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棋圣的工作》 第一章· 在下科执光 科执光将手拱在了鼻梁前,摆出一副司令的姿态,神情严肃地盯着棋盘,同时抽两眼出来看看对手。 对手是个漂亮到有些出人意料的少女,明明脸庞稚气未脱,但气质却一傲一傲的,眼睛里流露着十足的进攻性。 留着长长的双马尾,燕尾般飞檐而下。 穿着西式的校服,肩膀紧致地收束在其中。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在于她的身后。 一道数米长的石柱立在她身后,一条金色的龙被锁链钉在了上面,犄角仿佛王冠。 龙似乎注意到了科执光的存在,发出低沉的龙息,地面都在颤动。 虽然这龙的体积有些迷你,但这的确是条龙没错。 【姓名:晴岛鹿】 【象征灵:锁龙柱】 【说明:真令人期待啊,当龙破锁而出的一刻,它到底会进化成怎样的存在呢?】 【主线任务,不可放弃】 奇怪的对话框蹦了出来,告知了科执光对手的姓名,还有棋灵和说明。 科执光缓缓地抽出一口凉气,心想这下棋番也太刺激了吧?上来就让我屠龙? 讲道理,他前几个小时还只是一个面对数学题发愁的普通学生而已。 穿越者那种的学生。 五个小时前。 为什么会这样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明明是清华大学莘莘学子中的一员,按理来说应该是超级学霸,怎么面对一本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高二数学练习册居然束手无策呢? 一个小房间内,科执光对着窗外的风景思考人生,书桌上是一本写不动的数学练习册。 窗外的风景是异国他乡或者说叫隔壁岛国日本。 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那种。 狭窄的街道上是密集如织的车流,清一色的旧型号,四四方方的那种。 密集的电线杆林立,整齐的电线将天空切得四四方方。 云层压得极低,晚风舒适。 以及街道上靓丽的水手服,唷,青春真好。 如果没看错的话,自己这种情况叫做穿越才对。 嗯,没错,真的是穿越,一个不留神就到了日本,还是另一条世界线以及时间线的日本。 现在的这具身体,姓名同样也叫科执光,是来自祖国的留学生,家庭背景的话就是那啥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嘛,但因为刻苦努力上进,得到了好心人的资助,成功留学海外,按照这个模板下去,不难想象接下来的剧本应该是学成归国,成为新时代的好青年。 但可惜的是,原主来到了日本之后,瞬间就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打垮了,光速堕落,导致科执光接手身体之后,从脑内根本扒不出有用的学科知识来应付考试。 原主留下的最丰厚的遗产,是床底下一堆花花绿绿到难以描述的漫画和杂志,以及半年份的卫生纸。 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光碟。 然而这在科执光看来,只能说是场子暖好得恰到好处,作为曾经清华的一员,他已经提前锁定了本世东大乃至哈佛大的名额指标。 可当他坐在课桌前,游刃有余地翻开试卷,打算动用自己清华学子的知识储备时,却发现 咦? 怎么我的脑内也扒不出有用的学科知识? 甚至没有高中知识,也没有初中知识,小学知识居然仅仅止步在了三年级,这诡异!太诡异了! 除了自己清华学子的身份外,他能记起的东西也不算太多,比如—— 前世生活条件优渥不错,好像在首都有房子,可惜房贷还没还完。 自己是个微博500多万粉的网红,长期从事捍卫女权的斗争工作。 还是个斗地主冠军。 王者荣耀也玩得不错,直播起来有个百万热度。 他在二十岁出头,就获得了这一切,身上的光环可谓接龙似的,一层又一层,简直是网文结局的生活。 但有一点他不太清楚。 他不太清楚自己死亡与否。 通常情况下,穿越往往伴随着死亡,但他却偏偏没有关于自身死亡的记忆,也没有关于自己是否死亡的切实答案,一切都笼罩在了谜团中。 甚至连自己的具体年龄都不太清楚,起码是二十岁,也许是三十岁,也可能更老,更老 前世——这个词对于他来说,与其说是上辈子,倒不如说是穿越前的世界。 反正“穿越前的世界”简写后,也是前世。 很多东西都是模糊朦胧的,唯一清晰确定只有一点—— 我就是我,在下,科执光。 唯独人格清晰无比。 正研究数学练习册之际,弱弱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哥哥,出来吃饭了。”一个软糯而透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的,熏,写完这道题我就过来。”科执光在手中飘逸地转动着铅笔,象征性尽点学生的本份,嘴角装出游刃有余的弧度。 “别想太多了,哥哥,你这样会饿死的。”熏在门外担忧道。 犹如被戳中了心脏一样,科执光手中的铅笔转飞了出去。 这就像是著名表情包——本打算赢一把就睡,结果发现太阳却出来了,原来远在隔壁的日本小学生也懂这个道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我也只能按时来吃饭了。” 这种时候,只能打个幽默,顺利成章下台。 “那个我是担心哥哥你饿死之后,灵魂还在桌前解题,导致整个房间阴魂不散,到时候只能以低价租出去”门外的声音一本正经而道,丝毫听不出开玩笑的意味。 三无+毒舌,是这样的。 科执光捂了捂被戳痛的心脏,倒抽一口凉气,槽点深刻到难以下嘴。 憋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来了来了。”科执光叹着气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他顺手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 可动作做到一半,他才记起,这是穿越前的习惯动作,现在自己没戴眼镜。 推开房门,步入客厅—— 客厅同样不怎么宽广,但好歹连着阳台,空气畅通,阳台外是城市的钢铁丛林,新干线在不远处的高架桥上呼啸而过。 这里是东京杉并区区的某个低端公寓内,从阳台望去是丸之内线,从公寓大门走出是一片不怎么热闹的商业区,这栋公寓就这样不协调地立在其中。 咖喱的香味溢散在客厅里,一个看上去满脸忧郁惆怅的中年男人盘膝坐在茶几前,穿着一件松垮的浴衣,翻动一份报纸,叼着一根廉价的香烟。 一家之主,秋生正一,职业是出租车司机,在日本也算是一个收入不低的职业,尤其是在这个有土豪愿意花100万日元打5分钟车程的年代。 而坐在他旁边的,也是刚才叫科执光出来的吃饭的孩子,是他七岁的儿子,秋生熏。 对,没错,真的是儿子。 无论他的声音有多软糯,坐姿有多乖巧,面容有秀气,但他确实是儿子没错。 他的发型是娃娃头,这个发型似乎又叫妹妹头,据说是他爹带他出去理发的时候,店员没注意到这是个男孩,顺手就给他理成这样了。 年轻女主人的照片挂在墙上,只可惜已经灰白了,从容貌上能看出儿子显然是随母亲的。 这里,就是科执光所寄宿的家庭了,一个仅有老爹和儿子的简单家庭。 寄宿也是留学的一种形式,好处是能更好地融入当地,观察家庭百态,只是费用稍微高了一些。 “熏啊,早上给你买的豆浆,你喝了吗?”科执光坐在了旁边,声情并茂的关切。 “喝了。”熏点点头,澄澈的目光有点三无少年的质感。 “那南瓜呢?” “吃了。” “真乖,那木瓜呢?” “吃了。” “很好,明天继续。”科执光满意地点头,他已经连续一星期给熏吃这些当早餐了。 没问题,按照这个食谱下去,接下来还有木瓜牛奶,木瓜鲫鱼汤,蜂蜜花生等一系列健康食物。 过世的夫人您放心,生儿育女的后两个字,就由在下来帮您完成! “放心,明天我不会再吃这些了。”熏的眼色忽然暗沉了下来。 “啊这,这是为什么?” “我去图书馆查过资料了,关于以上三种食物的共通功效,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忽然好心地想要给我买早餐。”熏空洞而幽怨地盯着科执光,身上冒着丝丝的黑气,声音也有了些小小的起伏。 科执光砸了咂舌,发出切的一声。 生儿育女养成计划宣告破产。 对这个世界的留念值-1-1-1-1 “执光啊,你最近一个星期很努力啊。”秋生正一翻动着报纸,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啊,浪子回头嘛,有兴趣的话我床底下的东西可以过继给秋叔你。”科执光也捡起了一份报纸,认真翻阅了起来。 他并非是在报纸上看新闻,而是找商机,看看能不能发现优衣库等八十年代中期日本后起之秀的品牌,提前重仓入股。 但很可惜,就最近一星期的读报研究,并没有找到类似的名字。 也许这就是世界线的不同,杜绝了像自己这种穿越者企图一发彩票暴富的小算盘。 “哼,那么健全的书,等熏再长个五岁就能看了,你也是好意思留给我?”秋生正一不屑地耸肩,发出一声讪笑。 男人带孩子就是这样,丝毫不避讳这些该避讳的。 熏在面无表情地吃着咖喱,姿势和发型一样端庄乖巧。 “话说都这个时间点了,比赛应该要到后半盘了吧。”秋生正一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6点,电视台的黄金时段。 在沙发和坐垫下一顿翻腾,终于在角落里抠出了遥控器,调至nhk电视台旗下的体育频道,秋生正一所说的比赛正在如火如荼进行—— 也不能说是如火如荼,因为这比赛可以说是很安静,很难一眼看出激烈与否。 围棋比赛,这就是电视上所播放的内容。 空旷而静谧的和风房间内,一张棋盘置于中央,对弈的双方对峙而坐,摄像头打在空中,刚好览尽整张棋盘的风貌,以及双方落子时的手势。 摄像机也偶尔切换视角,给到两位对局者的面部特写。 执白的一方,名叫直坂藏之介,段位是八段,是个发丝工整而苍劲的老人,戴着黑框的眼镜,穿着一身黑褐相间的昂贵和服,一把收拢的折扇被紧紧捏在手中,严肃的眉目紧锁。 而执黑的一方,名叫竹刀锻,段位是四段,是个穿着西服,目光凌冽的年轻人,细碎的刘海如刀子般割下不过,他留这个发型,真的能看见棋盘吗? 说起来这个世界和前世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围棋可谓极度流行。 比如—— 晚上六点左右这种黄金档,作为日本体育频道居然没有给棒球或足球,而是给了围棋。 曾有黑道双方对峙,但对峙了半天,黑道们并未拔刀,反而是搬出了五张棋盘,双方各派五名悍将,当街对弈,相当文明,而周围的居民也对此习以为常。 一群有钱人也动不动喜欢往自家客厅摆一张棋盘,收集职业棋士签过名的扇子,也花钱和职业棋士对弈求虐。 不仅是东亚,几乎世界各国都有相当规模的围棋爱好者群体。 像是个大围棋时代。 除此之外,当今的世界围棋格局也和前世八十年代早期类似,处于日本围棋一家独大的时代,其余东亚二国都在学习和追赶当中。 “秋叔啊,你真得看得懂围棋吗?”科执光也往电视上瞅了两眼,密密麻麻的棋子给人一种看天书的感觉。 “执光啊,你可别小看可我,当年我可是立志要成为职业棋士的男人,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当棋院的院生了。”秋生正耸了耸古铜色的肩膀,实在看不出他还会这么高雅的艺术。 其实根据原主记忆,作为一家之主的秋守正一确实懂围棋,经常对着报纸上的围棋比赛棋盘琢磨一整天,但就是没见他主动拿棋盘自己摆棋谱。 电视上的棋局似乎进行得很激烈,科执光也紧盯着屏幕,看着棋盘上一连串黑子白子。 说实在的,科执光并不会下围棋,但艺术就是这样的,就算看不懂,也要装作看懂才行,逛艺术展得装模作样逛久一点,看艺术电影也得在影院坐到最后一刻。 忽然间,棋子摩挲的清脆声从电视里传来,白棋——落子了。 啪—— 棋子拍下去的一刻,一簇绚烂的樱花凌空盛放了开来,化作无数缕缤纷落在了棋盘上。 科执光一愣,一口水差点呛了出来。 他刚才似乎,看到了特效一类的东西? 眨了眨眼睛,发现樱花的碎片依旧盖在棋盘上,但没人在意它,无论是棋手,还是解说,还是身边的两人。 “那个秋叔你有发现棋盘上多出了些奇怪的东西吗?比如樱花?”科执光试着问。 秋守正一显然看入神了,微微地点头:“确实,直坂八段已经被逼入绝境了,这手亡命开劫确实是樱花般背水而战的一击,有种武士的决绝美感。” 这 科执光并不是在问这手棋的意境之美,真的只是想问樱花实体。 顷刻间,黑方也落子了。 啪—— 寒气至那颗刚落下的黑子而生,花瓣开始结冰,继而破碎。 “竹刀四段很果断,也很冷静,对策和我们之前研究室的结果一样,牢牢地一粘可以,把棋走走厚就行,就算杀气,白棋也未必能杀过黑棋感觉,就像寒冰一样没有温度,丝毫不留情面呢。” 电视上的围棋解说如是而道。 一番思索之后,科执光大致明白了。 他的特殊能力,就是看到棋盘上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特效,无论是从国产网文,还是日产番剧,甚至是美产电影,这种现象统一叫做金秒阶段,落子速度很快,黑白在二人之间交错。 在科执光眼中,特效也一阵接一阵的,他的筷子已经在半空停了一万年没放下来了。 他想到了前世所谓的美食番,在美食番中有一个重要衡量指标,那就是盖子揭开的一瞬间,必须要有光,如果一道菜端上去,连光都不闪一下,那肯定是坏菜,三秒钟之内就要被评委踢下去。 现在看来,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围棋。 比如国产大作《围棋少年》,就贯彻了特效至上的理念,有时候男主江流儿落子,还要特意将棋子在空中转两圈,花五秒钟转出一个八卦的形状再砸向棋盘,还伴随着天——地——大——同的喊技能声。 一手棋走下去,如果棋子不闪光,那能叫好棋吗?对不对? 没过多久,电视上的比赛已经来到终盘,最后一手棋是黑棋下的,从前几手开始,就一直没有特效,仿佛局势已定。 随即,白棋一方按下了旁边的计时器,意味认输。 结局是这个叫竹刀锻的年轻人取得了胜利。 作为白棋一方的直坂藏之介八段从棋盘上离开之后,眼神瞬间缓和了下来,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仿佛武士卸下了盔甲和长刀。 竹刀锻则站在了聚光灯下,面对镜头微笑,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桀骜,顺利成章地和五百万日元的支票合影,按现在的汇率折合成美元,大概是三十万。 奇妙的热血在科执光体内蠢蠢欲动,指关节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围棋或许很有意思?”科执光若有所思地扶着下颚,笑意逐渐沸腾。 第二章· 教练,我要下围棋! 晚饭过后,8点钟。 夜色笼罩了东京,灯光开始苏醒,霓虹等招牌在半空闪烁,远远地就能闻到泡沫经济特有的纸醉金迷气息。 一场淅淅沥沥的夜雨落了下来,岛国特有的天气。 月黑又风高还下雨,正是故事开始的好时机。 科执光在雨幕中穿过斑马线,穿过斑马线,来到街道对侧,走进一栋六层楼高的商用楼,这里看上去有些破旧,空气中有着潮湿发霉的味道,给人一种朋克的气息。 他的目的地是第三楼的一间围棋室,从科执光的房间刚好能望见马路对面的这间棋牌室,鲜亮的招牌透着活力,还有招暑期工的字样,好像还提供围棋教学。 科执光站在棋牌室门外,轻轻呼吸,调节状态。 在电视上看见对弈特效时,他大概就明白了,这是自己金手指一类的能力。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能力。 不知道除了看特效之外的其它实用功效。 但他起码知道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在围棋方面有某种特殊能力,那么朝这个方向努力就对了,围棋才是当前的正解。 据秋守正一的描述,刚才在电视上举行的比赛,是nhk电视台所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快棋比赛,在当前日本的众多围棋比赛中,只能算是一个中小型的赛事,奖金规模也自然不高,但即便如此,五百万日元也是个不低的数额。 再往上走,那些最是可想而知了。 在泡沫经济的加持下,日元也份外值钱,在泡沫崩盘前夕统统换成美元,节奏完美! 总之一句话,教练,我要下围棋! 说起来也很奇怪,他虽然不记得很多穿越前的事,但许多围棋趣闻,却如同常识一样保留了下来。 比如尧造围棋。 从中古围棋的三棋圣到日本古围棋的三棋圣。 八十年代的围棋黄金时代。 围棋的两条基本准则——观棋不语,落子无悔。 棋盘的中央叫天元。 还比如下围棋的手势。 执一枚棋子时,只需三根手指,食指位于棋子下面,棋子上面则是中指和无名指,是个非常优美的手势,配得上“执”“捻”“拈”这种比较具有意境的动词。 相比之下,有些电视剧的执棋子手势,甚至不配用“拿”这个字眼,只配用“啄”,又称啄起一枚棋子。 最后,他所记得的就是他相当具有围棋天赋。 对,没错,他具有围棋天赋这件事,是以记忆的形式植刻在他的脑海中的。 到底他自身的围棋天赋高到什么地步,就不得而知了,只能测试之后得出结论。 心态整顿完毕,正要伸手推开眼前的玻璃门时—— “黑白的胜负世界,一旦踏进去,就无法回头了。” 科执光脑内幽幽地响起了这么一句话,但惊悸回过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只有空寂的雨声沙沙作响。 像是来自不知名力量的警告。 也可能是金手指内置的提示语,就好比登录游戏界面,往往会弹个健康游戏公告,暗示你最好别玩游戏,游戏有害健康。 但并没什么卵用,该点进去玩的,绝不手软。 深吸一口气候,科执光还是推开了玻璃门,进入围棋室—— 首先迎接他的,是一个摆在柜台上的招财猫。 柜台前面的货物栏上摆放着围棋相关的杂志,死活题集,启蒙读物等等。 室内的环境和他想得差不多,一张张棋盘摆放有序,来这里对弈的人果然也都是一群老头子,少有中年人,香烟的气息缭绕,烟雾后是一双皱眉深思的眼睛。 杀气腾腾,某种意义上是前世的网吧,只是人声没那么嘈杂,年龄结构没那么年轻。 科执光静悄悄地站在了一张棋盘边缘,端着下颚凝视棋盘上的内容,相信没人能看出他根本不懂围棋。 落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有时还有电流滋滋的声音,也许是某种闪电特效。 但总体特效不多,显然以在座各位棋客的实力下不出什么好棋。 但除了棋盘上的特效,科执光似乎还看见了狐狸? 有一位高龄棋客,他的肩膀上盘踞着一只妖魅的白狐狸,说是狐妖更准确。 狐妖也意识到科执光在看他,朝他抛了个媚眼。 哦。 这被电到的感觉。 这该死的狐妖可真甜美。 【象征灵:白尾狐】 【说明:小心它们棋盘之外的招式,注意专心紧盯棋局哦。】 一串奇妙的说明出现在了狐妖的旁边,变成了一个对话框。 象征灵? 定睛一看周围,几乎每位客人的身边都有这么一个象征灵存在,只是种类不同。 有一个棋客的手臂上缠绕着紫色的毒蛇,或许是在暗示这人棋风阴狠歹毒? 【象征灵:毒蛇】 【说明:缠绕式的进攻,是它们最擅长的手段】 还有一个戴墨镜的棋客,他们的手边趴着一只小巧的白鼠,可白鼠的背后居然背着一个破篓子? 暗示这人是个臭棋篓子? 【象征灵:篓鼠】 【说明:总之是臭棋篓子就对了】 还真是臭棋篓子? 科执光有所感悟地点头,在这个方便的金手指效用下,感觉甚至不用懂棋,就能体会到许多东西。 这时,这个戴墨镜的臭棋篓子怒哼一声,推开了棋桌,转手从衣服内侧抽出了一张万元钞票,甩给对手后推门就走,而对手也笑嘻嘻地收下了。 这就是赌棋,面额不低,出手就是一万。 不愧是泡沫年代,人都不把钱当钱。 确实是个沉重的黑白胜负世界,或许还带点象征钱财的金色,但想必刚才听到的那句警告,指代的应该不是这种程度的胜负。 而是更纯碎,更永恒的胜负。 “请客人来登记一下。”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忽然从柜台后方传出,她口中的客人显然指科执光。 “好的。” 科执光一个转角,来到了柜台前,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柜台后方的少女身上。 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西装校服,身形轮廓被勾勒得干净有致,两条马尾如燕翼般飞檐而下,垂落至肩后,没记错的话,现在还不是双马尾流行的时代,这种发型流行起来还得追溯到《美少女战士》水兵月那个年代,至于该动画是几几年出的,科执光也没有研究。 也许是放学后过来打工的孩子,看校服款式的话,像是某个贵族学校。 几张印有棋谱的暖帘从柜台前的天花板上垂下,遮住了少女的半张面容,显得神秘而若隐若现,让人有些心动。 唯一可惜的是,尺寸顶多只有驱逐舰大小。 得补补才行。 “有兴趣喝木瓜牛奶吗?”科执光下意识脱口而出,报出了这个有利于帮她补补尺寸的养生产品。 “啥?”暖帘后的女孩一愣,擦拭棋子的手抖了抖。 “没什么,上句划掉我想学一下围棋,这里能提供教学吗?”科执光顶了顶鼻梁前不存在的眼镜,不紧不慢地纠正台词,顺手在登记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什么级别的教学?” “最启蒙最基础的。” 听到这个答案,少女无奈地叹了叹气:“我说这位客人,作为一个完全不懂围棋的人,你刚才看棋也看得过于聚精会神了吧?” “没办法,这就是天赋和兴趣使然,说不定对于我而言,学习围棋只不过是重新拾起记忆那样简单而已,总之,我还蛮有潜力的。”科执光深沉款款地回应,像是在吟诵诗篇,但又分外自信。 为了配合“蛮有潜力”的宣言,他还伸出了手指,比出了一个一丢丢的手势。 一丢丢中含着一个宇宙。 少女被一哽。 她见过想白嫖围棋教学的。 但还真没见过这种诈称自己有天赋来白嫖围棋教学的! 少女重新审视了一眼对方还算英俊的面容以及洋溢着有些欠揍微笑的表情,僵硬地发声:“确定不在你的‘蛮有潜力’前,加一个‘可能’吗?” “不加,坚决不加,这是既定事实。”科执光坚定不移地直视前方,嘴角始终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相信自己的记忆,相信自己有围棋天赋这个记忆是正确的。 数秒之后,少女露出被打败的表情:“好吧,为有兴趣学习围棋的人提供教学,这也是我的责任但顺带一提,让三分钟热度的路人知难而退,也是我的责任。” “请多关照。”。 少女将柜台边缘的一张棋盘扒到了面前,两盒棋子也啪的一声端了上来,有种要打人的气势。 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吗?怎么这人看上去气气的? 科执光在心中如是疑惑而道。 “这是非收费项目的教学,会很简陋,请用心听好。” 紧接着,少女在棋盘上落子了,手指格外白皙漂亮,无论是下棋还是弹钢琴,都再适合不过。 “围棋,黑棋先行,一枚棋子,有四口气” 她就这么隔着暖帘教起棋来了,也没有告知对方姓名,像是用课间十分钟打发问问题的同学那种。 碰,打吃,双打,长,断,粘,搬,夹,虎,并,立,征子 每讲出一个术语,她都摆出一个变化图,进度非常快。 再往下走,挤,扑,刺,跳,尖,小飞,大飞,拆二,等等更高一级的术语冒了出来,棋子也从棋盘的中央转移到了边角上。 再继续,两眼成活,弯三,直四,刀把五等死活棋型也出现了。 直觉告诉科执光,课程内容已经大大超纲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些正要离开的客人们路过柜台,看到了棋盘上的内容也都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说话,但科执光也能理解他们的潜台词——这简直是在劝退新人。 “就是这样,懂了吗?”少女结束了讲课,重新打量起了对方的表情。 科执光正一言不发地盯着棋盘,从头到尾,他就是这样认真的状态。 十足的冷静和专注。 回忆着刚才所学习的内容。 像是狩猎者潜伏在了雪原上,耐心而冰冷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海量的信息涌入大脑,一张棋盘在心中展开,他在心中的棋盘上落子演练。 与其说是在学习,更像是在回忆。 总觉得一切好像挺熟悉的。 “大致了解了。”科执光过了一会才点头,大拇指和食指依旧紧紧扣在自己干净的下颚上。 “那好,出一道题给你,当是结课作业,不会做的话,可以考虑明天再来。”少女说,潜台词是明天也给我滚蛋。 “闭上眼睛,等题目摆好之后,用十秒钟作答出来。”她说。 “嗯,收到。” 科执光闭上了眼睛,摆棋子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几秒钟之内,题目就摆好了。 “黑先,如何从白棋的包围中逃出去,你不仅要下出黑棋的正解,也要下出白棋的最佳应对手段,了解了吗?”少女说。 “我要同时下黑白双方,是这样吗?”科执光试探而问。 “正是如此那么,睁睁开眼,十秒倒计时。” 科执光睁开眼后,出现在棋盘上的是一块天元处的题目,在他的印象中,出在棋盘中央的题目,都是比较新手初级的,看样子眼前这个少女还不算太过分。 黑棋位于天元,两颗白子尖在了左下,右边是飞夹住黑棋的三颗白子,感觉黑棋的出头方向都被朦朦胧胧的封住了。 在科执光的视觉中,一个看上去非常q萌的三头身小恶魔正拿着一把小剑,对着他遥遥地挥动,很是神气。 单从特效上看,有点子供向,适合做学习机广告,哪里不会点哪里。 算了,还是打火机吧,当前的时间线还没学习机。 【难度:8k】 对话框提醒着。 “10、9、8”正当科执光思忖之际,少女忽然开始倒数起来了,步步紧逼。 每一秒过去,科执光眼中的光束就闪动一下。 “7、6” 终于,一个奇异的光点出现在了他眼中的棋盘上。 五秒刚至,科执光出手了。 手势流畅地从棋盒中取子,一声清脆地落在了棋盘上,一道浅浅的光柱落下—— 黑棋尖挤进了左下白棋的小尖中。 倒计时的声音停止。 然后科执光再执白而行。 打吃,粘住,拐出,再打,长,最后顺势打出包围圈。 刚才那个还在q萌的子供向小恶魔就这样暴毙了。 【正解!】 “行了?”科执光摆完之后,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 少女迟疑了片刻:“你的第一感觉,是这手尖挤?” “差不多。” 这个题型虽然基础,只要时间给足一点,多试错几次,就算是初学者,总归能算到这手小尖。 但在只有10秒钟作答时间的情况下,来不及多加思考,一般人肯定会抓起棋子,首先就往左右两侧的飞封上撞,最后会因为气被早早撞掉,而死在包围圈里。 总而言之,这道题确实稍稍超纲,她早就做好了用这道题劝退对方的准备。 “棋感不错,你以前真的没下过围棋?”片刻之后,少女的声音沉了下来,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对方。 “真的,没有。”科执光很自然地回应,平淡地发声。 门外的雨也大了一些,积水顺着屋檐滑下,雨声甚烦。 少女无声了片刻之后才有所反应:“再多试几题吧,如果有空的话。” 少女说着,撩开了面前的布画,露出了自己的面容,近距离地和科执光对视。 这是一个果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眼神也很棒,像只幼脑斧。 “请务必让我滑铲你一下。”科执光情不自禁道。 “唔???” “没啥,上句划掉教学继续。” 第三章 · 晴岛鹿 少女正要出第二道题,但思索一番之后,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适合的题目。 “你等一下,我找几本题册出来。”少女说完,就弯腰钻到了柜台下面,尝试找几本合适的围棋题册。 在她翻箱倒柜之际,科执光的目光无意间瞥见到了柜台上的今日值班表,而今天的值班人员,也就是眼前这位少女,名字叫晴岛鹿,三个飘逸的日文汉字。 晴岛是姓,鹿是名。 虽然日本人向来就有用动物做名的传统,但给女孩子起名的话,多半都是蝶、兔、鸟这种,少见一些的有兔、鹤,总之突出一个小巧可爱。 单起一个鹿字,从日本人的角度看来,应该也是极为冷门的。 哦,不对,有个说法叫鹿丸…… “找到了。” 晴岛鹿成功翻出了一堆围棋习题,一股脑堆在了柜台上,封面上的标题大多以《启蒙》《初级》为主,还有一些《中级》题目。 根据印象,科执光大概知道围棋的等级分成,首先是广为人知的职业围棋段位,从初段到九段,数字越大越厉害,而且只能用汉字写。 业余棋手的段位最高只能到达8段,只能用阿拉伯数字写,据说在日本,业余棋手的段位是能买的,6段需要30万日元,7段60万,8段100万,一切明码标价,当客户的钱到位之后,就能得到一张棋院颁发的业余证书,总有那么些有闲钱但没实力的土老板喜欢买一张这样的段位证书,供奉在自家的客厅里,用于向亲朋好友炫耀。 但再往下还有18级到1级,属于新手阶层,同样也是阿拉伯数字,数字越小棋力越强,在这个层级中,是没有证书来证明你是多少多少级的,只能看自己心中是否有数。 级数也简写为k,从18k到1k。 科执光拿起了一本启蒙读物稍微翻了翻,他作为一个刚接触围棋不超过一个小时的新这些正合适,但一眼扫过去,总觉得上面的题目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 挺小儿科的? 启蒙读物,最高等级止步于15k。 “不行,这个太简单了。”晴岛鹿翻了翻《启蒙》,皱眉摇摇头,随即放下《启蒙》,拿起了一本《初级》,等级为14k——9k。 “简单点挺好”科执光咕哝了一句。 “这个还是不行,还是太简单了!”晴岛鹿继续换书,《初级》变成《中级》。 晴岛鹿目光灼灼地翻动着《中级》,一边看题目,一边抬起头打量一眼科执光,有种磨刀霍霍的感觉。 仿佛是打定主意要找一道难题,干掉眼前这个自称蛮有潜力的少年。 刚才那道题目毕竟子数比较少,选点不多,没准这个人就是蒙对了呢? 这下她得找一个子数多一点的,复杂一点的题目最起码得看上去很复杂,杜绝运气成分。 科执光因这迎面而来的战意,无奈捏了捏眉毛上的天应穴。 讲道理,他真的只是想来这入个门而已,没指望遇上这么热血沸腾的剧情。 “找到了,第二题。”晴岛鹿忽然说,带着点小惊喜。 就它了!一举干掉这个少年! 和第一题一样,依旧是科执光闭上眼睛等晴岛鹿摆完题型,但这次解题时间有20秒。 睁开眼,题型来到了右上角,子数变多了不少,黑白缠绕在了一起,想必对于任何学棋不足一小时的新手来说都是看得头疼的棋型。 “黑先,逃出右边的四子。” 晴岛鹿没给过多提示,二十秒的倒计时开始。 眼瞳收束。 呼吸也跟着收紧。 时间在科执光的感官中延长了,那些晴岛鹿没有给出的提示也在片刻之间被洞察了出来。 看得很清晰。 丝毫没有复杂的感觉。 黑棋想要逃出右边四子,只能吃通分割黑棋的白棋筋,也是四颗子,一个虎口形状。 倒扑。 滚打。 紧气。 每算一步,就有一颗虚拟光影的棋子落在棋盘上,虚实分明,黑白也泾渭分明。 最后,计算完毕。 接下来,只要让这些虚影成真就行。 【难度:6k】 “20、19、18” 三秒落地,科执光的眸光一动,迅速出子。 先扑送一颗棋子进入白棋虎口,迫使其吃掉,然后再一巴掌拍在白棋弯三上,把四颗子打成六颗子,再滚起来! 继续紧气,一路贴着黑棋的外势走下去,将白棋的气永远紧成两口,以确保右方黑棋的三气多余对方一气。 最后,这道题的特效——一个看上去稍微凶恶了一些的恶魔,从内部暴裂而亡,黑色的血液溅射一整个棋盘,但很快消失。 “这样就行了?”科执光平静地发问。 晴岛鹿的脸色开始不对了,变得有些微妙错愕起来了。 嘴角在抽动,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像是一不小心吃到了大块生姜。 这个能叫天赋? 你对我说这个能是天赋? 如果说这个能叫天赋,那世界上任何一只有音乐天赋的猫都能像汤姆那样精通从小提琴到手风琴再到钢琴的所有乐器了好吧! 晴岛鹿摇了摇头,稍微冷静了些,开始仔细回忆科执光从一小时之前到现在的一举一动。 从他认真听围棋启蒙教学的专注神情就能大致判断出他真的是第一次下围棋,这是无法掩饰的,那毫无疑是认真听讲的神情,致力于吸收每一寸新知识。 而且他解题时的眼神,也确实是动真格的,不是扮猪吔老虎那种假装不懂实则懂得一匹。 “再来!”晴岛鹿冷冷地哼了一声,扔开《中级》,转而将一本《高级》拍在了面前,气势更加往上攀升了一层。 这 气氛似乎再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科执光随手拿起了晴岛鹿刚刚用过的《中级》,正好瞧见了她刚才出的第二题。 这道题位于最后一面,难度也应该是整本书最高的几题之一,题目后面标注着6k。 似乎莫名之间,他做出一道本不该是他这个阶段水平能做出的题目。 怎么办,要不要改个口,说自己其实学过一段时间围棋,以此来抚慰对方过于震惊而受伤的心灵? “第三题,继续!” 第四章· 快进到19路棋盘 又一题过去了。 【5k】 8秒。 又一题过去了。 【4k】 9秒 又一题过去了。 【3k】 7秒。 一题接一题的刷,客人陆陆续续走完,围棋室逐渐变得冷清起来。 晴岛鹿手边的《高级》也在逐渐变薄,她的呼吸也变得气喘吁吁起来,像是经历了百米长跑。 当她一口气把难度提升到了1k之后,转机终于出现了! 科执光的解题耗时超过了1分钟! 甚至出现了错误解法! 好吧,这才是正常的做题时间,之前只给十秒、二十秒,委实有些过分。 晴岛鹿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在她看来科执光依旧很反常,但好歹正常了不少。 非要说的话,类似天赋的棋手,也不是没有的吧? 她还真不太敢确定是否存在这样围棋天赋的人,如果真的有,那只能说是“被围棋爱着的人”。 这时,一个年迈但富有风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晴岛啊,现在已经可以下班了,是打算再这里多待一会吗?” 发声者是一名穿着灰白格子西装的老先生,一脸和蔼亲切的笑意,像是文艺作品中的咖啡店老板。 “店长,您先下班吧,我还得教这个人下棋。”晴岛鹿颇有礼貌地点头。 “哦,难得见你会这样热情地教别人下棋,还是个同龄的男孩,如果不是因为天赋太高,那一定是长得很帅吧?”店长在一旁打趣而道,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科执光的面容,只能看到他认真思索的侧脸。 “不,帅的话倒不至于”晴岛鹿连忙否认,但还是下意识喵了一眼科执光的面容。 虽然不太情愿,但必须承认,他的容貌还挺够用的 呸呸呸!自己在想什么呢,先得赶紧挫挫这个人嚣张的气焰才行! “哈哈,对于下围棋的人来说,看高手对弈时的表情,可比女生看年级男神打篮球更让人心动啊。”店长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念叨着“青春真好”,一边背着手离开,还顺手把门外的“正在营业”招牌倒转了过来→“正在休息中哦,请勿打扰”。 仿佛是在暗示些什么。 晴岛鹿有些无语地目送店长离开,不由得乏力地叹了声气。 “做好了。”科执光忽然说,皱眉思索的表情松开。 “这么快?”晴岛鹿措手不及,之前几道科执光都是花了一分多钟的,但这道题又回到了十几秒一题的状态。 一眼验货,发现他又对了。 这道题目的类型是“倒脱靴”,是围棋死活中一种极为巧妙的解题手段,是起码要送吃掉数子才能完成的棋型,说通俗一点,就是叫反杀,是极其体现围棋独有魅力的一种手段。 唯一缺点,是这玩意很难在实战中下出来,水平低的话,一辈子都碰不到一次。 晴岛鹿沉默地看着棋盘上的解题答案,呼吸稍稍加重。 即便对于有几个月棋龄的人来说,这道题也绝非能在一两分钟之内答出的,需要一个人在棋盘前来回摆弄好久,说不定还会因为实在解不出,而忍不住翻看题册后面的答案。 结果,他就这么轻易解出来了。 科执光看着棋盘,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颚,自认为隐隐约约把握住了围棋的感觉。 计算能力。 记忆能力。 图形能力。 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感,好像单看棋型,就知道棋子应该落在那里,这就是棋感。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执起棋子时,那种熟悉的感觉。 像是先天又先验存在于自己记忆、心灵乃至铭刻在灵魂中的东西。 看样子记忆没骗他啊,他确实挺有围棋天赋的。 下围棋也还蛮有趣的。 那就这么定了,围棋这条路走起! 晴岛鹿继续翻动《高级》,但没翻几下就合上了,还伴随着一声疲惫的叹息,像是投子认负那样。 刚才那道题已经是最难的了。 难度是1段。 见到晴岛鹿合上了《高级》,又久久不作声,科执光松开了紧绷的神经,觉得整个入门教学应该结束了。 “那就这样了,晴岛同学,谢谢你的指导,我改天再来。” 话是这么说的,但下次多半不会再来,毕竟下次再来,多半是要教学费的。 而很不巧,他现在刚好是身无分文的状态,除非有人愿意高价接手他床底下的奇怪书籍。 现在他要做的,是买几本正经的围棋教学自学练练。 “等一下,能告诉我你学围棋的目的吗?”晴岛鹿叫住了正要起身的科执光,语气顿时严肃了不少。 她直视着科执光的眼睛,像是想要问出一个她希望听到的答案。 科执光一时之间难以回答,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郑重。 “你听好,接下来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的忠告,希望你能认真听。”晴岛鹿说。 “你的天赋很出色,几乎是我见过的有史以来天赋最出众的人,但是如果你想成为职业棋士的话,很抱歉,你的年龄有些大了。” “职业棋士?年龄?”科执光有些恍然不解,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如此出人意料的“忠告”。 “你看起来也已经是高中生了,说实话,对于想成为职业棋手的人来说,这个年龄再从头学起,已经很晚了,哪怕你的天赋异禀,到时候你很可能只能成为一个平庸而碌碌无为的职业棋士,终身没有冠军,收入也没多少,到了中老年之后需要靠开围棋室来过活而且围棋室的地段也不会太好。” 最后一句话简直补刀。 确实如晴岛鹿所说的那样,围棋虽然是门脑力运动,但实际上是相当吃年龄的,一个正常的有天分的棋士,都是起码十岁以下开始学棋,经过数年的学习之后才能参加定段赛,成为一名职业棋手。 这时科执光才有所意识,好像自己作为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才刚学棋,是有些为时已晚,现在嚷嚷着学围棋,好比二十七岁的青年人喊着要打职业电竞。 “所以,你是不希望我成为职业棋士咯?”科执光试着问,仔细回想,他也并未透露出想要成为职业棋士的意思,怎么对方就一口咬定他要走职业呢? “确实不是很希望,毕竟黑白的胜负世界,一旦踏入,就无法回头了。”晴岛鹿说。 黑白的胜负世界,一旦踏入,就无法回头了。 在科执光推门进入这间围棋室之前,这句话如同幽灵一样在脑海中响起,现在它又一字不差的出现在了晴岛鹿的忠告中。 “那如果,我一定要走这条路呢?”科执光压低着气息发声,莫名涌了点战意上来。 “那么就来做最后一个测试吧,鉴定你是否有资格踏上这条路。” 晴岛鹿说完,便将一把黑子从科执光手边的棋盒里抓了出来,然后一枚枚摆在了棋盘上。 九个星位,全都被黑棋填满,棋子在灯光下折出光芒,整张棋盘像宇宙一样闪耀。 科执光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棋盘的对面,晴岛鹿徐徐张开了双臂,蓄势而道:“来吧,正面” 她的话顿在了这里,微微吸气蓄力,胸部一点点鼓起,好让自己接下来的宣言更具气势。 “上你?”科执光见对方好像卡词了,下意识帮忙接话。 “对,正面上我不对!鬼才被你上啊,我是说正面打败我!我让你九子,你能赢我,就证明你前途无量,如果赢不了我,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顶多将围棋当成一门业余爱好算了。”晴岛鹿正要点头,却陡然间意识到有所不对,红着脸反驳道。 真是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严肃气氛,硬生生被这人一句话拖坑里去了! 科执光侧过头,低声咕哝道:“讲道理,这不就是正面上我吗” 一番调试后,气氛再次沉重了下来,科执光审视着棋盘上的九子说:“你的意思我大致了解了,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要是我就这么热血冒失的一股脑钻到了围棋上,将来没打出理想的成绩可就不太好了,那还不如从现在起,老老实实认真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 “能这样最好。”晴岛鹿点头。 “那好,我接受你的挑战。”科执光重新坐回了棋盘前,开始进入状态,气息一点点沉淀下来。 “嗯,那就开——等等,应该是我接受你的挑战才对吧!怎么听你的说法好像我是下手一样!” 在围棋的术语中,下手是对弈双方实力较弱、段位较低一方的称呼,而与之对应的上手就是高段位者,挑战这种东西,自然是下手求着上手来一局的那种。 “细节不要在意。”科执光淡淡地回应。 晴岛鹿只能再忍一波被占口头便宜。 九颗子,这是围棋中最大的让数,科执光作为还没摸够围棋满两个个小时的新人来说自然不用考虑被让九子的面子问题。 科执光也确实想过,风轻云淡地拿掉三颗子,让它变成一盘让六子的棋,但仔细想想还是稍有不稳。 即便没有条文规定,但这盘棋的的确确被赋予了一定的特殊意义,关乎到他决定到底是下棋还是不下棋。 这不是外部力量赋予的意义,而是他的内心为其赋予的意义。 说到底,棋这东西,没人想输。 “请多指教。”对局即将开始,晴岛鹿在棋盘对面深深一鞠躬,两条马尾也随之摆动。 她的马尾还挺长的,高速甩动起来的话,说不定能像直升机一样原地起飞。 “嗯,请多指教。”科执光下意识回礼。 而当晴岛鹿抬起头来时,她的气势变了。 眼瞳顿时变得坚毅了起来,像是武装上了一层护膜。 她轻盈地取出棋子,一道白光落在了棋盘的右上角,强风也随之拂来。 就这样,龙出现了。 第五章· 打不过,存档! 这就是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 这就是科执光为什么眼前的女孩,身后竖立着一根龙柱的原因。 从rg游戏的角度来理解,一开始总会给玩家上一段开场剧情,交代背景和操作方法,在这段剧情中,玩家该砍死哪些怪,不该砍死哪些怪,甚至是该被哪些怪砍死,都是提前记录在命运的刻度中的。 而现在眼前这个对手,似乎并不是用来战胜的对象,甚至不是用来打的。 她的对话框理应只有“学习”这一个,但游戏的设计师很缺德,悄悄加了一个“求战”进去,手痒点了之后,刚刚lv1的新手玩家立刻就要面对一个lv999的怪物,然后复活点见。 而且这局棋,似乎还进了主线任务,无法放弃的那种。 【击败晴岛鹿(01)】 【放弃任务,后果自负】 好家伙,干脆已经不写惩罚了。 棋局进展得很慢,四十多手下了半小时,对于职业棋手来说,这个下棋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对于刚入门的人来说,半小时恨不得能砍两盘。 棋局的战斗从右上角开始,波及了快四分之一个棋盘,如果没看错的话右上角已经扑街了,变成死棋,在视觉效果上举起了法国国旗不是,是白旗。 从第一步起,晴岛鹿的棋每一步都带着特效,有时是一道光,有时是一道闪电。 而击毙右上角那块棋的一手“点刺”落下之后,棋盘都裂开了,像是被牛头人酋长踩了个战争践踏。 但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奇奇怪怪的特效,包括周围的龙息视效,都没干扰到科执光的思绪,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战意和冷静,像是有两个大脑系统在分别处理棋局和周围环境。 必须得想个方法,扭转眼下局面。 当棋盘上打不过了,就自然得想点棋盘外的手段,俗称盘外招。 当然,冲上去把对手打一顿这个不叫盘外招,这个叫掀桌子。 科执光现在与其说是在长考,倒不如说是回忆,试图从自己的对围棋的印象中取寻找破敌之路。 就这样,回忆着,回忆着 一个游戏名词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存档。 打boss之前存档是个好习惯,如果打不过就接着打,一步步摸清打boss的技巧和方法。 如果这样还打不过,那就只能说明等级和装备没调制完善,需要回头继练级刷装备。 而科执光,现在面对的就是这第二种情况。 打不过,存档! “话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啊。”科执光坐起身来,在椅子上靠靠,锤了锤发酸的肩膀,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晴岛鹿见状也放松了下来,在她看来这是对方投子认负的宣言,也许他也明白了职业围棋这条道路不适合他。 她坚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挽救了一个人的前途。 “先封盘吧,择日再战。”科执光轻描淡写地开口,带着些古人特有的风流雅韵。 “啥???” 科执光的这番话瞬间把晴岛鹿听懵了。 封盘,就是暂停棋局的意思,以后还要接着下。 在日本古代这种行为很常见,四大围棋门坊之间为了争夺棋所宝座,六盘棋能够下九年,表面上是两个棋手在对弈,但实际上是两个家族的高手在背后疯狂出谋划策。 但现在这种规则已经绝迹了,一盘棋要是能下一个星期以上,观众和赞助商早跑光了。 现在意义的封盘,顶多封一天,接着第二天下完,又称两日制。 “封盘你是认真的?”晴岛鹿的眉毛抽了抽,依旧露出吃到苦生姜的表情。 就这么一个让九子的野鸡局,都配得上封盘这种高级别的规则? 还择日再战? 意思这棋局还得拖到几天之后? “没错,这是我非常重要的人生第一局,事关我能不能走上这条道路,当然值得效以古法,没记错的,这种行为好像正规术语叫打挂?” 确实,打挂才是正规用语,具体指上手有资格暂停比赛,以示下手对上手的尊敬。 可为什么现在是你一个被让九子的,手下到不能再下的人在那里叫暂停啊! 神经病吧这是! 晴岛鹿有一种想抓起柜台上的招财猫,就往科执光头上抡的冲动。 “嘛,就是这样了,时间不早了,晴岛同学,我们改日再战,棋谱就麻烦你记一下了。”科执光大方地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就往门外走。 “等等。”晴岛鹿叫住了科执光的背影。 “你是真的想要下完这局?” “那当然。”科执光点点头,他现在已经站在了门外,半个身子没入了夜色之中,明暗在他身上如棋子般泾渭分明。 他没向外走出几步之后,驻足望月而道:“时间限制的话,我想就一个月吧,这样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在这一个月之内,你要将自己的棋力提升到能够从我手中赢下这局的地步?”晴岛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这样,这样算犯规吗?” 这不是犯不犯规的问题,这是犯病啊!神经病的那种! 晴岛鹿望着科执光的眼中透着不可思议,她一时间很难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 “晴岛同学,在你看来,我现在的九子优势还剩多少?” 晴岛鹿踌躇了一会,还是听对方的,认真看了一眼棋局:“大概还剩五颗子。” “五子,原来我瞬间就阵亡了四子的。 还有五子的优势,应该没问题吧? “那晴岛同学再见,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带点木瓜牛奶来拜访的。”科执光下定胜负心后,大踏步离开,背对着围棋室挥了挥手。 “等等!木瓜牛奶是什么鬼啊!别把奇怪的东西带来啊!” 科执光已经走远了。 身处空荡的围棋室,晴岛鹿过了好一会才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但柜台上的那堆围棋题册,以及棋盘上那局还未弈完的棋子提醒着她,刚才确实有一个神棍人物来过。 “他的名字叫” 晴岛鹿这才记起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但好在让他填了一个登记。 科执光,感觉不像是日本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她记住了。 再看一眼后面的地址—— 等等!他怎么就住在街道对面啊! 第六章·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街道被夜雨洗过之后显得格外干净开阔,空气醒神。 科执光踩着水洼前进,步伐有些摇摇晃晃。 奇妙的热血在他体内流动,神智有些晕乎乎的沸腾感,导致走路有些不稳。 他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着刚才做的每一道习题,以及前四十手的对局。 兴奋。 战栗。 热血。 下围棋确实挺有意思的。 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挑战更强的敌人。 一个月的时间,得加紧时间提升自己的棋力才行,虽然只是口头上的约定,但还是蛮想赢下这局棋的。 “这就是黑白的胜负吗?”他自言道,看着自己的手心说。 就算没有什么系统的任务,想必自己也会把这局棋当成不可放弃的主线任务来对待吧? 回到家门口,彻底将热血冷却下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掏出钥匙,推门而入,不吵醒正在睡觉的秋生正一和熏。 科执光无声地步入客厅,却发现客厅的灯虽然是熄的,但电视机却是开着的,营造出影院的光影效果,红白机特有的数魔性音乐滴滴哒哒地发出。 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秋生正一和熏正握着手柄,玩着一款类似于《双截龙》的双人横版闯关游戏。 乍一看这还是科执光自己的红白机,也是原主所留下的遗产,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 这台红白机就放在客厅里,有好玩的大家一起玩。 画面相当和谐,又有些违和,因为明天可不是周末,这么晚还不睡,老爹带着儿子玩游戏,真的好吗? “爸爸啊,我看漫画里的主角都有隐藏的特殊血统,什么时候你能告诉我,我也有特殊血统啊。”熏平静地看着屏幕说道,手柄有节奏地响动。 “别傻了孩子,我等你爷爷这句话也等了好久,结果直到他躺进坟墓里了,他也没告诉我。”秋守正一也不紧不慢地回答,认真对付眼前的boss。 几秒过后,俩人双双惨遭boss击杀,游戏结束。 “好了,游戏打完了,你可以上床睡觉了,这是事先约定好的,玩完这局就睡。”秋生正一说。 熏半天没动,幽怨地盯着gar的字样,说:“爸爸,刚才你是故意送死的吧?” “那怎么可能呢?你要这样想,爸爸一直在外辛苦工作,一时之间手指反应不过来,操控的角色突然猝死是很正常的事好了,你快去睡觉。” 就这样,熏被打发回了房间。 “好了,执光啊,你能解释一下你这么晚回来的理由吗?”秋守正一靠在沙发上说,顺带点了根烟。 在沙发后潜伏着的科执光一抖——呀,暴露了。 “该怎么说才好呢,我说我在对面的围棋室和美少女下了半天围棋,你信吗?”科执光坦诚地起身。 “那你赢了还是输了呢?”秋生正一看上去不太计较科执光的这次晚归。 科执光:“没下完,中途打挂了,日后再说。” 秋生正一:“打挂?你还懂打挂这个词?” 科执光:“我还懂外挂这个词。” 金手指也差不等于外挂嘛。 秋生正一也不在意外挂是什么,继续问:“那你说的美少女到底有多美呢?” “具体有多美很难说,但她的审美风格大概领先业界个二十年左右。”科执光答完才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怪怪的,业界指代有所不明。 “那个,我指的是游戏动画业界。” 差不多再过个二十年,这种穿着西式校服,留着长双马尾的女角色,也就大行其道了。 应该是的吧? 秋守正一吸了一口烟,换了一个话题:“这个先不谈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坏消息要带给你。” “什么消息?” “虽然你近一个星期以来的学习态度有所好转,但奈何你落下的进度太多了,你那糟糕的成绩单寄到了你来这留学的资助人手中,他看到你那惨不忍睹偏差值很生气,表示要停止对你的资助。” “意思是,我接下来要面对的剧本是,被踢出学校,然后被遣送回国?”科执光嗅到了风暴来临的气息。 “不妨再稍微惨一点,也有可能你的资助人连机票都懒得帮你出,直接让你留在这里自生自灭。”秋生正一说得云淡风轻,他也刻意回避了一点,那就是关于科执光后续住宿的问题。 每个月,资助人都会寄一笔生活费过来,这笔费用包括日常的住宿饮食,也包括科执光自由分配的零花钱,而住宿饮食费当然是由秋生正一来掌握的,相当于一个房东。 要是房东收不到钱,房客自然要被请出去。 如果是原主面对这个情况,说不定就真的自灭了。 “放心吧,我不会立刻赶你走的,但也顶多只能留你两个月,但你要做好没零花钱的准备。”秋生正一悠闲而道,顺手捡起了手柄,重新点开了刚才的类双截龙。 “你的资助人要求你在下次考试拿到一个可观的成绩,离现在大概是一个月,好好努力啊,少年。” 秋生正一笑着勉励道。 科执光陷入沉思。 现在是四月七号,差不多五月中旬的时候就是一波考试季,他能否继上学,也就取决这一词考试。 虽然科执光已经不指望靠正常的升学来开启人生道路,但现在火势已经烧到了眉毛前,不得不救火。 或许自己该破釜沉舟,直接一门心思扑到围棋上,用最后三个月的时间翘开职业棋士的道路? 还是说能使用缓兵之策? “秋叔啊,假如我在这一个月之中,拿了个高中生级别的围棋冠军,你觉得我能续命成功吗?”科执光认真地思考这个缓兵之策。 秋生正一:“别说冠军,殿军都可以,我和你那位资助人聊过,他对围棋也还蛮有兴趣的,投其所好也未尝不可,只是你是不是未免过于小看围棋了呢?你想花一个月的时间,直接学出点成就?” “好吧,我摊牌,其实我小时候学过一点围棋,而且还学得挺不错,现在属于重操旧业。” “那就祝你好运了给你,这个拿着。”秋生正一将连通红白机的另一个手柄给了科执光。 “这是?” “快点,陪我打通这个游戏,不打完不准睡觉可恶,刚才为了哄熏睡觉,害得我被迫送死了,白白丢了这么好的通关机会。”秋生正一脸色一变,变得愤愤不甘了起来,浑然不管明天并非周末。 “呼,这可真是”科执光无奈地摇摇头,接过了手柄。 果然,无论哪个世界,哪个年代,哪个年龄,男性总是无法拒绝游戏的。 而围棋,也是自古就有的游戏之一。 第七章· 这个人的母性值好高 第二天,太阳升起,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开始闪烁,电车穿行在城市中,一点点嘈杂喧嚣起来。 虽然已经是第八天了,但眼前的景象对科执光而言依旧充满了时空错乱感。 在月台上候车的上班族和学生,长款的风衣和藏青色的校裙。 无论男女,发型都带着卷卷的弧度,露出高昂的额头,和老港片一个审美。 街道上偶尔飘过的音乐也是浓浓的港味,充满了小资情调,可考虑到文化影响力,这里才是亚洲娱乐的中心。 事实上当前世界的时间线也有些奇怪,虽然年份标注的是1986年,但相比前世,只能笼统地称作八十年代。 从大事件角度看,鹰酱在纽约广场饭店摁着日本的手签的那啥那啥协议,本应该是去年签的,但在本世界线三年前就签了。 许多本该诞生于1990年左右的fc游戏也都发售了,但相反也有些本该1986年发售的游戏如今却没有影子。 他对红白机有所了解还是出于90特有的童年记忆,愿意去了解一下,其它那些诞生在1986年左右日本文化作品他可没有研究过。 非要说的话科执光他对《jojo》也挺有研究,《jojo》本该连载于198》上连载了一年。 顺带一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实在没有什么文娱方面的天赋,也记不起作品内容,不然他能抄的肯定一个不留,绝不手软。 而在围棋方面,时间线是稍有滞后的,停在了大概1980年之前的世界格局。 也就是说,海那边的祖国,围棋还是很冷门的,等待一个从天而降的猛男来拯救。 说起来,前世的祖国围棋,也的确是靠天降猛男来拯救的。 那还是1985年的时候,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打到最后阶段,中方只剩下了主将一个光杆司令,是一个打桥牌很厉害的棋手。 而日方,还有三名是一九开。 赛前名日方还在放骚话,如果被一串三了,就剃光头! 结果这三兄弟真的被串了,fg光速回收。 他们也很讲诚信,头发说剔就剃,剃完还合影,笑得很开心,相当豁达大度。 后来这名打桥牌很厉害的棋手,一举成为了当时比肩女排的英雄,后来还被封了个棋圣。 其实呃,通常情况下,“圣”这种东西都是给死人封的,这名打桥牌很厉害的棋手,可能是祖国千年历史以来唯一活着的“圣”。 想到这里,科执光不由自主地望了望西边,有种遥拜故土的情怀。 要是有一天,自己真的在围棋这条路上有所成就了,那结局应该回到祖国振兴围棋了,说不定也能封个棋圣什么的,在首都开个道场,广纳全国的有志青年,也省得像前世那样辛辛苦苦还房贷了。 而且自己也有一手绝活斗地主,刚好对标桥牌,成为日后人们口中的“斗地主很厉害的棋圣”。 hay end。 本剧完(划掉)。 收起心中的剧本,挤上电车,一路颠簸至学校。 科执光所就读的学校叫做芸京私立中学,位于千代田区,寸土寸金的区域,学费不菲,学生平均偏差值在全国范围内都算有资格大声讲话的水平。 这也算是原主所留下的丰厚遗产之一,毕竟这是他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成果,尽管他的后续表现不太对得起之前的努力。 正要一脚迈进校门,却听到一个男性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这不是阿光吗?你今天又来上课了呀。” “是啊,这可不像你啊,虽然你近一个星期以来都尽力表现得像个好学生,但你的真实想法我们可是看得很清楚哦。” “走吧,今天继续去游戏室吧。” 俨然是小混混的发言,但也的确是小混混,还是三人组的那种,打耳钉,染金毛,吸小烟其实也谈不上小混混,顶多就是模仿小混混但又不敢真正成为小混混的班级苍蝇,能进入这个学校多半都是靠暴发户的家庭背景,属于泡沫时代下的特殊产物。 科执光有些头痛地扶了扶眉头。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三人分别叫,唉,也忘了叫啥,反正就是整个高一学年,原主就是跟着仨混,把自己混没了。 从科执光穿越来到这的第一天起,就明确向这些人表示过我要好好学习了,你们不要再来烦我了。 听完这番话后,这仨便哈哈大笑,打赌不出三天,你这小子就会主动求着这我们带你去外面浪玩。 现在一个星期过去了,看见科执光依旧不动如山,这仨坐不住了,主动来出击,势必要彻底同化他。 “喂,值日生,你们卫生清洁怎么做的啊?”科执光有些烦闷,忍不住向不远处正在打扫花瓣的两名女学学喊道。 “我们,怎么了吗?”忽然被点名,两名女生有些害怕得抱在了一起。 “能麻烦帮我清理一下这三个垃圾吗,我不太了解垃圾分类,帮我一下,蟹蟹。”科执光用大拇指甩了甩身后这仨。 “你这小子想造反?”这三人组立刻愤怒,吓得两位值日生撒腿就跑。 “呀,不对,这应该是动物饲养员的责任。”科执光摇了摇头,潜意识觉得对付这三人,都不配出动风纪委员。 三人组正要动手,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传来:“你们三个人适可而止点行吗,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不求上进!” 伴随着正义的呵斥,一把扫帚直接掷了过来,吓阻了三人,他们立刻逃走。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浑身充满正气的女学生,栗色的发束挽搭在肩上,胸口的白色巾缎随风飘扬。 当然,主要的威慑力还是来自于身后跟着的保安,不至于一把扫帚能打出核威慑的效果。 “水城同学早上好。”科执光摆了摆手。 她的名字叫水城夕月,算个风纪委员,也是科执光班上的生活委员,具体职责大概是给生病缺席的同学送送当天课上的笔记,照顾一下或许有困难的同学等等总之是个相当具有母性的职位。 体型也相当具有母性也许是经常喝木瓜牛奶吧。 原主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这条关系线还是科执光自己用一个星期发展起来的。 首先找到这位生活委员,向她标明自己愿意投诚不是,是好好学习,希望她能帮帮忙,她也果然欣然答应了,很乐意看到迷途知返的少年重归正道。 “科同学好,刚才他们有把你怎么样吗?” “一切安好。” “那就行了,你下次得注意点,起码别用这么挑衅的语气和他们说话,我不是每次都能帮到你的。”水城夕月安下心之后,立刻摆出了叉腰的态势。 但很快她摇了摇头,松开了叉腰的姿势:“算了,仔细想了想,这种漫画中男主角训话女主角的责备台词还是算了,你好歹也是个男性,得给你留点面子才行。” “这个放心,我准备好了后续手段来对付他们。”科执光将口袋里的一瓶小罐子拿了出来。 “这个是” “防狼喷雾。” “这是女孩子用的吧!”水城夕月像掀桌子一样喊道,刚才还说给你留点男人的面子,结果你就整这出? “也没差吧,反正我也是个女权斗士。”科执光没什么表情,且正儿八经地回答。 这—— 水城夕月捂了捂额头,一种脱力的感觉涌了上来。 该怎么说才好呢? 她虽然很感动一个星期前科执光能选择重归学习的怀抱,但又总觉得他好像换了一个人,神经回路格外跳脱,异于常人,和他讲话总会有突然被呛到的一刻。 将来这孩子上综艺节目或脱口秀当主播,肯定很有前途——水城夕月这样评价过。 “对了,水城,有件事得拜托你一下。”科执光说。 “什么事?” “我没记错的话,水城你是围棋部的吧?” “嗯,这个确实。” “那就好,帮我引荐下,我想入部有劳了。”科执光的目光和对方交汇在了一起,格外的认真。 第八章· 果然还是得从社团打起 下午,下课之后。 在水城夕月的陪伴下,科执光来到了芸京围棋部的门口——一个体育馆。 按一般常识来讲,能用体育馆做活动室的都是篮球部,排球部这种,一个围棋部能使用这种地方当活动空间,属实反常。 “我们学校的围棋部可是很厉害的,是王牌级社团,经常能在全国性大赛上拿到名次,篮球部和空手道部一直想把属于他们的地盘夺回,但都因为大赛成绩不够而失败了。”水城夕月有些骄傲地介绍。 听到这,科执光暗自不屑一笑。 还好带了防狼喷雾,不怕这些穿白道服的。 “当然也不用担心他们找上门来,他们还是很有武德的。”水城夕月看见科执光这写在脸上的暗自一笑,总觉得他在想什么不着调的事,随即解释道。 昨天晚上陪秋生正一锤完类双截龙游戏之后,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摆在他面前的是三条道路 1买书自学。 2报围棋班。 3加社团。 他虽然对自身的围棋天赋很有自信,但一想到要面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就不禁感觉脑阔痛,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从哪本教材下手。 报班没钱。 再去找晴岛鹿的话感觉也不太好,挂着半盘棋和她没下完,还要找她求教的话,总觉得怪怪的,说不定会被她用凶恶的小眼神盯退。 最后只剩下社团了,自古运动番一条道,先入社,再合宿,先打县级赛,再通全国赛,最后在世界大赛中走向战斗力体系崩坏——最后这句划掉。 好在他对自家学校围棋社团的实力有所耳闻,属于全国数一数二的那种,社团人数全校第一,足以见其实力雄厚。 其实根据普通番剧印象,他对社团的理解,往往都是从“因人数不足而面临废部”这种副本刷起的。 “那接下来最近的一次比赛是什么时候呢?” “接下来最近的比赛其实已经快开始了,就在三个星期后,是一次团体赛。”水城夕月如实回答,并没察觉到科执光问这个问题时神色稍有变化。 “三个星期啊”科执光摩挲着下颚,计算着这个时间。 应该没问题。 如果自己天赋够用的话。 “我说科同学啊,你是真的想要加入围棋社吗?”水城夕月担忧地问。 “那当然咯,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催我加个社团吗,不然的学分都捞不够。”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选择加入围棋社,我以为你会加体育社团之类的。” “没差,脑力运动也是运动。” “道理确实如此但我先说好,围棋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兴趣的话,学这个可是很枯燥的。” 再三劝退,依然无果,水城夕月还是为科执光推开了围棋部的门。 出现在科执光眼前的是一副有些小壮观的场景,上百名学生聚集在其中,他们盘膝坐在坐垫上,两两分为一组进行对弈,旁边有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在指导。 几张网球网隔在了人群之间,分成各个级别的小组,在场馆的讲台,还有成年的围棋老师站在大棋盘板前,为部分学生们上课。 俨然是个门生兴旺的围棋道场,梦回江户时代。 “这边是我们的初学者,他们正在进行的杀子局对决,就是从棋盘中央开始下棋,谁先吃掉对方的五颗棋子,谁就算赢。”水城夕月向科执光介绍道。 杀子局可以说是围棋初学者的必经之路,用于更好地理解围棋规则,了解基本棋型,相当简单休闲,完全可以当五子棋来玩。 一名初学者女生高兴地站了起来,显然是赢棋了,而她的对手则苦恼地趴在了棋盘上。 这时,一株脆嫩的枝芽在女学生的背后出现了,还带着温馨的光晕。 【象征灵:枝芽新生】 【说明:得好好呵护它的成长才行呢】 也许是因为这一局赢棋,找到了快乐的感觉,所以才会出现这个吧? 大部分初学者的背后都漂着这样的枝芽,但开放的程度不同,有的只是刚刚探头,也有人已经开出了花骨朵,还有人干脆就是一颗种子。 还有一些正在枯萎的树苗,叶子一片片掉光,可能暗示对围棋的兴趣正在丧失。 “这边是我们的中级班,他们现在下的是13路小棋盘的对局。” 通常人们对围棋的理解是19路的大棋盘,这当然没错,但在接触到19路大棋盘之前,有经验的老师往往会让学生们先在13路的小棋盘上下棋,等适应了这张小棋盘后,然后再挑战更广阔的19路。 在这个阶段,学生们身后的象征灵开始分化出了明显的不同。 奶狐狸,奶蛇,奶鱼,奶猫都有,给人一种走进了新生儿宠物店的感觉。 但有一点奇怪,没有奶狗。 其实比起猫,科执光更喜欢狗来着,一直想在养一条边境牧羊犬,但这事也只能以后有钱再说,养狗的成本可比养猫高多了。 “那边,是我们的高级班了,那也是我所在的班级,教课的老师名字叫苍羽桥,是一名业余5段,一直在我们这里教围棋,非常有教学经验。”水城夕月指了指在讲台上上课的小组。 但这些人的身上并没出现象征灵,放眼望去相当干净。 大概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在对弈,只是在面前的棋盘上跟着摆谱听讲。 说起来,昨天看电视上的比赛时,科执光也没有在两位职业棋士身后看到象征灵。 也许必须得当棋手出现在眼前,且在棋盘上对弈时,才能看到他们身后的象征灵。 科执光如是想到,对自身的金手指进一步了解。 “他们正在讲的那盘棋,是昨天nhk那盘棋吗?”科执光看了一眼演讲台上的大棋盘,忽然觉得棋局有些面熟。 “连你都知道?”水城夕月颇为意外。 “昨天恰好看见了,对战的双方是竹刀锻四段和直坂藏之介八段对吧?” “是的,竹刀四段是去年才开始展露头角的棋士,还很年轻,才17岁,他的对手直坂八段也是一位很有实力的老棋士,处于半退役状态,今年55岁,拿完这个冠军之后,竹刀四段已经也能升好几段才对。” 在职业棋士的领域中,段位前的数字更大程度上代表的是荣誉,而并非硬实力,就科执光自己的前世印象来说,很多三四段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将都有过在大赛上一举战胜诸多强敌,夺下冠军,直升九段的事迹。 年轻人,靠的就是这股锐气,以及新面孔的优势,比如别人对他不了解,自身不用背负太多压力。 “等一下,这大棋盘上明明没有标注对弈双方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这就是昨天那盘棋的啊?”水城夕月陡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是说了么,我昨天看完了这局棋。” “不不不,我的意思就是——你只是看了昨天这盘棋,就认出了上面摆的这局棋,是昨天的?” “是啊,这个逻辑不是很清晰吗?”科执光诧异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水城夕月。 他觉得这个逻辑很正常,就好比正常人在电视上偶然见到了一位漂亮的女明星,在现实中也多半能一眼认出她。 “这” 水城夕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棋局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漂亮的女明星,前一天碰巧遇见了搂一眼,第二天就能记清楚的那种。 在围棋领域中,哪怕是学了一整年棋的人,也未必能完美复盘前一个小时刚下完的一局棋。 围棋的记忆很特殊,有很多优秀的职业棋士,能记清楚很多年前一盘棋的正确次序,但实验证明,他们的记忆力其实一般,只是对围棋记得尤其准确。 “报告,苍桥老师棋谱摆错了,他在左下角少摆了一个扳粘。”科执光看着远处演讲台上的棋盘说,发现棋局和记忆有所出入。 “摆错了吗?”水城夕月一愣,她并未发现大棋盘上摆的棋局有什么不对。 她虽然也看了昨天这盘棋,但记忆也仅仅停留在一些模糊的局部战斗上,这种小角落鬼才记得这么清楚。 很快,讲台上正在讲课的苍桥老师也发现了自己少摆了两步棋,回过头来再补上。 有时候,在棋局讲解的时,太过投入到一个局部的变化中,确实会忘记棋盘上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然后是冲,断,开劫、补断”科执光继续低声道,将远处的棋盘和自己记忆中的棋局一步步吻合起来。 每当他说出一步,棋盘上就真的如此走了一步,像是有某种神秘力量在操控一样。 水城夕月听着科执光的每一步精准复盘,表情变得越来越哑口无言。 她旁边到底站着的是怎样一个怪物? “爬,压,扳,连扳,这是最后一手,直坂藏之介八段投子认负。”科执光说,演讲台上的棋盘也停止了复盘。 第九章· 走个程序压压惊 高级班的课程结束后,负责讲课的苍桥老师很快就离开了,社团活动的时间也快结束了,学生们顿时轻松下来,讨论晚上要不要去哪里玩的事项。 早几年前,宽松化教育就开始了,无论是成人还是学生,夜生活都变得充盈了起来。 平成真好啊,将来这一代一定能长成优秀的大人吧,呐? 水城夕月找到了负责社团招生的副社长,向其表明了科执光希望加入围棋社的意愿。 这名副社长是一名面容清冷,梳着优等生长辫的女生,眉目偏向森系,浑身上下散发着叫人难以接近的气场。 科执光被她打量得有些不敢吱声。 副社长看起来都这么厉害了,那社长得是什么级别呢? “希望加入围棋社啊,也不是不可以”副社长坐在桌子对面,看着科执光的个人资料,圆珠笔在指尖转动。 这份资料不算好看,成绩低得让人皱眉。 副社长没记错的话,科执光这人好像也一直在混来着。 如果这是古代围棋门坊的话,那眼前的弟子肯定是不会收的,无论是资质还是德性都不够格。 但这里只是个高中围棋部,尽管传承了日式特有的严格森严等级,可并不至于摆架子将对围棋感兴趣的学生也踢走。 “对自己的棋力有自知之明吗?” “之前在老家学过一点围棋,做做死活题,但没下过大棋盘。”科执光当然不会说仅仅只是昨晚学了一点。 “没下过完整的棋局,但却做过死活题啊,真是奇怪的学习路径。” 气是围棋最基本的规则,而围棋的死活则是这条规则在棋盘上的表现,两者之间是本质与外在的关系。 普通人都知道,一块棋被团团围住了,就死了,就得从棋盘上被拔出来。 而一块棋是否成活,就是看有没有两个眼,又称两眼成活。 副社长在心中设想了下科执光所谓的“做做死活题”。 大概就是弯三、直三,丁四,方四,刀把五、梅花五,葡萄六这种最基本的死活形状吧吧,还远远够不上死活题的高度,只能说是构成死活题的基本单位。 “那就这样吧,明天你就可以来参加社团活动了,和中级班的同学们从13路小棋盘开始,记得按时参加,学分会为例打满的。”副社长说道,对科执光的棋力有了认识。 “我想问一下,升入高级班需要哪些条件?”科执光忽然问。 “每个月末我们都会举行内部的升级赛,想要升入高级班的话,起码也得等这个月末才行。”副社长回答。 现在是四月初,再等到月末的话,黄花菜已经凉到结冰了。 没空走流程了。 “那想要参加三个星期后的全国高中生团体赛,有什么条件吗?”科执光继续保持平和的语气。 “这个的话,当然是棋力登顶我们社团才行,这次团体赛一共派出五个人,有前五的实力就行。”副社长虽然不明白对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但还是如实回答。 “这样啊,副社长,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向你请教。”科执光向对方招了招手,忽然神秘严肃了起来。 副社长也有些好奇,将身体前倾了过去。 “再近一点,”科执光继续渲染神秘感,仿佛是要告诉对方一个必中的彩票号码。 “就不能明说吗?” “这话有点嚣张,最好不要让旁人听见,不然的话会有很多人想要冲上来打我。”科执光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你意思是你肯定我听见后,不会想要打你咯?”副社长微微汗颜。 “也对,但我觉得副社长你是个很冷静的人,应该能克制住想打我的而且我带了防狼喷雾,你应该打不过我才对。” “这”副社长肩膀一颤,一时间难以言对。 槽点太多了! 意思是你觉得你没有防狼喷雾剂就打不过我了? 等等,为什么你一个男的会带防狼喷雾剂! “好吧,不妨听听你的嚣张问题吧?”副社长还是将身子往前更凑了一步,科执光搞得这么玄虚,她也很好奇。 “我想打这个比赛,到时候能让我上吗?”科执光低语,毫无起伏地说着这个嚣张的宣言。 “什么?” “我想参加三个星期后的团体赛,代表我们社团出战这个团体赛。”科执光扩充了些字数,解释得更清楚。 “你还真是敢说啊。”副社长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跃跃欲打人,可转念一想,她察觉到了古怪。 “你该不会是来扮猪吃虎的吧?”副社长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把科执光当成了来踢馆的敌人。 话说,咱们这是围棋部,又不是剑道部,她这退后几步是想拉开距离助跑一刀还是咋的? “扮猪吃虎?那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无德的事呢?”科执光正气凛然地否认道,对扮猪吃虎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只是来学棋的。” “然后二十天后,达到参加全国级团体赛的水平?” “正是如此。”科执光点头。 一口凉气徐徐地从副社长的胸腔里倒抽而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样子。 科执光笑了。 显然副社长已经因为他的诚恳而感动到不知所言了,果然日本人就吃这一套。 副社长忽然站到了演讲台前方,朝着下方尚未走完的学生大喊:“来个能打的,这里有个人没睡醒,帮他清醒一下!” 科执光一愣,怎么和自己的剧本预期差这么多? 自己明明只想认认真真的学棋,认认真真的比赛,结果突然变成了要打起来的样子? 合着非得走俗套的运动番套路,来个入社对战? 可能这就是走程序吧。 下方不久后便传来了一个爽朗豪迈的声音:“能打的是吧,好的,我来了!” 很快,一个相当坚挺壮实的男学生跳上了演讲台,整个台面为之一震,仿佛从天耳坠。 这呃 这人是字面意义上能打的那种。 这粗胳膊,这粗大腿。 防狼喷雾就为这一刻而生! 第十章· 研究个定式冷静下 “是叫科执光吧,大概知道你些传闻,当然不是什么好传闻,我叫长谷上隆,请多指教。”长谷上隆缓缓站起身来,身高异常有压迫力。 “长谷前辈好,不知如何打起来?”科执光平静地发声。 “在围棋部的打起来,除了在棋盘上,还能在哪里?”长谷上隆耸了耸肩膀,但很快惊觉不妙,“等等,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长谷上隆恐慌地后退了两步,因为他看见科执光似乎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类似于喷雾一样的小瓶子。 “哦,不用在意的小细节而已,不小心拿出来的,这就放回去。”科执光面不改色地将喷雾放回去。 “不不不,那明显是个用来对人使用的喷雾吧!” “当然不会总之长谷前辈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在棋盘上锤起来?”科执光问,巧妙地将话题一拐。 “正是如此,来吧!”长谷上隆坐在了棋盘的对面,浑身上下散发出进攻的气息。 科执光看着这架势,隐约又明白了新的东西。 原来这世界观,其实和游戏王也差不多。 在游戏王中,打牌就能解决一切,难道在本世界观中,下棋就能解决一切? “算了,我也倒是不反对这个设定就是了。”科执光松开了口袋中的防狼喷雾,也即将就坐。 “但开局之前,我们加点赌注如何?”长谷上隆忽然说。 “赌注?”科执光诧异地盯了对方一眼。 哦,懂了,古鲁斯,专门猎稀有卡的。 原来这世界观真的是游戏王套来的! 但副社长却一手刀切在了长谷上隆的后颈上:“叫你上来打人,不是叫你来赌博败坏风气的!” 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是普通高中生的课后日常,但有了赌注这个前提之后,就立刻变得不一样了,这也是副社长所担心的。 “没事,我开的条件很简单,如果我赢了,所有我这个月的社团值日都归科执光做,怎么样?这个条件很正常吧?”长谷上隆说。 所谓社团值日这种东西,就是器具维护,如果网球部这种,就是清洁球拍,摆放器具,而在围棋部,就是擦擦棋盘和棋子,再将一切归位,虽然轻松,但相当繁琐,正常人都会懒得干。 “那就没问题了。”副社长同意了。 “那你呢,科执光,你好歹也象征性提点条件。”长谷上隆催促促道。 “和一个月的值日对等的赌注,我想想”科执光思考了起来。 “不用对等也没关系,尽管狮子大开口吧,哈哈。” “那帮我买一个月的《ju》?”长谷上隆一愣,有种画风突然断崖下跌的感觉。 在如今这个年代,《ju》已经发行了20多年,连载过《孩子王》《筋肉人》《阿拉蕾》等名作,是业界的巨头之一,当然不会有人不知道。 听见科执光居然将买《ju》作为赌注,长谷上隆也分外感动,甚至有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喂,你最喜欢《ju》上现在连载的哪部作品啊,《城市猎人》?《足球小将》?说起来刚连载的《圣斗士》好像也还行。”长谷上隆摆出了一副能够聊三天三夜《ju》的热情,敌意的对峙缓和了不少。 “《jojo的奇妙冒险》。” “这?!” 长谷上隆又是一哽。 “那玩意到底哪里好看了啊!我翻到《jojo》都是直接跳过的好吗?” 科执光也能明白对方的疑惑,毕竟现在《jojo》才连载了一年,还在用波纹气功的设定,荒木老师的造型美学也还没有日后那样完善,不太吸引人也是正常的。 “在对局开始之前,能先给我15分钟的时间吗?”科执光说。 “没问题,可你要用这15分钟来干嘛呢?”长谷上隆说。 “学定式。” “学定式啊,那当然没——”长谷上隆正要理所应当地同意,但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你特么临近上场才知道记起来学定式啊!” “嘛,突然记起来自己好像一个定式也不会来着。” 所谓的定式,顾名思义就是棋盘上一些固定的,早就被研究透的,双方在局部下出的最优解答,如果不按定式下的话,起码在局部是要吃亏的。 这是构成一局棋的基本要素,掌握一些基础定式是必须的。 这上来就说自己不会定式,要临时学习一下,是想闹哪样啊! 如果说考前的突击复习叫临阵磨枪,那这考前的预习叫什么?纯粹就是不想考试吧! “这好吧,只要你能愿赌服输履行承诺就行。”长谷上隆扶住了额头。 他开始后悔整这么一出了。 没准人家就是过来拿他们整个围棋部开涮的。 说不定也压根没打算履行什么承诺,输了就准备直接嬉皮笑脸走人。 到时候己方也不太好动手,毕竟己方只是围棋部,又不是空手道部,没啥打人的。 “水城同学,帮个忙,请教我些定式。”科执光起身就走向了最边缘处的一张棋盘,行动相当果断。 水城夕月迷茫了一会后,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角落的棋盘后,水城夕月忍不住迷茫地发问:“我能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情况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打起来了都。”科执光用大拇指戳了戳远处的长谷上隆。 水城夕月乏力地扶了扶额头,有话说不出,踌躇了许久,才拿起棋子在棋盘上摆动了起来,尽心尽责地教科执光一些简单的开局角部定式。 “这个是挂角小飞拆二定式,先记这个准没问题,手数最少。” 挂角,是围棋中最常见的开局手段。 “金角银边草肚皮”,这是围棋的最基本棋理,意思是角部的空最容易围,所以先占角,其次是边,最后是最难围也是最空虚的中腹。 开局天元啥的,只存在于动画之中。 而挂角则是进攻对方角部的最普遍手段,战斗往往始于角部。 “他夹你的话,你点三三就行了,无论对手挡哪边,你先往下面爬一手再说。”水城夕月继续讲棋。 他是真的在认真学习。 水城夕月心中相当没底,科执光在短短半个小时内,给了她极大的反差感。 看他复盘比赛那种精准,还以为他其实相当具有棋力,来这里只是找找乐子。 但他现在这个认真学习的表情,以及问出的问题,怎么看都是初学者吧! 她看不太清科执光的真实面目。 科执光的目光沉浸在了棋盘上,看着棋盘上的定式,也回忆着昨天晚上和晴岛鹿下的棋局,棋子如同光影般落在现实中。 一步,再接一步。 【已累计思考:683步】旁边的系统给出了提示,现在这个数字也依旧在增加。 这就是科执光从昨至今所思考的量,一个局部变化图差不多就能贡献近百手计算,再放及整个棋盘,683步并不算难。 诚然,只是对高手来说并不算难。 接下来是小目定式教学,时间还剩八分钟。 小目就是星位的旁边,无论是横轴还是纵轴,都只移动一格。 小目的定式相较星位来说可谓多了不少,整个日本古棋史都在研究小目的变化,总结出了一大堆平时根本懒得去下的定式。 “差点忘了,最后还有这个单点三三的定式,就是看到对方下星位的时候,你往三三这里点一下,就能活出一块棋。” 棋盘分19路,也可以当坐标系来用。 星位刚好是纵轴四路,横轴四路,算作四四。 三三自然就是比星位更低的位置。 摆完这个点三三定式的两种变化后,水城夕月说:“点三三的好处在于一定能活一块棋出来至少不用担心输的太难看。” “当然这个定式也别一开局就下,下完这个定式后,己方只能在角落上活出寥寥几目棋,而对方却能在外面砌一道铁墙起来。” “懂了,时间快到了,我得上了。”科执光嘿咻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等一下!”水城夕月喊道。 “怎么了?” “我到现在还没太搞得清情况,就是那个呃你觉得只要学几个定式就能战胜长谷学长?”水城夕月小心地问。 “当然不觉得。”科执光理直气壮又理所应当地回答。 “那你还与他打赌?”水城夕月有种劝科执光回头的意思。 科执光沉思了一会之后便答:“正是因为觉得不能战胜他,挑战他才有意义吧?” “这”水城夕月不太能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换个角度说这句话就是,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一定能战胜他,那我为何还要挑战他那?”科执光说,右手也按在了胸口上,有种演说时的激情彭拜。 是的,他马上就是要上棋盘的人了,棋盘如战场,战意也已经在悄悄酝酿。 “如果说神是那种明知道自己会赢,最后也的确赢下了一切的存在,那么神之下的圣,就是那种不知道自己会赢,但同样也赢下了一切的存在。”科执光说。 “而仔细一想,我的目标,不就是封圣吗?”科执光双手一摊,笑意介乎于自信和狂热之间。 水城夕月一时半会难以言对,只觉得科执光好像换了一个人,既成熟,又相当不成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异样的矛盾美感。 “那就这样,我上了,赢棋的话请你吃饭。”科执光扭头就要走向长谷上隆那边。 “记住,不会下的话,就点他的三三啊!”水城夕月忍不住提醒道,像是在说打不过就快跑。 也像是在祝武运隆昌。 “知道了,点三三。” 第十一章· 狸妖 还愿意留下来看热闹的人都聚在周围,没兴趣陪这群人瞎胡闹的学生已经走在了夜生活的路上。 现在已经六点了,夕阳已经落下。 隔着一张棋盘,长谷上隆和科执光相对而坐。 长谷上隆莫名地感受到了压迫力。 有的人坐在棋盘前,天生就会释放出压迫力,像个辐射中心,无论他的面容有多清秀草食。 科执光的面容谈不上清秀,但也不是那种过于强硬的昭和系面孔。 长谷上隆摇摇头,将这层怯意排出脑外。 长谷上隆知道科执光的一些信息,因为他和之前那混混三人组还蛮熟的,听他们谈起过科执光,知道以这个人的德性来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围棋沾边的,一天到晚就是在打游戏,看漫画。 他也知道科执光大概在一个星期前发生了转变,也就是说他顶多只学了一个星期的围棋。 而长谷上隆,已经学了一年。 没问题,拿下这个人应该没问题。 他在心中如是想到。 副社长将一台计时钟放在了棋盘旁:“时间就设定为每方15分钟,两次读秒机会,每次20秒,怎么样?” “每方才15分钟,这是快棋的规则吧?”科执光问。 没记错的话,一局正式的比赛,双方的用时起码都是两小时起步的。 “我们可只是普通的学生社团而已,还能用计时钟这么正式的东西,已经难能可贵了。”副社长叹着气说。 “没问题。”科执光点头,难能可贵地理解了副社长的苦衷。 “我也一样。”长谷上隆也跟进。 “那就开始!” 猜先开始。 任何棋类游戏都有决定先后手的小仪式,围棋中的猜先就是年长一方从棋盒中抓出几枚棋子,藏握在手中,对手则猜这一把棋子是单数还是双数。 如果觉得是单数,就反拍一个棋子在桌上。 如果觉得是双数,就拍两个。 猜对执黑先行,猜错执白后行。 从猜先阶段起,对局双方就不再说一个字,进入到了无声阶段。 二人之间的交谈,只在落子之间,又称“手谈”。 长谷上隆自认为年长,直接抓子,科执光则反手拍出两枚棋子—— 猜错。 长谷上隆这边只有一枚棋子,是单数。 猜先结果,长谷上隆黑棋先攻,是他所擅长的。 作为一个只有一年棋龄的人,他认为黑棋还是爽一些,先行意味着先攻,先攻自然爽。 要不然怎么游戏王里一群人天天抢着喊“我先攻”呢? 科执光,执白。 黑棋第一步落下来—— 伴随着清脆的落子声,长谷上隆的象征灵出现了。 那是一只狸猫? 一只日式本地特有的狸猫出现在了长谷上隆的背后,还戴着斗笠,面目狡猾。 斗笠上写着一个骗字。 狐狸的背后背着一个捕兽夹。 【象征灵:狸妖】 【说明:欺骗是它的天性】 狸妖出现的一刻,周围的环境似乎黯淡了几分,一束天光落下,变成了格斗擂台一样的效果。 相比中级班的各种奶生动物,长谷上隆的【狸妖】显然已经进化发展出了自身的个性。 但是有一说一,这个看上去可真是比【锁龙柱】逊多了,仿佛两个次元的画风。 黑棋第一步——目外。 落子声中,局外有人发出了意外的疑惑声。 这并非常规开局,它处在棋盘上【35】或【53】的位置,是一招非常虚的守角。 长谷上隆也想得很明白,刚才科执光顶多就粗略学了点星位和小目定式,目外这种开局在他的仅有的认知之外。 快点结束这局,这是长谷上隆的想法。 但很快长谷上隆也回归了正常,第二个角占据了星位。 科执光这边是星位小目。 第五手,黑棋分投在了白棋的边中央,边上星位的下方,相当放松的一手棋,无论逼住哪一边,这颗子都会拆向另一边。 ——来吧,让我看看,主动权在你手上,你会怎么做? 科执光对着空旷的棋盘叹了口计划落空的气,根据昨天和晴岛鹿对局的经验,像这种自认为实力占据优势的对手,应该会一上来就揪住自己的一个局部不放,然后越扭越多。 这也是他赶急赶忙学几个定式的原因,不然在一开始的战斗中就落下风实在太不好了。 这第六手怎么下呢? 怎么下呢? 算了,点角吧。 水城夕月教的。 清脆一声,一道白光落在了黑棋星位的三三处。 【定式:点三三】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活角吗?不过话又说回来,点三三的秘密,又有多少人能发现呢?】 咦? 点完三三的一刻,棋盘上居然蹦出了相关对话框。 不过这个语气是怎么回事?怎么听着这么欠扁? “不是说让你别一上来就点三三的吗!”水城夕月心中大喊,画风被吓成了《呐喊》。 长谷上隆先是一愣,随即也轻松了下来。 看样子对方真的不太会下棋。 ——不如试试那个吧。 断!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斩断声响起。 定式进行到第五手,长谷上隆突然不按定式出击,直接断在了白棋二路的断点上。 黑色的雾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蒙在了科执光的左右,这是这手“断”所引发的特效。 周围的bg也微微一变,变成了有些诡异的空噪声。 科执光的眼瞳微微收束。 【狸妖】不见了。 黑色的雾气之中,它出现在了科执光的身后,将一个巨大的捕兽陷阱夹安置了下来,诡笑声在黑雾中消失。 “骗招啊,确实是长谷那家伙的路数啊。” “居然用骗招对付新人,可真是恶劣。” “也还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骗招,白棋吃点小亏而已,棋还是能活的。” “我倒是觉得吃亏蛮大的,但对于上来就点三三的人来说,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吧。” 周围窃窃私语了起来,但都隔绝在了科执光的沉思外。 骗招。 科执光也想到了这点。 所谓围棋中的骗招,就是那些设置陷阱的招数,表面上下一手很不讲道理的坏棋,引诱你去一手“显而易见”的好点,但实际上这步好点,正是对方精心准备后的陷阱。 这种招数较多出现在定式之中,下定式难免会陷入定式思维,当你觉得只能这样下的时候,对方非要来一手非主流,你很生气他不按照定式下,想要制裁他,结果反遭制裁。 这就是围棋上的欺骗手段。 老油子们最爱走骗招了,欺负实力较弱的棋手,有时偶尔也能骗到同级别选手,但这种老油子上限很低,棋力顶多也就那样。 “所以,这就是狸妖啊,欺骗是它的天性”科执光重复着刚刚蹦出来的对话框,有所理解。 科执光审视棋盘数秒,每一秒都反应出数个变化图。 冷静地落子。 二路线,单长。 一轮明亮的刀光斩出,斩开了黑色的烟雾。 黑雾烟消云散后,【狸妖】自己踩中捕兽夹,痛得一声惨叫。 长谷上隆的表情一搐。 骗招还满足这样一个特征,那就是当骗招被识破之后,行骗者也会受到惩罚,如果行骗不受惩罚,那就不叫骗招了,而叫妙手,好棋。 长谷上隆攥紧了手心,摇了摇头。 ——骗招被识破了?不,还得再多试几手才行。 黑棋,沿着白棋的二子打下去!在声效上,也发出了重拳出击的声音。 白棋立,黑棋继续贴! “喂,长谷那家伙,怎么骗招被识破了,还在那里下啊?” “也许行骗不成功,感到恼羞成怒了吧” “他征子不利啊!” 连行数手,长谷上隆的落子速度很快,拍下去的劲道也十分强,这种时候只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手,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迫使对方退缩。 他用这招吓退了许多低棋龄选手,尤其是实际年龄也很小的,他们都会在长谷上隆颇具气势的落子前感到怯意,从而怀疑是自己出错,继而走出臭棋。 棋盘上解决不了的事,就在棋盘外解决,俗称盘外招。 现在看来,这招似乎也正在奏效,科执光被他的气势吓住了,落子速度放缓。 但落子的力道却变大了。 反手一巴掌拍上去! 再一巴掌。 又是一巴掌! 【三连击完成!】 一套格斗游戏般的字幕特效闪烁了起来。 长谷上隆面色难看地看着这个崩溃的局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种被扇到鼻青脸肿的错觉。 行骗之后得及时止损,不然只会越亏越多。 “帮我开下灯,现在快天黑了,这样下棋对眼睛不好。”长谷上隆挥手招呼了一下围观的低年级学生。 就当是缓和一下难堪的气氛。 低年级学生尴尬地照做。 长谷上隆调整了下心态,看了一眼棋盘对面的科执光。 那种压迫感更强了。 第十二章 · 感谢指教 空气变得干燥起来了,温度也在升高。 长谷上隆收拾好心态,继续行棋,【狸妖】也安分了许多。 棋局在时间的流逝中缓缓进行。 副社长悄悄地来到了水城夕月身边:“我有点事想问问你,水城。” “副社长,什么事?”水城夕月不明就以地看着对方。 “这个人,他的水平到底是怎样的啊?”副社长问。 “我也不太清楚。”水城夕月摇了摇头。 “我也并非是责怪你把他带来了,毕竟他又不是来上门找茬的,是来正儿八经报名入部的虽然他看起来确实是来找茬的。”副社长想了想刚才科执光的一系列行为,只能如此判断。 水城夕月还是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今天忽然找到我,说想加入围棋部,我以为他只是来凑学分的,就把他带来了,前几天他没有丝毫打算学围棋的迹象,刚才他找我学定式,也是真的想学定式,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不寻常,那就是苍桥老师讲解昨天nhk那盘棋的时候,他也在下面一个人口述复盘。” “那结果呢?” “结果,他都复对了,连苍桥老师摆棋谱的错误也都指了出来。”水城夕月以难以置信的口吻说。 “这可真是,感觉我们遇上了不得了的怪物。”副社长带着些许寒意开口。 晚上七点,晚风吹落着最后的樱花,学校一片寂静。 唯独体育馆还亮着灯。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盘学生自发组织的“踢馆”棋,既然能下一个小时,30分钟的时间用完之后,在读秒声中拉长到了一个小时。 如果老师知道学生们在课余也这么有斗志,肯定会相当感动的。 有些学生已经坐不住了,直接回家,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人在围观。 现在,棋局已经来到了最后。 眼下最后的胜负处是一块棋的死活。 在左方的边空上,黑白互相分割,黑棋的二子断在了白棋的空中,自暴自弃地在一路扳了一下,这时只要左方轻轻拍一下这两颗白棋,它就死掉了。 但是—— 这正是长谷上隆所希望的。 因为在右方,刚好是个冲二路,挡一路的形状,而他扳过去的那一子,刚好将右边的白棋紧成了两气。 有一个巧妙的如同魔鬼一样的一路扑手段在右边,这样就能吃通白棋连接两块棋的一路单子棋筋,从而杀掉最右方的一块白棋。 没错,表面上是对左边动手,但实际却瞄着右边这块。 这是他整盘棋最后的手段。 为此,他甚至装出一副憋屈的表情在下棋,好像已经输了一样。 来吧,踩中陷阱吧!科执光! 然而数秒过后。 科执光的眼角淡淡地收束,落子了。 啪。 极其冷静地粘在了右方的一路,补住了最后的弱点。 剑过无声。 一把飘逸的戒刀轻描淡写斩过空气,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鬼就这样倒下了。 振落刀上的鬼血,收刃入鞘。 一片樱花从天窗外乍入,落在了棋盘上。 棋局结束。 长谷上隆哑住了。 “白棋179目,胜1目半”副社长在一旁叹了一口气,目数早已清点完毕,只等最后的胜负处出结果。 这是黑棋只贴6目半后的结果。 一番沉寂之后,铺天盖地的骂声席卷向了长谷上隆。 “长谷去死吧,社团之耻!” “骗招失败就算了,征子不利还跑了四个!” “最后一步老老实实粘回去,别往下冲,就能反赢半目!” “白痴,给我我们所有人都买《ju》吧!我那份换成《玛格丽特》!”副社长也不忍了,一发凌厉的踢腿抽在了长谷上隆脸上,将长谷上隆抽得泪流满面。 《玛格丽特》是少女漫画杂志,也是集英社旗下的刊物,和ju同门。 科执光躺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社团闹剧,像是进入了大战之后的贤者时间,回味胜利的美酒。 下棋的感觉,找到了。 比昨天更加深刻清晰。 “赢的很漂亮,科执光,但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比如这里”副社长语气宽和地走了过来,开始复盘一些局部。 “你为什么在这两个地方早早收起了官子?”副社长将棋局还原至最初,长谷上隆骗招刚刚失败的时候。 在挂角小飞定式的局部,科执光挡在了二路。 这是一步官子,顶多七目,但全局还相当空旷,随便一手就有15目以上,科执光在这里挡了一下,着实把周围看愣了。 “还有这里,这里,你怎么在布局阶段收这么多官子?”副社长继续追问。 科执光思考了一会,然后—— 打了个哈欠压压惊。 “嘛,都说了,没下过一局完整的棋,对布局无感,还是贴着对手的棋子纠缠在一起比较有趣。”科执光有些困乏地回答。 “少骗人了,一个没下过一完整棋局的人,还知道如何杀棋?。”副社长当然不会相信这个说法,甚至在心中为柯执光贴了一个“此人无德”的标签。 她指了指棋盘下方,长谷上隆被闷死的一块棋。 长谷上隆看见科执光连连收官之后,信心回上来了不少,相信他真的不怎么会下棋,之前点三三骗招被破,纯碎是因为水城夕月教过怎么破,并不代表科执光的真实水平。 于是他放心大胆地打入了进来,像跳水运动员一样,一个起跳扎了下去,潜入了深水区,打入了白棋的厚壁附近。 而且也不打算出逃,打算原地活到最大,把空全部掏完。 然后然后,他淹死了。 “我都说了,我做过死活题嘛,对如何杀棋这方面还是有点见解的嗯,有点见解。”科执光认真地点头。 “你做的都是什么死活题?”副社长的面色难看了些,感觉和这人没法沟通,这能是几道死活题解决的事吗? “最难的那道题,差不多是这样吧。” 科执光忽然在旁边的空棋盘上摆了起来,这一举动倒是再次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为什么你还能记清楚自己做过的死活题? 正经人谁会记自己做过的死活题? “就是这样的。” 出现在棋盘上的是科执光昨晚最后所面临的那道题。 一圈脑袋围在了棋盘前,尝试着解体,然后几分钟过去了。 “这什么鬼题目啊!” 终于副社长灵机动了动:“我懂了,这道题好像是倒脱靴。” 在一步关键的棋上,副社长打吃在二路,然后爬向出,被扳头之后再弯下来,继续往角里拱,这时周围的社员才看清这个变化。 “这道题很难吗?”科执光诧异地看了看同学们的表情。 “废话,当然——” 副社长正要说很难时,但忽然觉得这样说好没面子,于是赶紧收拢姿态,双手插怀,矜持而道:“其实也就一般吧,差不多半分钟就能解出的那种嗯,半分钟就够了。” “这样啊。”科执光若有所思地点头,露出了紧张焦灼的神情。 看样子自己的天赋并没达到那种怪物水准。 接下来得好好努力才行。 争取在三个星期内提升到能进团体赛的水平! 副社长也读懂了科执光的表情。 副社长的脸角抽了抽—— 求求你别再努力了好吗! 给我们这些凡人一点活路啊! “好好加油吧,努力,多努力。”副社长的面颊微泛汗渍,正色而道,鬼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科执光也扶着棋盘站了起来,坐了这么久,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人生的第一局赢棋,畅快,舒爽,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开关打开了。 而刚好,长谷上隆依旧坐在棋盘对面,像是还未从刚才的失败中走出来,显得很迷茫。 科执光对长谷上隆露出了勉励的微笑,让对方稍微回了回神。 这种时候,自己该发表点什么宣言吧? 毕竟这是体育竞技番,怎么也得来个友情、努力、胜利吧? 科执光试着模仿《ju》上的某部漫画,以“招待不周”的语气开口—— “用点力啊,你?” 咳咳,不是,是这句才对—— “感谢指教。” 第十三章· 爆出了奇怪的装备 走出体育馆时,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教学楼仿佛黑森林。 “副社长,请问我的诸多不合理要求,现在可以提上日程表进行讨论了吗?”科执光在体育馆门口的台阶上发问。 副社长一边锁门一边说:“嗯,现在可以了,我会让你加入我们的高级班,一起学棋,你也可以请教苍桥老师,但你想参加接下来的团体赛的话,需要过社长那关才行。” “社长?”科执光忽然意识到,这人只是个副的。 “社长才是有资格决定出战名单的人,也是我们社团棋力最强的人,起码有业余五段的水平。”副社长看着远方的月亮说。 “那他现在人呢?” “社长和其他四名最强的社员正在进行合宿修行,大概会在两个星期之后回来,你的机会很渺茫。” 合宿,这也是日式社团的特有产物,看上去和春游差不多,具体就是一群同学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上那么一段时间,泡泡温泉旅馆,洗涤疲惫的心灵。 但合宿往往伴随着技能训练,无论是体育社团,还是音乐社团都会在重大的联赛前进行合宿集中训练,动漫中经常出现的剧情。 说白了,就是闭关修炼。 科执光大致懂了。 真是艹了,本来还想着蹭一发日漫中常见的社团合宿,结果你们这群人居然已经偷偷摸摸爽完了? 长谷上隆又忍不住插了进来:“是啊,我们社长正在进行合宿训练,等社长回来之后,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强大!” 长谷上隆刚放完狠话,立刻又被副社长一手肘击倒了。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 等我们大师兄出关,定叫你好看! “我会等他回来的。”科执光说,手心无意识握紧。 才刚刚冷却没多久的战意,又酝酿了起。 月光之下,仿佛某个狂战士的自己正在复苏。 临近八点,社团活动终于结束。 向新社友道别之后,也向水城夕月道别,科执光就走上了回家的路,还免费扛了一套棋具走了,就当是战利品。 下次得请水城吃点东西才行,不是她的那句遇事不决点三三,还未必能赢下这一局。 九点终于到家。 科执光将棋盘放在课桌上,普通的课业已经全都清扫进了书柜。 拆开气具的包装,里面是两盒最普通的塑料盒棋子,一张05厚度的棋盘,还有一个计时器,看样子社团经费相当充足。 科执光将05的棋盘翻过来一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是张将棋的棋盘面板。 他之所以想到会是将棋棋盘,是因为根据印象,老家的棋盘翻过来就是象棋面板,类比到日本,肯定就是将棋了。 将棋才是日本真正的国技项目,老少皆宜,还有日式风味特浓的升级规则,比如飞车升级成飞龙。 但在如今的世界线,将棋淡了许多,像是热度都被围棋吸走了一样。 要是哪天围棋扩展到欧美,没准翻过来就是西洋棋的黑白面板。 科执光将手盖在了棋盘上,轻轻地抚摸,感受一下这个质感——塑料的质感。 【种类:贴纸棋盘】 【说明:最廉价的塑料棋盘,毫无格调可言,在这样的棋盘上下棋,棋力真的会有太大提升吗?不如换块榧木棋盘试试吧。】 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说明,居然还明目张胆的提示科执光买榧木棋盘,让人怀疑这个金手指是不是在偷偷恰饭,对外接了点广告私活。 榧木棋盘是棋具中的至尊王者,自古以来就是贵族的用货,香味清新,纹路浑然天成,在上面下完一局棋之后,还得用热毛巾敷一敷,保证纹路永远处于最优美的形态。 而日本的比赛用棋盘,大多都是25厚度以上的超厚型棋盘,看着跟砖头一样。 要雕出这样一块棋盘,所需要的木料也得是完整的,也就是一整棵榧树,起码得500年的树龄,然后再干燥个30年,在数道宗教级端庄的礼法仪式加持下,一块天价的棋盘诞生了。 如果棋盘也有性别,那榧木制成的棋盘无疑就是女性,还是养尊处优的公主级别那种,得小心翼翼的呵护对待。 没记错的话前世有一部动画叫《龙王的牢饭》不是,是《龙王的工作》,男主作为业内顶级将棋棋士,买一块这样的棋盘,都需要分期付款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金手指嚷嚷着要买榧木棋盘,那把这它指卖了,够买一块榧木棋盘回来吗? 不管这么多,复盘开始—— 首先是今天的对局,按理来说,刚下棋没多久的人是无法完美复刻上一局刚下的棋,但科执光就是记得很清楚。 他将这局棋的胜利定义为运气,长谷上隆有无数次机会能击败他,但这兄弟偏偏就不,非要在那里整点花样,才给了科执光一举将其歼灭在阵势中,拉开了盘面30目以上的差距, 当然这次是运气,下次就不会是运气了,只会是硬实力。 复盘的手数没进行多久,科执光便停了下来,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本该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 他自己的象征灵到底是怎样的? 就他这几天的观察而言,这个世界线,好像是个人坐在棋盘前,都有自己的象征灵出现,就算是完全不下围棋,也丝毫不感兴趣的人,也会有一枚种子漂浮在身后。 那他自己应该也有象征灵才对。 他回头看了一眼,但并没发现有发现身后有异样。 也对,现在自己并不是对弈状态,只是简单复盘,棋盘上没有出现特殊效果,自己的象征物当然也不会显现。 想来想去,他依旧不明白这个金手指的具体作用,虽然很炫酷中二,但到目前为止还没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之前和长谷上隆对局的时候,并不是他看到特殊视效,才意识到对方在使用骗招,而是自己先意识到可能存在陷阱,周围的场景才陡然发生剧变。 与其说它起到的是提示作用,倒不如说它起到的是说明作用,从竞技的角度来说,相当公平。 除非是看别人下棋,视觉效果才不用经他的思考,而自动出现。 如果不是偶然间知道了自己有这个能力,他是肯定不会往围棋上面打主意的,很有可能就抄抄歌或算了,利用穿越者的优势开辟出一条道路。 正思忖之间,科执光的视线忽然落在了房间的等身镜上。 自己与自己对局,算吗? 科执光将棋盘搬在了镜子前,打算自己与自己来一局,又称自攻自受这句划掉。 棋子出手,星位,小目,再星位,再小目然后将刚学的几个定式,每个角都过一遍。 拆边,再拆边 落子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显得很响亮,科执光也一步步浸入了对局时的状态,脑中的变化图如万花筒一样不断旋转。 集中精神。 更加集中精神。 二十手、四十手、六十手 终于第一百二十手的时候,由于一直盘坐在地上下棋,难免感到脖子酸痛,他活动了下脖子。 目光恰好瞥见到了镜子中自己的身后,还真——!!! 还真是没有东西 科执光打了个满是困意的哈欠,有些自讨没趣。 大概他是真的没有象征灵。 其实说起象征灵,很容易就想到《棋魂》,男主进藤光下棋的时候,佐为就在他背后伸出一把扇子指点,其实也差不多同一个设定。 考虑到自己作为祖国人,如果自己身后真要飘点什么人的话飘个黄龙士咋样? 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佐为的声优,和《银魂》中的近藤勋是同一人呢? 复盘结束后,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今天格外疲惫,一整盘棋的消耗,再加上一路扛棋具,他现在很乏力,只想倒头就睡。 收净棋盘,拉上窗帘,这个窗帘是完美遮光的,和有些酒店的配置一样,专门用于白天睡觉,看样子原主也和现在的他一样,知道睡觉无光的重要性。 棋盘就这样放在了书桌上,彻底占据这个位置。 “晚安。” ——科执光彻底入眠之后,一个虚无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 第二天,窗外阳光明媚。 科执光在窗外雀鸣的叽喳声中醒来。 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科执光找了半天发现找不到闹钟,后来才发现这每天清晨准时开叫的麻雀比鸡还好用,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原主省去了闹钟费。 他打着哈欠起身,来到书桌前撩开窗帘,阳光泄入。 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 但不经意间一个低头,他发现有些不对了。 棋盘上多了些东西。 一本不算太厚的书。 标题叫《骗招解析(一)》 【说明:从狸妖身上获得的战利品,虽然是歪门邪道,但学学也无妨吧。】 科执光在棋盘前愣住了。 啥意思? 意思是在这个世界下围棋,是能打怪爆装备的? 第十四章 ·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求推荐票,求收藏!) 诡异、神秘、难以言喻。 复杂的谜团一下子萦绕在了这张棋盘上。 昨天夜晚,到底谁把这本书放在了棋盘上? 或者说,是什么力量,将这本书放在了棋盘上? 科执光拿起这本《骗招解析(一)》,随意翻动了起来。 这是一本相当野生的书,上面没有署名,出版社等等,只有一个干巴巴的标题,像是随便找了个打印店做出来的。 纸张的质量也很差,字体也经常变形,像是国内九十年代风靡小街小巷的盗版书。 但上面的内容却挺尽详细,讲解围棋一些定式中的常见骗招,其中就包括昨天科执光破解的第一个点三三骗招。 这就是击败长谷上隆,从他身上掉落的道具。 就像打怪爆装备。 翻至一半,忽然一张优惠券一样的纸从书页间掉了出来。 【消费道具:学校食堂猪排饭的明:猪排饭可是学校招牌菜哦】 【提示:可重复获取】 可重复获取这句话戳中了科执光的要害。 意思是可以把长谷上隆当每分钟刷新一组的野怪抓着锤,从他身上疯狂刷猪排饭优惠券? 这 虽然听起来好无德,但却好让人兴奋啊! 按照这个剧本,就算不用走什么职业围棋道路,也能靠这个过活! 真当科执光以为只爆了两件道具时,翻至书的最后一页,第三件道具掉落了出来。 一张写着一串地址的小纸条。 【特殊道具:芸京高中图书馆,二楼b区,47号书架第五层,从左数起,第十五本书,28页】 就这,没了。 只告诉了个神棍的地址,完全没透露这个地址到底有什么。 科执光对着这三件道具沉思了起来,在这个神秘氛围的渲染下,就连阳光都显得诡异妖娆起来。 他将手放在棋盘上反复抚摸擦拭,但它却始终没给予回应。 这些东西,到底是如何出现在这张棋盘上的? 仿佛一切只能用神秘主义来解答。 所谓的神秘主义,就是那种只告诉你结果,但却不给任何解释,强调真想神秘不可知。 用电影来举例,就好比观众仍未知道《悬崖下的野餐》中那几位少女,是如何消失在悬崖上。 用本土的语言来理解,就是我们至今仍未知道长白山下面的青铜门里面那终极到底长啥样。 当然,但凡涉及神秘主义的东西,一句量子力学,可破一切。 “哥哥,出来吃早餐了,今天依旧没有南瓜木瓜和豆浆。”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科执光的思忖。 “来了来了。”放下对棋盘的好奇,科执光离开了棋盘旁边。 比起无法求证的神秘主义,他更好奇这个被定性为【特殊道具】的地址,目的地到底存在什么东西。 上午的课照常进行。 其实宽松教育开始了以后,课程还挺简单的,如果他真认真学习起来,感觉花一个月的时间把成绩提升到一个极为可观的数值,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他自认为还是蛮聪明的哈。 但奈何手边恰好多了一本奇怪的围棋书籍,难免上课时好奇想要看一下。 没看多久,一个小纸条从身后砸了过来,回首一看是水城夕月弹来的,她正一脸气嘟嘟的看着科执光。 没办法,只能收起此书,转而拿起数学课本认真学习了起来。 有种被妈妈监督的感觉 终于等到中午午休。 科执光一个人来到了图书馆。 本打算和水城夕月一起来,但总觉得搞这种神秘主义活动,最好还是自己一个人进行比较好。 这所学校的图书馆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已经有些年头了,古朴的气息充斥其中,图书馆前的思考者雕像仿佛会在夜间活过来。 的确像是个充满神秘气息的地方。 根据【特殊道具】的指示,找到指定的书架和层数,从左往右一本一本地数过去。 第一本、第二本、第三本第十五本,找到了。 书的名字叫《名人》,作者是大名鼎鼎的川端康成。 《名人》在川端康成的作品中非常不出名,但这也的确是一部与围棋有关的书,翻译成汉语,也就六万多字。 这本书讲述的是日本三十年代时期,叱咤棋界的本因坊秀哉的隐退之局,贯彻了川端康成一如既往的和风美学,也带点日式情节特有的悲剧意味。 本因坊秀哉输掉了这局隐退棋,也于三年后逝世。 科执光对这本书的印象就是这样,并无确切的阅读记忆。 但是有一说一,本因坊秀哉的棋德值得商榷,他为了保证自己的不败战绩,利用上手的优势,疯狂打挂,一盘棋能够打挂13次,下三个月之久,发动门下所有的弟子去研究棋局,最后强行获胜两目半。 总结,此人无才无德。 等等,好像自己也挂着一盘棋没下完 哦,那本因坊秀哉没事了。 科执光将这本《名人》从书架上抽了下来,深吸一口重气,随即一页页地翻开。 一页、两页、三页科执光翻的很慢,心情格外紧张,随时图穷匕见。 二十七页,翻到了。 一张棋谱夹在这一页中。 果然,最后还是和围棋有关。 如果是武侠中描写到这种场景,多半要将这份棋谱与绝世武学挂钩,主角得到这张棋谱之后,从此功力提升多少多少。 但很明显这种事是不可能的,一张棋谱再好,它也只是一张棋谱,或许其中的一些惊为天人的妙手能给人启发,但绝对达不到立竿见影的升级效果。 除非这张棋谱真的是一本“经验书”,炖成汤后吃下去就能自动升级。 科执光翻看了下棋谱,看见这密密麻麻的数字,一时间难以判断棋谱的好坏,更无法得知其中的玄机。 科执光将棋谱塞进口袋里就离开了,接下来是午饭时间,算来算去还是猪排饭半价比较实惠。 顺手把这本《名人》也借走了。 来到食堂,成功半价买到学校最招牌的猪排便当,对着金灿灿,油酥酥,香脆脆的黄金猪排来上一口,顿感生活充满了色彩。 日本学校的食物放油往往很吝啬,广为人知的校园炸鸡吃起来往往索然无味,很多来日本旅游的中国游客都是随身携带老干妈的。 好在原主已经帮他吃惯了这边的食物,因此现在的他吃起来也能从中汲取到舌尖上的快感。 “科同学,你刚才是去图书馆了吗?”水城夕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她也端着一份午餐坐到了科执光对面。 “是啊,顺手牵了本《名人》来看看。”科执光说。 “那个,你应该是认真办理租借登记了的吧?”水城夕月苦笑着歪了歪脑袋。 “不然呢,你什么时候产生过我没有办理租借登记的错觉?”科执光一边说,一边吃着猪排饭。 “好吧” 水城夕月总有种错觉,坐在棋盘前的科执光和离开棋盘后的科执光不是同一个人,前者冷静成熟、孤傲,而后者总给人一种神经回路异于常人的感觉。 但总的来说,感觉还是很可靠的。 其实昨天见到科执光这一局的发挥之后,水城夕月开始相信,科执光真的是有备而来。 无论是对骗招的一破解,还是布局阶段的收官,她只觉得一切都在科执光的掌控之中,完美收放自如。 而且她也一直在关注科执光对局时的表情,那是棋手独有的思考表情,眼眸削成刀锋,眉宇凝练浩然,气魄上穿上武士的盔甲,出棋的一刻仿佛拔刀,棋盘上剑过无声,血无行迹,这一切都给她一种别样的美感。 原来这就是真实的他么? 科执光忽然说:“水城,我想问一下,我们围棋部的社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这么问,不会是想要击败社长吧?”水城夕月大致懂了科执光的意图,她昨天也听副社长透露了关于他想要参加团体赛的目标。 “这都被你发现了?”科执光甚至震惊。 “果然” 虽然只要打进社团前五,就能参加团体赛,但是水城夕月总感觉科执光就是奔着干掉一切的目标去的。 “我们的社长,各方面都是个很完美的人呢,学习成绩非常。 科执光扶着下颚思索:“大美人啊,也就是说他穿女装非常出色,不错,我的豆浆木瓜南瓜食疗料理可以让他试一下。” “你在想什么呢!我都说是大美人了,那肯定是女孩子啊!”水城夕月忍不住拍桌子。 科执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女孩子啊,那你早说啊,那我的红枣坚果和加蜜牛奶套餐也能起作用。” “你这人脑子里都装些什么” 但很快,水城夕月的表情忽然又低落了下来,说道:“但即便是如此完美的社长,也有许多难处,比如她的家里父母去世了,好像还欠着债,然后还有一堆弟妹要养,总之就是很困难吧。” 科执光听见这个境遇,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总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权斗士,有必要救救这人。 “这次团体赛冠军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关系到她能不能上优质的大学,如果能夺冠,以她的成绩,东大是没问题的。” “东京大学招生,还看这个的啊?” “那当然,这可是全国高中联赛,棋院那边也对此很关注的,含金量非常高。” 棋院,也就是当今世界,围棋总坛一类的地方,就在千代田区的五番町处,是个幽玄寂静的地方。 犹如想到了什么似的,科执光三两下吃完饭,拍着手站了起来。 “水城同学,虽然今天是星期五,放学后的时间是一个星期中最宝贵的时间段,但能麻烦抽空和我练习一下吗?” 科执光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 当然他也很好奇,刷刷水城夕月,能爆出什么道具。 第十五章· 说好的牛奶带来了 星期天的晨光升起,整座城市弥漫着周六夜晚狂欢后的糜烂气息。 晴岛鹿和往常一样很早就来到了围棋室,早早开门营业。 路经楼道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醉汉倒在路边,也看到不远处的店铺里,一个中年男人被两名漂亮艳丽的小姑娘搀扶出店外。 某种妖魔,正在腐蚀一切。 她的日常工作很简单,就是在这里收收银,登登记,擦擦棋子,整理刊物,客人之间如果产生纠纷,都是店长出面解决。 纠纷的原因无非是因为输赢,也因为输赢背后的赌金。 一盘棋顶多一万,这是这里的死规矩,再往上走的话,只能劳驾去黑一点的地方对赌了。 晴岛鹿很烦闷。 来这里打工的目的是为了放松,好好观察普通围棋爱好者的生活,就当是社会体验、休假。 但她来到这里之后,听到的话题大多涉及贷款房贷、外遇、生活不顺、家庭矛盾,自律叛逆,好不容易能听到一点出国旅游的话题,但其内容并不是国外景点异域风情,而是“部长这个星期又和家人去了夏威夷,我也好想带孩子去”。 压力、负面情绪,抱怨,一切都又灰又黑。 分明这些人都不穷,也不需要面对太多的生计压力,但他们就是无时不刻地释放着压力,压力背后仿佛有魔鬼在作怪。 唯一令人感到高兴的是,每个周末都会有孩子们到这里学棋,孩子们的笑脸非常治愈。 以及最近多了一份小期待,那个人会不会再来 “你好,晴岛,我又来了。”科执光忽然一大清早推门而入。 “结果你还真来了!”晴岛鹿一惊,两条马尾在脑后飞了起来。 这个时机太巧了,就在她猜想科执光会不会再来的时候,这个人就真的跟鬼一样出现了! “来,这个给你,说好下次来给你带的。”科执光将一瓶牛奶放在了柜台上,虽然是只第二次来,但给人的感觉像是常客,和店员很熟的样子。 “这个就是木瓜牛奶?”晴岛鹿分外狐疑地盯着杯子中的牛奶,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真带了。 “虽然不是木瓜牛奶,但我想的话,它的功效和木瓜牛奶应该是一样的。”科执光说。 “功效?听着好可疑啊”晴岛鹿的眼睛眯成一道缝隙,狐疑地打量这瓶牛奶。 这是一瓶包装正规的牛奶,盖子也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应该能喝吧? 话说木瓜牛奶,到底是什么功效呢? 晴岛鹿思考着。 科执光一时半会也很难解释这台瓶牛奶的来历。 这是赢下水城夕月之后,她爆出来的道具,同样也是第二天醒来后,就发现棋盘上摆着这么一瓶牛奶。 【消费道具:充满母性的牛奶】 【功效比木瓜牛奶更好哦】 唔这个描述看起来真—— 不知道下句接什么该好。 隐约有种丧心病狂的感觉。 科执光也自己试了一杯,感觉味道还蛮不错的。 但出于不可名状的原因,他不打算再喝了。 所以悄悄地放在了熏的房间门口。 然后牛奶被熏哪去喂野猫了 后来记起他好像答应过,要给晴岛鹿带木瓜牛奶的,于是便拿这个充数了。 由于这两天赢了水城夕月不少局,以至于爆出来的牛奶现在还剩不少。 晴岛鹿将信将疑地开始开盖喝了。 希望她能满意牛奶所带来的养身功效。 科执光就近坐在了一张棋盘前,开始摆棋。 “晴岛,能帮我看一下这局棋吗?”科执光说。 “你这是在复盘吗?”晴岛鹿凑了过来。 “只是一张偶然得到的棋谱而已。” “偶然得到的棋谱?。” 听上很玄幻,给人一种港式武侠的既视感,现在这个年代,也刚好是金庸风靡日本的时候。 有空送她本《神雕侠侣》好了。 “不要太报期待,我自己摆过几遍,水平很低,但还是需要你判断一下这局棋水平到底有多低。” 科执光这样的说法进一步加深了晴岛鹿的好奇。 科执光花了两分钟,将棋谱很快复盘了一遍,所呈现出来的进程的确没什么看头。 四角简单定型、相互在三四线上拆边,扩充阵势,布局阶段可以说是双方和平发育,没爆发一个人头最后这句划掉。 到了四十手时,双方才开始互相打入,拙劣的进攻,拙劣的逃跑,最终很和平得下完。 黑棋胜5目半。 “大概也就是我们这里的班上,学棋一年左右的孩子会下出来的棋吧。”晴岛鹿鉴定完毕后,不感兴趣地说。 和科执光想的一样,确实是一张水平不怎么高的棋谱,不论是社友的评价,还是他自己这两天在家里摆了几遍所得出来的结论。 但这的确是【特殊道具】中所指示的棋谱。 科执光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拱在胸前,定定地望着棋盘上的棋局,这个看上去像是学棋一年左右的孩子所下出来的棋。 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 科执光摇着脑袋,思绪有些混沌。 “晴岛,我想再摆一次,能帮我指点一下哪里下得不对,好吗?”科执光抹散了棋盘,重新复盘。 “这么低水平的一盘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指导啊,如果你要让我指导的话,整盘棋会面目全非的。”晴岛鹿说。 “这个不要紧,指出一些最浅显的基本错误就行。”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那我开始咯。”科执光开始落子,相当平和自然,有股天然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等”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晴岛鹿还是很认真地帮科执光指导了。 “对面继续压,就别再爬了,把头扳起来!” “弃子弃子,那块棋不能要了!” “打入进去,这种时候再对围下去就是安乐死!” 她指导得很用力,很尽心尽责。 清晨的阳光越来越温熙,透入房间,映照在棋盘上,散发出铮亮的光辉,丁达尔效应弥漫在空气中,犹如森林的早晨。 晴岛鹿不知怎么地,忽然停滞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宁静又充满圣意,有种恍惚般的美好。 “晴岛同学,接下来怎么样呢?”科执光的注意力依旧在棋盘上,只是稍微往晴岛鹿身上带了一眼。 “不,没什么,教学继续。” 她忽然感觉,围棋之神也许在很高的地方看着这个围棋室,看着她俩在这里一动一静。 第十六章· 挑战卷(爸爸们,求推荐票!) 清晨的静谧被一个不安分的声音打破了:“一大清早可真是冷清啊,连个能宰的对手也没有。” 一个穿着皮衣夹克,戴着墨镜的男人踏入围棋室,对空无一人的周围有所抱怨。 晴岛鹿扶着额头皱了两下眉。 科执光也闻声抬头,发现这名客人有点眼熟,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那臭棋篓子,戴墨镜的那个。 好像叫做【篓鼠】 只记得他这个人被一个【白尾狐】干掉了,愤愤地甩出一张钞票后便离开了。 【支线任务:击败篓鼠】 咦? 奇怪的词条框又蹦了出来。 科执光捏了捏手心,听了半天指导后,确实有种想就近找个人捶捶的想法,就算没有这么什么支线任务提示,他也应该会这么做的。 “有兴趣的话,能和我下一盘吗?臭先篓先生。”科执光默默地举手,像是上课发言那样。 “谁特么叫篓先生啊!我叫吉田,还有你这小子刚刚是不是本打算说臭先生的?”戴墨镜的男子炸了毛,指着科执光质问。 “当然是您听错了咯。” “算了,不说这个了,小子,你知道在这里下棋的规矩吗?没有赌注的话,可没有人会愿意陪你下棋的啊。” 原来如此,又有赌注啊,看样子这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赌注的话我恰好带了,1000元够吗?”科执光将一张千元纸币摆在了桌面上,几乎是全身的家当。 “哼,的确像是未成年的小孩子会开出的金额。”名叫吉田的墨镜男子哼地一声冷嘲,没有上桌的意思。 “不够是吗?那么既然如此,我也得拿出诚意了,那我将这个也赌上。”科执光的眉毛一闪,背水一战的气魄荡出。 啪! 一本新一期的ju被柯执从背包里取了出来,拍在了1000元旁边,气势十足,还带着风压。 这是昨天晚上长谷上隆送来的,别看它定价只有230元,但在某种意义上,它的价值远远超过1000元,甚至超出了金钱的衡量,它是友情、努力、胜利的代名词! 墨镜男哑声了,晴岛鹿的眉毛也抽了抽。 合着你气势那么足,就再追加一本ju啊!你这人是来捣乱的吧!虽然这玩意我也挺爱看ju就是了” 眼见对方依旧不肯与自己下棋,科执光打算动用底牌手段了。 【使用道具:挑战卷】 虽然这两天是周五周六,但他还是抓着社友们锤了许多把,也不知道是从谁身上爆了这么一张【挑战卷】 具体效果,就是选定目标使用,让对方接受你的挑战几率上升20。 但使用它是有危险性的。 因为如果挑战失败了,就要支付一定的代价。 但代价的具体额度上面没写。 不管,先试用一波。 使用【挑战卷】? 使用。 【请填写挑战失败时,所需支付的代价额度——】 科执光看着后面这个空格,若有所思。 “先填个500试试?” 【额度不足】 “那再填个999?” 【额度不足】 “可恶,1000就1000。” 【额度足够】 哦,意思是1000可以,999不行,就卡着这1日元不放了是吧? 不管,继续测试一下这个系统的性能。 “再加本《ju》上去试试?” 【额度足够】 意思是只封下限,不封上限。 想了想,最后还是填了1000,选择提交。 【挑战卷生效,对方接受挑战几率上升20】 奇妙的音效声在耳边响起,像是某些游戏中强化成功,光环闪了一下的那种音效。 接下来,就需要静观其变了。 忽然间,晴岛鹿开口了—— “吉田先生,这个人才学了五天的围棋,不考虑和他下着试试看吗?” “只学了五天的围棋?”吉田诧异地看着晴岛鹿,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只有五天,但好歹会下大棋盘,有空的话请帮忙指教他一下,1000元就当是学费了。”晴岛鹿冷淡地开口,摆出一副和科执光不熟的模样。 吉田手痒了。 其实他不想和科执光下棋,主要不是因为赌注小,而是有点怂,他对自己的棋力有自知之明,再弄清楚对手的实力之前,轻易不上桌。 他之前之所以敢和【白尾狐】下棋,是因为对方让了他几子。 1000元也是钱呐,谁不想赚? “既然晴岛小姐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抽抽空来指教你了。”吉田抖擞了下精神,坐在了科执光对面。 这 【挑战卷】真的奏效了? 科执光和吉田身后的晴岛鹿对视了一眼。 晴岛鹿点了点头,在吉田身后对着他挑了挑拇指。 大意也许是—— “帮我干掉这家伙。” 科执光大致了解了。 也许是这个叫吉田的家伙,在这个围棋室很不受欢迎吧,到了一种连店员都想要制裁他的地步。 科执光也比了个ok的手势。 吉田也将一张1000元放在了手边,对标科执光的赌注额度,显然这本《ju》被排除在了赌注之外。 双方边上都放着钞票,这阵势有点像大妈们打麻将,钱必须得亮在桌面上。 晴岛鹿在边上看着科执光的面容,抿唇深思。 从星期三的晚上,到星期天上午的现在,确实也就五天不到。 明明他也就接触了五天的围棋,但晴岛鹿却产生了一种他已经下了很久围棋的错觉,以至于帮他指导棋谱的时候,她都忽略了对方还是个新人。 ——来吧,让我看看吧,五天的时间,你到底能学出什么成果。 猜先结果,科执光执黑。 “我的回合,先攻!” 当然,没喊出来。 黑棋的星小目对白棋的二连星,挂角,小飞,照搬定式。 【篓鼠】也出现在了吉田的手边,虽然是鼠类,但看起来意外萌化,具体品种可能是竹鼠吧? 但行棋没走几步,【篓鼠】忽然受到了惊吓,躲到了桌子底下。 【篓鼠被招财猫吓到了】 【思考烦躁度+10】 【打勺率+30】 【受盘外招影响+20】 一连串负面buff挂在了篓鼠的头上 科执光愣住了,扭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招财猫。 原来这招财猫还是个给人上debuff的东西? 总觉得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第十七章· 十八目半 要说理解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就好比带个观音像有助于驱邪,还能当恐怖游戏的存档点用,带个关二爷的小手办有利于增加武力值,还能结结义。 摆个招财猫,也自然有助于捕捉老鼠。 这逻辑真是顺利成章又奇奇葩葩。 “请等一下,我想看看这个招财猫。”科执光忽然起身。 “啥?”吉田一脸懵逼,这关招财猫什么事? “就当是拜一拜,图个吉利。” 接触到招财猫,新的说明出现。 【灵性物:招财猫】 【作用:为围棋室带来财运的道具,但同时也会影响某类特定选手的状态】 【附加:只影响状态,不影响实力哦】 原来如此。 任何一门体育竞技,都很看运动员的竞技状态,就算是处于巅峰期的选手,也会偶尔有一两次比赛状态不好,发挥失常。 对于围棋的棋士来说也是一样的,也有状态好坏之分。 也从来没有哪个运动员会因为对方状态不好,而觉得击败他胜之不武。 要怪,也只能怪这家店与吉田的生辰八字风水不合。 这里摆一个招财猫,并不影响平衡。 科执光有礼貌地拜了拜招财猫,然后再重回棋盘前。 回来时发现白棋低挂在了他的小目上,科执光一间夹逼过来。 吉田也懒得想那么多,毫不犹豫地飞压而上。 科执光正要落子爬出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眼中的灵光闪动了一下。 也许,能用一下那个。 从《骗招解析》中学来的东西—— 他将棋子向左移出两路,二间拆了出去。 “嗯?” 因为这一手不寻常的走法,吉田的脸色微微一变。 幽暗的气息降了下来,浑浊白噪的声音的幽幽传来,像是行走在了沼泽丛生的黑森林中。 【篓鼠】也趴在吉田的手边,拘谨地盯着棋盘。 在一旁看棋的晴岛鹿小小哽了一下,捂脸扶额 科执光这手棋,是著名大骗招,“十八目半”的起手式。 它最早出现还是1842年的时候,天保四杰之一的太田雄藏对战日本最后一位古棋圣秀策时所下出来的。 虽然当时年仅13岁的秀策并没有中招,但是这个骗术成功的后果图实在是太吓人了,使得人们分外恐惧。 而且由于棋型的特殊性,相当具有教学价值,其经典程度堪比ti8之猴子打水人,以至于该骗招都有了自己的专属名字。 吉田的惊疑只持续了一秒不到,落子如飞,在他看来这种棋型冲下去,黑棋自动散架。 ——果然只是个学了五天棋的家伙。 冲、扳、粘、再粘,夹、立一切顺理成章行云流水。 冲断—— 咔嚓! 吉田在这里长考了起来,没看错的话,这似乎是个对杀,需要计算气与气之间的赛跑。 如果要对杀的,他自己得往下飞一手,再然后 在他长考的这段时间里,晴岛鹿已经摇着头走开了,来到柜台前安安心心地喝牛奶。 这人已经中招了,属于在坑内思考,而不是在坑外。 10分钟过后,一抹笑意在他的嘴边悍然勾起,抓起一枚棋子,狠狠地拍了下去! ——我的气,更长! 科执光不动半分声色,不带半分杀气落子。 拐、挡、断,滚,一切正如吉田所计算的那样。 跳夹、尖顶、粘、再板,对杀结果一目了然,他刚好快一气杀对方! 最后一口气拔完! 五颗黑棋哗啦啦地从棋盘上拔出,在吉田心中仿佛每颗棋子价值200元。 但——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吉田定下神来,将身子抬高了一些,整张棋盘似乎看得更清楚了。 这 这黑棋外面也厚得过分了吧! 当他看清棋盘的一刻,几道厚壁砸在了【篓鼠】面前,将其当做家畜一样困在了其中。 围棋分为地与势,也就是实地与厚势,实地是已经围成的空,厚势则是潜力股,所谓的定式也基本上就是地与势的交换。 但吉田眼前的这道厚势堪称壮观,他可前所未见,从一路拔升至六路,而另一边则是七路,还拐了一个小头出来,密不透风的一堵超级厚墙,浑身上下居然一个断点也没有,连一路线都焊死了,这也太扯淡了吧! 这么一看的话,他自己吃的这个角真是显得好微不足道啊! 吉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应该乐观点,他毕竟是拔了五颗子的,有十目棋的价值,再加上一些其它目数,应该也有不少。 起码起码有个25目吧? 再说了,这原本就是个黑角,现在变成白棋的了,这么一想,何止不亏,简直血赚! 正自我安慰之际,晴岛鹿在柜台上一边整理书籍,一边喝着牛奶开口了:“这个是著名的大骗招,十八目半,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角,白棋只占据了十八目半,看上去很大,但实际上只有这么点。” “才才十八目半?”吉田的下巴差点垮在了棋盘上,【篓鼠】也跟着愕然了。 “不信的话,你可以点一点目,注意把你之前提掉的一颗黑棋也算上去,很多冒牌围棋教师讲解这个骗招时,总会忽略掉这颗子,最后点目点成十七目半。”晴岛鹿清淡地说,没有表示嘲笑,也没有表示鼓励,这盘棋虽然下注了些东西,但名义上是指导棋,说些讲解性的不影响棋局接下来进程的话自然没有问题。 憋笑—— 好吧,其实就是想嘲笑他上当受骗了。 “那黑棋在这个局面下的价值多少?”吉田继续追问,像小餐厅的老板心疼追地追问这波咱亏多少。 “厚势的价值怎么好估算?但分析说,就算这道厚壁什么也不干,光竖在那里,价值也有二十九目。”晴岛鹿回答。 “二十九目?”吉田的墨镜差点掉了下来。 一道厚壁光竖起来啥也不干就能有这个目数,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 厚势这种东西,是用来进攻的。 当一个浑身上下自带二十九目的无断点肌肉猛男出现在棋盘的一角时,辐射的范围足以囊括整张棋盘。 这,就是这个骗招的可怕之处,也是它能够成为经典的原因。 “而且还要注意,现在是黑棋的先手。”晴岛鹿补了一刀。 【篓鼠】的身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上加霜。 现在,在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收获后,依旧轮到科执光行棋。 局面的优势巨大,无论下一手将棋子落向何处,都是理所当然。 既然如此,那就—— 如抽刀一样,狠狠地将棋子从棋盒中抽出来,再高高地举起来,举过头顶的那种。 “天!地!大!同!” 啪! 一巴掌拍在了天元上,气流贴着棋盘遁出。 真爽,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到底有多少对围棋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会一边喊着天地大同,一边气势汹汹又自信满满地第一手拍在天元上呢?】 遭到了系统无情的嘲讽。 “你在喊什么啊!”晴岛鹿忍不住吐槽道。 呀,本来以为只在心里喊了,结果一不小心现实也喊了。 第十八章· 疫鼠 早上9点半,客人逐渐多了起来,有了些茶馆的气息。 科执光的这局棋也终于来到末尾。 吉田也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我承认我输了,但他根本不是只学五天棋的水平!晴岛小姐你居然骗我!” 吉田很不满意地大声喧哗,矛头直指晴岛鹿,整个围棋室的客人们都皱眉看着他。 科执光长出一口气,理所应当地抽走了对方桌上的1000元,和自己的1000元并到一起。 真想发动一张融合魔法卡,把它变成一张2000的面值。 现在的局面是黑棋从中腹到边角连片,白棋点三三苟活一个小角,所有的棋子都被压在低路,盘面大概是30目以上的落后。 那道十八目半骗招所产生的厚壁,依旧令人望而生畏地立在下面,影响了吉田一整局的心态。 一圈客人围了上来,把吉田重新摁回了椅子上“你胡说什么呢,这位少年就是星期三晚上才来学棋的!学的就是最基本的围棋知识!那天我亲眼所见。” “自己没看到就算了,还赖晴岛小姐?” “对,说起来那天你还输了我一万呢!” “天天就听见你在这里吠,就没见过你赢!” “看到这个局部没有,十八目半的经典大骗招也能中的咯?” 一堆骂声把他怼怂了,吉田整个人仿佛缩水了一圈。 科执光在他对面默默地翻开了《ju》,一副你们喷完了再叫我的架势。 吉田正被骂得怀疑人生之际,一双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正是那把他赢了一万的【白尾狐】老油条。 老油条慈祥地说:“虽然这局你输了,但是你也别灰心,这局棋我看了很久,他的失误其实不少,你只是掉以轻心了而已。” 吉田一愣:“真的是这样的吗?” 他感觉有些古怪,分明这群人一直都对他冷淡,怎么这时候突然热情起来了? 还有你说你看了很久,我怎么记得你才进门? “是啊,来,我给你复复盘,他这一手棋不好,你这一手该这么应对” 复盘两分钟的盘后,吉田有所醒悟,点头连连。 “所以再来一盘吧,把你刚刚失去的赢回来!”老油条往他身上一拍。 “我们相信你,你有这个实力!” “上局只是他运气好!” 正当吉田还犹豫之际,忽然在座的绝大多数客人都站出来,开始鼓励他再来一局,毫不吝惜赞美之词,和刚刚的全体指责形成剧烈反差。 吉田感动了,原来大家都这么支持他,都和他是同一个阵营的! “小子,再来一局,2000元翻倍,干不干?”受到鼓舞的吉田重新坐回了桌前,面色泛红 【受到“伙伴”的鼓舞了,变得十分自信,就算让他挑战街头倒立学狗叫,他也应该干得出来吧?】 充满阴险气息的说明。 伙伴两个字,还是打引号的。 科执光不动声色地翻看着《ju》,挑起一只眼睛和吉田身后的众多客人们对接上了。 吉田身后的客人们点了点头,对科执光竖起了大拇指,还眨了眨眼,暗号拉满。 人均竖起食指隔空在吉田背后戳了戳。 大致意思就是—— “快啊,场子已经帮你暖好了,快干掉这个人啊!” 科执光顶了顶不存在的眼镜,反出不存在的光,大致明白了。 这人似乎已经被当成全室公敌了,不仅晴岛鹿想要针对他,整个围棋室的人都想针对他。 “嗯,没问题,我接受挑战。”科执光从容不迫地同意,将翻到一半的ju放下。 他其实也并不关心这个人人缘怎么样,但既然他执意要挑战,那自己当然要应住咯。 第二局开了。 过了一会儿,第二局结束了。 在众多棋友的劝说下,又开了第三局。 再然后—— 到了晚上。 黄昏洒在街道上,围棋室里一片其乐融融,仿佛咸丰客栈,店内店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已经是第五局了,赌注已经来到了上限值的一万。 吉田面对眼前的棋局,许久没有落子,保持着静坐垂头的姿态,看不清其面容。 周围也没什么声音了,只有一些微弱的窸窣声。 “话说我们是不是做过火了?” “讲道理,这是吉田自己要下的,又不是我们摁着他的手下的” “等一下,他不会打人吧?” 科执光在吉田的对面,也感受到了些许异样。 现在的局面是棋盘上两条龙对杀,目数加起来可能超过100目,全局的胜负就看龙死谁手。 在视觉效果中也的确是黑白双龙共舞,相互纠缠在了一起。 但对杀的结果十分清晰,将是会是劫杀。 打劫往往是围棋中最刺激有趣的事,往往伴随着翻盘,或者崩盘,当然大部分情况下只是相互之间的转化。 但眼下的劫争将是科执光的白棋先手提劫,然后完结不应,轻轻一点,收下对手整条龙。 吉田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静默不语。 在特效的加持下,他看得更加清楚。 【篓鼠】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周围也没有任何背景音乐,只有令人不安的白噪声,像是未经处理的录像。 安静得有些诡异。 忽然,科执光听到了心跳一类的声音,咚咚两下。 不详的预感,像是某种生物巨大化的前兆。 咚——咚—— 这个鼓点骤然变强! 科执光依旧保持着棋盘上的沉着冷静。 根据看番经验,这是个变身的前兆? 没准下一刻这【篓鼠】就会突然甩开背上的破篓子,挺着肌肉站起来,戴上小绿帽,穿上黄黑条纹服,毛发也变成黄褐色,瞬间化身为杰瑞的大表哥。 可问题是棋局已经这个样子了,大表哥再厉害,也翻不动。 等等?莫非它要变的其实是二表哥?就是当魔术师的那个,再强行倒流时空? 科执光心中刹那间蹦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在鼓点的暴奏下,【篓鼠】也真的发生了异变。 它的毛发,变黑了。 温驯的面容也变得丑陋狰狞了起来,全身上下被瘟疫一样的的东西笼罩! 科执光的眼瞳微微放大,一时间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象征灵:疫鼠】 【说明:————】 疫鼠? 吉田的象征灵说明突然变了,虽然鼠还是那个鼠,但明显发生了某种本质上的改变。 而且,后续给出的说明居然全是扩折号。 但科执光很快看出了些东西,虽然对话框上只有一条横向的长杠,但对话框的背景却发生了些许变化。 对话框的背景,是一个若隐若现的骷髅头,显得尤为阴森,像是海盗旗一样。 毛骨悚然。 “告辞。”吉田的音色黯淡了下去,宛若换了一个人。 他直接从棋盘前离身,撞翻了旁边一张棋盘后,径直走出店外。 象征灵的视效也就到此消失了。 “这人可真是的,希望这次能给他点教训。”旁边有客人说道。 “这事下次咱们也别干了吧,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也对,得象征性输给他几盘才行。” 周围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声音,表示出了些许歉意。 科执光恍惚地看着门外,被吉田推开的玻璃门。 刚才,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鬼东西? 第十九章 · 呃啊!好想跟踪他一下! 晚上九点,围棋室的客人陆陆续续回家,霓虹的光线在街道亮起,形成一片粉腾的雾气。 吉田走后,又有新的对手坐在了科执光面前,茶馆围棋就是这样,对手跟刷不完似的。 “啊,我输了。”一名坐在科执光对面的男子抱着头发出了一声哀嚎。 他大方地将手边的1000元给了科执光,随即便起身离开,整个围棋室已经走完。 “那么我也走了。”科执光也从棋盘前站了起来,捶捶坐累了的肩膀。 一天的棋下完,连砍八盘,茶馆围棋的效率就是这么高。 他手中的1000也跟着翻了好几翻,变成了29000,泡沫时代的红利就是这么暴利。 这笔增值主要是吉田贡献的,从1000到2000,从2000到4000,再从4000到8000。 然后16000。 如果不是这里上限只能到10000,那么接下来应该会翻成32000。 第五局下完后,吉田就离开了。 仿佛暴龙兽进化成了丧尸暴龙兽。 第一次觉得钱来得这么容易,容易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有一种站在时代风口浪尖的感觉,能乘风而起,也能风停摔下去。 感到恶寒的科执光和后续的三个人对局,他立刻将赌注重新调回了1000,不然就不下。 然后就到了29000,一天的战绩全胜。 科执光对着手头的29000若有所思,看向柜台问道:“晴岛,柜台上这个招财猫多少钱?” “大概6000左右的样子。”晴岛鹿回答。 “好的,那我现在买了。”科执光走上去,将6000放在了柜台上。 晴岛鹿日常被哽住,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意思是你今天非跟这招财猫过不去了? “你是想说,因为你拜了拜这个招财猫,所以今天才能一直赢下去?” “也算是理由之一吧,但考虑到我今天主要是从吉田手中赢到这笔钱的,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帮他一把,把这个招财猫拿开。”科执光抚摸着柜台上这个日式招财猫,白瓷做的,和国人认知中的金黄色招财猫不太一样。 将招财猫翻过来,看看它的底座,果然de 那啥那啥。 “哈?他输棋和招财猫都有关系?”晴岛鹿更加难以理解了。 “风水嘛,你这个招财猫从风水上克他的生辰八字总之这里再要摆什么东西的话,换个其它的吧,比如克苏鲁小雕像就很不错。”科执光随意地答道。 “那是什么鬼玩意啊!” 科执光扛着招财猫正要出门时,他忽然驻了驻,像是还有什么事没办完的样子。 他又回到柜台前,又放了4张1000元到柜台上。 “先存在这里,如果吉田又在这里输棋,就拿这个抵一抵吧。” 这个4000,加上买招财猫的6000,一共是10000,刚好是第五局的赌注。 其实下到第四局,赢到16000时,科执光就不打算再下第五局了,这赌注数以倍计的往上攀爬,看上去相当可怕。 但没办法,手感和手瘾同在,忍不住又开了一局。 晴岛鹿愣了愣。 说实话,这个举动相当令她刮目相看。 简直是清流一样的行为。 “你,不缺钱吗?”晴岛鹿问。 “缺,当然缺,但是我想了想,上来就得到10000元,有点太刺激了,还是等哪天我拿个小冠军,合理合法地成为暴发户之后,再来试试这种10000的。” 被这么一提醒,晴岛鹿也记起来了,这人的目的,就是要走职业这条路。 “你和我的那盘棋,还下吗?”晴岛鹿忽然发问,周围一度很安静。 “当然得下完咯,现在才过了五天而已。”科执光自然地回答。 “是吗”晴岛鹿的眼眉稍稍低垂了下来,眸中的波光动了动。 “那再见?” “再见。” “下次我还会继续带充满母性呸!木瓜牛奶的。”科执光刚要脱口而出牛奶的真实名字,但立刻刹住了。 “既然你非要带的话,我也没办法,反正也蛮好喝的。” 本该在严肃安静的敌对气氛下结束的对话,愣是被他往坑里扯了几分,晴岛鹿也只能万分无奈地闭目叹气。 再一抬头,科执光已经走出了门外,脚步声在楼梯上渐渐远去。 走在回家的夜路上,科执光依然想着关于【疫鼠】的事。 单看名字的话,会很容易联想到所谓的黑死病,也就是鼠疫。 但考虑到在当前的世界观下,整个黑死病出来有些太扯了,它更有可能是指到处传播负面情绪一类的。 举个例子,比如已经成为了【疫鼠】的吉田去找其他人下棋,结果下完棋之后,对方也被负面情绪缠身了是这个剧本没错吧? 当然这只是猜想而已。 总之一句话,这个世界,可真是既危险,又有趣啊。 再半个小时后, 半个小时后,时间来到10点,围棋室正式收摊关门,晴岛鹿正要回家时,却鬼使神差地往街道对面科执光的住处望了一眼。 ——不如,稍微过去看一下吧? 她咽了咽喉哝,忽然有了这个想法。 也不算是忽然有的,而是几天前看见科执光的住址就在街道对面时,第一反应就是过去敲敲他家的门。 至于为什么要敲他家的门,她也说不清楚,这就好比小时候总喜欢偷按别人家门铃,是铭刻在dna里惯性想法。 晴岛鹿不由自主地迈出步子,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科执光家的楼底下,撅着屁股躲到了一个电线杆背后,探出脑袋望着楼上的窗户。 那里刚好是科执光的卧室。 透过窗户,刚好能望见科执光就在书桌前,也许是在复盘今天的对局。 ——都这么晚了,还在研究棋局啊。 不得不承认,就科执光这五天以来的进步水平,着实是把晴岛鹿吓了一跳,以他这个进度和天赋,没准二十五天之后,他真的能从她手中赢下这局棋。 晴岛鹿如此思考着,不禁有些大战在即,大敌当前的战栗感。 凛冬将至的那种。 忽然,科执光起身拉上了窗帘,这个举动让晴岛鹿炸毛似得浑身一惊! 他干嘛突然拉窗帘? 难道我被发现了? 还是说,他接下来要干什么见不得光,必须得拉窗帘的事? 无数个问号和感叹号在晴岛鹿头上冒起,一时间她忘记了最可能的情况——只是科执光单纯地想睡觉了。 “妈妈,这里有个大姐姐躲在电线杆后面,不知道在偷窥什么。”马路边一个小孩指了指电线杆后面的晴岛鹿。 “嘘!小点声,还有记住以后不要做这种事,尤其是大晚上的。”一旁的母亲将孩子拉开了。 晴岛鹿都听见了 风评惨遭被害。 第二十章 · 幽玄 星期一的清晨阳光比以往更刺眼。 因为是星期一,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天,所以阳光更刺眼。 棋盘上所爆出来的东西—— 道具一,是一张餐厅优惠券,店的名字叫黑青料理,看优惠券封面,应该是家传统的日料店,地址在千代田区的某条商业街道上,感觉好像是个消费很贵的地区。 依旧是五折半价卷,看上去相当实惠。 这是昨天第六局棋爆出来的,对手是个穿浴衣木屐的中年大叔,看上去的确像是会出入这种日料店的人。 道具二,居然是一枚戒指,样式很普通,只是一个小铜圈而已。 【灵性物:铜戒指】 【思考持久度+1】 【大概和网游中出门自带的木剑是同一个级别吧】 唔也就是说,这是件装备咯? 科执光望了一眼棋盘旁边的招财猫,它的分类也是灵性物。 科执光将小铜戒戴在了小手指上,握了握手心,感受了下戴戒指的感觉—— 艹,戴着好不舒服,拔了拔了。 思考持久度有没有+1不知道,但起码戴着这玩意舒适度要-20。 这枚戒指是第七局爆的,刚好对手也是个戴戒指的。 大致懂了这个爆道具的套路,基本上爆出来的东西只与这个对手有关,就好比打完长谷上隆,会爆出他喜欢的猪排便当,打完水城夕月,会爆那啥丧心病狂的牛奶。 接下来是道具三,又是一则【藏宝图】。 所指向的地址同样也在千代田区,具体坐标是一家书店,再具体一点,就是b21区,第五排,从左数第3本。 如果不出意外,里面依旧夹着一张棋谱。 【藏宝图】的地址和【优惠券】的地址隔得不远,离学校也不远,刚好放学之后,还能请水城夕月吃顿饭,再找棋谱,一条龙一气呵成。 棋盘上,还有道具四。 也是一张小纸条。 【特殊道具:说明卡片】 【幽玄寺,一个能祛除邪魔和疫病的地方,如果有祭品的话,不妨去拜拜哦,但同时也得记住一点,小心那位和尚】 居然是个地点说明卡片。 幽玄寺,位于世田谷区,是一座建于山上的寺庙,根据记忆,前世好像是没有这个地方的,属于本世界观原创出来的 幽玄这个词,是个汉语词,“究竟微妙,洞达幽玄”,表达某种境界。 但经过日本本土改造后,“幽玄”这个词,往往和佛法结合在一起,叫做“得诸法幽玄之妙,证金刚不坏之身”。 当然这个词也与围棋有关,叫做“幽玄之间”,这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房间的名字。 幽玄之间是日本棋院最顶级的对局室,只有在最顶级的头衔比赛中才会用到,很多职业棋士一辈子也没资格在这里下棋。 总之,说这么多,意思就是,幽玄寺大概率也是一个与围棋有关的地方。 这张卡片是第五局爆出来的,也就是【疫鼠】那局。 幽玄寺,一个能祛除邪魔和疫病的地方。 意思是,把已经疫化了的吉田,带到这里驱驱魔之类的? 而且说明的最后一句——小心那位和尚,这句话也很令人在意。 和尚,听上去就觉得很有梗,无论是扫地僧还是大威天龙,总感觉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以上四件道具,就是昨天八局胜利所爆出来的东西。 科执光默默地在心中将所有的关键词串联起来。 疫鼠。 幽玄。 佛。 寺庙。 除邪。 还有他自身的金手指能力。 象征灵。 神秘棋谱。 量子力学棋盘。 包括晴岛鹿那画风过于玄幻的【锁龙柱】。 还有自身的天赋。 总觉得好像有一条若有若有的丝线将一切联系起来,最终指向高处。 那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的,某种至高无上的这个世界所独有的力量。 科执光想着想着,也将视线望向了窗外,被电线切成一块一块的天空。 嘛,反正遇事不决,看看天空就对了。 这就好比导演不知道该怎么为一个烂剧本转场时,往往也会把镜头给到意义不明的天空,然后屏幕慢慢黑掉,暗示几个小时过去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夜色降临,水晶般的楼宇点亮。 放学之后,科执光和水城夕搭乘公交车来到了预期中的餐厅。 “就是这里吗,这里看起来好像很贵吧?”水城夕月看着眼前餐厅的规格有点诧异,感觉不是自己这个年龄段该来的。 “还好吧,反正我有半价优惠券。”科执光亮出了自己的优惠券。 “半价?有这么夸张的打折吗?” “应该有的吧,问问看。” 咨询了服务生,服务生虽然不记得什么时候发放过这样的优惠券,但验了好几道之后发现是真卷,还是只能点头了。 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打开菜单轻轻搂了一眼。 高端物价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确定要点这家店的吗?就算能半价优惠”水城夕月有些惶恐地看着菜单后面的价格,虽然她也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但都是和家长一起来的。 来这里之前,科执光只对她说请吃饭,需要搭一趟公交。 考虑到这几天科执光都在吃半价优惠的猪排便当,平时看起来也不怎么花钱,水城夕月当然不会觉得他会请什么高端的晚餐,顶多随便下个拉面馆。 谁知道一来就是这么阔绰的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半价优惠券?这都是从哪来的? 心中吐完槽后,她又偷瞄了两眼正在认真浏览菜单的科执光,窗边的玻璃上倒映出他的侧脸。 仔细一想,他也算相貌不俗的那种。 虽然生活上有许多脱节的地方,思维方式很跳脱,但这在某种层面上,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吧。 这是水城夕月第一次被男生请到这么高端的地方,难免心绪随着窗外的霓虹浮动。 “早知道,应该穿点正式的衣服来的”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看着自己的校服,有些气鼓鼓不高兴的样子。 “嗯,穿这身就挺好的。”科执光翻了一页菜单,点了点头。 “这我还以为我说的声音很小,你听不见来着。”水城夕月脸一红,两只手指头在桌子底下打了打转。 “嗯?你刚才说什么了吗?”科执光抬头一愣。 “诶?不是那,那你刚才说穿这身挺好,指的是?”水城夕月更加一愣,语无伦次地描述了起来。 “哦,我说的是这个。” 科执光将菜单递了过去,指了指某一页上的一张图。 一个模特一样的男代言人潇洒地坐在沙发上,手捧一份寿司拼盘,拼盘的旁边写着一万以上的天价。 而科执光指的就是这个男代言人。 “我在想,将来我走上职业道路之后,也需要这么一套帅气的西装才行,所以我才说穿这身挺好。”科执光端着下颚,若有所思地点头。 水城夕月无语了,脸红顿时变成脸黑。 “你说你要成为职业棋士,是真的吗?”水城夕月问。 “嗯,是真的。”科执光说,继续翻菜单,“怎么,不相信吗?” “当然只能相信,毕竟你都做到了那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第一次下大棋盘就战胜长谷学长,然后进步又那么快,说不定你就是个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人呢。” “哦,对我评价这么高咯?” “不过仅限围棋领域,要是你现在说将来要考上东大,我肯定不相信——不过我这么说的话,将来多半是要被狠狠打一脸的吧,所以我决定收回刚才我说的话,嘿。”水城夕月嘿地一笑,就当刚才无事发生。 对于水城夕月这不经意间的激将,科执光其实还蛮难抉择的,一边是学习,一边是围棋。 一方面是身为学生的惯性以及稳妥起见,另一方面是自己的才能天赋+金手指,但可惜眼下的时间只够他完成一项,并且要拼尽全力去完成,一旦选择其中一条路,就不要再浪费一秒钟去回顾另一条。 他试图去回忆前世的经验,但并找不到相关记忆,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清华到底是怎么考上的。 这时,一批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有序走进这家店,他们都穿着黑白二色的道服,再加上老师手里拿着的印有棋局局部图案的小旗子,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围棋社团的身份。 仿佛是被他们提醒了一样,科执光情不自禁地咧嘴一笑。 当然选择围棋咯,毕竟这可是个大围棋的时代,围棋不仅是他的金手指的选择,同样也是这个世界的选择。 在水城夕月的注视下,科执光翻完了菜单,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现在口袋里还有两万多,但在这里能点的东西依旧不多,似乎达不到他预期中的寿司+章鱼烧+天妇罗吃到饱的那种效果。 怎么办,要不要把水城夕月踢了,自己一个人独享? 当然,开个玩笑而已,实在不行点些拉面算了。 科执光放下菜单,揉捏着天应穴,思考起了“盘外招”。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张特殊的卷。 【消耗道具:对局触发卷】 【有几率触发一次下棋事件】 非常模糊的描述效果,实在不知道这张卷会在怎样的场合下起作用,他要下棋的话,无论是在社团还是在旁边的围棋室都能找到对手,不需要这张卷,以至于科执光一时半会忘了它的存在。 直觉告诉科执光,现在正是用这张卷的时候。 【对局触发卷】 使用! 第二十一章 · 诘棋 “各位客人,晚上好,我们准备许久的节目就要开始了。” 【对局触发卷】刚刚搓完,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就站了出来,彬彬有礼地向在座的客人们宣布。 虽然这名经理说的是早就准备的好节目,但科执光总觉得,要是自己不搓这个卷,这店就永远准备不好。 “我们今天的节目和围棋有关,请问在座的客人有多少有意愿参加,不妨举手示意一下?”经理说。 科执光,举手了。 水城夕月看了看炯炯有神举手的科执光,也只能跟进举手。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客人举手,果然在这个时代,街上随便抓一个都是会下棋的。 而之前那群进来的小学生,全部举手。 这一刻,科执光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活动就是为这些小学生准备的,早就预定好的那种。 说起来,以这家店的消费水准,这群学生的家庭状况自然很不错,社团组织起来自然能办这么一个活动。 这就好比画廊办什么儿童画展,旨在收割父母,父母为了给年幼的儿女捧出自信,是很乐意交这笔钱的。 这套路,科执光经常见。 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活动规则,也自然是偏向他们的。 “很好,看上去对这个游戏感兴趣的客人不少,但不过我们现在要进行的并不是对局,而是诘棋竞赛。” 诘棋,就是一切棋类题目的总称,不单指围棋,也包括象棋、将棋、甚至五子棋也涵盖了进去。 其实说白了,还是围棋题目。 “每四个人分为一个小组,以组为单位来进行解题,最先解完题的小组,能得到50000元的代金券,第二名则有25000,第三名也有10000,但再往下走,就只能有个1000元的安慰奖了,但前提是按时解答完毕。” 听到这个奖励,隔壁桌上的孩子们都跃跃欲试了起来,虽然这个奖励不算太大,远不及家长们口中一晃而过的那些数字,但对于孩子来说,鼓励的意义将远大于实际的意义。 小学生特有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 “那么有了代金券,能够和半价优惠券一起用吗?”科执光举着手问。 “嗯,当然能够。”经理有礼貌地点头,“但有一点我得事先说明一下,为了防止互相抄袭作弊,每个小组拿到的题目是不一样的。” 科执光听出了这番话的言外之意。 就是,除了孩子们外,其他客人们拿到的题目会稍微难一点。 打引号的“稍微”。 但对科执光来说也无妨,围棋这东西,撸着袖子干就完事了。 “那请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疑问。”科执光说。 “很好那么,现在开始分组吧。”经理微笑着宣布道。 分组活动开始,小学生之间熙熙攘攘地动了起来,同党之间抱团聚在一起,其余的客人们也不怎么动,懒得寻找组员,表示缺几个人也能玩。 科执光这桌突然插进来了一对成年情侣,强行凑成四人,这俩人看上去格外兴奋,一直在叽叽喳喳,对这种突发性的小活动表现出了小学生春游般的期待。 “你好,我叫松本雪惠,他叫尚西兴人,你们呢?”情侣中的女方一上来就问,洋溢着成熟大姐姐的笑意。 “你好,我叫水城夕月,他叫科执光。”水城夕月很有礼貌地回应。 “科执光名字听上去有些奇怪呢?”名叫松本雪惠的女子咀嚼着这个像是纯汉字的读音。 关于科执光的名字这点,水城夕月也一直都很难办,以日本人的圆润发音习惯读带卷舌的汉字,向来是二把刀的水准,就好比日式英语中的l和r难分。 “不如就叫他光吧。”水城夕月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简洁的称呼,日语人名中也有不少人叫光。 “嗯,了解了,那么你和小光交往几年了?”松本雪惠撑着下颚,嬉笑地问。 “这个我们不是”水城夕月一时间舌头打结了起来,双手在胸前风扇般摆动,不知该如何反驳。 “啊?你们不是情侣?在这种场所吃饭的一男一女,居然还有不是情侣的?”女方很吃惊,然后露出了波浪状的嘲讽嘴脸。 水城夕月这时更加说不出话来了,尴尬地低着头。 她扭头看了一眼科执光——果然,这人没有丝毫被误会为情侣的尴尬之意,而是认真地与男方讨论起了战术,男女的思维差异在此刻体现得尤为明显。 “看出来了吗,这个活动就是为这群小学生准备的吗?”尚西兴人搭着科执光的肩膀,悄悄指了指那群小学生。 “知道。”科执光点点头。 “既然知道的话,那就好说了,那你也知道这层可恶的阶级差吧?”男方咬了咬牙。 “大概了解。” “是啊,他们就是一群可恶的有钱家庭的孩子,将来迟早要变成魔鬼的,我们现在狠狠地敲打他们一番,说不定更加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尚西兴人有点愤愤不平,他以前可没机会受这么好的教育,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活动就是帮这群小学生增长自信心的,或者纯碎是帮他们开心的,其实这倒没什么。 但这家店打着所有客人都能参加该活动的旗号给这么一群小学生做陪衬,这就很让人不爽了。 尚西兴人,决定制裁一下这批小学生。 科执光倒没这么多想法,感觉这充其量就是个肯德基帮小朋友过生日,旁人跟着看看热闹就行。 “他们预计会给我们发难一点的题目,你真的有把握?”科执光问。 “放心吧,我当初可是有业余三段水准的,保证能带你们躺赢过关。”尚西兴人笑得很爽朗自信。 当初这个词,用的好。 可能就是那种小学时代学过几年棋,然后升入中学之后就不碰的那种。 这就好比秋生正一也在家吹嘘他当初差点就成了院生。 科执光还是朝对方竖起了大拇指,投去了男人间相互信任的目光 “很好,当看到你女友的一刻呸!当我得知你棋力的一刻,我就知道你的大腿,我抱定了。” “很好,有这份自觉就——等等!你在说呸之前的那句是什么?怎么听上去好危险的样子?” “哪有,你听错了。” “是这样的吗?”尚西兴人挠了挠头。 一旁的服务生听到了科执光这桌的对话,随即悄无声息来到经理旁边低声耳语:“他们这桌号称有个棋力三段的,而且另外一男一女穿着芸京中学的校服,没记错的话那里的围棋部很厉害。” 经理不屑地回应:“马上就是全国高中生的围棋联赛,有实力的学生都去合宿了,还有空来我们这里吃饭的学生,顶多业余一二段,而且我也能看出来,到底哪些人棋力高,哪些人只是嘴巴段位高。” 作为一个常年举办类似活动的经理,他自认为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有的时候单看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就能得知这人的棋力深浅,如果真的发现了有厉害的高手存在,他会很有礼貌地上前,恳求他不要参与这次游戏,而对方也出于高手的面子和矜持,多半会答应。 这个自称业余三段的人,看上去就不靠谱,还有其余几组的普通客人,也都是标准的庸才型棋手,适合到围棋室下下养老棋的那种。 唯一令经理感到不稳定的,就是那个最先站起来问问题的男学生,他起身问问题时,似乎是抱着势在必得的态度问的。 “保险起见,把那套题目给他们做。”经理低声吩咐下属。 “是,明白,那套题目。”下属哈腰。 没过多久,题目就呈了上来。 四张a4纸上面印有不同的题目,一共十六道题目,用铅笔在题谱上将解题顺序标注出来,当然也要标注出敌方的最佳应对方法,可用橡皮擦修改。 限时,10分钟。 “什么嘛,题目很简单压,这又是板四,又是曲四的,也太小儿科了吧?”尚西兴人看见题目的第一眼,感觉是超简单。 题目要求是黑先杀白。 黑棋的阵势之中,半含着四颗白棋,周围是零零散散的黑白接应。 但白棋的形状,清一色全是板四、曲四。 这种都是围棋中的常见愚形,听这个称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棋形,相当难看,有的职业棋士宁可直接投子认负也不下这种形状。 而这四张纸上的每一道题,基本上都是要吃掉这个形状,看上去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好意思,5万元就这样收下了。”他拿起笔,就近找了一题解答起来。 经理暗自低笑:“愚蠢。” 宛若隔空回应这句愚蠢,尚西兴人的铅笔干突然杵在了原地。 一步好像下错了,索性拿起橡皮擦再改改。 但没过几笔,又觉得出了点什么问题。 再改,再错 他的脸色微微凝固了起来,仿佛看到了章鱼头之类的不可描述现象。 这是什么鬼玩意? 从棋形上来看,黑棋应该很简单就能封住白棋才对,但好像白棋总能翻打出包围圈,最后黑棋需要用飞封的手段来罩住白棋。 但算着算着,他就发现这个计算过程有些复杂,好像不是那种能几眼看出来的题目。 不可描述。 难以理解。 “这题目出错了吧?”尚西兴人小声抱怨了一句,站起来俯瞰了一下隔壁小学生们的题目,难度差距果然一下子就体现了出来。 这群小学生的桌子上,全都是正常的死活题型,难度也低了不少,以尚西兴人现在的棋力,也能一眼看出第一步棋应该下在哪。 “题目真没出错,只是比较难而已,你那道题的难度刚好是三段。”科执光在一旁平稳而道,他的目光也紧紧落在眼前的题目上。 “三段?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尚西兴人一愣。 “这个不重要,倒是兴人兄你可以开始你的业余三段表演了。” “这咳咳,得想一会,得想一会。”尚西兴人犹如被呛住了,不敢多说。 在金手指的效果加成下,科执光能看清每一道题的难度。 看清每道题难度的一刻,科执光对着窗外的晚霞轻轻抽了口凉气。 两道题的难度为1k。 五道题的难度为一段。 三道题难度为2段。两道题难度为3段。 还有两道题难度为五段。 还有最后两题难度为七段。 似乎拿到了地狱级难度的剧本。 第二十二章 · 双征之解 科执光凝视题目良久。 真熟悉啊,这些题目。 根据前世印象,这十六道题目,都出自一名叫做柳时熏的职业棋手,但此人最有名的事迹不在棋盘上,而在棋盘外。 好像是某年,他来中国参加某个比赛,结果当天晚上和另一位很厉害的日本棋手在当地酒吧里喝上了,喝着喝着两人打起来了。 此人没打过,被送进了医院。 然后这个人消沉了一段时间,逢战必败,过了一整年才缓过劲。 此人还编撰过一本很搞人的题目,就是眼前这些题目。 全都由愚形的板四和曲四组成,看上去很题目简单得有些诡异,但实际上确实很诡异复杂,充满了巧妙与机关。 能就用这个简单的愚形玩出无数花样,这也是柳时熏的神棍之处。 “三段,你知道柳时熏这个人吗?”科执光问。 “那谁啊?”尚西兴人摇了摇头,顺便隐约从三段这个称呼中听出了一股嘲讽的气息。 和科执光想的一样,当前的世界观并没有印象中的前世棋手存在。 眼前这份题目,应该是其他人编写出来的,而且流传度不广,不然这店也不会放心大胆地把题目给他们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题。 “水城,这道题你来做。”科执光拿起笔在题目单上圈掉几道题。 “这些题我来吗?”水城夕月问。 “是的,分工效率高一些三段,这几道题归你。”科执光又画了几道题给尚西兴人。 这几道题都是按难度划分的,最简单的那几题留给水城夕月,难一点的中坚部分给尚西兴人。 “我,做这几道。”科执光将最难的两道七段题和五段题圈给了自己。 松本雪惠不用做题,因为她看起来是压根不懂围棋的那种,纯碎以一种游戏的心态看着尚西兴人解题,属于开黑时被某个兄弟强行拉入队的妹。 尚西兴人也识趣地没有反对科执光的分题,气势无形地被压了下去。 经理满意地看着眼下的情况,小学生们那边的团队气氛不错,其他的许多客人也都已经被发到难题后瞟两眼不写了,索性闷头吃饭,唯一还在奋斗的就是科执光这个组。 但这个组的奋斗状况也很焦灼,那个三段已经在抓耳挠腮了,她旁边的女友对其发出讪笑,俨然是个局外人,另一个女生的表情也显得尤为困难。 最后,就是那个少年了 他的眼角收束成了一道锐利的线,紧盯着题目,笔尖在题目上来回点动模拟。 经理装作漫无目的地在这桌旁边巡视而过,瞟了一眼他现在正面对的题目,恰巧就是最难的那两道。 ——真是不走运啊,一上来就要面对最难的两道。 第一题还算好,只需要反复试验计算总能得出结果,属于直线型计算能力,但第二道题,就需要巧手了。 但很快,科执光就落笔了。 经理稍稍惊愕。 科执光选择的是第一题,这道题的正确答案,长达41手,是个看似简单,但相当大型的死活计算题。 他已经算清了? 一步正确、两步正确,再往后走继续正确。 跳夹、长,关键的两步落在了点上,很多人在计算这个环节都会卡住。 但这个少年走对了,再接下来就是顺利成章地冲出,一路长气。 转眼之间来到第28多手,整个题谱密密麻麻全是数字。 29、单断。 30、最强硬的应对,挤入紧气。 下打、再粘,最后板在上方的三子上,一道生僻怪难的题目就这样被解决。 紧接着是第二题。 两分钟过去了,科执光依旧没有动笔,僵持住了。 在他的意识中,棋形的变化不断扭动,像是一株不断生长的树木,但却没有一张正解的答案,最接近正确答案的一次,被一个佂子卡主了,面临一个左右必死一方的局面。 推倒、重来,每个选点都在他的眼中流过。 经理稍微安心了些,虽说围棋的本质就是计算,但有的东西对于人类来说只能靠感觉,所谓的本质上的计算,那是形而上学领域的东西,神才足以掌握。 经理正要低笑着前进,却忽然发现前方的墙壁上贴了一则唐代的围棋历史典故,用于增添餐厅文化气息的装饰。 他顿时走不动路了。 是哪个混蛋把这则典故贴在这里的? 这则典故,正这是解这道题的提示! 刚好这个时候,科执光也由于暂时思考不出答案,而稍微抬头缓了缓,恰好就目击到了这个不远处墙壁上贴的历史小典故。 《一子解双征》 这则典故科执光也知道,那还是唐代的时候,一个日本王子来到献礼进贡,顺便下棋,当时应敌的是晚唐的第一棋手顾师言,这局棋之所以有名,不仅是中日围棋史上第一次高水平交锋,还是史上第一局载有妙手的棋谱。 第43手,顾师言虚夹在了两边征子的中间,一步类似于尖冲的位置。 下完之后,日本王子直接认输。 “一子解双征”科执光重复了下这个名词,然后视线重新落回自己眼前的题目。 他的瞳孔动了动。 得到了近乎天启般的灵感。 提起笔,立刻行棋! 关键的一步,巧妙地往下跳出一格! 几乎复刻了典故的棋形和妙手,精华瞬间凝聚而成! 解题完成。 经理的表情抽了抽。 还能有这种类似于推理的操作?主角推理不顺的时候,突然被某个同伴的一句话点醒,或者被一个平时司空见惯的景物点醒。 这还能套用在围棋上? “快,你们还剩多少,我这里快写完了。”科执光一边飞快写着最后一道五段题,一边问,笔速如飞。 写完这两道七段题后,忽然觉得前面的五段题立刻清晰了起来,计算的行迹仿佛流水。 “我这里其实也捣鼓出了几道题,也快完了。”尚西兴人有些兴奋地说,有些做题成功的成就。 “我这边也快了,只要愿意把棋往最复杂的深处走,其实也还蛮容易的。”水城夕月也感觉把握住了做这种奇怪题型的诀窍。 确实,柳时熏这些题目的搞人之处就在于此,看似不可能封住的地方,就是能惊险封住,摸清楚这个套路,解这些题确实不难。 隔壁的小学生桌上传来了不安的躁动声:“快做完了,已经做了14道题了!” “我们这边也有14道!”另一组小学生不服地说。 “我们13道!” 尚西兴人急切道:“我们这边好像赶不上了啊,连个季军都捞不到?” 这时,一直在打酱油的松本雪惠突然站了起来:“虽然不太懂围棋,但现在这个时候似乎需要我出马了呢。” “雪惠,你要?” 松本雪惠大踏步地走了上去,一边扭动腰肢,一边解开了胸前的扣子,将收束在帽子中的发丝一把甩开,瞬间变成了一个具有夜店气质的大姐姐。 “喂,小弟弟,姐姐我不太会下棋啊,能教教我吗?”她来到了小学生的那桌上,直接搭在了一个孩子的肩膀上。 噗咻,一个媚眼电出。 小学生们都被定在了原地,年上的魅力正压倒性地对他们展开进攻,统统没见过这阵势。 经理再次愣住。 盘外招还能这么用的? “客人,您最好不要这么做。”经理赶紧走上去阻止对方。 尚西兴人也一个字说不出,虽然很佩服松本雪惠关键时刻的果断与机智,但是怎么有种自己被绿了的感觉呢? 等等啊!雪惠,不要这么做! “做好了。” 科执光说完便立刻拿过了本该尚西兴人做的题目,帮他补完剩下的题目。 第8分钟,16道题全部完成,第一个交卷! 经理的脸绿了,但依旧只能不情不愿地过两眼题目,确认完全正确后,摆出一副强颜欢笑的姿态向客人们宣布:“看样子,有资格获得50000元代金券的客人们,是这组呢” 第二十三章 · 月光如此妖异 晚上八点半,月色渐渐浓郁。 晚餐是海鲜火锅,天妇罗+寿司,还有昂贵的和牛,兑现了科执光预期中的吃非主食吃到饱,消费到最后,还剩几千元捏在手中。 晚餐结束后,科执光和水城夕就与这活宝情侣告别了。 虽然是对活宝,但能认识他们,科执光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是来到这边以后所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下次再聊啊,光君,我还带你吃这么好的!”半醉不省的尚西兴人被松本雪惠搀扶着离开。 目送这俩人离开之后,科执光的兴致也降温了下来。 忽然被叫做光君,感觉还有些不适应,但仔细一想,《棋魂》中的主角名字好像也就一个光,叫进藤光。 原来如此,这年头下棋番的主角,名字中必定得带光字,就好比游戏王历届主角必须姓游。 “接下来,还能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是个书店,步行就能到。”科执光说。 “你要买书吗?” “就是这样。” “那就走吧。” 俩人就这样走在了夜晚的东京街头里。 夜晚的东京有种特殊的魔力,寸土寸金的狭小空间,密集的广告牌,空气中躁动着活跃不安的因子,像是有泡泡弥漫在街道上,散着周围五彩的光线。 还真有人在路边挥舞着钞票拦车,钱好像多到永远花不完的样子,营销号上关于日本泡沫时代的场景描述好像不是骗人的。 游戏机厅里传来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要是再过几年的话泡泡袜也会流行起来。 真是个充满时代感的世界。 不知不觉,似乎走进了一个有些灰色的区域,周边似乎多了一些穿着铮亮衣裙的妈妈桑,还有梳着杀马特发型的人店门口站街当特殊星探,让水城夕月有些不安。 “要买书的话,不如换个地方吧?”水城夕月小声说。 “没事,已经到了。”科执光冷静地回答。 讲道理,这是下棋番,就算真的有危险,最终多半也还是要靠下棋解决。 比如在小巷里被一群小混混堵住了,为首的小混混奸笑着走上前,随即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棋盘,说我们来一局紧张刺激的超快棋吧? 嗯,这个剧本不错,不如现在就钻进一条巷子里去触发事件吧。 开个玩笑 来到指定的书店,这是一家门面很小的书店,所贩卖的书籍也很正常不对,里面好像还有一层空间,厚实的暖帘后透着粉嫩的光辉。 可惜,【藏宝图】所指示的地点并不在暖帘后,不然科执光就有充分的理由揭开暖帘,检查里面到底是什么了,可惜又可恶。 来到【藏宝图】所指示的具体坐标前,拿起该书,果然又是一本与围棋有关的书。 《村正妖刀》 村正妖刀这个名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相当熟悉,它经常以魔兵利器的姿态出现在各大文艺作品中。 但在围棋中,这是三大定式之一,村正妖刀。 村正妖刀的变化图非常复杂,骗招迭出,每一步都暗含着杀机诡道,有时候走着走着,对手就崩了,有时候自己崩,最复杂的变化图能摆满近四分之一个棋盘,正是这种双刃剑般的杀伤性,使得该这个定式被赋予了这个充满中二气息的名字。 但是看这本书的封面,并不像是围棋讲解书,好像只是一本单纯的剑客。 “你要买的就是这本吗?”水城夕月问。 “就是它了。”科执光说,由于该书包着塑料,无法当场验货【藏宝图】所指的宝藏在不在里面。 拿到柜台上付款时,顺便问了下该书的内容,大致简介就是一个江户时代的斩鬼剑人,一手持剑,一手执棋,文武双修纵横江湖的故事,具体流程就是首先和对手下棋,赢棋之后就能将附身在对手身上的妖魔逼出,然后拔刀斩鬼,从设定上讲似乎还挺有意思。 总之还是与围棋有关。 “但是啊,最后的结局是个悲剧呢,主角最后一战要面临的对手是自己心爱的女主角,女主角的棋力比男主更加高超,男主根本无法战胜她,最后是女主取回了自己的一丝意识,强行下出了一步错棋,但这也激怒了附身在她身上的妖鬼,妖鬼杀了女主,男主杀了妖鬼,最后男主不下棋了,也不握剑了,唉”店员讲得有些深情,看上去很喜欢这本书。 店员立刻怀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我就这样剧透了,对不起。” “不要紧,感谢排雷。”科执光说。 就这样带着书走出了书店。 其实上本《名人》还没有看完,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多了另一本。 非要说的话,《名人》也是悲剧收尾,秀哉也并没赢下隐退局。 无名的棋谱,与围棋有关的两部,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示着自己。 科执光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耳鸣,步伐徐晃了两下。 “没事吧,光。”水城夕月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没事,划两下太空步而已。” 稳住身形后,科执光顶了顶不存在的眼镜,视线忽然落到了前方街道的尽头。 他看到了吉田。 在街道的尽头,左右流动的人潮之中,吉田默默地站在一个通往地下商业街的路口前,身姿显得尤为僵硬机械。 直接显现在了他的肩膀上,比上次见到要大了一圈,相貌变得更加狰狞丑陋,有一部分肢体已经腐化成了骨架。 而【疫鼠】的尾巴,正如上吊绳一样卷在吉田的脖子上,一丝丝收紧。 【疫鼠】像是意识到了旁人目光的存在,扭过头来,遥遥地望了科执光一眼,露出凶煞的气息。 这? 科执光被威慑在了原地,肩膀抖了抖。 他看到的是什么玩意? 按理来说,只要处在对弈状态下,他才能看到棋手的象征灵,但此刻的吉田显然和对弈没有半分关系,几十米之内找不到一张棋盘,但他的象征灵还是显现了出来。 还是一副要勒死他这个主人的架势。 吉田向前迈出了脚步,步入了地下街。 趴在他肩上的【疫鼠】也跟着消失在了科执光眼前。 “光,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们走吧。”科执光摇了摇头,对着夜空长出一口气息。 第一次发现,夜空中的明月,格外妖异,月光照不亮的地方,仿佛有百鬼在夜行。 晚上十点,黑青料理已经濒临打烊了,经理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来杯威士忌,谢谢。”一个苍老但富有风度的声音从柜台上传出。 那是一位穿着灰色风衣的老人,留着一头飘逸的灰色发丝,含着一根雪茄,举手投足间仿佛带风,潇洒得有些过分。 “斋藤九段,晚上好。”经理朝老人充满敬意地点头,“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是啊,现在全国高中生联赛就要开始了,最近一段时间有些忙。”老人翻吐着烟圈说。 “说起高中生,今天下午有一个高中生把您出的那几道题目解开了,而且还很轻松的样子。”经理苦笑着说。 “哦?高中生啊,这倒令我挺意想不到,其实啊,我们混棋道的其实都挺看不上高中生,都觉得年纪越小才越厉害,被区区一介高中生解开题目,可真令我伤心啊。”老人徐徐一笑,精神面貌相当劲朗。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觉得现在有实力的高中生都去合宿修行了,能在放学后来我们店乱晃的学生应该不怎么强才对,但他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不妨形容一下?”斋藤九段晃动着杯子里的冰块说。 “他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下过很久围棋的人,仿佛下过几千盘乃至几万盘棋,他专注思考起来的样子简直让人感受到压迫力。” 斋藤九段听完后安静了一会,随即才哈哈地笑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评价了,那他应该是很强吧,不过说起来啊,围棋可真是残酷啊,我听过这么一个说法,叫做人在一个领域中投入超过10000小时,就能成为该领域的大师,但在围棋这方面,可未必行得通啊。” “是啊,天赋的差距,将许多人隔开了。”经理顺着斋藤九段的意思说下去,他想的话,斋藤先生的意思可能是纵使该少年学过很久的围棋,但现在依然只能当个高中生,而不是职业棋士,这就残酷的天赋。 “不不不,我指的残酷更加残酷,你要这样想啊,像那些从小有志于成为职业棋手的人,大多都是7岁开始学棋,假设他们平均每天只花8个小时在围棋上,等到他们11岁多的时候,就已经积攒满了10000个小时,但事实上真正参加定段赛的时候,来的都是一群奋斗了快200000个小时的怪物小孩们。” “天赋这东西啊,其实就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而言,根本到不了需要比拼天赋的程度。”斋藤九段灌饮下一口浓烈的威士忌,姿态虽然豪放,但一滴酒也不洒漏出来。 听着斋藤九段的这番话,经理踌躇了片刻,感觉有些沉重。 “不好意思,我扯远了。”斋藤抿嘴一笑,胡须也随之一动,“那你说的那个高中生是哪个学校的呢?” “是芸京高中的,他穿着芸京高中的制服。” “哦。那还挺有缘分的,我过几天要因为联赛的事去一趟那里,说不定就能碰到你口中的那个高中生了。”斋藤九段说。 第二十四章 · 这么刺激的吗(求收藏求推荐!) 星期四的上午,晴岛鹿趴伏在柜台上,拿着新买的望远镜,窥探着隔壁住宅楼的某扇窗户。 透过窗户,只能看到一面光秃秃的墙壁。 调转望远镜的角度,放及阳台上晾着的几件衣服。 当然也包括四角内裤啥的。 ——唔!太刺激了! 晴岛鹿的双马尾抖了抖,她激动地捂住了鼻子,像是阻止鲜血流出。 单从家庭年龄构成来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性,一个高中生,还有一个小学生。 咦? 这个家庭没有女性的吗? 晴岛鹿没有在这方面多想,而是继续观察阳台。 ——哦,哦,哦,原来他都是穿灰色的 等等!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变态行为啊!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恶劣之后,晴岛鹿吓得赶紧松开了望远镜,简直想找个电线杆撞一撞。 大前天,鬼使神差地就在别人家楼下窥视了那么久。 昨天,仿佛不受控制一样,在商店里买了一副望远镜。 今天早上,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望远镜,窥探隔壁。 晴岛鹿总感觉这样下去,再过几天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总感觉自己在走一条不归路。 店长在此时走了进来:“晴岛,早上好啊。” 一瞬间以为被抓了现行,晴岛鹿顿时炸起毛来:“不!我没有做那种事!” 店长:“啊?什么?” 晴岛鹿:“呃没什么,店长早上好。” 店长:“没事就好,不过你把这些往期的杂志摆在书架最前面,是有什么打算吗?” 正如店长所说,柜台前的书架最上方应该只摆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间》等杂志,但今天摆在最上方的是往期的杂志,前一个月发售的。 晴岛鹿有些吞吐地回答:“这个,我因为这一期有我的访谈。” 店长反应了数秒,立刻懂了。 “是想让最近经常来的那个少年认识你吧。”店长一语戳穿。 晴岛鹿的胸口一紧。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有多厉害而已。” “那你直接告诉他,你是谁不就好了?”店长继续问。 “那怎么能行呢?店长,这种事当然得由他自己发现才行,如果让我亲口告诉他,不就显得像是我非常迫切地希望他知道我的身份吗?”晴岛鹿叉着腰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问题。 她心中的剧本,大概就是—— “晴岛,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吗?”他看了这期杂志之后,很崇敬地说。 她则装作不太在意地说:“哦,说起来,那一期好像的确有我的访谈来着。” 剧本就是这么完美。 店长一时语塞,不太懂年轻人的思维。 科执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晴岛,早上好,我又给你带充满母性呸,木瓜牛奶过来了。” “今天不是星期四吗?”晴岛鹿诧异道,按理来说这人应该在上课。 “我们学校要作为接下来全国高中生围棋联赛的第一轮比赛场地,工作人员提前过来看场地,所以学校干脆把我们放了。”科执光说。 不愧是宽松教育,如此微不足道的理由就把学生全放了,一度让科执光怀疑,其实只是老师自己想放假而已。 “这几天,吉田有来过这里吗?”科执光问。 “说起来也很奇怪,他这几天都没来,以往他头一天输钱了,第二天肯定会回来赶本的,别看他那样,其实他还很有钱的,而且也很有闲,输给你的那些钱对他来说只是不痛不痒。”晴岛鹿回忆着这几天的客人来往,没有发现吉田的身影。 “这样啊。” 科执光露出沉思皱眉的表情。 几天前,他在千代田区某个看起来有些灰色的商业街区见到了被【疫鼠】缠身的吉田,目送他走进了无名的地下商业街。 像是目送一个被魔鬼附身的人走进魔域。 他果然像消失了一样,这几天都没出现。 科执光轻轻吸了口凉气,在心中象征性为他祈祷了几秒,就当是尽了情分。 将牛奶放在了柜台上,科执光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旁边的望远镜上。 “这个望远镜是?” “啊啊啊!那个是!” 晴岛鹿正想伸手去拿望远镜,却没想到科执光抢先一步拿了起来,细细端详。 全完了,罪证被发现了。 晴岛鹿的画风吓掉色了,脑中浮现出了自己被戴上手铐扔进局子里的画面,罪名是偷窥之类的。 “用望远镜来替代招财猫啊,真是个不错的创意啊。”科执光说。 晴岛鹿:“嗯?” 科执光有些意外的惊喜,想不到晴岛鹿这么朋克,用望远镜这么有蒸汽感的东西来取代招财猫的位置,成为这家店的装饰物。 不愧是被他评价为审美领先业界数年的美少女。 可惜的是,这真的只是一个望远镜,没有显示灵性物一类的提示。 “呃,是啊,突然想到的创意。”晴岛鹿清正嗓音,顺势地把话接了下去。 店长这时突然对科执光说:“少年啊,我看你经常来店里,有兴趣看看杂志吗?” “您是说围棋杂志那一类?”科执光问。 “是啊,虽然不教什么正经技术,但偶尔看看棋手们之间的故事也是极好的,不如我送你一本吧。” 店长将摆在书架最前方的那本《黑白之间》给了科执光。 “好好看完,留意每一页,说不定会有惊喜呢,哈哈哈。”店长哈哈大笑地离开了,走出了店门。 晴岛鹿满面黑线地看着店长离开的外八字步伐。 这就是老年人的助攻吧。 科执光坐下来之后,也翻开了《黑白之间》,根据目录,前几个版块是在讲各种比赛,中途插入访谈,最后再来点风景照,最后放点食物图啥的。 第一局比赛,讲的是王座头衔战,棋局讲解,以及两位对局者的比赛镜头,还有一些解说员的骚话台词。 “王座战”科执光低声重复着这个比赛名字,“晴岛,现在一共有多少头衔比赛啊?” “一般来讲只有七个,首先是三个大头衔、御城棋、龙座、月天,再是四个小头衔,秀策、名将、新星、梦天堂。” 科执光听完后眉毛一挑。 这最后一个头衔,怎么感觉画风和其它的不太一样? 在当前世界线,梦天堂就是任天堂。 “这最后一个头衔是梦天堂前几年设置的,和其它六个头衔战最大的区别在于,它是要求用游戏机在电视下棋,而且还对参赛棋手有年龄限制要求,正经棋手都当这个头衔是玩票性质的,虽然奖金很高就是了” 晴岛鹿继续解释:“御城棋,是所有头衔中含金量最高的,奖金高达2亿日元以上,还有许多特权,然后是龙座,1亿6000万,月天,1亿3千万” 按照这个顺序一路排列下来,奖金最低的是新星,只有4500万。 根据前世印象,前世日本最高奖金的名人头衔战,也就4500万,前世的天花板在本世界只能算是地板。 如此庞大的奖金数字,无形地让人感受到恐惧和战栗。 从修仙的角度来说,他现在还只是处于人界的普通门派,成为职业棋士才算是飞升,这几个头衔宛若立于云端仙界之上的那几座最高的山峰,每座山峰都守着一名究极的强者,傲视着仙凡二界。 这么一想,本下棋番,瞬间变成修仙番。 “现在最厉害的棋手是谁啊?”科执光自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这个不太好说,虽然御城棋是所有头衔中含金量最高的,也是争夺最激烈的,但我并不认为现在持有御城棋头衔的那个人是现在的最强者。”晴岛鹿摇摇头说,“我的想法和大多数人一样,最强的棋手是半野老师,是现今当之无愧的棋圣。” “半野老师他” 科执光本想问下这个人是谁,但仔细品了品晴岛鹿说这句话的崇敬语气,自己要是突然冒一句他是谁,多半是要被她抄起望远镜锤出门外。 “半野老师他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棋圣呢。”科执光理所应当地连连点头。 晴岛鹿眯起了小眼睛,狐疑地看着对方:“唔听你的语气,我怎么总觉得你连半野老师是谁都不知道呢?” “那怎么会呢,半野老师那么出名。”科执光继续不动声色。 晴岛鹿没有深究,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只可惜,半野老师出过车祸之后,伤到了大脑,棋力渐渐下降,也就淡出了职业棋界,基本等于隐退,他现在的棋力肯定是不如新生代的年轻棋手。” 科执光听明白了,从排行榜的角度来说,这位半野老师算是0,虽然棋力不如第一,但由于地位特殊性,被架到了0的高度。 忽然间,晴岛鹿像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一样,眉角抽搐了两下,说道:“要说当前谁的棋力最强,好像还真有一个人,不过那个人不是职业棋士。” “什么意思?”科执光问道。 “没什么,倒是你,一本书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完,不赶快看完之后寻找对手吗?”晴岛鹿忽然扯开话题,催促道。 ——别继续问了!还差几页就快翻到我了,快翻书啊你! 她的目光始终灼灼地盯在科执光翻书的页面上,心中急得跺脚。 科执光眼见对方不愿再多答,只能就此作罢。 实力最强,却不是职业棋手,这就当是有世外神棍存在吧。 翻完一页、再翻一页,越来越近。 ——还差最后一页。 晴岛鹿将身子转了过去,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真实身份的准备。 结果就在此时,一个老狐狸般的声音从对局室的一角慢慢走来:“小哥啊,我都等你这么久了,咱们之间的对局该开始了吧?” 嗯? 晴岛鹿愣愣然地回首,只发现一个捧着茶杯,穿着得体的老油条慢悠悠地走过来,笑意带着阴影。 科执光也记得这人,他的象征灵是也是本围棋室最厉害的人。 棋力是真正的业余三段,有棋院颁发的证书,不是尚西兴人那种自称三段。 而且这个人一直在下棋,手感保持的很不错,棋力一直在进步,现在的话,或许已经有业余四段了。 “是啊,不知不觉也到了该刷你的时候了。”科执光顶了顶不存在的眼镜,翻书的动作就此停下。 ——快翻书啊你! “哦,现在的年轻人都用刷来表示击败的意思吗?”【白尾狐】说。 “不,这只是我的个人用词习惯,但之后会流行起来的。”科执光说,“看您的样子,似乎是一直在等我来?” “不错,从你星期一在这里连赢八局后,我就一直很想与你来几局,当然也得赌点什么才行。” “1000日元够吗?” “够了。” 就这样,科执光啪的一声合上了杂志,将其推至一旁,【白尾狐】顺势坐下,瞬间进入对局模式。 看着被合上并推开的杂志,晴岛鹿心中吐了一口血。 第二十五章 · 不如把那盘棋再拿出来下吧(求票!) 好几个小时后,第四局都快下完了,窗外变成了晚霞的颜色,一天的时间又这么过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桌旁边围了一圈人,纷纷替这个老棋油子着急。 “这什么情况呀,我记得几天之前这个孩子还没这么厉害吧?” “星期天那次他虽然赢了很多把,但对手都不强,感觉顶多也就初段的水平,但现在看起来,起码得有三段吧?” “不好说啊,他这个棋,别看中盘那么出色,但他的布局实在一言难尽啊。” 周围窃窃私语,但声音隔绝在了棋桌外。 【白尾狐】的额头上布满汗渍,一遍又一遍地擦拭。 他的想法和旁观者的想法一样,觉得这个少年顶多业余一段的水平,以自身标准业余三段的实力应该能轻易将他拿下才对。 抱着欺负下手的心态,【白尾狐】一上来就在走复杂的定式,但科执光全都应住了,并且不介意将定式导向最复杂的变化。 小目托退,稳定走成大雪崩。 二间高夹,稳定走成村正妖刀。 低挂大飞,稳定走成大斜。 以上是围棋中复杂的三个定式,都是错一步,全局崩的那种。 有历史典故的是大斜,大斜号称千变,1835年的时候,日本古棋圣之一的丈和面对挑战者赤星因彻,就祭出了这道大斜定式,这也是大斜定式第一次在历史上亮相。 虽然赤星因彻应对得很好,但最终还是输掉了这局至关重要的对局,行至246手,因彻自知获胜无望,心力交瘁,连续几口血吐在了棋盘上,两个月后就逝世了,一代英才就此陨落。 这局棋是日本围棋史上最惨烈的一局,虽然很多作品都喜欢塑造死在棋盘上的棋手,但事实上真的因对局而死的人,就赤星因彻一人,还是在两月后去世的。 非要说的话,大斜还有第二个典故,《围棋少年》中黑木的天魔大化,原型就是大斜。 嘛,第二个也算典故吧。 第一局卒于定式走崩,老棋油子还只觉得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 第二局卒于一次冒然的进攻打入,整块被歼,他依旧觉得只是自己上头了,下局改改这种茶馆围棋的毛病就行。 第三局卒于一次屠龙失败,他的实地惨遭掏完。 第三局结束后,老棋油子就已经在冒冷汗了,总觉得事情好像有什么不对,对方好像不是什么顶多业余初段这种水准。 他仔细回忆星期天那次科执光赢下的那几局,他表现出来的水平远不如今天这样强劲,但这些对局都有一个共同点。 基本上每局的胜负都关乎大龙的生死,不是他屠龙对手,就是他的龙原地生还。 莫非,他只是擅长进攻,杀招凌厉? 棋手的棋风多种多样,也的确有人天生在棋盘上就是杀胚,对死活异常敏感。 ——对付这样的人,只要不与他纠缠在一起,就行了吧? 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第四局开始。 定式简单定型,捞取实地,一切按部就班,算不清的地方能让则让,在极为缓和的节奏下,棋局来到了终盘的最后收官阶段。 “黑棋获胜,五目。”晴岛鹿在一旁远远地发声。 科执光和对手都松了下来。 “感谢,指教。”科执光说。 老棋油垂头丧气,也感到如释重负,留下第四张1000元之后,走出了店外呼吸新鲜空气。 “这下他已经拿下了我们这个围棋室最强头衔的称号吧?”有人说。 “这好像还真是的,如果不把店长和晴岛小姐算进去的话。” “可恶,我得问问他,他这棋怎么下的!”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人走了上来,一把搭住了科执光的肩膀:“是姓科吧,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的布局看起来那么弱,但中盘力量却那么强的原因吗?” 虽然知道称他人的能力为弱,这样不太好,但中年人一时半会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总不能用烂吧。 “嗯?我的布局很弱吗?”科执光一愣。 “嗯。”周围一致点头。 “呃啊,我的心好痛,亏我还以为我的布局是强项,中盘是弱项来着。”科执光捂住了胸口,一副中枪的架势。 周围更加无语了。 合着你对你的强项和弱项就没一点自知之明? 这就拿下了本围棋室最强的头衔? 晴岛鹿再次遥遥地发声:“我觉得你不妨说的更嚣张一点,你可以说你之所以那么喜欢中盘作战屠龙,是因为不喜欢收官,所以必须中盘结束。” 科执光想了想,细细品读着这局台词,点了点头:“虽然感觉是挺嚣张的,但还确实挺能表达我的真实想法。” 周围持续无语。 因为不喜欢收官,所以喜欢屠龙,直接快进到获胜? 这也能算是理由? “也许,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吧,跟我们这些平时只打算下下棋找找乐子的人,生活在不同的次元吧。” “走吧,我们吃晚饭去吧。” 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客人们熙熙攘攘地走出围棋室,接下来会冷清许多。 科执光打着哈欠,锤着肩膀站起身来,却忽然发现晴岛鹿一直在盯着他看。 目光里似乎带着些许进攻性。 “怎么了,晴岛?”科执光问。 “不,没什么,很吃惊于你每隔一段时间都能有令人看不懂的长进你这家伙,真的只学了这几天棋?”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之前在老家学了很长时间的围棋,只是后来忘记了,现在是以回忆的形式重新学习,进步当然会快很多。”科执光微笑着回答,轻抚着后脑勺。 “我可不会信这种鬼话,无论是你第一次来我这里学入门,还是第二次来我这里制裁吉田,以及第三次的现在,你都表现出了你所能发挥出的最佳实力,你从一开始,就是一直在全力以赴,我看得出来。” 闪电,忽然在窗外划开了。 而后是雷声,暴雨也随之倾盆而至,密集的雨声瞬间灌满整个世界。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不安闪烁,屋檐下躲雨的鸟雀警惕地望着室内,透过窗户望着围棋室内遥遥对视的两人。 和晴岛鹿无声的对视许久,科执光才终于明白她眼中的进攻性从何而来。 是啊,自己和她本来就是对手不是吗,还挂着半盘棋没下完的那种。 当见到自己的对手忽然变强之后,她也应该很有战斗才对吧? 心跳、血液、神经——全都酥酥麻麻地点燃了起来。 “喂,晴岛,虽然离我随口一说限时的一个月还有一段时间,但我们不妨把那盘棋,拿出来,接,着,下,吧?”科执光徐徐地吐着词,气息一丝丝收束,“我人生的第一盘棋啊。” 第二十六章 · 龙息(爸爸们,求票和收藏!) 复盘完成,棋局回到了一个多星期前。 黑暗如同铁幕一样在四周降临了。 视线恢复时,【锁龙柱】再次出现在了晴岛鹿身后,龙的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科执光,爪牙在石柱上摸娑作响。 果然无论看几次,都觉得这个场景很不可思议。 抬头望去,五颗黑色的菱形水晶漂浮在半空,对【锁龙柱】形成半包围的对峙架势,科执光现在才注意到这五颗菱形的存在。 想必这五颗水晶,就是他剩下的五子优势。 这番,越来越像修仙番了。 “先确认一下,是这局直接下到最终吗?”晴岛鹿问,皎洁的面容上武装上了一层进攻的气息。 “不否认会下完。”科执光说。 “哼,也就是说,有可能会继续‘打挂’啊。” “也许会吧,毕竟最终的限时,是一个月。” 正说间,科执光落子了。 小飞守在了最远离右上局部战场的左下角。 ——果然选择了脱先啊。 晴岛鹿如是想道。 右上角已经是动不了的状态,这种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叫不会下就别下,也就是脱先。 晴岛鹿的目光在棋盘上掠过,也立刻落子,继续挂角。 虽然体内涌动着战意,但科执光在棋盘上还是十足的冷静。 他的目标,是赢下这局棋,半目的赢叫赢,几十目的赢也叫赢,本质上没有区别。 守住五子的优势就行。 全都应住! 再打入,尖顶,扳粘而过,一枚大官子立刻入手。 碰、长,贴、再长! 在现实中的数分钟,在科执光的意识中仿佛只有几个瞬间,静态的棋局变成了动作迅猛的拔刀对砍。 棋局忽然变得风云复杂了起来,右下的挂角,左下的托扳,还有上边的打入逼拆,棋盘碎成了许多块,风一样的攻势围绕不在拘泥于局部,而以整张棋盘为支点展开。 这几天,科执光也一直在向围棋室那位苍羽桥老师学习,知道所谓的上手对下手的让子棋,都是以这种全盘到处碰碰靠靠进行的,如果局部打不开,就再打开一个局部,把全局都搅动起来,这才是让子棋的正确下法。 忽然,被锁在柱上的那条龙抽动了胡须,对着天空的另一端吐出了烈焰。 目标指向漂浮在天空上方的五颗黑色菱形,其中一颗菱形在烈焰中瞬间被破坏,散落成了拖着火星的碎片坠下。 原来如此,下着下着,五颗子的优势被打掉了一颗,是这样的么? 科执光的脑中突然闪过了这样一幅画面——就这么一直平稳地运转到终局,在收官的阶段,目数如同涓细的流水一样,缓缓被刮走。 一个闭眼,画面一闪,瞳光张开,棋子和火焰一起落下。 直接打入在了白棋上方隐约形成规模的边空上。 这手棋,带着火焰特效,男孩子的最爱。 晴岛鹿的手指在棋盒中停顿了一会,弄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已经明白了对方打算用强的态度,只是这样未必好,用强的代价,很可能就是会输得更快。 透点,顶,长,双。 然后切换至另一个战场,扭断! 齿轮运转的声音,狠狠一咬! 晴岛鹿的眼瞳在这一刻微微放大,感觉就是这一刻了! 之前一直保留不动的右下角,现在动手! 冲,挡,扳、连扳在一路。 然后凶猛地翻打在一路,开出一个强悍的劫! 【没想到吧?这种地方还能开劫。】 科执光搓了搓额前的刘海,荆棘顺着棋盘蔓延了过来。 感觉手心被狠狠地棘了一下。 这个棋形,先记下了。 之前这里简单定型后,他对自身的判断是活棋,但现在看上去这个判断似乎出现了偏差。 所谓的实战和做题最大的区别就是,题目是明确告诉你这个地方有手段,而实战是需要自己判断这个地方有没有手段,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考虑。 面对这种情况,大部分人只能根据对棋形的熟悉度来判断,也就是经验。 显然,晴岛鹿早就发现这里有劫的存在,只是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挑起。 棘手的笑意在科执光的嘴角转瞬即逝。 他当然早就不把晴岛鹿当个普通的社团棋手来看了,就这一段时间的对局经历,他所能对到的最厉害的对手,是社团教棋的苍羽桥老师,实力是业余五段,身后的象征灵是具体说明是棋风稳健,擅长厚势作战。 虽然依旧只能算是凡间阶段。 晴岛鹿,她无疑就是一位职业棋士。 提劫! 店长这时来到了门外,发现们上挂的牌子是正在休息,也就是说已经打烊了,而现在才7点钟不到而已。 店长推开门,走了进来:“晴岛啊,你怎么在门外挂了打烊牌啊?” 随即,他便看见了,在围棋室的中央,晴岛鹿和科执光正在对局,周围空无一人,相当地安静。 俩人都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这也是正常现象,当人真的全身心投入到一局棋中,外面就算在放鞭炮,也未必能听到。 店长会心一笑,识趣地收回了向前迈出的脚步,退出店外,重新将打烊的牌子挂回来,哼着小曲,迈着外八字走远了。 “科同学小心啊,晴岛的中盘搏杀,可是有中古棋圣之风啊。”店长慢悠悠地自言自语。 提劫。 找劫。 消劫! 黑棋重重地拍在棋盘上,消掉了右下角的劫争,而白棋也在下方的星位上提出了一个漂亮的龟甲形状。 漫长的劫争后,整张棋盘仿佛被犁过一样,到处都是拔花,地面被高温烫成赤红,到处冒着黑烟。 一颗菱形破碎。 两颗菱形破碎。 流光的碎片从空中坠落,硝烟和燃烧的气息钻入鼻囊,【锁龙柱】巍峨身影依旧矗立在晴岛鹿身后,朝地面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优势,还剩两子。 科执光从烧焦的土地上拍拍灰尘起身,喘着粗气看着【锁龙柱】前方的晴岛鹿,两条马尾无风自动,童稚的面容上显露着澄澈和坚毅。 呼——喘口气压压惊。 这种感觉就好比恶龙冲进了人族的塔防阵势,一顿雄壮的中世纪圣歌bg下来,人族的九座塔已经被拔掉了七座,故事看上去也快要到尾声了。 如果是一般普通棋手,意识到了对手职业棋士的身份,那么接下来的行棋一定会很小心才对吧?一定会想着只要不死棋,不输得太难看就行了吧? 所谓上手对下手的威慑力就是这么来的。 科执光抽出棋子,逼在了右下角的白棋厚势上。 打赢劫之后,这道后壁变薄了许多,现在是进攻的最好时刻。 无视威慑力,继续强硬以对。 第二十七章 · 鲸吞,啊呜—— ——是觉得自己形势不利,所以依旧要保持紧凑的节奏吗? 这个疑问在晴岛鹿心中一晃而过。 执起棋子,大胆地脱先,托在了左边的星位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科执光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任何思考的余地,高高地举起棋子——一步大跳跃起,俨然是杀棋的姿势。 左边的残子,右边逼住的两颗,以及天元处挂着的一颗,右下角变薄的厚势已经被隐隐约约地罩住了。 ——不太好动了,已经。 如果是正常对局,碰到类似的情况,晴岛鹿会选择脱先,让这堆残子先瘫在这里,但此刻这局棋是让子局,她的棋力是远高于对手的,从心情上来说,并不太愿意在这里避战。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窗外的雨势早就趋于平缓,变得清清淡淡。 第五分钟,晴岛鹿终于做出了选择——还是脱先。 不知为何,她很想赢这局。 说起来也真是神奇,这本来是个让九子的野鸡局,但现在却忽然给了晴岛鹿一种正式比赛的感觉,强烈的获胜让她保持着十足的冷静。 但就在她落子的一瞬间,科执光也在同一刻出手,棋子高高地从天而降! 从天元,向下二间跳出。 这种走在中间的棋,往往会被认为是虚棋,因为力不着地,浮于空中,但在此刻,这手棋的意图很明显。 ——这个是要鲸吞我? 鲸吞虽然不是围棋中的专业术语,但也经常用于围棋中。 当发现杀一块棋目数不太够时,索性将刀抬高一点,嘴巴张大一点,将其周围的虚目也一并吞下,以屠龙的规格对待一块只有5、6颗子的小棋。 无名的火焰在晴岛鹿心中一生,仿佛遭到了挑衅。 从输赢的角度来说,她当然不会让这块棋被鲸吞下去。 从个人的情绪上来讲,她也同样无法接受。 自认为,被小看了。 用力地落子——靠出去! 单退,压、扳、反扳,咔嚓一声直接断上去! 窗外的雨声再度刺耳响彻了起来,第二波阵雨来袭。 棋从断处生,通常情况下断上去的一刻,往往意味着战斗的打响,局势往复杂了走,计算的量也呈几何般倍增。 左边附着在龟甲上的残子,天元两颗子,以及右边也有两颗逼拆过来的棋子。 一张似有似无的网,笼罩在了【锁龙柱】的上方,随时封捕。 科执光这里也已经是处于背水一战的境地了,身后是悬崖岩浆。 晴岛鹿前两手每脱先一手棋,空中的黑菱形就炸碎一颗,两手脱先完,他的九子优势就已经来到了终点,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肉搏了。 【嘿一嘿,醒一醒,该屠龙了】 奇怪的对话框蹦了出来,这也刚好是他心中所想。 这游戏就这么简单,不喜欢收官,就屠龙。 围棋室内的气氛凝缩到了冰点,冰点之下,是火焰一样的思维交锋,变化图在二人的意识中万花筒般走过,不断有新的变化图被反应出来,也不断有错误的变化图被送入墓地,看机会死者苏生出来。 跳、挖、翻打——棋子在棋盘上以每两分钟一子的平均速度蔓延了起来,每一颗棋子都踩在无数失败变化图的尸体之上来到棋盘。 跨断、靠出,单退,黑棋步步冷并,出逃的路如天井般被慢慢阖上,光圈一点点缩小。 但是。 ——看到了! 一个光点终于出现在了晴岛鹿的眼中,棋子归位。 一抹寒意的刀光在棋盘上擦开,整个棋盘迅速降温。 【锁龙柱】撕破了漫天的包围网,一条逃出生天的道路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步凌空单挤,挤入了黑棋小尖处,仿佛她第一次和对方见面,随手出的那道题目。 冷手,也就是一般不被发现的冷招。 科执光扶在下颚的手背动了动,眼睛也微微睁大,仿佛被寒意刺到了。 看见这一手棋,他也就自然能算出接下来的变化路径,要么是白棋原地做活,要么是一路打出去。 局部告一段落。 晴岛鹿的心弦也松缓了下来,扫视了下当前局面,实地方面,她已经领先了科执光,厚薄方面,她这条龙是唯一的孤棋,科执光也有两颗孤零零的棋子晾在上方。 也许他还是占一点,也许就是那种下到最后的半目胜负。 按照这个流程继续走下去的话,胜利应该是在她手中。 或者说,以对方现阶段的水平,她能赢,而且赢得很轻松。 窗外的雨终于停歇了,而且也没有要再下的迹象。 五分钟的凝固后,科执光松了松胳膊,气息也畅通了起来,一下子从对峙的气氛中走了出来。 “打挂吧,下次再下。”科执光轻描淡写地说。 “呼——,果然是这个结果么?”晴岛鹿虽然早有预防,但还是免不了被哽一下,对局的状态瞬间瓦解。 “已经八点半了啊,话说我们是从几点开始下的?”科执光说。 “六点半左右吧。”晴岛鹿看着外面的黑夜说,下棋就是这样,一晃天就黑了,也没有注意到外面下过雨。 她继续说:“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以你这个让人看不懂的进步速度,如果不下今天这次,将五子的,而科执光的目光在窗外的街景。 犹如被提醒到了点子上一样,科执光愣愣地扭过头来看着晴岛鹿:“好像是这样的哦。” “原来你才注意到吗!” 其实只有这盘棋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情况是打完劫之后立刻打挂,这样起码还能保持两颗子的优势,之后再下会轻松很多。 “或许会后悔,但是并不反悔。”科执光脱口而出回答道,自己也不太确定这个答案是否正确。 “什么意思?”晴岛鹿不解而道。 科执光想了想,解释道:“如果说今天开这盘棋让我有些后悔,那么让此时此刻的我再做一次选择,估计也还是会开这盘棋吧,说到底,我还是会选择让我后悔的这个选项。” 阐释几句之后,科执光的灵感顺势也打开了,模糊的想法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落子无悔,大抵就是如此吧。”科执光带着棋道的禅意开口。 所谓落子无悔,指的当然是不悔棋,不反悔,又不是不后悔。 说到底,这也谈不上悔意,他只是遵从求战的本能行动而已,就冲这点,他完全有理由好好吃一顿嘉奖下自己不违本心的举动。 剩下的,就交给十几天之后的自己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了?”晴岛鹿问。 “先就这样吧,还有件事,我会参加这次全国高中联赛,你有兴趣来看吗?”科执光问。 被这么一提醒,晴岛鹿才记起来,最近好像的确有这么一个比赛。 “如果有空的话,应该会来吧。”晴岛鹿点头。 “那就好,再见。”科执光挥着手离开了。 晴岛鹿干坐了一会之后,也开始打扫围棋室起来了,就当今天提前打烊。 如果说第一次和他下棋,她是以指导棋为主的话,那么今天她就是全力以赴了。 ——想必他也应该了解我的棋力了吧? ——等一下,他应该会在家翻看那本《黑白之间》,然后恍然之间明白了自己在跟谁下棋。 如此一来,一切依旧按照晴岛鹿的剧本发展,说不定第二天早上,他会以崇敬的心态,带着更多的牛奶来登门上供。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这个奇怪的牛奶还蛮好喝的,而且喝下去之后,感觉体内有力量在膨胀。 没错,主要原因是因为牛奶好喝,所以才希望他能经常来这里。 嗯嗯,就是这个剧本。 但一个低头,发现那本《黑白之间》还躺在沙发上,没被他带走。 “可恶,别走啊,回来把杂志带走!” 第二十八章 · 幽玄塔寺(爸爸们,求票和收藏!) 星期六的阳光格外灿烂舒适。 因为是星期六,人们最希望过的一天,所以阳光更灿烂舒适。 科执光在窗外的鸟鸣声中苏醒,醒来第一件事依然是拉开窗帘验货,看看昨天的收获,这已经成了他最近几天的习惯,好比网文写手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数据后台。 道具一,【消费品:静冈玉露】 【很昂贵的茶叶哦,虽然年轻人不爱喝就是了】 一袋没有商标的包装茶叶就这样搁置在棋盘上,分量看上去也就喝个三杯。 静冈县所生产的玉露茶,好像是日本的名茶,价格十分昂贵,当然这玩意和科执光无缘,对他来说,与其爆昂贵的茶叶,倒不如给他爆瓶可乐。 也许只能强行塞给秋生正一了。 昨天和【白尾狐】对局的时候,看他手中茶杯不离手,科执光就猜到多半要爆茶叶了,只是没想到会爆这么昂贵的牌子。 道具二,【灵性物:护身符】 【增加幸运值的道具,在棋盘上,对手的打勺率+10,在棋盘外,也能触发概率事件哦】 【提示:此道具为唯一携带物,不与其它道具叠加】 有趣的东西又出现了。 这块护身符是随处可见的日本护身符,上面写着一帆风顺四个汉字。 打勺,也是围棋术语,意思是犯了低级错误,比如一个很简单的局部手段没有注意到,离谱一点的打勺就是别人打吃一下自己没看见,下一秒,啪的一声被拔干净了。 非要说的话,这也不算是影响竞技平衡的道具,打勺这种东西基本看运气,遇上就是赚到,冠军也不一定非得硬实力嘛。 但有趣的是,该道具强调在棋盘外也能触发事件,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事件。 道具三,【特殊道具:藏宝图】 “呼,又来了。” 这已经是第三份藏宝图了,前两份是无名棋谱,第三份应该也是。 但这份藏宝图所指示的地点,居然在幽玄寺? 科执光对着这个地名深思了片刻。 星期一的时候,爆出了一张地名卡,也是指向幽玄寺,说这个地方有祛除疫病和邪灵的能力。 还强调,小心那个和尚。 道具四,【祭祀品:白狐玩偶】 新的类型出现了,祭祀品。 这是一个手机挂件般大小的白狐玩偶,画风非常可爱。 就这几天的爆道具经历,道具大致分为四类。 一类是消费品,大致就是各种优惠券,以及牛奶,薯片,还有红白机游戏卡带,甚至连高达模型都有。 二类是使用道具,目前只有对局卷,以及事件触发卷。 三类是特殊道具,其中就包括藏宝图这种,还有围棋教材,以及一些说明卡片。 第四类是灵性物,可以理解为能够携带在身上的装备。 而这个祭祀品,则是第五类,新类别。 【投进幽玄寺的贡箱中,就能够祛除邪魔疫病了】 哦? 幽玄寺再次出现。 贡箱的话,应该就是寺庙里那些功德箱一类的东西,赚赚零头钱。 【支线任务:祛除篓鼠的疫病】 【奖励:西装定制卷】 就在此时,金手指叮了一下。 愣愣地思考几秒,科执光看向了手中握着的这个白狐玩偶。 ——意思是把这个玩偶扔进幽玄寺的贡箱中,吉田身上的【疫鼠】效果就消失了?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幽玄寺这个地方,无形之中让这个地方蒙上一层神秘的浓雾。 直到目前为止,这个金手指所规划的主线任务,依旧是击败晴岛鹿,至今未变。 支线任务也给得很少,基本上就是指示他把每个能对战的敌人都打一遍,从社团打到围棋室,一路平推过去。 就算没有任务指示,科执光也会按照自己的计划,一个个锤过去,所以他一直都不太在意这个任务版。 更何况这些支线任务也没有写奖励,以至于它的存在感更薄弱了。 但此刻,支线任务忽然有了奖励,这就让科执光产生了些许好奇。 西装定制卷 看上去蛮不错的,刚好他星期一外出吃饭的时候,也在构思需要一套正装,结果它就立刻送上门来了,果然当前世界线唯心得一匹。 科执光正要出门之际,秋生正一从背后叫住了他:“一大清早上哪去啊?” “幽玄寺,秋叔你有兴趣去拜拜吗?”科执光在玄关穿鞋。 “幽玄寺?你作为一个正值花季的美少年,一大清早就往这种地方赶,你以为你是生活在奈良时代?”秋生正一的困意一扫而空,万分惊诧地看着对方。 最近一段时间,他对科执光的印象,平均每两天就要更新个500兆,刚刚这一刻直接更了2个g。 “听说那里保佑棋手很灵验,我决定去试试。”科执光面不改色地瞎扯。 秋生正一愣了愣,但很快便露出了笑意。 一开始听说科执光要走上棋道之路,秋生正一只当是玩笑,但接下来的好几天,一直到现在,他的心思全都扑在棋盘上,这倒挺让秋生正一意外。 秋生正一听得到夜深人静时,棋盘上落子的声音,清脆得像是雨声,而雨声天然就具有清静人心,助人入眠的魔力。 多亏于此,秋生正一难得最近一段时间睡得不错。 “拜佛的时候记得虔诚点,得比你的对手更虔诚才行,你要这样想,你拜了,对手也拜了,到时候佛只能看哪边虔诚帮哪边。”秋生正一痞气地笑了笑,虽然他已到中年,但看上去还挺像个不良的高中学长。 “明白,虔诚。”科执光回以淡笑,随即便推门而出,一抹阳光落在肩上。 一小时的车程之后,来到了幽玄寺的山脚下。 山的海拔不算太高,但植被相当茂密葱郁,一座深黑色的寺塔矗立在了山顶,充满了高寒之意。 这本来是个很有意境的地方,但奈何今天是星期六,游客不少,信男信女们买票入场,家庭亲子合欢,还有许多外国游客在拍照,让这里的神秘感大打折扣。 果然,就不该指望遇上什么玄幻事件,在本世界观,唯一可能出现的玄幻事件是佛像突然活了过来,然后从屁股后面搬出一张棋盘来,喊着来一局,跟打游戏王一样。 科执光握紧了口袋里的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把这个【护身符】带上了。 虽然之前也爆过一个但它戴在手上很不舒适,所以一直没搭理它。 但【护身符】还是可以带一带的,顺便检测一下灵性物在棋盘上是否真的有效。 当然,科执光更好奇,棋盘外的概率事件,到底该如何触发。 第二十九章 · 薛定谔的贡箱(爸爸们,求推荐和收藏!) 买票进入景点,拾级而上,里面一派香火旺盛的景象,黑色的屋宇云蒸在灰烟之中,古老的地藏神龛立于远处的草坪上。 僧人们则热情地为游客推销各种小纪念品,开心地将佛门的幽玄寂静转换成切实的经济利益。 一路上,科执光也在偷听导游团对这里的介绍。 这座幽玄寺的前身是座普通的寺庙,勉强称得上古迹,在二十多年前,这座寺庙包括整座山都被一个神秘买家出手买了下来,寺庙翻新修建,改名为幽玄。 能在世田谷这个富人扎堆的区域买下这样一座山,这位神秘的买家自然身价不菲,将寺院命名为幽玄,也足以见这位买家对围棋的青睐。 后来这地方莫名其妙火了起来,登门的游客络绎不绝,香火兴盛,不亚于日本名片之一的浅草寺。 有人说正是因为这座寺庙的建成,才带动了日本棋运的崛起,在棋运的撬动下,经济也迎来了复苏,总之是个很玄乎的地方。 贡箱摆在主院的佛像面前,条木封口,只露出数道供人投币的缝隙。 “请问这个可以投吗?”科执光将白狐玩偶出示给贡箱后的一名僧人工作人员。 僧人端详了下白狐玩偶,随即点头:“这个没问题,是一件能够带来好运的贡品。” 科执光闻言一愣,眼角抽了抽。 啥意思? 意思是这座寺庙的和尚人人自带天眼通,一眼就能看出一件物品背后的神性? “大师,请教一些,这个玩偶具有怎样的运气?”科执光虔诚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双目炯炯,虚心请教。 “啊,这?”僧人也愣住了,嘴巴半张,第一次遇到问这刁钻种问题的游客。 他只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按时上下班打卡的那种,身上的僧服是上班工作服,发型也是为了工作才留的,说这个玩偶能带来好运,也只是营业性台词,这上来就被叫大师,这怎么叫他遭得住? 再说了,他作为区区一介工作人员,也想知道这玩意为什么能带来好运。 总不能回答《职工教学手册》上就是这么写的吧? “这小僧也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想,凡是心诚则灵,施主你既然有这份心意,我想它应该是能带来好运的。” “这样啊,懂了。”科执光点了点头。 虽然他自认为一生与神棍信仰没什么缘分,但考虑到当前世界观可能带点唯心因素,找根佛jio抱抱,似乎很有必要。 二话不说,双手将白狐玩偶塞入贡箱,然后双手猛地合十,摆出一副爱德华施展炼金术的姿势。 等价交换! 白狐的玩偶在黑暗中徐徐下落,像是落入了一片黑暗的海洋。 贡箱里没有传来落到木板上的声音。 【任务完成:净化疫鼠】 【奖励已经到账】 这就完成了? 寺院的清风在他背后刮起,树叶沙沙地刮着石板,说不出的空旷玄寂。 ——刚才白狐玩偶丢下去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 他朝贡箱里伸了伸脖子,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但透过木条,只看到一片突兀的阴影,像是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挡住了一切。 这种感觉像是在使用恐怖游戏的存档点,往神龛前的贡品台上放上一块贡品,马上就有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将贡品品取走,然后就存档成功了。 有常理之外的力量在背后偷偷运作。 “那个,施主,最好不要这样做,有些不太好。”一旁的僧人员工礼貌提醒。 科执光立刻打住了窥探箱内的举动,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刚才有听到贡品落在木板上的声音吗?” “这个小僧还真没听见,但我想的话,应该是贡箱下面垫了一层布之类的。” “就算垫了一层布,游客往里面塞硬币塞多了之后,硬币之间相互触碰的声音应该也能发出,这个你有听到过吗?”科执光继续问。 “这个我也同样没印象。”僧人摸着后脑勺回答,他还真第一次遇见问题这么刁钻古怪的游客。 “那你对此感到奇怪吗?不觉得这贡箱就像个异次元空间吗?”科执光在贡箱前蹲了下来,持续研究。 “施主你这么说我也很难办啊,再说了,这里是佛门之地,有点超自然现象也算是合情合理把?”僧人苦笑着回答,实在拿对方没办法。 科执光这下也不便多问,他知道本地人素来有信超自然的传统,但在当前的世界线中,这种信仰似乎加深了些。 不被观测到的贡箱内部,投进去的贡品仿佛消失了一样。 不被观测到的棋盘,一夜醒来,上面摆满了道具。 一个强调消失,一个强调出现,但两者的本质却出奇得相似,没准都是量子力学的作用产物。 “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这座寺院,有特殊的和尚吗?”科执光换了个问题。 “施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就是如果在一个夜黑风高的雨夜,有一个神秘人忽然出现在你的背后,拿枪指着你的后脑勺对你说:‘我要找那个和尚’,在这种情况下,你第一反应会想到哪个和尚?”科执光看着对方的眼睛,很认真地提问。 这 这是什么鬼例子啊! 形象生动得过分了吧! 僧人仔细回忆了下这个寺院的员工同事,完全没有哪个和尚称得上特殊,大家都是普通的员工。 “小僧不记得有此人的存在,如果施主有缘,应该能够见到这位特殊的和尚吧。”僧人阿弥陀佛地说道。 科执光也料到了这样的答案。 果然,能被金手指提醒小心应对的角色,都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总之,净化疫鼠的支线任务就此结束了,关于贡箱的问题他也没打算多探究。 接下来,依旧是【藏宝图】的指示。 藏宝图指示的地点在幽玄寺的一处偏僻侧院中,主要以卖纪念品为主,游客稀少。 来到侧院,顺着【藏宝图】的指示一路深入,来到了地下一层最尽头的古朴门扉前,如果不是旁边墙上标注着可观光区域,他多半会觉得自己来到了佛门禁地,再往前一步可能就要被十八铜人暴打一顿,并撵走。 【藏宝图】指示的坐标,就在门后面。 ——应该可以推开吧,这扇门? 正把手放在门扉上,准备发力时,对话框却蹦了出来。 【确认推开此门?】 第三十章 · 《当湖十局》(爸爸们,求票和收藏!) 对话框就这么突兀地冒了出来,让科执光小小地惊了惊。 何止是暗示,简直是明示推门后会触发事件。 科执光一瞬间想到了他曾玩过的4399小游戏《金庸群侠传2》,其中一大乐趣就是摸到少林寺偷易筋经,偶尔也能遇到扫地僧。 当下状况也差不多,都是寺院,都是藏经阁,目标都是一本书,也都有一个值得小心的和尚。 科执光捏紧了口袋里的没准就是它所提供的触发事件能力在作祟。 仔细一想,【护身符】只说增加触发事件的机率,并没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就是说,要是他哪天走在小巷里遇上恐怖分子了,这也叫触发事件。 寻思片刻,科执光开始推开眼前的门扉了。 大不了,就是下棋嘛。 【确认开门】 柯南般的开门声发出。 推开门,里面的房间是间古色古香的藏书阁,雕花的书架上承载着竹简和古书,香气醒神,一瞬之间仿佛时空倒流了好几百年。 还真是个藏经阁。 “来者何人?” 浑厚低沉的声音从房间另一侧的尽头传来,犹如古钟长鸣,空气中还回荡着余音,让人肃然起敬。 科执光向前迈去的脚步定在了原地,缓缓地将头转过去—— 在这藏书阁的尽头,一尊褪色的佛像端坐在佛座之上,一名穿着日式黑袈裟的僧人打着坐与佛像对峙,一张棋盘置于二者之间。 这个僧人,像是在与佛像对弈。 落子的声音传出,清脆如玉,温柔的莲花盛开在了棋盘上。 无尽的威压从这个僧人的背影中散发出来,哪怕他纹丝不动,不说一个字。 如同神佛一般的威严。 【恭喜你,见到那位和尚了】 对话框上蹦出了充满戏谑意味的台词。 果然,这种提醒小心遇见的话,最终都会成真,和契科夫挂在墙上的枪是一个道理。 没准金手指提醒他小心遇见,实际上是巴不得他遇见。 “只是普通的游客而已,我看见这里写着可观光,就进来了。”科执光向前迈了出去,手指在书层间划过,寻找【藏宝图】所指示的棋谱。 他现在很小心,心脏跳得很快,仿佛在海底的高压中前进,时间的流速都变慢了。 苍羽桥老师的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了。 ——有的人坐在棋盘前,天生就会给人压迫力,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还有晴岛鹿的话。 ——要说当前谁的棋力最强,好像还真有一个,不过那个人不是职业棋士。 还有他最近悟出来的棋道。 ——棋道的本质是修仙,成为职业棋士是从凡间飞升到仙界,拿下头衔是占据了仙界最顶峰的山头之一。 那仙界再往上飞升的话,好像只剩佛界了吧? 科执光僵僵地扭头头来,打量了那个僧人宽大的背影一眼。 这个也许就是当今世界最强的棋手。 一道耀眼的光芒刺来! 呃啊!这和尚的头好亮,眼睛被光线刺到了! ——嘛,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而已。 在心中开完玩笑后,科执光的气息畅通了许多。 虽然有一种想要挑战强敌的作死在体内蠢蠢欲动,但科执光还是忍住了这份冲动,老老实实翻【藏宝图】。 他有预感,这个和尚,是那种两年之内都未必能战胜的对手。 从书架的最左翻向最右,一本本佛经的名字从眼前晃过,没准等一下还真能翻到易筋经什么的。 终于,锁定【藏宝图】的最终坐标处,但伸手一握——却发现这里是空的? 这里的书层明显空出了一本,不知道被谁抽走了,而这本被抽走的书,恰好就是【藏宝图】所指示的目的地。 正疑惑之际,和尚再次开口了:“施主,请问您在寻找何物?” 他像是在用背影说话,始终没回过头来。 “找一本书,它本来应该出现在这个位置,但这里却是空的,应该是不久前被谁拿走了。”科执光很自然得很回答,已经能适应这种深海般的压力了。 总结,已经长鳃了,就算是黄浦江江底,也沉不住他。 “那本书,在我这。”和尚说。 科执光的肩膀颤了颤,表情微微疑惑了起来。 原来【藏宝图】所指示的宝藏,还能被其他人捷足先登的咯? “那您有翻开它吗?”科执光问。 “目前尚未,但我很快就要翻开它了。”和尚说,两个人隔着十多米遥遥对话。 那还行,起码架在书中的棋谱没有被发现。 “不好意思,能将这本书借给我一小会吗,我很快就还给您。”科执光说,语气依旧放得很平。 一番沉寂之后,和尚才继续说:“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科执光闭目吸气,通报姓名往往是开打的前戏,看上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最终还是得朝这个方向发展。 “我叫科执光?”科执光用正统的发音报上姓名。 “科执光,施主是中国人。”和尚对这个名字的发音也意外很正。 “是的,那大师您呢?”科执光问,听对方如此正的发音,心中产生了这人莫非是老乡的疑问。 “贫僧的姓名不足挂齿,但施主可称呼贫僧的法号,石心。”和尚说。 “石心先生下午好。”科执光脱口而出。 被这么一问好,石心手中正要落下的棋子在半空凝了凝。 场面一度安静。 嗯? 总觉得这个问候,显得很不适时宜? 得换个称谓才行? “咳咳,石心法师可否将那本书借给我观看一下。”科执光继续问。 石心法师手中的棋子终于落下了,又拍出了一朵佛莲。 他将身边的一本书缓缓移出,放在了距离自己身后一尺的位置。 “这本《当湖十局》乃是中古围棋的至高杰作,施主既然能在此处与贫僧相遇,那便是有缘,这本书不妨暂且交由施主保管,待时机适宜,再还复于贫僧。”石心法师说,基本等同于把书送给了科执光。 当湖十局,这个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它是中古围棋最巅峰的对局,所展示出的棋力堪称登峰造极。 对局的双方是施襄夏与范西屏,是中古三棋圣中的两位。 通常来说,无论在任何领域,圣只有一位,尤其是围棋这种奉行武道的领域中,突出一个武无第二。 也正是因为武道只争第一的残酷性,所以当两个人能在同一时代封圣,那就愈发显得难能可贵,不是每个孙悟空都能碰到贝吉塔,也不是每个武藤游戏都能遇上海马濑人。 这十局棋,就是这种殿堂级别的水准,几乎每局都能用作当下棋番的最后一集划掉。 石心法师为什么会在今天这个恰到好处的时候翻阅这本书,科执光已经不得而知了。 或者说,为什么【藏宝图】会将宝藏埋在这本书里,同样不得而知。 这本《当湖十局》就放在石心的身后,和科执光之间相距十米以上。 科执光握了握手心,放平心态走了上去。 走向了那散发着无穷压迫力的背影。 十米、八米、六米、四米越来越近了,那堵背影的压迫力也越来越深刻,像是不断地坠向深海,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某种诡异幽幽的bg也越来越浩大,填满了整个耳膜。 咬了咬嘴角,一口老气长出—— 拿到了。 拿到了那本《当湖十局》。 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回来,好怕这人突然来一个回头杀之类的。 “谢谢石心法师赠书,有空我会带牛奶呸,茶叶来拜访的。”科执光赶紧纠正措辞,彬彬有礼退出门外。 听着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石心也终于有所反应—— 淡淡地抿了一口正宗大红袍所泡制的乌龙茶。 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说要带茶叶是不是真的,但级别应该不会比他现在所饮用茶叶级别更高。 他原本以为科执光在离开房间之后,会以受惊的步伐快速跑开,但没想到至始至终他的脚步声都很平稳,没有一丝絮乱。 “科执光,真是个有趣的人啊。”石心将茶杯放下,拿起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这个名字,苍劲有力的楷书。 第三十一章 · 自古傲娇蹭得累 踏上回程的电车,呼吸一口现代都市的新鲜空气。 有些劫后余生的小庆幸。 从他背后拿书的时候,好怕这和尚突然来一个回头杀,复刻绝大多数恐怖游戏的经典场景。 这就是当前世界战力的天花板,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见到了。 仔细回忆刚才所看到的细节,这个和尚所用的棋盘好像正是棋盘中的王者,榧木棋盘,所用的棋子好像也是顶级玉石棋子,每颗都在闪光,跟撒了荧光粉一样,是正儿八经的不依靠金手指也能看到的特效。 果然,什么佛门清静苦修那都是糊弄人的,讲究的就是佛靠金装。 有一点很奇怪,科执光刚才没看到和尚的象征灵。 刚才那个和尚应该就是在与自己对局,不然的话棋盘上也不可能拍出灿烂的佛莲,这总该是特效了吧。 但偏偏没看见他背后的象征灵。 ——莫非,他面前的那尊佛像,就是他的象征灵? 想想也不对,科执光还是能分清什么是真实存在,什么是象征灵的,那尊佛像是确确实实摆在那里的。 两种可能。 可能一,和尚和自己一样,都是背后没有象征灵的,顺着这条思路想的话,搞不好这人也是个穿越者老乡。 可能二,以当前自己的棋力,还无法看到他的象征灵。 但科执光也不太同意第一种可能。 因为刚才,他深刻地感受到了,和尚的象征灵真的存在,那个象征灵正以空禅寂静的目光俯瞰着自己。 像是神佛俯瞰众生。 靠在电车的窗户上,看着周围的电线塔如雨刷般晃过视野,科执光最终还是放弃脑补这些只能脑补的问题。 他更关心手头这本《当湖十局》。 翻开此书,找到棋谱,也顺带浏览全篇。 果然不是一本围棋教材,而是以的笔法描述了这两位中古棋圣的对局,和前两本《名人》以及《村正妖刀》一样,都属于消遣读物。 但有一说一,本地的书是真的昂贵,不论是一般文学著作还是课程教材,简直就是为了划分阶级而设置的,围棋教材更是离谱,随随便便一本就能掏空一个普通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 科执光现在所有的教材,都是刷出来的。 正是因为书价过高,所以后来才有轻这种打破阶级壁垒的面向广大群众的低价读物出现,一本轻唯一的缺点就是插画的量太少,厕纸的量太多。 “已经学了十天的棋啊”科执光对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感慨了一句,窗户上倒映着他自己的脸庞。 感觉仿佛学了一年之久。 当天下午。 晴岛鹿不打算忍了,准备放杀手锏。 她今天换了一本围棋杂志,叫做《棋道》,这是一本专业程度相当高的杂志,以最专业的评论讲述棋局比赛,回顾过往经典。 晴岛鹿手中这一期的封面,正是她自己。 这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虽然很多电视剧的男主角会在女主告白的一刻突然“风太大听不清”,但是—— 耳朵或许可以聋,可眼睛总不能瞎吧? 应该不能的吧! 唯一的难点在于,这本《棋道》是往期的,就这么摆在书架前,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把自己摆上去。 ——所以说,该怎么办呢? 正当她琢磨对策时,店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晴岛啊,你这本杂志” “没,没什么!”晴岛鹿小脸一红,慌乱地把杂志藏在了背后。 店长无奈地明白了,晴岛鹿昨天的计划没有成功,所以今天只能出更猛的招式,直接把自己上封面的那期摆出来。 但她显然不太好意思这么做。 所以说,你直接告诉他你是谁不就好了?何必这么蹭得累呢? 但下一刻,科执光便推门而入:“晴岛你好,我又来给你带牛奶了。” 从幽玄寺回来之后,他便将书放好,顺手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过来。 “咳咳,今天来得很晚呢。”晴岛鹿的语气急促了起来,杂志依旧捏在身后,像是在藏情书。 剧本她又想好了,等科执光专注下棋的时候,悄悄把这本杂志放在最前面,然后自己离开一小会,实则在一旁窥探动向。 等科执光发现书架上的杂志露出惊讶的表情之后,她再平平无奇地从员工休息室走出,漫不经心地扶着侧脸说—— “店长似乎不小心把往期的杂志放上去了。” 剧本完美! 门外又传来另一个声音:“各位,我我回来了,我回家了!” 整个围棋室的人都将头扭了过去,发现出现在门外的人居然是多日不见的吉田。 他整个人看上去削瘦颓废了许多,一直穿着的皮夹克变成了廉价的外套,墨镜也没了,头发多日没洗,双目充满了重见天日的喜悦。 好比走肉无路入了丐帮的邢捕头突然重新见到同福客栈。 “吉田,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那样对你的!” “虽然你一直很吵又很菜,但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们是真的想你啊!” “来吧,这次我让你6颗子,你输了不用给,我输了直接10000!”【白尾狐】也泪目了,情义涌了上来。 场面忽然变成了伦理剧的最后一集,一群中老年人哭的稀里哗啦。 科执光盯了盯吉田,确认他身上的【疫鼠】现象已经消失。 他今天中午在幽玄寺里,的确驱魔成功了。 “看上去这几天,吉田去黑坊赌棋了呀,而且输了不少,好在回头及时。”店长在科执光旁边惋惜地说。 黑坊,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感觉就和拉斯维加斯同一个性质。 至于地点,科执光当然早就知道了,星期一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他也当然早就猜到了那条地下街可能是个这样的地方,吉田当时的状态,说通俗了,就叫黑化,而黑化后的普通人无非就涉足一下自来也、纲手、大蛇丸各自擅长的领域。 不过,为什么一定是赌棋,而不是普通的赌博呢? 吉田应该清楚自身的棋力才对,就算失了智,也应该不会选择赌棋才对,还是说黑坊的业务发达到针对低棋力者,也有对应的套餐? “呀,不好意思,科君,忘掉我刚才的自言自语吧,差点没注意你在旁边。”店长笑着说,想了想不应该向对方透露这些地名。 “那么今天我就先走了。”科执光扭头就要走,他今天下午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就是看看吉田会不会出现,【疫鼠】还在不在,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啥?你今天不下棋了?”晴岛鹿的马尾一跳,试图挽救剧本。 “嗯,有一点事,需要在家里自行解决。”科执光说。 他现在在意的是新得到的棋谱,想自己在家研究研究。 听完对方的回答后,晴岛鹿怔住了。 在,家,自,行,解,决,的,事? 叮——烤箱到点,蒸汽冒出。 “嗯嗯,你去吧,你去吧,这就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晴岛鹿转过身去,掩映着发烫的脸,朝科执光摆了摆手。 “再见,今天先失陪了。”将牛奶留下后,科执光很快就离开。 店长不太明白晴岛鹿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正想追问她,却听见咚的一声巨响! 晴岛鹿把望远镜掏了出来,用力锤在了柜台上。 第三十二章 · 这一天,我开始回忆起我自己是谁 一个小时后。 晴岛鹿趴在柜台上,借着架起书本作为掩体,用望远镜偷瞄科执光。 结果真的只是在书桌前认真摆棋,没有出现她希望出现的镜头。 晴岛鹿无趣地收起了望远镜。 唔感觉自己最近的底线一直在放低啊,从楼下仰望,到卖望远镜偷窥,再到现在心安理得地架起望远镜。 不过话说回来,他到底在家摆什么棋呢? 这是科执光从【藏宝图】里获得的第三张棋谱。 每一张棋谱的对局质量水准都超过前一张,而且是大幅度超出。 第一张棋谱,是普通的对铺地板,掐点开战,装作很有水准得下完。 第二张棋谱,也就是那本《村正妖刀》里面夹着的棋谱,相对强了一个大档次,黑棋三连星布局,大模样对攻,打入深处成活。 第三张棋谱,也就是现在摆的局。 厚势与实地的对立,棋形要点的捕捉,中盘的出逃与进攻,手筋和妙手频出,官子阶段更是精细了不少,看得出双方收束的力度。 虽然科执光之前否认过这些棋谱会像绝世的武林秘籍一样,好好练习就能获得巨大长进,除非这玩意能像经验书一样直接吃下去。 然而。 现在看来,这些棋谱,好像真的是经验书一类的玩意。 他的每次棋力大幅度提升都与【藏宝图】的棋谱有关。 第一张棋谱反复打了好几遍之后,他第二天就干掉了自称业余初段的副社长。 地二张棋谱吃透之后,他就干掉了自称业余三段的【白尾狐】。 现在是第三张,按照这个规律下去,没准过几天,就能把自称五段的苍羽桥老师狠狠干一发了。 听上去可真是刺激啊。 这本来是件令人兴奋的事,但科执光现在面容却紧紧绷住了,凝视着棋盘的全局。 熟悉。 似曾相识。 摆棋的时候指尖似乎有电流窜过,那并非是特效所带来的“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灵光闪动。 所谓的学习棋局,就是自己预测棋局中的下一手是否和自己所想的一致。 在这个学习方针指导下,他从一开始就选定了黑方和白方,将自己代入其中的一方。 第一张棋谱是黑棋,第二张也是黑棋,但三张是白棋。 几乎每一手棋,都和他预测的一样,吻合度高得吓人。 与其说他这是在预测,倒不如说他这是在复盘。 “果然,这些棋,都是我下出来的吧。”他靠在椅子上往后翘了翘,终于说出了这个一直都存在的想法。 当然,是前世的自己。 从第一次摆谱的时候,他就闪过了这个疑问,但由于那时他的棋力也就这么一点,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但现在,拿到了第三张棋谱进行研究后,他终于能确定这个答案了。 只有自己切身地下过这些棋,才能以近乎回忆复盘的方式将手序一步步预测准确。 显然这三张棋谱不是同一个时期下出来的,应该是自己各个棋力阶段所下出来的棋局。 现在,这些曾经下过的棋局,正反过来帮助此刻的他成长。 忽然间,一阵眩晕感涌了上来。 模糊之中,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在眼前飞过。 茶馆一样的围棋室中,年纪不超过7岁的自己正在跟一群老大爷们下棋,周围都是这个孩子很有天赋的赞叹声。 年龄稍微大了一点之后,站在了省级少儿围棋的冠军领奖台上。 还有一个画面,是自己和父母立约,三年内不出成绩,老老实实回家学习。 等等。 画面咔嚓一断,科执光的意识逐渐恢复,仿佛从深水中被捞了上来。 【记忆碎片,获取成功】 【恭喜你,又离自己更近了一步】 科执光愣了愣。 谜一样的感动。 春意的暖风从窗外送入,窗帘随着风起落,他看着窗外,眼瞳微微地放大,现在分明是午后,可他觉得那像是朝阳。 今日的阳光,星期六,比以往更加灿烂。 傍晚,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哥哥,出来吃饭。”熏在门外喊。 “好嘞,牛奶有记得喝吗?” “小猫说味道不错。”熏答道。 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给楼底下的野猫喂了几天牛奶之后,这野猫感觉脂肪变多了不少,撸它的时候,肚皮比以往软了不少,一弹一弹的。 这野猫,好像是只公的,以前没这么软 科执光结束摆棋,来到餐桌,今天的晚餐是花椰菜+炸鸡+鱼+味增汤,一如既往地有日式小确幸情调。 “执光啊,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是拜佛的时候顺手求了个上签吗?”秋生正一打趣而问。 “是啊,东京佛确实厉害,拜完之后整个人精神多了。”科执光想玩玩老大哥的梗,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玩才好。 “秋叔,这个给你,我不喝这东西。”科执光将之前爆出来的茶叶给了秋生正一,静冈玉露的标签尤为显眼。 “这是佛祖赐给你的?佛祖这么慷慨?”秋生正一下巴掉了掉。 “呃抽奖得来的。” “那这得是个一等奖往上走吧?”秋生正一接过静冈玉露的绿茶,反复检验真伪。 这倒有些出乎科执光的意料了,他只记得静冈玉露挺贵。 秋生正一把玩了两下手中的茶叶,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但没过多久就放下了。 “先留着,等你成功拿下全国赛的名次再喝,不然的话它可就难喝死了。”秋生正一看着科执光的眼睛说。 熏也仿佛感受到了些什么,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侧望着科执光。 其实就原主记忆而言,这俩人对原主还挺疏远的,理由也自然可想而知,没有谁会喜欢一个夜夜晚归,沉迷游戏和漫画的家伙。 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科执光的改变着实打动了秋生正一,使其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少年有能力实现他的目标,并且最终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 “嗯,过段时间再喝。”科执光理所应当地点头。 晚上,夜幕彻底降临。 吃完晚饭,看了一会综艺之后,科执光重新回到房间,打开灯,发现棋盘上刷出了些东西。 居然这个时候就刷了,应该是任务奖励。 一张精致的磁卡躺在棋子上,拿起来一看,发现这是一家服装店的卡,看这个地址显示,似乎是在一栋商业楼的高层,逼格不俗。 【消费品:西装定制卷】 【还不快为自己打造一身战衣?】 这可真是,万物皆可卷化,没准哪天它爆房子,也是用发卷的,又称房产卷。 西装定制卷下面,还有一张简陋的小卡片。 【特殊道具:任务回顾卡】 【疫鼠的怨气来自于白尾狐,当白尾狐所掉落的玩偶进入到神的贡箱之中,疫鼠的怨气也就自动消散了】 【提示:千万不要小看胜负的魔力啊,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科执光对着这个任务说明卡片沉思了片刻。 他关掉了房间的灯,推开窗户和纱帘,看着窗外不远处灯火妖艳的夜景。 黑白的胜负世界,一旦踏入就无法回头了。 说起来这世界可真是什么都有。 妖怪,魔鬼、龙,乃至神佛,一盘棋恨不得能把它们全部炸出来。 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 ——科执光在心中如此想到,不带一个感叹号。 当获取了这份记忆碎片之后,他更加确信了自己属于这条路。 这部下棋番,这条棋道,他势必会走到尽头。 第三十三章 · 报告师姐,我们被偷家了 4月21号,午后的阳光洒下,一辆巴士驶入入芸京中学的校门。 白梦音羽靠在巴士的最后一排,睡眼朦胧地看着窗外,玻璃上倒映着自己的容颜。 长达将近三个星期的合宿终于结束了,回到了熟悉的校园。 “社长,我们到学校了。”一名斯文弱气的学生a在旁边说。 “象征性回社团走个过场,迎接一下后辈们的欢呼,我们就去吃烤肉吧,在度假酒店待了那么久,人都快发霉了。”学生b回应。 “说什么梦话呢,一个星期后团体赛就要开始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当然是保持状态,戒骄戒躁才行。”另一个看上去沉稳敦厚些的学生c反驳道。 “还是看社长怎么说吧,社长看上去很累的样子。”第四名学生d说。 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梦音羽身上,她一言不发。 “不愧是社长,经历了合宿之后,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学生b小声哔哔道,露出崇敬的目光。 “这份高冷而美丽的深意,也只有社长才能做到了。”学生a连连点头。 “你们这样说,真的不担心社长听到吗?”学生c面目黑线。 “不要担心,社长正在冥想,我们的话是无法干扰到她的。” 听见周围同学的议论纷纷,白梦音羽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只是走神犯困而已,怎么在这群同学眼中就成了冥想呢? 但为了保持同学们心中的人设,她也只能故作高深地咳嗽了两下,从“冥想”的状态中解除。 “总之我们先回社团一下吧,我有点事想和苍羽桥老师聊聊。”白梦音羽的声音显得很成熟,沙哑中带着柔和,让人觉得很亲近,可又不至于太近。 一朵高岭之花的人设就这么立了起来。 “是!”其余四人一致回应,立正站直。 巴士停在了教学楼前,白梦音羽刚迈下巴士,忽然好久不见的围棋部社友们就从教学楼里高呼着冲了出来,让她猝不及防。 “社长,你终于回来了啊!” “那个家伙,他他简直欺人太甚!明明棋力已经强出我一大截了,还是要和每天硬拉着我下棋,让我子的那种!”长谷上隆也冲上来哭诉。 没办法,猪排饭太好吃了。 “是啊,那个人把我们所有人都打遍了,还放出豪言说要羞辱社长您!” 往日熟悉的社友都这么叽叽喳喳涌了上来,全都在倒苦水。 白梦天音懵在了原地。 她东一句西一句听明白了,大概就是趁她外出合宿的时候,有一个叫科执光的人突然加入了社团,然后把整个社团锤完了。 此人有才无德,整天就琢磨着扮猪吃虎。 具体套路就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棋力,假装布局阶段很弱,但到了中盘就忽然发力,一般情况下甚至见不到他的收官。 他入社的这段时间以来,本围棋部平均每人死三条龙。 还用手段威胁其他社员让他们当小弟,所有社员都在南望王师,期盼社长归来。 总之,她和另外四位最强社员外出合宿的时候,老家就这么被偷了。 “他想要羞辱我?”白梦音羽面露土色,捂紧衣领后退几步,比起其它描述,她更在意这句话。 一个虎背熊腰,身上纹着刺青,穿着黑道西服,提着大太刀的邪恶男人轮廓出现在了她心中。 “什么?敢对社长动想法,不先过过我们这一关再说?”脾气暴躁的同学b一脚踩在了台阶上,本来就嚣张的七喜发型更是嚣张怒冲。 白梦音羽缓了缓,问向了副社长:“行月,还是你来解释吧。” 副社长的名字叫少宫行月,也是整个围棋部关系和社长最好的人,形同姐妹一样把持着社团的事务。 副社长镇静地回答:“刚才社员们说的大部分都是真实情况,这个叫科执光的留学生,真的很强,进步速度很快,我很早就被击败了,苍羽桥老师的二子关也过了。” 长谷上隆插了插话:“副社长醒醒啊,那根本不叫进步速度,那只是他故意一点点地展露真实实力而已,他那明显是已经学了三四年棋的水平啊!” 被插嘴后,副社长很不高兴,又是一记凌空飞踢让长谷上隆闭嘴。 “我也说不清楚,但他的确是在认真学棋,不像是在刻意隐藏实力。” “那他说要羞辱我,是真的吗?”白梦音羽声音颤抖地问,长裙下露出的小腿勉强站稳。 “这个是瞎说的,他虽然前一段时间表现不良,但最近可谓脱胎换骨,人品很不错,还经常给社员们送牛奶,同学们是自愿和他搞好关系的,他也很乐意下让子棋指导其他同学虽然牛奶有点奇怪就是了。” 那牛奶副社长也喝过,虽然味道不错,但她总觉得有些心理层面的怪怪因素。 话说最近size好像提升了些 “也就是说,他没打算我对我那个?”话刚说出半截,白梦音羽谨慎地开口。 “嗯,放心吧,是个可以与之见面的人。”副社长说,“但有一点你们这四个人得做好心理准备,他参加我们社团,是想参加接下来的团体赛,也就是说你们四个人中,将有一位被他取代。” 这一番话激起了其余四位合宿同学更加激烈的敌意。 “不仅对社长抱有歹意,还想取代我们的位置,看样子得给他点教训了啊。”那个身材最为魁梧沉稳的同学将手锤在了掌上,无视了副社长刚刚为科执光的人品洗白。 “干掉他!” “夺回我们的社团!” 他们四人刚刚经历过合宿,实力提升了不少。 而且外出修行,回来发现老家被端的这个剧情,不就是主角剧情么? 最终的结局,难道不正是主角暴打偷家的反派,取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么? 一句话,有才无德的反派去死吧! “走吧,社长,他现在正在体育馆和苍羽老师在对局,不妨去看看吧。”副社长说。 “嗯,好吧。”白梦音羽还是点头了。 说到底,她现在是一社之长,总得拿出点门派大师姐的姿态。 在一票社员的簇拥下穿过教学楼的大堂,一路上都有很多人在观望她。 其实她也算个校园明星,平时还有星探给她递名片,某种程度上,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多道目光注视的感觉。 来到体育馆内,很多社员都下意识站起身来,纷纷传话社长回来了,一时间安静的体育馆内嘈杂了许多。 “他,就在那里。”副社长指向了演讲台上,一处仿佛隔绝了嘈杂的高地。 白梦音羽也望了过去,眼眸动了动。 那个人,坐在棋盘前的气度,何止与不良没有任何关系,简直有些名士的风度。 好强大的样子。 第三十四章 · 武德 苍羽桥陷入了焦灼而漫长的思考,一时间没注意到外出合宿的学生已经回来了。 棋盘对面这个少年的棋力,相较于几天之前,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遥想十几天前,科执光第一次向他请教的时候,苍羽桥还不太以为然,很潇洒地让了6子,然后下到一半就下不动了,最终难度调整为了四子,好像能有来有回。 没过几天变成了三子。 又没过几天变成了两子。 最后让先。 今天这局,是分先下。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进步速度? 虽然对于老师来说,见到学生超越自己是件很开心的事,但苍羽桥并不是那种以培养学生超越自己为宗旨的道场型老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受聘于高中的围棋部老师,拿固定的工资,在高中级比赛上斩获名额赚额外奖金,标准的学院型老师。 道场型老师与学院型老师的区别就在于,前者不遗余力培养徒弟,而后者还是希望能在上班期间摸摸鱼。 苍羽桥只能说是乐于见到棋力高超的学生出现,但谈不上十分开心。 相反,还有点在意输棋之后,面子上不太好看。 这是局分先棋,如果输了的话,就意味着科执光将成为继白梦音羽之后,本围棋部第二位击败老师的人,他可得把好这个关才行。 不仅是为了面子,也是为了自己的胜负心。 盘面进行到150多手,局面日常焦灼复杂,两块孤棋在中腹对跑对攻,也不知道是哪步棋走错了,局面开始忽然对苍羽桥不利了起来。 思考过久,走走神缓一缓—— 随即就发现了外出合宿的学生们已经回来了,在棋盘旁围成一圈。 “你们回来了啊,修行得怎么样?”苍羽桥放松地问了问,看见学生们回来,还是很开心的。 “修行结果很棒,老师还请专心应付眼下。”那名沉稳敦厚的学生一个鞠躬,意外地庄重。 “嗯?”苍羽桥因对方这超乎常理的庄重愣了愣。 放眼周围,发现围观这盘棋的所有学生,都是这样一幅杀意灼然的表情,除了少数几个,比如白梦音羽,还有副社长,还有一直在科执光身后站着的水城夕月。 他这个老师,好像被给予了莫名其妙的厚望。 学生们之间小声交流道:“现在的局面是白棋好还是黑棋好?” 一位队员回答:“不太好说吧,黑棋的实地多一些,白棋稍微厚一点,现在主要看执黑的苍羽老师中间治孤怎样。” “苍羽老师的治孤可是强项,应该是老师拿下。” “说是过了两子关,但实际也就是偶尔能过过啊。” 学生们之间交流的声音很小,但胜券在握的得意表情却是写在了脸上,苍羽桥暗自环视一眼,也大概了解了学生们的想法。 苍羽桥如坐针毡,感觉有些下不了台。 副社长低声凑向白梦音羽:“社长,你怎么看?” 白梦音羽摇了摇头:“我觉得苍羽老师可能会输。” “为什么呢?” “现在轮到白棋下,它那里有一步空挖,能分断黑棋,黑棋虽然能活,但是会被滚打一圈,白棋外面可以变得像铁一样厚实。” 这个棋形,白梦音羽在这几天的合宿中遇见过,那一局她的对手是一位来自关西棋院的强敌,白梦音羽当时也觉得应该是自己的优势,但是同样的棋形,被对手长考之后一步挖给挖傻了。 这是步难以发现的棋,周围的队员们看不出来很正常,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当场计算出的,而是根据记忆直接读出来的。 现在也的确是轮到白棋下,科执光的棋子已经执在了手中,苍羽桥则双手搭在膝盖上,显然现在不归他下。 此刻的科执光将两枚棋子放在旁边的桌面上,手指活动,老练地将一枚棋子抽叠在另一枚上,一遍又一遍。 这个是许多棋手都有的惯性动作,两枚棋子在一旁反复叠来叠去,好比功夫片中总有几个大佬喜欢拿两个小铁球在手里捏着转。 科执光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有了这个习惯。 白梦音羽绷着神色,继续说:“还有一点,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好像不是让子局,顶多是让先局。” 现在的局面虽然很复杂,但四个角的定式轮廓还至少能看清,起码以她的棋力来说是能看清的。 这就是一人两个角的局面,如果是让两子的话,角部的形状会有很大变化。 想到此处,白梦音羽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感觉,有些稍稍地不服。 按理来说,她应该才是这个社团唯一能分先赢老师的才对。 结果现在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了一个人,向她的位置发起了挑战。 她挪出一道目光,有些敌意地打量了下科执光—— 还好,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敌意稍微降低了些。 没过多久,科执光停止了叠棋子,正要落下之际,他瞥见到了周围站着一大群人,而且还有几张生面孔。 而且这几张生面孔都以一副“放学后操场见”的表情紧盯着科执光,让他在心中打了个寒颤。 什么情况? 莫非这局下输了要被拖去打一顿? “这几位同学是合宿回来的队员们,等一下有空介绍给科君你认识。”苍羽桥见科执光分神,趁机介绍了下。 同时,也在疯狂地朝科执光使了使眼神暗号。 大意就是这把放个水如何?我们轻松点下,别让老师在同学面前难堪啊,年轻人讲点武德啊。 科执光也注意到了苍羽老师的眼神信号,品了品,在心中一顿解读。 大意就是这把,用点力,让大家看看你的实力! 科执光捏紧了抖动的拳头,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果然,每个老师,都是希望自己能成为学生的垫脚石,希望学生踩着自己的尸体前进啊。 科执光也点了点头,回以会心一笑,眼神坚定,达成共识。 苍羽桥看着对方的表情,也安心了不少,看样子他也懂什么叫社会。 下一刻,科执光陡然磨利了眼角的光,在棋盘上拍出了刀光。 刚好就是白梦音羽所想的那步精准一挖! 苍羽桥在心中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年轻人怎么一点武德都不讲的?下手就这么狠? 白梦音羽的脸色微微变动,没想到他真的下了出来,那步妙手。 周围的学生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步棋,是好棋吗?” “好像是吧,能把黑棋滚得很惨。” “那现在是苍羽老师形势不利了吗?” “这不好说,没准一切都在苍羽老师的计算之中,他早就想好了应手。” 大部分人都在乐观,但苍羽桥和白梦音羽已经悲观了起来,副社长也跟着悲观。 科执光相当乐观! 苍羽桥也的确准备好了应手—— 首先,露出棘手的表情,咬了咬大拇指。 一番长考未果,松下一口气,最后—— “下得不错,科执光,你又进步了。”苍羽桥老师带着满面欣慰的春意站了起来,坦坦荡荡,衣角生风。 这种时候,只能潇洒地认负,装出一副只是在下指导棋,还未尽全力的态势。 周围一片诶的声音传出。 “老师这就认输了吗?现在局面还早吧?” “不管,老师认输的姿势好帅啊,真有风度。” “哼,只是指导棋而已。” 科执光也很诧异对方这么早就投了。 也好,这样一来就能拿到苍羽桥所爆出的道具了。 根据科执光的测试,一盘棋必须得下至120手以上对方再认输,才能爆道具,手数太少的话,系统都不认,说不定还会被鉴定为有刷分的嫌疑。 业余五段所爆出的道具,值得令人期待。 “那么,感谢指教。”科执光比了一个标准的抱拳礼。 他一直在调整“感谢指教”的搭配动作,从普通的点头示意到比较花哨的jojo式捂脸,最后暂定为这个抱拳礼。 还是不够味,这个搭配动作依然有待调整。 正要起身离席时,一名同学忽然坐在了棋盘对面,散发出了些许气场。 一个面色充满了轻蔑,发型竖起的男学生。 “你就是科执光吧,就是你妄图指染我们家社长?”他斥声道。 嗯? 社长? 科执光仔细回忆,好像自己是有干掉本围棋部社长的打算。 “差不多吧话说,在日语意境中,指染和打败是同一个意思吗?”科执光挠了挠后脑勺,后一句声音稍微压低了些。 此话一出,周围的敌意顿时猛增了许多,变成了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白梦天音的嘴巴张了张,脚步往后退了退,表情似乎是要哭出来。 “原来你真的是来指指染我的?” 第三十五章 · 快进到躺倒 “社长,不要慌张,这个人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副社长淡定地搭了搭白梦音羽的肩膀。 这段时间副社长和科执光相处了这么久,也有些了解这人的思维方式了,遇到他放骚话的时候,跳过就好。 “诶?是这样的吗?”白梦音羽疑惑地看着对方淡定的面容。 “光,你刚才在说那个能再说一遍吗?”水城夕月保持着僵硬的笑意。 她的拳头已经捏在了胸前,指关节响了响,咔嚓咔嚓。 这 科执光胆战心惊地吸了吸凉气。 气氛不太对。 合着这周围的人都选择性耳聋了,没听到我后面那句疑问? 眼前这个留着七喜发型的男同学已经将棋盘上的棋子清空了,露出了决斗者的态度,看样子得再来一轮了。 而他身后还站着三位壮汉,应该是四轮才对。 科执光微微吐气,顶了顶不存在的眼镜。 正中,下怀。 他的目的是参加这次团体赛,也就是说得踢掉这四个人中的一个,想要踢掉他们,自然得靠实力说话。 有的时候来点误会也好,能够加快流程,直接快进到他们躺倒在地,这就好比看《如龙》主线cg剧情,屏幕一黑,切到下一个镜头时,前一刻还在挑衅的小混混就躺倒在了桐生一马脚下。 大不了,躺完之后再澄清误会好了,到时候他们会乖乖听你解释的。 “是的,我就是来指染你们社长的,不服的话,现在就打倒我。”科执光用平淡的语气放出狠话,一把棋子抓在了桌上,直接快进至猜先。 “很爽快,来吧!”男同学一把抓了一枚棋子拍在桌上。 但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等等哦,我是高三的前辈,应该是我抓子才对啊!” 确实,在猜先中,都是年长的一方抓子,年少的来猜,这叫应有的尊敬。 可现在怎么是你一个低年级的在抓子啊! 搞得好像是我在尊敬你一样啊! “呀,没注意,先就这样吧,反正学长你都已经猜了刚好是单数,学长你猜对了,黑棋拿好。”科执光以不小心的语气说,立刻将黑棋换过去,瞬间生米煮熟。 男同学被哽得一言难发。 另一位合宿队员发声:“我们正式一些,用计时器,每人15分钟,两次20秒的快棋赛制,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 “同上” 之所以用这个快棋赛制,是为了今天下午速战速决,刚好四个人轮着上一遍,六点钟就能打完收工,放学去吃烤肉。 他们想得很清楚,在苍羽老师让两子,还是指导棋的情况下才能赢棋,这种水平是无法匹敌他们这群合宿修行归来的王者之师。 科执光,充其量也就个业余三段,而他们四人起码都是业余四段的棋力,只往上,不往下。 “你们”白梦音羽想上前提醒一下队友科执光的真正棋力,但立刻被队员们打断了。 “不用担心,社长,对付他我们四个绰绰有余,不劳费您出手。”一只宽厚的手臂挡在了白梦音羽前方,还伴随一个自信的回头笑。 这 白梦音羽隐约看到了他们四个躺倒在地的画面。 这时,苍羽桥在一旁向白梦音羽打了打招呼:“白梦啊,欢迎回来,想必这段时间,你的棋力又精进了不少吧。” “谈不上精进,只是勉强保持原地而已。”白梦天音低了低头,发丝在耳旁勾起。 “好了,别谦虚了,我们去另一边下盘棋吧,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下,他们会分神的。”苍羽桥说。 有点不忍心看这几个小伙子在女神面前被锤,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女神支开一边。 来到角落的一张靠窗的棋桌,其余的学生并未跟过来,他们更关注这场紧张刺激的捍卫社长之局。 “还有三天,团体赛就开始了,有信心拿下冠军吗?”下棋之间,苍羽桥先泡杯茶,相当有讲究。 和科执光的对局,神经太过紧张,是时候来杯茶,再找个熟悉的对手慢慢下,缓和一下遭到压迫的神经。 “不算很有信心,关西那边棋手很强,尤其是一个经常和我对局的女生,我和她下了好几局,几乎都没赢过。”白梦音羽低声说。充满歉意。 日本的校园比赛,很多时候结局就是关东打关西,东京和大阪日常相爱相杀,白梦音羽现在提一句关西的实力强劲的女孩,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次团体赛的最终冠军就在敌我之间产生,仿佛宿命。 “不要紧,现在还有时间调整,老师相信你之后一定可以赢过她。”苍羽桥笑着将一杯泡好的茶递给了白梦音羽,她说了声谢谢。 苍羽桥接着自言自语道:“说起来,现在的女棋手可真是厉害啊,职业那边也出了好几个实力很强的女孩,真让人期待之后的棋界风云啊。” 白梦音羽点了点头,忽然换了个话题:“老师,我有个问题,刚才外面这局,您是让先的,还是分先的?” 这一个问题差点让苍羽桥的茶抖了出来。 他无奈苦笑道:“原来你也发现了,我这盘不是让子棋啊。” 白梦音羽点了点头。 “其实,我这盘棋是” 苍羽桥卡顿了。 他作为师长,当然不至于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分先输的,但考虑到白梦音羽自尊心问题,是否该这么回答就有待商榷了。 尤其是现在,她刚刚说自己被一个关西女孩赢了许多盘,自信很受打击,现在应该帮她找回点自信。 “对,是让先的,但棋我是真的有尽全力在下,可没让着他,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很厉害了,赢下他们四个,应该没什么问题。”苍羽桥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让先,就是让一子,对方执黑先行,但不过不用贴目。 “好了,说了那么多,我们先开始吧,说不定我们下完之后,他们也下完了。”苍羽桥坐在棋盘对面,正要抓子猜先。 “老师,我还有件事得坦白一下。”白梦音羽忽然发声,像是要吐出一个秘密。 “那就是我,其实这次合宿,实力真的没有一点长进”她低着头,揪着自己膝盖上的裙布。 相当不太甘心的样子。 这可不是谦虚的客气话,而是令人沮丧的事实。 “啥?”过了好久,苍羽桥才有所反应,茶水抖了出来。 第三十六章 · 夕阳如血 “从开始合宿起,我的状态就一直很不好,临近合宿的几天,我一局也没有赢下来。”白梦音羽继续说,越说越没声。 苍羽桥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这还确实是个蛮严重的问题,值得人警惕。 虽然合宿又叫闭关,但不是出关就必定能够功力大涨,不排除有些人出完关反而还退步了。 这是极少数的情况。 三天之后就是比赛,她现在状态出问题,好比第二天就要参加演唱会的偶像突然脚崴了,只能坐等橙色的奇迹。 “那其他队员呢,有出现类似情况吗?”苍羽桥问。 “他们四个情况很好,棋力提升了许多,我现在也只能让他们先了。”白梦音羽说。 这样就还行,虽然白梦音羽是主将位,但这毕竟是团体赛,有的时候都不用把主将逼出来,四个队友就能把对手砍完。 ——而且还有科执光保底,应该没问题吧。 “嗯,我懂了,先开始一局找找手感吧。”苍羽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稳住对方的心态再说。 “那么,请多指教。” 棋局正常开始,白梦音羽礼仪地低了低头,她的身高本来就挺高,弯腰垂发的一刻,像是天鹅亲吻湖面。 天鹅,确实很适合形容她。 “请多指教。”苍羽桥也低头。 但白梦音羽抬起头来后,她所露出的眼神并不是以往那种进入战斗状态的眼神。 相反十分的迷茫,灰暗。 不知是不是错觉,苍羽桥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黑色雾气在蠕动,分裂。 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师,怎么了吗?”白梦音羽见老师第一手迟迟不落便问。 “不,没什么。”苍羽桥摇摇头,一丝寒意在心中流过。 也许是多虑了。 就这样,两局棋在不远处之间进行,时间慢慢流逝。 【姓名:津田一郎】 【象征灵:赤猿】 【像野兽一般凶狠好斗,又如猿猴一般敏捷】 在科执光的视野中,一只壮硕的赤色猿猴趴在体育馆上方的铁丝架上,对下方的他虎视眈眈。 津田一郎的棋风也确实如此,关键时刻凶悍,而且喜欢把棋子走得很轻,确实是个轻灵战斗型棋手。 局面现在进行至第六十多手,第津田一郎此刻的脸色微微凝固。 四角定型完毕,在左下角,他还特意拿出了合宿期间苦修的高双飞燕定式,这不是个常见定式,但没想到对方应对得不错,让他打起了数分警惕。 围绕这个定式的战斗开始,棋子朝右侧延伸出去。 当白棋靠下的时候,津田一郎敏锐地嗅到了战机。 冲、断! 【黑猿】利用蛮力撞开了白墙的薄弱处,肆无忌惮地挥洒着自己好战的风格! 现在轮到科执光行棋,应付黑棋的二路扳过。 ——他如果敢跟着扳下来的话,就是个大头鬼,他应该能很轻易算出来的吧,可他为什么在这里思考了这么久呢? 津田一郎如是想道。 大头鬼,是围棋中的手筋常见形状,大致就是被别人连续喂了几个子,然后左一拳右一拳打成了一个气非常紧的秤砣形状,相当难看。 学棋大概个几个月就能学到大头鬼,在实战中出现的机率也很高,但不过高手往往都会避免走这种棋,除非万不得已。 然而科执光在这一手棋上停顿了5分钟,他的计时钟那边秒数一点点流逝,只剩下6分钟了。 科执光走棋了。 还是扳了下来! 落完子之后,再伸手按一下计时钟,白棋的时间卡住,黑棋那边的时间开始减少。 【赤猿】的眼中一阵锐利的精光射出,继续断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白送的我先收下了! 断——打——扑,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大头鬼了! 白棋向上一扳! 一记上勾拳打在了【赤猿】的下颚上! 津田一郎傻眼了。 按照正常走法,白棋会拔掉这颗扑进去的黑棋,然后再被扇一巴掌,委屈地粘上。 但现在白棋并没有粘上,而是扳在在了气紧的另一边。 这 咋一看,更右边的五颗重要黑棋被割了下来! 血亏这波! 【赤猿】从体育馆上面的铁丝上一脚滑了下来,还断了一截尾巴。 “居然还有这种手段?”一旁的队员惊诧道,他的名字叫平实生,作为一个观局者,他也没发现有这么一步棋。 一步相当简单的棋,只要把视野往一旁挪一点就好。 “所以说啊,千万不要小看科执光啊,他可是被我看好能够超越社长的人。”副社长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什么?少宫你!你看好他?”平实生惊愕地扭头。 “仔细回忆我的态度,我可没说过抵制科执光的话,相反我可是在帮他说好话。”副社长说。 “你背叛了社长?” “他的实力很强,或许能够在这次团体赛中拿下一个好成绩,这才是对社长最有利的结果不是吗?非要说的话,他要取代的是你们的参赛位置,又不是我的副社长位置,我可不是利益相关方啊,笨——蛋。” 说到最后,副社长露出了滑稽的奸笑脸。 平实生崩溃了,没想到自家副社长居然投敌了! ——加油啊,津田! 最终,他还是只能相信一起合宿过的队友。 由于刚才局部战斗的失败,【黑猿】变得狂躁了起来,直接打入了白棋上方的托虎拆三。 小尖阻渡,强行贴出,新一轮战斗打响! 唔这人恼羞成怒了起来。 作为手谈者,科执光当然知道对方现在的心态,急躁地挑起一些毫无胜算的战斗。 津田一郎的手,已经被荆棘缠满了,稍稍动一下就会刺伤。 其实科执光自己也很奇怪,明明自己都当着他们的面锤了他们的老师,这群人怎么还敢这样嚣张地上来挑战呢? 如果他是个迪化主角,现在肯定已经在各种脑补了,猜测他们合宿归来后,是不是已经天地大同和天魔大化修炼到家了。 但他懒得管这么多,这种对手自动排队上来讨打的剧本,正是他所期待的。 局部脱先,一个箭步逼在了右上黑棋的一间跳上! 脱先往往是令对手很恼火的事,尤其是这种战斗正焦灼的情况下,你居然敢往别的地方扔个子,是在小瞧对手吗? “10、9、8”忽然,计时钟传来了黑棋的读秒声,由于刚才战斗思考过久,导致津田的15分钟已经用完,开始再用备用时间了。 “可恶”烦躁的读秒声中,津田咬了咬牙,应在了尖冲的位置上,是个很花哨的选点。 “哦?这步充满妖风的棋,难道他要开始绝地反击了吗?”平实生喜出望外。 科执光嗅了嗅鼻子,也的确闻到了一股妖风的味道。 跟六神花露水一个味。 再定睛一看。 ——总觉得,这个角上好像有手段。 科执光端扶起了下颚。 棋感隐隐作祟。 他这边的读秒也在开始:“10、9、80。” 一次读秒耗尽,还有最后一次读秒。 所有人都听着这胆战心惊的读秒声,都纷纷为科执光捏住了冷汗,仿佛是他们自己坐在棋盘下。 皇帝不急太监急,是这样的。 最后一秒落子,托在了二路。 这回是一脚飞踢,正中了【黑猿】面门。 “看上去,像是局部妙手?”平实生惊疑道。 这人为什么能随随便便走妙秒的催促声下,津田也选择了看上去最强的应对——挡在了外面! “喂,变化好像很复杂啊。” “好像是对杀。” “哪边气更长啊?” “是白棋,白棋快一气!” 津田,卒。 科执光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枕在了手臂上悠闲地开口:“感谢,指教。” “闪开!太丢脸了,让我来。”平实生接着威猛高大的身躯,一手扒开了津田,自己坐在了棋盘前,不动如山。 津田半倒在了地上,双眼没有了高光,仿佛失去了交配权。 “我叫平实生,是这个围棋部棋力仅次于社长的人,你懂了吗?”平实生瞪大了眼睛说。 “嗯,二师兄,你好。” “知道我是师兄就好不过,怎么总觉得你小子这二师兄喊得怪怪的?” “怎么会呢?我保证,我肯定没看过《西游记》啥的。”科执光义正言辞地否认。 “算了,不管你这家伙在说什么,赶紧来猜先。”平实生说着抓了一把子在棋盘上。 惊人的气息从他身上四射而出。 是个强大的对手。 不容小觑! 一个半小时后—— 第三位队员躺倒在地板上了。 “不好意思,我尽力了” 然后没声了。 门派诸位弟子噤若寒蝉,纷纷后退,没想到出关的几位师兄就这么统统倒了,顿时有种门派覆灭的末日感。 “好了,那么接下来,第四位。”科执光从棋盘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高温下水分蒸腾的雾气——那是锤完人之后的特殊视效。 有种健完身,出一身汗的运动爽感。 他扭动脖子,目光瞟向了一直躲在角落不敢吱声的第四位合宿队员,是个小个子的男生。 这一扫视,仿佛扫射!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要参加团体赛的话,名额让给你好了!”他说完,便跑了,跑向了体育馆外的夕阳,俨然是解脱了。 本门派的四大护法就这么锤完了,比想象中简单了不少。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没准要一天挨一个的锤,但有了点小误会之后,他们就一起打包上了,真是方便。 那么接下来,就是澄清误会了。 科执光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端正的态度,挥了挥大手说:“各位,刚才都是误会。” 啥? 啥? 啥? 无数张惊愕万分的面孔转向了科执光。 你上来把所有人乱锤一通,还吓跑了一个,感情这都是误会? “津田学长上来认为我是指染社长,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击败她而已。”科执光继续诚恳而答。 众人机械地点了点头,有了新的感悟。 意思是锤完这四人还不够,还要把社长也一起捎带上去? 这人是魔鬼吧! “快住手!光你这根本不是在澄清误会!”水城夕月一把冲上来拉从后方捂住了科执光的嘴巴。 ——呃啊,教练,她带球撞人! 副社长也站了出来解释,相当简洁明了:“科执光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将代表我们围棋部出战,如果获得好的名次,我们整个围棋部的人都能公款参加宴会,社长也能离东京大学更进一步,有人有不同意见吗?” 这么一点明,立刻消除了所有歧义,瞬间就把科执光推到了正道之光的位置上。 “没有意见,加油干吧!” “让社长上东大!” “让我们开宴会!” 不愧是高中生群体,只要口号够煽人,就能立刻变脸。 科执光看着眼前的呼声有些感慨。 忽然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两个星期前,他还只是一个面对数学题束手无策的学渣穿越者,但接触围棋之后,他的人生就在两个星期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间过得好快啊,外面已经快天黑了啊。”水城夕月看着体育馆外说。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科执光也跟着附和,一语双关。 外面是一片黄昏夕阳,光线暗淡了许多,让人感觉这个世界正在从正面反转至背面,阴暗的那一部分。 “等一下有空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应该不会花太久。”科执光说。 他现在要去指定地点使用那张这张会员卡规定只有星期三四五才能使用。 “应该可以。”水城夕月点头。 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都和科执光在一起,她也有点开始习惯这种在一起行动的感觉了。 “好了,那就走吧。” “慢着,你就不觉得你忘了什么吗?”水城夕月问。 “不记得。”科执光坦诚回答。 “社长啊!你都获得正式认可了,难道不应该去跟社长打个招呼吗?” “哦,对哦。”科执光恍然了一会,差点忘了还有社长一直都在附近。 打完了这个社团的小弟,也的确该找社长拜个码头了,港片套路,他懂。 “她就在那边,和苍羽老师在下棋,好像下了好久。”水城夕月指了指体育馆的一个靠窗的小角落。 科执光正要前迈过去时,他陡然间驻足了。 仿佛被冰锥刺到脊骨一样,惊悚地立在了原地。 现在,是黄昏,一天中邪性最强烈的时刻,百鬼们苏醒,夜行将至。 在那嗜血如麻的夕阳之中,寒蝉的鸣泣声中,他看到了,水城夕月的象征灵。 一只丑陋的,黑色的,仿佛被魔鬼附体的巨大腐烂天鹅,展开的双翼上挂着骷髅头。 【象征灵:尸隼】 【说明:——】 第三十七章 · 尸隼 诡异的背景音乐又出现了,和【疫鼠】一个既视感。 同样象征着某种崩坏,堕落,腐烂,混沌,走向黑暗。 吉田那个好歹只是只竹鼠,黑了就黑了,视觉冲击力其实也还好,但白梦音羽的是高贵的天鹅,一个与黑暗截然相反的象征。 而天鹅的陨落,自然是触目惊心的,这种强烈的反差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黑坊,这个在店长口中一晃而过的名字再次回响在了科执光的耳旁,让他绷紧了心弦。 白梦音羽站了起来,向苍羽桥鞠了鞠躬,应该是棋局已经结束了,她身后的象征灵【尸隼】也随之消失。 诡异不安的背景音乐也停止了,一切回归正常的夕阳。 “谢谢老师指教。”白梦音羽有礼貌地说。 “白梦你的棋力还是很强劲,保持这个势头下去吧。”苍羽桥说,这局他刻意放缓了棋力,精致巧妙地以1目半输了出去。 “哟,社长你好。”科执光忽然在一旁发声,吓了白梦音羽一跳。 短暂地受惊后,白梦音羽稳住了心态,余光瞟了瞟合宿的队友们,发现基本已经不省人事了,还有一人下落不明。 她稍有不甘地咬了咬唇角。 ——接下来就是我了吗? 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她有些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臂膀,有种女骑士独自面对魔王的被迫一战感。 但是,身为一社之长,她又必须面对这个敌人。 “那就——” 来吧! “社长,我的名字叫科执光,请多指教,刚才有名队员将参赛名额让给我了,接下来我们将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外敌。”科执光朝她伸出了善意之手,并没有要打起来的意思。 “嗯?”白梦音羽疑惑一声。 “是的,我并没有要与社长为敌的意思。”科执光说。 非要说的话,科执光还是挺想捶捶她的,就算抛开单纯的战斗,他也挺好奇白梦音羽身上能爆出什么道具。 他最近看人类的眼光都变了,跟看会走路的抽奖宝箱一样,总想忍不住冲上去撬撬,在里面掏掏。 但是,她现在的象征灵太吓人了,让科执光有点不敢和她对局。 除了怕被尸隼直接物理攻击外,他还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赢下了对方,在她通往悬崖深处的路上踩了一脚油门。 【支线任务:净化尸隼】 【任务奖励:天鹅守护(灵性物)】 【所需祭祀物品:蜂王玩偶x1】 【另外条件:击败沼泽之主】 任务系统,忽然叮了叮。 天鹅守护到底是什么,暂且不用管,重点是任务条件。 蜂王玩偶这东西该怎么得才好? 根据净化【疫鼠】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干掉一个一直压着白梦音羽锤的人就行了,然后把玩偶投进幽玄寺的贡箱里。 可沼泽之主是什么鬼? 他该上哪去找一个象征灵是【沼泽之主】的人? 这个任务,看上去挺麻烦。 副社长将白梦音羽拉到了一边,告知她科执光已经成为了正式参赛队员,至于那个被顶替掉的队员也不用太在意,他的心态一直都很不好,与其让他承受巨大的赛场压力,倒不如让其他不怕压力的人上。 最后副社长也澄清了一下科执光没有别的意思,起码没有指染你的意思。 科执光也小声问向了苍羽桥:“老师,在社长合宿期间,有人一直战胜着她吗?” 苍羽桥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个关西的女生一直压制着她,虽然白梦没说出这个女生的名字,但我也猜到了这个女生大概是谁。” “方便透露一下名字?” “名字叫做井上星彩,今年16岁,她的亲生姐姐就是当今一个很厉害的职业女棋士,名叫井上星嫁,很有名气,她们都住在大阪,你去棋院查是能够查到。”苍羽桥说。 “在大阪啊,亲自过去好麻烦。”科执光端扶着下颚思索,丝毫不掩饰想要和她来一发呸,来一局的想法。 虽然本地国土窄,从东京搭乘新干线去大阪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但人嘛,嫌麻烦之心总是有的。 “今年的团体赛在东京举行,她的话会亲自过来的,我们以逸待劳就行。”苍羽桥已经懒得去纠结为什么他想要和对方来一局了,习惯就好。 但苍羽桥也很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社长在合宿期间一直被另外的人压制? 科执光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和副社长交流的白梦音羽,确认了下她现在的状态。 和吉田那种黑化完,瞬间性情大变的人格不同,白梦音羽此时看上去依旧很健康,谈吐相当有风度。 除了眼眸深处中隐约盘踞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黑雾外,其余一切都很好。 ——应该能撑很久吧? 离坏掉,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科执光也很纳闷,真的只是因为在围棋上输多了,才出现了黑化现象吗?不至于吧? 吉田之所以化身为输棋应该只能算是一个导火索,更深层次的原因想必得追溯到其它方面。 比如,他也许一直把这个围棋室当家来着,但那天大家却在合伙坑他,让他的愤怒一下子达到了极点,瞬间击穿了50厘米钢板。 还有最根本的原因。 家庭、生活、情感。 以及。 等等。 而白梦天音的黑化,也绝对不是输棋这么简单。 “老师,我还想问一下,沼泽之主,这个绰号,你觉得这可能是哪个人?下围棋的那种。”科执光用最直接的方式发问。 苍羽桥挠了挠后脑勺:“这么奇怪的绰号,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是谁?” 也对,这种反派称号就像是从子供向特摄剧里扒下来的一样,在人数超过三人以上的场合喊出来都觉得脸红。 这时,白梦音羽也结束了和副社长的交流,来到科执光面前,微微点头。 “谢谢你,科执光同学,很高兴你能成为我们的一员。”她有礼貌地笑着,双手叠在了长裙前,宫廷贵族般的礼节。 这个光辉的闪耀度 而且似乎不需要喝牛奶 非要说缺什么的话,她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可能缺点补充血气的吧。 “社长好,下次见面我会带红枣牛奶的。”科执光正经地开口。 “???红枣牛奶是???” “不,没什么,上句划掉。” 短暂的见面认识后,今天的社团活动就结束了,副社长和白梦音羽出校门左转,科执光和水城夕月出校门右转。 苍羽桥处理完最后的事宜后,也有自己的活动。 “该去见见,那几个老朋友了。”苍羽桥说。 第三十八章 · 这个是装备店吗 晚上,夜幕降临,东京五光十色。 去指定地点的路上。 “诶!是西装店吗?”知道科执光要做的事后,水城夕月发出了惊叹。 “嗯,我有这家店的会员卡。”科执光向对方出示了自己的【西装定制卷】 这 水城夕月的三观晕了晕。 她已经习惯了科执光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些奇怪的半价优惠券。 但这忽然间掏一个西装店会员卡是什么情况啊! 这玩意也能像肯德基优惠券一样随便拿到吗? “秋叔载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有钱的客人,客人转手给秋叔一张这个卡,然后秋叔转手给了我。”科执光祭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虽然这个说辞很让人难以接受,但一想到这人是科执光,水城夕月相反觉得毫无违和感。 好比警官质问侦探,为什么你小子天天都能碰到杀人案件,侦探也只能委屈地回答可能我是主角吧。 “你是要给自己订做西装吗?”水城夕月问。 “是的,上次在黑青料理的时候,我提到过。”科执光回答。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实现了自己的一个目标呢。”水城夕月侧头一笑,搭在肩膀上的麻花辫俏皮地动了动。 如果这是西式网游的话,她应该是那种在神殿工作的神官吧,专门用水系魔法帮人回血的那种。 刚好她的象征灵也是水母一类的,棋风也是相当柔和的类型。 说起来当前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周一到周五和水城夕月在学校日日常,周末和晴岛鹿下下棋,虽然这个世界充满了反科学的妖魔鬼怪,但毕竟只是个下棋番,不会出现真的超科学力量。 努力爬向更高的地步,享受生活,才是当前的主线任务,无论是击败晴岛鹿,还是净化白梦音羽身上的魔障其实都是支线。 他当然很乐意用自己的下棋能力帮白梦音羽脱困,但前提是尽可能不要影响自身的宏观战略。 今晚先将支线任务放下,好好感受一下定制西装的快感。 来到指定地点,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十五层楼高的商业楼,水晶一样的楼体散射着辉映,楼下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水城夕月嘀咕道。 登上电梯,来到第八楼,最终的指定地点是一家叫做优衣道的服装定制店。 这名字听上去一股优衣库的味道,看上去和西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欢迎光临本店,请问客人请问客人我们是不是见过?”店员亲切地迎了上来,随即愣住了。 看见上门迎接的店员,科执光的脚定在了原地。 这人的脸和声音可真熟悉啊。 尚西兴人,就是他了。 “三段你好。”科执光说。 “光君!我们又见面了!”尚西兴人很高兴地说。 世界可真尼玛小啊。 这东京好歹也是全地球人口最多的城市,怎么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熟人呢? 这便是金手指等神秘力量的指引。 “尚西先生,是在这里工作吗?”水城夕月问。 “对,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和雪惠共同经营,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小有名气的裁缝师啊。”尚西兴人得意地露了露自己的手背,展示了修长的手指,实力的象征。 “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一家西装定制店的老板,会执着于跟小学生们抢第一。”科执光吐槽地有些无情,都这么有钱了,真就缺那几万日元的代金券? “哼,这你就不懂了,用实力赢下的代金券来消费餐饮,可是比用自己的现金消费来的餐饮更美味啊。”尚西兴人讪笑而答。 有道理,这就好比别人碗里的饭,往往比自己碗里的饭更好吃。 “光君来这里,是想定制衣服吗?我们这里收费可不低的哦。”尚西兴人说。 “我有会员卡,这个能用吗?”科执光出示了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 “让我查一查。”尚西兴人拿着会员卡钻到了柜台后,对着过往资料一顿翻箱倒柜。 “恭喜你,光君,这张卡的确能用,可以定制任意一款8万元以下的西装,你是从哪弄来这张卡的?”尚西兴人振奋地问。 在如今这个年头,还是在东京,8万元的定制西装委实不算高档,但作为新手套装也够用了。 “这张卡的来历就说来话长了。”为了避免讲出漏洞,科执光索性不讲。 但没想到,这一句貌似高深莫测的话震住了尚西兴人。 从第一次在黑青料理见到科执光,被他带着做了套题目,尚西兴人就觉得他不是个寻常人。 现在他忽然来了一句如此高深莫测的台词,顿时让他的地位又抬了个档次。 “带我看看这里的西装款式吧。” “好的,里面请!” 在如此的盛情之下,科执光抖了一身疙瘩。 跟着尚西兴人走进店内,西装的模板在两边竖起,一股精英的味道扑面而来。 【灵性物:深蓝之力】 【享受海洋般的宁静加护,提升思考耐性】 等等! 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对话框了? “那件衣服,能让我看一下吗?”科执光指了指那件弹出对话框的西服。 一件海蓝色的西服上纹绣着波涛,仿佛浮世绘。 “光君眼光不错,这套西装叫做深蓝之力,很多职业棋士都爱用这套。”尚西兴人说,“别看我们这家店规模就这样,其实很多职业棋士都会来我这家店定制西服,我可是有专款的!” “职业棋士的专款?”科执光一愣。 科执光放缓了前行的脚步,忽然发现其实很多西服都是弹了对话框的。 【灵性物:赤色之星】 【让棋子夹持火焰特效,攻势如火,速战速决,暴力出击】 【灵性物:大地之座】 【稳如泰山,降低失误概率】 【灵性物:座敷童子】 【干扰对手判断】 诸如此类。 原来这是个装备店啊! 果然,金手指所指引的地点,绝对不会与棋道无关。 科执光自认为又发现了世界的秘密。 世界进一步魔幻化。 “这些服装,都是尚西先生你制作的吗?” “是啊,都是出自小生之手。” 哦,原来这人是个打造装备的人啊。 铁匠铺矮人老爷爷那种。 忽然间,科执光驻下了脚步,目光定定地所在了房间角落的一张裁缝桌上,桌子上有一件已经缝制好了的西服。 那是件黑色的西装,面料很特殊,像鳞片一样反着黑金色的光,上面绣着如同鬼神一样的纹路,说是黑道组长级的纹身都有人信。 它突兀地立在那里,像是荒原上的十字架,让人没来由地望而生畏。 “喂,那件衣服,什么来头。”科执光指了指哪里,目光顿时收紧。 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那分明只是一件衣服,但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死敌。 尚西兴人眼睛发亮,没想到科执光居然能一眼看出这件西服的异样之处,心中对他的评分持续升高。 “那件衣服可就有来头了,那是竹刀锻特意找我定做的。”尚西兴人解释。 “竹刀锻?”科执光记得这个名字,他在这个世界,看得第一局棋就是竹刀锻下的,对手是直板藏之介。 “对,击败直板藏之介,拿下nhk的快棋赛冠军后,竹刀锻从四段直升到了八段,是个势头相当猛的棋手,这件西装,可以说是庆祝他拿下这个冠军而定制的。” “这件衣服的名字叫做——” 【灵性物:修罗之道】 【化身修罗,踏入炼狱,只为有朝一日弑杀神佛】 第三十九章 · 海带发型的男人 修罗之道。 弑杀神佛。 让人看着就心惊胆战的字眼。 科执光又回忆起了电视上,那个手捧百万日元,傲视天下的青年人,这种才俊放在战国时代,那是能和真田信村掰掰腕子的。 竹刀锻,确实无愧于修罗的气魄。 只是他那过长的刘海得剪剪,看着实在太膈应了。 而神佛这个词,当然也只能想到幽玄寺那个从头至尾都背对着科执光的和尚。 修罗与神佛啊 一幕洪荒诸天的古战场浮现在脑海中,修罗踏上了炼狱之路,路的尽头是巨大的神佛背影。 这就是站在棋道高处所能见到的画面。 “这件衣服都少钱呢?”科执光指了指这件衣服。 “很吓人的数字,80万元呢,我做过的最大的一单。”尚西兴人犹如打量艺术品一样,看着那件修罗之道。 可能这就是土豪装备吧,得冲软妹币才能买到的。 其余的棋士服装详细写了效果,这件修罗之道仅剩下一句玄幻色彩的描述,孰强孰弱,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我也想来一件棋士服,有推荐的吗?”科执光问。 “哦,光君是励志于成为职业棋士的男人吗?”尚西兴人惊喜地问,尽管他早就看出了科执光是这块料。 “不,我励志于成为职业棋士。” 这 尚西兴人被哽住了。 文字游戏还能这样玩吗! “但我最近的目标是拿下这次全国高中联赛的冠军,能够在这之前赶制出来吗?” “这个恐怕办不到,最快也得一个星期才能做出来,刚好是428号,决赛的前一天晚上,你第二天可以穿这身去打决赛。”尚西兴人说,已经默认了他有进决赛的实力,“价格的话是个问题,最便宜的棋士服也得10万起步,你这张卡只能抵消8万元。” 尚西兴人立刻话锋一转:“但是!价格真的是问题吗?以我和你之间并肩作战过的友谊,这2万,我帮你抹了!” “三段,干得漂亮。”科执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竖起good job的大拇指。 “功成名就之后,记得多多合作啊!” 两人一拍即合。 最后敲定的服装是一套朴实纯正的黑装,叫做说明是【将行头收拾得体,把头发梳成大人的模样】 从网游的角度来说,可能就是白板吧,没有任何效果。 但这都是小意思,排面撑足就行。 原主留下的身体根基不错,体型很匀称,身高是173,虽然这年头对于男主的要求十分苛刻,不过一米八的统一被定为三级残废,但在当今时间线的日本也够用了,17岁日本男性的平均身高为1708。 没记错的话,前世自己好像182来着 算了,还有一年的时间增长,没准爆几瓶增高牛奶就补回来了。 办理好一切,走出大楼,夜色清爽。 “光君穿西装的样子一定很帅吧,说不定会像特工一样。”水城夕月很兴奋地说,对于女孩来说,逛西装店的感觉和男孩子逛婚纱店一样,都是相当刺激的体验。 “我倒是觉得穿出来的效果可能会类似于黑手党。”科执光轻松而答。 “诶?会是那么可怕的样子吗?”水城夕月惊疑地说。 “黑手党很可怕吗?” “那当然啊,为什么你会觉得黑手党不可怕啊!” 也对,就目前的年代而言,无论是本土的黑道,还是海外的黑手党都是标准的反派名词,差不多泡沫经济裂开之后,涌现出了一大批以不良少年为主角的动漫后,黑道才逐渐和帅气沾边。 “那就好好买《ju》,大概二十多年后,你会看见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意大利黑手党兼本地高中生有多帅的。” 科执光一如既往发出意义不明的台词,水城夕月也没在意,一笑带过。 西装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科执光还是回到了思考如何净化【尸隼】的任务上来。 【蜂王玩偶】的话,坐等关西少女送上门就行,问题还是在于【沼泽之主】。 可能刚好就是这个竹刀锻吗? 应该不太可能。 这人已经把修罗俩字写在了背上,阳刚至极,应该不会是沼泽之主这种听上去就很诡异黏糊糊的猥琐角色。 科执光开始发散起了抽象思维,通过沼泽之主这个词给人的第一印象来描绘其主人的面貌。 沼泽,听上去就湿漉漉的,没准这个主人就有着一头湿滑的海带发型,具体可参考慎二。 眼神得不怀好意,阴暗不定。 喜欢发出桀桀的怪笑。 走路姿势花哨,东倒西歪,阴阳怪气。 这呃 艹!就是二爷本人好伐! 一顿脑补,科执光只能将《fate》中的间桐慎二代入到【沼泽之主】上,开始在大街上瞟动,看看有没有类似的长着一张欠扁脸的人。 现在日本的主流审美还是正统阳刚帅哥,像这种阴阳怪气脸的人应该一眼就能发现才对。 霓虹的光影在周围跳动,男男女女在街上有所有效,商店里播放着古早气息的歌曲,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潮湿的阴风掠向了科执光的后颈。 【触发事件:沼泽之主就在你附近】 科执光人川流的人群中陡然回头,目光扫视过周围,第一时间并找不到那种长着欠扁脸的家伙。 人太多了,又是晚上,指望靠视力捞人,确实不现实。 既然如此只能喊了—— “沼泽君,请留步!”科执光正义地一声大喝,吓了水城夕月一跳。 但可惜与此同时附近广播传来了小孩走丢的告示声,一下子压过了科执光的声音,周围人群什么也没听见。 “光,你在干什么啊!”水城夕月红了红脸,扭头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人注意这边,不然就太难为情了。 “突然发现一个熟人,想叫住他。”科执光说。 “那个人叫沼泽吗?”水城夕月疑惑地问。 “对,很奇怪的姓氏吧。” 科执光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异状之后,继续问水城夕月:“那你有在周围发现一个顶着海带发型的男性吗?” “海带发型是什么东西啊?”水城夕月进一步疑惑。 确实,海带发型这个称呼有些跨时代了,科执光也不知道那种发型的正式称呼叫啥。 再说,好像也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脑补【沼泽之主】是个海带发型男性,没准是个女性也说不定。 “那刚才这几分钟里,你有发现哪个人的穿着最奇特,所散发出的气息最让你感到不舒服吗?”科执光用玄学抽象的方式提问。 科执光没指望这个问题得到正经回答,但没想到水城夕月还真的认真思索回忆了起来。 “好像还真有一个这样的人,他从我身边路过了,你刚好没注意到。” “外貌特征是怎样的?”科执光问。 “是个男性,个子很矮,穿着浅绿色的长袍浴衣,发型好像还真的挺像海带来着。” “那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他已经乘坐出租车走了。” 科执光紧绷的气息松了下来,也有些失落。 悬念,得留到之后解决了。 第四十章 · 老友记(爸爸们,求推荐票!) 一场深夜的雨落了下来,芸京中学的校门不远处,一辆拉面推车店中,苍羽桥终于等来了他的三位老友。 “真是难得有机会我们又能聚一聚啊。”一名和蔼可亲的老人举起了酒杯。 “你们这群人可真是会玩,我平日里的饮酒场所都在松屋或者黑青料理这些地方,我百忙之中抽空和你们聚一聚,结果你们就请我吃拉面?” “斋藤九段,可别这么说啊,学校门口的拉面店可是青春啊。” 苍羽桥听着三位老友的交谈,感慨万千。 苍羽桥其实也就40多岁,而这三个老家伙的年龄分别是66岁,60岁,56岁。 而这三个老家伙的名号更是响亮。 66岁,斋藤算道,职业九段,多次赢得三大头衔之一的龙座,享有极高的荣誉,至今仍未退役,是个风一样的潇洒男人。 60岁,直板藏之介,职业八段,也曾拿过许多杯赛冠军,前不久的hnk快棋比赛他屈居亚军,同样是个走出去会有很多人请客吃饭的名人,现在已经是半退役的状态。 56岁,林英未觉,业余7段,在业余中这是最顶尖的段位,他曾有一段时间横扫业界的各个业余赛事,但现在也已经隐退了,在杉并区的某个旧商业区开一间围棋室,还教教小朋友下棋,过着隐居一样的生活。 跟他们的经历相比,苍羽桥觉得自己像是弟弟,都不敢大声呼吸。 但由于师出同门,他们彼此间也的确是朋友关系,而且挺要好。 “苍羽啊,一直被你视为掌上明珠的那个白梦音羽,最近怎样了啊?”斋藤算道借着酒劲开口问。 “和平常一样,我坚信只要她下出自己的水平,就能取得。 直板藏之介扶着斯文的眼镜,为自己斟了一杯烈度最低的清酒,问:“斋藤,你不是从来不关心什么高中生棋手吗,你说人一旦超过12岁,就没有培养的价值,意思是女高中生除外?” 斋藤发出老气横秋的讪笑:“白梦音羽将来是要考东大的,像这种能够上名校的业余棋手,可一直都是棋院的重点关注对象,职业棋手是在舞台上表演的人,而有闲钱的业余棋手才是买票进场的观众,你说说,哪个更重要?” 直板藏之介听完哈哈笑了两声:“在理在理,确实如此,对于我们这种真正靠比拼棋艺的人来说,自然是精通围棋的强敌越少越少,而懂围棋又不至于精通的人越多越好。” 听着两位大佬谈笑风生,苍羽桥声都不敢吱一下。 直板藏之介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的年轻人可是真厉害啊,下棋又快又狠,我就是这么被竹刀锻击败的,他是个很有前途的棋士,真希望他日后能摘下御城棋的头衔,重新延续我们的棋运啊。” “棋运啊,这东西真的存在吗?”苍羽桥插了句嘴。 结果其余三人都没回应。 仿佛他问了一个废话问题。 啥意思啊,意思是我一开口就立刻冷场了? “要说年轻人,我也有些体会,最近我就在一个年轻人手上栽了一把。”斋藤算道说。 “你最近不是都没比赛吗?”直坂问。 “不是比赛,是我的一套还没出版的题目,被一个高中生给做出来了。”斋藤回忆起了黑青料理的事。 这家店他经常去,和员工们关系不错,他索性将一套还未出版的题目寄存在了这里,让他们搞搞活动的,刁难一下路人。 但没想到转手就被他天天黑的高中生群体解答了出来,而且用时很短。 “高中生方面,我最近也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高中生,连晴岛也对他很感兴趣,抽空和他下棋,天天盼着他来围棋室。”一直没开口的林英店长说话了,转悠着手中的一小杯酒。 “连晴岛公主都感兴趣啊,那还确实挺想见见的,在我的印象中,晴岛公主是那种二十九岁之前都不会对恋爱感兴趣的类型。”斋藤算道说。 “二十九岁,这个特定年龄有什么讲究吗?”苍羽桥抓紧说话机会问,这下总不能冷场吧? 结果场还是冷了。 “女人一旦奔往三十岁还没结婚,就会产生焦虑倾向,就会变得饥不择食起来,所以说能让现在年仅15岁的晴岛公主动心男人,应该很厉害吧?”斋藤点燃了一根香烟,徐徐解释道。 “我可没说晴岛动心了啊好吧,虽然她的一系列行为确实挺迷惑,挺让人着急就是了。”林英店长想了想,还是打住了,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委实不太理解晴岛鹿的各种蹭得累。 “各位,其实我最近也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高中生!”苍羽桥终于捕捉到了参与话题的机会,要是再这么冷场下去,他感觉自己就要变成同学外出聚餐中的那个边缘人物了。 “哦,那他做了些什么呢?”斋藤问。 “进步特别神速,从两个星期前的只掌握基础到了现在已经能分先赢过我了。” “就这?” “这” 啥意思啊? 意思是赢下我算不上新闻? 好吧,苍羽桥也承认他这番描述很苍白,那个男人的神棍有趣之处。 直板一边吃着面,一边说:“虽然我最近没遇上什么神秘高中生,但我听你们三个人的描述,我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难道就不觉得,你们口中的这个高中生,是同一个人吗?”直坂以旁观者清的角度发问。 三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 好像还真有点共同之处。 “要不你们三个人,同时说出这个高中生的名字,看看能不能对上?”直坂提议。 “可以,刚好我也知道他的名字。”斋藤说,他也是从那位经理的口中得知这个名字。 “一、二、三,科执光。” 三人异口同声,完美地合上了。 惊诧的对视之后,是哈哈大笑,时间仿佛又倒转了好几年,几个老家伙变成了小伙子。 忽然,隔着薄薄的雨幕,一个阴森的笑眯眯声音从暖帘外飘入:“斋藤前辈,好久不见啊。” 苍羽桥的筷子杵了杵,仿佛被这声音麻到了。 斋藤也皱起了眉头,起身离席:“不好意思了,老朋友们,其实我今晚还约了其他人,是工作上的事。” “谁啊,那个人?”苍羽桥下意识地问。 “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是个像沼泽一样的家伙,你们最好不要与他认识,不然会走霉运的。” 苍羽桥愣了愣。 沼泽 科执光问过他知不知道一个绰号是沼泽之主的下棋人士。 莫非就是这个人? 苍羽桥将头探出了暖帘外,看到了对方。 那个男人站在街道对面的路灯下,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气息,个子不高,穿着传统的木屐和绿色浴衣,还戴着一顶旧时的小礼帽,像是从大正时代走出的人。 但他的发型挺超前,像海带一样在额前分开。 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连雨水都不想飘在他身上。 沼泽之主,这个绰号确实很复合他。 第四十一章 · 遇事不决,再次搓卷 星期五,一天又快过去了,又是一天夕阳西下之时。 由于已经被正式登记为了出赛队员,科执光今天可以不用上课,一整天都在围棋部里做最后的赛前准备。 顺便又把昨天被打趴下的三人组又干了一遍,这次是一小时的正规对局,杜绝了运气成分,纯碎用实力说话。 服了。 这哥仨终于服了。 “那么,感谢指教,今天就先到这了吧。”科执光打着哈欠从棋盘前起身,一副尚未尽全力的样子。 “是科老大哥走好”津田学长瘫坐在椅子起不来。 “一路顺风”平实生也上气不接下气地发声。 在社友们看魔王的目光下,科执光潇洒地走出了体育馆。 正式升格为本门派大师兄。 ——好了,现在该正式办事了。 昨天回家之后,他也思考了一下该如何找到目前最可行的办法就是继续回到昨天偶遇他的地方,守株待兔等着就行。 那里是个地铁站附近,也许是【沼泽之主】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地,在这里蹲到他的机率应该不低。 靠近他的话,系统也会发出提示声。 并且科执光也对他的外貌有了印象,木屐、浴衣,海带头。 在种种有利条件加持下,在人群中捞到他应该不算难。 昨天之所以没捞到,是因为科执光漏算了一点——这人身高不高,在人群中的海拔很不明显,今天注意点就行。 科执光刚走出体育馆,苍羽桥恰好也走了过来:“科君啊,是要回家吗?” “是的,话说我今天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白梦社长?”科执光问。 “她合宿归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我放了她一天的假,她的班主任也批准了。”苍羽桥说,主要原因还是让她在家调整状态。 科执光不太理解。 合宿这种活动,说白了不就是休假吗?意思是假期越休越累? “科君,你那是什么诧异的眼神啊,虽然合宿的地点是在海边的星级酒店里,好像很休闲的样子,但每天的训练压力可是很大的,回来之后当然得和家人在一起,好好调养才对,尤其是对女生来说。”苍羽桥说。 科执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心中的不安稍微窜了窜。 白梦音羽现在的状态是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但鬼知道她私下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给她放一天假,并算不上明智的举动。 “对了,科君,关于你昨天问我沼泽之主这个人,我昨天晚上好像还真碰上了一个有可能是他的人。” “他在哪,长什么样?”科执光下意识一套审问二连。 苍羽桥大概描述了一下昨天的情况,他和几个高段位的老友出来吃饭,在拉面推车店遇到了他。 像是一个来自大正时代的人,穿着那个年代的木屐和浴衣,还戴一顶小礼貌,穿着打扮也和科执光的印象完美符合。 已经确认就是他了,沼泽之主。 “能联系上他吗?” “这个恐怕不能,斋藤九段不希望提起他,我也不能强求。” “那他棋力有多强?” “这,这我就更不知道了啊!” “说感觉,他给你的感觉,棋力有多强。”科执光继续玄学抽象,让苍羽桥分外无语。 现在的高中生受漫画影响就这么严重? 苍羽桥稍作回忆,昨晚那个站在路灯的雨幕下,浑身阴森森的人。 眼睛,仿佛蛇形的竖瞳。 “感觉,棋力起码在6段以上。”苍羽桥犹豫了会才开口,憋出一个抽象的感觉。 比想象中的要强,科执光对自己目前的评价也刚好就是6段而已,遇上他的话应该是一场恶战。 想想都刺激。 看着科执光认真思索的表情,苍羽桥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他不知道科执光是如何与对方搭上关系的,也不明白为何科执光想要击败他,但这种时候只要微笑接受一切就行了。 科执光就这样离开了学校。 他这次并没有叫上水城夕月。 因为昨天水城夕月说沼泽之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没准沼泽之主真的掌握某种非科学手段的精神影响技能。 既然如此,还不要把水城夕月扯进来比较好,这个敌人得他自己单刷。 乘坐地铁到底指点地点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昨天和沼泽之主擦身而过是在晚上八点钟,现在是七点钟,还差一个小时。 接下来,等待就行。 他靠在地铁的入口,目光扫过每个路人的脸庞,商店里的音乐飘出,霓虹色逐渐升温。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五十分钟 越来越近了。 由于这两个星期以来的围棋经历,他的耐性被磨炼到了一定程度,即使在做枯燥的事,也能保持十足的注意力,仿佛伺机而动的森林猎人。 现在手上主要有四件道具。 第一件就是作为灵性道具的护身符,有利于触发事件。 第二件是今天早上刚拿到的【特殊道具:天气娃娃】。 效果是在关键时刻自动改变天气效果,且只能用一次,是从苍羽桥身上爆到的。 描述是【如果当时下一场雨,让我和她躲在同一个屋檐下避雨,我就能追到那个女孩】 听上去满满都是故事,鬼知道苍羽老师年轻时都经历过什么。 但【天气娃娃】是个被动触发的道具,它到底该如何通过改变天气来帮助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没准也会在关键时刻坑自己一下。 还有一张挑战卷,还有一张事件触发卷。 后来经检验,挑战卷也不是稳定奏效的,科执光曾对着店长偷偷使用挑战卷,但没有效果。 他也在快入睡的时候,搓了一张事件触发卷,结果也当然是什么都没触发。 这两张卷,都是要看对象,看场合的。 它们的效果上写的也只是“提升机率”,而没说肯定能奏效。 时间持续流逝,科执光的心脏也加速了起来。 他不能保证自己战胜沼泽之主,更加不确定被对方击败后的代价。 但正是这份势均力敌的未知,让他感到了些战栗,腿有点跟着抖了起来。 三分钟。 二分钟。 一分钟。 8点。 周围的广播里报出了声音,提醒晚上八点的黄金档已至。 依旧没有发现穿着大正年代服饰的人。 ——该使用事件触发卷了。 机率该赌的要赌。 搓! 搓完事件触发卷的一刻,广播里再次传来提示声:“于今晚八点,在a座三楼举行的双人棋活动已经开始了,恳请有兴趣的顾客能去观摩参观。” 似乎奏效了。 是个与围棋有关的活动。 有可能沼泽之主,就在那里。 科执光来到了a座三楼,在某间围棋培训班班门口的确聚集着不少人,应该都是来参加活动的。 “请问一下,这是什么活动?”科执光上前问路人,同时观察周围。 “一个双人棋活动,就是以2v2的方式来下一盘棋,队友之间不能交谈,一人依次下一手。”路人回答。 科执光点了点头,听上去好像是个很有意思的活动。 “请没有队友的顾客来这里抽签,抽到相同号码的人组成一队。”一名工作人员抬着抽签箱走了出来。 科执光上去抽了一签。 心脏跳得更厉害了,如果自己真是主角命格的话,按照这个剧本下去,他的队友就是沼泽之主。 “35号,有人是35号吗?”科执光四处张望。 “嗯,我是35号,那我们就” 忽然,对方不出声了,科执光也转过头来看着对方。 科执光的嘴张了张。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种主角命格。 白梦音羽就是他的队友。 “科科执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白梦音羽认出科执光的一刻,温和的笑意渐渐褪色,变成了惊讶万分的表情。 “这讲道理,我也想知道,社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科执光挠了挠后脑勺,可能侦探天天遇上杀人案件,就是这种我也很纳闷的尴尬感吧。 第四十二章 · 双人棋 白梦音羽在这种地方遇见科执光第一反应是自己被跟踪了,吓得缩了缩,高挑的身姿顿时矮了一截。 第二反应是—— “该不会,你也是为了洗衣机而来的吧?”白梦音羽想到这一点立刻眼神失色,心说你还不如对我有图谋不轨呢。 总之,洗衣机是底线! 她,挺起了腰杆! “洗衣机?”科执光飘出一个问号,第一时间居然听成了“新一叽”,心想怎么和某侦探片串场了。 科执光机灵地瞟了瞟周围,果然发现了活动的告示牌上写着第一名的奖励,确实是台洗衣机。 再一看,这是家电器店,一家电器店居然搞围棋活动,这世界观也没谁了。 科执光忽然记起来水城夕月曾提到过,社长好像是那种家境不太好的主角人设模板,父母双亡,有没有房。 这样的人设,以你为执着于一台洗衣机而来参加活动,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对洗衣机没想法,我只是偶然路过,听说这里有围棋活动就参加了。”科执光平稳地回答,“社长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活动的呢?” “每个星期的《周日棋闻》都会贴出这一星期东京市内的围棋活动,以及相关奖品,我看到这里有洗衣机就来了。”白梦音羽小声地说。 听上去像是赏金猎人一样。 该不会社长你一直都这么过活吧? 科执光环视了下周围,确实嗅到了一股战斗力的味道,周围的人明显都长着一张老棋棍的脸,还有一些侵略极其强盛的初中生,各个摩拳擦掌。 有种修仙故事中,凡间比武夺宝的既视感,只不过在这里宝物换成了洗衣机。 一台洗衣机就这么诱人? 这群人到底是无聊还是穷? “放心吧,社长,我不会和你抢洗衣机的,我真的只是出于兴趣才来参加这个活动的。”科执光自然地说,反正也没准哪天洗衣机卷就爆了出来。 等等——科执光灵机动了动。 爆出来的道具往往和爆道具的人有莫大关系,也许现在让白梦音羽拿下这台洗衣机,然后自己再反手把她锤了,是不是就能得到一台洗衣机卷? 双赢! 虽然科执光对洗衣机并不感兴趣,但他觉得这个套路说不定能行,以后或许能用这个套路疯狂白嫖其它感兴趣的东西。 短暂的惊疑之后,白梦音羽也定下神来了,忽然觉得在这里遇见科执光还是算是比较幸运的,正常抽签的话,保不准她会抽到什么凶神恶煞的人,就算赢得了第一,洗衣机也不好分,她可不是那种擅长当街争辩的类型。 而且,科执光的棋力,她也有大概了解,能在让先的情况下赢苍羽老师,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虽然被同学发现身为社团明珠的她在这里参加接地气的商业活动很掉价,但好在科执光看上去不是那种会到处乱说的人。 他应该很可靠。 “那就,非常感谢你了,科同学,我们接下来好好合作吧。” “嗯,合作。” 盟友暂时就这么结成了。 科执光也始终留意周围,提防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沼泽之主,还是那句话,根据剧本原理,它很有可能就在最后一关等着。 往下一直闯就对了,没有什么比下棋更简单的事了。 活动的场地相当大,三十二张棋盘在空旷处摆开,同时进行对局,毕竟是商业活动,用时也很短,要求是每手棋只有五秒钟的落子时间,基本只能靠棋感来下。 还是双人棋,队友之间得像斗地主的农民一样,不能交谈,只能手谈,理解队友的思路才能继续。 放眼望去,许多人都是早有准备的,事先就和搭档们演练过了,有固定的伙伴,形势相当不利。 “科同学,到时候能紧跟我的步调吗,这种时候我们得统一一下思路。”白梦音羽说,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强于些对方的,她可是分先赢老师的级别。 “没问题,重要的是拿第一。” “嗯,谢谢你。”白梦音羽很庆幸对方能以拿第一为重,收敛自己的行棋,不去计较这些面子问题。 科执光也很高兴社长没有摆架子,社长允许他在拿第一的大前提下,大胆走出自己的思路。 两人对于“重要的是拿第一”这句话,出现了截然相反的理解。 第一轮很快开始,对手是一老一少,看上去不搭,应该是路人选手。 猜先结果,己方执黑,对方执白。 星、星、小目、星。 挂角,小飞,然后—— 一道回拆,白梦音羽点在了星位上,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小林流布局。 根据科执光的前世印象,小林流是小林光一最喜爱并擅长的布局,这个布局的流派也用他的姓来命名,九十年代他就靠这个布局来打天下,形状相当优美,起伏如云。 如果能继续往小目上守个小飞,构成一个“无忧角”,那小林流的美学将在视觉效果上到达理想。 但在本世中,这个布局是江户时代一个叫井上小林的人下出来的,也有一定历史沉淀。 这是事先就商量好的,白梦音羽之所以喜欢这个布局,也是因为它的优美。 哒——哒——哒—— 棋子一枚枚地落了下来,由于这并非算正规对局,周围并无特效,一切显得相当干净整洁。 布局光速结束,对面那个年轻人坐不住了,一枚棋子扑向黑棋的阵势中。 尖顶,长起,逼住,一切按部就班,但轮到旁边那个老人落子时,坏棋立刻出手了——莫名其妙托在了不该托的二路上。 年轻人的脸色立刻扭了扭,显然是被队友坑到了。 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下去。 出头——刺——粘——坏棋。 反击——挡——扳——坏棋。 xx——xx——xx——坏棋。 以四步为一个轮转,每当轮到这个老人落子的时候,水准就断崖式下跌,他身边的青年逐渐脸绿。 行至第五十六手,青年不下了。 “白痴老头,下次别让我遇到你!”青年甩着衣领离开,老人则红着骂骂咧咧地朝反方向走,嘟哝道现在的年轻人心态不行,稍微劣势一点就不玩了。 白梦音羽安了安心,他和科执光的搭档比想象中理想。 而且有一种其妙的安静感,这几天的焦虑缓和了许多。 很快第二轮开始,对手是一对有备而来的中年人,上来就开始往复杂定式方向发展,甚至祭出了一些不太常见的变化,搞不好是骗招。 白梦音羽感到了些许棘手,复杂的定式从来都是她的弱项,妖刀、大斜、雪崩,这些复杂的定式每个都是巨大的迷宫,迷宫里暗藏了无数飞刀骗招,她最害怕这些暗器一样的东西了。 她的确有化简定式的打算,但关键那一步的抉择权在科执光手上。 毫不犹豫地断了上去,选择了最复杂的走法! 这 没准,在科执光心中,她当然有能力完美应付这些定式。 那她可不能退缩了。 一声低笑从对面传出来,让白梦音羽抖了抖。 对方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贴了一手,在白梦音羽的定式记忆中,是没有这种变化的。 村正妖刀的骗招来了,她最害怕的东西。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落下,科执光几乎一秒也不想。 ——难道,他知道这个骗招怎么解吗? 她瞟了科执光一眼,发现他几乎没有表情,但意外坚定。 那就只能,相信他了。 顺着他的思路,白梦音羽接着行棋,五秒一步的思考时间只是纯粹反应。 打吃、长、紧气,接下来的手顺都是一本道,虽然这个名字听上去很奇怪,但这真的是个围棋术语,意思是只能这么下的“当前局面唯一一手”。 走到最后,骗招的结果终于出现了—— 一个缓气劫,反杀! 两个中年人露出了可恶的神情。 “算了,打不过打不过。”两人很干脆,眼见骗招崩盘,立刻走人。 “科同学,你对刚才那个骗招有研究吗?” “谈不上研究,略知一二吧。”科执光说。 不仅是打长谷上隆能爆骗招类书籍,刷围棋部的老棋油子们爆这玩意爆得更勤快,这些人最喜欢拿骗招在棋桌上欺负不懂行的本格学院派棋手,一骗一个准,效率很高。 “怎么了吗?”科执光忽然发现白梦音羽一直在看他。 “咳,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其实你也挺厉害的。”白梦音羽也的确是这么想的,这么说倒也不违心。 赶紧撇开了目光,继续投入到车轮战中。 从32到16,16到8,棋局一轮轮地刷完,参赛者越来越少,但围观的人数却不减,期待最后的决赛。 沼泽之主,始终没有出现。 看样子今天是碰不到他了。 只能享受对局了。 “那么有请最后参加决赛的两组,35号,以及26号!” 在主持人充满感染力的号召下,科执光和白梦音羽走了上来,迎面走来的是一对穿着校服的初中生,也是男女组合。 这样的对决让周围的人更加不愿意离开了,越聚越多,在他们看来,这是高中情侣组打初中情侣组,充满了激情的碰撞。 白梦音羽有些不适应地搓了搓毛衣的下摆,她以往在学校里也经常被围观者注视,但那更多的是追求、羡慕等等,她也已经适应了这些。 但像现在这样,被和其他男性绑定在一起的目光所注视,是头一遭。 “社长!” “是!什么事!”白梦音羽忽然被大声叫住,思索被打断,吓了一下。 “小心,他们俩个很强。”科执光紧紧地提醒,如临劲敌。 这 还以为他那么大声,是有更重要的事 话说回来,他说对方很强,这也的确是很重要的事。 “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们两个很强的?”白梦音羽问。 “凭感觉。” ——这呃,真的算理由吗? 至从见过幽玄寺那个和尚的背影,以及竹刀锻的那件修罗之道后,科执光越来越相信感觉这个说法的,再考虑到这世界的唯心程度,感觉就更加可靠了。 “这两个初中生,起码都是业余5段的,纸面实力不比我们弱。” 第四十三章 · 初中双雄 “纸面实力,这是什么说法”白梦音羽半天没转过来,第一次听见这么奇怪的说法。 “还有什么实力类型和纸面实力相对应吗?” “硬实力。” “嗯?” 面前的两位初中生确实给人的感觉器宇不凡,男孩留着很有精神的寸板头,紧紧地挡在了女孩面前,女孩虽然绑着双麻花戴着眼镜,但并不娇弱。 “春虎,他们两个看上去很强的样子。”女孩说。 “不要怕,琴香,跟准我的步调,我们可以赢的。”名叫春虎的男孩说道,浑身上下都是ju系的热血。 中二少年,这是标准的从年龄到气势都是中二的少年。 “要上了,社长!”科执光也在对方的感染下ju了起来。 “是!” 猜先很快完成,高中组的白棋,初中组的黑棋。 用于示以观众的大棋盘也在一旁竖了起来,对围棋能讲上几句的主持人在大棋盘上照着棋局摆谱。 星、小目、星、星。 第五手由琴香落下,点在了星位上,形成了一个三连星的阵势。 三连星和小林流一样,也都是围棋的布局流派之一,就是一条边上三颗棋子全都点在星位上。 如果说小林流是注重变空实地的湖泊优美,那三连星就是拥抱棋盘中央的波澜壮阔之美,如果能驾驭好三连星的布局,那将是非常具有观赏性的一盘棋。 假设真有人三连星布局磨炼到了一定境界,那这个人的棋将被冠以“宇宙流”这个接近围棋真理的称呼,详情参考武宫正树。 “哦,没想到是看上去年龄更小一些的初中组选择了积极的下法,三连星虽然对棋力较低的对手来说相当具有杀伤力,但对于棋力高一些的人来说,可没那么好用。” 挂角——一道飞压立刻镇了上去! “哦,又来了,神奇的六五飞镇,顺带一提,他们这个组合就是这样,执黑就走三连星,直白就走错小目,看样子是早就排演过的。” 由于已经是决赛了,主持人丝毫不避讳说出这对初中组早就搭上伙的信息。 白梦音羽的气息屏了屏。 这道六五飞镇,可不是常规下法,非要说的话这是中古围棋中很著名的一着,叫做“镇神头”,高高地飞攻在上空,相当具有气势,唐宣宗也对这手“镇神头”赞不绝口过。 但白梦音羽记得,经现代理论研究,这并非一手好棋,白棋只要老老实实飞回就行。 她紧张地看着科执光落子 五秒过后,科执光也确实选择了飞回,这让白梦音羽放心了一些。 反挂、靠压,局部战场忽然转换,当先手再度回到初中组的时候,春虎以尖冲之势拆在了白棋的飞头上! ——这? 白梦音羽感觉不太妙,对方这俩人的准备似乎很充分,是那种认认真真花了一个星期来研究双人棋套路的选手,许多变化都推演过了一遍。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熙熙攘攘的声音越来越热闹了,像这种商演活动,大家当然不会太遵守什么观棋不语,更何况五秒一落子的时间, “喂,那两个初中生看上去好强的样子啊,该不会是院生吧?” “挺有可能的,他俩看上去可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也许就是来找找手对手玩吧。” “对面那对高中生也还挺不错的,但可惜还是有差距啊。” “可恶啊,现在的棋手都是这样成双成对的吗?这真的只是电器店活动,而不是情人宾馆活动吗?” 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主持人也在大棋盘前肆无忌惮地聊起情侣话题,炒热c气氛。 春虎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唰地一下红了脸:“真是的,这群人满脑子都装些什么啊?” “这个不要紧,先先赶紧想方法击败他们,他们还挺难缠的。”琴香也红了红脸,声音磕了磕。 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过去,布局在快攻之下结束,白梦音羽明显感受这个局势不妙,黑棋的三连星大模样已经成型,而己方这边则松散薄弱了许多。 ——必须要打入进去。 但是这种打入,显然对己方是不利的,在这种双人棋模式下,最忌讳的就是近身作战,很有可能两个人的思路忽然不统一,走出自相矛盾的棋,然后直接被淹死在敌方的深水区中。 相反防御方则轻松多,就算应对不当,也能及时一步棋止损,瞬间领略队友的意思。 ——该怎么办才好。 ——节奏点在我手上,应该由我主动发起进攻,可这个打入的选点到底在 啪嗒! 不知为何,这声落子尤其响亮。 白梦音羽定睛看向了这颗子的位置。 径直地落到了黑棋右方的阵势中,潜入在了一个二线的位置上。 科执光率先动手了,直接夺下了主动权。 ——诶?打入到那么低的地方吗? 白梦音羽难以理解这手,通常的打入选点都在三路,这样能活得更大,这突然潜伏在二路,是打算在沟里爬着苟活? 又那么一瞬间,白梦音羽想从科执光的表情上读出他的意图。 但他并没有那么多的表情变化,始终保持着紧扶下颚,皱眉深思的表情。 再度轮到科执光落子。 他高高地举起了棋子,猛地拍了下去,撞在了另一个角上,再度开辟出一个战场! 继续落子,继续出击! 棘手,被麻到,被电到,许多奇奇怪怪的微弱负面感觉涌上了初中组二人的手心,万分地难办。 在他们的理想图中,双人围棋不会有太激烈的战斗,防守方明显优于进攻方,只要在布局上准备丰富一些,就能很轻易地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这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突然就这么大着胆子搅起了局势? “可以看见到,白棋正在四处点燃战火,到处碰碰靠靠了起来,像是像是在下让子局一样!” 没错,就是让子棋的走法。 科执光看得很清楚,想得更明白。 那天和晴岛鹿的对局图又出现在了眼前,她就是用这方法在不动搅乱局势,后来苍羽桥老师也认可了这是让子棋唯一的下法。 现在的局面劣势也差不多是让子棋的程度了。 更何况,这种所谓的五秒一步,双人走棋,不就是比棋感吗? 他从来相信自己的棋感,就好比看见选择题,会下意识选c,或者选最长的那一个。 他就在刚才嗅到了出击的机会。 说好的“重要是拿第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时刻了吧? 冲、断、靠、扭断,一路打压出去! 局面忽然脱离了春虎和琴香的掌控之中,变得复杂化了起来,明明是他们自己的模样之中,却硬生生被搅出来了一块孤棋,和白棋进行了对攻。 ——应该是走这里吧?他刚才在这里打吃交换了一下,应该是想要跨断这里吧? 白梦音羽不太确定自己的落子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事先说好了节奏由她来把控,但她现在却忽然莫名其妙成了揣摩科执光下一步棋的人。 感觉地位瞬间被逆转了。 80手! 100手! 120手! 棋子越来越多,双方也在一路错进错出,虽然春虎和琴香在极力避战,但奈何白棋就是缠绕了上来,像是毒蛇,又像是一棵疯狂生长的树。 不忍了! 春虎果断选择了反击。 “黑棋在这里选择了大飞罩住白棋,是想要杀棋,胜负手已经施放了出来!” 在围棋的术语中,胜负手,是指一个局部决定胜负的地方,施放得好,马上赢棋,施放不好,马上输棋。 科执光的记忆库动了动,又发现了那个熟悉的棋形,时间倒回到了一个星期之前。 那个关键时刻被晴岛鹿强行开劫,一举扳回二子优势的棋形。 冲断、连扳,开劫!完美复刻! 第四十四章 · 官子女王 劫争凭空出现! 春虎被恶心到了。 前半盘棋,春虎也看出来了,主要是这个大姐姐在掌握行棋的步调,但自从一手二路潜伏之后,这个男的瞬间就篡位了,突然将棋风拐跑了。 这冷不一丁的剧烈反差,也是让春虎和琴香措手不及的一个重要原因。 有那么一瞬间春虎还觉得这个男的也是个很热血的男子汉,应该会下些堂堂正正的棋,可怎么从他的棋风来看,透着一股浓浓的邪道气息呢? 反派吧,这人! 激烈的劫争开始,提劫,找劫!提劫,找劫! 火花窜动之间,科执光果断选择消劫!一串花拔在了黑棋的角上,刚才还是孤棋的白棋顿时铁厚无比。 白棋变厚的一刻,黑棋也就自然薄弱了。 这个局部黑棋已经动不了了! 但好在所谓的打劫,本质上是一门转换的艺术,在劫争局部上吃了亏,自然也能从棋盘的另一个地方把损失弥补回来。 但春虎定神一看刚才琴香所找的劫材,发现了不对劲。 这好像并不是个劫材,黑棋在这里多下一手,白棋根本不用给予回应。 这种情况,俗称找了枚瞎劫。 亏得走不动路了这波! 琴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立刻捂嘴露出委屈的表情,仿佛怕被骂。 春虎当然也不会喷她,只是回以勉励的苦笑,艰难携手。 棋局缓缓进行,双方局势拉近,变得越来越紧张,主持人也停止了不入流段子式的调侃,开始以自己仅有的水平分析棋局起来。 观众们也认真地看起棋来,在如今的时代,能看懂围棋的人的确不少,虽然不怎么精就是了。 仿佛一场正规的比赛。 再次轮到科执光行棋—— 一路扳粘了过去,抢下一个先手两目的优质官子。 ——咦?已经到了官子阶段吗? 白梦音羽愣了愣,揣摩了一会科执光这手棋的意思。 陡然间,她明白了,科执光这是将行棋的步调重新交到了她手上。 而收官,正是她的强项。 白梦音羽的眼眸立刻锐利了几分,一眼掠过棋盘的各个角落。 科执光曾听苍羽桥分析过白梦音羽的棋力,主要由五段的布局,四段的中盘,以及七段的官子所构成,最终的实力定格在强业余5段,也完全能与一一般的业余6段一战。 这是种很独特的棋风,与她交手,对手前中期几乎感受不到压力,甚至会以为她很弱,但到了后半盘她就会悄无声息地发力,一点点地刮走局面上的小目数,最终让对手几乎无痛地半目去世,直到输了,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官子的魅力之处,需要耐下心刷题,记住常见官子的目数,以及先后手。 用苍羽桥的话来说,白梦她是本围棋部的官子女王! 现在将官子权交给她,正是时机! 一发巧妙地一路托,点在了黑棋下方! 琴香的手指搐了搐,之前一直没注意这里有这样的手段。 这里得小心翼翼才行,虽然这只是一步官子手筋,但若真的处理不好,整块棋是会阵亡的。 有了第一步的托作为开头,科执光也很快反应出了接下来的变化。 如果他事先就被告这里有棋,那他肯定能一时间反应出这步托,但在实战中,有没有棋只能自行判断。 但好在,队友在这里出了题,他也自然能做出。 “这一顿收刮下来,刚才看上去还挺饱满的一个小堡垒,瞬间就只剩两眼成活的目数,还被白棋抢到了先手。” 再转到另一个脚步,一路靠入一颗子的旁边,先手补断,再次行棋! 一个又一个绝对先手的官子收出,春虎也不敢怠慢,只能一一应住,在这种5秒一步棋的状态下,他无法判断能不能当场作出反击,只能保守。 ——这个大姐姐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这么厉害了? 春虎之前还以为这个高中女生是个花瓶一类的角色,抱男朋友大腿的那种,但这几波官子收下来,她的腿好像也不细啊! 一个二路夹吃!再吞下了好几目! 这下,终于不是先手了,抽牌的回合终于到了春虎这边,但一眼看下来,好像全盘都只剩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了。 这个局面应该是已经输了,而且输了不少。 他明显感觉到琴香在拉他的后衣角,仿佛再说这盘别下了吧,已经铁输了。 但他还是回以一笑。 总得看看自己输了多少。 而且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初中生,他委实没有在棋盘上认输这种习惯,就算死了条龙,他也想看看自己输了多少目,这是这个年龄阶段的棋手特有的倔强。 放轻身心,潇洒落子! “让我们恭喜35号的两位客人,他们以13目的优势拿下了本局!” 掌声在周围响起,白梦音羽有种恍然从黑暗的梦中醒来的感觉,周围都是光。 刚好她旁边这个人,名字也是带光的。 晚上十点,周围的商店一一关门。 科执光和白梦音羽走从一家便利店走出,手里捧着刚买的热饮料。 “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天呢,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拿下这个活动的第一名。”白梦音羽捧着热饮说,如果这是在冬天的话,一定会很惬意。 洗衣机的话会在之后上门到货,那对于她的开支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节省。 当然,对于她来说,比起拿下一台洗衣机,今天有更重要的收获。 她看了看一旁的科执光,而他正望着夜空。 虽然今天没找到任何有关沼泽之主的线索,但也算是比较充实的一天吧,将找茬三人组再锤一波,又进行了一轮新奇有趣的双人棋。 这是科执光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在临近深夜的东京繁华区域眺望世界和星空。 这座城市,可真大啊 以后,一定能遇到更多有趣的事。 “社长,后天的比赛,好好加油吧。”科执光说。 “嗯,今天参加完这个活动之后,我对自己有信心多了。”白梦音羽说。 “那么,今天就这样先散咯?” “这嗯,好的。”白梦音羽有想再多聊一会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只是同学关系而已。 就这样,排空杂念,各自掉头就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白梦音羽一直低着头数着步数,像是期待一个从后面传来的声音。 “社长,请等等。”声音竟然真的传来了。 “什么事?”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太好。”科执光低沉而平稳地说,下一句台词简直可想而知。 白梦音羽看着对方的脸,眼睛微微睁大,小臂捂住了胸口,那里一跳一跳的。 是啊,她也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才对,她得自信一点。 “是吗,那就麻烦你送我回——” 对方都这么主动了,那么自己也只能答应了吧。 “这个给你。” “嗯?” 啪,一个防狼喷雾剂放在了白梦音羽手上。 场面一度很安静,夜风一嗖一嗖地,白梦音羽的身子一僵。 画风突然断崖! 你说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太好,结果你就递了一个这玩意? 等等!为什么你一个男孩子会带这个啊! 科执光自认为做了一件十分有风度的事,将自己最宝贵的护身道具给了一位要独自在黑夜归家的少女,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衣角生风地转过身去,开口依旧婉转深沉:“那么,明天再见了。” 但没走出几步之后,他又愣住了。 回家的路,看上去好黑,路灯都没几个,街巷里似乎有小混混出没着。 科执光又双叒叕回头,走向愣愣杵在原地的白梦音羽:“社长,我送你回家吧。” “嗯?” 什么情况? 虽然过程很曲折,但似乎还是和她所希望的结果是一样的? “嗯,那就麻烦科君你了。”白梦音羽叠手低头,笑意溢出。 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了,总之接受就对了。 科执光庆幸自己的谨慎,没有冒然行事。 首先,将社长送回家,然后自己再将小喷雾顺理成章拿回来,这样就能安心回家了,剧本完美,就照这个演! 就这样,科执光踏上了去白梦音羽家的路。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今晚好像未必能回自己家。 因为,天气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第四十五章 · 最美不是下雨天 二十分钟的路程后,安全将白梦音羽送到家。 她的家是一处很标准的日式两层宅,门户清幽,单看门面还感受不到家境贫寒,相反还有些富裕。 附近这一代,房价貌似不低。 想想也是,要是自家看上去真的太寒酸,估计她也不会情愿把人往家里带。 “大姐,你回来得也太晚了吧。”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学生女孩叉着腰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同年龄的男孩,应该是白梦音羽的弟妹。 “不好意思,关莲,夏葵,姐姐回来晚了,但我还是带了好消息的,几天后将会有一台新洗衣机被运到我们家里来,免费的。”白梦音羽弯下腰来,放低身子对弟妹说。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弟妹很高兴,而后目光双双落在了白梦音羽身后的科执光身上。 ——姐姐居然带了男人回来?! 科执光一直在观察周围环境,根据水城夕月的说法,白梦音羽家里是负了债的,既然负了债就难免有黑道上门,他想找找有没有这类似于一脚踢在门上,或者泼油漆的痕迹。 但很幸运,这些都没有发现。 科执光始终都提醒自己,现在白梦音羽的状态是很危险的,有可能与家庭环境有关,但现在看上去并无异常。 或许,她的状态没那么急? “那么明天见,社长。” “嗯,科君再见。” 重新拿到心爱的小喷雾,科执光正要离去时,两个小学生却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疯狂把他往屋里拉。 “大姐,你在干什么啊!怎么能就这样把客人赶走?” “快,快去准备差点点心,好好招待一下他!” “先生请务必里面坐一下,不然的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弟妹的突然热情举动让白梦音羽愣住了。 “你们两个在干嘛?”白梦音羽问。 这时妹妹凑了上来,小声在白梦音羽耳边斥责道:“我还想问姐姐你在干嘛呢!把送你回家的男朋友这样送走,你这是人干的事吗?” 白梦被狠狠一呛,急促地反驳:“他只是我的同学而已。”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认可了他,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 “眼神?”白梦不明所以。 刚才这两个小学生看得很清楚,刚才科执光进门时的神情,一直紧盯着周围,俨然是个守护者的姿态。 还这么高,这么帅,这样的人,值得托付! 就这样,白梦被妹妹拉进屋里准备点心,而科执光也在弟弟的拽动下进来了。 科执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小学生如此热情,但他也认为的确有必要进来检查一下。 既然任务要求击败沼泽之主,那么这个人应该和白梦音羽有某种特殊的关联,哪怕是一面之缘,说不定能在她家寻找到线索。 也顺带研究一下,要是以后把她锤了,能爆出什么东西 穿过走廊,来到客厅,这里是一间日式的榻榻米地板房,落地窗外是庭院。 这场景科执光也就在漫画中见到过,现在置身于此相当有意境,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在一个月圆之夜下,穿着浴衣坐在庭院前,轻声一句我想成为正义的呸。 “请问哥哥叫什么名字啊?”作为弟弟的关莲兴致冲冲地问。 “科执光。” “名字很奇怪呢。” “留学生嘛。” “那一定很有钱吧!” “将来肯定会有。” 关莲就这么套近乎地问了起来,感觉像是在填写婚戒信息表。 而在纸糊的门外,作为妹妹的夏葵也在督促怂恿白梦音羽端点心进去,一巴掌接一巴掌地往她后腰下拍。 “快主动出击啊!大姐,这是展示你女子力的时候!男人们没有不吃这个的!”夏葵以六十岁还没抱上孙儿的老母亲口吻说。 “别拍了,别拍了!都说了,我们只是同学关系,我现在只是尽招待同学的义务而已。” 仙贝和绿茶被端了上来,也是熟悉的日式套路,轻道一声谢谢之后,科执光立刻开始品尝。 “嗯?这个仙贝味道感觉挺不错的?” 难道说,今后她所爆出来的道具,就是这个仙贝? “是吧,只要留在我们家,想吃多少都可以哦!”夏葵立刻符合道。 夏葵切入战场之后,立刻变成了二对一,白梦音羽就这么尴尬地坐在一旁,看着这对年龄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弟妹和科执光谈笑风生。 这俩人,怎么看都像是爸妈吧? “能带我参观一下这里吗?”科执光说。 只看一个客厅还不够,还得多看些地方才行。 夏葵和关莲愣了愣。 参观屋子? 进展就这么神速? “没问题,没问题,这就带你去看!就算想看姐姐的卧室也可以!”关莲立刻拉起了科执光。 “等等!你说看哪里也行?”白梦抖了抖。 夏葵立刻拉住了白梦,继续小声哔哔道:“放心吧,大姐,我们是有底线的,除非他真的厚着脸皮亲自开口说想要看你的衣柜,不然我们是不会主动打开你的衣柜给他看的。” “不不不,这个不叫有底线,这个叫没有底线好吧!就算他真的请求,你们也别打开衣柜啊!” 一顿闹哄哄之后,整个屋子算是浏览完了,该观察的地方都观察了,不该观察的地方也也没怎么观察。 科执光有了大概印象。 家具很简洁,环境也很干净,应该只有他们这姐弟妹三人在使用。 家境确实不怎么好,但也并不是那种被人催债的糟糕处境,相反还有种简单清闲的小确幸。 也没有发现异样的东西,系统没有任何提示。 科执光重新理了理思路,觉得自己也许高估了这种象征灵的黑化现象,其实除了白梦音羽,他唯一见过的黑化是吉田的,有可能吉田的极端只是他个人的特殊性导致的,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极端。 “不好意思,再晚的话我会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再见。”科执光还是选择离开,周围两个小家伙也没劝住。 “嗯,再见。”白梦音羽说,虽然这种家里久违的闹哄哄让她很感动,很怀念,但她现在也的确没有理由再挽留了。 然而科执光踏出家门的一刻—— 轰隆! 天空打雷了。 然后噼里啪啦一阵暴雨落了下来。 这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 【特殊道具:天气娃娃】发动成功。 嗯? 没记错的话,它的效果是在关键时刻改变天气,意思是在这个道具眼中,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白梦音羽看着眼前的大雨愣住了,莫非接下来的剧情是 在她的身后,弟妹相互击掌,像是在庆祝天公助我。 “报告,我仿佛走不了了。”科执光过了好一会才僵硬地转过身来,挠了挠头。 第四十六章 · 而是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深夜,万家灯火俱灭。 说来也很奇怪,当科执光刚熄灯躺下的一刻,外面的暴雨立刻变小了许多,仿佛是算准了他不可能再爬起来回家。 还有更奇怪的事,白梦音羽洗个澡的功夫,一回房却发现房顶漏水了,她得换房睡。 本打算和夏葵挤一起,却发现她的房间也漏了,她搬到了书房。 白梦只能和弟弟挤一起,但弟弟表示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能够和姐姐睡同一个房的年龄了。 有一说一,这房间的两处漏雨痕迹,怎么看都像是人为的。 仿佛是趁她进浴室的这几分钟里,赶急赶忙人为的。 ——你们俩个小家伙,是打什么算盘呢! 就这样,白梦音羽将铺盖卷到了客厅,和科执光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好在客厅够大。 这种打地铺和其他人共睡一室的感觉很别致,还是个男性。 “很抱歉呢,让你睡在这种地方。”白梦音羽抱着歉意说,手掌在胸前合了合。 “睡在这里感觉也还挺棒的,很容易让人想到小时候夏天在客厅里打地铺,铺凉席的记忆。”科执光躺在床铺上,看着窗外的黑夜说,雨声落在庭院中尤为宁静。 “那还真是挺特别的记忆呢是和家人一起吗?”白梦音羽问。 “是的。”科执光愣了下才答,他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起家人。 他知道对方的父母早就离世了,但没想到他在这间屋子里连遗像都找不到。 要么是关系很糟糕,要么是不想面对事实。 “你有听过关于我家里的事吗?”白梦音羽忽然说。 “听过一点点。” “既然听过的话,那我就敞开了说咯。”白梦音羽不自觉地想讲一些睡前小故事。 夜晚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没来由地想要说点什么给睡在你旁边的人听。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寝室睡前吹逼的故事,无论男寝还是女寝。 ——这种情况下,说些倒苦水的事,应该没问题吧? “我的家庭其实是很普通的那种工薪阶层,父亲的棋艺不错,是个业余围棋老师,妈妈也有一定的收入,我的围棋都是我自学的,自己拿着父亲的书籍研究摆一摆。” “那你的天赋应该很出色吧,如果一开始就走职业这条路,应该会很成功。”科执光说。 “我可没那么有天赋,我5岁自己摆棋,直到14岁才只有业余三段水平,那些真正有天赋的孩子如果自学,起码11岁就有了。”白梦音羽说,声音也在夜里格外地轻。 “但后来,父母为了创业,借了些钱,可是钱刚刚花出去,他们就出意外去世了,这笔债务就忽然落到了我的头上。”白梦音羽说这番话时也没有不高兴,早已接受现实。 “很多吗?” “有一点多吧,也不算太多,就五百万吧,其实就最近几年的趋势来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数字,对于名牌的大学毕业生来说,也就是一两个月的工资吧。” “会被追债吗?” “不会的,和债主商量好了,他会供我上大学,然后工作把债务还清。” “竟然听上去债主人不错?”科执光听到债主这个词,难免会想到那些拿着刀逼女高中生下海的反派。 “一点也不好哦,在这段期间,债主会把所有支付给我的费用都算进去,然后一点点滚利息我算过,如果我能考上东大,然后努力攻读经济学专业,毕业之后到一家不错的企业就职,也需要两年才能把债务还清,在此期间生活质量是不会高到哪里去的。” 但很快白梦的语调一转,又变得轻快乐观了起来:“等到那个时候,其实我也就24岁,也还蛮年轻的,还可以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比如旅行,比如养宠物,还比如谈恋爱。” 最后三个愿望,声音一个比一个低。 科执光在心中算了算当前的时间线,总觉得她的想法未必靠谱。 好像再过个几年,日本的泡沫就要炸裂了,很有可能白梦音羽刚高高兴兴地拿着毕业证书从东大里走出,却发现想要投递简历的公司已经垮了屋。 但也有可能她的债主也垮了,到时候没人追她的债,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共同努力吧,这次比赛先打好,拿到第一的话,你进入东大的机率会大很多的。” “嗯,那你呢?会选择走职业棋士这条路吗?” “是的,我连西装都订好了。” “是吗,那可是比考东大更难的路”白梦音羽徐徐地说,还蛮羡慕这种能做自由决定的人。 是种正面情绪的羡慕,能激励她向上的那种。 如果是其他人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决定人生的权力,她应该也会同样羡慕,只不过是负面的羡慕——嫉妒。 她很庆幸这个晚上能与科执光这么近的聊天,像是在同一个屋檐下躲雨。 窗外的雨水依旧嘀嗒,像是空无一物的镜头。 科执光睁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莫名其妙听了些稍显沉重的话题。 他忽然被提醒,这个世界其实也现实得过分,在它应该冰冷的地方,丝毫不给唯心和玄幻留下半分空间。 还好,自己在围棋上具有十足的天赋,而且自己的兴趣也在这上面,对他来说的确过一过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一样的生活,一边纵横才华,一边潇洒多金,只要不和教会对着干,或者抑郁症发作就行。 他得好好珍惜自己这份能力。 “我先睡了。” “谢谢你倾听了我这么多负面的情绪。”白梦音羽闭上眼睛,明天到了学校里,自己还是那个社团的明星。 为了调整睡姿,科执光翻了个身,面朝另一侧。 可是,就这么一个翻身,他看见了不协调的东西。 在茶几的下方,堆积着几本棋书的地板上,出现了几个能被系统显示出来的东西。 【???】 像是传单一样的纸张。 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看样子【天气娃娃】还真的挺有用,不是它及时地下了场雨,那科执光也就自然地无法睡在这里,更不会发现这个刁钻隐蔽的地方。 “社长,能开下灯吗?” “嗯。”白梦第一反应是他要上厕所。 灯打开之后,科执光径直走向了茶几,捡起了那下面的几张传单。 “科君,那个是!”白梦音羽立刻急切了起来,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但科执光将身子转过一边,执意要看。 她的焦急,更加说明了这些传单可能有问题。 “这是”科执光微微疑惑住了。 每张传单上都是一张棋局,或者说仅仅只是一个布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相当干净。 传单上的不是常规布局,而像是某种花式围棋,比如九个星位间,白棋和黑棋都紧紧靠在一起,像是初学者随意摆出来的棋。 还有一些四个角都是残半大型定式的图。 总之都不是正常走法能走出来的。 这是题目吗? 科执光只能这样想。 可这到底是白棋先行,还是黑棋先行呢? 目的是什么呢? 诡异的感觉从传单上涌了过来,像是触摸着一本被尘封的黑魔法书。 系统始终显示着【???】 而在视觉效果里,这些传单上也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黑气,一丝一丝的。 说这传单是病原体他都信。 莫非白梦就是被这个感染黑化的? “社长,这个是什么?”科执光问。 “这个”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白梦音羽摇了摇头:“不,并没有我昨天回到家之后,就发现这些棋谱摆在我家的门口,我也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 “这些棋,你有摆过吗?” “摆过,只是觉得它很有意思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 科执光并没有盯着对方的眼睛说,怕自己态度太严肃而影响对方的语气,将本来没什么异常的事硬生生整出点异常来。 再说他也不是那种能一眼洞穿对方是在说真话还是在撒谎的高人。 他只能感觉到,白梦有一些关键信息没说出来。 “现在来摆摆吧,我对这些棋局很感兴趣。”科执光坐在了茶几上的棋盘前,开始动手摆棋。 白梦并没有提出反对,也坐在了棋盘对面跟着研究。 毫无疑问,沼泽之主就是投递这些传单的人,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为投毒。 会不会自己也跟着摆一下,就也中毒了呢? 科执光又好奇,又感兴趣,忽然露出了猫一样的作死。 毕竟对于他来说,下棋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算他真中毒了,应该也是一盘棋锤过去的事,和死神下的那种。 没错,这番的名字就叫《我下棋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然而半个夜晚过去了,什么玄机也没摆出来,科执光对着雨夜发了会呆就重新躺了来。 奇怪的棋谱。 投放而来的黑毒。 沼泽之主。 许多线索在他脑海里交织了起来。 最终灵光乍现出了一个本应该早就被想到的答案。 其实,说到底,只要五百万就行了吧,只不过需要今年支付。 那么排除下海的话,其实也只有赌,这一条路了吧。 而对于白梦音羽来说,她最好的去处,大概是 黑坊。 “意思是要锤那地方啊,接下来”科执光嘟哝道,想通之后,打了个哈欠就入眠了。 就在他入睡不久之后,一个虚无空灵的声音凭空飘了出来:“那地方,可没那么容易锤啊。” 第四十七章 · 七喜真好喝 4月24号,全国高中生团体赛正式开赛。 一大清早,巴士载着各个学校的参赛团体进场,家长的私家轿车停满校门口,俨然是一场盛大的典礼。 比赛一共分四天进行,每一天都换一所学校进行比赛,每天的比赛都会有报社记者跟进排场何谓盛大,棋谱会刊登在报纸上,一些焦点学生的访谈也会被登在杂志上,据说还有一些星探也在校门口盯梢。 根据日式的喜好是这样的,女高中生无论与什么领域结合在一起都会很可爱,管她是打麻将,还是开坦克,下围棋只能算是基本操作。 比赛的开幕式上,一共64所高中的参赛队员身着自己学校的校服,进入体育馆参加仪式,直坂藏之介作为棋院方的嘉宾致辞。 繁琐的开幕式之后,比赛终于开始—— 时间来到中午,阳光正盛,校园里人来人往。 晴岛鹿也在这个时间点悄悄摸了进来,戴着低调的帽子,口罩和墨镜,还换上了一件小夹克,将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 ——完美,这下肯定没人能认出我,无论是路人,还是他。 今天就是团体赛的开战日,她按照与科执光的口头约定来参观这次比赛。 ——不不不,当然不是为了和他的约定,只是单纯自己想来看看这次比赛而已。 穿过校门,顺着指示牌一路来到比赛的体育馆附近,一路上都是比赛的工作人员,以及参赛学生的家属们,校领导和业内知名人士在草坪上谈笑风生,摄影师们在楼道间寻找镜头。 整个校园呈现学园祭开放日的既视感,仔细找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学生们的女仆咖啡厅。 体育馆的里面,32张棋桌摆开,每张棋桌上都是一对气势汹汹的年轻人,场面颇为壮观,看似安静的空间,实则进行着拳击比赛一样激烈的战斗。 而在体育馆外面的走廊上摆放着32张大棋盘,一一对应里面的每盘棋局,老师则在大棋盘前对家长们讲棋。 晴岛鹿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高中生们的学校啊,感觉意外地不错啊。 “哟,晴岛,你来了啊。”科执光的声音像鬼一样出现了。 晴岛鹿像被踩中尾巴一样,炸了炸毛。 “啊!科执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晴岛鹿惊疑道,心想你不是在比赛吗? 她更疑惑的是为什么对方能一眼认出被武装得如此严实的自己。 “我是副将,倒数第二个上,今天没比赛,话说你穿这身是感冒了吗?”科执光见到对方戴口罩,不免这样想。 “这是啊,最近有些咳嗽,但不过请不要误会,我不是特意来看你比赛的,我只是来普通地看比赛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晴岛鹿叉着腰,摆出一副咳咳的姿势,“不过,为什么你能一眼认出我啊?” “你很难认出吗?”科执光用食指搔了搔太阳穴上的一撮毛,表示疑惑。 这双马尾,感觉除了她,也没人会留了吧。 如果她把头发放下来,估计就认不出了。 ——他很容易就认出我? 听完这个回答后,晴岛鹿有一种小心心被直击的萌动。 “嗯是啊,毕竟是我呢,能让你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也是在所难免,应该的应该的。”晴岛鹿背过身子,红着脸矜矜持持地开口。 “看起来,津田学长陷入了苦战啊。”科执光走到了一张棋盘前,这局棋刚好是本社的先锋战对局。 嗯? 这人怎么突然聊起棋来了? 晴岛鹿就这样被迫回到了无趣的现实,她忽然间发现,科执光正在喝什么奇怪的饮料。 饮料罐的包装是绿色的,但并非雪碧,上面写满了英文,像是进口的。 上面写着7u。 “你在喝什么啊?” “七喜。” “有这种饮料吗?” “现在还只在欧美地区销售,但马上会进军日本的喏,我这里还有一瓶给你,就当是这几天没给你带牛奶的补偿。”科执光又从口袋里掏了一瓶七喜给对方。 “总觉得你经常能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饮品”晴岛鹿也不见外,吐完两句槽后就收下了。 ——唔,这个味道,比雪碧要淡一些,好温柔的口感。 这两瓶七喜是数次击败津田一郎后爆出来的,至于为什么会爆这个,科执光只能推测这可能与他的扫把头发型有关。 没错,这个七喜扫把头爆了一罐七喜,简直合情合理。 这瓶七喜自然被归类到了【消耗品】一类,但它的效果却有些神棍—— 【第一瓶喝下去之后,健康值+2,但也仅此一次哦】 看到这个效果的第一眼,科执光是疑惑的,连碳酸饮料都能有营养价值? 但仔细一想,大统领一天到晚都在喝无糖可乐,但依旧活力满满,喝个七喜能加健康值算是合情合理。 虽然不清楚2点健康值是什么概念,但肯定多多益善。 可惜的是只有第一瓶七喜有效果,再往后爆就真的只是普通饮料。 “你们围棋部的出战人员都有谁啊?”晴岛鹿问。 “先锋津田一郎,次锋木间土井,中坚平实生,副将是我,主将是白梦音羽,也就是我们围棋部的社长。”科执光说。 “你居然不是主将?”晴岛鹿有所疑惑,在她看来,主将这个职务,应该是谁厉害谁来担当。 意思是他暗示在这个围棋部还有比他更强的? “白梦社长可是很强的,担当得起主将这个位置。”科执光说。 晴岛鹿也听店长提起过白梦音羽这个名字,知道她有着一般业余6段的水准,这在高中生群体中还是很少见的,还是个女性。 虽然理论上讲,围棋是门脑力运动,男女应该没有差别,但落到实际中,男性棋手的整体实力却远强于女性,女性要是能把棋下好,在棋界中可是会被当做公主来对待的。 但晴岛鹿依旧不觉得这个高中生公主能强过科执光。 虽然上次见科执光,他还只是个强业余三段的水准,但鬼知道他这几天又经历了怎样的蜕变。 ——他现在的气息,又变得更强了。 感受着这份近距离的压迫,晴岛鹿倒吸凉气似地咽了咽口水—— ——咳咳!不小心呛到七喜了! “你就不去找那个白梦什么的下一盘争争主将的位置吗?”一顿咳嗽之后,晴岛鹿狼狈地说。 “这次比赛结束后再说,我肯定是要和她下几局的。”科执光笃定而道,“主将的位置并没那么重要,这次团体赛的赛制很特殊,副将的地位和主将差不多,如果我能一直赢下去的话,她甚至都没有出场机会。” “也就是说,你把她的风头全抢了啊。”晴岛鹿的嘴角微露一丝窃笑,这才是她所期望的剧本。 女人嘛,总是对女人下手更狠的。 “晴岛,我这里有个严肃点的问题想请教你。”科执光忽然说,语风陡然一变。 “什么问题?” “黑坊,是什么?” 晴岛鹿一口盐汽水呛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 清沼汹泽 “你这是认真地在问吗?”晴岛鹿谨慎地确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只知道那里是个赌棋的地方,是个非法地带,但并没有去捞一把的打算,我只是在想能不能上门把这里给踢了。”科执光摸娑着下颚,从昨天起他就在认真地思考这件事。 其实他也不是通过确切证据才锁定沼泽之主就在黑坊,是通过抽象联想得来的。 那些传单上的棋局,很可能与赌棋有关,具体操作就是让赌客上来选黑白,然后按照这个棋局继续下去。 很别致的赌法,也的确能兼顾到像吉田那种臭棋篓子。 黑坊,就是一片沼泽,而这里的老板,也自然就是沼泽之主了。 应该是这么个剧情逻辑没错。 “这地方坑过你钱吗?你一上来就要踢人家?”晴岛鹿无语地问。 “这倒没有,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感觉像是个坏蛋聚集的地方,打掉他们,应该能帮我加不少功德值。” 晴岛鹿日常被哽住,只觉得这人真特么一点道理都不讲啊! 但是呃,他是正面强上的那种,好像也不能指责他搞偷袭,不讲武德 “搞清楚一点,黑坊可不是非法的,它是合法的,年满17岁就可以进了,赌金也没那么夸张,上限为20万,但得到的回报效率很吓人,有好几倍。”晴岛鹿说。 “17岁就能进?” “是啊,前几年修订的,这就是御城棋的权力啊。”晴岛鹿叹着气说,力气流失了一些。 御城棋,这个头衔称呼再次进入了科执光的耳际。 它是七大头衔中,奖金最高的那个,同样也是最具有特权的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顶点。 这个名字是有历史典故的,江户时代,本因坊、安井、井上、林四大家族的棋士每年一度,汇聚于江户城,在天皇和将军面前下棋,是圣杯战争级别的比赛。 后来黑船事件发生,西洋人踹飞了日本的大门,御城棋也就办不下去了,但明治维新后,头衔战兴起,御城棋这个名字又重新被捞了出来,成为了最顶级的头衔,而且掌握一定实权,裁决围棋的方方面面。 如果不算那位幽玄寺的和尚的话,那么这个御城棋应该可以说是明面上的棋界皇帝了。 “那想要踢掉这里,需要多少实力呢?”科执光继续直白。 “我也不知道,但这里是禁止职业棋手以及业余高手入场的,看这里不顺眼的人有很多,要是职业能进的话,这里早就踩平了。” “业余6段够吗?”科执光问。 “差不多能够进去吧等等!你已经有业余6段的实力了?” “应该有吧,俺寻思着。” “俺寻思是什么鬼啊!给我拿出确定的态度!” 科执光也想得很明白,以他现在分先能稳赢苍羽桥的棋力来看,应该是6段没错,到时候再爆个种什么的,忽然一下蹭到7段,应该够打了。 “总之你如果真要去的话,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听说那地方很邪门,很多实力优秀的业余棋手在那里会突然发挥失常,最后沮丧离开。”晴岛鹿提醒道。 “突然失常啊”科执光重复了下这个词,分外熟悉。 他第一反应想到的是灵性物,比如放在围棋柜台上的招财猫,就专门针对吉田,说白了就叫风水不好。 意思在黑坊,也有某种类似于招财猫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比如洗衣粉呸。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我如果真要去的话,一定会做好准备的。”科执光说。 首先当务之急,肯定还是得提升自己的硬实力。 他现在的棋力提升如此之快,与得到的【藏宝图】所指示的前世棋谱有关。 每打透一张谱,棋力几乎能涨2段以上。 他不知道到底一共有多少张棋谱等着自己发现,但【藏宝图】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爆过了,仿佛游戏厂商宣布游戏停更。 【挑战卷】和【事件触发卷】这种都是随机爆的,打谁都可以,但【藏宝图】似乎并非如此。 打完人生第一个对手长谷上隆,爆出第一份可以理解为新手上路。 打完吉田,爆出第二份可以理解为做净化任务的需求,因为【白尾狐】是3段,所以需要第二份【藏宝图】帮他提升至3段。 打完下个目标是5段。 原本以为打完5段的苍羽桥之后,第四份也该爆了,但没想到只爆了一个【天气娃娃】。 到底会是谁呢,第四份【藏宝图】的掌握者 有可能是白梦音羽,也有可能是那个什么井上星彩。 思忖一阵后,科执光摇了摇头。 摆正思路,不要掉入这种经验书陷阱中,这就好比有些国家掉入资源陷阱一样,最终爬不起来了。 他得做最坏的打算——【藏宝图】已经发完,他已经回忆起了自己前世的一部分记忆,接下来得撸袖子肉搏了。 用天赋,和努力。 “那我就先走咯。”晴岛鹿说。 “这么快就要走吗?” “我还以为今天有你的比赛呢,害得我赶紧赶忙过来看。”晴岛鹿切了一声。 但她很快改口,语气顿时支棱了起来:“但、但你也别太得意啊,就算是你比赛当天,我也不一定会赶过来的,这、这得看我个人心情!” “哦,懂了,就当你一定会过来。” 一度被哽到,晴岛鹿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吐着舌头做着鬼脸离开了。 科执光对着她离去的背影原地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总觉得晴岛鹿有种奇怪的蹭得累感觉。 看着她都觉得好累。 “找找井上星彩吧,只能先从她那边动手了。”科执光叹完气会后,立刻行动了起来。 下午,临近黄昏。 白梦音羽一整天都坐在客厅的茶几前,研究着一个固定的棋局,从一大清早直到现在。 门缝外,关莲和夏葵一直在偷瞄。 “你说姐姐是不是自暴自弃了,昨晚那么好的机会都没出手拿下那个男的。”关莲问。 “白痴大姐活该啊,谁让她一上来就说什么家里欠债啊,她这样开口,鬼才有男人敢要她啊!”夏葵以一种老母亲怒喷奔三未婚女儿的口吻说。 昨夜,他们俩个在隔壁房间偷听了一整夜的客厅,听到白梦一上来就谈债务问题,简直气得跺脚。 更气的是,后面居然还下起了棋来,摆了快大半夜。 这俩人都是木头吧! 白梦音羽听不到身后两位弟妹的抱怨,专心地研究着棋局,棋子在棋盘上敲出烦躁不安的声音。 她确实有一个关键信息没有透露给科执光。 除了这些棋局之外,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以及赌局的相关规则。 最后是日期,4月27号的晚上,这是最后的入场时机,也是抓住梦想的最后机会。 刚好是副将战结束的后一天,是休息时段,429才开始主将战。 一切都来得及。 最后还有落款人的姓名,里沼见泽。 第四十九章 · 果然,楠角色都是five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科执光终于找到了井上星彩的具体坐标。 在学校特意空出来的一间贵宾室里,她接受媒体的采访,房间门口还有一些早就预约好了要来和她下棋的其他学校老师,还都是穿着正装来的。 满满的排场气息,科执光感觉自己并插不动这个队。 虽然插不动队,但科执光还是挤向了前排,瞄了瞄坐在贵宾室中央的沙发上那个正在接受采访的女孩。 她身材和晴岛鹿相当,齐肩的短发很干净利落,坐姿端正,精致的面容没太大起伏,给人一种成熟的冷静感。 这个就是井上星彩了,在合宿期间一直把白梦音羽死死压制住的人,气场分外强盛。 科执光有些奇怪,怎么最近碰到的关键人物,好像都是女性?围棋这运动有这么女权吗? “少年啊,你也是来瞻仰井上星彩的粉丝吗?”旁边一个记者问道。 “我是打算来和她来一局的,但看现在这个局面,好像很难插进去队。”科执光说。 “哦?想要挑战井上星彩的少年啊,我隐约嗅到了新闻的气息,来,我们小声点谋划。”记者将科执光胳膊一搭,来到走廊的寂静转角。 “你好,我叫淸泷步,是个专业的围棋战报记者。”淸泷步说。 “我叫科执光,芸京的副将,我现在想和井上交手,有什么野路子方法推荐吗?”科执光说,有些欣慰,终于出现了个男性角色。 “如你所见,想和她对上一局恐怕还是有些难度的,这排着队的都是提早预约好的,还都是名校的老师。” “她就这么具有人气吗?” “她的姐姐是当前职业棋界数一数二的女棋手,本身就具有极强的话题性,再有个同样下围棋很厉害的漂亮妹妹,话题性可是能呈二次方趋势叠加的。”淸泷步说,来到一个窗台边点燃了香烟。 “而且她也是很有规矩,不轻易和外人对局,也不轻易接受计划之外的人采访比如我,我就被她排除在了计划外。”淸泷步无奈地用大拇指挑了挑自己。 科执光恍然间明白了,他和淸泷步,都希望借助对方找到一个接近井上星彩的机会。 也就是说,实际上双方都没这个能力。 果然,楠角色都跟five一样。 早知道就应该问问晴岛鹿关于井上星彩的事,虽然也不确定她是否了解对方,但应该比眼前这个楠的要靠谱不少。 科执光现在手上还有一张对局卷,可以考虑对井上星彩试试,但要时机恰当,所填写的赌注也要恰当。 时机的话,起码不是现在,或许得等她结束了一天的行程之后,直接扛一张棋盘去敲她酒店房间的门,表示要来一局紧张刺激且有利于入眠的睡前围棋。 嗯感觉会酒店保安被撵出来。 挑战卷上所填写的赌注也得慎重,她应该是那种很有钱的半大小姐,单填金额应该不行。 “淸泷先生,井上星彩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宠物,食物,或者兴趣爱好?”科执光问。 “哦,送礼物的确是个好主意,让我想想”淸泷思考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她喜欢的东西很普通,猫,拉面,游泳什么的,都是那种虽然她喜欢,可即便你送了,她也不会对你产生好感的。” 淸泷忽然语风一变:“等一下,我想到了,她接受过这样一个采访,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她透露过自己想要一个弟弟来着。” “想要一个弟弟?”科执光一愣,总觉得这个愿望有些怪怪的,甚至让人感到害怕。 “咳咳,是家人的那种弟弟,她对弟弟的要求是要性格乖巧,听姐姐的话,年龄最好在8岁以下,穿起女装要好看该怎么说才好呢,如果是一个17岁的高中生说要一个8岁以下性格乖巧且听哥哥话的妹妹,还要穿男装好看的话,估计会被拷走吧,哈哈。”淸泷无奈地耸动肩膀,苦苦一笑。 听着淸泷步的这番描述,科执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弟弟人设。 哦。 那简单啊。 把熏给她不就完事了嘛! 没想到绕了这么多圈,本番最有用的男性居然是熏!尽管他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当女性使用 可问题在于,挑战卷的赌注金额上,能写其他人的名字吗? 应该能吧? 或许得征求一下熏的意见才行。 “少年,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经找到了和她对局的办法了?”淸泷问。 “差不多吧,也没有太大把握,具体作战计划保密。”科执光说。 “那好,到时候有消息的话记得联络我一声,还有如果有什么其它大新闻的话也务必联络我一声!”淸泷步开心地把名片递给了科执光。 离开采访贵宾室所在的教学楼,外面又已经是黄昏了。 一天的比赛也结束了。 津田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面上,不甘心地流下了眼泪:“对不起啊,各位,我我三战都输了。” “没事,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了,不要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男子汉?”平实学长将他扶了起来,周围是无数来安慰他的社友。 相当日式八十年代式的青春,看得路人热泪盈眶。 由于赛制特殊,先锋战相对来说没那么重要。 一局除了看胜负,还看输赢的具体数目,一目=1分,负掉的分会一直积累下去,攒到后面的次锋和中坚战等等。 次锋战,一目=2分。 中坚战,一目=3分。 副将战,一目=4分。 主将战,一目=6分。 最终看分数定排名。 如果最终排第一的队伍有多支,将由主将进行单挑对局。 还有一个奇怪的规则,如果副将战中,副将一举拿下了96分,也就是24目的量,将同样有资格打主将战,到时候将由该队伍决定,到底是上主将还是上副将。 这种副将升级主将,确实挺有日式味道,简直复刻将棋。 只是最后的主将单挑,只能是正牌主将。 根据前世的印象,科执光还真没回忆起类似的围棋比赛规则,只能说原创真会玩。 虽然今天津田的三局都输了,但好在输的不多,也就负了15分,盘均输五目。 只要队友们赶一赶,就能回来了。 “社长今天是不是一整天都没出现啊?”科执光看向周围问,有些担心。 “是的,现在就让社长在家静静调养吧,压力这种东西,谁都会有,对我们来说可能只是一时荣誉,但对社长来说意义非凡。”副社长说,“我放学后会去探望一下她,你们就别去了,人多太吵。” 对于白梦音羽来说,副社长俨然是女骑士的姿态。 其实这几天科执光还爆了一张讲的就是副社长。 她的家境不错,成绩也很优异,从小学起以来,就一直是班级的扛把子地位,从班长到学生会会长,无所不包,履历惊人,但是遇见了白梦之后,她主动屈尊为副社长,显然是拜倒在了对方的长裙下。 她空手道水平不错,这算是隐藏人设。 【只是正常的空手道而已,可不是推理番的空手道哦】说明卡十分严谨地补充道。 “那就拜托你了,副社长,请务必照顾好社长,让她这段时间不要乱跑。”科执光说。 副社长点了点头,对科执光奇怪的用词习以为常。 其实就算不用挑战卷,正常打比赛的话,科执光也有一定机率在赛场上对到井上星彩,但那得等到428号主将战,得再过一天才能拿到刷新出的道具。 科执光不知道白梦音羽现在是什么状态,但总感觉她应该撑不到那么久。 尤其是在她家搜索到那些棋谱传单之后,这样的不安感更强烈了。 像是一把悄无声息,缓缓递向她身后的利刃,只需要一个瞬间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得速战速决才行,最迟也必须在426号之前锤掉井上星彩。 “井上星彩,沼泽之主,团体赛仔细一想我居然是在三线操作呃”科执光嫌麻烦似地拍了怕侧颈。 第五十章 ·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还扔了只猫给你 晚上九点半—— “我回来了。” “回来得可真晚啊,又和什么美少女扯上关系了吗?”秋生正一躺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说。 “这次不是和美少女,这次团体赛已经开战了,我们这些即将上场的会互相之间训练到很晚。”科执光打开冰箱,来了一杯畅快的七喜。 “这次不是?”秋生正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次”这个用词,“意思是你承认以前的晚归都是和美少女有关啊,那前天晚上你干脆没有回来,是与复数形式的美少女有关吧?” “复数的话得加s。”科执光提醒道,这是最基本的英语语法。 “美少女s,是这样吗?”秋生正一加了一个“嘶”的发音。 “在语法上是,在事实上可不是,我只是在一个暴风雨夜回不了家,被迫在朋友家睡了一晚。”科执光说。 “秋叔,我没记错的话,熏是在樱皇中学的附属小学上学吧?”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明天的次锋战和中坚战在这里举行,我希望能借熏用一下。” “那当然可以。”秋生正一当然以为科执光只是想将熏拉去看看比赛而已,绝没想到他另有所图。 “那我去跟他商量下。” 科执光敲响了熏的房门,趁对方不情不愿开门之际,科执光一个小碎步钻了进去,然后顺手带上房门,房间里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真像对打打闹闹的兄弟啊。”秋生正一恍惚之间看到了当年自己学棋时的影子,“得找个机会和他切磋下,展示一下我五段打底的实力” 第二天很快到来。 又到了一天一度的开箱验货时段了。 为了保证棋盘处于无光地带,科执光特意在棋盘上蒙了一块布,让揭开布匹这个动作具有了一定的仪式感。 “出来吧,道具!” 布匹揭开,出现在上面的是两样东西。 道具一:【特殊道具:撸猫技能卷】 【能让你掌握世界超一流的撸猫技巧,使所有的猫咪都蹭倒在你的脚下,哪怕是以凶恶闻名的帕拉斯猫】 【一旦使用,此技能终身携带】 这 日常出现了奇怪的东西,这算是爆了本生活系技能书吗? 不过撸猫算个毛的生活系技能啊! 更诡异的是,这张卷是从平实生身上爆出来的,也就是自称本门派二师兄的那个看上去最壮实猛男的学长。 唔原来如此,如此猛男一面的学长,私底下居然是猫奴,没准以后能拿这个秘密去威胁他一下。 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科执光立刻使用了该卷,从今往后,他也是一介猫科圣手。 道具二:【特殊道具:人物说明卡(井上星彩)】 哦? 来了来了,关键信息。 【井上家的后人,继承了祖上优秀的棋力,擅长四平八稳的行棋,但在关键时刻会有针刺一样的毒烈手,性格淡漠,不擅长诉诸于神情,有着自身独道的高傲之处,是白梦音羽的苦手】 苦手,也是个围棋专业术语,差不多是克星一类的词,当相比克星这个词,苦手有更多的感情成分在里面。 至于这感情到底是什么滋味,品品苦手这个词就能品出了。 井上家就不用多介绍了,日古围棋中的万年老二,天天被本因坊家干。 【喜欢午饭时间一个人坐在安静的地方吃饭,比如学校里的花坛,家里的庭院,外出旅行时的阳台】 【对猫没有丝毫抗拒力】 原来如此,又懂了。 男孩子已经有了,猫的话好像也有,天天被熏拿牛奶喂养的那只野猫应该能够用。 在配合撸猫的神技,好像确实隐隐约约把握住了一条逻辑线。 虽然三线进行压力山大,但好在有这个神秘的量子力学棋盘,可以帮他分担压力。 但没想到,还有道具三—— 【特殊道具:地点说明卡(黑坊)】 更关键的东西来了。 科执光愣住了,气息压低了几分,小心地将这张卡拿起来过目。 【从大正时代起,就弥漫着妖气的地下街道,至于围棋是什么时候在这里流行起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每天12点,里区准时营业,欢迎消费】 【没有业余六段,建议不要进入】 大正时代,听上去就很有历史气息,但科执光并不关心这个,只要不把什么秀策、道策等日古棋圣从棺材板里挖出来和他打就行。 每晚12点以后才能进入这就很搞人了。 这几天都有比赛,还是从一大清早就开始比的那种,12点往这里跑一趟,第二天的身体状态肯定拉闸。 唯一的休息日是27号,也就是说最好26号晚上去这里把事办了,刚好这天是副将战,经历了一整天的比赛后,自己的状态肯定无比火热,刚好一鼓作气捅穿这里。 钱的话,他这里还有一点,2万多,就算需要入场费,这个数应该也够了。 “执光,要走了,今天我送你。”秋生正一在门外喊道,他每天早上都开车送熏去上学,今天顺带把科执光也送了。 “来了。”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立刻上路。 第二天的比赛正常开始,这次省略了开幕仪式,直接开战,上午次锋战,下午中坚战。 “平实前辈加油啊!让他们见识我们芸京的厉害!” “猫奴加咳咳,二师兄加油。” 在众人的目送之下,平实生挥着大手走进了赛场。 然后科执光就没影了,去提前安排计划了。 临近中午,午饭时间。 在学校人烟僻静的一处花坛里,井上星彩的身影慢慢进入科执光的视野射程范围。 “哥哥,那个女人来了。” “很好,看准时机,准备放猫。” 一声令下,熏松开了怀中抱着的猫,将它推了出去。 井上星彩刚坐在长椅上准备享受今天的午餐,就发现一只胖胖的橘猫出现在了路边。 她的眸子微微一动,筷子愣住了。 放下便当,走向了橘猫,开始撸动它起来。 一抹浅浅的笑意显现在了嘴边。 在午餐时邂逅一只猫,一整天都会有好心情,唯一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猫分明是公的,怎么撸起来手感和母猫一样。 “就趁现在,上!” “哥哥,真的要这样做吗,我觉得好蠢。”熏毫不留情面地吐槽。 “事成之后,我的红白机+所有卡带归你。”科执光强调一下昨晚他们谈成的条件。 虽然很不情愿,但出于利益考量,熏还是上了。 忽然,一个可爱的男子从花坛的草丛里跌了出来,闯入了井上星彩的视线,他一个标准的鸭子坐跌坐在了地面上:“哎呀!” “那是人家的猫咪”熏露出了真挚而可怜的眼神。 井上星彩顿时受到了暴击。 第五十一章 · 这原来能被打断施法 呃啊——这个杀伤力!比被誉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洗衣粉更具杀伤力! 科执光觉得不如干脆自己上了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这这样啊,那可就真是没办法了。”长达数秒的暴击震惊之后,井上星彩才不舍得将手从猫咪身上抽了回来,但目光始终没移出对方。 “我只是说它是我的,没有说不给姐姐摸。”熏依旧保持着鸭子坐的姿势,他所接到的剧本是保持这个鸭子坐的姿势,直到事件结束。 每个男孩子,小时候都能鸭子坐,这是基本常识。 “非常感谢。”井上星彩继续撸猫,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眼前的正太上。 她的喉咙动了动,像是咽下去一口唾沫。 想将这个正太一口吃掉的感觉。 她已经无法思考为什么会突然蹦出一个带猫的正太了。 眼见她的思考防线崩溃,科执光缓缓地从一旁的草丛里起身,有风度地开口:“井上同学,能够陪我来一局吗?围棋。” 单刀,能直入就直入,开门,能见山就见山。 “我不记得有你有预约过。”井上星彩虽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到,但也警惕了许多。 “这位是我的弟弟,如果战胜我,他就归你,你就是他的姐姐。”科执光将简洁直白发挥到了极致。 他反复琢磨过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发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太过惊世骇俗,索性用最简单粗暴的措辞。 “嗯?”井上星彩睁大了眼睛,表情鲜有如此丰富。 这是什么魔鬼台词? 熏也愣住了,他所接到的剧本里可没这个,他还以为只是简单地来卖个萌就完事了。 结果自己居然要被卖? 但有一说一,比起这个整天琢磨着如何给他灌奇怪牛奶的哥哥,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姐姐明显好了不少。 就她了!请务必当我姐姐! 就趁现在,挑战卷发动—— 选择:井上星彩。 所支付代价:秋生熏! 【挑战成功!】 卧槽,原来代价这一栏里,真的能写其他人的名字?! 也许是他自己就很乐意当这个弟弟吧? “好啊,没问题。”一番斟酌犹豫之后,井上星彩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同意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做好准备,我,可是很强的。” 这番说出口之后,风声变得刺耳了许多。 她的气势,也破空般抬升了几分。 科执光则在风声的另一侧,衣角猎猎地震动,不动如山。 熏一头雾水地鸭子坐在地面上,抱紧自己的小猫咪,瑟瑟发抖,他也看出来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剑拔弩张。 下围棋,原来是件这么可怕的事吗? 确实,这个气氛挺棒的,让人恨不得想掏一个决斗盘出来,当场决斗,但可惜现现在顶多算d漫画前期,想打个牌还得找电话亭一类的玻璃房。 “井上同学,下午的对局研究马上就要开始了。”忽然,一名她同学模样的人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林荫道上,匆匆而来。 井上星彩犹如被提醒了一样,愣了一会之后才醒恍,露出了歉意的神情。 “不好意思,陌生人,我这里还有其它事要去做,你想和我对局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这次只能作罢。”说完,她就抱回便当饭盒,和刚才的同学一起离开。 “等” 科执光半天没反应过来。 居然还能有这种事? 这这还能被强行打断挑战卷施法? 玄学的唯心力量被忽然出现的意外状况打断了? 挑战卷-1。 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感觉好像已经没事了,各种意义上的没事。 “那现在”他问。 “没事了,我先找个地方缓缓,躺一躺压压惊。”科执光扶着侧颈,扭动脖子说。 一天比赛结束,天色是暗非暗。 “怎么说呢,马马虎虎算是守住了底线吧。”副社长作着赛后总结,笔尖在手中转来转去。 虽然说的是守住了底线,但她更倾向于用“毫无底线”来形容。 苍羽桥也在一旁皱着焦急的眉毛。 现在的处境是是-102分,在所有学校中名列倒数,本校自从有围棋部以来,第一次面临如此窘况。 “十分抱歉,我一心只想着杀棋,赶紧把大劣的分差扳回来,却没想到我自己死棋了,导致局面一下子落后很多。”平实生声泪俱下地道歉,这已经是本社哭崩的第三个男人了。 “好了,大家都放宽心吧,都已经过去了。”苍羽桥苦笑着劝慰。 围棋有时就是这样让人痛苦,就算是成年人在赛场上,有时候也是要掉眼泪的,更别说胜负心更强烈的年轻人。 他依稀记得有个朋友,参加了某个比赛,最后只赢了一局,最后那个朋友再也不碰围棋了。 “科君,接下来看你的了。”苍羽桥回首一喊。 “哦。”科执光躺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对着即将陷入黑暗的夜空有所沉思。 现在的状况何谓棘手到想点放弃任务,可惜找不到这个按钮。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又是“虽然今天的我依旧一事无成,但我还是要好好睡一觉来犒劳一下我自己”的一天了。 从421接到任务以来,进度条可谓一筹莫展,换成都够十几章了。 原来哪怕是我,在围棋方面,也有难以办到的事啊 虽然听上去有些嚣狂,但这的确是真实内心想法。 “科执光”平实生慢慢地走了上来,沉重的步子一迈接着一迈。 面对如此沉重的步伐,科执光第一反应是他输哭了来打人的,赶紧调整姿势,方便跑路。 “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他一个躬鞠了下来,眼泪呈现90度垂直落下。 不仅是他,几乎每一个在场的本社社员也都跟上来鞠躬了,只是姿势没这么标准夸张。 “你们这是”科执光慢慢地坐正,心事回到眼前。 “请务必在明天的副将战中将劣势一举挽回,让我们围棋部,也让社长能够成功地做到她想做到的事。”平实生说,“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的!” 第五十二章 ·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燃起来了! “拜托了,大师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现在,你就是我们围棋部的希望了!” “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吧!” 这 科执光有一种被白帝城托孤的庄重感。 苍羽桥看着这场面也愣住了,教棋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学生们有如此郑重的态度。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啊,小光他是我们围棋部的一份子,当然会认真对付接下来的比赛。”水城夕月慌张地说。 科执光也正坐起来了,像平常一样开口:“我自然会尽全力,但是我听你的措词你好像不太信任社长她也能挽回劣势的样子?” 平实生立刻否认:“我并没有不信任社长的意思,当然也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现在唯有你那独特的棋风才能挽回现在的颓势。” “你那热衷于屠龙,注重于战斗的杀胚棋风,要么大赢,要么大输,只有这个才行,所以请尽全力吧,放手一搏。” 平实生真挚无比地说,眼泪收住了些。 确实正如他所说,科执光的棋风和本围棋部的所有学生都不同,或者说与本格派的日式棋风一直都不同。 他的棋风,偏向于中古围棋式的大砍大杀,不注重布局和收官,而强调中盘的战斗和杀棋,这种强硬的搏杀美是日式围棋所不具有的。 简直完美符合本次团体赛的规则。 其实科执光这段时间也不是不想调整一下这种刺激的行棋方式,但是棋风这种东西,往往和人的灵魂是绑定在一起的,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将这种行棋继续下去。 是的,这就是灵魂。 平实生继续低着头说:“很抱歉之前一直把你当做外来敌人来看待,即使是现在我也同样,对你有些抗拒我之所以在今天的比赛上这么拼命,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让你出太多的风头,现在我想你承认这点。” 听到这番话后,周围的许多同学都发出了微弱的惊疑声。 其实像现在这样朝科执光鞠躬,将大任托付于他,对于大部分同学来说都没什么,鞠躬是本土的家常便饭,走上社会之后,他们也要学会朝前辈鞠躬,等到他们成为前辈之后,也要学会接受后辈的鞠躬。 科执光的实力和人员自然也不用多说,棋又强,性格又好,最耐人寻味的是他出这番话绝对是承受了莫大的压力的,这属于争棋争不过,还心里不服气,最终给所有人造成了困局的拖后腿角色。 但他能承认这点,也算是一种了不起。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为围棋上的胜负流眼泪,但是今天的比赛,每一局棋,每一刻子,每一目棋上都承载了太多东西,关乎集体的荣耀,以及社长的个人前途,我第一次发现,围棋的压力居然这么大最终,我不仅没能获胜,也没能走出属于自己的棋,我想模仿你的棋风,结果我不仅没能成为你,也没能成为我自己,没走出自己的棋,这才是我流泪的主要原因。” “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只有直面心中对你的不爽,我才能变得更强。”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猛男的泪水和真诚台词打动了每个人的心,泪点低的女学生已经在捂嘴巴了。 科执光也心中一动,战鼓一样的声音,在心中澎湃了起来。 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往上涌。 都是一些输了棋之后的泪水记忆,每一滴眼泪背后都是燃烧的火焰,下次干回来。 唯一干不回来的,是向某个赛前就知道不可战胜的敌人发出冲锋,最终泪洒第三场,但最后收获了台下所有人的掌声,自己的微博也涨粉不少。 但可惜,这份记忆并没有告诉现在的他,那个不可战胜的对手是谁。 【记忆碎片:泪之痕,获取成功】 咦? 似乎获得了奇怪的记忆? 一口畅快的空气呼入了科执光的体内,晚风扬着额发起落,世界恍然清晰开阔。 “行了,收起眼泪吧,明天看我表演就行。”科执光从草坪上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 “我也不想哭啊,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啊,” “那就将痛苦的泪水点燃,成为热血的燃烧之火吧!”科执光大声地喊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尼玛感觉燃了起来! “你说你拖累了我们,不好意思,这在我看来,只是为我暖好了场子——”科执光原地挪动着步子说,像是站在了一张舞台上。 他终于想明白了,任务什么的,看着办就好,重要的是眼下,棋局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也是最直接的。 毕竟没有什么比下棋更简单的事了。 他对着天空笔直地伸出了手指,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投去,仿佛下一刻就会说出突破天际的火焰特效台词。 “明天,96分起步,直升主将。” 愣了一会之后,所有人也都下意识跟着喊道:“直升主将!” 现在是学校的放学时段,一群人忽然就在教学楼不远处的草坪上对着天空放出豪情壮志的宣言,其余的路人学生纷纷驻足片刻,向这边投去好奇的目光。 “喂,那群人好像是芸京的吧,他们不是都垫底了吗?怎么现在喊得跟排名靠前一样,他们莫非还想拿冠军不成?” “不知道啊,没准是输到神智失常了吧,开始集体性疯狂。” “明天是副将战,一目=4分,说不定他们真的能一下子扳回很多分回来呢?” “这怎么可能,都是同一个级别的选手,就算真的扳了很多分回来,也顶多只能让排名好看一些,绝对没有冲击第一名的实力的。” “也是,哈哈。” 不远处的校门口,来接熏放学的秋生正一也看见了这一幕,情不自禁靠在一旁,像是追忆什么似地点了根烟,相当贴合意境。 “不好意思,先生,校门口禁止吸烟。”保安上前提醒道。 “呃抱歉。”秋生正一灰头灰脸地把烟灭了。 熏在一旁发声:“爸爸,他们在做什么邪恶的宗教祭祀活动吗?” 秋生正一说:“差不多吧,但并不邪恶,相反正义满满,没准你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和自己的战友们在一个夕阳下呐喊,升华自己的灵魂。” “噫,原来我以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吗”熏黑着脸说,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是时候得和他来一盘了,让他见识下我的厉害。”秋生正一自言自语道,手关节发出活动的声音。 第五十三章 · 最后的藏宝图 “我又双叒叕回来了。”晚上十点,科执光才回来。 “回来了好,今天比赛结果怎么样?”秋生正一坐在茶几上看着报纸说,穿着一身休闲的浴衣。 “4胜2负,明天轮到我上。”科执光说,由于七喜已经喝完了,只能来点白开水。 “那你今晚还摆棋吗?” “根据苍羽老师的说法,大战的前夜,如果不是碰到特殊情况,最好不要碰棋盘,说是会影响心态。” “那你打算按照这条建议行事吗?”秋生正一问。 “其实也并不打算。” “那就不妨,和我来一局吧。”秋生正一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露出了茶几上的棋盘。 以及棋盘后,蓄谋已久的眼神。 唔有十足的证据表明,他这个拿报纸的动作是精心设计过的,为的就是这揭开报纸露出棋盘的意料之外。 这是一张满是刮痕和灰尘的老旧棋盘,棕灰色的,鬼知道他是从哪里把这张棋盘抠出来,棋子也充满了年代的感觉。 “秋叔,你多少年没下棋了啊?”科执光哼笑一声之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战意微微上涌。 “都跟你说了,我当年可是差点成为院生的人,虽然已经快七年没碰围棋了,但我现在也依旧是当打之年,也起码有业余5段的实力吧。”秋生正一回以同样战意盎然的笑容。 “那就,来吧。” 温润的月色升腾而上,夜里一片祥和宁静。 现在是十一点,好孩子已经上床入睡了,月亮在窗外守望。 客厅内,秋生正一脸颊抽搐地看着眼前的棋局,感觉有些不对劲。 用比较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即便现在科执光一边玩成语接龙,一边和他下棋,也能稳赢这局了。 “执光啊,你现在是几段啊?”他挠着腮帮子问,总觉得脸好疼。 “稳赢我们5段的老师,我想应该有6段吧?”科执光如实而答。 “6段?”秋生正一一拍桌子,下巴垮在了桌面上。 现在的青少年都这么厉害的吗? 我特么还以为你就个2段呢! 在秋生正一那个围棋还未兴盛的年代,一个17岁的少年能达到业余6段的水准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水平。 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6段啊,挺不错的嘛,那我被你击败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不管怎么说,起码秋生正稳住了5段的自称,惬意地点了根烟。 “讲道理,秋叔你这局的实力给我的感觉只有2段。” 秋生正一被狠狠一呛,烟差点飞了出去。 原来他退步成这个样了啊 忽然就从当打之年变成了挨打之年! 哀叹一声后,秋生正一从棋盘前离开了,就当是投子认负,然后来到了阳台上,吹吹夜风,科执光也趴在了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城市的夜景。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楼下那电线杆后面好像还躲着个人。 算了,就当是错觉吧。 “执光,你将来是打算走职业这条路吗?” “是啊,院生是必经之路吗?” “那当然,不然的话你是想直接干掉一个职业棋手,然后等着棋院给你发证书吗?”秋生正一开着玩笑说。 “我还真这么打算的。” 秋生正一听完,哈哈笑了两声,爽朗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 “看到那张照片了吗?”秋生正一指了指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那张灰白的画像。 “一直都能看见。” “她是我的妻子,名字叫胜山美幸,是个很出色很温柔的漂亮女人,我二十岁就和她在一起了,并结了婚。” 和毛利小五郎同一个年纪结的婚。 “那是我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刻,虽然家境不怎么样,但淘到了一些被当做垃圾处理的棋书,然后靠着自己的天赋自学了起来,后来也遇上了同样在学棋的她,我是野路子出身,她是标准的科班,怎么样,是不是一听就觉得很有故事?” “要是再给她加个大小姐的身份,制造点阶级差距,就更有故事了。”科执光听得很认真,这是秋生正一第一次讲这件事。 “也对,但可惜现实没这么精彩,我们没什么阻力就在一起了,我们都热衷于棋道,希望在这条路上留下点佳话,但现实是院生的培训费太贵,我们的储蓄只够一人走下去,最终我们选择效以古法,用三番争棋来解决问题,最终我2比1赢了。” 效以古法,相当熟悉的台词,他直到现在还和晴岛鹿挂着最后一点没下完的棋。 “但她死于一场雨天十字路口的车祸,很俗套的情节,她离开的一刻,我的棋也就失去了意义,仿佛不知道该为保护谁而挥剑。” “但后来,熏长到了3岁,我在他爷爷家见到他的一刻,我的人生再次被照亮了,他长得很像他妈妈。” 秋生正一沉默安静了一会,可能是在回忆当时的那一幕,灰白的颜色被填满。 他的象征灵很特殊,叫是一个戴斗笠的披麻衣的浪人,腰挎一把断掉的武士刀,而且永远是背对着的,看不到脸,科执光第一次见这种人形态的象征灵。 无论是断剑,还是背对,都是些显而已懂的象征隐喻,暗示他已经不在棋道这条路上了。 但在【断剑浪人】的腰间,除了有剑,还有两个一大一小的彩竹编成的玩偶,大的那个自然是妻子,小的那个自然就是熏了,颜色相当鲜亮,与杀气腾腾的浪人截然不同。 那柄断掉的刀,始终被浪人握在手中。 “执光啊,我的刀已经断了,但没人规定,断刀不能挥舞,我依然能用它来守护我想守护的东西,但是对于你而言,你的刀完好无损,势头正盛,你甚至能用它砍倒你想砍倒的敌人所以,用尽全力,去战斗吧!” 月色下的阳台,中年男人对少年的慷慨与鼓励,男人身上穿着浴衣,忽然间有了做正义的伙伴那一幕的既视感。 今天感觉经历了很多。 上午的兴致勃勃,中午的稍受失落,下午的热血冲锋,以及现在的正义伙伴,还有记忆碎片。 洪流一样的力量在科执光的手心里悄悄酝酿。 闭上眼,入睡,这一夜睡得相当充实。 生物钟到点,和窗外的鸟鸣保持同步,起床,掀布,验货,一气呵成。 出现在棋盘上的道具,只有一件 【特殊道具:藏宝图】 【隐藏任务:收集藏宝图(44)完成】 【最后一张藏宝图已经到账,请及时签收,接下来就看你表演了】 莫名其妙就做完了一个隐藏任务,藏宝图已经收集完毕。 【掉落方:断剑浪人】 科执光愣了愣。 没想到,这张藏宝图居然是从秋生正一身上爆出来的,亏他之前还一直在井上星彩、白梦音羽、苍羽桥这三人身上琢磨。 原来,它就在最近的地方。 第五十四章 · 带着火焰进场 藏宝图所指示的地点,刚好就在黑坊。 居然在那里啊 也对,宝箱这种东西,总归是得放在地下的迷宫里,被恶龙守护着的。 【里区间,抽奖区,抽奖号码4036。】 这地方居然还带抽奖的。 根据昨天爆出来的地区说明卡提示,里区只在晚上12点开业。 看着这个地点,科执光捏紧了手心,终于到刀刃见血的时候了。 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晴空万里。 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宁静。 —— —— 副将战的场馆中,聚光灯下。 科执光捏着火焰进入了赛场。 “副将战,开始!”直坂藏之介在台上高亢宣布道,所有参赛选手向他点头致敬之后,立刻坐下,肃杀萧瑟的气息立刻填满整间场馆。 每个人的象征灵在身后展开,一时间整个场馆变得像是神兽秀场,到处花花绿绿。 几乎人均4段以上,鲜有杂鱼。 “我是星野高中的熊谷昭久,请多指教!”名叫熊谷昭久的男生很有精神地说。 “我是芸京的科执光,请多指教。” 抓子,拍子,猜错! 日常猜错,执白。 其实科执光也有一点很不明白,怎么对上的每一个人都自认为年龄比自己更大,抢先一步抓子。 这群人都不知道游戏王中嚷嚷着先攻的都输了,料理番中抢着先上菜的也都输了吗? “很抱歉,我执黑先行呢。”熊谷昭久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 “攻好。” 关于执黑好还是执白好,科执光也和社友们交流过,大部分都觉得执黑爽一些,只有执黑的一方才能够决定布局的流派,白棋大多处于守势。 虽然科执光也喜欢这种执黑的快感,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他执白,胜率高得吓人。 星、星、星、小目。 挂、靠! 一道白光击在了黑棋的小目大飞守角上,让熊谷昭久微微一愣。 ——第8手棋就开始近身肉搏了,真是好战的棋风啊。 熊谷昭久燃起了些斗志,刚好战斗也是他的强项。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遇上一个软蛋,但没想到这么强硬。 ——话说,这个人是芸京的,没记错的话,芸京昨晚那群人,好像在那里放豪言,今天要一举拿下96分,从副将直升主将 ——就是他咯,这个想要升为主将的人? 今天的副将战,一共有三盘棋,也就是说他不仅要全胜,而且还要平均每盘棋赢8目以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没准只是因为处于背水一战的状态下,所以才采取紧凑激进的走法吧? 想明白之后,熊谷昭久立刻采取了反击,在他看来,这种被下死命令的人,必然会在重压之下走出恶手,尤其是在乱战之下。 科执光也察觉到对手的象征灵更凶猛了一些。 不为所动不为所动 角部定型,一枚黑棋打入边空中,战斗骤然开始! 外界的棋盘前,到场的队友们都捏着冷汗在看这一场。 “熊谷昭久,也是个力战派选手,也有业余五段的实力,据说他们社团的安排就是让他从副将直升主将,对他的棋力相当自信。”副社长拿着一份战术笔记本说。 “喂,现在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啊,他们上来40手不到好像在右边对砍了起来,再往下走的话,白棋好像不利吧?”平实生看着棋盘上的棋局说。 根据他的计算,最后黑白会变成一个很有趣的对杀,黑棋会在左右扳两下之后,凭空长出一气,反杀白棋。 “这个是两扳长一气吧?”平实生说,这是个比较经典的手筋题型。 忽然一个陌生的女孩声音传来:“不,这个是黄莺扑蝶,白棋快一气杀黑,你再往下多算两步就能看到了。” 被这么一点醒,平实生对于棋形的计算立刻又深入了几步还真是黄莺扑蝶! 黄莺扑蝶,是围棋的经典死活题之一,出招的一方会以极其鬼魅的手法点在一路的死线上,虽然没有紧在对手的身上,但就是能凭空让对手减少一气,从棋形上来看,就像是一枚暗器击在了蝴蝶的心脏。 平实生赶紧扭头,想看看是哪位高人一语点破了这层玄机,结果一看—— 是个戴帽子口罩眼镜的,打扮近乎不法分子的女孩子,如果不是那露出的双马尾还能证明这是个娇弱的少女,不然保安肯定不放她进来。 “你谁啊!” “呃知道我是来看棋的就行。”晴岛鹿尴尬地说。 棋盘之上,黄莺的光影从天而降,鹰击般取走了蝴蝶的生命,尸体飘落在了这个局部。 当熊谷昭久意识到再往下走的结局时,手指狠狠地抽了抽。 除了走廊外的棋盘,还有讲堂里的主舞台棋盘,作为解说之一的直坂藏之介和一名段位较低,但面容姣好的花瓶女棋手讲抽选有看点的比赛进行讲解,在棋界中,花瓶女棋手搭配有实力的男棋手讲解是基本配置。 “哦?有人实战中下出了黄莺扑蝶的棋形?”直板藏之介颇感兴趣地问道。 “是啊,根据前方传来的战报,有一局双方在40手不到就走出了黄莺扑蝶的棋形,而且双方的对局依旧以近战缠绕为主,应该是一局很精彩的对局。”一旁的女棋手回答。 “好吧,那么就讲讲这盘吧,虽然黄莺扑蝶作为题目来讲,可谓是1k阶段的必修课程,但在实战中遇上,还是挺少见的。”直板藏之介笑着说。 大棋盘上的棋局很快更换,立刻换成了科执光的这局棋,对局双方的名字以及所属院校都写在了棋盘旁边。 “执白的这一方是叫科执光吗?”直板藏之介诧异道。 他依稀记得,在那个雨天里,他们四个老友在一起吃拉面,异口同声地提到过这个名字。 没想到他也和这个名字沾上关系了。 “是的,他是芸京的副将,是在开赛前两天被替换上来的,没有参加比赛前的合宿,应该是芸京的秘密武器吧?”女棋手笑着说。 “哈哈,秘密武器,好吧,应该就是秘密武器了,现在棋局进行到了62手,白棋很潇洒地镇在了六路线上,选点很妖娆,刚好是黑棋跨不断的点上” 体育馆内,对局的二人当然不知道自己这局棋已经被搬到了主舞台的讲解台上,如果知道的话,对二人来说压力应该又会增大许多。 忽然,一个咔的声音刺入了熊谷昭久的耳膜中,让他在椅子上吓得一弹。 仿佛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时候,被jure糊了一脸。 定睛一看,结果只是科执光开了罐饮料而已。 然后淡定地咪了一口—— ——哈,透心凉心飞扬。 熊谷昭久的脸黑了黑,有种被盘外招挑衅的感觉。 现在棋局进行得这么紧张激烈,你居然还有闲心来一口饮料? 不能忍! 再次打入上方,挑起新一轮战斗! 第五十五章 · 副将战(1/3) “黑棋的这手打入,瞄准着左边白棋的断点,丽子啊,如果是你的话,你的下一步会走在哪?”直板藏之介问向旁边的女棋手。 “在这里飞补,应该是第一感觉吧?”名叫丽子的女棋手在大棋盘上落子,这种大棋盘在围棋课堂上叫做黑板,棋子都是用吸铁石附在上面的。 搭档情况下,女棋手的工作就是代表棋力较低的观众来提问,尽可能摆一些看上去不像正解,但又相当符合正常棋理的选点。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样对白棋来说可谓太示弱了,黑棋下一手会压在这里,轻松将白棋右边的一颗子割下来,因此我的答案是”直板藏之介拿起一颗白棋,将右边这颗子跳了起来。 “不要管左边的断点,堂堂正正地跳起来作战。”直板藏之介说,“但如果是科执光的话,我想他应该会采取更为强硬的飞封吧。” “那个直坂先生,你直接称呼这位选手的名字,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吗?” “不算一面,顶多算一耳吧。”直坂打着哈哈混了过去。 “棋谱传来了,白棋走在了”忽然,惠子的声音变了变,“白棋居然飞靠在了这个地方?” “什么,居然是走在了这里?”直坂对着这手棋发出了出乎意料的惊讶。 白棋,直接撞在了黑棋上! 这种贴着对方走棋的下法,往往用于腾挪,也就是在敌方的阵势中做活自己的走法,但在自己的阵势中这样走棋,是会把对方撞厚的。 那种学棋不超过2个月的小朋友,最爱这样下了。 “我懂了,他是想用这种强硬的走法,先手补住左边的断点,然后动右边。”直板藏之介点着头,品着这一步棋的妙味。 体育馆内,压力盘压在天花板上,像是烈日下的柏油马路一样,扭曲着光影。 熊谷昭久的牙齿紧紧咬紧,仿佛沉浸在了海水的重压中。 在科执光的视野中也的确如此,对方的确泡在水中,刘海漂浮而起。 趁着对方在思考应手,趁机再咪一口七喜—— 啪,对方落子了。 嗯? 什么情况? 合着我来一口,这人就下一步? 该不会是这人自认为受挑衅了吧? 科执光搔挠着侧脸颊如此想到。 他忽然记起来了,前世好像也有这么一个说法,说是哪位棋手打比赛时,搞了个折扇装逼,结果被对手控诉使用盘外招,具体理由是扇风的时候,会弄出一呼一呼的声音,影响思考。 讲道理,简直有理有据。 那自己没事了,喝小声点就行,别弄出那种爽爽的声音就好。 于是再来一口,这回安静点咪。 啪!当科执光落完子后,对手立刻再度出击,几乎5秒都不想。 嗯? 啥意思啊,这人? 科执光不知道对手有没有受到挑衅,但他大概了解了,这人气焰很冲,得治治。 于是索性——一个豪饮,七喜一吞而下,吨吨吨吨。 嗝——果然神清气爽了许多。 科执光抽出棋子,一刀斩在了棋盘上! “后续的变化出来了,白棋在这里贴了下去,黑棋在这里叫吃,白棋粘上然后,等一等,白棋这颗子不还是被割了下来吗?”丽子看着这个变化图分析道,之前说了那么久的这颗子不能让,结果说死就死? “让我看看哦,这里的话”直板藏之介对着眼前的局面稍作思考,第一反应也是白棋死进去了。 这是很重要的一颗子,关乎黑棋两块棋的连接,叫做棋筋,指它像筋脉一样掌控着棋子的联络。 ——他的话,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不成比例的转换的。 但盯了几秒钟之后,直坂才恍然地哦了一声。 “有一步好棋,能让这块棋从一路渡回去。”他说。 体育馆中,科执光的棋子从高处落下了,那个位置在他眼中如同某些网游中的传送一点一样,亮着光圈。 一招,一路的小尖! 监牢最角落的一块砖头被锄开,海水顿时涌泄出! 白棋从一路的地沟里爬了出去! 熊谷昭久顿时错愕无比,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一个漩涡搅了进去。 “干得漂亮,这样一来的话,这串黑棋已经被走重了的黑棋就成为了受攻的靶子。”平实生兴奋地说。 一开始只有一颗黑棋打入进来的时候,这颗子自然是无比轻盈的,想弃就能弃,但是在一番纠缠互殴之下,它变成了十一颗棋子,顿时变重了十一倍,已经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了,变成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这个包袱如果再甩出去的话,整局也就甩出去了。 自己走重的棋,跪着救也得把它救出去! 晴岛鹿看着面前棋局的进展,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嘴唇,露出些许棘手之意。 果然,又一段时间不见之后,他又变强了许多。 越来越让人期待那盘还没下完的棋,结局到底会是怎样。 这时水城夕月提着饮料过来了:“大家都累了吧,喝点水吧。” “谢谢。”副社长说。 “来,给你的。”水城夕月也递了一瓶饮料给晴岛鹿。 “诶?我也有吗?” “咦,你好像不是我们社团的人哦。”水城夕月看清晴岛鹿的样子之后,扶着侧脸说。 “但也没关系就是了,我的这瓶给你好了。”水城夕月说,很开朗地接受了对方看上去分外可疑的外貌。 “这谢谢。” “这局进行得怎么样了,小光他有占优势吗?” “基本已经拿下了,就看赢多少了,十目起步,如果他收官水平也不错的话,起码而二十目。”晴岛鹿确信地说。 但忽然间,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等等,你刚才叫他什么?”晴岛鹿抖得一下扭头,一个感叹号+问号冒出。 “光啊,这个称呼挺棒的吧?” 确实是个挺棒的称呼,很贴切本土化的发音,意思也表达到位了,在日语中,执光硬要翻的话,只能翻译为持光,反正就是很中二的那一类,发音也烂长。 但晴岛鹿想问的不是这点,而是——为什么其他人都喊他的全名,为什么唯独你能喊他的昵称啊! “你是科执光的什么人?”晴岛鹿拘谨着小眼神问。 “我的话嘛。”水城夕月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不禁食指抵着下颚思考了一会,笑着回答,“应该是个照顾他平常在校生活方面的人吧。” 这 晴岛鹿被哽住了,只看见对方身上神殿祭司一般的母性光辉在闪烁。 打不过,这个真的打不过 对a,要不起拉倒! 井上星彩也来到了讲堂里,她虽然是主将,但有可能明天所要对上的人,就在这些副将之中,她得提前过来了解情况。 她旁边的一名女同学看着台上正在讲解的棋局愣了愣:“这个科执光,就是昨天说想要和你对局的人。” “就是他咯?”井上星彩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根据家规,她不应该接受行程之外的对局,但不知昨天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地接受了,好在被同学叫住了。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副将级。 “他现在,这局看上去很精彩,上方白棋一路地沟爬回家,右边又是一个黄莺扑蝶,中间是一条正在受攻的黑龙,战火的痕迹遍布棋盘。 “和熊谷昭久比拼力量,居然能占据如此上风啊,真是厉害啊。”女同学说。 “熊谷昭久又是谁?”井上星彩又问,她对这些学生情报什么的不太了解。 “在合宿期间碰到过这家伙几次,是同水平棋手中的非常善于进攻的棋手,我所见过的普通高中生中,没有几个能在中盘上胜过这家伙的。”女同学说,摇了摇头。 “可是,这个叫科执光的人,就胜过了吧。” “是啊,所以我才吃惊,芸京现在是负一百二十多分,在所有学校中几乎垫底,本来以为他们已经没落了,没想到除了白梦音羽之外,居然还有这样的狠角色。” “那我们是多少分呢?” “这个请放心,我们现在是快两百分,预计副将战结束时候能达到三百分,在所有学校中位居第一,他们绝对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可是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担心了,他们会超过我们。” “啊,这?”这位女同学也是一时语塞。 确实,这种话不能乱说,本来再说这番之前还觉得没什么,但说了之后顿时觉得好不稳。 “我记起来了,我们的副将今天会对上他,我去叮嘱一下副将,让他稳住就行。” 棋局之上,灼热的空气钻入熊谷昭久的肺中,每一步棋上都带着逆境的灼烧之意。 97手,大跳。 98手,点刺。 99手,反击! 第100手,这个人的攻势就从另一个地方展开! 一张包围网笼罩了下来,中腹的黑龙越跑越大,加上虚目的话,五十目棋的价值是肯定有的。 ——必须得找个逆转的时机,不能再这么受攻下去了。 他的备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但科执光的备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一旦进入读秒阶段,棋的水准肯定是会大幅度下跌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的棋秒压力下反而能下得更好,这种属于怪胎,但无论如何,他自己肯定不是这种怪胎。 “备用时间结束,读秒开始——”计时钟里传来提示音。 不能等了,放手一搏! 113手,强硬地从夹缝里扳出! 裂缝沿着这手棋蔓延了出来,下坠感一丝丝地袭向了科执光,在这丝感觉中,他的思考也开始加速,一张又一张变化图反应而出。 断、打、冲、滚最终,会是一个大型的杀气。 既然如此,避免就行了! “黑棋的这手扳出,有点胜负手的意思,期待白棋会断掉它,如果这样一来的话,白棋的上方会被卷进去,我们来摆摆这个变化图吧。”直坂说道,丽子也拿起棋子在棋盘上按部就班地摆了起来,直线一般地计算下去—— “不对,黑棋这里可以跨出来,到时候将会是白棋直接死,黑棋反而能逃生。”直坂立刻看出了这个陷阱。 “那么白棋现在——果然,它没有一时冲动,冷静地单长在了这里。” 一切的阴谋诡计顿时化解! 难以抉择的天平,忽然摆到了熊谷昭久这边。 这条五十目的大龙,必须走出选择,要么断尾求生,花一手棋把最末尾的一串拉出来,要么赶紧连回家,尾巴不要了。 这相当难以抉择,如果是平常的话,他肯定就全部莽出来了,但现在是算目计分的,要是搞不好的,是要死一百目以上,活活送对方一个冠军,自己这边垫底。 “啊啊啊啊!”熊谷昭久心中发出了翔式的艰难咆哮,最终决定决定断尾回家。 而后轮到科执光落子,棋子高高冷冷地抬起—— 一把无形的利刃在他手中形成,试探过这条龙的全身。 瞄准关键部位,一刀斩下! 一条龙尾就这样被切了下来,变成了鲜美的蛋白质,躺在了案板上。 “最终黑棋还是选择了断尾求生,将尾部的十颗子都断了下来,这是个很明智的做法,再往下跑的话,感觉只会越死越多。”直坂根据棋谱摆动着,但摆至关键的一着棋,他又停了下来。 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笑容。 “虽然黑棋已经决定断尾了,但白棋似乎并不希望它这么简单就能脱身,白棋——点刺在了这个位置!又留下了一个极大的官子!” 继正面一刀之后,又是一枚暗器般的飞镖,刺在了黑棋的薄弱处,让熊谷昭久又狠狠地痛了一下。 ——基本,已经没有争胜的余地了。 在读秒声中,棋子一步步走完,填满最后一个单关。 行至273手,棋局正式结束。 熊谷昭久如释重负,躺在椅子上擦汗。 也顺势瞟了一眼对手,发现他的状态委实谈不上被逼到多难堪,只是在静静地闭目养神,头部轻微地点动。 “你叫什么名字?”熊谷昭久问。 “开局前不都通报了姓名吗?我叫科执光。” “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哦。” 哦完之后,熊谷昭久始终没能等来对手询问他的姓名。 ——原来如此,这就是差距啊。 他苦笑一声后,默默接受了技不如人的事实。 “白棋,胜15目。”裁判员点完目后说。 “感谢,指教。” 副将战(13) 第五十六章 · 持续进击! 午餐过后,盛午当空,第二轮比赛开始,肃杀的气息再次笼罩而下。 “请多指教!” 对手之间表面互道问好,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在心中暗自杀对方的马。 “那个请多指教。”一名看上去比较文弱的男生坐在了科执光对面,怯生生地说。 他的名字叫宫野宣,就是井上星彩那边的副将,也是一名实力不俗的高中生业余棋手。 就在刚才,他被告知,眼前这个男人以力量干掉了以力量闻名的熊谷昭久虽然有点绕,但他能理解这份强大。 小心应付他。 “嗯,请多指教。”科执光仿佛从打盹中醒来一样,淡淡而答。 就这么一个没睡醒的眼神递来,让宫野宣浑身上下打了个冷战。 “那么就,开始吧。”科执光抬起了棋子。 下一刻,棋子在棋盘上敲出破冰之音。 场外的直坂藏之介开口道:“不如这轮,我们就看芸京副将,科执光的棋吧。” “可以是可以,看上去直坂先生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学生的样子?”丽子说。 “哎呀,总觉得他的棋会比较精彩呢。”直坂说,虽然显得有些偏心。 其实这样不太好,这一轮还有许多其他的明星选手,也都是值得关注的焦点,相较之下科执光这个人显得则默默无闻。 “那好吧,竟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就看这场吧。”丽子也当然决定不了什么,直坂八段的意思显然比在座各位的关注要重。 ——只能期望,这个叫科执光的人,继续下出精彩的棋,来说服众人了。 这局棋的棋谱传递而来,直坂亲自动手,在大棋盘上一步步摆出。 “这局科执光执黑,选择了对角星的开局,是种相当激进的求战下法。”直坂说。 大部分棋手都选择将棋子落在同一条边上,以此来形成阵势,但也有不少人喜欢将星位错开,打乱局面。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挺有中古围棋之风,中古围棋有“座子”的特殊规则,就是四个星位从一开始就是固定的黑白对角星,棋手下上去的第一手严格来说叫第五手。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规则,中古围棋才有激烈无比的搏杀之风。 “看样子又会是一局精彩的搏杀啊。”直坂感叹道。 时间缓缓流逝,大讲堂内人群出入,大棋盘上的手数一步步变多。 十手。 二十手。 三十手。 四十手。 然后更多,更多。 —— 淸泷步从大讲堂外步入,他本打算匆匆走个过场,随便拍几张能够挂在报纸上的照片,却忽然间瞥见到了大棋盘上对弈双方的名字。 科执光? 这不是昨天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吗? 他有资格上大棋盘? “这个叫科执光的孩子可很厉害啊,直坂先生夸他已经几十分钟没停过嘴了。”旁边一位同事对淸泷步说。 “真的吗?直坂先生具体是怎么说的?”淸泷步很感兴趣地问。 “说什么,他的中盘有七段之力,如果是一般对局的话,人们大概都见不到他的收官,总之是相当不吝赞美之词。”同事苦笑着说,他对围棋的造诣不高,只觉得直坂先生可能是吹上头了。 “七段啊,一个普通高中生,能达到这个水准吗?”淸泷步有所感叹。 虽然昨天见到科执光的时候,淸泷步就觉得他身上散发着实力不俗的气场,但一来就是七段,就很出人意料了。 莫非,这就是科执光所准备的大新闻? “得挖挖这个人才行,我有预感,跟着他混,能写出很棒东西。”淸泷步自言自语,感觉自己的记者之魂正在燃烧。 “点刺、靠压,黑棋的每一步棋可真是都很过分啊,但没想到白棋居然也都统统应住了。”直坂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科执光的发挥依旧让人满意,但可惜一局精彩的棋,是由两个人所贡献出来的,对手如果不强,就只能是一边倒的无聊局。 一开始,白棋也确实在与黑棋在一个局部里展开了战斗,但黑棋局部取得了一定便宜,还争得了先手,至此之后白棋就一路低走,棋子全被压在了瘪瘪的三路线上,一个庞大的模样正在棋盘的天空中形成。 “直坂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关于棋盘的地面与空中之分,那就是到底几路线才算是空中?”丽子见气氛有点冷却,找了个有趣的话题来活跃一下,这也是女解说的分内之事唉,听上去女解说好累。 “这的确是个有意思的问题,一路的话,我们习惯称其为下水道,二路线我们称其为地沟,三路和四路的话,差不多就是陆地了,空中的话起码要在六路吧。” “那天元,按照高度来说的话,应该叫做什么呢?” 按照棋盘的高度来说,天元作为最中心,自然是最高处。 当然,这个最高处谁在开局走,谁傻逼。 但自古以来,正如人们对天空的探究从未停止,棋手们对于天元和棋盘中腹的研究也从未停止。 比如东晋时期,就有什么“天元倚势法”,就是开局往天元潇洒一点,据说这招是天地大同的原型。 日本方面,安井春海除了是天文学家,也喜爱围棋上天元一手,扬言这才是围棋正解,只是后来他后来膨胀了,去找道策挑战,表示如果走天元输了,就再也不走这招了。 后来他果然被锤了,开局下的天元最后还被当垃圾一样提掉了。 再后来他不下棋了,转手成为了日本古代历史上最伟大的天文学家嘛,这是真人真事。 “天元的话,应该就叫太阳,用光芒普照每一个角落的那种。”直坂想了想,用一个文艺的修辞作答。 棋盘之上,宫野宣捏紧了手心,手指深深地嵌入皮肉之中。 ——可恶,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要和他走对角星了。 虽然先攻的权力在黑棋手上,但其实只要白棋不想走对角星,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只要提前把黑棋的对角星占据掉就行。 当然,这局也并不是只要不走对角星就能解决的问题就是了。 “黑棋,获胜,21目” 副将战(23)! 第五十七章 · 每个无良选手都会有一个无良的赛后采访环节 “成功了!一口气直接往上蹿了148分!我们创造了记录!”平实生高兴地说,“我们”这个词用的好,给人一种我和科比合砍81分的既视感。 当然这些用词都是小细节。 晴岛鹿的身边,一群社员相互之间抱在了一起,比过年还过年。 附近一些其他学校的团体都将目光投向了这群正在庆祝的人,纷纷露出可恶的目光,尤其是刚刚被击败的两所学校。 本来大家都是来看芸京笑话的,结果没想到自己成笑话了,就好比在度假酒店欣赏远处雪景的时候,结果欣赏着欣赏着雪崩把酒店淹了。 还是那句话,还好大家都是围棋部,如果是其他武斗部的话,看见你这么嚣张地庆祝,早就场外开干了起来。 “才副将战而已,又不是决赛,别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太早了。”晴岛鹿叹着气说。 “你也来庆祝吧。”水城夕月一把将晴岛鹿拉了进来,尽管她依旧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就这样,晴岛鹿也莫名其妙加入了小孩子般的庆祝中,并且逐渐乐在其中。 庆祝完后,平实生忽然来了一句:“接下来一局的话,科执光他会不会压力很大啊?” “什么意思啊?”副社长问。 “就是当他一局都没赢的时候,反而是压力最小的时候,但现在他已经赢了两局了,会不会第三局背负了更多的压力啊?能懂我这个意思吧?”平实生解释道。 被这么一点,大家都回过神来了。 这就好比经典的体育比赛bo5系列,在被2比0的情况下,最后一局反而能轻装上阵,但是变成刺激的2比2之后,最后一局却足以把心脏压垮,前进一步是天堂,后退一步是地狱。 “我倒不是怀疑科执光的个人能力,而是我觉得,最后一局的话,他还是稳着点来比较好,毕竟他那种下法,有时候也是很容易翻车的。” “没必要,不要管他,让他自己看着办。”晴岛鹿忽然说,“就算输了,也最好按照他自己的棋风去输,如果他不能在这种关键的十字路口做出抉择,他是不会前进的,而且我相信他也完全有能力以他的方式击败对手。” 平实生陡然间醒悟了,自己昨天输棋是因为一时求烈,要是今天科执光按照他说的那样求稳,不久重蹈了他昨天的覆辙吗? “不过话说你到底是谁啊!怎么莫名其妙还和我们庆祝上了?” “这呃我只是路过的看客而已。” 忽然,记者们都涌向了与体育馆相反的地方,显然是捕捉到了什么新闻热点,纷纷将长镜头调了过去。 副社长指了指他们所涌向的地方:“那边,好像有什么人物来了。” 平实生借助着身高优势看到了那边:“那个是,斋藤算道九段?” 斋藤算道这个名字击中了众人的听觉。 这个名字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很响亮的,在棋界就更不用说,是老一辈棋手中宗师级的人物,棋风飘逸,人更飘逸风流,完美地做到了人如其棋,棋如其人,是个走路都带着风的老神棍。 他同样也是个每天不是在还钱,就是在借钱路上的人,身怀绝世惊才的人就是这样,永远不愁债多,永远有自信下一单生意干回来,然后继续借钱超前消费。 “斋藤老师,你平时一向很少露面,但这次来出席如此平民大众化的高中生团体赛,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吗?”一名记者冲上前问道。 “因为棋院这次工资开得够高,下一个。”斋藤算道直接了当地打发走了第一个冲上来问问题的记者。 就这样,每个记者冲上来问一个问题,然后被干净利落地打发回去,斋藤算道也得以在人群中前进,仿佛一拳一个野怪来突围。 “不愧是斋藤九段啊,确实有种别样的气魄呢。”苍羽桥在一旁说,那是他最羡慕的人生模板。 晴岛鹿的注意力和其他人不同,并没有停留在远处的斋藤算道身上,而是停留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荫下,一个打扮得像是大正时代知识分子的青年人,他像是在等待斋藤算道结束采访一样,耐心而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边。 很不舒服的感觉,他的肌肤呈现一种苍白的病态美,像是那种只在夜里出行的蝙蝠或吸血鬼,在这种下午四点钟出来,感觉都有些难为他了。 ——有不好的预感 晴岛鹿收紧了肩膀,攥紧了小拳拳。 第二局结束之后,科执光来到了休息区。 一口畅快的空气对着窗外呼出,像是加特林扫射过后升起的缕缕冷却白烟。 还差最后一个人,就通关了。 “休息室怎么没什么人呢”科执光疑惑地扭了扭头,视线不经意间和一名路人学生接触上了。 路人学生吓得拔腿就跑。 嗯? 这什么意思? 科执光赶紧看了看自己周围,确认自己身边没有着奇怪的特效。 “我就知道,来这里蹲你,准能蹲得到。”淸泷步鼓着掌从走廊里转了进来。 “淸泷先生,你这出场姿势看起来跟反派一样。” “啊?是、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这个出场方式还挺时髦的”淸泷步没想到一上来就被哽了一下。 “休息室现在怎么没人?”科执光问。 “斋藤算道九段刚刚出现了,无论是休息室里的参赛选手,还是其他记者们,都往那边赶了。”淸泷步说。 这是个绝佳好机会,趁着没有竞争对手,赶紧采访一下他,然后再赶紧把他推回对局室里,这下自己就拿到了类似于独家一类的新闻稿了,成了! 标题的话自然不用多想,什么下一个棋圣,七段高中生,直坂八段钦定,素材不愁不够。 “斋藤算道九段?”科执光略微疑惑。 没记错的话,他与沼泽之主有一定的联系。 “他会在这里停留多久?”科执光问。 “应该会停留久一些吧,足够你比完今天的赛之后,再去找他要张签名及合影的。”淸泷步想当然地说。 “那就没问题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淸泷步哼地一笑:“你问一个记者找一个一天砍下148分,创下团体赛记录的参赛选手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一点无良又有趣的赛后采访环节咯?无论是嘲讽已经击败的对手,还是嘲讽将要击败的对手,我这里统统欢迎!”淸泷步撑开了双臂,露出一副无良记者的嘴脸。 第五十八章 · 警报的天线又响起来了 斋藤算道终于解决掉了所有记者,从后门溜进了体育馆,那个一直在树荫下乘凉的青年也跟了过来。 他一直贴着阴行走,不着寸片阳光。 “想不到斋藤前辈面对外界人士,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青年在一旁呵呵地笑着,眼睛笑成一道缝隙,双手拱在了宽敞的衣袖里。 “这群记者可是相当难对付的,你这种吸血鬼作息的人是不可能理解的。”斋藤算道说。 “我听说他们过分到会在夜晚潜入垃圾站,去扒明星用过的私人东西,很多明星都这样栽过,是这样吗?”青年人猎奇地问。 “好像还真是真的,但好在我们混棋道的不用怕,就算被扒出了在外面偷偷藏有好几个私生女,只要能一直在这条路赢下去,就不怕任何言语中伤,棋道的本质是武道,武无第二,这就是道理。”斋藤算道叼起了一根雪茄,相当阔绰的样子。 “可别这么说啊,斋藤前辈,记者们可是正义的伙伴呀,是代替民众探寻黑暗面的屠龙者啊,虽然他们近些年确实挺过分,但这也只是一个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而已,这种宿命的悲剧不也是群众们喜闻乐见的吗?” 斋藤算道不屑地嚼动着雪茄:“我在棋盘上屠过那么多龙,我都没自称屠龙者,他们的话顶多叫扒粪者终将成粪,还配不上屠龙者终将成龙这种高概念的命题,倒是你这种社会阴暗面的吸血鬼,要是被快门的光照到了,应该很快就会灰飞烟灭吧?” 青年丝毫不介意被嘲讽,继续笑眯眯地回话:“吸血鬼之所以为吸血鬼,而不是蝙蝠,正是因为不会被普通的光伤到啊,除了太阳和十字架,吸血鬼害怕过谁呢?” “哼,油嘴滑舌的年轻人,下次见面我就应该买点大蒜和生姜往你嘴里塞,看你还怎么歪硌。” “小生无比期待。”青年人作了个揖。 “算了,难得来一次高中学校,吸吸年轻人的气息,就不和你胡搅蛮缠这么多了。” 斋藤算道看了一眼操场上奔跑着的学生,现在是放学时段,体育社团的学生们已经开始活动了,一口气吸下去,满鼻子都是青春的气息。 “说起来,我还有个高中生得见见才行。” 面对淸泷步的提议,科执光原地思考了一会。 “如果能无良的话,可以喷记者吗?” “没问题,想喷谁就喷——等等,喷记者过分了吧!” “原来不行啊,那好无聊啊。”科执光无趣地打伸了伸懒腰。 能和记者一类的生物搭上线感觉还蛮不错的,好比队伍里多了个吟游诗人,说起来他现在的队伍成分里有奶妈一类的祭司,又有铁匠铺老板,感觉随时都能找个副本下下。 可惜,这个配置生错了番,本番是solo番,不搞群殴下副本这一套。 “好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尽量无良一点。”科执光坦诚地回答,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个无良法。 想了想,不要刻意追求什么无良,本色演出就行。 “第一个问题,你一举在今天的比赛中一举拿下了148分,创下了记录,对此有什么感想吗?” 科执光一愣,还真不知道自己创了个记录:“嗯?原来我还干了件这事?”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种回答!”淸泷步兴奋地喊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上道。 淸泷步在小本子上一顿奋笔疾书,用春秋般的笔法将这句采访扩充一下:“然而,眼前这个少年并不在意自己破了这么一项记录,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嗯? 原来自己这句话可以被这么解读吗? “第二个问题,你在对战宫野宣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局面对你很不利,当时你是怎么做出反击的。”淸泷步继续问。 科执光又愣住了:“宫野宣是哪位啊?” 他不太记得刚才对战的两名选手的名字。 淸泷步的反应更加激烈了:“没错,棒极了,就是这种无良的回答方式!” 嗯? 嗯? 嗯? 这记者原来是能够这么当的吗? 淸泷步继续春秋笔法:“他邪魅狂狷地一笑,根本不屑提起手下败将的名字” 这 讲道理,科执光只是在按照自己的正常方式在对话,怎么就被扣了一顶无良的帽子上去呢? 忽然间,又有新的记忆碎片出来了,也是自己在接受采访—— “哦,你说他啊,他还是是太年轻了,没他我少拿好几个冠军。”这是赛后嘲讽的。 “他说他有五成胜率也没问题,因为我有九十五成。”这是赛前放骚话的。 “用点力啊,你?”这是直播围棋时说的。 【记忆碎片:无良访谈,获取成功】 艹!获得了一个好奇怪的记忆! “那么,你近期有什么打算呢,在围棋方面,或者是普通学业方面?旅游计划也可以。” “近期没什么打算,先把这个团体赛打出名次。”科执光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回答,坚决将无良这个帽子甩掉。 “那将来规划呢?比如希望自己的围棋最高能达到什么境界?” “没那么多想法,只想击败眼前的敌人而已。”科执光继续稳住,这总不能往无良上靠了吧? 淸泷步哦哦地点头:“他气定神闲地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嗯? 这特么也行? 莫非,无良真的是自己的本性? 科执光陷入了自我怀疑。 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从门外转了过来:“在棋道中,无论是神,还是佛,都是禁语,你就这么念出来,可不太好啊。” 一阵清风贴着地面袭来,一个高挑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了门口。 空气仿佛被压低了,科执光和淸泷步都屏住了一刻的呼吸,无声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 “斋藤九段?”淸泷步睁大了眼睛。 “他就是斋藤算道?”科执光也愣了愣,没想到居然是对方主动找来了。 “你就是科执光啊。”斋藤算道的嘴角带出一丝笑意,又向前挪了几步。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老人,无论是个人的气魄,还是眼神。 类似于那个和尚的压迫力,但显然和那个和尚不是同一个等级。 而且科执光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层模糊的风型轮廓,像是有隐形的镰鼬拱卫在他身边。 没错,在日本的妖怪体系中,镰鼬就是以旋风的姿态出现的。 这个莫非就是斗气外溢? 按照这个套路下去,没准以后真能见到斗气化马的剧本。 远远地和科执光对视一会后,斋藤算道轻松地一笑:“不错,是个优秀的青年才俊,如果你再年轻个两三岁,我都想收你为唯一的学生了。” 此番话一出,淸泷步比科执光更先来反应。 业内皆知,斋藤算道作为老一辈的传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收过任何一个学生,他的说法是找不到合适的苗子,有很多对孩子天赋有自信的家长都争先恐后地将孩子带给他过目,但得到的都是不合格的刻薄训斥。 “如果再年轻两三岁,就收为学生”,这是迄今为止他的最高评价。 这又是一个值得深挖的点! “谢谢斋藤九段。”科执光象征性致谢。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无良地来一句“如果您也能年轻个两三岁,我也是很想拜您为师的”。 但掂量了两下,这人好像一时半会锤不动,让两子都未必能锤得动,暂时就还是别皮这一下了。 正当科执光往前走出一步的时候—— 【触发事件:接触沼泽之主】 警报的声音再一次拉响了。 他,就在走廊里待着,就在斋藤算道身后几米的距离之内。 任务的进度条,忽然就涨了一大截。 第五十九章 · 一墙之隔 空气忽然凝重了起来。 “沼泽之主,在那里吗?”科执光直直地发问,声音也嘹亮了些。 他的目光也沉了下来,带着些侵略性。 前一刻还有些欢快的空气陡然被掐灭。 一片落叶在午后四点的阳光中缓缓落下。 斋藤算道定在了原地,半天没有挪动步子,扭动脖子,眼角余光转向了身后。 “还有其他人在吗?”淸泷步满头雾水地问,但没人回应他。 休息室外的走廊上—— 清沼汹泽静默了片刻,眼睛微微睁大。 沼泽之主,他并没有这个外号,但它被喊出的一刻,清沼汹泽就天然觉得,这是在称呼他。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清沼汹泽忽然记起来了,这是前几天晚上,路过千代田区某个商业区的时候,他听到这个声音大喊“沼泽君,请留步”。 其实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声音是在喊自己,但没太在意。 没想到现在又遇上了。 ——我被盯上了吗? 即使隔着一道墙壁,他也能感受到墙背后所传来的敌意。 像是一把刀锋扼住了他的后颈上。 相当有趣。 “沼泽之主啊,我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称呼呢,感觉不错,这个绰号我就收下了。”清沼汹泽满怀笑意地回应道,相互之间看不见对方。 “有兴趣,等我比赛后结束来一局吗?”科执光说。 “真是直截了当地开场啊,单从这点来看,斋藤你和他还真像啊。”清沼汹泽说。 斋藤算道没任何反应,只是简单哼了一声,眼镜上折出一片白光。 科执光:“接受我的邀战吗?” “真是可惜呀,我没有与你交战的理由,但我不妨听听你如此迫切想与我交战的动机,我应该和你无冤无仇吧?”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现在有一个朋友出了点心态上的问题,只有把你暴打一顿,她才能治愈。” “她?还是位女朋友啊,那我可真是罪孽深重,居然惹到了人家的女朋友。”清沼汹泽拍了拍巴掌,发出阵阵自嘲。 他接着说:“我可以和你对局,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立刻对局,也就是说你必须放弃接下来的最后一局比赛,这个条件如何?” 听见这个提议,淸泷步反倒不淡定了,他越来越诧异,科执光和这个沼泽之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居然以放弃最后一场副将战为代价来一局? 清沼汹泽当然也不是真的在开条件,而是试探性提问,想看看他的决意到底有多高。 “当然不同意。”科执光没有停顿半秒。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就要走,汝能耐我何?” “那我就只好直接冲进你的老巢找你了。” 清沼汹泽怔了怔:“你知道我的具体坐标咯?” “当然知道,晚上十二点之后见,记得准时开门营业。” 过了几秒,清沼汹泽的声音才从墙的另一侧传来:“那小生就只能恭候了,但小生每天晚上很忙,未必有空能亲自招待你。” “到时候再说。” “那就再会。” 说完,清沼汹泽跺了跺木屐,便要离开。 “你就这样走了?”斋藤算道象征性关心地问道。 “本来我只是出来陪斋藤前辈你走走而已,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通常情况下,现在还是我的休眠时间呢,我现在得回去好好补觉,准备晚上的工作。”清沼汹泽说。 但没走出几步,他忽然想到什么似地驻足。 一道带着湿寒的阴笑从嘴边勾勒而起。 “科君啊,接下来一场比赛,你就没有想过,你会输吗?” “什么意思?” “我当然不是怀疑科君你的实力啊,只是来的路上,我也听旁人说起了你的事迹,你是当前少有的力战派棋手,一直用那种棋风下棋,压力会很大吧,手一直在发抖吧?一定会有要是这步棋没落对的话,整局棋会大败的担忧吧。” 科执光没有回应,知道这是盘外招,赛前给压力扰乱心理。 “还有,你就不怀疑你的下个对手可能会有些问题吗?比如,他和我有某种联系。” 科执光的拳头忽然捏紧了。 “甚至,他可能就是我啊,当你陷入某个局部长考的时候,你抬起头来,赫然间发现我,就在你对面。” 半响没有回应。 “嘛,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了,晚上期待您的光临,科执光哟。” 脚步声在走廊由近及远,他走了。 “你和他有过节啊?涉及女人方面的?”斋藤算道抠着脑袋问。 “随口一说而已,但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大反派,把他干掉的话会有很多人因此获救,斋藤先生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斋藤听后,先是一愣,哈哈笑了两声:“也是,他这种家伙,谁不想把他挂在架子上,当沙包狠狠练一练呢?” 他继续说:“那么狠狠练他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虽然你击败他的机率微乎其微,而且你也很有可能永久倒在他的巢穴中,但这就是棋道吧,每个人都会有渡劫之战的,渡过去就是另一个世界,渡不过的,就沉入三途河之底。” 眼见没有什么话可继续说,斋藤转身就要离开:“再叮嘱一句,神和佛,在我们棋道可是有实际指代的,分别指代一个无法超越的人,以及一个最好不要超越的人,私下口嗨没什么,但在公众场合说出来,可就得三思了。” 淸泷步立刻抢答:“是!我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他的插话,让本来僵硬沉重的气氛瞬间瓦解。 “有缘再见。”斋藤离开了。 科执光的肩膀也松了下来,仿佛经历了一场高压冷战。 “不好意思,采访先到这吧,接下来我要去比赛了。”科执光对淸泷步说。 淸泷步反应了半天才记起,自己的确是来采访科执光都怪刚才的场面太紧张了,让他忘了这茬。 “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你不用在意,你下局的对手我事先了解过了,是个北海道的,绝对不会和这什么沼泽扯上关系,至于赛场中途换人那就更不可能了,这都是他的心理战术。”淸泷步说。 “淸泷先生你特意这样提醒我,是有那么一个瞬间信了他的话吗?” “这我当然不信啊,我是怕你真信了,才提醒你的。” “这个是常识,不用提醒的吧?” “你好吧,祝比赛好运。” 就这样,今天最后一局副将战开始。 晚上六点半,最后的比赛结束。 科执光踏出了体育馆,天空是一片鲜艳得有些刺眼的晚霞,暗红暗红的,像是里世界画风。 社友们立刻兴奋地围了上来,仿佛要把他举高高。 “三战全胜!干得漂亮!” 第六十章 · 这里和我想的不一样! “其实最后一局也就赢了4目半而已。”科执光叹着气说。 “那也已经够了,只要这局不输,我们就是赢的后天的主将战,想必你也已经做好了丝毫不给社长留表演空间的准备了吧?”副社长说。 “就是这样。” “那就只能再拜托你了。”副社长点了点头,腰肢一弯而下,45度角。 好怕这群人又演起拜大哥的剧本,搞集体鞠躬 现在本校的积分一口气涨到了正64分,由于今天干掉的三个对手都是排名靠前的学校,一来一回之后,名次往前迈了一大步,已经到了中上游的水准。 现在排行第一的依旧是井上星彩所属的队伍,积分为145,如果按照今天这个效率追赶的话,后天一目6分的主将战,应该是能翻盘的。 但实话实说,今天这最后一盘棋,科执光觉得自己并未发挥好,虽然中盘一度取得了十五目棋以上的优势,但在官子阶段中,下出了好几个缓手,赢少了些。 缓手,就是过于求稳,效率较低的棋,在大胜的局面下来几个缓手,的确有利于稳稳拿下本局,以及照顾棋迷们的心脏,但在比拼目数的情况下,缓手就不那么好了。 沼泽之主的那几句心理战,说不定真的起了作用。 当然这些潜意识里的变化,科执光是无法直观感受到的,只能通过自己下出来的棋判断。 沼泽之主,的确是个boss级的角色。 科执光拘谨地看了看自己的左右,确认自己没有被上debuff一类的东西。 “水城,刚才有一个戴帽子墨镜口罩的女孩来过吗?”科执光问,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晴岛鹿。 “她的话,刚才看见你从体育场里出来,慌慌张张地走掉了,应该是不希望被你发现她特意来看你比赛这件事吧。”水城夕月笑着说。 “这听上去好累的样子。” “那她到底是谁呢?” “在我家隔壁围棋室打工的美少女。” “这样啊。” 虽然科执光已经确认了晴岛鹿是个在役的职业棋手,但后来一琢磨,她穿成那样严严实实出来,应该是不希望别人认出她,而不是因为感冒,所以还是别透露她的姓名为好。 至于她为什么会摸在一个小小的围棋室里打工,科执光也不知道,也许是有闲情逸致吧,或者是体验平民生活。 今天的活动很快结束,晚饭方面,全社的人集体在一家偏日式的快餐店解决,类似于国内的吉野家,但口味是正儿八经的本地味,味增汤的气息相当浓厚,各种藻类蔬菜往碗里面怼的那种。 这叫小庆功宴,如果主将战大胜了,还有大庆功宴,直接向学校申请社团经费,公款吃喝。 晚饭过半,科执光也开始思考今晚的行程安排了。 今天晚上的目标是黑坊,也就是那条地下商业街。 藏宝图的地点指示在那里,刚才又和沼泽之主隔着一面墙来了些飘逸的赛前文斗,今晚已经是箭在弦上,必将过去拜访一下。 虽然那里号称合法,但这地方黑字都写脸上了,而且涉及灰色产业,想必也有一定危险性,自己这个防狼喷雾未必够打。 得找个保镖才行。 水城夕月肯定不能带。 虽然副社长的人物说明卡上明确标注会空手道,但也只是个女孩子,肯定也不能带。 “平实前辈,有件事得找你商量一下。”科执光小声凑向了平实生,虽然这人是个隐藏猫奴,但体格摆在那里。 “说吧,大师兄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平实生拍着胸脯说。 “我接下来要去个地方,12点那里才营业,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一下,到时候可能也不归宿。” 平实生听怔住了。 12点才营业? 还夜不归宿? 一番严肃思考之后,平实生愣愣地说:“我们去那种地方真的好吗?” “后天才主将战,明天是休息,今晚是唯一的机会,最好今晚就去,当然也确实有点危险就是了,到时候我会看着撤退的。”科执光谨慎地说。 看情况撤退他的战术面板上确实有这么一条,人嘛,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地放弃撤退的选项,无论赛前嘲讽得有多嚣张,该跑就得跑。 再说了,就算是真跑了,也不用觉得丢脸,就当是放了沼泽之主一个鸽子,让他在那里傻等一晚上,这好像也蛮爽的嗷! “大师兄你之前有去过那种地方吗?” “没有,我是第一次。” 平实生想了想也有道理,这种人生大事,要么比赛的前一晚做,要么比赛的后一晚做。 在比赛后做,就当是庆祝,在比赛前做,就当是给自己上buff,祝自己武运昌隆。 而且明天是休息,刚好能够恢复体力。 嗯。 没毛病。 “那就去吧,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就没有危险,至于撤退就算了吧,男子汉的字典里,没有撤退这个词!”平实生坦坦荡荡地说,其实东京的店还是蛮安全的,不用担心奇怪病的风险。 说起来,他自己今年也18岁了,是时候体验一下大人的世界了。 科执光愿意带着他一起,多半也是将他当做死党好友来看。 科执光这人,够哥们! “那好,非常感谢你。” 科执光也很欣慰,自己都说了有危险,平实生还是愿意一起前往。 平实生这人,够哥们! 晚上九点半,到达目的地。 “这里什么鬼地方啊!怎么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平实生哭丧着脸在心中喊道。 “这里就是,那条地下街啊”科执光看着周围,脸色微微凝重起来。 周围也算是一片正常的地下商业街区,来来往往行人不少,相当热闹。 在东京,这种地下街其实是有很多的,也不记得前世是什么时候去日本旅游,导游和他说东京的13都在地底下,听着跟第三东京作战都市一样。 这条商业街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整体上的大正时代风貌,西式和日式的风格混拼在一起,有卖那个年代的西装的,也有卖那个年代的和服的,总之是个很蒸汽朋克的年代,和维多利亚时代有的一瓶。 眼前的一切当然不是穿越,也不是特异点,只能叫有历史气息的旅游景点,好比一些国内古城景区。 “你早说是这条街啊,那我就不来了。”平实生无趣地挖着鼻孔说,之前一直燃烧着的男人的热情早就被浇灭了。 “这条街很出名吗?”科执光一愣。 “也不算太出名吧,算个小景点,骗骗外国游客那种,叫做大正街,小时候被老头子带到这玩过。”平实生说。 科执光反思了一会,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整条街都叫黑坊,但现在看来黑坊只是这条街上的一家店而已。 误导!这是金手指在误导! “反正我对这里记得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没记错的话,好像那个地藏还挺有历史价值的。”平实生指了指别处。 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在两家店之间,还真摆着一个小地藏,底座还用大理石垫着,再加护一层围栏,的确是有历史保护价值的东西。 【灵性物:受诅咒的地藏】 【曾经有一个因赌棋而破产的落魄富商撞死在了这上面】 【除了沼泽之主外,所有棋手竞技状态下降】 这 这地藏也太黑了吧! 第六十一章 · 大正街 科执光对着眼前这个地藏像端扶起了下颚,稍加思索。 第一反应是冲上去把它锤了,物理意义上的那种锤。 但仔细一想,这东西好像是受保护的文物,真把它锤了,自己等一下是要进局子的。 为什么一个历史文物能是灵性物,并且只对除了沼泽之主以外的人奏效,这点科执光只能以后抽空自行脑补。 总之,这里应该就是对方的老巢没错了。 科执光扫视了一下四周,注意力在所有有可能是灵性物的东西上扫过。 咋一看发现,这里还真不少。 首先是上方有一顶垂下来的老吊灯,蛋糕一样层层叠起,紫色的昏暗光线从这里泻下,要说有意境也确实很有意境,要说没意境的话,那也的确跟医院灭苍蝇的紫光灯一样。 【灵性物:暗灯】 【吸收了太多阴暗气息的灯】 【被它照过的人,将在两小时内产生消极情绪,沼泽之主则相反】 还有一间卖面具的古典店,店门口悬挂着一张赤鬼的面具。 【灵性物:嗔怒之视】 【光是和它对视,就会产生厌烦感】 【对除沼泽之主外的棋手产生威慑】 还有好多,好多。 道路一旁枯萎的桃花树。 小拱桥旁边的小石墩。 喷泉里的雕像。 还有些店里所贩卖的饰品、玩偶,服装等等。 连一些看上去很有特色的长椅,也都是灵性物。 无一例外都是只对沼泽之主产生正面效果,对其他人产生负面作用,仿佛这些灵性物都是他养的。 可想而知,在这里下棋的话,将是沼泽之主头上挂满正面buff,对手头上挂满debuff的碾压式战斗。 科执光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绪状态等方面。 依旧感受不到什么,没准真的只能在棋盘前感受出来。 另一方面,见到这里这么多灵性物之吼,科执光也很感叹——狗日的,原来在这里,灵性物跟批发的一样廉价咯? 直到目前为止,科执光手上所携带的灵性物,依旧是打【白尾狐】掉落的护身符,给对手+10打勺的那种。 至于它到底有没有奏效,科执光还真不知道,因为打勺这种事故,往往在后半盘发生,而他这段时间的对手,基本上都是到了后半盘稳输的那种,就算真打了个勺,也不影响胜负。 但有一说一,带上它之后,科执光的确能感受到自己触发事件的机率提高了,比如上课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机率,以及在自动贩卖机下捡到野生的100元硬币的机率,撞见熏出浴的机率等等,总之好坏都有。 也有一些其它爆出来的灵性物,比如戒指,千纸鹤,白手绢等等,后面加的数值都不到3,全被科执光当废品处理掉了。 “来逛逛吧,这里看上去还蛮有意思的。”科执光朝街道前方挑了挑大拇指,平实生也只好跟着起身。 沿着石砖路前进,整条街的风情逐渐呈现在眼前,西式的巴洛克和日式的古典“和洋折衷”在了一起,天花板的管道喷洒出了些蒸汽,像是在模仿那时候的火车。 是个相当有情调的地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宫崎骏的许多作品。 讲道理,锤人归锤人,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虽然他一直将现在这个世界比作修仙的世界,但实际上大家都是凡人,都是指望靠这个赚取功名,满足每年一度的夏威夷北海道旅行等等。 生活,才是棋手们注最终的目的和向往,技术的提升只在棋盘上,但境界的提升却只在棋盘外,这也就是年轻人往往技术比老年人高,但境界和老人没法比的原因。 沼泽之主将老巢设置在这么一个地方,也确实蛮有品味的,没准也是个蒸汽朋克爱好者。 但科执光也始终记得说明卡上的那句话——【从大正时代开始起,就弥漫着妖气的地下街道。】 始终得打起警惕才行。 这世界观是带点玄幻的。 男性的逛街相当利落,服装店之类的顶多远远瞟一眼,真正的注意力全放在吃的上面,不论是烤肉串,还是蛋糕。 顺手买了一罐咖啡,准备应付今夜的持久战。 路过一家杂货店时,一旁的妈妈桑说道:“两位客人,不妨试一下本店的抽签活动吧,抽到吉兆的话能够带来好运气,抽到凶兆也能马上扔掉哦。” 平实生原本以为科执光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但没想到他还真在这里停顿了。 “抽签啊”科执光抿着咖啡认真思考。 这算是事件触发吗? 比如抽到一张吉兆能当正面灵性物用? 科执光觉得有这个可能,没准这就是本世界自带的抽奖系统呢? “抽个试看看。” 凶兆。 “真是可惜呢,客人,但是从另一方面想,您没有抽到比凶兆更凶的大凶之兆,不也算是一种吉运吗?”店主妈妈桑点着头,流畅而道,显然是对这一套商业话术掌握相当纯熟。 科执光拿着这张凶兆看了很久,确认这不是灵性物,真的只是一张普通的写着字的小纸条。 总不能我抽个凶兆,都是沼泽之主在背后搞我心态吧? 难不成这人就躲在抽奖箱里蹲我,看我的手伸进来,立刻给我递个凶? 出于谨慎,科执光还真俯下身,往抽奖箱里窥探了下。 只是一个普通的抽奖箱而已,借着光线,里面看的清清楚楚,不像幽玄寺那个量子力学贡箱那样深不见底。 科执光转手将凶签投入到了旁边的回收箱中,就当是玩手游抽了个n卡十连,愤怒地把卡全喂了。 正要离开这家店往前迈进时—— 和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近距离对视上了。 “科同学?” “科科执光?” “社长副社长,你们来这里是?”科执光露出了疑惑万分的表情,他身后的平实生已经把嘴张完了。 出现在科执光眼前的,是白梦音羽社长,以及少宫行月副社长,四人僵愣在了原地,互相之间说不出话。 科执光的目光移向白梦音羽身后的时候,他拿咖啡的手抖了两下。 【尸隼】已经外溢了。 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已经显而易见了。 “能回去吗,社长?”科执光直截了当开口,温度放低了些。 第六十二章 · 给我一个为你转身的理由 “科同学,你”白梦音羽睁大了眼睛,身子往后缩了缩。 “科执光,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让我们离开这里,莫非你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理由吗?”副社长挡上来问。 平实生在一旁欲言又止,看气氛好像就自己一无所知。 “嗯,我知道,所以我希望白梦社长能够回去,或者明天再来也行。”科执光点头承认,明天再来只是缓兵之计。 跳过互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的环节,一键快进到劝退环节。 嘈杂的人声之中,四人僵持了片刻,像是湍流之中四块不动的礁石。 最终还是白梦音羽先开口了:“行月,你向平实同学解释一下吧,我来向科执光解释。” 副社长诧异地回望了白梦一眼。 白梦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充满坚定的眼神。 “平实,过来一下。”副社长招呼了下平实生,给科执光和白梦留出空间。 一家和风的甜品店中,科执光和白梦音羽相对而坐,科执光一边吔着丸子一边听她解释。 “你之前在我家发现的那几张棋谱,其实就是从这里的一家名为白圆坊的棋馆传出来的,发信人叫做清沼汹泽。”白梦音羽低着头说,没有动桌子上的甜点。 “原来他叫做这个名字啊。”科执光感叹了一句,这人都把沼泽这个词写在脸上了?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继续说吧。” “规则是在427的早上4点钟之前,选择这些棋谱中的一张,再选择黑白中的一边,来到这间店,挑战清沼汹泽,如果挑战成功的话,我可以获得500万,刚好偿清我的债务。”白梦音羽说。 科执光没太大反应,剧本大致和他想的一样。 “你清楚他的实力吗?”科执光问。 “稍微清楚,我昨天晚上特意过来踩点,发现清沼汹泽的名字是能在棋院查到的,他今年26岁,18岁时成为了院生,但一直定段失败,22岁退出了院生行列,近几年以来没有受过其它任何围棋方面的教育。” 科执光疑惑而道:“你就没有想过他可能一直在偷偷训练,现在其实已经有了很强的水平?” 白梦音羽摇了摇头:“现在规定,任何职业棋手收徒弟,都必须上报给棋院,不能私下收,否则要遭到重罚的。” 据说这个是措施为了更有效地控制上升渠道。 科执光点了点头,大概了解了清沼汹泽的棋力,可能就一个职业门槛的水准。 能成为院生,自然是有一定实力,但连续四年都没定上段,只能说明他的上限就这样了,就算接下来努力自学四年,也难以有突破,他是职业门槛,还可能是高估了他,更大概率是那种连门槛都摸不到,被迫只能回家种田水准。 白梦音羽现在的实力为业余6段,即使是面对真正的职业门槛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可问题在于这周围都是他养的灵性物,好比连裁判都是他的人,这也是能斗一斗的咯? “那要是你输了,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科执光问。 赢一盘棋能得到500万,这和那什么nhk杯快棋赛一个价位,而且对手也不算强到完全无法战胜那种,在这种优厚的条件下,下这样一局棋所要背负的代价可想而知。 要是以后科执光真的功成名就了,坐拥一大笔财富,肯定不介意办个女权杯,专门邀请漂亮女棋手来和自己下棋,赢了直接提一些钱走,输了什么都不用支付,但清沼汹泽不是这种带善人。 “首先是报名费,20万。” “你有这笔钱?”科执光觉得对方应该是拿不出这笔小巨款的角色。 “一直下赌棋,偷偷攒下来的,但现在已经攒不动了,我的名气已经在很多个棋馆传开了,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假装自己很弱,骗对手来下棋了,而且我也不擅长让子棋,继续下赌棋的话,对我很不利亏我以前还想着就这么把钱还完算了呢,但发现还是走不通。” 想想也对,在科执光的认知中,白梦她一直都像个赏金猎人,到处参加与围棋有关的活动,搞点洗衣机和吸尘器回来,这样的她当然会到围棋室里坐坐,蹭一蹭泡沫时代的红利。 话说这种,假装示弱,引诱对手上钩,这怎么听着跟扮猪吃虎一样? 科执光忽然觉得,要是单以白梦做主角,好像也能成一个喜闻乐见的装逼故事。 “仅仅只是20万的报名费就够了吗?”科执光问。 “这他还说要赌上我整个人生的运势。”在科执光正直地注视下,白梦这次没有隐瞒。 “运势?整个人生的?” “他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什么职业运势,学业运势,爱情运势什么的,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也许就是一些迷信的玄乎话吧。”白梦挤出了一丝苦笑,眼睛下面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黑痕。 科执光的不安加重了。 作为一个整天和量子力学玄学唯心学形而上学等打交道的人,他知道这些听起来很扯淡的东西可能是真的存在的,也许还能当做物品一样被抵押出去。 看样子,沼泽之主也掌握一些常规外的能力。 简直,是个妖怪。 总而言之,白梦音羽要赌上的可能是整个人生? 这绝对不止500万,虽然白梦现在是负500万的个人资产,但考虑到她将来的潜能,这后面不加两个零,有点说不过去。 “还是走吧,社长,这种地方以后就不要再来了。”科执光的声音虽然平淡,但相当有力度。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答应。”白梦音羽欠身,长长的发丝垂落肩边,转而罗列起了自己能赢的理由:“我所拿到的那些棋谱之中,有一张棋谱的棋局是我所擅长的,以小林流开局为模板下的,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研究这个棋局,我用它的话,应该能赢。” “平实学长,出来,准备把社长架回去!”科执光没有管她自认为能赢的理由,直接朝门外喊道,副社长正在向他解释这一切的缘由。 但平实生并没有立刻动起来,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慢慢走向科执光,脑袋一直耷拉着。 这 看这个消沉的动作,科执光就已经知道,他不会同意了。 “对不住了,科师兄,我觉得我们这次应该相信社长。”平实生重重地点头,声音还挺大的。 “副社长,你呢?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咯?”科执光问。 “是的,我一开始也不同意,但我被白梦她说动了,起码对于我来说,那是无法拒绝的理由。”副社长也很真挚地开口。 静坐了一会之后,科执光叹了声气,咪了一口茗茶,重新吃起了章鱼丸子。 “社长,说吧,把你用来打动副社长的台词再说一遍,看看能不能打动我。”科执光以歌手选秀节目导师的口吻说。 第六十三章 · 钟声已至 “首先,是为了夏葵和关莲他们” “这个我懂,下一个。”科执光立刻发声打断。 噗—— 平实生和副社长都露出了被鱼刺卡住的表情。 这还能打断的? 要是这人参加什么综艺脱口秀,会被赶出去的吧! 科执光放下了茶杯,很平淡冷静地说:“我知道他们算是很重要的理由,但绝不是第一理由,因为就算你现在把债务结清了,但依旧没有多余的存款,依旧要过赏金猎人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在短期内甚至是长期内都不会有变化,最终恐怕还是要等你拿到好工作时才会有改变。” 在这方面科执光还是有清醒认知的,老实说,他甚至都觉得白梦音羽来这里的动机都不够充分。 她们现在一家是属于靠债主持续借债在过活,某种意义上来说,早点把债还完和债主撇清关系甚至不是最优解,毕竟只要欠的够多,欠债的反而就是债主的大爷。 如果科执光是她的话,肯定会采取更嚣张的做法,直接向债主索要更多的资金来维持高水准生活质量,反正你都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钱,已经被套牢了,只能继续投资。 这钱也不是不还,到时候找到好工作,行情再好一点,很快就能一波全部翻回来,无非就再多工作个一年。 就当是提前消费嘛,说小了说叫某呗广告,往大了说叫已经破产的年轻时大统领指着投资人的鼻子说,如果你们不继续投我,一个子也别想捞回来。 白梦音羽默默地倾听,手指一直捏着衣服的下摆,表情也微微地不甘,嘴角似张非张。 “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是个女性。” 这回轮到科执光被哽住了,茶杯差点吓得掉地上了,第一反应是这债主不打算当人了? “现在是我最青春靓丽的时候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我很自大,但是我是真的知道我自己很美丽,很引人注目,对于女孩子来说,高中生的这段时期,是人生中最耀眼的时刻吧?最想要照相机将生活中的点滴记录下来的时刻吧?”白梦音羽忽然就深情了起来,声音格外的动听。 “可是我的高中三年,我什么也没发生,既没有和好友一起去唱歌的经历,也没有恋爱的经历,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我的时间主要都在课本和教室里度过我很高兴能够上好的大学,但是我不想在这上面花那么多的时间,以至于我整个大学四年全都要投入进去。” 科执光听愣住了。 这理由普通得有些过分了,但却意外真挚,真情,富有冲击力。 虽然说白了,这也就是“我不想努力”的另一种表述形式,但它又好像没那么简单。 有更深沉次的东西在里面。 “我不怕努力和吃苦,只是时间才是我不愿意付出的,我已经付出了我的高中时间了,我不想连大学时间都全部付出去,甚至毕业后的两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18岁和24岁,可是不同的概念啊我18岁,会有小孩子喊我姐姐,可我24岁了,我”说到这里,白梦音羽哽咽了一下,“我会被叫做阿姨的啊!”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这句,相当激动,周围全是被震住的目光。 突然就蹦出一句“阿姨”,没人知道这桌高中生正在经历什么情感大戏。 科执光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嗫了嗫,有些受触动。 原来如此,他下意识地只把努力的量作为一个标准,而忽略了努力背后的最纯粹的时间账。 那一样东西,叫做青春,女性特有的青春。 它,或许真的值得赌上人生的运势,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种运势。 “科执光,假如你得到了这样一个选择的硬币,正面是努力拼搏到30岁,才能拿下自己的第一个头衔冠军,但机率是100,反面是你现在17岁有一半机率拿到世界冠军,但如果拿不下来,今后就永远拿不到,你会选哪个?”最后,白梦真诚地发问。 科执光感触更深了。 对于他来说,这个问题确实更好代入。 30岁的大器晚成和17岁的少年成名绝对不是一个概念,如果是放在其它领域倒还好,但这里是竞技领域,两者的分量绝对不能划等号。 滚打到30岁才能拿到冠军,那只能叫韧圣,意思是说你很有韧性。 17岁的才叫棋圣,起码是有棋圣的潜能。 如果不能当棋圣,那韧圣又有什么意义呢? 鬼特么才想摸爬滚打这么才熬出头! 人生、运势、青春、全部、胜负 很多关键词在他的脑中鸣响了起来,像是嘈杂的无信号电视台,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最终,变成一条直线,发出滴的长音,仿佛心脏躺平。 “我懂了,确实是能够打动人心的台词,我,为你转身。”科执光深情地说道,白梦音羽也露出了些被理解的欣慰。 副社长和平实生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四票通过。 “快,面向墙壁那边,不要看外面。”科执光利落地说,指了指店内一面干净的墙壁。 “嗯,好的——等等!为什么要面向墙壁?”白梦诧异而道,总觉得这好像是什么奇怪的姿势。 “现在这里有很多不应该看的东西,面壁有利于赛前调节身心。”科执光扯着不知道什么理由说。 现在这条街确实相当危险,又是海报,又是地藏,连头顶的灯都有问题,科执光唯一能帮她的是让她老老实实待着,不要沾一身奇怪的debuff去打boss。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人越来越少了,街上变的稀疏冷清起来,店门一间间打烊,灯光一盏盏熄灭。 在结合当前的场景,这要是放到动漫剧里,肯定会有一些受妖刀控制的几人斩武士提着刀在街上觅食,在桥下开干。 时钟忽然传来了倒计时的声音,齿轮一样,咔嚓又咔嚓。 那是一个充满了日式朋克气息的机械钟,精美得让人恨不得把它拔了,摆在自家的收藏柜里。 十一点的钟声,敲响了,从理论上来, 第六十四章 · 小生名为 按理来说,商业街到了11点也应该关门了,放个萨克斯的《回家》收尾,但这条商业街的生机才刚刚盎然。 新的客人们进入这条街道,都是些看着很阔绰但品味不怎么高的中年男性。 也有叼着廉价香烟,穿着皮夹克的半落魄男人,类似吉田那种。 也有一些一开始就蛰伏在各个商店,闷头喝酒的油腻大叔。 总之都不太面善的样子的。 在这群人中,科执光同样也看见了不少象征灵黑化外溢的游客,看上去可谓气势汹汹。 这群人显然不是来逛夜市的,目的应该也只有一个,黑坊。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可怕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等商业街尽头的那家门面最大,但一直紧闭的店开门。 “你就没想过考引用下经典来劝退社长吗,比如德川家康隐忍到70岁才统一全国。”副社长凑向了科执光,悄悄地说。 “她也能反引用织田信长的桶狭间冲锋,有一说一,我也是信长派的。”科执光说。 “可是信长最后死在了本能寺,没能统一日本。” “没听见社长刚刚说的吗,她的目标也不是出人头地功成名就,说不定人家好的就是织田信长这口。” 一番答辩之后,副社长苦笑了一声:“真亏你能在短时间内思考的这么明白,没想到你是真的同意白梦这么干。” “我可没同意她这么干,我只是被她的真挚决意感动了而已,要是没有你们两个拦我,我肯定还是把她撂倒带走了,一边被她感动到热泪盈眶,一边把她当米袋扛走。”科执光很冷静地说,被感动是一码事,但实际行动又是另一码事。 “是吗,看样子是我和平实把恶人当了呢,到时候要是白梦真的输了,我和平实背锅就行,你就不用为此背上心理负担了。”副社长说。 “我的话肯定不会有心理负担,我只会为她的失败而惋惜,但肯定不会产生后悔情绪,倒是副社长你,其实我觉得以你的理性和冷静,应该能拉住她才对。” 副社长摊了摊双肩:“没办法,我也是个女性,她拿女性青春这样恢宏壮阔的命题来压我,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我觉得如果是我站在她这个位置上的话,我也会忍不住这么做,在这点上,我可保持不了理性。” 副社长继续问:“那你呢,你是被她的什么地方打动了呢?” “你和白梦女性的一面有通感,我自然和她赌徒的一面有通感。”科执光无意识地没有称社长,而是称姓氏,稍微拉近了些距离。 “意思是你站在她这个位置上,你也会像她这么做咯?” “当然会。” “那你还真有资格阻拦吗?说好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副社长无奈地叹了声气。 “她是她,我是我,我自己会这做,不代表我允许她这么做,这个和双标无关。” 副社长愣了愣,许久才低声说:“这样啊,可真是叫人羡慕的自信与自负,别人办不到的,你一定能办到啊” “我支持她这么做,并不是我觉得她是对的,只是单纯地相信她能赢而已。”科执光说,“说白了,这里就是一局棋的事,靠的是实力,她的决心必将为她带来实力上的加成,所以我相信她能赢。” “那要是输了呢?” “不考虑输的后果,有利于提升自己的赢面。” “这可真是不折不扣的桶狭间啊” 时间继续推移,这条街也再度热闹起来,夜间的烧烤店开始营业,烤肉的味道熏得到处都是。 还剩15分钟。 科执光做了做最后的理清思路工作。 白梦这次是有备而来的,选择了最适合她的棋局,并在家里研究了这么久,再加上现在的决意加成,有理由相信现在的她达到了7段的水准。 从最好的情况考量,那当然是白梦把清沼汹泽锤一遍,然后自己再把他锤一遍。 最坏的情况可能就需要他出手,把清沼汹泽锤掉之后,再顺手一拳搂在他的肚子上,把他吞下去的所有运势都打出来,救一大群人,最好能直接把他这种吸收他人运势的能力打掉,让他安安心心当个普通的围棋馆老板。 至于那当做报名费交出去的20万,大概率是收不回来的,就当做是社会教训咯。 没错,这就是最坏结果!这已经是最悲观的了,不能再悲观了! ——最坏的结果,是你也折在这里哦。 科执光惊诧地听见了这么一句台词,透明得像是从他的心湖中浮出一样。 忽然间,12点已到,午夜的钟声敲响。 众人等待的那扇门终于开启了,从内向外推开,两名穿着西式侍者的员工彬彬有礼地站在了门外。 “欢迎今晚准点前来的各位,希望每位客人都能在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充满阴寒潮湿的气息从门内幽幽传出,木屐一嗒一嗒地踏来。 “小生名为,清沼汹泽。”他的身影终于暴露在了光线下,拱手而道。 在他的身后,是豪华的日西结合式空间,黑白的地砖格,墙上挂着浮世绘和油画,昂贵的棋盘两侧是松软的沙发。 古朴典雅的气息散出,仿佛跨过门槛,就是另一个时空。 客人们有说有笑的进场,看样子是这里的常客,清沼汹泽和他们打起招呼来也没有丝毫架子,俨然就是普通杂货店老板和客人们之间的日常。 “新中先生,你现在的棋力好像已经有2段了呀,是时候换个牌子了吧。”清沼对一位名叫新中的客人说道。 “原来我最近进步了啊,一直没察觉到呢。”新中尴尬地哈了哈,但内心却露出了可恶没瞒过的表情。 清沼将一个标有2段的牌子递给了对方,对方则转而不情不愿地交出了一个1段的牌子。 白梦小声道:“他,好像真的有这种一眼看出别人真实棋力的能力,他之前也是一眼就看出我的棋力。” 科执光也看出来了。 每个进入这里的客人都有一个标明段位的牌子,找一张桌子坐下来之后,就将牌子放在明处,欢迎来对手。 给人一种游戏大厅的感觉,就差一个自动匹配机制。 单从服饰来看,这里的客人都挺有钱,但也有一些穿着穷酸西装硬撑排面的落魄青年在棋馆中游荡,寻找有钱人当对手。 一边是来找乐子的富人,一边是想从富人身上扒一块肉下来的狼人应该能这么叫吧? 这群人赌出的面额也确实挺大的,都是3万起步,但也和晴岛鹿说的一样,20万封顶。 有时候相对有钱的一方也会表现大度些,压6万对3万。 根据双方段位的不同,也会出现成相对比例的让子,赌注等等。 如果每个人真的能按照自己应有的实力拿到对应的段位牌,这里也还真算个没什么问题的正规场所,挺有商业头脑的。 但问题在于—— 现在还有一批没有进入棋馆的人,等候着其他安排。 这批人,几乎都是象征灵黑掉了的,包括白梦在内,一共七人。 画风像是黑暗向宠物养成游戏的广场,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处理完一些杂事之后,清沼汹泽重新从店内走出,露出一脸宽和的老板模样。 “科君今天意外守时啊。”清沼汹泽说。 “真亏你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我啊。”科执光分明记得和这人一墙之隔,互相看不见对方。 “想要不被人一眼认出的话,最好不要散发出那么强的气息哦。”清沼汹泽看着对方说。 “那你能看出现在的我有多强吗?” “这个嘛”清沼汹泽撵起了眉头,仔细盯着科执光观察了起来。 “真是稀奇,我居然看不出来。”清沼汹泽拍了拍脑袋,笑说着。 鬼知道他是不是骗人的。 “今晚的挑战者一共有7位,比以往要多,这样一来我和科君你的对局,可能要往后拖很久啊。” “嘛,这个其实我不太在意,倒是你在连续对上这么多人之后再跟我下,体力很有可能会支撑不住嗷。” “可以,就欣赏你这种快意直爽,那么现在挑战活动正式开始,请第一位出列。” 商业街上的地面已经黯淡下来了,野猫出来觅食,醉汉靠着电线杆入睡,一切静悄悄的。 这个地下的围棋馆其实也很安静,有人输棋了打算掀桌子,但很快就被旁边穿着老式侍者服的员工架了出去。 挑战赛在一个偏里侧的小房间进行,大门紧闭,只有棋谱传出来,然后摆在棋馆客厅中央的大棋盘上。 看上去这第一位进去的哥们有些撑不住了。 忽然间,挑战室的大门敞开,第一位对局者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这就认输了?”科执光难以理解,这种赌上了人生运势的棋,好歹下完啊,就这么劣势一点点就不玩了? 第二位拍了拍身上的灰,很平淡地就走进了对局房内。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就会轮到白梦,她刚好就是第七位。 现在的气氛对于挑战者来说十分僵硬,想继续在棋盘上研究之前决定好的棋局,但又紧张地落不动手,只能在这里心不在焉地看着大棋盘上清沼汹泽的对局。 科执光看了一眼柜台,那边抽奖店已经开始营业了。 “我得去,抽个奖了。” 根据【藏宝图】的指示,最后的一张棋谱就在那里。 六十五章 · 生死卷 为什么这种店会有抽奖的小游戏,这点着实令人费解。 抽一次,价格就是2000,相当黑心。 最贵重的奖品居然是北海道的温泉旅行活动,现在夏天都还没到,这里就整这种冬天的旅行活动,着实商业鬼才。 二等奖是职业棋手签过名的扇子,这个倒挺有意思的。 科执光被提醒了,也觉得自己需要这么一个东西在手中装装逼,在那里一扑一扑,还能干扰对手注意力,当当盘外招。 “4036。”科执光报出了藏宝图的指示号码。 减2000¥。 “好的,恭喜你抽到了这个小袋子。”穿着近代女仆装的服务员小姐将一个锦囊的小袋子给了科执光。 这次终于没有送书了,之前送的那三本书,科执光到现在基本还没碰过,再来一本的话着实吔不消。 按捺住心跳,以朝圣般的心潮澎湃打开袋子—— 【特殊道具:生死卷】 【狂徒的必备品】 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名字。 上面燃烧着浓烈的黑色火焰气息,和之前在白梦音羽家里看到的那些棋谱传单是同一个感觉。 但这张【生死卷】的气息明显更加强烈,辐射强度是那些棋谱的好几倍。 科执光咽了咽口水,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惧意。 它的说明就到此为止,但看它的名字,科执光也能猜出个大概。 可能和挑战卷差不多,也是用来挑战其他人的。 成功率,应该高达百分之百。 而使用它所要赌上的东西,恐怕也超乎想象,无论是对敌,还是对己。 这就是在藏宝图终点所等着他的东西吗 这个东西在现在这个时候爆出来,指代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对清沼汹泽使用的。 科执光想了想,将这个卷收好,起码现在还没到使用它的时候。 讲道理,这应该不算怂吧?虽然自己很乐意痛打沼泽哥一顿,帮社会除除害,但也没到和他你死我活的地步,话说这下棋番,应该不至于下死人吧? 先研究一下,它到底是怎么个死法,起码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死。 很有可能是——象征灵的死亡。 袋子里还掉出了第二件东西—— 居然是清沼汹泽的人物说明卡。 【曾经的他也是一个阳光向上的好少年,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嘲笑,彻底摧毁了他的棋道之路,但那个男人向他伸出了援手,让他在黑夜里重获新生】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呢? 第一感,科执光只能想到幽玄寺的和尚。 第二感是御城棋,晴岛鹿很diss这个人,还说什么相关条例是他修订的,感觉就很有反派的气息。 科执光问向了柜台后站着的服务员:“小姐,我想问一下关于这家店的事比如,这家店它合法正规吗?” “这点先生你大可不用担心,这家店的营业执照,可是两年前御城棋大人亲自颁发的。” 这店员可真耿直啊,立刻就把科执光想知道的消息抖搂出来了。 “这家店有什么历史背景吗,我看这里的装饰,好像都是真货。”科执光说,他当然也看不懂真假,只是这里的灵性物多得吓人,每一块地砖,乃至每一个烟灰缸几乎都能显示出点什么,各种指数疯狂+1,或者-1。 “被先生您说中了,这里的确都是纯正的古物,这里的一切都保留着当时的风貌,据说当时这里起就是一个很出名的赌棋馆呢。” “有什么关于妖怪的传说吗?” “这个的话,只能问店长本人了。” 科执光构思了下问题,继续发问:“那店长在这里做了两年之久,有过挑战赛失败的记录吗?” “当然有,如果没有败绩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人一直前仆后继地来挑战他呢,败绩的话目前老板一共进行了超过300场挑战赛,只输了30多场。” “确定这30场不是托儿?” “先生,请不要这样说啊,那些来这里赢过老板的客人后来也都在棋界闯出了一番天地,真的是他们自己凭实力获胜的。” 一番盘问下来,店员表示这里绝无问题,是个正儿八经的靠实力讲话的场所。 一时之间,简直抓不到沼泽哥的黑料,起码法律上抓不到。 虽然他也不是来这里玩侦探游戏的,但人的猎奇心和好奇心都驱使着他到这里探索一番。 他想知道,沼泽哥现在到底掌握多少常规外的能力。 以及,运势具体到底是什么。 他收集运势到底想做什么,总不能是真的把妖怪从坟墓里刨出来吧,那本番直接宣告崩坏炸穿。 总之谜团很多,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打完沼泽哥后,拎着他的脖子问。 这时,科执光的目光无意间瞥见到了棋馆的角落,第一位挑战者落寞孤寂的身影。 他的身后,象征灵已经消失了。 不会真死了吧? 对局室内,第二局棋开始。 “我要是输掉了这局,真的会失去运势吗?”第二位挑战者面色发白地说。 “规则的话,我很早就已经告诉过客人您了哦,对此,我就不再多做赘述。”清沼汹泽的脸上挂着笑意,“来吧,落子吧,客人,这局你执黑。” 一个小时不到,棋局再次结束,挑战者再次失败。 规则是双方15分钟的备用时间3次15秒的读秒,棋下得飞快,的确是一晚上能砍好几盘的那种。 第二位挑战者同样也双目无神地走了出来。 “兄弟,看开点,也就是损失了20万的报名费而已,别听他扯的运势什么的,那都是心理攻势!”旁边有人宽劝第二位挑战者。 “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失去了一切。”他摇着头说,全身被消极负面填满。 虽然大家都被告知会赌上运势什么的,但都没人当真,但看到这俩位兄弟一脸司马相走出来后,每个人心中都寒颤了几分。 “社长,果然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看着好邪门的样子。”平实生小声哔哔道,三分钟热度已经结束,开始认清现实。 平实生求助似地看了一眼科执光。 科执光有些棘手地挠了挠毛发,心说你早几个小时认怂,我和你就先合伙放倒副社长,然后把白梦架回去了,结果你现在认怂,搞得都不好下台了。 科执光看了一眼白梦,她正安静地坐在棋盘前,继续操练着那盘棋局,落子的声音仿佛一片恬静的竹林。 再看一眼她身后的它一直停在第二楼的栏杆上,幽望着这边。 原来这东西能和主人保持这么远的距离啊 直到现在,科执光对这种黑化现象依旧一头雾水,白梦现在的状态和黑化毫无关联,神智相当清晰,甚至还有些高洁,眼瞳里高光十足,与黑化没有半分关系。 “科同学,你现在依旧还想劝我离开吗?”白梦问。 “确实想,但我不强行想了,毕竟我对这里的兴趣也莫名其妙来了几分,你先走,我再走。”科执光说。 “我的想法,依旧没有变,我还是要挑战这里,这是我的机会,也是我的决定。”白梦音羽说,“其实我会选择来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或许与你有关。” “与我?” “我在合宿期间,一直被井上星彩压制,导致我对我的棋产生了疑问和不自信,但后来我和你下了一盘双人棋,虽然只是一盘玩赏性质的棋,但它却让我找回了些东西,你的那种乱来的下法,自信的棋风,可以说是你给了我信心吧,也正是那份信心,给了我挑战这里的勇气。” 科执光哑了哑,说好的这口锅副社长和平实生背,怎么突然一个回旋扣到了自己脑袋上? “其实下完那盘棋,我就知道了,你当天和苍羽老师下的那盘棋,是分先的,你比我强,其实在围棋方面,我的胜负心还是很强的,但知道你比我强时,我并没有感到不舒服,你是那种少有的我羡慕,但不嫉妒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 沉默半响之后,科执光不由自主地说:“那你有兴趣,以后也混棋界吗,当个业余棋手就行,混混杂志封面,其实工资也还蛮高的。” 白梦愣了愣,点头而道:“确实,如果我赢下了这场,我就自由了呢,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那好,我答应你,将来我就当个业余的花瓶女棋手。 说完没多久,科执光在心中给了自己一老拳。 艹艹艹!莫名其妙立了个fg!快来个人帮忙拔一拔! 显然这个年代大家都没有立fg的概念,更别谈拔了,周围这俩人没有丝毫反应。 这要是输了,感觉自己头上又要多扣一口锅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停歇在二楼栏杆上的忽然和它对视上了。 这时,科执光才惊讶地发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一点。 它的眼睛,还是清晰的。 虽然它看上去的确很狰狞丑陋,但它的眼睛始终是清晰的,但由于丑陋的那一面实在太醒目了,导致科执光一直以为它们都是双目无瞳的失了智状态。 再环顾周围,其实眼下几位挑战者,它们的象征灵虽然都在腐烂病化,但唯独眼睛是清晰的,说明它还有神智。 像是某种临死前强烈的求生意志,充满了暴烈的进攻性,支撑着最后一丝神智的清澈。 总之,这玩意压根不是黑化来着。 一阵没来由的敬畏在科执光心中升了起来。 时间流逝,月牙高悬。 三号中盘告负! 四号四目半告负! 五号弃权! 六号十七目半告负! 时间已经来到了5:50,即将夜尽天明。 “请七号选手,白梦音羽,入场参赛。” “终于轮到我了。”白梦轻呼一声,将发丝撩至肩后。 “等一等,带上这个。”科执光将【护身符】递给了她。 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对友军产生作用。 这个对局室里只会更凶险,必须得带点装备进去,哪怕只能带个全属性+1的50金币的树枝。 “嗯,谢谢。”白梦欣然地收下了,在队友们的注视下走进了对局室,大门在身后合上。 “等等!把头发唉,说晚了。”科执光摇了摇头。 “这关头发什么事?”副社长不解地问。 “把头发扎成单马尾,我觉得可以加buff。” “嗯?” 昏暗的对局室内,白梦坐到了棋盘前,轻轻点头,尽到该尽的礼节。 “清沼店长好。” “白梦小姐好,你手边的这个是科君给你的?”清沼汹泽惊疑地问,似乎从那个随处可见的护身符上看出了些端倪。 “这是我的同伴给我的护身符,这个不能带吗?”白梦握紧了这个护身符。 “当然可以带。”他重新恢复起了笑容。 “区区快门的光,可是无法杀死吸血鬼的啊。”他小声地说,笑容变地极阴。 第六十六章 · 一目香 早上6点,天空已经清亮,但对这间棋馆来说,依旧处于黑夜。 副社长和平实生看着钟上的时间,忽然有些良心愧疚,作为好学生的他们居然就真的这样在外面逗留了一晚上,还是这么灰色的地方。 而且,整个人也很困乏。 科执光依旧保持着聚精汇神的态势看着大棋盘。 也时不时看看对局室紧闭的大门,只觉得成吨的危险气息从缝隙中涌来。 —— 棋子,嘀嗒。 白梦在这个对局室中感受到了窒息一样的压力。 这间屋子的构造非常神棍,狭小的空间内摆满了妖怪的模型,所有模型的目光朝向都指着她,仿佛就是特意用来给挑战者制造心理压力的。 而清沼汹泽的身后,是一副大型的挂画,上面是描绘的是丛林山间的吃人魔鬼,相当悚人。 那是一条魔鬼般的龙,浑身被泥沼侵蚀,浑然没有龙的高贵。 最扯的是,这间屋子的照明是靠蜡烛,红色的蜡烛。 压力、不安、分神、甚至是突如其来的愤怒冲动,在坐在棋盘对面的那一刻,无数的负面情绪就涌了上来。 很难受,很想快点把这一盘棋随便下下算了但是绝对不能这样做。 她捏紧了那个护身符,也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材质构成的,捏一下神智就清醒一分,手感格外舒适,还暖洋洋的。 在浑浊的空气中吸住空气,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棋子点在棋盘上。 按下计时钟,一切有条不乱。 清沼汹泽皱着眉头,扶住了下颚。 ——真是难缠的小女孩啊。 他虽然料到眼前这个女孩可能是几位挑战者最强的,但同时也打定她会是心态最弱的,一触就能击溃。 但没想到她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清晰冷静的神智,时间利用效率也很高,每分每秒都在思考计算,没有出现走神现象。 ——是这个护身符的作用,还是友情构筑起的铜墙铁壁? 清沼汹泽露出了些棘手的表情,手在棋盒里弄出了些刺耳的杂音——这是个很不礼貌的动作,如果在职业赛场上这么干,是要被喷的。 其实这局也不是不能输出去,有时候多输几把,反而有助于招揽更多的客户进来。 可是这局,他不太想输。 因为他意识到这个女孩,可能对科执光来说很重要。 他对科执光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或者说看见如此有前途的一个青少年,他当然想往此人身上捅一刀,以此来祭奠他曾经失去的东西。 ——而且,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孩,她的运势,也一定是上好的极品吧? “呀,这里有蚊子,我点个驱蚊香,应该没有问题吧?”清沼笑着问。 “点驱蚊香?”白梦愣住了,她可没感受到蚊子的存在。 讲道理,这阴森诡异的的地方,蚊子多半不情愿往这里飞。 “是正常的驱蚊香了,绝对不是什么迷药一类的,本店是正规经营场所,御城棋大人亲手颁发的牌照。” “这”白梦犹豫住了,但还好现在轮到对手行棋,流逝的是他的时间。 “我都让你把护身符带进来了,你也让我点个蚊烟香嘛,要不你将护身符带出去,我也不点蚊烟?” 白梦摇了摇头:“你还是点吧。” “谢谢嘞。” 清沼汹泽拿起了一个仿佛祭祀用的烟缸,用蜡烛将这上面的一柱香点燃。 棋局继续进行。 “喂,社长的形势好像还不错啊?”平实生看着大棋盘兴奋而道,困意一扫而空。 科执光也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个判断。 现在棋局进行至120多手,无论是实地还是厚度,白梦都占据领先的地位,说白了就是我现在不仅领先你大几千经济,阵容后期也比对手更强,你拿什么跟我斗? 虽然两个,已经够了。 “接下来,拖到社长最拿手的官子阶段,就赢了吧?”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其实这个挑战规则,对清沼汹泽就是不利的。 他将那些记有棋谱的传单发给潜在客户,潜在客户们能花上整整一星期的时间在家里反复打谱演练,起码能再往后推几十手的最优解。 白梦她这一星期以来,就在家里干这个,做足了完全的准备,终于摸索出了这张棋谱的最,这个叫清沼汹泽的人,也真是够厉害啊,在事先发放棋局的情况下,还能下得这么有来有回,这棋力得有个职业水准吧?”平实生说。 “是啊,而且他之前还连续应付了五人,现在体力应该不支了,面对社长还能呈现反超追赶的态势,如果硬要算的话搞不好有职业二三段的水平。” 其实下围棋,也的确是个耗费体力的事,如果是休闲局倒也没什么,如果是重大比赛的话,一局棋完全能把一个身体不行的棋手逼得戴上氧气罩下。 虽然挑战者有七人,但五号直接弃权跑了,白梦作为第六人迎战,着实是占了许多优势。 但这也不是白占的优势,作为最后一名挑战者,击败清沼只有500万,如果是以第一名击败的话,有近1000万。 讲道理,虽然这家店玩的数目很大,但科执光着实不觉得这家店的盈利能达到这么高,客人们玩归玩,但办个会员卡也就十万。 挑战报名费也就二十万。 再把什么员工工资店面租金等成本折算进去,绝对是慈善式赔本买卖。 科执光只能想到一种结果——是御城棋在偷偷资助这家店。 而御城棋资助这里的原因,想必也就是为了所谓的“运势”。 这里的运势,是献给他的祭品。 他才是妖怪。 棋界,海真深 不管怎样,这些都是后话,关注眼下才是真。 白梦的这局棋,到底能不能赢。 如果正常走下去,她应该能赢,可清沼汹泽他真的会这么束手就擒吗? 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白梦不会输在棋盘上,而是棋盘外。 读秒已经开始了,双方都进入了悬崖模式,15秒一步行棋。 白梦的心脏跳得很快,但好当前的局面并不复杂,只剩下几个敏感区域还没处理。 ——我现在领先2目半。 她很快就点清了目数,反复点过了好几遍。 点目,也是每个棋手的必修课,只有知道当前的形式状况,才好决定行棋或柔或凶。 虽然赢很多很爽,但真正的赢,也就是靠那半目棋。 将胜负收束至半目胜负,是每一个收官好手的必修课。 忽然,清沼汹泽出秒的催促声中,白梦眨了眨眼,一时间难以判断劫材优劣。 ——这里,只要退让一步就行。 优势,还剩1目半。 第二个敏感区域行棋。 ——这里只要牢牢补一手。 最后的半目优势,无可撼动。 嗒、嗒、嗒、嗒 最后一个单官,收完。 “我,赢了!”白梦终于敞开了胸口呼气。 这一刻,她感觉一切都有了。 无论是将来,还是现在,朋友,还是家人,乃至未来的恋人好像全都能看得见摸得着了,烟火和鲜花一同绽放开来。 然而kukuku的笑声从对面传来,魔音一样让她停止了遐想。 “你,真的觉得你赢了吗?”清沼汹泽面容镀着橙黄色的火光,整张脸阴暗分明。 “我可是赢下了半目啊!”她用力地将手伏压在了桌上,露出了抢洗衣机时的寸步不让。 她对自己的点目很自信,而且她也反复浏览过那张棋局说明传单,规定黑棋只贴65目,而不是55目。 她这局执白。 “请您再点点目数,赢下半目的人可是小生我啊。” 第六十七章 · 妖龙 重新点完目数后,白梦定住了。 居然真的是她负半目! 对局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社长,发生什么事了?” “最后那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了?”副社长和平实生双双急切地问道。 科执光撵着眉头走进了这个对局室,负面效果的灵性物如同星辰一样包围了周围,简直得捏着鼻子走才行。 “白梦,这”科执光也难以言说。 “作弊!是你在作弊!”白梦指着清沼汹泽说,“你绝对趁我偷偷不注意的时候,移动了我的棋子!” “喂喂喂,我要是这么大本事,我早就去变魔术了,何苦来下棋呢?”清沼汹泽阴暗地笑着,“白梦小姐的朋友们,应该能够佐证吧,传到外面的棋谱,刚好就是白梦小姐负半目对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最后的结果的确是她负半目。 白梦立刻冲向了大堂,看着大棋盘上面所记录的棋局,发现这的确是刚才下出的棋局,一步不差。 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她如同铁一样地输掉了半目。 “这不可能的吧”她的双脚逐渐失去支力,像鸭子一样坐在了地上,空望着大棋盘。 这样的话,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点错目了。 她居然在她引以为傲的点目上出现了失误,这为什会出现这种失误呢? “真是可惜啊,白梦小姐,差一点就能击败我了,但没想到点目出现失误,导致最后的关头连出两步缓手呢,两个机会里,只要抓住哪怕一个,应该就能逆转我吧?”清沼汹泽抽出了一把小扇子,扑腾扑腾地晃动了起来。 “喂,那个是什么?”科执光忽然发声,指向了一个小香坛。 “你,知道它?”清沼汹泽惊诧地问。 “一目香,名字取得真好听啊。” “你!” 【灵性物:一目香】 【让对手产生一目棋的领先优势错觉】 清沼汹泽事先了解过白梦的棋,毕竟她也还算有一点名气,想拿到她的棋谱也不算难。 她在取得一定领先之后,会稳当收官,精准地将胜利把控在半目到两目半之间,也正是因为知悉了这点,所以清沼汹泽才动用了这个一目香,让她产生了一目的领先错觉,从而在关键地带下出缓手。 “你,还知道什么?”清沼汹泽问。 “所有,一切,包括你将运势献祭给御城棋。” 咚的一声!清沼汹泽用力地拍在了棋桌上,眼中带钉一样,恶狠狠地砸向了棋盘对面的科执光。 其实将运势献祭给御城棋,这句话只是推测,但清沼汹泽这个反应,已经实锤了这点。 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副社长和平实生正在大堂内安慰白梦,店内的其他员工也候在对局室外,只等老板一个命令,冲进去拿人,其他客人并没有多大反应,这种事在这家店已经司空见惯了。 科执光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大堂的白梦,发现她的象征灵也已经消失了。 大概明白了,这些象征灵,就是运势。 “白梦的运势,去哪里了?”科执光问。 事到如此,清沼汹泽也不掩饰了,默认对方知道一切,用大拇指挑了挑身后:“没看到吗,就在我的身后啊。” 在他的身后,挂着一幅泥沼妖龙的大型挂画。 而在那副画之中,刚才所有被擒获的象征灵,都被妖龙收捏在了利爪中,它的嘴中叼着一只天鹅,那应该就是白梦的象征灵了。 【象征灵灵性物:沼泽之主】 【古老的妖魔之龙,以掠食其它生灵为生,将祭品献给更高贵的主人】 【第三只眼睛:一眼洞穿对手的实力】 奇怪的东西又出现了。 或者说,沼泽之主终于现出了真身。 原本以为这东西顶多就是个史莱姆,或者癞蛤蟆,但没想到居然是一条妖龙? 更令科执光惊讶的是象征物和灵性物,居然能并列在一起? 科执光突然记起来了清沼汹泽的过往经历,以及人物说明卡。 18岁入院生,22岁都没有定段成功,从此退出棋道。 也就是说,他的运势也就是象征灵,死亡过。 但是御城棋向他伸出了援手。 也许这个援手就是将这里的一切全都给了清沼汹泽,每一件灵性物,整个门店,以及这件妖物。 这件妖物既是一件充满灵性的物品,又是他的象征灵,给予了他极强的力量。 代价的话也能猜出来,就是只有在这个地方下棋,他才拥有妖龙般的实力。 与其说是他支配妖龙,不如说是妖龙支配他吧。 “那么问题来了,在你的肚子上狠狠搂一拳,能把这些都吐出来吗?” “真是猖狂的自信啊,比起这个,先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实力吧?” 清沼汹泽举起一枚棋子,狠狠地砸在了棋盘上。 下个瞬间,妖龙忽然从画中苏醒了。 一道黑墨从画中涌了出来,妖龙的眼瞳正代替清沼汹泽注视着科执光。 这就是妖龙的特殊能力,对于那些棋力较低的人,用肉眼就能看出,但对于这些棋力较高的人,需要借助“运势”的眼睛才行。 其实就算用了这个眼睛,他也不是通过视觉来看出对方的运势,而是通过更深层次的感觉,来感知对方的强大,以及运势的形态。 ——来吧,科执光,让我看看,看看你的运势到底是怎样的! 视线一层又一层穿过去,最终直达他的最底层! —— —— 这! 清沼汹泽很难说明自己感受到了什么鬼玩意。 那的确是个人形,还是少女的形状。 人形的运势,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大多都是蒙着面的,比如武士、忍者这种固定职业,而且还往往是背对形态。 但这个少女,是正面的,而且还露着脸。 最令人不解的是,这个少女头上似乎还有对耳朵。 不像是猫耳,更像是犬耳? 这特么是什么鬼运势啊! 清沼汹泽露出了傻眼的表情。 还有更耐人寻味的。 他无法感知这个运势的强弱,一点一滴也感受不到,仿佛真空。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面对这种完全无法推测的情况,半天吐不出一个音节。 “看够了吗?看够了快说说,打你多少拳,能够把它们都吐出来。” “这”清沼汹泽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太妙,声势收低了几分,继续阴阳而笑:“这可不是赢下我就能解决的事啊,你要知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输人了,可我输了之后什么事也没发生,很抱歉,我也想给你一个把它们全都救回去的机会,可我也无能为力啊。” “那没事,既然不知道如何吐出来,那我就只好亲自取出来了。” “哦,那你要怎么个取法呢?” “当然是切腹取啊,只不过切的是你的腹话说,我切具尸体的腹,应该不触犯本地法律法规吧?” 说着,科执光将【生死卷】拍在了棋盘上,上面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似乎又更强烈了几分。 “你,已经死了,懂这个梗吗?” 第六十八章 · 燃烧下的天空 27号的下午,临近黑夜,天空又燃烧了起来。 嘈杂的车流,逐渐苏醒的夜晚。 安静的战意以狂流之姿在空气中蔓延。 火焰在黑暗的地底积蓄。 绝杀的时刻就在今晚,12点准时开场。 今天早上6点半,科执光砸出了生死卷,清沼汹泽似乎也看出了这东西上面沾染着亡命的气息,一口咬定不打。 但下个瞬间,他手边的一台老式的电话响起了。 “是御城棋大人?”他惊恐地接起电话,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什么?我我必须要和眼前这个人下棋?”清沼汹泽更加惊惶了。 顶头上司的死命令,明天中午之前,必须击败这个叫做科执光的人,夺走他的运势。 但御城棋并没告知失败的后果。 “不去想失败的后果,有利于增加赢面,这才是赌徒应该具备的素质你说是吧?清沼哟。”御城棋的原话是如此。 他彻底被逼上了死路,必须要和科执光决一死战。 清沼汹泽实在不明白,为何御城棋大人执意要击败科执光,甚至连他的名字都知道。 但事到如今,他也已经无法退缩了,只能背水一战。 的确奏效了,百分之百的挑战成功率,将敌我双方都逼向悬崖。 约定的交战时间就在今晚十点,沼泽之主连续对战六人,需要一个恢复的时间,科执光也是熬了一夜的人,同样也得缓缓。 双方将满状态进入角斗的死场,其中一方的鲜血必将溅出五步。 下午五点—— 科执光自然而然醒来,精力恢复至完美,第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看了一眼窗外,燃烧的晚霞。 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黑夜开幕。 生死卷已经发动,但没有提及到底会赌上什么,失败了会失去什么。 他对着窗外冥想了片刻。 回忆着刚才睡梦中的感觉。 他终于记起来了自己是谁。 原来,这就是我啊。 他捏紧了拳头。 一个深呼吸起床,推门来到客厅,由于今天是星期天,刚好放假的秋生正一日常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也许是看入神了,忘了开灯,整个客厅在夕阳的衬托下相当有意境。 “终于醒了呢,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怎么一夜未归?难道又跟美少女有关?” “差不多,今晚我要做的事同样也与美少女有关,很可能又要一夜未归。”科执光扭动着睡到酸痛的脖子说,来到阳台上透透风。 白梦的话,被副社长和平实生送回了家,现在应该正在床上躺着,她也是奋斗了一整夜的人,在加上最近一段时间高频率熬夜,应该会躺很久。 醒来之后,她将发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小子明天一大早还有主将战吧?今晚夜不归宿,主将战是打算鸽吗?”秋生正一的语气像没事人一样。 “也没人规定主将战的前夜,不能通宵吧?我先办完美少女三号机那边的事,再办主将战,这有矛盾吗?”科执光摊了摊肩膀,表情在夕阳之下有种嗜血的气息。 “都三号机了呀?那就随你咯。”秋生正一耸肩一笑。 “秋叔,能载我去个地方吗,我现在的时间有点紧,需要你帮把手。”科执光说,但很快改口。 “不对,应该是很多个地方才对,我今晚想一口气把所有事情办完,一件不留。” “现在可是我宝贵的休息时间啊,你这属于加班啊,得来点加班费才行啊。”秋生正一棘手地挠了挠头,委实说这个是真的不太想。 “很不凑巧,我现在暂时没这个,但以后会有的,很多很多加班费,足够买断你的职业生涯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赌赌我的运势?”科执光回过头说,像是某种邀战的表情。 简直是让人热血沸腾的表情。 “真拿你没办法,那就只有这一次,走!”秋生正一也露出了许久未有的热血,甩开了报纸。 熏的脑袋从房间里探了出来:“爸爸和哥哥一起出去,感觉真少见呢。” “哥哥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不排除回不来的可能性,但如果我回来了,那我将是全胜而归。”科执光一边穿着鞋一边说。 “意思是你会买的新的游戏卡带回来吗?” “说不定还有北海道的温泉旅游卷。” “一路顺风,祝你好运。”熏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摆动着小手。 晚上七点,月色逐渐笼罩而下。 高耸的水晶楼宇中,第八层,科执光敲开了一间名为优衣道的服装定制店,尚西兴人立刻开心地迎了上来:“好久不见啊,光君,来得可真是时候,你要的西装我已经加班加点赶制出来了!” 一件崭新铮亮的西服被推了出来,纹路仿佛龙鳞。 黑色的每一个穿上它的人,都将得到无与伦比的自信加成。 科执光用手在衣服上面试探了一下这个触感,像是握住一份力量。 “谢谢了,回头请你吃饭。”科执光说着,就带着【正士】往更衣室里走。 “你现在就要换吗?不考虑将处女穿留给主将战,还是说你打算今晚穿着这身睡觉?一直不脱下来。” “确实不打算脱下来,但主要是用来打今晚的对手。” “原来还有正赛前的boss战啊,那就祝你好运!” 正要离开时,科执光下意识扭头望了一眼手工坊的深处,发现竹刀锻的那件【修罗之道】已经不见了。 “那件修罗之道,是被竹刀锻取走了吗?” “是啊,今天中午他刚取走的,说是要穿上它去对战一个极强的对手。” “极强的对手啊那就一起加油吧。” “你还真搞了一套西装来穿啊!”秋生正一惊讶万分地说,眼睛被亮穿。 来的路上,科执光说来这里是为了拿之前订制的西装,秋生正一还不太相信,但现在亲眼见到他这身模样,只能说是被惊到了。 科执光迈上车的副驾驶座,没有表情的表情刚好衬这一身冷酷的西装,黑手党一样的威慑力,眼神进入战斗状态。 仿佛随时能在额头前点燃死气火焰! “下个地点”科执光报出了下个坐标,汽车立刻在街道上飞驰了起来。 一家酒店内,井上星彩正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群,没来由地闻到了一股火药的气息。 明天就是主将战了,根据对战表,她将在明天第三场对上科执光。 窗户上,倒映着她不安的脸庞。 “井上,大大大事不好,那个叫科执光的,提前找上门来了!”一名同学冲进了房间,面色惊恐的报告。 “他?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井上星彩下意识觉得这人就是冲自己来的。 “我们队伍住这间酒店的事,打听一下就知道好了,快跑,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但他看上去好危险的样子!” “不用跑了,我已经来了。” “!” 科执光从门外转了进来,一身漆黑的西装,仿佛生铁铸甲。 近乎黑手党般的威慑力! 整个房间的队友都护住了井上星彩,集体瑟瑟发抖,尤其是昨天刚刚被科执光垂掉的副将。 科执光往前迈出一步,所有人集体拱着她往角落里缩。 “井上同学,请务必现在接受我的对局申请。”科执光冷着声音说道,气势碾过对方好几截。 “你你你你,你明天不是就要和井上同学对战吗,你今天急个甚啊!”一旁的同学说。 “不好意思,我今晚有迫切的事要去做,很有可能明天我就不存在了。” “啥,啥意思啊?” “井上同学,很抱歉之前那么唐突地拿美少年和猫做诱饵来蹲你,我想明白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作战计划,笔直地向你挑战就行。”科执光正气凛然地说着不那么正气的台词。 美少年和猫?这都是什么啊? 趁着其他同学通过对话拖住了科执光,另一名同学悄悄溜到了一旁,将桌子下的猫笼打开了,从里面取出了一只面色极为凶恶的猫。 “去死吧,看招!”该同学将猫扔向了科执光。 这只猫很凶,平时只听井上星彩的话,对其他人都是见面就挠的。 没想到吧,我们还有这招! 喵——!猫咪发出了极为凶狠的声音,对科执光伸出了利爪! 科执光的目光振出凛冽的瞳光,凌空伸手一抓! 撸猫圣手,发动! 咯吱咯吱咯吱! 喵!猫咪立刻变成了娇呼!整个躯体如同液体一样软趴了下来! “这也能行!” 科执光捧着依靠在怀中的猫,一边撸动着猫,一边向井上星彩逼近,众人噤若寒蝉。 众人难以理解眼下的情况,分明只需要叫个保安就能解决的问题,或者他们一拥而上就能干掉对方,但不知为何,每个都选择了往后龟缩的做法。 “就是这样,能同意我的对局申请吗?”科执光半蹲下,让猫顺着肩膀跳下去,自觉爬回了井上的怀中。 井上星彩抿了抿嘴唇。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似地点头了:“可以,我接受你现在的挑战姐姐说过,有些战斗是无法逃避的。” “谢谢,那么就来吧。” 现在的时间,是八点,夜色正在一点点地攀升至极盛。 酒店外的街边,秋生正一躺在车里抽烟,科执光说他大概20分钟就回来,也不知道他在办些什么事。 20分钟已经到,车的后座被打开了,科执光利落地迈入,反手关门。 “这里完事了?” “完事了。” 油门踩下,汽车拉出的尾灯立刻融入进了海洋般的霓虹中。 酒店的房间内,井上星彩呆呆地坐在棋盘前,棋盘上是她的败局。 “所以说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啊!就过来装个逼就跑了?” “他看上去还挺忙的样子,没准是要赶下一个场子装逼” 井上星彩忽然开口:“他要说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他说的很模糊,说什么今晚有个强大的对手,还说什么要剑斩妖龙的,总之很中二。” “是吗那就,祝他好运吧。”井上星彩虽然搞不懂,但还是露出了微笑。 “下个地点?” “回家?” “哦?你今晚的事全办完了?”秋生正一疑惑。 科执光摇摇头:“才刚开始,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我们家对面那个围棋室,我和美少女一号机挂着的那最后点棋,该下完了。” 第六十九章 · 我的武器给你了! 夜晚,十点半,又到了好孩子上床睡觉的时间。 晴岛鹿趴在柜台上,打了个重重的哈欠,嘴张得老大。 ——唔,今天明明是星期天,结果那家伙没有来,好无聊啊。 “晴岛晚上好,我来了。” 科执光忽然出现,让晴岛鹿一个哈欠卡住了,差点把舌头咬到。 “你这都几点了才来?”晴岛鹿捂着揉捏着下巴,黑着脸问。 但看到科执光装束的一刻,她愣住了。 黑色的线条顺着他的身形勾勒而上,仿佛黑金的甲胄,整个人都收束在了这一层凌厉的气息中。 “这是正士?”晴岛鹿认出了这件西装的感觉,就是刚入行的职业棋士们往往都会选择的型号。 “你”晴岛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时间解释了,把那盘棋下完吧。”科执光坐在了一张棋盘前,以日常的口吻说。 “呼——好的。”晴岛鹿深深呼吸。 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对方此刻坚定,以及他等一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能用下计时钟吗。”科执光问。 “可以,备用时间设置多少?” “不用备用时间,20秒一次读秒,读秒次数为一。” “这你是要快棋结束这局?” “正是如此。”科执光点了点头,“老实说,我现在依旧没有正面战胜晴岛你的能力,所以我才需要快棋乱战,我忽然记起来,我对快棋很拿手。” “那,你自己现在评价自己的话,你的棋力大概有多少?”晴岛鹿的眉息绷了绷,不太懂对方的忽然记起来很拿手是什么意思。 “让我想一想啊”科执光双手插怀,闭目一思。 在【生死卷】扔出去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棋力无形中又提升了一些。 这种感觉很特别,就像泡了个热水浴一样,从浴池中起身的一刻,就感觉自己变强了许多。 更为精准的算路。 更为灵活的行棋。 以及更为玄妙的棋感。 根据那几张棋谱,都是2段2段的提升,那么这一次的话,应该已经业余7段到顶了吧。 虽然前面挂着业余两个字,但并不代表这个水准就低于职业,围棋也并不是一个从业余1段到业余7段再到职业一段的这种严格金字塔式的战斗力体系。 单从技术角度来说,业余7段,代表一个人基本上什么都已经会了,能够在纸面上做出一切难题。 接下来,就看自身的运用了。 “我也不太好清楚,我现在的棋力到底有多少,但感觉告诉我,现在是挑战你的最佳时机我现在的手感,超棒的。”科执光捏紧了棋子,棋盒里发出宝剑蜂鸣的声音。 “那就,来吧!” 落子,秒针开始走动! 周围的场景在极速变化,再次倒回到近两个星期前的棋局,锁龙柱的威势再次辐射向了大地! 真帅,这个才叫龙,妖龙什么的只能叫泥鳅。 哒—— 哒—— 哒—— 在20秒一声的催促下,棋子飞速落下,在安静的围棋室落成密集的树林,棋盘上的棋子迅速增加。 在超快棋的规则下,所有的视效变成了暴风一样的攻速,只剩下水墨画一样的残影在飘动,仿佛两个剑客在以最快速度出击,背景是圆月之夜下的草原! 扳、断、靠、拖——那些围棋中的术语以暴风雨的态势点击在棋盘上,仿佛剑道比赛中的面、手、腹、刺一样,几乎都在一瞬间之内出招完毕! 上方黑棋的孤棋,治孤! 右下白棋的龙,也继续攻击! 反射神经,直线计算,棋感预知,无数个光点在棋盘上闪烁! 就是那里! 一枚黑棋飞点击在了白棋孤龙的要害上,令其发出阵痛的呜咽! 晴岛鹿的脸色微微变动,她知道在这种快战之下双方肯定是错进错出,但也不排除有的人越是用时少,越是能急中生智拍出一步平常想一个小时也想不出的好棋。 现在的局面是黑棋上方也被攻了很久,也硬生生拖拽出了一条龙,两条龙即将在棋盘上对接在一起! 科执光抬起了棋子,落下的一刻,电火花一样的视效噼啪的溅射出来。 将整个区域焊死!两条龙硬生生挤在了一起对杀。 ——这是?先手双活? 晴岛鹿已经洞悉到了接下来的变化。 双活,就是敌我双方两块棋,共同被闷在一起对杀,但由于你的气就是我的气,最后谁也杀不了谁,只能一起空出公共的两口气,选择共生,完美地反应了太极图式的黑白共存哲学。 但是,这是黑棋的先手双活,黑棋将获得双活之后的进一步行动权—— 抢下棋盘上最大的一枚角部官子! 啪。 科执光落子,按下计时钟,白棋的时间开始流失。 “二十、十九五、四、三” 晴岛鹿按下了计时钟的的开关,停止倒计时。 表示投子认负。 “我输了。”晴岛鹿叹息了一声,眼眉轻轻闭上,锁龙柱在她身后消失。 “感谢,指教。”一直悬在科执光心中的气也松了下来。 一共下了90多手,半个小时。 在不懂棋的人看来,这只能说是慢镜头动作,但对于棋盘上的二人来说,这是一场只花了十几秒钟决出胜负的高手剑客过招,时间在棋盘上被放慢了几十倍。 历经快一个月,这场让九子的闹剧对局,终于结束了。 “你还记得,我们这盘棋是为何而下的吗?”科执光问,一脸已经记不清的模样。 “记不起来,就别记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理由。”晴岛鹿说。 其实她对这个理由记得很清楚,她在那里拍着桌子说,赢了我就证明你有打职业能力,而对方也真点头同意了,并且以极为认真的态度对待这局。 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她的举动,可真是中二得让人脸红,找条缝隙钻。 “那么我就先走了,还有对手在等着我。”科执光起身就要走,晴岛鹿则目送他。 “等一等!” “怎么了?” “这个给你。” 说完,晴岛鹿将一件东西抛给了科执光,他转手凌空接住。 那是一把折扇! 第七十章 · 棋聖! 这是一把扇骨呈现纯白的折扇,开屏之后,扇面上只有两个飘逸的汉字—— 棋·聖! 科执光的眼眸一抖,感觉被震慑到了。 【灵性物:开过光的折扇】 【斩妖除魔】 “那是半野老师签过名的扇子,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要对付谁,但既然你连正士服都穿上了,那想必应该是场很重要的对决!”晴岛鹿插着腰说,挺起没什么起伏的胸膛大声说,“带上它,能为你带来好运的!” 虽然她说得很正气凛然,但讲道理,胸部怎么挺都只有那点。 半野老师,就是被晴岛鹿称为围棋最强的人,还用了神这个尊称。 斋藤也提到过,神,指一个特定的无法超越的人。 “那就谢谢半野老师了!”科执光大声喝道,顺势抽甩开了折扇,凌空一合! 没错,就是这个扑腾扇子的感觉! 装逼极了! 不过话说晴岛鹿到底是从哪里把这扇子摸出来的? 莫非是裙子底下?跟某些电影中女性掏枪一样,都绑在大腿上? 这也太朋克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迄今为止科执光所拿到的最强大的灵性物,光是斩妖除魔这行描述,已经足够燃爆了。 就用它,来剖开妖龙! 如果说之前科执光还有一种壮士去兮不复的悲壮感,那么现在他只剩下了背水一战的必胜之心! “下个地点,敌人老巢。”科执光对秋生正一说,汽车再次开动了起来。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正常的店铺已经关门,不正常的店铺正在开门,车窗外一片糜烂幻彩的世界,欢笑多金的男女,美轮美奂的门店,不知归宿的学生,整辆车仿佛逆着物欲的狂流前进。 科执光靠在后座上,冥思一般合眼,将一切隔绝在外,那柄折扇就叠在他的膝盖上。 【主线任务完成:击败锁龙柱】 这呃,这系统延迟有点高,都击败了快十分钟,它才叮。 【主线任务更新:拿下团体赛冠军】 它又叮了。 【警告:当前你所执行的支线任务(净化尸隼),与主线任务产生冲突】 冲突的理由也能理解,现在他去锤妖龙,今晚肯定是要通宵的,大概率明天的状态会拉闸,极有可能在团体赛上发挥失利。 科执光没有理睬,感受着车子的前行速度。 【警告】 【警告】 【警告】 【警——】 “吵死了。”科执光淡淡地说。 反手抽出了折扇,挥斩在了任务面板上! 折扇真的如同刀一样,笔直地切开了任务面板,电流一样的火花声在面板上炸出! 说实在的,他一直不知道这任务面板是干嘛用的,只觉得这玩意很嚣张,天天指使他干这干那的,莫名其妙塞了他一个主线任务,又给了他一个支线任务,强行把他带到了这个事件中。 为了防止这玩意以后再坑自己,先把它干掉再说,一天到那里叮来叮去的真烦。 毕竟他没看过网文,只看看番剧,他有金手指这个概念,但没有系统这个概念,不了解这玩意什么套路,只觉得很烦。 话说这玩意原来真能砍啊要是早知道能砍的话,那早就砍了。 【隐藏任务完成:破坏任务面板】 “欢迎回来,科执光,你的金手指,就是你自己。”一个透明轻盈的像是人工智能的声音在他耳旁清晰地响起,还是个少女的声音。 相当的温柔。 果然,他的周围确实有东西存在。 他想伸手去抓些什么,但只抓到了空气。 确实,我的金手指,从来都是我自己——他如是想道。 使用完【生死卷】后,他回来在床上躺了很久,在生死卷的黑色火焰下,在梦中回忆起了更多的东西。 他记起来了自己曾是一个怎样强大的棋手。 曾站在多高的顶峰。 背负着怎样的高傲与荣光。 当记起这些的时候,他才终于认识到自己。 化己,完毕。 【记忆碎片获取成功:世界最强】 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曾有多强,远比他现在有多强更为重要。 当他知道这一刻时,他就肯定,他赢定了我,自己就是我最大的金手指! 十二点,今天刚好是月圆之夜。 清沼汹泽已经等候在了黑坊的大堂内。 今天虽然开店,但并不营业,每一个来这里的客人都被劝退回去,今天这里只为一个人开门。 “哟,清沼啊,今天看上去不太高兴呢。”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斋藤算道,他来的也很准时。 “斋藤!是你在背后捣鬼!”清沼汹泽大力地拍着桌面,怒嗔着对方,见到对方出现在这里,他全明白了。 “我只是给御城棋打了个电话,说我这里有一个非常棒的年轻人,肯定能击败清沼汹泽,我可能是当时态度太挑衅了吧,以至于御城棋非常生气地接受了挑战,结果他转手就一个电话打给你,把你推上角斗场了,这我就可真是抱歉了。”斋藤算道迈着悠闲的步伐,坐进了黑坊里,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没有员工敢拦。 他的语气也沾上了几分嘲弄。 “钱的事,也办妥了,我和御城棋对赌,他在你身上赌了个几百万,我也在那个年轻人身上赌了几百万,如果赢了刚好抵消我最近的债务,如果我输了债多,不愁。”斋藤算道淡然而答,为了配合债多不愁的宣言,还点燃了一支最贵的雪茄,一口昂贵的香烟吐向了对面。 清沼汹泽的牙齿磨出可怕的声音。 虽然被这群自视甚高的职业棋士嘲讽是他的家常便饭,他也学会了以阴阳怪气的笑脸接纳嘲讽,并且恶心对手,但是——今天,今天,尤其是今天,或者说是这次,非常不爽! 忽然,大正街道的尽头传来了醒耳的脚步声。 还伴随着幽幽的小调,像是浪人们提着刀,路过小溪田埂时的有感而哼。 科执光扛着一把折扇路过了地藏,路过了阴灯,路过了赤鬼的面具,一道又一道灵性物的负面效果笼罩在了他周身,但就是刺不破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光。 清沼汹泽将眉宇皱到了极点,他手中也有一把折扇,啪得一下——折扇质量不好,散架了。 这下,只有科执光有折扇了。 “你们看过《村正妖刀》吗?我来斩鬼了”科执光以魔性的表情说道,想起了第二份藏宝图所在书籍的名字。 第七十一章 · 开幕祭 相互之间的杀气隔着数十米的几米掠出,像是荒野上互相敌视的恶狼。 血色的东西,在月圆之夜下开幕。 清沼汹泽甩掉手中的残扇,径直地走向对局室,没有半句废话,科执光也扛着折扇迈入了黑坊。 “来的真准时啊,少年。”斋藤对科执光说。 “您好,斋藤九段。”科执光说,见到对方的一刻,他也明白了些什么。 虽然生死卷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但也不是强行改变他人的内心想法,更多的是通过外物来影响对手。 应该就是这个老神棍在背后做了些什么,才促成了御城棋的那一通死亡电话。 “打败他,我可以带你去看很多有趣的东西。”斋藤算道说。 “那就有劳了。” 说着,科执光也走进了对局室里,印有地狱鬼面的大门在身后合上。 昏暗,窒息,仿佛置身于泥沼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深不见底的压力。 周围的妖怪模型都看着这边,视线一寸寸地钉来。 昨天,白梦就是在这种压力下行棋的啊 科执光坐在了棋盘对面,扶正了正士的领带,在压力之下没有丝毫动摇。 “不来说点什么吗,比如我身后这幅画的事,整条街的事?以及我所发出去的那些棋谱?”清沼汹泽靠坐在妖龙的画像前,面容蒙在了缭绕的烟雾之中。 能点的香都点了,能开的灯也都开了,妖魔该出笼的也都出笼了。 负面的影响开到了最大,黑色的瘴气源源不断地涌向了科执光。 “没这个必要。”科执光淡淡地说。 根据之前净化吉田的经验来看,事成之后能够得到一张任务回顾卡,到时候翻翻小卡片就行,犯不着在这里跟他闲扯。 跳过拎着他的脖子问话流程,直接快进到躺倒。 “那就猜先吧!”清沼汹泽大声一喝,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仔细想想,他对科执光的敌意来得简直莫名其妙,但这都不重要,因为人生在世,难免有那么几个人就是看不顺眼,从理性上推是推不出来的呃,只能从感性上去感受。 既然感受到了这层厌恶,那么他就必须得击溃。 清沼汹泽正要抓子,却没想到科执光更快,抢先一步将棋子抓在了棋盘上。 “你?”清沼汹泽一愣。 根据礼仪,年长者抓子。 但他很快也释然一笑,这一局能保持规则堂堂正正较量就不错了,礼仪这种东西干脆丢到九霄云外,怎么无礼怎么来。 猜单! 错! 科执光少有地执到了黑棋。 啪,一发落子打在了己方的左下角,这同样是无礼地开局,什么第一步得落在右上角的礼仪再次被一脚踢开。 清沼回以同样的礼节! 棋子落下的一刻,妖龙从他身后的挂画中复活了,整个对局室如坍塌一样消失,周围变成了黑夜一样的泥沼,死水的腐朽气息弥散而开,无数哭嚎的声音在沼泽里发出。 妖龙遁入了泥沼之中,黑色的气泡不断在科执光在脚边冒出。 甚至还有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他的脚,徐徐发力将他向下拉。 科执光空顶了鼻梁,不动如山地落子。 新的客人来到了黑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斋藤转头一望,发现好像是个记者。 “你好。” “斋藤先生!”淸泷步一惊。 “是科执光叫你过来的?” “是的,他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这里会有大新闻,莫非与您” “不,与我无关,安心看棋就好,这局就是他在下。” 淸泷步看了一眼大堂的棋盘,是一局正在进行的棋局,工作人员正根据对局室里的棋局进行,将棋子一一复落在上面。 “他莫非是在和这里的老板下?”淸泷步也听过清沼的凶名,是个相当可怕的人。 “赌上棋运生死的一局,新闻确实够大,标题的话就叫斩龙吧。”斋藤算道抿着端上来的茶说道,淸泷步则呆望了许久。 此局的规则是双方备用时间两个小时,读秒时间为3次60秒,标准的比赛用时,这样一局棋能够下上近六个小时,一口气直达长夜尽头。 但两人在棋盘上的落子速度却并不缓慢。 小目、小目、小目,连下三个小目之后,清沼的第二个角单占在了三三上。 磨牙吮齿的黑色气息从那步三三上发出,黑沼顺着棋盘的线路条流动了起来。 单占三三,也是常理的开局之一。 但常理并不等于常规,如果不是特别擅长,一般是不会有人在这种生死之局这么玩的。 不习惯应付 科执光扶住了下颚,扑腾了下折扇。 第五手棋,科执光伸出棋子,稳稳地守角。 将小目进化成无忧角。 这是他执黑的习惯,先站稳脚跟,才好握紧重拳出击。 在棋盘上,一只坚硬的犄角扼守在了角落,仿佛打牌时以守备表示召唤了一只防御力为2300的怪兽卡。 高挂、托、顶、长—— 在另一个角落,雪片一样的特效飞落了出来。 这个是三大最难定式之一的大雪崩,和村正妖刀、大斜并列,同样也是一个暗藏无数杀机的定式。 清沼正要迅速压上去的一刻,手指突然感受到了冻伤。 其实今天早上,他赶紧赶忙了解了一下科执光的过往棋谱,知道了他好像是个浑身上下自带暗器的人,知道许多奇奇怪怪的骗招。 骗招,其实也是清沼的强项,但是这种关键的对局,就这么把一切的胜负都压在一个局部上,实在太 他咽了咽喉咙。 妖龙缓缓收住了力道。 下打、拆边,白棋选择了最简明的变化! 纷飞的雪片四散消失而开,露出了一片晴白。 “其实哪怕是在职业棋手的比赛中,我们也比较倾向于避免走复杂的定式,像科执光这种走复杂定式的头铁派,其实更少见一些。”斋藤说道,淸泷将他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 挂、夹、尖起、再一个角部定型,进攻的权力再次回到了黑棋手上。 抬起棋子,第二十一手,黑棋点在了三三右上的星位上。 第七十二章 · 对玩家发动直接攻击! 星位的弱点是三三,挂三三的话,也自然是在星位上罩一下。 科执光忽然记起来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 那还是在几乎快一个月前,自己刚学棋的时候,还是对长谷上隆的时候,开局点了一个三三,那时候蹦出了一个对话框。 好像是说点三三有啥秘密来着。 短暂地走神之后,清沼汹泽回以落子。 泥沼在脚下翻涌了起来,水位线悄悄地上升,漫至了科执光的脚踝。 还好处理视效的是另一套大脑系统,不然的话科执光早就要动手打人了。 26手,四角定型完毕,下一步的落子权依旧把握在科执光手中。 大概已经了解了清沼汹泽的棋风了。 属于那种泥沼般的捞地流,就是疯狂在三四线,乃至二线爬的那种,先将该捞的捞够,然后再慢慢治理孤棋。 简称,先捞后洗。 在这个执行环节中,捞地,主要看胆量,治孤,才看技术。 那就,看看他的技术,足不足以支撑起他的胆量。 27手,科执光继续站稳脚跟,积蓄力道——二间拆在了无忧角上。 之前守备2300的犄角,又变强了一些。 “是步疑问手啊。”斋藤说道。 “诶?这步棋有什么问题吗?”淸泷步一边记着谱,一边说。 “太慢了。” “什么太慢了?” “速度太慢了。” “也就是说,这是步坏棋咯?” “谈不上坏棋,只是疑问手而已,就是那种下出来,除了问对局者本人,难以从旁观者的角度说明白的棋。”斋藤解释,但很快释而一笑,“但说不定,这也是他的个人风格吧,下出一些旁人不懂的棋。” 黑棋27出手的一刻,清沼立刻咧开了嘴角。 ——那里可不是该行棋的位置啊。 咆哮吧!妖龙! 两道飞刺立刻在左下方横挑而起,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组合招式。 一道锐刺! 两道锐刺! 然后一路扳贴而上。 黑暗的沼泽立刻暴涌了起来! 上升、上升、再上升! 沼泽的水位顿时往上狂涌了起来,白棋正在以狂流的姿态疯狂截取棋盘上的实地! 妖龙伸出尾刺,尖插在了深层之中,象征这一块地域牢牢把控在了势力范围下。 “局势对黑棋不利了,左边让白棋捞得太凶了,都围到五路上了。”斋藤说着的同时,他也在手边的一张棋盘上摆棋。 “还好吧,黑棋也在外面形成了一定的厚势” “作为一道厚势,它的断点也太多了,而且第40手白棋的尖,还伤到了黑棋的左上。” “这都是黑27步疑问手带来的后果吗” “算是吧。” “这个清沼汹泽,也太强了吧!随便抓个失误,就能逼回这么多?” “可别小看他啊,他在这里下棋的话,起码是职业二三段的水准。” “职业二三段?”淸泷步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这么厉害,干嘛还龟居在这里当个天天被正派人士唾弃的老板? 他写报告的笔杵了在原地,本来他拟定的标题是神秘少年怒干黑心老板一类的,但现在看来,这篇文章有点下不动笔。 但斋藤依旧气定神闲:“这下就有意思了,科执光的强项是中盘进攻,而清沼汹泽的强项是治孤,两者刚好互为矛盾。” 淸泷苦着脸赔笑了两声,不太懂高手们的心态。 时间缓缓流逝,时间来到12:45,夜风吹落残樱。 科执光长考着,定格在了40手。 沼泽漫至了他的腰间,暗示它已经捞了不少地,妖龙围绕着他游动,一圈又一圈地施加着压力。 反倒是清沼身上的压力缓和了很多,取得一定的优势是小事情,重要的是他看出来了,对方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挑战他。 他很放松。 但有一点很令他烦闷。 那就是科执光手中的那把小折扇,一扑一扑的,相当令人不爽,搞得好像现在他是优势一样。 上面还有两个刺眼的字,棋聖。 清沼能感受到,那上面散发着对他很不利的运势,恨不得想冲上去一脚给它踩了。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这样被比下去了,他也有一把扇子,也得回以同样的一扑一扑才行。 但一个伸手去摸——扇子没了。 艹,扇子早就被弄坏了! 既然如此,那当然是把手伸进棋盒里面,把棋子弄出杂音啦!反正这局礼节什么的早就没了! 41手,夹! 然而科执光迅速落子了,打断了清沼的盘外招施法。 ——果然,要挑起战斗的话,只能在这里落子啊。 冷笑从清沼心中发出,这个地方他当然也思考过,自然早有对策。 粘、立、跳、飞—— 下一手,黑棋再跳! ——慢了,太慢了,这种时候可不能走这么堂堂正正的棋啊! 48手,尖! 妖龙跃出了泥沼之中,将头颅挺在了最高点。 “不好,让他抢到了出头的急所,这是双方都必须争夺的点。” 妖龙伸出了利爪,将这块右下角的黑棋死死地摁在了泥层中,黑色的沼水漫天涌了下来。 双方在这里落子的速度都很快!火花一连串地溅射而出! 54手,清沼汹泽甩动整个胳膊的力量,将棋子击在了黑棋的上方,点刺在了拆二上! 电流从这里涌了出来。 科执光的眉角,被麻到了。 如果老老实实挡住,就是被便宜到了,让这颗子发挥了极高的效率。 如果脱先的话,那么它挡下来就会冲烂掉黑棋上方的坚固犄角。 一分钟,淸泷步握紧了笔杆,半天没动。 二分钟,清沼已经躺靠在了椅子里,露出了往日得意的小脸。 三分钟,科执光落子了。 55手,冲在了一个绝对先手的位置。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先应下吧。 应下。 应下。 应—— 59手,一道光柱从棋盘上拔了起来。 宛若被带音效的效果线击中一般,在座的各位都露出了意料之外的表情。 一枚黑棋,妖娆地点在了白棋下方厚势的最要害处! 妖龙发出了一声被刺痛的悲鸣,那颗棋子就像刺一样卡在它最薄弱的位置! “原来如此,这里是形状的要点啊。”斋藤在自己面前的下棋盘上落下这一子,若有所思的抚摸着下颚没刮干净的胡渣。 相当鬼魅的洞察力,洞察到了常人没发现的棋形弱点。 第一眼看上去,这块棋还是厚势,但这一发点下来,瞬间就变薄了。 仿佛在一块看似坚固无比的大坝上踢了一脚,结果大坝出现了裂缝。 按下计时钟,时间的流逝来到白棋这边。 清沼流出了冷汗。 这颗棋子的光,太过耀眼。 ——现在不是管54手刺的时候,这里必须得应住! 否则第二脚,可以把大坝踹跨。 长——飞压,又是进攻的猛手! ——断不下来! 飞、在镇! 黑白的棋子沟壑交错了起来,白棋被踩在了低位行棋,而上方是一道如同城墙般被砌起来的厚壁! “不可思议,刚才还是厚势的一块棋,顺便就变成了孤棋”淸泷步也看出来了。 斋藤的表情也越来越入神,像是在看一场不可思议的魔术表演。 “那么现在,我的回合”科执光无声地说,棋子刀抽而出,一道刺眼的光弧弯出。 73手,海平面上,一条鲸鱼一样跳出了水面。 一口暴吞下了之前白棋54手的点刺! 清沼汹泽的嘴角抽得发痛。 科执光忽然想起了之前和晴岛鹿的对局,他也在关键时刻做出了鲸吞的决定。 虽然吞不掉真正的龙,但吞个泥鳅,还是没问题的。 “白棋的优势,已经全盘丧失殆尽了棋局重新变回水平。” 积蓄了长达70多手的力量,慢速的前进,站稳了每一个桩点,就是为了这关键时刻,暴烈如火的一拳。 现在,科执光的手指上确实沾染着火焰。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没错,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在清沼汹泽无法感知到的区域,科执光果断从棋盘上起身,拉开身子,挥出这正义的一拳,直接搂对方脸上的那种。 对玩家发起直接进攻! 嘭—— 肉感沁入心脾。 第七十三章 · 百目大屠龙系列 清沼汹泽的脸忽然火辣辣的痛了一下,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打了一拳。 他捂了捂脸,感觉好像摸到了一个拳头印,还优点热热的。 他抬头瞄了一眼科执光,发现对方的表情正紧紧抿住,像是在憋住什么东西一样。 爽到发笑的表情。 “你这家伙,该不会刚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打了我一拳吧?”清沼忍不住问。 “瞎说些什么呢,我要是打你一拳,这么大的事你还能注意不到?真把自己当成了下棋时断绝一切感官的超级高人了?再说了,我可能做这么无德的事吗?”科执光凶煞地回应,中气十足的宣言顿时让清沼退了回去。 有一说一,这一拳手感真爽。 他当然也不是真的现实中开了白金之星给了对方一圈,而是在形而上学的玄学世界中,给了对方正义一击,还带着火焰特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能直接攻击敌方玩家了,非要举例的话,就是怒气值存满了。 积蓄了长久的力量,在关键时刻反击,在棋盘上给予对手重创,于此同时怒气值瞬间攒满,然后就一拳了。 甚至不用系统提醒,他自觉就冲了上去。 按照这个模式的话,要是等一下砍他一条大一点的龙,是不是真能对他欧拉欧拉输出一番? 虽然听起来很无德,但是好令人兴奋啊! 现在的时间是2点半,再不夜的街道也变得冷清起来了,但这局棋还相当漫长,的确可以直到长夜尽头。 双方用时相当,都还剩40多分钟。 局面失利之后,清沼也花了数分钟来判断局势,调整心态。 几乎真正意义上的五五开。 那就——继续捞地! 76手,白棋在下方的长龙,往前跳出! 挡、顶、扳、连扳! 巨大的声响从这手连扳发出,气压贴着棋盘的纹路流出。 “这81手连扳,有点胜负手的意思啊。”斋藤品味道。 清沼的眉头弹动,明白了对手的意思。 ——不能退缩,狠狠地断打上去! 妖龙再度气势,狠狠地咬下了黑棋的角部,继续狠捞一票实地! 沼泽的水位再度上升! “这样连扳下来真的好吗,虽然破坏了白棋大龙的眼位和连接,但那个角部损失也太大了吧?”淸泷问。 “力争胜负嘛,总会下出一些超强的手段。” “可问题是那条龙真的会死吗?” 根据淸泷的理解,这条龙是属于不可能死的那一种。 极长的气,上方的出头顺畅,中央若有若无的丰富眼形,以及最下方左右好像都隐约有些手段。 淸泷感觉自己上,这龙都能活。 “龙能活是能活,但他要的是赢棋,不是活条龙就行的很快你就懂了,这条龙到底要面临怎样的处境。” 87、88、89、90、91一直到99为止,黑棋都在棋盘的边缘压着白棋行走。 以目数为代价,一点点地加固撞厚自己。 一道通天彻地的城墙,虚拱着棋盘的中央。 监牢已经成型,一个壮丽的超级大监牢,西起左撒了下来,它宏伟到让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淸泷愣了愣,白棋回家的路就这样消失了。 只能选择在黑棋的茫茫深海中做活。 “顺带一提,下方是没有手段的,顶多有些劫材借用。”斋藤在棋盘上摆着变化图,这样算得更清楚,“当然,现在走棋的话,还是能活,就看看清沼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千钧的重压施加在了清沼的手背上,一时间棋子都难以执起来。 他点了点目数,局面很细微,如果选择原地活棋的话,没准最后要拼半目胜负。 而他对自己的收官一直都不自信。 ——他的收官能力,如何? 清沼思索着这个问题。 他回忆起了今天早上拿到的棋谱,都是他用各种手段从科执光的社团里拿到的平时他训练时的棋谱,结果—— 根本看不到这人收官! 这人每次都是中盘把对手干掉了。 虽然副将战三局棋的棋谱他也看了,也都把官子收完了,虽然水平很堪忧,但清沼只觉得这是科执光把握胜势之后的随手棋。 清沼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了,备用时间一点点地溜走,压力越滚越大。 他想到了御城棋大人,也想到了失败的后果,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的。 最终,他咬定了尖牙,决定拼他最擅长的——治孤! 100,上扳! 102,尖回,用过分的方式,将实地彻底捞完! 斋藤吸了一口凉气:“各种意义上,他做出了最有胆量的决定,又称耍大龙。” 科执光的心跳也沉了沉,本来清沼老老实实补回,这局将进入他最不擅长的官子战,但清沼执意选择捞空。 沼泽继续上涨,水位已经漫至科执光的颈脖。 即将漫过颈脖,然后迎来窒息结局。 科执光深深呼吸。 已经被逼上了华山一条道的屠龙绝路。 一个闭眼,睁眼,血液陡然间沸腾! 105手,一步大跳,提匕而上! 尖顶、长、虎扳、拐挡! 棋盘中央的黑云被搅动了起来,千把飞刀斩向了妖龙,龙的利爪和鳞片上剐蹭出火花! “白棋这里只有一只眼。”斋藤也在棋盘上摆着变化图。 然而白棋的116手从天而降! 挤在了最强的防御位置上,一个坚固的堡垒在棋盘中央搭建而起。 “那现在呢?” 斋藤挠了挠头,在棋盘上试着变化。 “现在是不是已经在读秒了?”斋藤问。 “清沼已经在读秒了,科执光的话还有30分钟。” “已经快天亮了啊。”斋藤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现在的时间是四点十分。 圆月依旧高悬,各类夜店也进入了尾声,陆陆续续有醉汉回家,东京某种意义上又迎来了一轮生机。 科执光静若礼佛地沉思,他不由自主地挪动椅子,侧向而坐,相当奇怪的姿势。 他揪动起了头发。 每个棋手都有深入思考后,不自觉的一些思考动作,有的人是啃拇指,有的人是抖腿。 此状态一旦进入后,将真正意义上达到人棋合一的忘我境界。 深入。 再深入。 灵魂仿佛坠入了深湖之中,越往下,越亮。 “备用时间结束,读秒开始!” 10分钟的备用时间立刻消耗殆尽! “10、9、83、2、1,还剩两次备用时间。” “3、2、1,还剩一次备用时间。” 清沼的思考反而被对方的读秒打断了。 ——他就这么只剩一次备用时间了? ——莫非是我点的读秒香起作用了? 清沼汹泽顿时心中大喜,他开局前把能点的香全点了,其中确实有一个干扰对秒的香。 “32” ——就这么超时告负吧! 哒! 科执光落子了!迅速拍下计时钟,读秒的压力还给了清沼! “下了?”斋藤差点睡着了。 “下了下了,挤在了这里!” 斋藤看见这一手,眼睛震了震。 117手,以极为凌乱破碎的效果夹挤在了白棋的眼型上,相当具有视觉冲击力的一手棋。 仿佛,死死扼住了龙的喉咙! 这手棋虽然也出现在了斋藤之前摆的变化图中,但第一感就觉得好扯淡,不太能动手成功的样子。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可行的手段,局部的最强手段! 铁链从棋盘的中央一圈的黑牢上喷涌了出来,捆缚向了中央白棋的大龙上,还带点火焰的杀气,刚好给这整天湿漉漉的人补补阳气。 白棋的读秒即将告罄! ——开什么玩笑! 打、再打、小飞跳出 每一手棋都满打满算花满60秒,除了要考虑下一手,也得考虑后续的手段。 而且对手在思考的时间,自己也能思考,总体时间还是相当充足的。 科执光凌厉地落子,123手,继续凌空夹碎了白棋的眼型! 几乎不用想一秒钟的落子,而后迅速拍下计时钟,丝毫不给对秒的对攻,能秒拍的尽量秒拍,不要让自己的时间被对手拿来思考,在拍计时钟的手速上,任何职业棋士都有比歌牌选手的自信。 ——这!他难道说在刚才的30分钟长考里,想好了接下来的一切变化? ——开什么玩笑!x2! 冲、挡、双、扳! 白色的巨龙彻底冲入了黑棋的监牢之中,用鳞片在每一块砖上撞过,用犄角去顶撞每一扇大门。 然而—— 毫发无伤! 巨大的撞击声在棋盘中央发出,但传来的都是无坚不摧的声音! 疯狂的摆眼,冷静的灭眼,将每一盏烛火熄灭,牢笼一点点贴合而上,空气一丝丝的流逝殆尽! “喂,这条龙死了吧?”淸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这龙也太了吧?”斋藤也愣住了,困意瞬间被扫空。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手,他平生屠过的龙无数,也见过其他人被屠龙,但这种庞大规模的屠龙第一次见到。 从棋盘的右下方开始,如同疯狂生长的榕树一样蔓延向了上方,囊括了几乎23个棋盘! 无比波澜状况的一副画面,淸泷已经在对着大棋盘疯狂按下快门了,简直想现在就踢开对局室的门,采访两人的心情。 无论是屠掉这一条龙的心情,还是被屠这么一条龙的心情,都是前所未有! “清沼他还在抵抗,子数还在变多,一共有45、46、4747颗子,几乎百目的巨龙!”淸泷一边说一边在战报上奋笔疾书。“百目巨龙的大屠杀!科执光办到了!” 清沼的手指已经抖得夹不动棋子了。 “还能够还能够” “已经没了。” 科执光看得很清楚,这条龙已经被锁死至咽气了,庞大的尸体垂挂在更广阔的天空。 “3、2、1。”最后一次读秒完结。 183手,白棋超时告负! 听见判负的一刻,清沼浑身乏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思考结上了一层冰霜,完全无法想象接下来的后果。 这一刻,是五点半,历经五个半小时,这局棋终于结束。 夜尽天明后的第一缕阳光将太平洋镀上了金光! “那么轮到我重拳出击了吧。”科执光站了起来,浑身久坐的酸痛如同枷锁一样被扯开。 长达百目的巨龙,整个怒气条已经被爆表! 火焰,再次点燃了。 但这次,是双手! 摆出白金之星的姿势—— “乌拉!” ——呸,串味了,应该是—— “欧拉!” 第七十四章 · 《科执光の奇妙冒险!》 白金之星发动! 欧拉欧拉欧拉! 噼啪噼啪噼啪! 咚咚咚咚咚! 无数的打击特效在拳掌上传出,还飞出了实体的方块拟声字,一时之间,眼前的特效绚丽到足以跑断显卡的腿。 呃啊,这个极速打拳拳的快感,好让人欲罢不能。 这个火焰特效也太爽了吧! 果然本番是打拳番吧! 10hit! 100hit 1000hit! 最后一拳,敲碎屏幕!活生生把本番的标题敲出来!《科执光の奇妙冒险!》 那一刻,全身的力量都发射了出去,拳光闪烁,铅华弗尽,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回到了初中二年级时的热血轻狂。 一阵劲风将意识回到现实。 再度审视清沼,发现他已经连人带坐下的椅子都往后仰了好几米远。 他的眼睛已经翻白了,胸口和脸颊上全是冒着热气的拳头印记。 “我我输了” 对局室的门被推开,淸泷在门外高兴地喊道:“太精彩了,科执光,我就知道,跟着你混,果然会有好事发生!” 淸泷步:“等等,他他怎么倒下去了?” “他刚才自己摔倒了。” 斋藤也站在了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兴致有加地看着科执光。 科执光站在对局室的中央,熟悉的感觉穿过层层云雾降临。 鼓掌,欢呼,呐喊,战鼓,号角,以及烟火。 这场罗马斗兽场的死斗的确是他获得了胜利,荣光仿佛彩带般飘下。 ——但是,这样,可不够啊。 倒下的只是清沼汹泽而已。 仅仅凭这样,还不足以驱散阴霾。 还不足以让正道的光普照在大地上。 妖龙,还没死。 “喂,起来。”科执光抛出了冰冷冷的台词,清沼也愣愣地从地面上爬起来,等待自己被胜者听从发落。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只用被锤一把的错觉?” 此句台词抛出的一刻,其余的三人都被咔嚓一声的效果线击中了,分成三块屏幕,人人一震。 淸泷步劝道:“喂这样不太好吧,好不容易胜利的一局,你也不是那种完全的实力碾压取胜,再来一局的话” 淸泷不知道他们在进行黑暗游戏一样的赌局,但他下意识觉得见好就收,不要给对手报仇的机会。 “再来一局,你的意思是刚才这局,就当是给我一个下马威?”清沼恢复了些意识,站回了棋盘前,青筋在手背上凸起。 “当然不可能只是下马威,我早就想好了,你必须得被砍两次才行。”科执光朝对方伸出了两根手指。 这当然不是在比爱与和平的v字手势,更像是在说你活不过接下来的2分钟。 “第一局局,是为白梦砍的,你给我把通过作弊手段黑掉的胜利奖金吐出来。”科执光说,每个音节都紧绷成弓弦。 科执光想得很清楚,这局就是白梦不可动摇的半目胜利,没有丝毫悬念,但是在【一目香】的作用下,这个结果被逆转了。 科执光在家里推演过最后一刻的棋局,发现只要她能够意识到当前的其它的灵性物只是影响状态的灰色物品,那么这个【一目香】就是不折不扣的黑暗作弊道具,也是直接促成科执光砸出【生死卷】的导火索。 他可以接受白梦输掉了这局,但绝不可能接受这种输法。 白梦她,没有辜负科执光最初的信任,稳稳拿下了比赛,改写了自己的命运,这才是故事应该有的结局。 “第二局,才是你真正的生死局,拿稳了。” 科执光推开了棋盘上的棋子,举起棋子拍落在了棋盘上。 一枚、两枚、三枚他像是在复盘一样,迅速将一局棋复原在了棋盘上。 “这是”清沼惊诧万分地看着这局棋。 这居然是昨天他和最后一个挑战者,也就是白梦下的那局棋。 “从120手开始,继续!”科执光喝道。 拿起计时钟,一把将时间调到最低! 备用时间:0。 读秒次数:1。 读秒时长:10。 十秒一秒机会的超级快棋! 短暂的沉寂后,清沼也终于忍不住发出大笑,狼狈而疯癫:“你这个——亡命之徒!居然给对手第二次挑战的机会,你会后悔的!” 妖龙重新爬了起来,开始了最后狂欢的盛宴! 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上去,清沼这局执黑,而科执光这局则执到了白棋。 对于他来说,几乎是象征的颜色。 【记忆碎片获取成功:执白不败】 淸泷步退出了对局室,和斋藤一起远望着这盘棋,挠着头说:“这到底是?” 他不明白这第二局怎么忽然就开始了,双方很默契地重回战场,进行你死我活的最后一场。 “第一局是复仇,第二局才是证道啊,学到了。”斋藤低头一笑。 这种时候静静欣赏就行,不是欣赏棋局,而是欣赏棋手。 一颗超新星即将升起,在整个棋界里投下核爆一样的威力。 “太阳的光,杀死吸血鬼应该够了吧?” 十手! 二十手! 三十手! 棋子以超高速在棋盘上蔓延,10秒的一步的落子,刀光剑影掠过,拼的就是存粹的反应! ——什么嘛,这家伙收官不太行啊,就这样也敢重新来挑战? 清沼一度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反手之间,一枚白棋逼夹在了他的一路。 ——这是局部的手筋? 来不及思考,只能凭本能应对! 1目——15目! 05目——1目! -05目——05目! 双方的目差非常接近,是半目胜负的局面! ——可恶,来不及思考,只能拼本能! 一切的声音都远去了,黑暗之中,只有落子的声音响在耳边。 其实来这里之前,科执光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所以一口气干了许多事,但现在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秋叔、熏、水城、副社长、平实前辈、尚西兴人、井上、白梦以及晴岛鹿。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来个回忆杀,把和他们的相处的每个画面都过一遍,但由于时间仓促,只过了一遍面容。 “感谢所有人的支持,这局,我拿下了。” 最后的胜负处,关乎半目胜负的劫争,一个最不起眼的单片劫! 第七十五章 · 斩龙登天 虽然在围棋中打劫往往伴随着一块棋的生死与厚薄,但单片劫不一样,它是最小的目数单位。 三步棋,才能补好一个单片劫,因此得出一个单片劫,只有13目。 但在最终最后关头,它就是一目棋的价值,决定半目的胜负。 这半目胜负,重新还给了他! 提劫! 清沼的血液再次冻住了,刚刚被给予的一丝希望再次无情碾碎,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了眼前这个对手不可战胜的感绝。 “先是百目大杀棋,又是半目获胜,这可真是杀人诛心啊。”斋藤在一旁笑称。 科执光如同沐浴圣水一样仰起了面容,不可思议的力量正从半空中落下。 怒气条重新点满,变成了绚丽的樱色。 这回就不是打拳了,而是斩龙! 在形而上学的领域中,科执光降落在了水面上,面前是腹部一览无遗的妖龙,那是它最薄弱的地方。 拔刀! 那把折扇突然开始化形了,被樱色的光包裹了起来,而后一把切对手的腹就切对手的腹。 冲刺,起跳,一道剑宇挥出,水面和妖龙一起被切开了,妖龙的黑色血液瀑洪般洒向了天空。 所有被它吞噬过,还未消化完的生物,都重见了天日。 其中就包括白梦的那只天鹅,它和科执光遥遥对视了一阵,含情脉脉地闭上了眼睛,弯下了颈脖,以示谢意。 随即展翅飞向了远方。 一声不甘的长啸,妖龙翻着肚白沉入了水中。 “感谢,指教!” 一声清脆响声,折扇被用力地抽拢,棋聖二字遁入纸层中,再伴随着这个操练了快一万遍的台词! 不容易,终于达到了心目中的完美姿势,果然折扇是棋士们必不可少的装那啥道具。 最后的姿势定格在将收拢的折扇指向对手,仿佛用刀抵住了对方的喉咙,暗示点到为止,你已经输了。 果然,搞一把折扇是正确的选择,没有这东西,确实连姿势都不好摆。 忽然无数声脆响从左右发了出来,那是周围的妖怪模型在一一碎裂,一个挨一个炸。 更扯淡的是,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什么情况?这个时候地震刚好袭击这里?”淸泷步惊疑地发问。 “可真是夸张啊。”斋藤还算淡定,昂首望着天花板。 其实也就这家店在震而已,地板上生出了无数条裂缝,灯光摇晃,其余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往外跑了。 街上的地藏,碎了。 古老的阴灯,也断裂后砸向了无人的地面。 赤鬼的面具也摔断在了地上。 清沼的身后,那张妖龙的挂画,也刺啦一声拦腰断开!断裂口呈现笔直的刀痕,一条笔直的水平线。 挂画上,也只剩妖龙了,那些被擒住的象征灵们全都消失了。 妖龙或者说是沼泽之主,正式宣告死亡。 这条街道上,所有与它有关的灵性物全都消失了,黑坊迎来了粉碎的命运。 由于刚才的天花板也碎了一块,一道晨曦的光从地面上照了进来,刚好落在了这个昏暗的地下空间,还刚好照在了清沼汹泽如同死灰的面容上。 正道的光,终于照在了大地上。 吸血鬼终将死于阳光之下。 现在的时间刚好是六点钟,走出大正街,今日的朝阳格外灿烂。 “吃点早餐吧,我请客。”淸泷步笑着说,今天看到的东西过于精彩,就算请这斋藤和科执光吃点更高级的也是应该。 “能来点肯德基的豆浆油条太阳蛋皮蛋瘦肉粥套餐吗?”科执光打着哈欠问,通宵锤了一夜,人有点神智不清,下意识报出了个前世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东西,还是用念的。 “不,这里没有那种东西”淸泷步汗颜说,也不知道科执光在说啥。 “我也就了,便利店的东西,离我要求的底线档次还差了些。”斋藤锤着肩膀说。 日本几乎没有早餐店,有需求的话一般在便利店解决。 “这好吧。”淸泷步日常土头土脸地碰壁。 再度重见阳光,科执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过了整整一个季度的动画。 虽然很困,但还是有其妙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久久不散,仿佛成为了自己的终身buff。 “斩龙登天,感觉如何啊,少年?”斋藤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天说。 “挺不错的,虽然是条妖龙,但它的龙血也凑合用了。”科执光也和对方一起看天,反正遇事不决,镜头切向天空就行。 时间慢了下来,回归了日常的流速。 “你已经跨过了那层门槛。” “是职业棋士的门槛吗?” “那当然,你现在去参加定段赛,成功率是80。” “才80啊。” “我可以帮你提升到100,甚至帮你直接定到二段。” 科执光呼了口大气,心态略略地放宽:“斋藤先生啊,您当时的原话我没记错,好像是我再年轻个两三岁您才收我为徒,虽然我刚才的确有那么一刻,的确感觉年轻得像是初二的小伙子一样,但我现在可的确是实打实的17岁啊。” 斋藤一愣,好像他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 如果他还年轻的话,肯定会产生被打脸的生疼感,但他现在已经看开了,打脸就打脸。 “也不算是收徒,只是普通地在棋院的名单上挂个师徒名分而已,你就当我是个普通的学校老师好了,和你那社团的苍羽桥一样。”斋藤说。 “是吗,我和苍羽老师更像是平辈啊。”科执光轻松地说,大战结束之后,想怎么摸鱼就怎么摸鱼。 “平辈正好,我和你们年轻人一样,都不喜欢什么古典式的师徒礼仪辈分,我还年轻的时候,不小心在师兄们复盘棋局时插了一句嘴,结果我被扇了一巴掌,我当然不可能喜欢这种辈分关系。” “那那个师兄,后来怎么样了?”科执光忽然好奇+猎奇。 “我后来七番争棋赢了他,7比0,特意挑了个雷阵雨的夜晚把他连同行李一起踢出了道场。” 科执光的脊背打了个冷战,浑身像汤姆一样抖了起来。 果然,棋道领域里,从来不缺主角人设。 科执光并未急于对斋藤的收徒请求作答,而是划了半天水才问:“我能问一下,您之前到底和御城棋说了什么,才促使他向沼泽哥施压,拼死来击败我吗?” 第七十六章 · 一路平安 “这还得从昨晚八点钟说起,我亲自见了一面御城棋。”斋藤回忆。 前天下午,听完了科执光想要挑战黑坊的宣言后,斋藤在学校的顶楼站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 嘉宾活动结束后,就直接乘上一辆出租车,打到了御城棋的府上。 “是个很棒的年轻人,棒到我想收其为唯一弟子,他要去挑战清沼汹泽,有兴趣我和你在这俩人身上各赌个几百万吗?”斋藤说。 御城棋也思考了很久,还调出了科执光的相关资料过目。 来到日本一年的时间里,这人都在玩,接触围棋还是一个月前的事,在某个晚上敲开了一间围棋室的门。 然后现在就已经高中生团体战副将战三连胜了。 如有神助的进步速度。 “如何?这样精彩的运势,想必你也无法拒绝吧?” 御城棋还是点头了:“原来如此,的确是个:“至于区区几百万的赌注,就当是陪斋藤老师您寻乐的彩头吧。” “就是这样,我的面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用自身的履历说服了他,让他对你产生了兴趣,结果是我们的双赢,你干掉了清沼,完成了你的登天,我也再次成功解决掉了一笔麻烦的债务。”斋藤说,一个“再次”用得好。 听完斋藤的描述,科执光有种被巨大的眼球从万米高空凝视的感觉。 他第一次进入家对面的围棋室,被要求填写了一份详细的客人登记,原来从这个时候起,他的资料就已经入库了。 玩全想不到,填个登记表居然是伏笔。 科执光又对了对这个时间线,发现并非完美吻合。 斋藤是在晚上8点对御城棋说这些的,等到御城棋真正打电话给清沼,已经是10个小时之后的第二天早上6点了。 他考虑了10个小时才打得这个电话。 直觉告诉科执光,御城棋应该不是那种每天勤勤恳恳早早起床的人,正常作息的话,他当时应该还在睡觉。 果然,最终还是要看【生死卷】的那一刻,充满了唯心力量的一击。 有可能这张卷出手的一刻,御城棋突然就从睡梦中被吓醒了,心神相当不宁,然后打了这么一通电话。 这个逻辑没问题。 “那接下来呢,见到自己的爪牙被拔了,御城棋会亲自上门和我单挑吗?” “当然不会,你可别把他想成那种不入流的反派,他可是很难扳倒的倒是你,说了那么多,到底要不要选择到我这里来学两招呢?” 斋藤低笑着抛出了橄榄枝。 随着太阳的持续升起,天空更敞亮了一些。 这是一个年过60的老天才再向一个新生代的天才提出邀请。 几声鸟鸣在电线上空灵地传来,让科执光的心绪开拓了几分。 “好啊,学两招先。”他淡淡地回应,笑意不自觉从嘴角探出。 他能感受到,这个老神棍身上确实有某种光一样的东西闪烁。 而且四份藏宝图已经发完了,基础的属性值拿到,接下来就得靠自己了。 斋藤也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那就先再见吧。” “这么果断利落?” “我可那么多精力陪你们年轻人折腾一整夜,我要睡觉了。”斋藤说完,顺势转入了旁边的一家宾馆里。 的确是个来去如风的神秘男子。 虽然打完泽子哥后,看上去一切都放松了,但科执光现在还有几件要紧的事处理。 “淸泷先生,有开车吗?” “有,是要送你去今天团体主将战的地点吗?”淸泷步义不容辞。 “还有其它几个地方要去。”科执光说。 其实他叫淸泷步过来就是开车的。 第一站地点,是自己家里。 蹑手蹑脚推开家门,光线昏昏暗暗,其余的俩人都还在睡觉。 推开自家的房门,来到棋盘前,以开宝箱的庄重姿态将幕布揭开。 东西不少,把整个幕布鼓了起来。 首先是井上星彩掉落的是用来投进贡箱的祭祀道具。 她身上还掉了一袋这个可以给熏去喂喂猫。 然后就是打完泽子哥所掉落一大堆东西,跟开了个boss大礼包一样。 可惜,妖龙已经死了,这个宝箱不能反复刷,属于一次性的那种。 其中最醒目的是今年冬天的五张北海道旅游卷。 看见黑坊的抽奖区域里,特等奖为北海道旅游卷,科执光就有预感打完泽子哥能掉这东西,只是没想到居然能一口气爆五张,够带一个团了。 现在才四月底,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 对于学生而言,计划是以假期为单位的,在前半年构思暑假的事,在后半年构思寒假的事,在四月份思考寒假的事,其实是相当遥远的。 但经此一役后,科执光忽然觉得这个时间已经很近了。 他事先了解过职业信息,每年的六月份是定段考试,跨过这关,就正式进入到了职业领域,彻底告别学生二字。 从一个成年职业人的角度去看这张北海道旅游卷,仿佛雪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还有火锅,温泉蛋,以及浴池,还有隔壁女呸。 除此之外,还爆了一罐咖啡。 【消耗品:普通の咖啡】 【喝下去之后,持续半天的最佳精神饱满状态,但之后要立刻睡半天来偿还】 【第一罐喝下去之后,精力上限+3】 好东西又爆了出来,果然打完夜战之后,爆出来的东西也与夜战有关。 而且这正是当前自己所需要的。 拉开罐环,当场豪饮,立刻满血重生。 还有道具三。 【灵性物:一路顺风】 【开车上路,遇上堵车的机率-30】 这是一个挂在车上的平安挂件,上面写着一路顺风四个字。 虽然它被归为灵性物,但是与围棋毫不相干。 是件很暖心的道具。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boss宝箱掉出来的,但来不及检查了,科执光只带了必须拿的东西就下楼了,一个箭步跨上淸泷的车。 “去一趟幽玄寺,拜拜量子力学,快一点。” “了解。”淸泷踩下了油门,懒得去管量子力学是什么。 在【一路平安】的护佑下,今天的路格外平坦。 第七十七章 · 太阳 上午八点,白梦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的是她自己房间的天花板,相当熟悉。 她一时半会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好像经历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又好像没有。 她踮起脚下床,知觉像是踩在了泡沫里,相当不真切。 不可思议,之前一直磐压在她胸口的压力消失了,身体变得非常轻盈。 她捂住了胸口,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一件十分暖心又感人的事,不自觉地想要流几滴眼泪。 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成了一只天鹅,被囚禁在了某个黑暗的地方。 但有人一刀将牢笼展开了,那人身穿一身武士般的黑甲。 “白梦同学醒了吗?”楼下突然传来了科执光的喊声。 “来了!”白梦急忙地回应,还穿着睡衣的她就这样过去开门。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急迫,听出对方声音的一刻,她就自然而然动了起来。 打开门,看见的是穿着一身劲酷西装的科执光,整个人都被黑武神的气息笼罩。 “你这是?”比起被帅一脸,白梦更多的是疑惑。 “刚刚打完黑坊,帮你把昨天的干回来了。”科执光直截而道。 “昨天”白梦这才记起昨天的事,“昨天我不是输给了那家店的老板吗?” “不,昨天就是你赢了,我昨晚刚刚狠狠教训了那个老板一顿,他同意把本该属于你的那份奖金退给你了。” “真的?”白梦不敢相信地听着这一切。 “当然是真的咯。”科执光的语气和往日一样,像是在说早上好。 “你现在能够做很多你想做的事,无论是放下繁重的学业和同学们去逛街唱歌,还是带弟弟和妹妹去游乐园,就算是寒假去北海道也可以,反正我有票,包括以后要不要成为一个业余的女棋手,也都看你怎么决定。” 听着科执光的话,白梦的心弦一层层拨动,嘴巴半张非张,想说点什么却又不出。 “谢” “不用谢,这是你通过自身的努力所争取到的自由,是你竭尽了自身的全力赢下了那不可动摇的半目,我、副社长,还有平实前辈,都为你的获胜感到骄傲。” 终于,那滴泪水忍不住了。 白梦捂住了嘴巴。 在这一刻她收获了很多东西,那些最真挚的,最感人,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动都涌了上来。 “当然有一说一,这种搏命之举,以后还是少一些吧,毕竟哪怕是我,在发起这次挑战之前都未必能确定自己会获胜,我有那么一刻,是切实感受到了赌上一切的恐惧。”科执光泰然自若地面对着对方的眼泪,像是在与一个精灵作真诚的交流。 “嗯,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那就好,再见,我去参加团体赛的主将战了。” 白梦恍然,这才记起今天是主将战,本来应该轮到她上场。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是应该让科执光上才对。 “对了,做好准备,明天没准最后的主将单挑仍需要你上。”科执光说。 “我也有出场的机会吗” “那当然咯,可别以为自己真的就能躺赢过去嗷。”科执光面无表情地吐槽,一脚迈进了车中。 目送科执光远去,白梦也收拾好了面容和心态。 接下来,她得好好履行社长的责任了,这几天想必大家都很担心她吧。 她来到了自家的客厅里,那间充满和风的屋子。 本来她只是打算来这里看看庭院的绿景,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中央的棋盘上。 一颗白棋放在了天元的位置上。 她诧异了一会,她在摆完棋之后,都是会把棋盘收拾干净的,应该不会漏一颗子才对,还刚好正正方方地漏在天元上。 应该也不会是弟弟或妹妹摆的。 也应该不会是早先科执光翻墙进来摆的,虽然他看上去的确会像是做这种无聊事的人 也许,是围棋之神放上去的吧。 如是想着,白梦欣慰一笑。 天元,整个棋盘最高的地方,它所散发出的光像太阳一样辐射着整个世界。 就像太阳一样啊 她来到棋盘旁,挽起了搭落在耳侧的发丝,轻轻地弯下腰去亲吻住了那枚置于天元的棋子。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 暮色时分,天边淡蓝。 繁华的千代田区中心,能看到东京湾的高层,宽大的落地窗前,一个身穿海蓝色西服的男人看着窗外,眼瞳里倒映着城市的灯火。 一个管家模样的年轻人推开了房门:“御城棋大人,清沼汹泽已经醒来,但是您所赐予给他的力量已经全都消失了,大正街的棋馆已经塌陷了,文物局对此很头疼,沼泽之主的挂画也断裂了,被无名的力量斩断。” “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科执光,的确是个值得我赌上清沼,清沼赌上一切去狙击的人,就算为此失败了,我和清沼都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御城棋躺靠在椅子上说,声音坚如磐石。 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具豪华的榧木棋盘,棋盘上的玉子摆出了今天早上清沼和科执光的那局近百目的屠龙战。 御城棋已经根据棋谱复过一遍盘了。 这份棋谱还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标题叫《本世纪的屠龙名局》 “那关于清沼汹泽的后续安排,该如何处置?” “让他回老家吧,他已经彻底失败了,棋道与他无缘。” “是。”管家点头,“那么,科执光,您对他又有怎样的打算呢?他的话注定将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提前拉拢或许是上策。” 御城棋摇了摇头:“能被斋藤看中的人,绝对不是我能拉拢的,科执光和斋藤应该同类,既然如此,他注定只能作为我们的对手。” “能被御城棋大人您称作对手的人,这世上恐怕寥寥无几吧,这个少年真的配得上如此殊荣吗?” “我也不清楚,我现很想对他进行一次极限试炼,试出他真正的潜能,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吗?”御城棋问。 “这样的方案,我可没有能力拿出。”管家摆着手苦笑。 “极限啊”御城棋撵着眉头深思,整个天空一点点暗沉下来。 但黑夜完全降临的一刻,他忽然想到了。 “或许石心法师大人会对他感兴趣。”御城棋说,明确用了大人这个尊称。 第七十八章 · 庆功宴压压惊 429号下午,最后的主将单挑战。 井上星彩,对阵,白梦音羽。 对战的地点在世田谷区的一所知名高中,这场主将单挑对局以标准的比赛规格进行。 比赛开始前,对局者的两人先站在赞助商的logo牌前,比一个互相击拳的动作,然后才就座。 就座之后,在棋盘的四角上象征性摆上四子,再静坐十分钟,用于拍照。 然后比赛才正式开始。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在苍羽桥看来是宿命对决的一场,关西最强的女高中生对战关东最强的女高中生。 史上第一次,最终的主将单挑是由女性来进行的,而且双方也都小有名气,最关键的是面容好像都不错。 于是,今天的围棋频道干脆取消了往日的名局解析频道,直接把镜头给到了这局。 当这次团体赛创下的记录不止这一个,昨天的主将战,以及大前天的副将战,某选手狂砍不知道多少百分,更是史无前例。 这选手,昨天穿着一身职业比赛用的西装进场,更是威吓到了不少人,一举成为了全场最靓的仔。 只可惜的是,这人砍完一天之后,立刻就消失了,没给其余的记者们一丝一毫的机会。 在咖啡的状态加成结束后,科执光一觉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硬生生把作息时间完美倒了回来。 中午的时候,他也来到了比赛现场,和队友们一起围观最后的单挑。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副社长问。 “早上在等隔壁的围棋室开门,通知一下在那边打工的朋友,晚上来参加我的庆功宴,地点都告诉她了。”科执光说,本来打算用美少女一号机这个称谓,但想了想和男性朋友说说这个还行,和女性说这个可能不太好。 “她?意思是又是个女性咯。”副社长机敏地觉察。 “对。”科执光点头。 等等,刚刚副社长是不是强调了“又”这个字眼? 啥意思啊,这人? “算了,总感觉是你的话,遇上这种事也挺正常的。”副社长叹了声气,说得非常玄奥。 虽然不太明白,但她好像并不打算追究这个问题。 “确认你这位女性朋友会来吗?确认会来的话,我再加座位。”副社长说。 “虽然她的原话是什么虽然我今天很忙,但恰好路过那里,不排除和你吃饭的可能性,但具体还是要看心情总之很啰嗦地说了一大长串,但我想她应该是会来的,肯定会来那种。”科执光笃定道。 “这好吧。”副社长微微汗颜。 和同学们聊了会天之后,科执光借着淸泷步的关系,成功搞到了一个近距离观看单挑对局的位置。 两人的象征灵,显现在了身后。 井上星彩的【蜂王】 以及白梦的——【白天鹅】 下意识将这个名字脑补成图-160——某俄式超音速轰炸机,一边喊着乌拉一边开白天鹅,肯定可带劲了。 从科执光的视角望向这俩人,蜂王正在和白天鹅打空战,你叮我一下,我啄你一下。 两人的棋盘上也被各种特效环绕,而且都与自身的象征灵有关,这边在丢针雨,这边在撒羽毛,视觉效果非常魔性。 通过昨天和泽子哥的一战后,科执光也大概懂了,到了一定棋力之后,在棋盘上的视觉效果也会随着自身的象征灵而改变。 总结,棋力高的人会有专属特效,棋力低的人只能下出大众特效,就好比普通的路人驾驶员只能开量产的扎古,而稍微重要一点的角色能开定制专用机。 如果真到了顶级职业比赛,没准双方在那里拼那边显卡质量更高,能烧得动更厉害的特效。 而当前棋局的进展,无论是从正常盘面来看,还是从这蜜蜂和天鹅的对刚来看,优势都在白梦这边。 棋局,已定。 终于,两个小时之后的下午四点—— “白棋,胜一目半,我宣布本次全国高中生团体战,由芸京学院获得冠军。”直坂藏之介在台上宣布。 闪光灯闪烁,己方的社友们发出欢呼,白梦也高兴地站了起来,井上的表情虽然平淡,但看得出心情不算太好。 这俩人似乎都注意到了科执光混入了周围的记者队伍中,白梦朝他挥手,井上也对其露出了战败后的苦笑。 科执光回以招手。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谁打招呼。 晚上六点。 颁奖仪式结束之后,全队捧着奖杯走进了一家早就订好的和风烤肉店里,是个档次不低的地方。 “诸位放开手脚吃喝,本次消费全由校方买单!”副社长喊道,一呼百应。 “晚上还有卡拉ok。”苍羽桥说。 “校方还包这个?这么开放?” “这个是我自己掏腰包的。”苍羽桥自豪而道。 科执光看着眼前的宴会场面,别有感慨。 穿越到这里来之后,其实也就之前和水城夕月吃了顿好的,至于集体宴会的话,这还是头一次。 虽然前世夺冠后也有庆功宴,而且他还亲自解囊在线上围棋平台撒撒红包雨,发发微博和b站动态,但今天的庆功宴却更加别有风味。 浓厚的同学气息,这是本世所独有的。 “怎么了,科执光,今天你可是主角之一啊,怎么还愣住这。”苍羽桥拍了拍科执光的肩膀,让他从思绪中感慨里回了回。 “先等我一下,我还要出去去接个朋友。”科执光说。 “那就去吧,我们等你。” 走出烤肉店,来到指定的地铁站点,晴岛鹿她果然来了。 浑身上下,崭新的人设,一身靓丽的白色连衣裙,脚下还蹬着小高跟鞋,一直在局促地东张西望。 “哟,晴岛,你来了。”科执光遥遥地喊道,令对方浑身一紧,瞬间变得矜持了起来。 “虽然我来了,但有一点很抱歉呢,我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东西了,只能陪你坐一坐,打发下时间。” 说完,晴岛鹿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声。 “为了晚上的宴会连午饭都不吃,这种期待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样对身体不好。” “胡、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恰好消化完毕了一轮而已!” 科执光带着晴岛鹿回到了包间,拉开了滑门。 “各位,我回来了。”科执光说。 “回来了好什么?你这家伙居然带了女孩子回来?”苍羽桥一惊。 “怎么这么多人啊!”晴岛鹿也喊道。 “团体战的庆功宴嘛,肯定是大家一起咯。” 晴岛鹿小脸一黑,没记错的话,科执光当时的措辞是“我的庆功宴”。 ——“们”字是被你吃了吗? 众人一时间对科执光带妹的事七嘴八舌,调侃纷纷,但很快,新的声音出现了。 “那个该不会是,晴岛鹿公主?” 第七十九章 · 公主 “晴岛鹿?公主?”苍羽桥一愣,指了指晴岛鹿,但很快意识到指人不太好,赶紧连忙哈腰道歉两下。 最终,公主这个称呼在整个包间里扩散了开来,人人都是一脸惊疑地望着这边 “晴岛鹿公主?”白梦哑了哑,吃饭的筷子掉在了榻榻米上。 “节哀,你斗不过她的。”副社长拍了拍白梦的肩膀。 其实之前白梦比赛结束后,副社长告知了她一声,科执光今晚会带另一个女性朋友过来,记得提前做好准备。 副社长说完这番话就溜到一边了,丝毫不给白梦辩解什么的机会。 没办法,白梦只能在自己心中辩解。 她对自身还是蛮自信的。 她现在的债务已经解除了,天鹅终于挣脱了枷锁,抬起高昂的头颅,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无敌的,不管科执光会带什么女性朋友过来,只管放马过来就对了。 但现在她觉得,这放出来的不是马,而是一只狮子,乃至龙 “哦,是那个孩子啊,没想到会是晴岛鹿呢。”水城也认出了她,那个一起来看比赛的,穿着打扮很怪异的人,那发型太好认了实在。 “咳咳,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那我也就只能承认了吧。”晴岛鹿红着脸咳咳发言,这种被认出来的感觉其实还蛮爽的嗷。 再说了,这也不是她主动到大街上乱晃被认出的,而是不小心被认出的,这应该不能算心机吧? “公主?”科执光挠了挠头。 想一想哈,这里是日本,那么在本地唯一能被称为公主的就是 “令尊是笑川?”科执光自然第一感认为这是天皇的女儿,莫非晴岛鹿的真名是孙岛鹿?。 “那是谁啊!名字这么奇怪!”听见这个名字,晴岛鹿第一反应脑补出了一张司马脸的男人。 “科执光,你该不会不认识她吧?”苍羽桥这回指向了科执光,“她是公主,但不过不是那个公主,而是头衔上的公主。” “头衔?” “对,就是头衔,公主头衔,女流之王!”苍羽桥铿锵有力地介绍道。 “女流之王?”科执光回过头来差异地打量了一眼晴岛鹿。 哦,对,女流好像确实有头衔来着。 之前他问过晴岛鹿七大头衔的事,但一时间忽略了女流也是有头衔的。 讲道理,相比正常的头衔,女流棋手的头衔确实容易被忽略,这应该不能说是打拳行为吧? “女流一共有三个头衔,越女,神宫,以及最具价值的公主!” 科执光有些惊讶,虽然早就想到了晴岛鹿是职业棋手的身份,但没想到她居然是女流之王,也就是目前地球上最强的女棋手。 他又回忆起了围棋室的情形,确实每个客人都对她敬意有加,她说哪盘棋是几目胜负,那桌的客人就直接干脆以这个为结果结账。 晴岛鹿终于扬眉吐气了,挺起了胸膛。 时隔不知道多少天后,碰了不知道多少壁,这个逼终于装成功了!鞭炮庆祝鞭炮庆祝。 果然,介绍这种事,还是交由别人来爽一些,自吹自擂着实没啥意思。 她偷瞄了一眼科执光的表情。 ——哈,果然震住了! 格外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会是什么。 忽然苍羽桥冲了上来,一个半跪+揣手手的表情:“晴岛公主,我是你的粉丝啊!麻烦您,请务必与我合影一张好吗!我带来相机!” “还有我们!我们整个围棋部都将誓死追随再您的裙后!”忽然,更多的社员冲上来,争相恐后地吹。 整个包间一片乱哄哄。 晴岛鹿也哑了。 虽然被其他人这么吹很爽,但是我更关心他的反应啊! 科执光原地愣了一会,过了好一会才有所反应。 “那挺好的,那就让我们一起加油吧,迈向更高的层次。”他轻轻地一笑,嘴角咧动。 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位强有力的伙伴在身边。 还给了他一把用于斩妖除魔的折扇。 这份感动,科执光会一直记着的。 “加油。”晴岛鹿呆呆地回应。 对方的这反应怎么说呢,感觉意外的清淡? 也意外地暖心。 通过和旁人的谈话,科执光也了解了晴岛鹿的一些背景。 她今年是15岁,她击败上任公主,夺得这个头衔其实也就一个多月前的事。 她拿下这个头衔的最后一盘棋,是流着鼻血下的,虽然场面一度很骇人,但也一度很感人,无数人都被她的拼搏与努力圈为粉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正常下就能下赢。”晴岛鹿日常将拳头比在了嘴边,装作不在意地说。 “晴岛,你的衣服上的标签忘了撕了。”科执光忽然注意到这点,提醒一句。 “等等!该死这可不是我为了这次庆功宴新买的,只是我买了好几天忘了剪而已。” 宴会照常进行,有了晴岛鹿的加入之后,气氛更加高涨热烈了,窗户推开后,舒爽的晚风灌入,今夜的星空格外晴朗。 这不仅是团体战夺冠的宴会,也是他击败泽子哥后的宴会,也同样是白梦为自由庆祝,综合下来,是为了未来庆祝。 “喂,我怎么觉得宴会的气氛有点奇怪啊。”有人小声哔哔道。 “是啊,怎么觉得那边那么闪耀啊?” 俩人的目光投向了餐桌的上席,也就是c位一样的位置。 以科执光为起点,从左数是白梦、副社长,从右数是晴岛鹿、水城夕月怎么女孩子们全跑到那边去了! 他们也说不准这到底是桃花运还是什么的,首先从实力来看,科执光在副将战和主将战的表现只能用捕鱼来形容,理应配得上全场最c的位置。 白梦社长作为战胜了苦手井上,终结了比赛的人,也值得坐c位,这还蛮合理。 副社长坐在白梦旁边,也没什么问题。 晴岛鹿是科执光带来的,坐他旁边也合情合理,水城和科执光关系一直不错,而且和晴岛鹿也有过几面之缘,坐在那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艹!怎么一圈想下来,一切居然是合情合理的呃? 每一个因素都是正常的,但所导出来的结果怎么这么奇怪?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所以还是装作一切无事,正常享受宴会吧。 “我们,干杯!敬我们的胜利,以及鹿公主的到来!”苍羽桥举杯高呼,在座的也就他能喝酒。 没错,他已经醉了。 科执光从烤盘里夹出一块滋滋冒油的肥牛,啃在了嘴中,味蕾和舌尖上扩出香酥的麻意,仿佛被美食番中的电流特效击中。 虽然没有酒,但意外地让人产生醉意。 他看了看周围,白梦和副社长在偷偷密谋着些什么,也许是女生间的八卦话题。 水城笑着给晴岛鹿夹肉,一脸慈祥的笑意,晴岛鹿则看上去不太能对付她的样子。 还有苍羽桥,平实生,每一个社友们,在此刻都是开心的笑脸。 像是有一个透明的泡泡将一切都包裹了起来,泡泡的边缘晕染着彩光,轻轻盈盈。 这种感觉,想必一生都不会忘记吧。 【图鉴收藏:第一次宴会聚餐】 咔嚓一声。 一个快门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这一幕永久保存了下来。 还有这么好的功能? 狗日的,那劳资撞见熏出浴的时候,这玩意怎么不咔嚓一下? “干杯,敬我们的未来。”科执光干脆举杯一喊。 第八十章 · 黑云压城 晚上八点,宴会将近结束。 每个人都温饱思那啥地东靠西歪在了榻榻米上,享受着宴会结尾的余韵。 如果是前世的话,这个时候已经在各自自顾自玩手机了,等人带头高呼一声撤退。 科执光打着饱嗝,趴在窗台上透透气,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一颗树下,亮起了一个点烟的火星。 斋藤。 他居然也来了。 斋藤也注意到了科执光趴上了窗台,便向其招了招手。 科执光棘手地拍了拍侧颈,这种感觉就好比玩的正嗨的时候,突然被领导一个电话叫了出来。 而且还是领导亲自上门 “我下去一下。”科执光说。 “别跑远了,等一下我们还有ktv活动。”白梦提醒。 “知道了。” 来到楼下,见到斋藤:“您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和苍羽桥关系不错,他告诉我你们在这里设宴。” 这这还真是意想不到,按理来说人以类聚,为什么苍羽这种低端业余选手能和这种孤狼一样的神棍搭上关系? 科执光也不在意,继续问:“那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聊一聊后续的事,关于你将来的道路。” 果然,这个人找上门来,当然不是为了蹭饭,自然是为了围棋方面的工作。 “虽然在一般人看来,想拿到棋院颁发的职业棋士证书,院生这一关的修行必不可少,但懂行的人都知道,我们这些九段有内推弟子的名额,能够直接推弟子参加定段赛。” “就没有保送名额吗?”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玩意,要是有的话,我们早就被媒体骂了好吧,虽然我们啥也没干,但他们还是骂我们,还编各种笑话来骂我们。”斋藤无奈而道。 “今年的定段赛会在7月下旬,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和我进行系统性的学习,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就能” “当然是黄金周过完咯。”科执光不假思索。 斋藤一哽。 黄金周,其实现在已经开始了,从现在的429向后放一个星期的假期。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爽完假期再学习! 斋藤哽了哽,但也还是释怀了。 “也罢,挺像你会说出来的话,我如果还年轻的话,只会玩地更疯出了校门,这事上就没有容易事了,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吧,没准就是你在学校里最后的时光。” “知道。”科执光了然于心。 选择冲击段位的一刻,就意味着普通的学习之路正式关闭,所有的大门都合上,这留下一条名为棋道的台阶,通向仙境般的天空。 出了校门,相当于修仙中的下山,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但好在这不是真的修仙,不用换地图后大家互不相间,无论他将来爬到怎样的高位,大家总归是生活在一个城市,休息日就能出来吃饭。 这就是围棋的魅力所在,高武工作,麻瓜生活,好比朋克设定中的高科技工作低科技生活。 “对了,你今天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啊?”斋藤问,目光突然定定地望向了远方街道的的尽头。 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息。 “原计划是跟社友们去去ktv,怎么?新的风暴又出现了?”科执光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不禁如此想到。 “做好取消的准备,有可怕的东西要来找你了。” 夜风忽然刮了起来。 整条街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刮声,像是无数的鳞片在咬合摩擦,巨蟒从暗处遁来。 乌云也遮蔽了圆月,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窒息感。 科执光也对着远处提起了警惕。 一束车灯从街道尽头驶来,那是一辆铮亮的黑色丰田,牌子虽然普普通通,但它出现的一刻,就是让人移不开视线,已经咬定了它就是“新的风暴”。 一个可怕的刹车音,丰田陡然停稳,一名穿着长裤的西装职业女性从驾驶座上迈下来,径直地走向了科执光。 “请问,你就是科执光吗?”女性冷声地发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是我。” “石心法师希望能和你对局,请准备一下。”女性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石心?”科执光一愣。 那个和尚。 啥意思? 意思是刚刚打完一个小boss,本世界的战斗力天花板就找上门来了? 这剧本还能带这样玩的? 如果现在御城棋带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拿枪指着他的头来对局,相反科执光还好理解,但怎么也想不到和尚会亲自杀上门。 总不至于是那本《当湖十局》好久不还,和尚生气了吧? 科执光朝车里望了望,并没有望见和尚的身影,反倒是走下来了其他几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性。 科执光看了一眼斋藤。 斋藤点了点头。 “没问题,是现在对局吗?”科执光冷静地说。 “就是现在,这家店看上去不错,就用它了。”女性指了指这家和风的烤肉店,身后的黑衣人们立刻大步流星地迈入了店内。 排场相当夸张,仿佛黑道封场。 “请快一点跟上,我们的时间很紧,对局请速战速决。”女性回过头来说,步伐利落地走向了店内。 “现在是什么情况?”科执光问斋藤。 斋藤良久才答:“别管那么多,专心应付接下来的棋局就行,你将有幸见识到佛的威力。” “那如果我输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吧?”科执光流着战栗的冷汗问,嘴角下意识歪扬。 如果是一般对手的话,他肯定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撸袖子上去干就完了。 他很难描述现在的感受,只能说是一边拳头捏紧,战栗沸腾,又一边冷汗夹背,寒气逼人。 “当然不会有损失,人家只是来正常地和你下盘棋而已,只不过不是面对面下,而且还让你子,你也未必不能与之一战。”斋藤说,熄灭了手中的雪茄。 “那这位石心法师,和斋藤九段你比的话,如何呢?”科执光猎奇地问。 一般来说,到了职业阶段,就算是最顶尖的职业九段,也顶多只能让刚刚定段成功的棋手两子。 当然,这是根据前世的印象得出的,鬼知道当前世界观力量体系是怎样的。 斋藤闭目一思,沉声而道:“石心让我两颗子,他胜多,我负多。” 第八十一章 · 嗯哈 “让两子啊” 天堑一般的差距。 这种时候,只需要微笑面对就好了。 越是这种强大,越叫人兴奋不安。 “那就让他来吧,管他是神还是佛,看着打就对了。”科执光向前迈了出去,风压在脚前掠出。 斋藤在他身后轻轻一笑,低语:“就是这个狂劲,好好将这股势头保持下去。” 整间和风式的烤肉店都因为这群人的到来而震动了,原本预订给其他贵客的顶层豪华间被迫空了出来,让给了他们。 至于贵客那边,也没有给店家打电话,显然是被更强大的威权压了下去。 剧情忽然急转直下,突然从欢庆宴会的气氛,一脚油门开到了悬崖边。 “什么?科执光他要对局?和谁对局?”苍羽桥听到这个消息瞬间醒酒。 “和石心,你听过这个名字吗?”斋藤说。 “没有,谁啊?怎么听着跟个和尚的法号似的”苍羽桥不明所以。 “石心?”一旁在榻榻米上打盹的晴岛鹿拖着哈喇子爬了起来,重复念了下这个名字。 神智清醒后,立刻炸毛:“什么?石心?科执光他要和石心对局?” 斋藤也注意到了晴岛鹿的存在:“晴岛公主,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对这种团体聚会不感兴趣呢。” “所以说这个人是谁啊!”苍羽桥喊道。 斋藤幽幽而道:“你有听过一个都市传说吗,关于幽玄寺隐居着一位世外和尚的传说?” 这个都市传说苍羽桥还真听过。 说是在幽玄寺的深处,隐居着一位实力天下第一的棋手,是个和尚,只有和他缘分极为深厚的人才有可能在寺院偏僻的一角偶遇他,还顶多只能见到背影。 与之配套的还有什么这和尚已经活了几千年了,本来是个亡魂,和他下一盘棋,外界会过千年等等。 当然这些传说苍羽桥是不可能信的,要是真有人有这个实力,早就出来大杀棋坛,扬名立万了。 但听斋藤的意思是这个传说是真的? 科执光要和鬼魂下棋? 斋藤当然不会管他心中的这么多精彩小剧场,而是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总之你我只需静待就行,这局会很精彩。” “那我们该哪里看棋呢?” “看不到。” “看不到?” “石心的棋谱,是不会流传出来的,每次下棋之前,他都会将现场封锁,不让围观者窥探棋局内容。” “那对局者呢?对局者下过棋之后,事后也能复出来吧?” 斋藤深抽了口气,还是摇头:“也办不到,我和石心也对局过,而且次数不少,但每次对局结束后,我都会忘记棋局的内容。” “这么玄乎?!” 斋藤对着好友发出了一声哼笑:“要是你的境界能涉足更深,你就会发现,类似神奇的事还蛮多的,区区忘掉一盘棋而已,不稀奇。” 被嘲讽了两下实力不够,苍羽桥也只能苦笑。 “但是”一个转折,斋藤将酒一饮而尽。 而后露出了阴郁消沉的神情。 “但是我记得对局时的感觉,石心的招法太诡异了,简直不可理喻。”斋藤少有地露出了恐惧之意,这还仅仅只是恐惧,谁也不知道他当时面对石心时是怎样的心情。 “那是半只脚已经迈入了神之境界的围棋。”斋藤如是评价。 俩人的对话进行到关键处就小声了起来,没让其他同学听到玄学部分。 当白梦知道科执光又在和来路不明的人下棋时,她又担心了起来。 她依旧记得那天和清沼汹泽对局时的感受,非常的痛苦,仿佛有什么超自然因素在作祟。 虽然昨天科执光说把清沼汹泽又教训了一遍,但她本能地觉得这事并没有他说的那样轻松。 “晴岛小姐,那个石心,你认识吗?”白梦问。 “也不算认识吧,只是知道他而已” “那他是好人吗?” “这姑且算是个好人吧,起码不会做坏事就对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又要去下一些很危险的棋了,就像他前天那样,为了我去挑战黑坊的老板。”白梦松了口气。 “放心吧,绝对没事——”晴岛鹿忽然卡词了,转而上下打量了一眼白梦的身段和颜值。 咯噔一声在心中响起。 ——意思是他前天要奔赴的那场对局,是为了你?! 也就是说,他昨天拿着我给他的折扇,是为了去救另一个女孩? 这就是他特么不得不去的理由? ——可恶啊,把我一时上头送给你的折扇还回来呀! 烤肉店的顶层,是一间近百坪的和风间,也就是近百块榻榻米组成的空间,还连接着夜景极佳的阳台,堪称天守阁级的豪华空间。 房间的中央,科执光和那个职业女性隔着棋盘相对而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本应置于中央的数米长桌都被搬了出去。 仿佛梦回百年之前,古代的棋圣们对局时的前戏,先安静一会,赏赏风月,等情绪酝酿到位了再落子。 女性将一个对讲机放在了一旁,看样子等一下应该就是石心本人在幽玄寺里,通过这个对讲机远程指示她下棋。 不见其人,但见其棋的对局。 格调近乎爆表。 虽然看不见他本人,但那天接近他背影时的那种压迫力又回来了。 科执光静坐不动,调整呼吸和心跳,这是这个女性的指示,希望他能将状态调整至最佳,这个昂贵的和风间也正是为此存在。 “可以了。”科执光结束天人合一般的冥想,睁开了眼睛。 “本次对局规则,没有规则。”女性说。 “也就是说,我可以长考一整天啊。”科执光说。 刘南如就这么被江流儿干掉的。 “我会根据石心法师的意思,视情况叫停对局,请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要耍小聪明。”女性冰冷地说,完美地进入了工具人的角色。 “了解。” “你需要让几子。”女性理所当然地问。 她的语气已经明说了,就是如果科执光说分先,那她立刻掉头就走。 就怕到时候甩一个本房间使用费的账单到他脸上。 扼住了皮一下的想法,科执光淡然开口:“两子。” 选择了和斋藤对等的规格。 “两子啊”女性别有深意地说。 然后她开始动手摆子了。 哒。 哒。 再哒一下。 她摆上了三个子。 “让你三子。”女性不余温度地说。 科执光愣了一会。 “原来如此,看样子,我还真的是被小看了呢?”科执光摸着后脑勺闭眼一笑。 “那就开始吧?嗯哈?”。他在句末吐了个怪音。 第八十二章 · 你管这玩意叫象征灵 让三子的对局开始,在对讲机的指示下,女性落下第一步。 科执光继而行棋。 落子。 落子。 再落子,棋盘上的棋子立刻繁盛了起来。 一个沉稳如古钟的声音通过对讲机在下达指示:“十八之十七,下立。” “十五之十九,边星尖冲。” “十七之六,碰。” 仿佛有个棋魂穿越了千百年的时空在棋盘对面落子,精打细算地描着棋盘上的坐标教人下棋。 深海般的巨大压力,正从遥远的地方散发而出,铺天盖地涌向了这个和风的房间,天上的星月被遮蔽。 安静。 压抑。 空气滞重。 由于没有计时钟,导致时间的概念在这张起盘上消失,冰一样的魔力冻结了一切能够流动的东西。 晕眩的感觉蔓袭了上来,窗外的夜空仿佛变成了梵高的《星空》,魔性地旋转着。 还有阵阵耳鸣声,隐约能够听到楼下传来的其它客人进餐时的谈笑声,汽车驶过路面的声音也从街外传来。 意识逐渐下沉,沉入一片虚无的海洋中 科执光犹如从梦中惊醒一样,赶紧摇了摇头,从海洋里爬起来,醒了醒神。 一滴汗珠从下颚坠下,落在榻榻米上。 在他的思算中,好几块齿轮都被细小的沙石卡住了,发出无法运作的噪音。 由于这并非是正规的对局,因此棋盘上没有特效,也没有感受到其它灵性物的存在,基本能排除他受到了不明干扰。 一切的压力,都来自于石心的棋路,最自然质朴的围棋之术,只有懂棋的人才能感悟这份力量。 现在局面进行到了第七十多手,他的三子优势不太乐观,感觉已经在摇摇欲坠了。 但比起优势的缩小,他更惊疑于石心的行棋思路。 诡异、反常识、违背棋理。 在看上去绝不应该脱先的地方脱先。 在看上去绝不能弃子的地方弃子。 以及在虚无缥缈的中腹落子。 还有一些经典的俗手、恶手,在他这里好像都成为了合理手。 这绝对不是什么个人棋风问题。 他在按照另一套思维行棋,甚至是另一套规则行棋。 难以名状,几乎是克苏鲁级别的棋力,让对手陷入某种san值狂掉的癫狂错乱之中。 这就是石心的实力吗? 重压之下,科执光抬起头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液,缓了口气,目光不经意间瞟向了窗外—— 就这么一眼,他震愕在了原地。 像是真的看到了克苏鲁。 “喂,那边是幽玄寺吗?”科执光指了指阳台外,不自觉地从棋盘前站了起来,走向了那边。 反正也不是什么正规对局,走动一下也没什么。 更何况,他现在是下意识在走动,像是被什么震撼凡间一万年的景象吸引住了。 “是的,石心法师现在就在那里和你对弈。” 科执光来到了阳台上,扶在栏杆上,惊讶地眺望着远方,目光越过了数千米的距离,到达了一个高处。 强大的风压推了过来,像是有个暴风瞳在高处咆哮。 迎着飓风,科执光艰难而清晰地看到了哪里。 皎洁的月光下,一尊巨大佛像的肩上镀满了银光。 它,立于黑夜的山头之上,几乎俯瞰着整个东京。 一动不动,令人窒息的寂静,乌云不敢挪动,黑夜不敢出声,一切的妖魔鬼怪都在它的注视下屏住了呼吸。 今夜的东京,异常安静。 【姓名:——】 【象征灵:圣佛】 【最接近神的男人】 这个,就是石心的象征灵,他的真实姓名那一栏居然被划掉了,仿佛已经舍弃了原本的自我,一心献道。 这个就是本番的最终boss,战斗力的天花板,石心。 科执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倒吸一口凉气叹声恐怖如斯,还是摆个等价交换的手势拜拜,总之就是很无语。 这玩意,居然能是象征灵?! 从当前这间和风烤肉店看向幽玄寺那里,直线距离起码在数千米以上,然而那尊佛像的身影依旧如此高耸威严,灯塔般屹立在那座山上,几乎与天空接壤。 起码八百米以上的高度,足以和中东石油狗大户的哈利法塔比比海拔,尽管目前该建筑还没建成。 从来没有想过,象征灵能庞大到这种地步,其所对应的棋力也自然不言而喻。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在幽玄寺见到石心,明明能感受到象征灵的存在,却没有看到他的象征灵了。 因为这玩意太大了,而当时又是在室内,他的视线被遮断了,如果当时是露天的话,他应该刚好能够站在佛像脚下仰望了。 足以让巨物恐惧症患者发疯的压迫力。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一眼就能明白的强大啊。”科执光对着远方的圣佛倒抽了口凉气,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这种感觉好比第一次面对晴岛鹿的锁龙柱,同样也是充满了神圣而不可名状的威慑,只是没想到自己已经登上了如此高的境界之后,还能感受到这种威慑,突出一个天外有天,按这个换地图流程下去,还能再水一万章呸! 还好,提前把任务面板干掉了,不然这时它准蹦一个击败圣佛的坑爹对话框,直接一脚油门踩到本番完结。 一番沉寂之后,科执光最终还是摸着后脑勺笑了笑,虽然笑得很无奈就是了,被迫大义凛然。 他已经明白了该做什么。 甚至明白了该怎么去做。 下一刻,科执光的眼神陡然坚定。 科执光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回到棋盘前,坐姿随意松懈了下来,让女性蹙了蹙眉。 之前,他身上的斗志几乎消失,但现在却点燃了,喷发出熊熊的火焰。 “我说,不如再来一局吧?”科执光抱着腿,以悠闲的语气开口。 女性冷冷地哼了哼鼻腔:“被石心法师知名要求对弈的人,结果就这么点实力和态度。” 她说罢便要离开,丝毫没有理睬再来一局的提案。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和石心对局,想要再来一局,可没那么容易。 正当她要推门而出的一刻,科执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我这里有两个关键信息给你,首先第一个,我这局并未发挥真正的实力。” “并未发挥真正的实力?麻烦您能够再嚣张一些吗?”女性仿佛被科执光激怒了,真的就停了下来,准备好了和对方进行辛辣的对喷。 “嘛,毕竟我被让三子了,有点不服气,于是我就想着这局我起码得赢20多目才行,所以在关键的地方,下了很多过激的手段,但事实证明好像是我小看石心了,这点我先抱歉下。”科执光相当坦然。 “理由编得不错,可惜石心法师并无兴趣陪你。”女性还是要走。 “第二个关键信息我发现石心法师,除了和我之外,还在和另一个人对局,是这样的吧?”科执光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眼眸顿时削铁如泥了起来。 “石心法师,还在和另外一个人对局?”女性诧异道。 对讲机并没关闭,这番对话也传入到了石心的耳中。 石心微微动摇。 科执光说中了。 石心他现在的确在与另外一个人对弈,可以说是同时下两盘棋。 八十三章 · 佛与修罗 “别、别开玩笑了,就算石心法师真的是在同时和另一个人下棋又怎样?这不是说明石心法师正在以一敌二,你更加没有资格挑战他吗?”女性大声斥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能看出石心法师正在以一敌二的我,应该也不怎么弱吧?”科执光低着声音说,始终用游刃有余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从大概不知道多少手起,科执光就感受到了这层违和感,总觉得对方好像还在和另一个对手对弈。 起初科执光并没在意这层违和,只把它当成石心诡异行棋方式的一种体现。 但是在望向幽玄寺那边的时候,除了石心本身的科执光还能感受到另一个强大的象征灵存在,很有可能就是上门挑战石心的。 与此同时,科执光又回忆起了几天前的一个细节。 那还是他去拿自己的定制西装时的事—— “那件修罗之道,是被竹刀锻取走了吗?” “是啊,今天中午他刚取走的,说是要穿上它去对战一个极强的对手。” “极强的对手啊那就一起加油吧。” —— 再考虑到那件修罗之道的描述是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正在和石心对局的人,应该就是竹刀锻吧?”科执光继续说。 一语戳进真相。 幽玄寺的最顶层,同样也是宽大的的和风间,月光如流水洒了进来,虽然没有点灯,但棋盘却被照亮得一清二楚,榻榻米上波光粼粼,整个屋子宛若仙境,。 石心宽大的黑袈裟身影坐于房间的中央,面前有一张棋盘,侧面也有一张棋盘,还有一台对讲机。 侧面的那张棋盘是和科执光的棋局,而正面的这张棋盘,对手正是竹刀锻。 竹刀锻就坐在对面,今天穿在他身上的就是那件80万高价的修罗之道。 因为听到对讲机那边有人念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思绪从眼前的棋局中抽了回来,露出了疑惑之情。 ——我,被点出名字了? 他今天来挑战石心这件事,他并未透露给任何人,对方是怎么一句点破他在这里的? 对方到底是谁? 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挑战石心的。 挑战石心的最简单方式,是拿下一个大头衔冠军,或者拿一个小头衔冠军+一个其它杯赛冠军,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途径。 起码明面上没有途径,但不排除石心看过某个人的棋谱,对这个人产生兴趣,特意和对方下一局。 御城棋的亲口引荐也很重要,总之也是个非常困难的途径。 竹刀锻由于之前拿下过一个nhk的快棋赛冠军,又拿过一个专门为新人准备的新星头衔,所以才有了这次挑战石心的机会。 他是带着无比高傲的荣耀和自尊来挑战他的,在挑战石心之前,竹刀锻首先是用新入账的奖金定制了这身西装,然后斋戒了一个星期,还是在深山里斋戒的,没有碰任何电器,以无比庄重的规格来对待这一局。 但见到石心后,却得到了“你希望被让几子”的提问。 石心说这番话时,没有半分傲慢,只有严肃,不怒而威。 竹刀锻姑且认可了他的强大。 让两子——本打算这么说的,但得知石心旁边空出的那张棋盘是为另一个人准备时,竹刀锻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分先!”他大声而道,死死守住这层底线。 被以一敌二,还让两子,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石心望着竹刀锻的决意,还是点头了,同意了分先。 然后竹刀锻的噩梦开始了。 从大概30手开始,竹刀锻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吃力,按理来说30手只是布局而已,差距应该拉不开太多,但竹刀锻就是有一种一开始就被对手寥寥甩开的落后感。 仅60多手,棋局就已经无法进行了。 90多手,大龙正式阵亡,棋局只能宣告结束。 这还是石心以一敌二的结果。 他忽然对自己的自负产生了怀疑,甚至对围棋产生了怀疑,他原本以为,棋学到了这个地步,高手之间的差距基本持平,都是互相让不动半目的。 结果这时,突然如同机械将神一般,出现了一个有实力让两子的人,将他这种自以为无比接近围棋真谛的人一脚碾了下去。 仿佛巴别塔被神罚摧毁,某种信念崩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对讲机那边传来了竹刀锻的名字,点名道姓,让他有种惊弓之鸟的感觉。 石心也在沉思,威严的眉目纹丝不动,根本看不出他在思考。 大概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御城棋亲自来到了幽玄寺,将一份棋谱交给了石心,正是科执光对清沼汹泽的那局棋。 “想请石心法师大人,试一试这位少年的潜能。”御城棋毕恭毕敬而道。 “这位少年,名字叫什么。” “科执光。” 听见这个名字,石心有所动摇。 那正是那天他在幽玄寺,亲手将《当湖十局》所赠予的有缘少年。 石心同意了。 科执光面前的女性一言难发,她只是个普通的下属,不知道石心那边是不是真的在与另外的人对弈。 但石心这么久都没回应,显然是这个叫科执光的人说对了。 对讲机里传来了石心的声音:“你是如何知晓,我与二人同时为敌的事?” “凭感觉。”科执光选择了如实回答——玄学。 女性眼睛一跌,随即怒喷道:“我还以为你是凭自身的棋力洞悉了些什么!结果就只是凭借感觉?” “我相信我的感觉,尤其是棋盘上的感觉,那种不用计算,仅凭第一感想到的点,所以我对快棋一向自信,而在棋盘之外,我也同样相信我的感觉。”科执光认真而道,直视对方的眼睛,正大光明搞玄学。 经过了这一个月的锤炼,他在气势上已经有了十足的修炼,就这么一个正义凛凛的对视,硬是让眼前的女性哑口难辨。 “来吧,第二局。”石心说。 “石心法师,这!” “我与你进行第二局对弈,请务必发挥所有实力。” “没问题。”科执光点头。 “但是我,只与你下前半盘,但是我会将后半盘交由我面前的竹刀七段。”石心说。 科执光与竹刀锻双双一愣。 竹刀锻一时难以思考,不懂石心这么做的用意。 而科执光的第一反应是这人之前不四段的吗?意思是拿了一个快棋赛冠军之后奔七了? 第八十四章 · 卷末之战 面对这个奇怪的提案,科执光思考了半响,但很快便释然了。 “嗯,没问题,我看过竹刀七段的棋,相当出色,作为对手而言绝对无可挑剔。”科执光点头同意。 说来他也和竹刀锻这个人有某种奇妙的缘分。 来到这里看的第一局棋是他的,还莫名其妙在同一家店里定衣服,现在又在挑战同一个boss。 隐约嗅到了宿命般的火药气息,本番的开头是他,本季的结尾也是他,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让人忍不住跃跃欲试的热血涌了上来,嗜血的狂战士在月色下苏醒。 科执光捏紧了手心,所有的气势升华为一团锤人的火焰。 甭管石心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是什么,总之往前锤就完事了,回归最简单的事——下棋! 面前的女性半天说不出话,完全没料到石心就真的同意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请求。 科执光身上的气场也发生了转变,仿佛又回到了大前天去迎战妖龙的那个夜晚,什么挡杀什么,无人可挡。 “能搬张桌椅进来吗,我希望能坐着下棋。”科执光指了指身后的棋盘,踮了踮发麻的脚部。 “坐着下棋?”女性一愣。 确实,刚才这盘棋是跪坐在坐垫上下的,是标准的日式动作,对于很多不安分的棋手来说确实难以习惯。 “开、开什么玩笑,同意你再下一局就算了,还想在这里得寸进尺?” 跪坐,这在日本古棋中可是礼法一样的环节,石心大人就是这么坐着下棋的,你还敢不这么下? “我对坐姿可是很挑剔的,如果摆不对合适的坐姿,计算能力可是会下降40的。”科执光顺口说出了《》中的梗,l如果不蹲坐的话,推理能力也下降这个数。 说起来《》和《棋魂》的作画都是小畑健,看样子下棋番和反王道的邪道作确实有共通之处。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喊出《jup》三原则,友情、努力、胜利。 不惜牺牲友情,也要努力抢先一步,从而获取胜利!你以为就《》这么干?不不不,本下棋番也这么干。 科执光当然期待能在日后和这个人在现实的赛场碰面,然后碰撞出精彩的火花。 至于会不会产生友情不知道,但总之先牺牲了再说,努力抢先一步夺得胜利! “答应他。” “这!?” 毫无办法,女性只能再传唤手下搬一套桌椅进来。 幽玄寺内,石心平静地等待着一切就绪,棋盘只剩下了眼前这张,而且已经清空,等待落子。 竹刀锻忐忑了许久才问:“让我下后半盘的理由是” “等这局下完了,你或许就能知晓缘由了。”石心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 “是。”竹刀锻虽然有不解,但在这个人面前只能点头。 烤肉店的顶层内,一切就绪,棋盘被搬上了桌子,科执光也坐上了椅子。 他将身子朝一旁斜侧而出,那柄印有棋聖二字的折扇也不知道从哪里摸了出来,执在手中扑腾扇动了起来,仿佛整个夜风围着他转动。 浑身上下散发着刺眼的自信。 “规则,依旧是让三子,但这局请尽快结束,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但务必以快棋的方式对待。” “我也是这么想的。” “开始!” “四之四,星。” 第一枚棋子落下,科执光的扇子收拢。 乌云立刻加快了流速! 夜晚的风燎彻在东京的上空,舒爽之意从阳台送入,满耳都是风的呼啸之音。 “点角。” “下托。” “碰。” “尖冲。” 棋盘上的风云涌动了起来,科执光在窗外佛祇的凝视下,落下棋子。 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挑战石心第二局,他也说不清楚,但他的确下意识地做出了平a上去的第一反应,并且贯彻执行这个第一反应。 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了对方的强大,所以就要去挑战。 他知道该做什么。 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甚至,知道该如何做得更好! 所有的计算力都集中向了棋盘上,眼瞳收束成了丝线,所有的意识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 一声分裂的脆音,一层镜面碎掉了。 思维每深入一层,就撞碎一层镜面,下落到更深的空间。 “九之四,扳。” “七之八,大跳。” 女性将坐标一一报给石心,石心则在面前的棋盘落子。 竹刀锻在对面看着这场棋局,汗液在手心溢出。 他原本以为对方扬言要进行第二局,只是强撑面子,会在象征性的激励厮杀后阵亡大龙,然后认输。 但是他现在在棋盘上的一招一式,都是真的想赢,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都在竭尽所能。 即使,见识到了石心以一敌二的真正力量之后,也想要战胜他吗? 竹刀锻的嘴角发出不甘的吱声,忽然觉得有些愧对自己身上这件修罗之道 他的手心微微发力,在裤腿上捏出褶皱,气势逐渐恢复。 之前一度低沉下去的战意,重新点燃了几分。 75手! 100手! 125手! 科执光闭上了眼睛,在那诡异的棋路中前行,仿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迷宫里寻找出口,像是在荒原上顶着冰雪前进,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 但能感受到,那个地方快了。 在那黑暗的最深处,的的确确埋藏着宝藏一样的光明。 相当熟悉的感觉,如同他在本世界最初接触围棋,明明什么记忆也没有,但摸到围棋的一刻就是有超验的熟悉感,执到棋子的一刻,顿觉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石心的这种棋路,科执光他,的的确确见过! 数据一样的东西涌了上来,无数个深绿色的0和1,记忆和感觉的脉络在此刻陡然加剧! 他闭上眼睛,仅凭感觉做出了下一手的反击! “九之十二,空挖。”女性报数。 当石心在自己面前的棋盘上将这步落下之后,素来波澜不惊的眉宇稍稍震动。 下一刻,他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接连再应数手之后,他便起身了。 “竹刀七段,该你了。” “是。”竹刀锻点头,接替了石心的位置,坐在了棋盘前,此刻的他已经恢复至了来时的杀气。 第八十五章 · 四劫循环 “打吃,朝左打。”竹刀锻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冷冽传来。 这才是正常人的指导他人下棋的措辞,而不是几之几这种数坐标的方式,一般人是不会认认真真在棋盘上数格子的。 新的棋子落下,外界的佛像也在同一时刻消失。 深海般的压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力量。 偏向于穿透力的那一类,削铁如泥,利如刀锋,以纯碎的进攻态势向自己冲来。 虽然看不见他的象征灵,但科执光能感受到那份修罗般的强大与决意。 科执光稍稍调整呼吸,对局进入新的阶段。 棋子,如同玄冰落下,发出冰窖般的寒声。 时钟转过12点,店家已经打烊,灯火熄灭,但唯独顶层这间房还亮着光,棋子的声音甚至是整栋建筑物唯一的声音。 单从盘面第一直观来感受,科执光的三子优势已经在150多手归零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石心将棋局交付给了竹刀锻。 按照正常来进行,150多手已经在收官了,但本局通盘下来还有许多复杂的地方,都是石心不断脱先所留下的残局。 刚好是竹刀锻最擅长的局面,乱战。 靠着自己敏锐的乱战嗅觉,他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对手,翻过许多匪夷所思的盘。 “从现在起,10分钟结束。”石心在一旁点上了一炷香,烧完它刚好是10分钟。 “了解。”竹刀锻点头。 这10分钟,是双方的共同用时,怎么使用全凭双方自觉。 如果说科执光是那种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平a上来的感性派,那竹刀锻就是十足的理性派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想要赢下这局。 因为唯有赢下这局,才能洗刷他之前产生怯意的耻辱! 他此刻的对手不仅实力强大,人格也相当强大,光辉一度令他惭愧,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击倒对方,来使自己获得新生。 而他则将继承这份强大,去挑战更高位的对手,这便是修罗的生存方式! 棋盘的上的特效点燃了! 光柱自下而上喷起,火焰和寒冰一起相拥旋转而出,顿时把科执光惊到了。 什么玩意? 怎么气氛突然就燃起来了? 他原本以为必须要棋手双方都面对面,且处于认真的对弈情况下,棋盘才会显现出特效,怎么现在人隔着十万八千里,由一个执子姿势都不太好看的女性落子都能显出效果了? 但科执光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颗由竹刀锻所落下去的棋子都迸发出了惊人的执念,仿佛随时都要化作人形对科执光进行直接攻击。 这个女性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突然松掉了一枚棋子,像是被烫到了。 意思是这棋子还升温了? 这 唯一的解释是竹刀锻此刻的胜负心超过了某个阈值,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最终让远处由他所下出的棋,也产生了变化。 虽然听上去很唯心,但好歹也算解释吧? 啊呸。 真是艹了,这跟游戏王d中口胡两句,能强行把黑魔导从墓地里拉出来挡攻击有什么区别? 短暂喷完槽后,科执光也接受了这个设定。 毕竟,这种能炒热气氛使一切看上去很带感的东西,他也相当喜欢。 科执光静下心来,试探着体内的力量。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确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爆发了,像是庞大的数据库轰然洞开,里面保存着一个足有文明般大小的信息量。 还有似曾相识的记忆、手感,原本以为这个时候会蹦出一个获取记忆碎片的消息,但并没有。 或者说,这个对话框正要形成的一刻,却被石心的离去打断了进程,那扇门又重新合上了。 果然,挑战石心第二局,是正确的,让他知道了自己体内的确有什么神秘力量存在。 那么这局接下来,就得靠自己了,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金手指。 落子,对敌方做出有力的回击! 棋盘之上,两股力量碰撞在了一起! 搞不好,以后真的棋下着下着,搓了个核弹出来 还有不少同学依旧在楼下守望着这局的结束,熟面孔们一个都没走,白梦带着一群同学在那里祈祷给奶,斋藤在一旁喝着小酒哼着小调,洗着爽朗的夜风。 晴岛鹿则昂头看着那间正在对局的屋子,对其伸出手掌,隔空握了握。 一切说来玄幻,一个月前还是初学者的他敲开了一间围棋室的大门,一个月后已经在挑战世界最强了。 “下次再见到你,那就应该是在赛场上了吧,科执光?”晴岛鹿的眼睛里倒映着星星的光芒,科执光三个发音,相当纯正。 镜头缓缓上升,重新回到对局的屋子里 棋局以飞速进行! 180手! 210手! 240手! 270手! 通常来说,棋局进展到这里,已经是无比细微的小官子了,但这局棋却下出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个是四劫循环?”竹刀锻看清了这个变化。 棋盘的左上,与右下,各两个劫,刚好构成了一个四劫循环图,决定着两条龙的生死。 这种情况,叫做和棋。 在实行了贴目的年代,和棋相当罕见,只有出现三劫循环以上的情况下,才能判和棋,这种局但凡出现一次,都是要往史册里载的,而这次居然能一口气下出四劫循环,更是罕见。 虽然这个变化还没下出来,但竹刀锻已经计算出来了,石心在一旁漠然地看棋,不动声色。 科执光也计算出来了。 所有人只等他落下这关键的一步,将四劫循环落实,然后再去潇洒地庆祝一下,庆祝能走出如此稀有的对局。 那柱香只剩下一小截插在坛中,火星即将熄灭,到那个时候石心大概就宣布和局了。 竹刀锻也在思考,但见到时间基本已经告罄,便深喘了口气,放松了许多。 “和局,也算是胜利吧,我和你之间的双赢。”他低声叹到,没有传至对讲机的对面。 竹刀锻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科执光也在思考要不要接受这个结果。 第八十六章 · 樱花一击,完美闭环 一片五味杂陈倒向了心中。 科执光虽然计算出了和棋这个结果,但也计算出了另一个结果。 那就是放弃其中一个循环,将主要的劫争引至右下,可以形成一个缓气劫,如果成功,能够一举屠灭竹刀锻22颗子的大龙。 但这偏偏是个缓气劫,也就是说科执光想要打赢这个劫,需要多一枚劫材,而全盘的劫材计算下来,还真就缺这么一枚劫材。 而此劫一旦失败,这局将迎来失败。 退一步,选择和棋,进一步,虽然很有获胜的希望,但最终会以一枚劫材的最小差,落入失败。 无比艰难的抉择。 “很快就要结束了,请迅速落子。”女性在一旁冷冷提醒。 可供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烦躁地扭了扭头,折扇在手中摆弄了下。 但这么一摆弄,目光突然落在了折扇的尾部。 那里挂着一个樱花的坠饰,很可爱,应该是晴岛鹿为其添置的装饰品。 虽然科执光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挂饰的存在,但这次目光在上方停留了许久。 说起来也很可惜,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过了最佳赏樱期了,只能见到一些残樱。 如果有机会,明年一定要好好看一次樱花。 正打算就这么和棋的时候,科执光执棋的手定在了半空,眼睛陡然睁大,仿佛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立刻争分夺秒,重新审视起了棋盘。 他找到了。 那最后一枚劫材的所在地。 那扭转全局的一枚劫材! “真有你的,晴岛鹿,居然这种时候还能给我灵感。”科执光发出了一声无奈而欣慰的苦笑。 随即,落子。 断在竹刀锻右边的薄弱环节。 竹刀锻如同醒酒一样清醒了。 ——他断这一下,也就说明,他不打算走和棋了,选择缓气劫? 竹刀锻自然也算清了这个打劫的变化,知道如果这样走的话,自己将以一枚劫材的优势赢下本局。 什么情况? 难道他没算清楚吗? 竹刀锻想也不想,立刻打吃下去! 科执光执棋,将最角落,也就是十九之十九位置,一颗棋子推入进去,彻底拒绝和棋! 选择,开劫! ——那么就来吧!你这个亡命之徒! 双方都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提劫,找劫!这都是双方早就计算好的,甚至不需要女性报出位置,竹刀锻就能够自行摆棋,这种时候顺序不重要,只需要知道最终的结果图就行。 “别报了,太慢了,让我来!”科执光一声怒喝,上前一把夺过了她的棋盒,自己一手抓黑子,一手抓白子,双手并行,将时间利用到了极致。 她傻眼了,没见过这阵势的。 “别阻拦他。”石心说。 “这是。”她感觉今天碰了一万次壁,硬生生把这口想打人的气憋了回去。 最后一步落下,竹刀锻确信是自己的胜利。 ——准备好接受失败吧,陌生人! 然而在科执光那边,他的棋子已经扬举在了半空,仿佛要从宇宙的最高处一跃而下。 “樱花,现在就可以看了。”他轻轻地说。 哒—— “一之一。”科执光亲自报点。 一之一,也就是棋盘的最左下角,最极端的地方。 “一之一?”竹刀锻一愣,不明白这种阴沟角角怎么会有劫材,随即将棋子放了上去。 看清这么一步棋的一刻,他震撼了。 绚丽的樱花从那手棋上绽放而出,那是一片樱色的狂潮,海啸般的吞没了整张棋盘,整个对局室,乃至整个世界。 科执光他,自紧一气,将一块八颗子的棋挤入了最狭窄的死处,只剩一口气就会被拔掉。 而这块棋被拔穿的一刻,将救出竹刀锻的六子,一来一回这个目数将超过30目! 一般人只要脑子没有坏掉,绝对不会拿这个当劫材使用,无论是第一感第二感,乃至是把第七感也搬出来,也绝对不会发现这里闪烁着光点。 这是自杀式的寻劫,樱花般的波澜壮阔之美。 而它仅仅只是打吃一颗子而已,虽然这颗子连接着另外一块大棋,但也只是引起一个新的劫争而已。 但是仅凭于此,已经足矣。 经过刚才漫长的劫争,整张棋盘已经山穷水尽,再也没有第二个能够翻盘的地方。 竹刀锻趴在了棋盘上,死命地寻找整个棋盘有没有能够下手的地方,但结果理所当然,这下是真没有了。 “可恶!该死!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想到如此搏命的办法!” 光芒吞噬了挡在前方的竹刀锻。 科执光已经站在了一片繁樱盛开的密林中,他忽然想到了那他看的第一局比赛,也就是nhk杯快棋赛的那局,直板藏之介对战竹刀锻。 他看到的第一个特效,就是樱花,直坂藏之介的亡命开劫,但遭到了竹刀锻的无情霜粘。 那簇开放没多久的樱花就这么冻碎了,直坂的胜利也被终结,最终是这个叫竹刀锻的年轻人拿下了500万元的奖金。 一切就像个完美的闭环,不仅是对手合上了,就连关键的那一击也合上了。 只不过这次的樱花,繁盛到他无法冻碎。 樱花的一击,为本季落下完美的闭环句号! “去n的和棋,劳资要赢!”他放声而道,一脚踩在了了桌上! 最后一柱香烧完,时间刚好用尽。 石心也睁开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紧闭的眼睛,仿佛就是在等待这个瞬间。 “你,赢了。” 那么,最后的环节,必不可少! 科执光这回更加娴熟地甩动了折扇,让它贴着空气收紧,发出一声清脆动人的声响——最后直指向了面前那个不知所措的女性,仿佛已经将她当成了竹刀锻。 “感谢,指教!” 她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犹如真的被利刃抵在了喉哝,冷汗从脸颊侧上滑落而下,畏畏缩缩地开口:“非常抱歉” 紧接着,她的眼镜从中间断裂了。 整个人也扑腾一下倒在了下去。 从战胜的美酒中回过神来,科执光也诧异了半秒。 呀,砍错人了。 第八十七章 · 收尾环节 “我,回来了。” 科执光从已经打烊的烤肉店里走出,折扇如同武士刀扛在了肩上。 俨然是成功斩人而归的姿势,身后全是月光。 浑身肩膀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仿佛加特林高速咆哮后的余韵。 “你”晴岛鹿原本以为会看到他双目无神地走出,正常棋手和石心交手后,都是这种双目失焦的神情,得缓一个星期才能恢复。 “你,赢了?”晴岛鹿睁大眼睛问。 “还好吧,不算赢也不算输,反倒是何另一个人产生了些缘分。”科执光拍着后颈,目光再次望向幽玄寺的方向。 竹刀锻,确实是个值得竭尽全力击溃的对手。 他隔着千米远,让棋子发光发热的那份执着,科执光的确收到了。 “你这家伙一天到晚,到底都在和些什么东西下棋啊?”副社长一把揪住了科执光,疯狂地摇晃。 “我听苍羽老师说,你在和什么都市传说级的人物下棋,你莫不是在除灵?” “除灵成功还是失败了?” “科同学,你没事吧?” 现在已经过了12点,大部分社友已经回家了,现在还有心情等待科执光的只剩下那几张熟面孔了,他的亲友团一类的。 这群亲友团上来就是这么一顿问。 正询问间,之前的那群黑衣人拖着他们昏倒的队长撤了出来,钻入了车内就一脚踩下油门,没准要送医院里躺了一躺。 同学们看着这一幕傻眼了。 啥意思? 合着下个棋,这能把人送进icu? 这,看上去好像是除灵成功了。 同学们看科执光的眼神都变了几分。 “讲道理,这个人她是自己晕过去的,跟我没关系,真没关系。” 科执光也很郁闷地拍了拍后脑勺,明明感觉自己对其没有敌意,但随手折扇一挥,这个人就倒下了,简直无能为力。 只能归结为,神仙打架,凡人受伤。 斋藤对着远处的年轻人一笑,转身便走。 “这么快就走了吗?不打算和科执光聊一会吗?”苍羽桥说。 “没那个必要,这个黄金周过完,他就会到我那里修行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参加定段赛,要聊的话之后再聊。”斋藤打了一个重重的哈欠,对于他来说,现在已经是入眠时段了。 “你你已经决定收他为徒了?”苍羽桥一愣,心说你这人不是天天黑高中生吗? “我可没这个本事当他师傅,充其量就是个教他两招的挂牌老师。”斋藤发出一声哼笑,“非要说的话,更像是我求着他来我这里学习,而不是他求我。” 苍羽桥愣了愣,知道这番评价有多高。 “你啊,也是时候享受一下,被徒弟击败的滋味了。”苍羽桥趁对方走远时开口。 “再会。”斋藤没有多说,只是脚步驻了驻。 幽玄寺内,竹刀锻已经沉默地坐在那局棋前,原地化为一尊塑像,像是握着断刀的武士半跪在沙场上,久久不愿离去。 石心已经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行走在流溢着月光的走廊上,今天是月圆之夜。 一名僧人模样的青年低头端坐在走廊的最尽头,等待石心的吩咐。 “转告御城棋,我对科执光的评价。”石心开口。 “是。”僧人低头。 “我等着他,将那本《当湖十局》交付于我。”石心用背影说话。 这,就是一句评价。 “一定如实转达。” 说完,石心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幽玄寺的深处,但威压依旧留存于这间寺院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的大人物退场,笼罩在东京上空的阴霾散去。 接下来是年轻人的夜生活时间。 “都这个点了,干脆直接油门踩到底,在外面玩一夜吧。”平实生提议道。 “别扯淡了,我们都还只是未成年而已,哪能够在外面一玩玩一整夜?”副社长说。 “那个,我们好像还真没资格说这话。”白梦低着头说。 “也对。”副社长也尴尬了片刻,回想起了己方这三人,前不久就在灰色地带彻夜未归。 “你们,之前玩到很晚吗?”水城歪着脑袋问。 “不,没有!绝对没这回事!” “那小光,你呢,你对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不如找个围棋室,把我刚才下的棋复一下盘吧?”科执光认真提议道。 “滚!这种煞风景的事,要干的话你自个在家干去!”副社长生气地说,日常有种被呛到的感觉。 嘛,只是皮一下而已,再说了,现在这个点鬼才有围棋室开门。 而且他已经忘记了刚才那局对弈,这点到和斋藤事先说的一样,和石心对过局的人会忘掉棋局,以防棋谱外传。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放松,如果真有人同意现在大家去认真学习,那科执光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把这人按马桶里去。 虽然原本的ktv计划被打断了,但现在这个结果也不错,社友们散了许多,只剩一些最核心的交友圈,这才是理想的出行阵容。 “晴岛,你今晚有什么想玩的地方吗?”科执光问,很意外晴岛鹿现在还跟着己方这群人。 “我的话,哪里都可以,我还是比较赞成回家的,黄金周的话,想玩的话不是有很多时间吗?” “哦,原来你想明天再出来玩,也行8。” “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只是给你们游玩的建议,又不是说我自己要出来玩。” “那你明天出来玩吗?” “这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出来吧。”晴岛鹿哽了哽,宛若被点中命门,但依旧一本正经。 “不不不,没必要勉强的,想休息的话,明天我不会打扰你的。” “带、带我一起出来玩吧!” “好的。” 一番对话下来,晴岛鹿终于红着脸服软了。 科执光长舒一口气。 不知道为何,感觉蜜汁爽,比赢了棋还爽。 有种强迫症满足的快感。 “对了,这把折扇你还要吗?”科执光将折扇递了过去。 虽然用得很爽,但毕竟是晴岛鹿的东西,大不了事后再买一把就是了。 晴岛鹿盯了盯科执光递出的折扇,手在空中犹豫不决了两下。 “还是暂时寄存在你那吧。”她说。 “嗯?” “等下次,赛场上相遇的时候,再还给我。”晴岛鹿挺着胸说,相当有气势。 如果不是刚刚已经燃过一次了,科执光现在没准就跟着大声地中二了。 也对,虽然晴岛鹿是女流棋士,但她作为女流之王,肯定是要一头扎进男人们的战场的来厮杀,将来科执光和对方在赛场上碰面的机率很大。 竹刀锻、御城棋、石心现在又多了晴岛鹿,这条看似虚无缥缈的道路,忽然就变得充实了起来。 让人充满期待。 “不管,今天先疯玩了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在说!” 科执光一个凌空一指,指向了远处——的一家游戏机厅里。 “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我看你指那么远,还以为你要发表什么豪言壮语,结果就一个游戏厅?”平实生一哽。 没办法,科执光的确想指个远方,给第一阶段的人生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但谁让这家游戏机厅忽然就出现在了眼前呢? 然后他立刻将手指偏移了几厘米,正正方方地指向了这里。 男人,从来都无法拒绝游戏,不是吗? 无论是王者荣耀,还是斗地主,还是皇室战争,还是红白机,以及围棋。 写个小完卷感言,明天白天再更 首先感谢各位爸爸们的支持,也感谢编辑爹的照顾,让本书有了超乎我想象的成绩。 萌生写围棋的念头,那还是在去年的十二月份,我的第一本dota完结的真空期。 我那时忽然记起来我还学过三年围棋,有个业余3段,大师兄是辜梓豪,以围棋为题材写个应该不难。 碰巧疫情爆发后,柯洁在微博上忽然陷入了争议,过上了抽象的打拳生活,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现成的主角。 但真正促使我落笔的还是最近半年来,洁宝的比赛。 首先是农心杯上,面对朴廷桓一穿四的凶猛势头,柯洁守在了最后一关,半目战胜了朴总,整场比赛直播看得人心脏抽搐。 然后是不久前的三星杯上,柯洁再次以半目胜负在绝境里逆转了申皇,这场比赛更刺激,棺材板仰卧起坐。 再然后是lg杯上,柯洁再次以匪夷所思的能力,反杀了卞皇的大龙,这场依旧是无数人的氧气瓶局。 我接受了“柯洁处于劣势”“柯洁已经无力回天”“柯洁的对手打出了gg”的流程。 我也从他身上获得了很多勇气,来挑战围棋这个冷门题材。 写到这里,第一卷就完结了,虽然一度出现了不顺畅,但也好歹算是达到了一个马马虎虎的完成度。 基本框架已经打定了,大致就是一个头衔接一个头衔去拿,然后把早就设定好的最终boss打了,科执光满载荣誉回国,可喜可贺。 而且最终boss也都摆好了,太监是绝对不可能太监了,到时候见势不妙,直接一脚油门刹到boss战,打完收工!节奏完美!计划通! 总之,顶多只会烂尾,不可能太监! 咳咳,上句划掉,我保证绝不会烂尾,要是烂尾我直播女装被群友上,到时候大家记得p站捞我。 其实关于本番,我最初只打算写个类似于《声优女友》或者《绝对一番》那样的,偏日常炒股的,但奈何我最近沉迷《东京剑道》,情不自禁就一脚油门燃了起来。 管他尬不尬,先燃了再说。 但是后续的剧情,应该会平滑很多,更多有轻松趣的日常,更多的卖萌和沙雕,以及我的独门绝活之疯狂植入苏联笑话。 把把妹,捶捶人,装装逼,日常才是本番的基调和初衷,至于炒股?我怎么可能会这种无良的技巧嘛。 至于围棋专业程度的话,虽然我无法像隔壁专业围棋户,七死八活那样自己原创棋局,但我可以抄现成的棋谱嘛! 放一张原型局棋谱在评论区,假装自己很专业,完美! 至于剧情内容的话,应该不会太多,数了数,一共五卷,一百多万字,快速解决战斗。 嘛,完卷感言先写到这里了。 接下来依旧会保持每天4000字的速度,直到上架之后,就可以明正言顺地爆发了。 至于每天的更新时间,可能会有点迷,但以12点为界,每天绝对有4000字。 不管,再打波qq群广告,有群主女装,真的有! qq:797902589 第一章· 终于有空来回顾任务了 第二天,科执光在中午时段起床了。 昨晚看见了一家游戏机厅,忍不住带着队友们冲了进去,玩到了很晚,导致他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嗡一嗡的,全是魔性的电音。 完玩之后,和社友们决定第二天行程的时候,水城忽然来了一句不如我们第二天到小光家玩吧。 这个提案获得了惊人的一致通过。 科执光也不反对,反正他床底下原主留下来的遗产处理完毕了,一身上下干干净净。 而且刚好最近一个月以来沉迷刷人,爆了许多红白机卡带出来,还包括一些只在欧美地区上市的未引进游戏,的确需要找个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话说,大家这么热衷于来他家,应该是来玩红白机的吧? 今天哪里也不用去,家就是主战场,刚好他也有时间来回顾一下之前的任务和收成了。 科执光起身来到了桌前,掀开了桌上围棋盘的布,之前打泽子哥爆出的宝箱,终于有时间好好验收一下了。 五张北海道旅游卷,一罐咖啡,一个【一路平安】。 然后是道具四:【特殊道具:洞悉技能卷】 【一眼洞察宝箱的内部】 很奇怪的描述。 还是个技能卷。 科执光思考了一会。 意思大概就是,就是能直接看到每个人身上所能爆出的道具列表。 毕竟他一天到晚,都把别人比喻做宝箱嘛。 毫无疑问,这个是相当有用的技能,省得一天到晚亲自去动手撬别人,看别人体内有什么,用了这张卷之后,直接就能看到。 总之,好耶! 而且没记错的话,清沼汹泽的确有一眼看穿低位者棋力的特殊技能,这个卷从他身上掉出来合情合理。 二话不说,赶紧搓动该技能卷。 奇妙的力量涌入体内,感觉自己又变强了。 接着是道具五: 【任务回顾笔记】 这次是一本厚厚的黑色笔记,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吉利,仿佛把人的名字写上去之后,这人几分钟之后就会心脏麻痹而死。 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里面是妖龙事件的开端。 一上来就追溯至古代。 有那么一段时间,围棋风靡各个阶层,从天皇到公卿贵族,普通富豪到普通知识分子,无一不对围棋热衷追捧,那段时间赌棋成风,甚至挤占了社会生产力。 掌握妖术的江湖术士们,也在这个时候盯上了围棋。 他们耗尽了无数的心血,用妖法制造了一张印有妖龙的挂画,在这张挂画的庇佑下,一个普通人的棋力能直接提升到一个固定的极强水准。 但妖龙需要宿主,而成为妖龙宿主的人,必须运势已死,而且本身也具有一定实力。 代价是作息颠倒,且必须远离阳光。 宿主的身体素质也会急剧下降,变得相当虚弱,随便出个小伤口就血流不止,随便生个小病就有可能丧命。 这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可能就是免疫系统阵亡了,血条上限只有1滴。 妖龙的历任宿主都活不过五年,但即便如此,也总会有不甘平凡的亡命少年将自己作为祭品献身于它。 妖龙一度是无人可敌的,但是它有个致命缺陷,那就是它的棋力是永恒固定的,无法进步,也无法退步,这就给了后来人超过它的机会。 妖龙的第一次消失还得追溯到战国时代,日海和尚将其降服封印,将其收于寂光寺的阁楼中。 日海和尚是战国时代的第一高手,让过织田信长5子,把信长锤得头破血流,被信长拜为“名人”,后来还被丰臣秀吉拜为老师,其棋力可见超群。 说起来织田信长也是个老棋迷,本能寺出事的当天还在看棋,那盘棋是日海和另一个高手鹿盐利贤对局,这局相当精彩,最后以三劫循环告终,判为和棋。 然后织田信长就被明智光秀冲了,至今日本棋坛还有“三劫不吉”的说法。 虽然笔记里对妖龙的描述很吓人,但科执光觉得并没有什么。 妖龙的棋力是固定的,在当时它或许是难以匹敌,需要当时实力最强的人才足以击败它,但围棋发展至现代,棋手们的总体棋力上限已经远超当时,来个职业三段就够打它了。 虽然按玄幻的传统,往往是最远古的实力最强,但很可惜,下棋番的本质是科幻,是实力越往后走越强,比如他现在就一直和量子力学打交道。 再比如那个和尚,他也总有一天会被人超越的。 继续读笔记本,故事继续向后。 后来西洋人的黑船开了进来,日本围棋一度没有声音,寂光寺忙着变卖祖产求生存,那张妖龙的挂画就这样遗失了,下落不明。 但这本笔记将其行踪描述的清清楚楚,仿佛跟在它身边,目睹了一切过程的幽灵。 它从日本流向了海外,从北美到欧洲,但它如同自带诅咒,每个买下它的人,都遭遇了一些不幸的变故。 最后,它在一场拍卖会被日本人买下,二十世20年代重新流回了日本。 刚好就是大正时代。 笔记本没有记录这位买家的名字,但该买家将妖龙挂画带到了那条大正街,当时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地下街道,做做皮肉生意的那种普通街道,失足少女们在街道两侧的木栏里,向外界的行人招手。 妖龙在这里复苏了,收割着过路来客的运势。 但后来日本惨遭灯塔国蹂躏,这里的店也关闭了,妖龙就这样被尘封此处。 直到十多年前,御城棋才将其发掘,挑选合适的少年去成为它的祭品。 现在,妖龙终于死了。 以上,就是任务回顾的全部内容。 看完任务回顾,科执光依旧波澜不惊,虽然故事很精彩,很有历史厚重感,但这跟我是个无情的日常怪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可是重要的黄金周,谁也别想打断这段美好时光。 和【任务回顾笔记】配套的还有一张传单棋谱,就是当天科执光在白梦家发现的。 【特殊道具:妖谱】 【对方接受挑战的机率上升30】 原来如此,是个类似于挑战卷的东西。 根据任务笔记的说明,泽子哥就于每天深夜里捧着这样一大堆传单外出,寻找有可能成为挑战者的对象,将这些传单和挑战规则偷偷塞进别人家里。 这事得小心翼翼地干,不然的话很有可能被抓进局子里,听上去还蛮喜感的。 虽然笔记里还有一些疑点没有提及,但科执光依旧不怎么在意,只要他锤掉的人够多,等级够高,所有的秘密总会解开的。 生活,才是他想要追寻的东西,解谜这种事,守株待兔就行,它们会一个接一个撞上来的。 正打算结束,科执光忽然发现棋盘上还有道具六。 【灵性物:天鹅守护】 居然是任务奖励的道具。 第二章· 这就是偷窥宝箱的快感吗 科执光有些意外,原本以为把任务面板砍了之后,任务奖励也没了,但没想到它这么敬业,还是把任务奖励送到了。 天鹅守护,它的外形是一枚天鹅的白色金属勋章,像是空军的标志,帅气而优美。 这就是净化尸隼的奖励。 科执光迫不及待的试探了一下其效果。 【运气+10】 【力量+10】 【健康+10】 【专注力+10】 【精神上限+10】 【耐性+10】 【抗寒+10】 【不受低等级灵性物干扰】 【永不近视】 【寄语:白天鹅的双翼守护着你】 一排相当充实的属性码了下来,看得人赏心悦目,层层光环叠加在身,buff叠满。 其中最令他惊喜的是抗寒+10,这简直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能力! 尤其是日本这个维度偏高的地区,每年的冬天都是副本,想起个床得花半个小时,有了抗寒能力之后,起码好过一些。 不过这个力量+10是怎么回事? 这玩意还带打人的? 科执光捏了捏自己的肌肉,感觉确实变硬了些。 没准到时候真的需要用武力威胁对手,让对方坐在棋盘上和自己下棋呢? 科执光重新审视了一下这枚漂亮的勋章,然后将其戴在了胸前。 宽大的羽翼簇拥而下,相当的温暖,精神也变清晰了几分,隐约还见到了只有天鹅才能望见的湛蓝天空。 科执光看了下镜子中的自己,感觉还蛮搭的,没准到时候任务做多了,自己就可以在胸前挂满勋章去比赛,从视觉效果上就给予对手毁灭性的打击。 这就是,白梦所给予他的祝福应该可以这么理解吧? 以上,就是任务回顾的全部内容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赶紧试一下新得到的技能【洞悉】。 科执光看向了窗外街对面的围棋室。 虽然距离很远,但的确能看到有些顾客的身边飘着对话框,对话框中显示着可以爆出的物品。 【消费品:烤肉味薯片x00】 【消耗品:肯德基优惠券x00】 【灵性物:铜戒指x1】 【灵性物:破损的手镯x1】 诸如此类的。 x00,应该是意味着能够从这些人身上反复获取。 x1,意思是只能获取一次。 原来如此,挺好懂。 他也看到了老熟人吉田,他身上的道具显示是这个已经获取过了。 还有白尾狐,他身上的显示是【护身符x1】【藏宝图x1】【白狐玩偶x1】。 后面三个科执光已经爆出来了,静冈玉露还能获取两次,得找个机会刷了。 有了这个技能加持之后,确实方便了许多,以后连人名都可以不用记了,直接用道具来当做代号。 还能看出哪些是下围棋的,哪些人是不下围棋的,方便精准寻找对手。 不下围棋的人,当然什么也显示不出。 忽然间,有一个人进入了科执光的视野,他的道具显示居然是【???】? 科执光定睛看向了这个人。 居然是林英店长。 科执光听说过客人们谈起他的棋力,据说是个业余王者,曾经横扫过多项业余赛事的冠军,就算和泽子哥正面硬刚,恐怕也不落下风。 唔说起来方圆几里,就他没刷过了。 科执光当然不会觉得林英店长的实力比自己强,他再怎么说也是连砍泽子哥两把,又和职业七段的竹刀锻激情拼杀后半盘,并最终战胜的人。 昨晚战胜竹刀锻,可能与自己当前的爆发状态有关,体育竞技就是这样,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时段觉得自己无敌,事实上也的确无敌。 只赢他一局,还不足以探明自己的真正极限。 纸面实力可能有业余7段,但硬实力可能有职业好几段的水准。 但不论怎样,赢下林英店长,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至于他显示的是一串问号,科执光只能认为只有当对方棋力大幅度落后自己时,才能一眼看穿其底裤的颜色。 显然,林英店长并未落后他这么多。 但这同样也没关系,找个时间把他打了,亲自把宝箱撬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科执光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快1点了,社友们马上就要来了,他得提前把游戏机和卡带准备好才行。 在屋子里巡视一圈,发现秋叔和熏都不在,可能是去拜访亲戚了。 这种一个人在家的爽感,简直如丝如麻。 但目光一个偶然间落到了家里的玄关上,居然显示出了东西。 可爆出道具【???】 嗯? 不仅是问号,还是深红色的问号,仿佛是某种不可轻易挑战的警告,刚才店长的问号也只是绿色而已。 这 科执光对着玄关上的问号沉思良久 “晴岛,你这么早就来了啊?”科执光试着问。 “啊啊啊!我还没敲门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来了?” 果然如此。 这个洞察技能,还能隔着障碍物显示出对象,跟fps游戏中开了图一样。 而这个红色的问号字体,无疑是在提醒此人实力过强,科执光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晴岛鹿了。 她在门外站了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半会找不到门铃按。 科执光主动将门打开。 “你、你好,打扰了。”晴岛鹿相当拘谨地点头,小碎步地迈进家门。 去同学家玩是这样的,尤其是担心同学家有大人在的时候,女孩子的话应该会更紧张。 “不用这么拘谨,我家里现在没人。”科执光提醒道。 晴岛鹿一愣:“什么,家里没人?” 她隐约嗅到了某种暗示性台词。 “家里的一大一小应该是看望乡下的爷爷奶奶去了,可能这两天家里都没人吧。”科执光将拖鞋放在了对方面前。 晴岛鹿再愣:“什么?晚上也没人?” 暗示的意味更强了! “是啊,很爽吧,这种感觉?”科执光嘴角一扬,变成了魔王般的笑容。 这种爽感,只有学生党才能体会,就好比上大学时,一个周末,室友全都走光,自己能开心地翻出藏在床底下的衣箱,然后一整天都换上女装。 当然,科执光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没有这种兴趣,只是听说有人经常这样干,顺势联想上了而已。 虽然晴岛鹿顶着女流之王的头衔,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未成年人,也得受到大人的监护,她一定也能理解这种爽感吧? 晴岛鹿的身子绷得很紧,头也低了下来,似乎还冒着些蒸汽? 不太理解,可能对于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的她来说,这种爽感不足为道吧。 科执光也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将来安排,计划着什么时候搬出去住,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自主。 “对了,晴岛,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科执光突然说。 “什、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一直在那家围棋室打工啊?” 这个问题,早就该问了。 第三章· 她们俩个,有矛盾吗 这个问题在科执光心中卡了很久,但由于过于无关紧要,所以一直没问。 晴岛鹿听到这个问题,露出了小脸一黑的表情,整个人反倒不那么局促了 “这个的话可以当成是我的修行环节吧。”晴岛鹿不太爽地说,脸颊单鼓一侧。 “具体来说的话,就是我夺下公主的头衔之后,遭到了一些非议。”她继续说。 “是怎样的非议呢?” “就是他们说我这个头衔是靠对手放水得来的。” 他们,这个称谓很模糊,但也能猜个大概。 其成分包含但不仅限于无良的记者媒体、围棋评论员、某些同行、黑粉。 好像也就这些了吧,建议打包起来投放至nga。 或许之后将来的支线任务,还要制裁这群人? 虽然任务面板阵亡了,但任务精神本身是没有错,代表了科执光本身就想做的事情之一,它错只错在太吵。 科执光一边倾听,一边泡着茶。 茶叶的话,就用虽然大家铁概率不爱喝这个,但先把排场撑起来再说,不够再刷。 “那你后来怎么做的?一气之下不干来打工,让业界损失一位优秀的女棋手,以退为进?” “我当然不可能做这种孩子气的事,我来这里打工的理由和你昨晚的遭遇也有些类似,我去挑战了石心。” “哦?”科执光将杯子放了下来,兴趣顿时就来了。 “我之前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个神人存在,我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就去挑战了他,结果很自然是我输了,他击败我之后给我的建议就是好好休息一下,远离赛场,然后我就到了林英先生这里打工再然后就碰到你了。” 完美闭环。 晴岛鹿继续向科执光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这场挑战被安排在一个月圆的晚上进行对局,当她抵达幽玄寺后,发现整座寺院的灯都是熄灭的,月光之下,不仅没有半分诡静,反而还挺神圣空禅。 她根据要求,一个人穿过了层层门扉和走廊,踏上台阶,来到了幽玄寺的最顶层,一个可以瞭望全东京的地方。 石心就端坐在空荡和室的中央,犹如石佛。 整间屋子没有亮一盏灯,唯一的光源来自月亮。 无比充盈的月光流溢着整间屋子,仿佛有某种力量将光吸了过来,化成水一样的流质。 要么是石心神奇,要么是屋子神奇。 然后晴岛鹿的遭遇和竹刀锻一样,虽然她被让了两子,但还是遭到了不可名状棋路的克苏鲁惨案。 “晴岛鹿,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天资充允的女性棋手踏上这条路,但,你近来过于浮躁,过于在意他人闲语,远离尘世,远离棋道,这才是你现在的当务之急。”石心如此评价。 虽然听石心的架势,好像是要晴岛鹿遁入到深山老林里,过一段无电器生活才行。 她认真地考虑了考虑,觉得这个对于她这种花季少女还是太难了。 于是退而求其次,选择到这里打工体验生活。 “虽然这里也没怎么远离尘世,但也还算是让我放松了不少吧,起码让我看到了很多普通人的烦恼和快乐,这世界上不只有下棋和胜负。”晴岛鹿总结道。 虽然一开始,她很烦这种棋馆常客等世俗之人打交道,但后来她也懂得了普通人的喜怒与哀乐,总的来说对自己还是很有帮助的。 “原来如此,石心是月光啊,要是我以后和他决胜负的话,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应该在飞机上对弈,贴着经度线飞行,保持匀速,永远保持当地时间是日出或日落,确保双方场外buff均衡。”科执光扶着下颚,认真地思考这件事,已经将自己代入进阳光了,虽然目前还没可靠证据能证明自己受太阳加成。 “你这家伙在想什么鬼玩意啊!我这么精彩的人生总结你听不到的吗!” “咳咳,抱歉。” 这下,晴岛鹿身上的疑问终于全都解开了,对于科执光来说有种强迫症被满足的小确幸感。 这种一切都有了解释的感觉,很棒。 科执光没来由地好奇打量起了对方,研究一下【锁龙柱】这个看上去极为生猛的象征灵,到底说如何与这个女孩产生关联。 龙的头上是鹿角,刚好也对应鹿这个名字,关联一。 晴岛鹿刚好也是双马尾,也对应龙角,说不定要是她改个单马尾,龙立刻变成独角兽。 但是有一点科执光想不通。 为什么这个龙是被锁在柱子上的。 有什么喻义吗? 或者说,龙该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挣脱这条锁链,发挥出本体的实力? 有没有可能脑洞再开大一点,晴岛鹿的本体不是什么龙,而是这根柱子,龙只是个装饰物? “我总觉你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了”晴岛鹿嘀咕道。 “那怎么会呢?”科执光坦荡地摊了摊胸怀。 “但我确实还有第二个问题,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见你,你好像穿着一件高中生的制服,那个是?”科执光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 晴岛鹿的脸顿时红了红:“因、因为当时要体验生活嘛,所以弄了一件高中制服来穿,很不合适吗?” “我觉得挺好。” “唔谢谢。” 还挺可爱的。 一番准备之后,其余的社友们也都到了。 其实也就水城、白梦,副社长,平实生四人,一起六个人,轮一台游戏机。 “晴岛小姐,这么早就到了呢。”白梦看着沙发上躺卧着的晴岛鹿说,声音格外平静。 她今天的着装可谓盛装,而且看这个尺寸好像还是副社长借给她的? 她本身是那种穿着打扮很朴素的,为了省钱。 “我现在的住处就在这附近,提前一点到也没什么吧?”晴岛鹿稍稍作正,目光忽然变得具有侵略性起来了。 科执光低声凑向了水城:“她们俩个有矛盾吗?” “我也不太清楚。”水城摇摇头。 不管这么多,先用【洞察】来验验社友们身上的道具再说。 重点是白梦,其余的队友都刷腻了,会爆什么东西早一清二楚了,唯独白梦还没打过。 将注意力集中在白梦身上—— 可以看到道具列表。 【消费品:洗衣机优惠券x1】 卧槽!原来真的能爆洗衣机,当时帮助她拿下那台洗衣机是正确的选择!尽管只能爆一张就是了。 可话又说回来,洗衣机对于当前的他来说暂时无用。 【消费品:仙贝x∞】 果然这个也能爆。 【特殊道具:抓娃娃机技能卷x1】 【让你拥有业内顶级的抓娃娃机技术】 嗯? 这是什么鬼玩意? 为什么白梦身上会爆这个? 第四章· 这些都是哥们带回来的游戏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白梦作为一个优秀的赏金猎人,自然是不可能放过娃娃机这种能疯狂嫖东西的机器,只要一个硬币下去,就能换取数百倍的暴利。 虽然对于科执光来说,这个技能并没啥用,但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科执光当然乐意学习。 “白梦,不如我们现在来一局紧张刺激的围棋吧?”科执光直接说。 平实生一惊:“现在都放假了,你还谈这个?” 副社长立刻一个凌空抽腿让他闭嘴了。 “这个可以有,我很期待白梦你和科执光来一局,决出我们围棋部的最强。” 副社长说着,向白梦递了个眼神。 “没问题,光君,我一直在等你的挑战。”白梦收到眼神之后,立刻轻咳了一声,庄重地看着科执光,称呼也变成光了。 晴岛鹿躺在沙发上无聊地撑着脑袋说:“你们未免也太过小孩子气了吧,都放假了,还要下棋决胜负?” “晴岛小姐,我和光君的羁绊你是不会懂的,这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一局。”白梦的目光在晴岛鹿的身上扫过。 晴岛鹿的眼眉抽了抽。 ——这个母人,原来这么中二的吗? “好吧,你们下你们的棋,我们来玩玩这个好了。”平实生立刻注意到了客厅中央的红白机,然后在一旁翻找起了卡带。 平实生找到了一板看上去不错的卡带:“这是什么什么游戏?怎么看上去像是英语地区发售的?” “不太清楚,好像是北美的,内容可能与打僵尸啥的有关。” “那这个呢?怎么也全是英文?” “也是北美的,好像是什么外星人的。” 科执光也说不清这些游戏到底是什么来头,虽然外包装确实是红白机游戏卡带,但插入进去之后的画面效果给人一种雅达利游戏机的老旧感。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稀有货啊!” “我委托哥们给我带的。”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科执光起身说:“白梦你等一下,我去拿棋盘。” 副社长忽然叫住他:“让白梦去你的房间对弈就行,我们在客厅玩的话会吵到你们。” 晴岛鹿终于嗅到了些不对劲的气息。 ——这人还带僚机的? “我也去当个看客好了,鉴定一下你们的水准,帮你们挑挑错。”晴岛鹿舒展着懒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动作相当自然。 “现在可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嘞,对于晴岛公主你这样了不起的职业棋手来说,是很宝贵的时段吧,我们可没有加班费哦,就不劳您指点了。”白梦满载和蔼的微笑说。 只是总觉得声音有点怪怪的。 “你!哼,区区高中生而已,能接受我的指点是荣幸,这次就当免费给你们指导好了。” “那这样吧,我们先下完,回头复盘的时候,会叫您过来一起的。” “我就是要进去看你们下!”晴岛鹿直接掀桌子。 俩人的对视间搓出了电火花。 科执光在一旁诧异地扶在了墙上,跟看猴一样看着这俩人对峙。 显然在对话措词上,白梦占据了优势,晴岛鹿这边只能苍白地在句末疯狂加感叹号。 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差距,晴岛鹿虽然棋艺超群,但终归也顶多只是小学毕业的文凭,口齿伶俐上和国文强项的白梦简直不在一个档次。 决定了,以后有空得教教晴岛鹿放赛前骚话才行,以及如何使用抽象语言对付黑子。 至于这俩人为什么互相这么敌视女人嘛,总是天生自带宅斗基因的。 科执光淡定地在一旁剥了个橘子。 水城的声音忽然传来:“小光,这个是你的房间吧,我进去帮你打扫一下吧。”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打扫的。” “那好,我就进来了。” 正在对峙的俩人一愣,双双意识到大事不妙。 ——给我停下来,第一个进入那个房间的人得是我才对! 俩人一起扑了过去。 咔嚓一声,门把手扭动。 水城第一个进入了房间:“这就是小光的房间啊,意外地赶紧整洁呢。” 咚x2。 晴岛鹿和白梦双双面朝下垮在了地板上,滑出了一段距离,手臂伸向前方,摆出两朵希望之花的姿势。 “你们俩个是在玩什么梗吗?”科执光看见这俩人,抠着脑袋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和晴岛搭上关系后,白梦看上去也好累,这玩意原来能传染的吗? 副社长无奈拍了拍白梦的肩膀,低声而道:“没办法,天然克一切,你玩不过水城的。” 最终大家一起进入了房间。 平实生疑惑地扭头,一看自己身边没人了。 什么情况,你们都是来下棋的? “你,声音打小点,别影响到我们了。”副社长对平实生指示。 “哦,了解了。” 嘭的一声,副社长关上了房间的门。 客厅只剩平实生和游戏机了。 逼仄的房间内,科执光隔着一张棋盘和白梦相对而坐在地板上,副社长和晴岛鹿坐于两侧观棋。 水城则真地在认真打扫房间。 科执光庆幸自己还好提前把可疑物品处理掉了。 深吸一口气之后,科执光说道:“那就,开始吧。” “请多指教。”白梦也低头,顺手扶耳侧的长发,免得它垂落下去。 猜先过后,科执光日常执白。 第一枚棋子落下后,白梦身后的白天鹅显现了出来。 从对弈者的角度来感受,这只天鹅突然巨大化了许多,巨大而优美,仿佛真的是一架图-160。 周围的场景也有所变化,变成了湖泊一样的景象,湖面倒映着粼粼的水光。 科执光也紧跟着落子,湖面泛起了褶皱的波纹,天鹅也振翅而动。 一天下午的时光在落子声中流逝,阳光被晕淡,转眼间就来到了近五点。 “白棋,胜9目半。”晴岛鹿在一旁开口。 白梦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果然光君你已经到了一个我几乎触及的高度了呢。” 虽然输了棋,但白梦几乎没有负面感受,她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下棋的过程才会比下棋的结果重要,和自己想要交手的人对决,手谈的声音才如此动听。 “感谢,指教。”科执光也给予回应。 当然哈,这次没有挥扇子。 第五章· 奇怪标题的录像带 天色已晚,下班期的车流量高峰已经堵在了大街上。 “那么今天就先到这了吧。”副社长说。 昨夜这群人几乎半夜才归,惨遭父母批斗,今天必须早归。 下完棋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然后人均抄起红白机玩点什么,一人一条命的那种,时间很快就消磨过去了。 晴岛鹿几乎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很快就陷进去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板格斗游戏,和白梦激情对刚了好几把,结果居然战成了平手。 本来科执光指望这俩人能来点不打不相识的交友戏,结果这俩人刚完之后,互相之间的敌意反而还加深了,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其实科执光还准备了扑克牌,给在座的各位整个斗地主的活,他在这方面可是冠军级别,但奈何众人对扑克不感兴。 最后,喝完静冈玉露,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 【精力恢复20】 居然是个补给性道具。 “明天有什么活动及安排吗?”平实生无聊地说。 他在那里一个人寂寞地玩了半下午的《et外星人》,就是那个把雅达利公司坑跨的垃圾游戏。 为什么红白机能玩雅达利的游戏,这恐怕只有量子力学能解释。 但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这人有耐心玩这么一下午的垃圾游戏。 “我还以为,这个能通关来着”他无奈地说。 不好意思,这个游戏设计出来就是来坑人的,没有通关这个说法。 晴岛鹿沽完最后一口绿茶之后,擦了擦嘴:“明天我就不来了,我走了。” “你的假期这样就结束了?”科执光问。 “我已经休息了快一个月了,该悟的我已经悟好了,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晴岛鹿说得有气无力,仿佛周末晚上被迫九点钟上床的学生。 但也就这么一句话,划出了她和众人间的距离。 属于自己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并不属于她。 虽然她今天的表现和普通的同龄人无异,沙沙雕卖卖萌,完美融入低段鱼塘,但她依旧是正儿八经的棋界公主,只要她回到属于自己的宫殿。 “科执光,你是7月末参加定段赛吧?” “保证定到二段。” “那就好,如果定上了,那你肯定也会参加十月底的新星头衔比赛,如果你的运气不好的话,我和你很大概率就在这个比赛碰上了。”晴岛鹿说。 科执光很快回答:“其实我觉得这是运气好的结果,能和你碰上的话。” “真是自信十足呢,那就做好再会的准备吧。” “再会。” 道完别之后,她很果断地就来到玄关,穿鞋出门。 还顺了袋薯片走。 原本以为她会最后一个赖在游戏机上不走,没想到她走的居然是最果断的。 “我觉得,小晴岛可能是看了你和白梦的那盘棋之后,产生了些怕被你超越焦虑,然后提前离开了呢。”水城在一旁说道。 “是这样的吗?” “我一直都在观察她的表情变化,她应该是这么想的,那种不愿意沉溺于眼前的快乐,想要快点从片温泉中抽身,回到战场的表情。”水城的声音非常轻柔细腻。 “不是吧,这样能读懂?”科执光一时语塞,小小地更新了下对水城的认知。 “不光是小晴岛哦,我最近看你,你也是同样的表情呢。”水城说。 “是这样吗?” “我只是说出我所观察到的东西而已,至于是不是,就得交由你自己去判断了。” 听着晴岛鹿远离的脚步声在楼道间响起,副社长也遗憾地开口:“真可惜,我还以为我的交友圈里能多这么一位大小姐呢,看样子和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啊走吧,白梦,今天就先到这吧,明天的活动电话安排就行。” “嗯,那么今天就先告辞了。”白梦有礼貌地点头,没了晴岛之后感觉她又变回原样了。 就这样,一天的假期普普通通地结束了。 虽然最后晴岛鹿的离场有点强行掀桌子的意思,但经过刚才水城的一番解释,觉得还挺说得通。 “不属于这个地方啊同样的表情啊。”科执光重复了一下晴岛鹿刚才的话,还挺有共鸣的。 经过最近几天的一顿暴锤各路牛鬼蛇神,他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搬出去住了,用自己的力量谋生。 不是说不愿意和他人公用生活空间,其实他还很喜欢这种一个家里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的生活。 但更多的时候,他的确需要一个人更广阔也更安静的私人空间,去思考感悟很多东西,就算生活麻烦一点也无所谓。 喜欢什么,和想要做什么,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想要做什么,更偏向于使命和需要那一类。 他和晴岛鹿都是属于那种背负惊世才能的那种人,在想法上自然有很多相同之处, 就这么构思着搬出去的事,科执光今天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准点醒来,检查棋盘。 有了【洞察】之后虽然很方便,但也少了些开箱的未知乐趣。 揭开棋盘上的幕布,该有的三样都有。 洗衣机优惠券。 一盒仙贝。 还有所谓的抓娃娃机技能卷。 但是。 居然还有第四样东西? 一盒录像带。 未知再次降临! 录像带这种东西天然给人一种有故事的感觉,当发现剧情推不动的时候,就让主角收到这么一盒录像带准没错,主角会动起来的。 【特殊道具:晴岛鹿の珍贵影像】 嗯? 这个标题不对劲! 【击败锁龙柱的任务奖励】 这 差点忘记了,这也算是个主线任务,还是人生第一个主线任务。 按时间线来说,它应该和妖龙的宝箱一起刷新,但到现在晚点了快四天才寄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快递物流出问题了。 也有可能,是自己触发了某个事件,才让它刷了出来。 科执光原地沉默了一会。 【高清无码24k】 这 沉默顿时打消。 科执光目光鸡贼地警惕了下周围,立刻拉上了窗帘。 然后带着录像带溜到客厅,打开录像机,将带子插进去播放。 毫无疑问,里面肯定是无比健全健康且积极向上的内容,只是这对话框的言词风格过于走偏锋而已,懂的都懂。 所以说,里面到底有晴岛鹿的什么信息呢? 录像机缓缓运转,发出相当有年代感的声音。 画面显示出来了。 居然是围棋我都比赛现场,晴岛鹿端坐座位上,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屏幕的最上方显示出了比赛的名字。 “第三十四届公主头衔争夺战” 她的加冕之战。 第六章· 原来你也是棉被王 比赛的场地格外庄重,像是在宫殿里举行,朱红色的栏杆围在了棋座的四方,四角摆放着桃花和青竹,中式的宫廷古风浓厚。 一只鎏金的凤凰奖杯摆在了聚光灯下,凤羽金光闪闪 虽然这只是80年代中后期的松下电视机,但整个画面却呈现出四十多年后的10蓝光效果,远远超过了这台录像机的运作极限,简直闪瞎人的眼球。 各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高清无码24k 狗日的,有这么高清的效果,倒是发点其它内容的录像带啊! 见惯了本时代的480之后,忽然又见到了前世的蓝光超清,科执光倍感怀念。 整个画面的前十分钟,都是晴岛鹿坐在雕花的长椅上一动不动,一直闭目养神。 她今天的人设可谓是盛装又盛妆。 他的年龄在妆容的加持下拔高了好几岁,一件中国古代贵族般的蓝色绒毛披肩加持在她身上,上面还绣着精美的龙图腾。 古装剧里好像经常出现这种女子装扮,不过好像没人敢秀龙纹。 这种装束让科执光联想到了《吾王》中的吾王,吾王在各种回忆杀中,都披着这么一套厚厚的蓝色的披风,跟棉被一样,无论多么热的天,无论其他人穿得多么清凉,唯独吾王棉被永不离身。 原来晴岛鹿也是个棉被王?她打比赛,都是裹这么一身棉被行头的? 看见这层棉被呸,披肩上的龙纹,科执光很自然联想到了竹刀锻的那件修罗之道,大致能判断这件披肩也是一件灵性物道具。 很有可能是晴岛鹿的专属灵性物,不排除是祖传之宝。 既然如此,它对晴岛鹿应该只有正面效果,不会让她感受到闷热。 忽然,画面中的晴岛鹿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向周围的工作人员询问能不能给她发个电扇来降温,她穿这身热。 这 科执光忽然听见自己脸一响。 热的话你特么倒是把这身棉被脱了啊! 科执光简直想替工作人员喷这句话。 但工作人员没有多问,很贴心地将一台电扇摆在了她旁边,专门对她一个人吹。 没过多久,晴岛鹿的对手也到场了。 木古圣乃香,当时的公主头衔持有者,老一届的女流霸主。 虽然头衔叫公主,但她今年已经56岁了,当了30年的老公主。 科执光简直想为她配个音——“天下岂有三十年之公主乎!” 但没办法,对于女流来说,公主已经是最高头衔了,没有女帝这个说法。 根据科执光的了解,女流棋手的更新换代一直很慢,因为愿意从事围棋这项运动的女性很少,内部竞争十分微弱,而且女性棋手的主要工作是花瓶,比起棋艺上的竞争,棋盘外的路数更加重要。 但即便如此,木古圣乃香能保持30年的女流霸主地位,也是十分不易,足以称得上当代女棋圣。 虽然她已经年过半百了,但一身的风韵犹存,她今天的装束是繁盛修身的振袖,专门用于出席重要场合的正式礼服。 振袖上面绣着的是宫廷宴会图案,雍容的女帝端坐在帘幕后,倾听着宫女们奏出的乐声。 这,一时间难以判断她的象征灵到底是什么。 比赛就在这样一副时空错位的画面下进行,对局的双方皆为女性,还都穿着古风盎然的衣装,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这份神韵。 当前比分是1比1,这是第三局,决胜局。 比赛开始后,画面开始跳动了起来,只放出一些经过剪辑的镜头,棋局的转折点,两人间的表情变动,以及一些专注思考后的不自觉小动作。 晴岛鹿的气势,完全变了,和昨天还在科执光家沙发上撒泼打滚的她截然不同,屏幕上的她俨然就是一个战士。 可能这就是棉被王吧。 忽然之间,镜头一转,来到棋局的复杂处,轮到晴岛鹿落子,她一边长考着,一边不由自主将身子压向了棋盘,更近距离地接触棋局。 神情无比专注。 然后她流鼻血了,血液滴落在棋盘上,解说也发出了哦哦的惊讶声。 科执光也一愣。 这画面还挺吓人的。 虽然在棋盘上吐血身亡的自古以来只有赤星因彻一人,但流过鼻血的人的确不少。 比如前世,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中方第一个上场的先锋就在棋局中流鼻血了,属于紧张和压力的共同作用,当时他的局面也确实不行了,所以那盘棋也只能以负告终。 毫无疑问,此刻的晴岛鹿同样也承受着巨大的紧张和压力。 当然,更有可能是这身棉被太热,给捂出来的。 工作人员上前打算把晴岛鹿搀扶下来,木古圣乃香也劝慰晴岛鹿本次比赛可以破例封盘,明天再下,但被晴岛鹿摇头否认了。 “不要妨碍我!我现在的状态很火热,我必要要借助这股势头赢下这局!明天明天我就赢不了了!”晴岛鹿愤而甩开了工作人员的手,说出来的话也挺语无伦次。 还是用哭腔喊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血泪局。 工作人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木古圣乃香颇为勉强地开口,让她就这样下完。 晴岛鹿就这样一边塞着纸巾一边继续思考,好歹身上的棉被算是半解了下来,透了了透风,稍微降了点温度。 备用时间结束后,读秒次数只剩最后一次,在即将时间告罄的时候,她落子了。 龙形的光束从那首棋升起,还带着紫色的雷电。 吹响了全盘反攻的号角。 看样子这就是扭转全局的一手,经过漫长的思考后,她找到了棋局的正解。 下一个镜头,她就站在了领奖台前,捧起了那座金朱雀的奖杯。 录像带到此结束。 科执光坐在沙发上,有所深思。 确实是相当精彩的比赛,就算对于不懂围棋的人来说,也是极为震撼人心。 说起来,现在其实也就80年代中期,女人大多数还是要靠当全职太太,或者进入演艺圈镀万金之后再当全职太太,很少有女性能够靠自己的实力一路走到最后。 更何况还是一个15岁的女孩。 想必电视机前的无数观众都被她的血洒当场圈粉了。 更为她最后的夺冠捧杯鼓掌。 “原来如此啊,我懂了。”科执光犹如想通了什么一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了电话座机。 这份录像带来的的确是时候,帮他坚定了些决心。 “喂,是白梦吗,我是科执光,今天的活动能先暂停吗,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做。”科执光在电话中说。 第七章 · 永世8段 围棋室的黄金周,客流和往日一样繁多。 林英店长躺在柜台后的长椅上,悠闲地翻看一本杂志。 他忽然间皱了皱眉,感到一股杀气飘了进来。 整个围棋室都感受到了这股杀气,人均一紧。 科执光已经站在了门口。 “科君啊,晴岛昨晚已经回去了,结束了在这里的打工。”林英店长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和蔼而道。 “这个我知道,我今天是来找店长您的。”科执光说。 在他的暗杀名单呸,对战名单中,只剩下林英店长了。 原计划是黄金周过完再挑战他,但看了晴岛鹿的夺冠历程之后,他有点坐不住了。 他受到了些鼓舞,打算快点开始自己的计划。 店长耸动肩膀,将杂志放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昨天晴岛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过我,说最近一段时间你可能按捺不住黄金周的寂寞来这里下棋,而我将成为唯一有资格被你挑战的对手。” 店长从柜台后走出,来到台前,抖了抖衣襟,气势上丝毫不弱对方。 像是为了避免神仙打架凡人受伤亦一样,一群老棋油子们纷纷靠在了一边,贴着墙,蹑着脚从正门出去,和科执光擦肩而过。 没过多久,整个围棋室的人溜完,只剩下店长和科执光在对峙。 “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都跑完了?”科执光四下回顾,微微惊讶。 其余人可以走,那个白尾狐给我站住!你还欠我两袋静冈玉露呢! “你可是在团体赛上大放异彩,并击败黑坊坊主的人,你就没有一点名震天下的自觉吗?” “我还以为我顶多只是小有名气而已,毕竟这么多天了,也没人找我要签名之类的。”科执光坐在了林英的对面,双方都不急于抓子,来点赛前对话调节下情绪再说。 “好吧,其实你也并没有多少名气,只是在我们这个围棋室比较出名而已,你的副将战和主将战加起来,还赶不上白梦音羽与井上星彩的那盘棋有人气,她俩那盘可是结结实实地上了电视。”店长靠坐在了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细长的香烟。 赛前来根烟,有利于给自己上buff。 “那击败泽子哥击败黑坊的坊主呢?我觉得我这么壮烈的举动,该得个东京市杰出市民的勋章吧?” “清沼汹泽的背后是御城棋,有他压着,这个消息自然不可能传太开,更何况大家也不知道什么是黑坊,黑坊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店长说,“你击败清沼汹泽这个新闻,只刊登在了一份不入流报纸上的头版上,标题也只能用《少年战胜黑心老板》这种。” 店长将这份不入流报纸给了科执光。 确实是不入流的报纸,一眼望去全是婚外情,禁断恋这种,这版面突然登个围棋,给人一种偶像团体接受农业频道采访的感觉。 这淸泷步在他们这行业中,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呢? “你也别怪淸泷先生了,他曾经也是个有志于揭露真相和黑暗的好记者,但他的问题正是在于揭露了他不该揭露的黑暗,导致被贬到一个小报社来当记者,过了好一段时间颓废生活,所以还是挺谢谢你的。” “谢我什么?” 科执光有意外,为什么店长能和淸泷步搭上关系。 “谢谢你的壮举重新给了他战斗下去的希望。”店长别有深意地咧嘴而笑。 科执光一恍。 随即也心领神会地一笑。 还蛮开心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反正大概就是他的行为重新唤醒了一个记者心中的职业热情,功德值+1。 店长的香烟已燃去过半,等到它燃烧殆尽的一刻就是开战之时,现在依然是闲话时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不管那么多,搬出去住再说,黄金周结束之后立刻动身。”科执光说。 “那学校方面呢?” “写个休学申请书。” “当真不是退学申请书?”店长似乎看穿了些什么。 一愣之后,科执光也了然一笑:“对,就是退学申请书,但回头要是我的同学们有文化祭活动的话,我肯定是会参加的,有修学旅行的话,我也肯定会买一张车票跟着摸过去。” “可真是令人羡慕的计划啊。”店长吐出一口白烟 棋道和学业,往往只能选择一样,选完一边之后,另一边就自然无需再承担义务,同样也不能享受权利。 学习,是义务,而这什么文化祭和修学旅行,就自然是权利了。 对于大部分职业棋手来说,并没有这个选择权。 他们从小学棋,十年面壁十年打谱,对于普通学生的记忆往往停留在小学阶段,十岁不到就要进入棋院学棋,无论是学业的义务还是享受,都与其无缘。 他们偶尔会路过一家学校的学园祭,也可能会心血来潮地走进参观,但只能作为一个外人参加,无法上台演出个什么,也没有心仪暗恋的女同学给他去追,也许反而还会伤感一阵,感叹自己的人生缺了点什么。 没上过学的,总是会羡慕上过学的,不论没上过学的混得有多好。 但科执光就绝对不会了,他有着完整的小学中学经历,如果他几个月后定段成功,他还回到校园溜达一圈,那时和他关系较好的同学们都还在学校里,筹备着该筹备的活动,到时候科执光还能上去掺和一脚。 的确是令人羡慕的生活。 但它有个弊端。 那就是,它对才能的需求太苛刻了。 像科执光这种17岁半路出家,并且还极有可能在围棋上取得惊人成就的人,绝无仅有。 香烟燃尽,店长也进入对局状态,眼神瞬间回到年轻。 猜先过后,第一枚棋子落下,店长的象征灵显现而出。 【剑齿虎】 【凶猛而古老的猫科动物,行棋以古为尊】 周围的场景忽然变成了黑暗的森林,一只苍老的剑齿虎从黑暗中步出,逼向了科执光跟前,身上还飘动着水墨般的鬼火。 话说这个猫科动物撸猫神技对它有效吗? 科执光伸手去摸了摸。 没想到它还真的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但一结束撸动,它又立刻变得凶狠了起来。 好吧,看样子只是个彩蛋般的效果而已,影响不到棋局平衡。 至于这个行棋以古为尊的描述,科执光不太懂,总之打打就知道了。 但这个【剑齿虎】还有一个地方很不协调。 它的头上,居然顶着一个木制的小王冠,可能是在暗示其虎王身份。 但是这个王冠的画风与剑齿虎格格不入,仿佛是简单粗暴ps上去的一样。 木制王冠上面突然蹦出了对话框。 【荣誉:永世8段】 【财运+200】 【小疾病免疫】 嗯? 又看到什么奇怪的玩意了? 第八章· 古虎 科执光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好像是个本世界的业余冠军头衔。 对于业余棋手来说,7段就已经毕业了,但这世上的的确确有8段存在。 8段,并不是一个实指段位,而是一个头衔,属于业余的王者级头衔。 其实前世的日本,也有一个著名围棋头衔,叫十段,虽然名字听上去很唬人,但在七大头衔中排行倒数第一,可以说是生而为头衔,它很抱歉。 但关于这个头衔,有一个笑话,比如前世著名日本棋手,淡路修三,就拿过这个头衔,连起来读就是淡路修三十段。 然后就有人说:“卧槽!这个叫淡路修的人太强了吧,三十段?” 另一个声音弱弱地说:“韩国有个棋手,叫李映九” 至于这个永世8段的话,应该是8段这个头衔拿多了之后,才得到的这么一个荣耀称谓。 好比经常被奥斯卡提名,就能得一个奥斯卡终身成就奖。 再仔细一看这只剑齿虎,除了头上戴着王冠之外,脖子上也还垂落着许多勋章,但也全是木制或铁制的。 这些应该都是他的过往荣耀,在业余赛场上所斩获的名次。 每块勋章也都提供一些效果加成,比如精神+1,幸运值+1的这种,但加起来都敌不过这个【永世8段】的一半。 财运+20,免疫一切小疾病。 简直是镀上金子般的效果,如果把这个拿出去拍卖,那些顶级富豪们多半是要为这个在拍卖场上打起来的。 运势。 或许指的就是这种东西吧。 几乎是无价之宝。 一个业余头衔就有这种价值,那被视为最顶级的御城棋头衔,到底能有怎样的魔力呢? 无形之中,御城棋的boss气息加深了。 “怎么了,科君,第三手也未免想得过久了吧?”店长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店长你好像是永世8段来着。”科执光说,棋子在棋盒里微微摩挲,发出蠢蠢欲动的声音。 “是啊,大概是十年前,我第6次拿下了两年一届的8段战冠军,获得了这个殊荣。” “过程一定很艰辛吧。” “那当然啊,哪怕是业余赛场,一旦与胜负沾上关系,过程可就会变得相当残酷我可是目前唯一一个永世8段啊。”店长颇为骄傲地开口。 “那么,就请指教。” 为了针锋相对店长的永世8段头衔,科执光也断然祭出了昨天获得的天鹅守护。 将其挂在胸前,刺眼的正义之光射出。 双方都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强大气息,令人跃跃欲锤。 四个星位笔直落下,一上来就是错开的对角,非常利于爆发战斗。 单看剑齿虎这个架势,想必店长也是力战派选手。 这局科执光执黑先行。 5手挂角。 6手大飞! 虎啸的震慑之音发出。 正常来说,被挂角是选择小飞的,大飞实属罕见。 挂角大飞,是中古围棋中的应对方法,几乎千年不变,从第一张有明确记载的棋谱,三国时期的孙策对吕范一直到清朝末年为止,都是这么走的。 原来,行棋以古为尊,是这个意思啊。 “很意外吧,我会用这种古老的方法下棋。” “还蛮别致的,我还挺想和我国的古代棋圣们掰掰腕子来着。” 讲道理,按本番的尿性来看,这事极有可能成。 科执光也效以古法落子。 紧逼在了飞出去的子前方。 店长意外地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一片雪光。 一切的默契尽在手谈之中。 反逼,拆二,对拆,跳起,双方极为默契地按照古谱的模板往上套。 差不多整张棋盘的三路线点完一圈后,整盘棋就可以开宰了。 科执光拉开棋子,声势逼人地从高处打下。 周围的场景徐徐化开,变成了一副水墨般的中式古画,写意又写神。 时间在棋子的嘀嗒声中流逝,铮亮的棋子上折射出一片圆润的弧光。 虽然棋盘上正在进行不亚于中古围棋的厮杀与搏斗,但背景始终回荡着丝竹的乐声,仿佛是剑客们在月下过招,古朴的美人在山石间弹奏古筝。 第四十手手,战斗从边空蔓延至中腹,音乐突然换成了急促的擂鼓声。 第八十手,另一场战斗从对角星的另一侧蔓延而至,乱战在棋盘的中央相接,剑齿虎直接跨过棋盘对科执光发起了直接攻击! 他下意识用双手格挡,但猛虎的攻击还是如期而至。 如同灵魂一样,穿过了他的身体。 一丝酸痛钻入眉心。 果然,上次和妖龙对战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敌人的象征灵也是可以对他进行攻击的。 只不过妖龙比较偏法系,涨涨沼泽,给他胸口施加呼吸不畅的压力,但那种感觉科执光也的确触摸到了。 而剑齿虎就比较物理了,直接发动攻击。 果然,林英店长很强悍,不亚于妖龙。 但这对科执光来说,一切正好。 检验自己上次击败妖龙到底是靠状态爆表的运气,还是靠真正的硬实力。 如果他能连续击败这个强度两次,那就证明他真的已经拥有了这个硬实力。 继续落子—— 第一百二十手,棋盘呈现山崩碎裂的状态,数龙共舞,从棋盘的中央向下方坠落而下,就看谁先落地摔死,谁能踩在尸体上安全着落。 第一百六十手,琴弦陡然间断裂!剑齿虎错愕不已! 那是店长下出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犯错的一手棋,他不应该继续采用强烈手段,而应该采用更温和的退缩才行。 就趁现在! 剑齿虎高跳在了半空,然后一个滑铲对着它下面过去,趁机切开它的腹部! 一百六十一手,科执光透点在了拆二的二路线上,从视觉效果上看,的确是个贴地滑铲。 剑齿虎的牙齿碎裂了。 长考之后,店长紧绷的面容松开,笑着将手中的棋子投入到了棋盒中。 剑齿虎见主人已经投子认负,也不再抵抗,拖着精疲力尽的尾巴走入店长身后的树林中。 一切恢复原状。 “感谢指教。” 第九章· 果然这游戏是想来什么就爆什么 下午三点,新的香烟点燃。 赛前一根烟,有利于上buff,赛后一根烟,就自然利于状态恢复了。 科执光靠在椅子上扭动着颈脖,恢复着刚才的酸痛感。 其实也就是正常一局棋下完的体力磨损而已,并未感受到额外分副作用。 看样子这个设定对自己还是挺划算的,对手给他造成伤害,不定是真的能一波把人打没的。 科执光复起了刚才的盘,只要不是质量太低的对局,一局比赛后,他都会认认真真复盘挑错。 “继续聊我们刚才的话题,中古围棋,你说你要挑战什么中古棋圣的事。”店长恢复完毕之后,开口而道。 “等等,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当真吧?”科执光摆弄着棋子说。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晴岛当成中古棋圣,和她掰掰腕子试试看。”店长笑着说。 “她的棋风也是这样的吗?” “这得从她的父亲说起,也是一个传奇人物,是个比斋藤还神棍的家伙。”店长颇有兴致地讲述道。 “他的父亲是谁啊?” “永世月天的持有者,一个对中古围棋疯狂推崇痴迷的人,说得也挺溜,在他的熏陶下,晴岛鹿继承了他的棋风,发音也很不错。” “这样啊”科执光若有所思地点头,感觉谜团又解开了一个。 难怪,总觉得被她喊名字的时候,科执光总觉得亲切得有些过分。 至于永世月天头衔这个段位就有点高过分了,是能够把永世8段这种摁在脚下摩擦的。 三大头衔之一的月天。 这个典故,来自中古围棋的棋圣,黄龙士的字称,黄月天。 虽然黄龙士,施襄夏,范西屏,并称中古三棋圣,但若真要投起票来的话,黄龙士作为中古棋圣应该更具有代表性。 施襄夏和范西屏,是那个时代的双龙,虽然远远将其他人甩在身后,但谁也无法单独代表那个时代,堪称王樣与海马社长的相爱相杀。 而黄龙士所在时代,龙只有他自己一人,唯一能勉强作为他的对手,是被称作周虎的周东侯,黄龙周虎就是这么来的,其余的人都没有资格分先和黄龙士下棋。 虽然龙争虎斗叫起来很好听,但谁都知道,虎是斗不过龙的,这俩人的关系好比王樣与城之内,王樣偶尔打两个马虎眼,10局里也是会不小心放城之内两把水的。 永世月天,究竟会拥有怎样的效果呢? “那晴岛的父亲现在怎样了呢?”科执光问。 “病死了,就在三年前。” “嗯?” 这和预期中的不太一样,按理说都拿到了这么厉害的永世头衔,那应该是无数光环加身,怎么都死不掉才对。 “他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是个在轮椅上下棋的人,那一年他失去了月天的头衔,各方面也就一落千丈了,现在回想起来,仿佛是那盘棋带走了他的生命啊。”店长的语调柔和了几分。 科执光忽然想到了那本宝藏图发给他的《名人》,也是讲述了这么一个棋手随风而去的故事,仿佛是某种寓意。 “好了,不说这件伤心的事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和晴岛切磋中古围棋的。”科执光说,然后继续专心复盘。 话说,今天接下来做什么好呢? 看完了晴岛鹿励志的个人奋斗录像后,他很受鼓舞,感觉自己得加快实施计划的进度。 但说实在的,他只是觉得自己有计划而已,具体并不清楚自己的计划内容。 想要搬出去住的话,那最好当然是靠近斋藤的教学地点比较好。 教学地址在千代田区的五番町,那里也很靠近棋院,日后自己应该会经常去那里,提前钉一个支点到这地方,准没错。 而且五番町也很靠近学校,没事还能过去串个社团活动。 但很可惜,这个地方叫千代田区,是日本最核心的区域,地价寸土寸金。 就算科执光现在起早贪黑地外出,到各个围棋馆狩猎,按一万日元一局的价格稳定进账,也得攒好久。 与其指望靠这个挣钱,还不如指望自己在新星战上一举夺魁,拿下巨额奖金。 而且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进到别人家的围棋室里,不让几个子,别人恐怕都不愿意迎战。 可恶,泽子哥死早了呀,不然的话自己现在就能在黑坊里愉快地捕鱼了。 虽然自己有一腔热血,但奈何现实过于残酷。 不如重视假期,再给白梦打个电话,摇点人过来玩? “科君,今天还有别的事吗?”店长随口问道。 “正在计划中。” 就这么一个抬头,科执光的目光从店长身上不经意扫过。 忽然发现,店长身上的道具显示能看清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战胜了他的原因。 【消耗道具:房租优惠券】 【在千代田五番町附近有一处正在极低价出租的公寓,不要错过哦】 嗯? 嗯? 嗯? 合着这游戏真的是纯心控,连声都不用吱一下,想要什么就爆什么? “店长,您在千代田区有过住出租屋的经历吗?”科执光好奇而问。 能从白梦身上扒一个抓娃娃机技能卷还可以脑补,但从店长身上爆一个房租优惠券,实在无法理解。 “那里离棋院很近,我年轻的时候就在那边学棋,的确和几个朋友一起挤了挤出租屋。” 确实是个合乎情理的回答。 总之,机会来了。 要不要迈出这一步,就看现在了。 科执光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种时候愈发得冷静下来,不要莽撞地搬进去之后,被琐碎的生活杂事击败了,狼狈地回到这里。 从最基本的想起,基本的家具什么的,合适的床铺,被套,包括牙刷。 细节再抠深一点,连马桶盖都算上 艹!好复杂! 简直劝退! 但忽然间,天赐般恶魔般的灵光一闪在科执光脑中闪过。 这种东西刷出来不就好了? 就跟从白梦身上爆出来的洗衣机一样。 他现在已经能够一眼看穿其他人身上能爆出什么了,还怕这些东西刷不出来? “店长,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能帮我列个地址吗?就是把您所知道的围棋室的地址一一列下来。” 第十章· 黑夜已至 晚上六点半,黑夜已至。 科执光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邪性的晚霞残留天边,犹如邪典漫画家笔下的画风。 也许是错觉,每当有事件要发生时,科执光总能不经意间一个抬头望向天空,发现天色很叫人不舒服。 还总是在临近晚上的时刻。 妖魔鬼怪出笼之时。 用本地话来说,叫百鬼夜行。 下午从店长那里拿到了附近所有鱼塘呸,所有棋馆的地址,科执光就开始了狩猎之旅。 用洞察技能,将每个人身上的道具列表探明清楚,专门找那些携带优惠券等特殊道具的人来打。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他还特意打扮严实了些,兜帽口罩,该有都有,好比上次晴岛鹿的出行。 但没想到进入第一家围棋馆就露馅了。 “是科执光同学吧,高中团体战的芸京英雄。”店员立刻认出了他。 “等等?这你都能认出我?”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当然认得出你这样小有名气的人啦。” 然后店员小声凑向了科执光:“向您这种想伪装打扮来这里扮猪吃老虎的人,我这天天都能见到。” 这 科执光忽然有一种开小号来炸鱼,结果鱼没炸到,自己反而被网管捕到了的感觉。 甩开伪装,正大光明进入棋馆,虽然有其他人的目光在科执光身上晃动,但并未太在意他。 毕竟也就是个纸媒年代,信息还没那么发达,不至于拿个团体赛冠军就天下皆知,再说了,团体赛也没那么值钱。 但仔细探查几个棋馆之后,发现也的确没有合适的目标。 大部分人的携带道具都是一般零食消费品,少部分人携带【99折优惠券】【95折优惠券】这种跟没有打折一样的伪优惠券。 那些携带挑战卷或事件触发卷的棋客,都仿佛全都蒸发了。 这应该不是他们的实力太低,无法携带高价值道具的问题。 遥想当初,打个长谷上隆能爆一堆东西。 打个白尾狐也能爆出护身符,地点说明卡这种比较重要的道具。 打一些实力更低的人,也能爆出西装定制卷。 显然是否能爆出好东西,与这些人的棋力没有太大关系。 也许,是与棋力差距有关。 当自身的棋力大幅度领先对手时,只能爆出最普通的廉价消费品。 想要爆出好东西,得去挑战更强的对手才行。 科执光没来由地想到了棋院,那个座落在千代田区五番町的鲨鱼云集之地。 棋院里面,最多的是院生,而不是职业棋手,的确是个合适的练功刷装备场所。 唉,如此想来,自己都一大把棋力了,还来这种鱼塘刷人,简直不太合适。 可惜本世界,不是随便赢个人就能拿到经验的,关键还是看实打实的技艺磨炼,没有十里坡剑神苟着当十里坡剑神这条路。 现在他已经站在了最后一个地址的门口。 这是方圆几公里内最大的围棋馆,几乎像个大市场,出入的棋客繁多,但相比起家门口的小作坊,只能说素质堪忧的,有喧哗的,有抽烟的。 这就是科执光今天的最后行程地点。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夜色浓郁,无星无月。 走入围棋馆,一眼扫望而去,大部分人的道具显示都收入眼底—— 依旧没什么可获得的。 最有价值的是爆小黄杂志和奇怪录像带的。 当然啦,之所以说这些有价值,不是说这些道具有价值,是制裁这些搞颜色的老s们这件事很有价值,挺正义的。 但恍然间,科执光的目光驻向了围棋馆的深处。 那边,好像正在举行一对多的挑战。 一圈棋手围着另一个棋手打车轮战,也就是一个棋手同时下好几盘棋,在这个棋盘上下一步之后,再到另一张棋盘下。 没错,围棋这项运动,也是能够群殴的,是能大声地喊出我要打十个的宣言。 科执光仔细一想,觉得这的确是个极为创意的生财手段,每张棋盘上赌一万,一轮下来什么都有了。 不行,这个我也要试试! 头脑风暴之际,他也蹭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水平的人能接受这种一对多的挑战。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挤向人群的前排,他见到了那个正在以一对多的棋客。 那是一个穿着夹克戴兜帽的年轻人,但由于额发一直搭落了下来,给人一种看不清真实面貌的感觉。 而他身上所显示出来的居然是红色。 居然是和晴岛鹿同一个等级的怪物实力。 科执光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鬼东西? 不仅是红色的显示,他的道具显示列表里,居然不是问好,而是感叹号。 【!!!】(红色)这种。 看着就很吓人,十分具有侵略性。 根据网游经验,这种带感叹号的家伙,往往都是会主动朝玩家发起进攻的那一类,不管玩家有没有手痒地来撩撩它。 但很快,他的颜色又跳动了一下,突然变成了橙色。 再变一下,又重新变成了红色。 也许是在暗示他的棋力不太稳定,或者只是他的棋力刚好卡在橙红交接的地方上,是个门槛级选手。 这就很让科执光来兴致了。 不久前刚一脚踢穿了作为职业门槛的清沼汹泽,现在又冒出了一个新门槛,怎么能叫人不想上去踢一脚呢? 披戴着兜帽的年轻人在棋盘间缓慢地走动,修长的手指掠过一张又一张棋盘,每一颗落下的棋子,都化成了冲向对方的武士。 这种强大,不用看颜色提示就能理解。 甚至不用看特效就能理解,这种单纯的作为强者的压迫力。 科执光的手越来越痒了,关节发出嘎吱之音。 虽然不知道感叹号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打了总是没错的。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兜里没有挑战卷,得用正常渠道来挑战。 科执光先来到柜台前,问了下店员:“那个正在一打多的人,是什么来头?” “好像是个院生来着,但不过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我们也不太好多问。” “了解了。” 虽然此人打扮得跟来炸鱼一样,但只要表明身份,让足够的子,或者像他现在这样一打多,就称不上炸鱼了,可以被放进来。 科执光重归桌前,继续研究棋局。 每位棋客的象征灵都显现而出,证明他们都进入了对局状态,而这个被围攻的人却没有。 也许是因为一对多不算,也有可能是他还没有认真。 “我输了。” “怪物。” “这一万元,输得心服口服。” 陆续有棋客退场。 最后,足足七人全都告负而终。 四下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去挑战,自觉在他周围拉开了一个圈。 “你能和我来一局吗?”那个年轻人指向了科执光。 果然,带感叹号的都是会主动进攻的。 至于他为什么向科执光主动发起进攻,科执光也懒得去管那么多,想必是自己的气场震慑且吸引到了对方。 “没问题,我也是这么想的。”科执光坦然地走了出来,站在了和对方极近的距离。 肃杀的对峙气息沿着二人切出,吊灯在头顶不安地摇晃。 “喂!那个人是科执光吧!在高中生团体战上大杀四方的那个!” “太好了,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击败那个小子的!” “加油啊,科执光,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场外忽然传来了老棋油子们的加油声,让科执光一度起了身鸡皮疙瘩。 说实在的,真是不想被这群老棋油子们加油,总觉得会被他们上几个毒奶debuff 年轻人默默地抓子,科执光也猜子。 错! 日日日日常执白。 棋局无声进行,第一枚棋子落下,象征灵显现而出。 意识宛若进入到一个更深的位置,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变成了拳击擂台赛一样的打光效果。 但下个瞬间,科执光愣住了。 对方没有象征灵? 细致地扫视周围一圈,没有捕捉到丝毫象征灵的痕迹,什么也显示不出来。 这 反常、异常、不协调,空荡荡的场景里回荡着令人焦灼不安的音乐,像是《紫苑镇》的bg。 现在对方无疑已经进入了认真的对弈状态,不然的话科执光也不会降落到这个意识领域。 但对方也的的确确没有象征灵。 这意味着什么? 这也是什么棋界都市传说吗? “象征灵的死亡”科执光突然想到了这个说法。 在黑坊里,他就有猜想过这件事了。 那些被清沼汹泽击败的人,他们的象征灵,也就是运势,无一例外地被妖龙擒获了。 那么,那些失去了象征灵,但又继续下棋的人,会是怎样的呢? 红色,感叹号,没有象征灵,种种因素交叠起来,使这个人的诡异程度倍增。 “请快点落子。”年轻人说,语气沙哑而冷漠。 听声音,多半是男性,但也不是没有女性的可能。 棋馆潜规则,落子尽量从快。 小目,星位,小目,星位。 黑棋的错小目对白棋的二连星。 黑棋第五手,直接分投在了白棋的中央。 科执光几乎从来不走分投,看上去就很软,没有劲。 分投说白了,等于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手。 白6,低挂小目。 黑7,小尖守角。 “又来了啊,这个年轻人,非常喜欢这首小尖。” “是啊,古定式的下法。” “来个人制裁下这种落后时代的下法啊。” 科执光对着这手小尖,犹豫了片刻。 小目被低挂,小尖守角,这是日本古棋圣,秀策最青睐的下法,讲究的是地势均衡,突出一个平衡感。 秀策靠着这手小尖,创下过执黑不败的神话。 但这种不败,是建立在当时的规则,黑棋不贴目的情况下才成立的。 贴目时代之后,黑棋就不能采取这种中庸求稳的下法了。 没错,《棋魂》中佐为也天天用这个定式。 科执光转手再挂另一只角,果然又是小尖。 又是古棋啊 今天中午刚刚领教了林英店长的中古围棋,晚上又冒出了一个下日古围棋的,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和古这个字脱不开关系。 棋局在雅雀无声的环境下进行,虽然棋馆已经即将关门营业,但为了这局强强对抗,店家延长了营业时间。 棋盘之上,是进攻之矛与防守之盾的针锋相对。 “局面,现在怎样了?” “不好说,双方保持着微妙的均势,两边的实力都很强劲。” “科执光他的棋风是进攻型的,而对面这小子的棋风是稳健型的,科执光的攻击并非那么理想。” 空无一物的意识空间里,科执光依旧能感受到压力像浮世绘中的浪潮一样打来。 但他感受到压力的同时,他也确信对方也在承受同样的重压。 双方都紧握着一根勒住对方脖子的绳索,一步步发力。 第七十八手,白棋冲断了中腹右上方出逃的孤龙,棋局开始往中央对攻方向发展。 第一百零一手,白棋其中一块治孤成功,黑棋也随之安定了一块。 第一百四十九手,白棋成功两眼成活,黑棋也成功偷渡回家。 局面,被咬合成了一道紧致的丝线,目差在半目之间来回晃动 150手—— “对不起,我得走了。”年轻人正要举起一枚棋子,但恍然间放下了,放在了棋盘的一路线上。 有点投子认负的意思。 “你要走?”科执光一愣。 “对不起,下次再战。” 他忽然间跑开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了店外。 科执光象征性地也追出了店外,但环顾四周,发现他已经跑远了。 他,该不会再被什么东西追赶吧? 科执光如是想道。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将近12点。 街上一片漆黑,远处年久失修的路灯也一闪一闪,最后完全停止运作。 所以说,他刚才到底在和什么人下棋? “那个人,明天会来这里吗?”科执光回问店员。 “不清楚,他今晚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如果你想找他再战的话,你得去棋院里找找了,他刚才登记的名字是咦?我怎么没让他登记,就放他进来了?” 科执光大致了解。 不管他是谁,他的象征灵的确是消失的,姑且能当做已经阵亡了。 好家伙,自己嚷嚷了快半季番的和死神下棋,结果现在还真和幽灵类似物对上了啊! 果然,晚上出来下棋,准没什么好事。 “总觉得,又要开启新的任务线了啊。”科执光对着远处的黑暗嘟哝道,然后打着哈欠回家躺觉了。 第十一章· 果然这里是在闹鬼吧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四人到代代木上原站下车,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科执光所说的住处。 一路上,三个女孩内心忐忑不安。 突然蹦个退学出来,这谁受得了啊! 虽然她们都想到了科执光可能会在近期内有所计划,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好歹暑假过完再走啊! 水城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同意了,虽然自己并不希望他离开班级和学校,但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考量,这的确是最优的解决办法。 白梦一度反对,但给不出反对的理由,最后也变成了同意。 副社长则冷静地表示去咨询更多人。 刚好科执光也是这么想的,他还不至于眼前三个女孩全投反对,或者全投赞成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事得咨询更多的人才行。 况且就算咨询的人再多,最终做决定的也是自己。 穿过地铁站前的商业街区和十字路口,四人很快就来到了那栋有廉价房出租的公寓楼。 这是一间地处清幽的地段,不远处就是公园,交通也方便,看上去不太便宜的样子。 和想象中有出入,本以为是个廉价的三坪间公寓,专门用于向学生群体出租的那种。 “这里怎么看,都是那种租给白领人士的地方吧,科执光你真的租的起这里?”副社长说。 “地址上明确说的是这里,蓝枫公寓。” “那斋藤九段有告诉你这里的具体价格吗?” “他说我来了就知道了。”科执光打着马虎眼说。 “的确是神棍的惯用台词” 科执光正想要迈进公寓,忽然发现旁边的告示栏上贴着一张棋局。 棋局只进行了一半,局势很混乱,黑白双方相互形成绞杀之势。 标题叫今日练习。 科执光的眼中没有显示段位难度,说明这不是一道死活题。 科执光看了两眼,这不是那种能一眼看出最优解答的棋局,得自个在棋盘上摆摆才行。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公寓,会在门口挂这种高难度东西呢?今日练习这个标题,意思是每天都这么高强度? 这时,一名住客从公寓里走了出来,和科执光擦肩而过。 这是个很年轻的女性,而她身上显示的是绿色的问号。 这 刚觉自己干掉了店长那样级别的强者,还挺有成就感,结果现在就人均绿色了? “喂!你在看什么呢!”副社长上前一把将科执光头扭正。 “我只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很强的气息而已,没别的意思。”科执光义正言辞。 看见告示牌上挂着这么一张棋局,大家也的确察觉出这地方有点不对,也都接受了科执光这个说法。 说起来,棋院就在不远处。 那么这座公寓,该不会是专门租给职业棋士的那种吧? 科执光隐约嗅到了鲨鱼成群的气息。 “她强任她强,这关你看人家什么事啊!”三人在心中喷道。 走进公寓里,清雅的香气钻入鼻腔,科执光环视四周,发现只有一名穿着和服的舍管小姐坐在柜台后。 “请问现在306号房是出租的吗?” “哦?居然对那间房感兴趣呀,那么先生您会下围棋吗?”舍管的眉毛动了动。 “挺会的,预计将于不日到斋藤算道九段的门下拜访。” “斋藤老师?他居然收学生了?” “算是吧这里是专门用于出租给职业棋手们的公寓吗?”科执光问。 “是专门用于租给院生的。”舍管说,“只有一些相对较为优异的院生才有资格入住这里,并被免到许多租金,就算将来定段成功了,也可以花原价格租用这里,这里可是相当近人情呢。” 她继续说:“而您说的306号房,租金只需要8万元每个月而已,几乎是北海道级的价位呢。” 8万元,已经算是很便宜了,科执光打听过现在的行情,这一片区域都是快20万起步的。 再到各个围棋室里狩猎几波,该有的就都有了。 水城在后面开口问道:“那个,这么低的价格,该不会与什么灵异有关吧?” 她苦笑着问。 日本确实挺流行这个的,很多以低价租出去的房子都是死过人,许多恐怖小漫画都以这个为故事背景。 科执光也的确考虑过这个问题。 老规矩,大不了和鬼下棋。 “当然不会有那么可怕的事,再说了,我看这位先生好像压根就是不怕鬼神的那种吧?” “嗯,我几天前接受过佛光洗礼,很想找几个鬼试试手,能带我去吗?” “好的,这就为您带路。” 看样子舍管小姐也是个老皮油子了,开起玩笑来,面色始终保持这营业性的红润微笑。 整间公寓的风格以蓝色为主,墙纸上画着海豚和浪潮,楼道间摆着室内花,科执光看向四周,居然显示出了东西。 【灵性物:湖光之中】 【心静神宁】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湖光之中是什么东西。 但能闻到。 居然是香气。 整座公寓都笼罩在这样的效果之中。 这种感觉和黑坊那次截然相反。 四面八方,都被友军和温暖环绕。 来到第三楼,步入走廊,一扇又一扇房间的大门立于身侧,里面传来棋盘落子的声音,说明里面有人正在摆棋。 在透视挂的作用下,科执光看见了房间里面的一些信息。 【???】(绿色) 【???】(绿色) 【???】(黄色) 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都是问号起步的选手,偶尔还有黄色这种明显更强一些的人。 如果绿色叫简单难度,那么黄色就自然是中等难度了。 科执光还看到了橙色系选手,这肯定就是困难。 如此想来,晴岛鹿的红色标志,恐怕就是地狱了。 在这里一定能刷出好多好多优惠券! “那个房间,就是306号房了。”舍管小姐指向了房间尽头的一间房。 从风水上来说,就给人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科执光身后的三个女孩纷纷停下了脚步,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 这扇门,的确散发着令人抗拒的气息。 “哦,对了,虽然这间房没有什么灵异事故,但对于棋手来说,它有比灵异事故更可怕的事。”舍管远坏坏地一笑。 “那就是,这里的历任住客,没有一个人,能定段成功!” 这 呃啊!好可怕! 第十二章 · 不怕死的人,只管住进来 橙色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让科执光打起了些许警惕。 那是一个梳着圆润发型,戴着圆形眼镜的男性,全方位的普通,这种人很适合扔到高中的学生会里给美少女会长端茶送水。 和科执光擦身而过的一刻,俩人对视上了。 科执光看见了,不太友善的目光从那厚厚的眼镜后递来了,但也只有一瞬间,下一刻两人就彻底擦身而过。 眼神不错,从打杂人员升格为会计秘书一类的。 由于昨晚碰到了幽灵君,他现在习惯性地把每一个看上去很强的人都试着代入幽灵这个角色。 但刚才那个人应该不是的,气息差太多。 “刚才那个戴眼镜的院生,叫什么名字?”科执光问。 “眼光不错嘛,一眼就发现强者了,他的名字叫田村新太郎,是我们桃花斋最强的四个院生之一,大家都称这四个人为四大天王呢。”舍管小姐笑着作答。 唔 众所周知,四大天王通常有五个人。 不管怎么样,这五个人算了,就当做四个人吧,这四个人应该就是接下来的挑战对象了。 “今年的定段赛可以说是格外残酷呢,预计到时候的参加人数会达到2000多人,达到历史新高,但最后也仅仅只能有100人定段成功。” “我觉得这个概率还挺高的,这可比考名校容易多了, “可不能这么算,参加定段赛的2000多人,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是最顶尖的2000人,在已经如此顶尖的情况下,还要再筛选一大轮,最后进入职业道路的,是最顶尖的顶尖的,这么一算的话,其定段成功的难度可不亚于考东京大学了吧。” 舍管小姐继续说:“而且,定段成功的100个名额中,将有10个二段名额,我们桃花斋的四大天王,就是为了这10个二段名额而奋斗对了,就我所知,今年还会有一个极为宝贵的三段名额呢。” “哦?还有这三段咯?”科执光的耳朵一竖。 就他和苍羽桥的日常闲聊,得知过棋院在发段位这件事上,往往表现得十分吝啬,每年仅有的几个二段名额,都是一群大佬在幕后疯狂斗争斗出来的。 当然科执光也不懂为什么这些名额需要斗,自己看着打就行了。 假装这个三段是为自己准备的。 一个拐角后,舍管小姐说:“那里,就是您所指示的336号房了。” 336号房,刚好就在走廊的尽头,从风水上来说就给人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而科执光也的确嗅到了令人不爽的气息,腥风般扑面而来。 舍管也察觉到了科执光的不自在神情,露出了营业性的坏笑:“对了,我差点忘了,虽然这里没有发生什么命案,但这里对于棋手而言,说不定比发生过命案还糟呢根据以往历史记录,但凡在这里住过的院生,从来,就没有人,定段成功过。” 舍管小姐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地说,虽然满怀笑意,但都是腹黑的笑意。 这 太特么不吉利了吧! 这个比发生过命案更可怕啊! 这租金得再低一点才行吧! “这这么邪门的?”科执光的眉毛挑了挑。 “不仅是院生定不上段,就连已经定上段的职业棋手们住进去之后,也立刻遭遇了职业滑铁卢,开始不停地连败,最后连降了好几段,实在付不起房租了,才从这里搬出去的,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租金极低的凶间,越是靠近这个336号房,其它的房间租金也就越低。” 舍管小姐依然笑容满面。 可能这就是泛着这地不归我住,你自己看着办吧。 科执光环顾四周,发现靠近336号房的335、334这种,门上都贴着十字架,小黄条之类的辟邪道具。 但可惜,这些都不是灵性物,大概率没用。 “你们就没想过给它驱驱魔之类的?” “这个也确实做过,我们找来了专业的巫女为这里奉上了神乐舞蹈,但不奏效呢。” 哼。 那是你们没找对人。 你们应该找幽玄寺的和尚才对,给这里来一大威天龙,效果绝对立竿见影。 “先进去看看吧。” 短暂的惊恐之后,科执光也来兴趣了,猫一样的作死想法涌了上来。 开门进入336之后,并没有传统剧情中的温度降低,光线变暗等等。 相反,由于这间房位于走廊的最尽头,地理位置特殊,窗户的采光效果很棒,温度适宜。 而且这里还是科执光心心挂念着的单人间,空间也还挺舒适。 东京这地寸土寸金,酒店房间往往奇小无比,眼下的336号房空间和前世国内的豪华双人间差不多,还附带小厨房。 家具的确简陋,确实需要好好刷一刷在座的各位,把这里填充满。 这里本该十分美好,只是——这里显示出了不和谐的东西。 【灵性物:被诅咒の房间】 【运气-200】 【疲劳加速】 【思考力下降】 【秃顶速度加快】 总之一连串负面buff码了下来,看得人胆战心惊。 这个运气-200更是看得科执光目瞪口呆。 这个秃顶速度加快,更是看得人双腿打颤。 【不怕死的人,只管往里搬进】 这 黑坊的妖龙对局室都比这个要温暖! “不知先生您有什么想法呢?其实我觉得这将房子还蛮普通的,我自己也好奇发作,到这里睡了几晚,但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也许是因为她并非棋手吧,只是充其量会下棋而已。 科执光一时难以言说。 整间屋子,居然都是灵性物。 如果真的有鬼魂,还可以打一打,但这灵性物该怎么办? 科执光咬着嘴角,发出了一声吱的棘手思考声音。 这间房,无疑就是桃花斋地点说明卡所指示的要“小心”的地方。 那么这里跟幽灵君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幽灵君曾经住过这里,最后自己的象征灵都被这屋子弄没了? 科执光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开启了新一轮的脑补。 他不是在脑补这里发生过什么事,而是脑补接下来该怎么办。 顿时,他拧了拧眉毛,脑补出了些什么。 根据过往经验,他总感觉得这可能是个任务。 如果任务面板还活着的话,它肯定就叮一声,发布击败幽灵君,获得某某祭祀物,然后就能净化这间屋子的支线任务。 嗯,就这么办了,假装自己的任务面板还活着。 “能帮我把这里留一下吗,我预计十天之内会做出答复。” “好的,当然没问题,反正就算再过二十天,也不会有人敢住进来。” 第十三章· 任务:哈哈,没想到我又回来了吧 结束了桃花斋的看房,已经是下午了。 今天的光线看上去不错,应该不会出事。 最近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要是在晚上到处乱逛乱下棋,八成是要遇上奇怪的东西的。 好比有个别盗墓贼,但逢撬棺材板,半分百遇见诈尸。 “科同学,祝您一路顺风。”舍管小姐在得知科执光的年龄和名字后,称呼也换了。 走出公寓,路过告示牌上的《每日练习》时,他下意识地再次驻足思考。 “科同学对这道题目很感兴趣吗?” “毕竟都想对了第一步,难免想要把之后的也写出来嘛。”科执光对着棋局端扶着下颚说。 接下来的行程是将【古老の布匹】转交给尚西兴人,但他的工作室只在晚上开门,现在有一段空闲时间给科执光。 他对着棋局深入思考了数分钟,变化图在脑海中来回拼接。 哪怕是出于强迫症,也想将这道棋局解开。 “这种题目是每天都有吗?” “是的,题源来自院生们的日常训练对局,专门有人收录他们的对局,从其中挑出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棋局,然后将其改编成题目,用作每日的练习。” “那这一盘,黑白双方都是谁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如果你想了答案的话,可以试着用笔在上面写写看,写对了会有奖励的。” 科执光提起告示牌旁边的油性笔就往棋局上面写,边写边问:“能透露下奖励内容吗?” “奖励积分哟。” “啥?” “就是我们桃花斋的内部院生积分,积分高的话,能够换取一些小零食之类的。” “那这积分对我有用吗?” “很抱歉,大概是没用了。” 得,莫名其妙白写一个题目。 花了几分钟,改了又擦,终于在告示牌上码了一个自己还算比较满意的变化图,往后走了十几手。 “再见,松宁小姐,我改天再来。”通过之前的交谈,科执光也得知了对方叫做松宁庭子。 松宁庭子在他的身后默默挥手。 晚上七点,东京再次披上华丽的夜礼服,庆祝黄金周的打折活动到处都是。 没准能目击到白梦在超市里和一大群大妈抢廉价卫生纸的画面。 但很可惜,并没目击到。 于是直接去尚西兴人的面。 “光老弟,我们又见面了。”他再次高兴地迎了上来。 “这次来是有材料交给你,麻烦用它帮我随便做点什么。”科执光将背包中的【古老の布匹】交给了对方。 尚西兴人感受了下布匹的质料:“嚯,料子不错啊,还是古董级的手工货,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上好的东西啊。” “老家寄给我的。” “敢问阁下老家是做什么的?”尚西兴人细心地打探。 “倒斗的算了,业内术语,你一个人日本人听不明白的,我给你的这些布,能做一点比较拉风的衣服吗,比如狩衣之类的?” 尚西兴人闻言一笑:“狩衣有什么拉风的,那种文官才穿的东西哪配得上你的武家气魄?你只管等着,到时候的成品保准让你满意。” “对了,你对我给你的这块布,有什么说法吗?比如产地,种类名称,哪些人会穿这样的衣服?” 这件东西毕竟是幽灵君身上爆出来的,顺着这块布,没准是能摸出线索的。 “这块布的话,我也说不太清,但我的确能感受到它上面的古意。”尚西兴人说。 “你也是感觉流派的咯?” “什么叫也啊?话说这也算流派吗?” “没事,你继续说。”科执光认真倾听。 “我的爷爷是个手工匠人,用他的话来说,我们家祖上是给达官贵人神官祭司们这类人做定制服装的,但他有点老年痴呆,我当然不信他说的,我表面上认真答应他传承手艺继承老家的作坊,但背地里则想着用这些手艺搞搞时尚和设计,想要我继承老家的老掉牙作坊?哼,没门!” 尚西兴人幽默风趣地开口:“我这也不算不孝哦,因为我爷爷早在我18岁的时候就升天变星星了,他可没机会看到我不孝,既然没看到,那就不能算!” “咳,言归正传,你这块布的话,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使用某种花做的。” “花也能做衣服?” “这虽然这听上去很反科学,但在我的记忆里,爷爷确实和我提到过有一种花,能用来制成具有灵性的法衣,我见过那种法衣,和我现在手上这件感觉很相似。” 尚西兴人担忧地看着科执光,心想对方大概不会接受这么离奇的说法。 “嗯,我懂了。”科执光利落地点头。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懂!” 此事敲定。 这次的话就不是免费了,需要花费的数字不小。 科执光给出的回答是等我拿到冠军再给。 尚西兴人也爽快地同意了,他也听说了科执光团体战上的壮举,更加坚信了此人前途无量的判断,区区挂个小账而已,不碍事。 走在回家的路上,科执光推敲着花的事。 第一反应自然是桃花斋的那颗桃树。 尚西兴人说的爷爷的事,也没准是真的,根据番剧血统定律,他没准真地从祖上那边继承了些什么,使得凡是经过他之手的产品具有神奇功效。 玄学,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总而言之,要对战的对手就在桃花斋里,得找个时间按照住客的实力强弱,从下往上扒过去,把那什么几大天王锤一锤才行。 一句话,廉价房我住定了!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在鸟叫的晨鸣中醒来,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作息时间。 习惯性去揭开幕布,但仔细一想自己昨天根本就没有对局,也就自然爆不出道具。 但还是一把将其掀开了。 道具,居然还真有。 【任务卡:净化受诅咒的房间】 【任务奖励:一个温馨舒适的小房间】 【只是可选任务而已】 这 被自己砍掉的任务面板,居然以卡片的形式回来了! 而且还换了个马甲,叫可选任务。 听上去简直人性化了许多。 接下来是显示达成任务的条件。 看见条件一的时候,科执光就愣住了。 【完成《每日练习》10次】 【当前次数(110)】 第十四章· 谜语人滚粗! 原来如此,原来那些贴在告示栏上的每日练习是任务伏笔。 每日一练,得练习十天才行。 昨天已经算是完成一道题了。 还有任务条件二。 【任务条件二:——】 一串不明所以的扩折号在后面拖了一长串。 整得跟中的谜语人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大吼一句滚出哥谭市呸,东京市。 是把任务一的条件做完后,任务条件二就能显示了? 还是说得触发其它事件? 再再或者,这个条件只能纯靠自己猜测了? 科执光想了想,时钟嘀嗒而过。 想不出。 还是先构思今天的安排吧。 今天已经5月4号了,日本的绿化节,祖国的青年节。 假期也就今明两天了,忽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虽然他已经在心中解除了自己的学生身份,但还是保留些惯性想法,总觉得休假结束就要回校。 身上的麻烦事又多了起来,和学校间的关系处理,廉价房的租赁,以及后续的到斋藤那里报道。 日常三线缠身。 不禁让人怀念前几天自己奔赴黑坊时的豪情,先取衣服,再砍井上,然后和晴岛鹿做个了结获得装备,最后一夜之间打穿圣杯战争。 希望这次也是一样。 “不管,先去做个题压压惊吧。”科执光索性放空大脑,按部就班。 “科同学今天又来了呢。” 松宁庭子在公寓门口给花盆浇着水,虽然只是舍管,但看气质更像是宅邸的女主人。 “来做个题目解解闷。”科执光再次站在了告示牌上的《每日练习》前。 今天的棋局风格变了,变成了一道布局题目,黑白双方只平和地走了寥寥30多手,这种题目不是他的强项。 估计接下来和斋藤学几招的话,大概率主要以布局和收官为主,这是围棋中最好教,也最方便学的。 仔细一数,还真是两招。 “请加快进度哦,毕竟解题时间只有15分钟。”松宁庭子说。 “在里住的人,也都是按照这个时间限制来解题的吗?” “那当然,每当有人站立在告示面前思考题目时,我这里就会偷偷计时,如果想把棋局记下来,在房间里偷偷摆棋,就被视作解题失败。” “这还真是严苛啊,这种题目每天都会有人来解吗?” “这倒不会,大家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逗留,大多数人只是匆匆一眼带过这里,只有少部分人会留下来耐心地解题,比如山冈靖广同学。” “那是谁啊?也是本斋四天王之一?” “是的,是个极为认真刻苦的学生,对很多事情都一丝不苟,昨天被你断了连续做题的记录之后一度很生气,他还特意问过我你的名字。” 嗯? 科执光似乎嗅到了要打起来的气息。 打起来!打起来! “意思是我现在去挑衅呸,挑战他,大概率是能对上的?”差点一不小心说出真实想法,科执光立刻改口。 “那可不太容易,对于院生这个层次的学生而言,其实还是挺有傲气的,轻易不和同层次以下的人对局,除非下让子棋。” 挺有道理,日本古棋就很看重棋份这套东西,有些棋手很看重面子,明明知道自己棋力弱于对手,也就是要和对方分先下棋。 而有时被挑战的一方,也死命保护地位面子,强行让对方一先。 至于这个同层次以下的人这可能只是山冈同学的自我认为吧。 “你没有告诉他,我是斋藤九段的弟子这个消息?” “我当然说了啊,但他不信,他说斋藤九段从不收弟子,一口咬定你是来招摇撞骗的。” “这” 又嗅到了扮猪吃虎的剧情。 但讲道理,这是这个人自己偏不信,我也没办法啊。 闲扯半分钟后,科执光继续专注解题。 没过多久,一个面容清秀,身材也很高的男性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同样也戴着眼镜,据统计,新一代的年轻职业棋手戴眼镜率超过百分之五十。 他,就是山冈靖广。 他来到公寓的前庭后,看见科执光在告示牌前研究题目,脚步顿时一止。 ——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现在这个时间点,绝大多数人还在棋院里刻苦休息,有闲心在这里解题的人,除了我,就应该只剩下 山冈靖广用疑惑的眼神向松宁庭子递出了问题。 松宁庭子微笑着点头。 ——果然就是他了。 山冈靖广已经确信了,这人就是科执光,昨天断自己连续解题记录的人。 他也赶紧来到了告示牌旁,争取抢先一步把题目解答出。 题目正好是他最擅长的布局,应该很快就能解出。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答案正要在他的脑中水落石出时,科执光率先执笔了。 ——嗯? 啪啪两下,在棋局上连写了十几手。 “松宁小姐,这样就行了吗?”科执光问。 “嗯,没错,题目回答正确,这种题目的正解并非唯一,只要写出了一个还算理想的答案即可。” “我的耗时是多少?” “一共是14分53秒。” 刚刚压线及格。 不过,这个精准的耗时怎么给人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呢?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 “一路顺风。” 走出公寓的庭院后,科执光鬼使神差地往后望了一眼。 忽然发现有一个面相十分文艺的同龄人在紧盯着自己。 他谁啊? 由于刚才解题比较投入,还真没注意到自己身旁站着个人。 疑问之际,科执光看见了对方的橙色警告。 这 这也是天王之一? 一番对视后,对方扭头回到了公寓里。 科执光原地立了立,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冲上去一拍人家后背,表示要来一局。 松宁庭子在门口耸肩摊手,像是在说你错过了一个不错的挑战时机。 嘛,先就这样吧。 只要他来的次数够多,机会总是会有的。 现在的时间还挺早,中午十点不到,现在去找个棋馆玩玩一打多还太早,这群老棋油子们往往中午后才冒出来。 现在的话,最好的去处应该是斋藤那里,虽然说的是黄金周过后再去,但他给地址的时候还附赠了一句,想来随时能来。 一间格调雅致的书房里,斋藤盘腿坐在中央的小茶几上,茶几上摆放着昂贵的茶具。 他正在全身心地投入进沏茶这个环节。 小心翼翼地将茶水倒入杯中,动作很有讲究,很容易把茶洒出来,但关键点就在于不把茶洒出来。 但忽然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斋藤九段吗,我来学两招了。” 在声音的打断下,斋藤手一抖。 茶,洒了出来。 ——这? 斋藤眼睛一瞪,整个人愣住了。 第十五章· 奇迹 “你这小子还来的挺早啊。”开门之后,斋藤幽盯着科执光说,磨着牙说。 嗯? 什么情况? 他怎么看上去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手背呈现出一种爆筋想要打人的态势。 算了,老人的筋脉的确比较明显,就不在意这点了。 “我最近可能要搬出去,搬到桃花斋,和一群院生乃至职业棋手挤在一起,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赢他们或许已经够了,但离暴打他们可能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想快点飞速提升实力。”科执光进门后,目光在整间屋子扫动了起来。 “你搬进了桃花斋?” “还谋划搬阶段,房间号是336,老师您有听过这个房号吗?” 斋藤恍然片刻后,嘴角露笑:“那是个很有名的房间,曾经的我就住在335,住了好长一段时间,334住着直坂,333住着林英,再后来苍羽那家伙也搬了进来,住在332,但他没混出成绩。” “那当时住在336的人是” “晴岛一心。” 听着这名字,科执光全身一紧,总觉得这人应该是拿武士刀的。 “听名字你大概也知道了,他是晴岛公主的父亲,永世月天的持有者,他虽然只在那个房间住过短短三年,却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但我后来听说那间房后来好像运势出现问题了,住过里面的棋手都走了霉运。” 科执光忽然觉得任务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任务解决条件应该不包括把这种陈年旧事翻出来吧? “能仔细解释下什么是运势吗?”科执光警觉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和泽子哥对战的时候,科执光就无比地在意这个词。 虽然泽子哥能感知到其他人的棋力和运势,掠夺失败对象的运势,但那好像仅仅只停留在感知层面,而不是看到。 运势,象征灵,似乎不能直接划等号。 本以为事后发任务回顾卡片会明说这一切,谁知这玩意压根不提。 “运势啊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它是的的确确存在着的,而且附着在了围棋上,这点毋庸置疑。”斋藤如同在看着远方说一样,“首先有一点承认,那就下围棋的确改变了我的命运,在我们那个年代对于我们这种穷苦孩子来说,想要出人头地无非就考军校一条路,但考军校的后果我们现在都知道了,所以我很庆幸当初我选择了围棋这条路把我引上路的人,正是半野老师。” 科执光说:“您当初说,棋道中的佛和神各有所指,佛的话当然是指石心,神的话,就应该是半野老师吧。” “是的,我曾说神无法超越,佛最好不要超越,这两个超越也并非指同一个超越概念。”斋藤解释。 “神无法超越,不是指他的棋艺无法超越,而是指他的地位和人生境界无法超越,单论棋艺的话,我现在都能和他分先下,互有输赢,毕竟他也将近一百岁了,思考能力肯定下降了许多而石心最好不要超越这句话,指的是他的修道方式,我们最好不要去效仿。” “能具体些?” “别看他现在的棋艺已经堪称至臻化境登峰造极了,但事实上他今年也就30岁,但你能想象得到,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为了棋道的修行已经放弃了一切生活吗?他几乎从不走出幽玄寺,不近一切俗事和享乐,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将围棋当做一种宗教来献祭自己,这种程度,你能做到吗?” “我肯定不能,我投降。”科执光象征性比了个高卢军礼手势。 “石心的棋艺并非无法超越,虽然他能让我两子,但我还是能与其做到互有输赢,在我眼中,只有真正的神明才能做到让我两子我却毫无胜算,但石心既然没有做到,那就证明他的确是可以超越的。” 科执光顺势把话接了下去:“可是,要超越他的棋艺,势必要效仿他的生活方式,将一切时间献给棋吧最后,超越他棋艺的人,只能变成另一个石心,另一个献给棋道的祭品。” “对,这就是最好不要超越他的理由,如果你还对尘世有依恋的话。” 一番对话下来,境界无形中拔高了许多,瞬间从闹市之中的办公大楼来到了虚无缥缈的仙侠山峰,空对着漫天遥不可及的星辰。 高处不胜寒。 “扯了这么久,还是说回具体的运势吧。”斋藤抿了一口刚泡的茶,稍微冲缓了下气氛。 “围棋改变了我的命运,不仅拯救我的生命,也让我能够在最疯狂的年代保持心中的宁静,但这只是一般意义上的改变命运,只要走对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但我真正感受到有运势这种东西的存在,那还是我拿下我第一次拿下龙座头衔。” “龙座?” “怎么,三大头衔之一的龙座,不认识?”斋藤得意地一笑,不认识地话把那边那本杂志拿起来翻两下。 斋藤指了指一旁书堆中的一本杂志,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果然,斋藤还是爽快,装起逼来从不拖泥带水。 如果是晴岛鹿的话,多半还跟蹭得累一样,偷摸摸矜持持地暗示他去拿那本书。 前天林英店长已经告诉了科执光,关于晴岛鹿某天的一些列蜜汁操作,就是为了把那本刊登她采访的杂志交给他。 事后店长把这两本杂志都送给了科执光,一本是采访的,一本是封面。 龙座这个头衔科执光当然知道,和御城棋、月天并列的存在。 科执光出于照顾老人家的态度,翻开了那本陈旧的杂志,一看还是十年前的。 《永世龙座头衔达成——斋藤算道!》 “哦,好厉害好厉害,斯国一斯国一。”科执光装作很震惊地发声。 他早就得知过斋藤的身份,刚才之所以在听到龙座时小小的惊讶一下,只是觉得这个名号出来得太早了,应该等斋藤说完几个小冠军之后,紧接着才祭出它。 斋藤一呛。 “怎么总觉得你这小子有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呢?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我是永世龙座,你这震惊的反应是装的吧?”斋藤斜眼盯着科执光。 “哪有,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您这么斯国一。” 斋藤喝茶平复下来:“我第一次拿到龙座头衔之后,神奇的事发生了当晚,我那病重的母亲,奇迹般地痊愈了。” 第十六章· 原来结婚也能涨运势 “我当时的原计划是想拿龙座头衔的奖金来治疗我的母亲,但没想到拿完该头衔的当晚,她的病居然痊愈了,简直是个奇迹。” 科执光能体会到斋藤话中的那份惊叹与庆幸。 “这只是运势第一次以如此清晰具体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此后我每拿一次龙座头衔,都会有类似的好运在我身边降临,而且往往伴随着奇迹,我获得永世龙座的不久后,我的孙女也安然降世了,之前医生都说我的儿媳妇可能会难产。” 他又补充道:“此外,我每拿一次龙座头衔,我都能在当晚梦到宇宙。” “这么科幻?” “就是这么科幻。”斋藤也终于被科执光带偏了画风,开始用些年轻人的词汇了。 “那些晚上,我的整个精神都在宇宙中漫游,我看遍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壮观之景,那里真美。”斋藤神往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科执光也跟着望向窗外,想象着斋藤所见到的东西。 算了,也不用想,到时候拿一次就知道了。 是科幻,还是玄幻,到时候一眼便知。 “但我第一次听到运势这个词,还是从御城棋嘴里说出来的他的原话是,每个人都有自身的运势,但唯独踏入棋道者,才能接触这些存在,棋艺强盛者踏入仙道,围绕在其身边的运势也就取之不尽,而有的人则坠入凡间,乃至魔道,终身无运。” “那御城棋有说和围棋搭不上半点关系的人嘛,比如许多历史知名人物。” “他说一切自有定数。” “好吧,这标志性的台词,老骗子了。” “他还说过很多类似的话,比如每个冠军头衔都有运势存在,有些地方有运势,有些物品有运势关于这最后一个我确实能感受到,有些物件,天生就吉利,有些则天生就是凶物,我在比赛时喜欢围一件妻子亲手给我织的围巾,我觉得它能给我带来好运,有一次忘了是哪个比赛,我忘了围它,结果不小心打了大勺子,懊恼地被淘汰了。” “不过,御城棋还说,人也是一种运势。” “这个我也了解,清沼汹泽那边我亲身领教过。” “清沼那边我也知道,他好像是能够把败者的运势夺走,然后上缴给御城棋,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结婚。” “嗯?结婚?”科执光顿觉画风一变。 “最简单粗暴的做法就是结婚了,尤其是对于女棋手而已,她们本身就是一种运势,如果能和她们结为配偶的话,那么男方将在事业方面平步青云,但前提是女方的棋艺够优秀,段位足够高才行,就我所知,确实有些人成功娶到了优秀的女棋手,不久之后忽然成就了事业也不算硬性因果关系吧,没准只是有个温柔贤惠又懂棋艺的女孩子把持家事房事之后,男方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而已了呢?”斋藤风流一笑,像个风月高手。 科执光也听明白了。 这怎么听着一股物化女性的味道? 不行,这个必须要重拳出击!解放女权! “对男性而言也是一样的,要是男方入赘进女方家,女方那边的事业也能蒸蒸日上,这就是运势的强大之处,非常玄之又玄的因果关系。” 好吧。 男权也需要解放! “那要是两个男女棋手相互通婚呢?”科执光好奇地问。 “那就看哪边的棋力更强,运势就归哪边。” “这也是御城棋透露出来的?”科执光心想狗日的,这御城棋怎么这么的事都了解? “你也别露出那种怪表情了,这还真是他透露出来的,他仿佛就是什么都知道包括也是他透露给许多资本家,围棋上面有运势这种事,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们那么高的奖金,对局费用,工资都是从哪里来的啊。” “那关于围棋有运势这种事,知道此事的人多吗?” “当然少之又少,或者说只有极少人能确切地肯定其存在,另一部分人只将其当成一种可信可不信的传说来看。” “我看更像是无良教育机构诱骗家长把孩子送进去学棋的营销文案。” “这么说倒也真是” 一番聊下来,科执光顿时觉得世界清晰了许多。 其实说白了,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熟悉的世界,并没有预期中的足有100人的高层大佬围在一起开会,研究来年的运势收成如何。 也没有一群拿着机枪的人监守在棋院底层的监牢,严防某些棋力高超的犯罪份子逃脱。 更没有类似于scp基金会的收容所,去收容一件又一件危险的灵性物。 连斋藤这种级别的人都不知道,看样子应该就真只那么一小撮人知道了,偷偷利用这个秘密来谋取利益。 这种秘密如果只有自己一人知道,那肯定是无法形成利益链条的,但有太多的人知道也不行,分蛋糕的人会变多。 “那您让我知道了这些,是觉得我嘴巴严实吗?” “反正你说出去,也肯定不会有人信。” 这倒也是,最主要的是这东西说出去根本没人相信,除非当场拿个头衔冠军给他看,而且还必须头衔冠军所附带的神迹足够显眼,不能是别人看不到的那种。 如此一想,条件还真苛刻。 “顺带一提,我当时和清沼汹泽混在一起,主要还是向他借点钱来着,他给我开的条件很优惠,到时候只需还一半就行,他这种人,就喜欢向我们这些‘正派’人士,提一些不痛不痒但又和恶心的要求,他当时向我提的要求是让我当他一个星期的朋友,去哪里都把他带着,还得像朋友一样对待。” “嗯,确实够恶心,还很符合他的人设话说他现在干嘛去了?” “不清楚,据说被遣返回北海道了,在电子厂上班好像是。”斋藤不确定地说。 这 好吧,还是个不错的结局,起码走上正道了,不用被妖龙搞得只有几年寿命。 “聊了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该聊聊我们的正事了吧。”斋藤的声势陡然削锐了些。 科执光也回以了同样的表情,开打前的挑衅,仿佛擂台赛上拳击手之间的对视。 有一点忘了说。 斋藤他身上显示出的警戒颜色,是紫色,比红色还要高一个等级。 但不知为何是句号。 【。。。】(紫色),这种。 第十七章· 风火山林 令人发怵的紫光萦绕在斋藤的身上。 道具显示那一栏里居然是句号。 这种颜色等级体系,让科执光想到了玩《真三》不知道第几代的时候,难度从简单、中等、困难到达人,颜色分类就是绿、黄、橙、红。 但有一天,不知道解锁了个什么东西,后面突然蹦出来了一个地狱难度,就是刺眼逼人的紫色,俗称难到发紫。 现在见到斋藤的紫色警告,以前那种初见《真三》地狱难度的刺激感又回来了。 虽然很害怕其中的难度,但却又莫名期待兴奋,最终还是忍不住作死点进去试试看。 至于这个句号显示,科执光揣摩了下。 可能是指干掉斋藤以后,爆不出任何东西。 这个比较符合对于句号这个定义的直观印象。 一张棋盘被斋藤端了上来,坐在棋盘面前时,斋藤的气魄也随之焕然一新,仿佛高达驾驶员坐上了高达。 劲风般的气流,涌了过来。 他落下第一颗棋子,以复盘的方式进行讲解。 “现在我给你复盘的是我的二十年前的名局,我的布局成名之作,对手和你一样,是个讲究在开局站稳脚跟,然后步步为营的人,但在我的面前,他的招式根本不管用。” “因为他,太慢了。”斋藤的发音也很慢。 十几手在棋盘上行出。 这局斋藤执黑,他的对手执白。 错小目对二连星,上来就是挂角。 脱先,再挂。 定式行至一半,继续脱先拆边。 对手加补角上一刀,斋藤不管,继续脱先。 科执光紧紧跟在斋藤的棋子上,眼瞳左右而动。 大概三十手下来,整张棋盘就被斋藤以一种奔放火热的行棋速度占据了。 堪称顶级的华丽手法。 又称胆子特大的布局行棋,以薄弱为代价,换取棋子的效率。 科执光对着棋局皱眉深思。 “一盘还不够明显,我再摆另一盘吧。” 斋藤起身,又取出了另一张棋盘。 新的布局零散落在了盘面上。 “第三盘。” 第三个棋盘祭出,终于摆满整张茶几,相信应该不会再有第四张棋盘了。 每张棋盘上都是顶多五十手不到的棋局,算是把布局走完了。 无论是执黑或执白,他的行棋都充满了劲风与速度,像是一匹放浪的骏马驰骋在了草原上,就差天马行空了。 毕竟好歹没有突然往5路上来妖娆地来一下,大致都布局在了3线和4线上。 3线和4线,是围棋的正常布局选点。 “你在学棋的时候,肯定听过一句话,叫立二拆三,立三拆四吧,但我不喜欢这种走棋,我喜欢多拆一路。” 这句话科执光确实记得。 任何学棋的人都会经历这个启蒙时期,老师教你一颗在三路上的棋子如何做个小根据地,很简单,再往棋子的左边或右边跳两格就行了。 这个就叫拆二,老师会用很形象的比喻来说明这个图形,就好比两个人站在一起,相互之间将手臂伸直,保持这个紧致的区间。 这样的话,要是敌方打入进来,其中任意一人都能反手给一巴掌。 如果多拆一路的话,就会留下一个打入空间,就搭建不起一个小根据地了。 但斋藤的布局路子就是以这种不拘一格为本,突出一个不按常理出牌。 “这就是开局五十步无敌手啊。”科执光发出了几乎与赞叹和挪揄之间的台词。 开局五十步无敌手,这句话前世就有了,好像是用来赞叹某个日本棋手的布局厉害。 后来这句话变成了祖国桥牌棋圣的自诩。 再然后这句话就变味了,带点调侃意味。 毕竟嘛,这种越夸自己开局厉害,仿佛就是在越暗示自己后半盘有多拉闸拉胯。 《围棋少年》中的方胜更浮夸,号称开局百步无敌手,但是哥,你都无敌了一百手,这后面还能输的啊? “开局五十步无敌手啊这个称号不错,我先收下了。”斋藤咧唇一笑,也听出了对方的戏谑意味。 但忽然间,科执光也落子了。 哒—— 他在其中的一张棋盘上落子了,表情上始终带有进攻性的笑意。 夸归夸,但做归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还没完,他继续落子,在另外两张棋盘上也跟着下了一手。 都是以斋藤对手那边的角度来行棋,用他自己擅长的方式发起进攻。 斋藤恍了一下之后,也被激起了些斗志,也进入了无声的手谈模式。 嘀嗒的声音在棋盘上来回响动,两人就这样用三盘棋进行了来回对弈。 科执光觉得自己这个做法还挺有创意的,见过一对三的,但真没见过这种用三张棋盘进行一对一的。 棋子以飞行的速度在棋盘上落下,双方都很随意。 与其说是凭第一感觉来下,倒不如说是凭借兴致来下,好比诗人们的酒后诗兴大发,棋手们也有那么一两个来兴致的时刻。 时间流逝不少,三盘棋上也一共行至了80多手,都从布局进入了中盘战斗。 随着云层搅动,一片光影从窗外落散,像是在提醒科执光点到为止了。 “大概已经懂了,开局五十步无敌手确实厉害。”科执光将棋子重新投入到了盒中。 这个棋的确太难下了,斋藤既然有信心把这三盘作为典型正面例子拉出来讲,想必这三盘棋在他心目中的成功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应对准备。 “行棋和兵法一样,同样讲究风火山林的准则,布局如风,讲究尽可能将阵势拉开,将每颗棋子的效率发挥极致,中盘如火,有了壮丽的布局作为依托,中盘是很容易爆发战斗的,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去纠看上去很空旷的边空了,该往哪打就打哪,最后是收官如林,这个时候越要盯紧整个棋盘,一遍又一遍的花时间去浏览,不然可能真的就一不留神错过一枚大官子,官子真要收起来,也是能花一个小时的。” “那山呢?”科执光机敏地发现漏了这么一个。 “落子如山,这句话不是告诫你落子无悔这种基本口诀,而是告诉你,每一步棋都得花5秒钟的时间去思考,哪怕是被打吃在了必粘的棋筋上也得装作花5秒钟去思考,这样能在一定程度上杜绝打勺现象。” 斋藤对科执光竖起了五根手指头,像是在强调5秒的必要性。 科执光想了想,反手比了三根手指头。 “3秒钟可以吗?” “这”斋藤一愣,愣了半天也没措出一句有力的否定台词,最后只能妥协,“这就看你个人喜好了。” 第十八章 · 御风神狐 教学持续了近一个下午,转眼已是傍晚。 一只麻雀在窗外掠过,夕阳下的剪影在屋内的棋盘上划过。 一天的课程总结下来,受益匪浅,感觉那股布局之风也加持在了自己肩上,随时腾空而起。 布局阶段,步子只管迈大。 自己的行棋方式也或将受到影响,不用天天下那种杀不死棋就gg的局。 棋逢难处则脱先。 反正—— 浪就对了。 与其说什么其疾如风,倒不如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效率,才是布局的真谛。 当然接下来的学习历程还很漫长,今天这堂课只能算是大一新生在上专业课都会遇到的xx专业概论,这节课相当于学了个目录。 科执光来到窗边,喝一口水歇息下,顺便俯瞰下窗外的街景。 别看这里是个雅致古朴的书房,但实际上这里是在繁华街区的某栋写字楼里面,楼层还挺高。 不远处就能看见棋院。 地址的确还是千代田区五番町的7-2,但模样和前世截然不同。 前世的日本棋院也就是一栋普通的楼房,和酒店差不多大小。 但现在的棋院规模明显扩张了许多,几乎吞下了周围的地皮,像个巨大的体育馆。 根据科执光的印象,前世的日本围棋最辉煌期也就960万受众,院生鼎盛时期也就200人,但本世的围棋受众将远远超出这个数字,不然也不可能撑起1000院生的职业规模。 据说围棋的海外市场也挺吃香,混个初或二段职业证书,再掌握一口流利的英语,就能在欧美地区开班割韭菜了。 “题目摆好了,可以来做了。”斋藤说。 “来了。” 短暂的休息结束,重新回到棋盘前,接下来是晚间课程。 正要坐下,目光审视题目时,科执光的眼睛微微放大。 棋盘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题目。 只有两颗位于星位上的黑棋。 斋藤也已经摆好了对弈的姿势,盘膝而坐,形同战国时期即将出征的武士。 “哦,差点忘了说,虽然我事先说过,我和你之间不用讲什么礼节辈分什么的,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可以适当讲一讲。”斋藤扭动着脖子,发出活动筋骨的声音。 “比如?”科执光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开始活动起了手指。 众所周知,下棋等于打架,打架之前疏通下关节,这是基本常识。 “其实啊,在我们门派,有个不成文的小规矩,那就是学生要拜师的话,必须得和老师下一个让两子的棋才行。” “这个规矩其实我也知道,我只想说意思是斋藤老师现在,有信心让我两子乎?”科执光的嘴边出了挑衅的弧度。 斋藤拍着后脑哈哈了起来:“当然没这个信心,你可是连续力克清沼汹泽两局,并过了石心三子关的人,我的话大概也就让先和你下下吧,让两子着实没这个能耐。” “但是,我觉得的话,该走的流程,我们要走一个吧?就当是效以古法了。”斋藤的手已经在棋盒里不安分地躁动了。 果然,这个老家伙终于绷不住心中的热血中二之魂,想要上来锤一把了。 “效以古法啊,真是个让人怀念的词那么,这个流程,就走吧!” 科执光早就有和斋藤来一局的意愿了,甭管是让两子还是让先都先,其实分先也可以,反正都将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经验。 用对局来作为今天划下句号,实在再好不过。 而且他也很好奇,斋藤的象征灵到底长啥样。 紫色危险信号的强者,迄今以来所能见识到的最强存在! 第一枚棋子落下,整个世界都被黑夜笼罩。 夜晚的天空下,樱花的海潮随风飘动。 一条白色的尾巴起舞在了半空。 不对,那不只是一条。 而是四条尾巴,四条白色的尾巴末端都彩绘着象征风灵的漩涡图案。 这个是 狐狸? 近乎神明般的狐狸,巨大而优美,一身高洁傲岸的白色毛发,狐尾以壁画的姿态在身后开屏。 【姓名:斋藤算道】 【象征灵:稻荷神狐】 【掌握疾风奥秘的神狐,修行了三千年的强者,注定一身随风而动的男人】 这就是紫色修罗级的怪物。 科执光第一反应想到了在围棋室遇到的白尾狐,它和眼前的神狐相比,简直就是修行30年和3000年的区别。 但有一说一,又是风属性,又是大狐狸,这莫非以后还要开启搓螺旋丸的副本? 神狐的头顶也戴着一顶王冠,这次是纯金色的王冠。 【荣誉:永世龙座】 【财运+200】 【寿命+20年】 【免疫一切疾病】 【永不欠债】 【爱情运势+100】 【子女健康】 一连串乱起八糟的光环竖了下来,金光闪闪的词条效果亮穿人眼。 话说,这个永不欠债原来是你的被动技能? 还真以为是你有本事,全都还上了呢! 除了它头顶的王冠之外,狐神身上的勋章也可谓挂得跟防弹衣一样,各种大大小小的冠军亚军,堪比勃列哥。 勃烈哥也是个著名的往胸前疯狂挂勋章的人,他要是往地上摔一跤,大量的勋章砸落在地上,可是能让莫斯科地震的。 一番凝视后,科执光忽然发现了不寻常的一点。 那就是【永世龙座】的效果中,【免疫一切疾病】这一栏,光线特效明显比其它效果要暗淡许多,像是褪色了一样。 这 莫非是指这个效果已经消失了一部分? 科执光没来由的揪了揪心。 但想了想也没啥好揪的,斋藤都已经66高龄了,作为一个普通人而言有点病也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才是世间常态。 神迹的效果,运势的效果,说不定很有限,没御城棋吹的那么玄乎。 理清思路后,科执光坦然地落子了。 晚上八点,棋局结束。 “你赢了,3目半,今天就到这吧。”斋藤深吸了一口气。 “感谢指教。” “说起来,你的学校那边处理好了吗?”斋藤漫不经心地问。 “正在研究如何处理中。” “看你这样子,好像是并未做好准备彻底与那边诀别。”斋藤说。 “是的,那边是我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棋道和生活,都是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它们之间虽然存在矛盾,但并不代表选择一边就要彻底舍弃另一边,我想要的是调和这两者,从而达到和谐的境界。”科执光一本正经地说。 斋藤哼地一笑:“年纪不大,境界倒挺高,还能说出和谐与调和这种话那就去做吧。” 走出写字楼,来到夜晚繁华的大街上,立刻就有了人间泡沫的浮华气息。 科执光一边走,一边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首先,一大清早去刷个题。 然后深入到桃花斋里,详细调查关于幽灵君的蛛丝马迹。 至于水城和白梦她们这 触及到了与围棋无关的事物时,科执光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阅历蛮浅的。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 不管,今天先去搓个多人运动卷呸,挑战卷爽一爽。 第十九章 · 先来个五番打压压惊 晚上八点半,科执光就近来到了一间附近的棋馆。 这是一间位于繁华商业街中心的围棋馆,仿佛前世斗鱼网咖的选址,门口挂着精美的黑白暖帘,还有笑容甜美的店员。 规格称得上棋咖。 相较之下自家门口那间围棋馆只能称得上三四线城市的小网吧。 进入棋馆之前,先做一件重要的事——望天算卦,看看今晚下棋是凶是吉。 今夜无星无月,夜风也很爽肤,没有不祥之兆。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遇见这种天气,科执光多半只觉得明天有雨。 但根据本世界的惯性,这天气像是在说你下啊,你下棋啊,有胆子就下啊? 嗯,还真有这个胆子。 刚刚和斋藤学了点东西,迫不及待想把幽灵君叫出来打一顿。 果断进入围棋馆,里面的环境分外安静,在这里的棋客也不是自家门口的老棋油子了,而是穿着得体,姿势端正的客人,还有些人戴着金表,身份挺白领的。 毕竟是千代田区,东京最中心的区域,也是最靠近棋院的地区,无论是人口素质还是整体棋力,都压了杉并区一头。 棋力这方面,科执光是根据每个人所显示的道具列表得知的。 在座的各位所爆出的道具质量明显强出自家对面,自家对面的那群人只能爆300元的低端饼干,而这群人能爆更高档的1000元一盒的饼干。 当然这只是例子之一,还有更实惠的折扣券,有些人的身上还有挑战卷,事件触发卷这种特殊道具。 中级鱼塘,应该可以这么叫吧? 不对,已经不能叫鱼塘了,得叫练功房才行。 科执光环顾一周,并未察觉到不和谐的东西。 看样子,想大海捞针地随便找个地儿碰上幽灵君并不现实。 但这并不影响科执光想来过一把同时打好几人的瘾。 “请问一下,我这里可以申请多人挑战吗?”科执光问向店员。 “多人挑战指的是,先生您想一对多?” “就是这样。” “那先生您把这个拿着吧,找张空桌子坐下来,但请做好没多少人愿意和您对战的准备。” 店员将一个印着“数番打”的小牌子递给了科执光。 当然只是个普通的牌子,没有特殊效果。 如果是小店铺的话,恐怕店员会挑衅地吆喝一声这位客人想打十个,然后唰唰地冒出几根刺头往这人身上怼。 但本店好像很文明,只挂个数番打的牌子,等待他人上门挑战。 果不其然,半天过去了,没什么人理睬科执光。 团体战的事估计在座的各位了解也不多,但还是能从当前靠近棋院的坐标,以及科执光的年龄判断出他可能是个正在棋院里奋斗的少年,棋艺高超,想来这里找找刺激。 除非一群人事先商量好,很默契地一起找上来挑战,否则的话这个多人挑战怕是凑不成。 毫不犹豫,搓卷! 发动【多人挑战卷】 视野的中心突然出现了一个fps类游戏的射击准心。 这大概就是选定目标的意思。 科执光根据所爆道具的好坏,选了几个合适的出列。 正当科执光打算膨胀一下,再多挑几个人时,却传来了制止的声音。 【所选目标已超过实力上限】 哦? 这个还有限制的? 这一轮目标选取共有5人,科执光思索了两下,将被选中的人换成了一些实力稍弱的人。 这下能选8人了。 看样子,这个实力上限的标准与被选中的目标强弱有关,选强者的话,可能顶多只能选两个,选弱者的话能选一窝。 最终科执光还是锁定了最先瞄准的五人,因为他们所能爆出的道具被科执光认定为很有用。 首先是用于应对接下来的夏天。 还有【挑战卷】和【事件触发卷】各一张,用于应付突发情况。 还有两个人是这主要是科执光突发奇想,看看两张卷能不能融合成一张5折的半价卷。 目标选定完毕,确认使用。 这五人在同一时刻都注意到了科执光的存在,纷纷靠了过来,搓卷的效果立竿见影。 “这位是芸京团体战的英雄吧?是想趁着黄金周的尾声,再狠狠放肆潇洒一夜吗?” “我的棋力可是有业余3段,同时应付我们这么多对手,就算是职业棋手,应该也很吃力吧。” “别废话,直接过招吧。” “那就,开始吧。”深呼吸之后,科执光的气息也沉淀了下来,摆出如临强敌的姿态。 虽然这五个人之中,单独拎其中一个出来打可能跟打崽一样简单,但打包在一起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棋局摆开,五人的象征灵在身后露出,科执光也从左至右起,依次猜先落子。 布局开始,他回忆着白天从斋藤那里学来的东西,布局如风,中盘如火,收官如林,以及落子如山。 三秒,一步棋。 挂角,脱先。 挂角,再脱先。 五张棋盘从一开始就打散。 自己的每一步都带着风的视效,气流仿佛海燕升空,落在棋盘上后,还会冒出一个龙卷风的效果。 也别要什么电风扇了,夏天就拿这个降温算了。 出拳的闷响声从其中一张棋盘上传来,转头望去,果然是有人按捺不住,选择打入进了他那看上去比较空虚的架子里。 可能这人心里在说棋走的这么散,不就是欠打吗? 科执光上去反手就是一巴掌——脱先! 这个人更生气了,没想到科执光居然理都不理他的打入。 他很生气的加补了一刀,终于把这颗想割的棋子割了下来。 科执光更开心了,死子就更不用管了,赶快外面再抢一手大的。 这个人更加傻眼了,忽然发现花了这么几手棋,其实也就吃了点蚊子肉这个人他之前的棋风不是这样的啊! 五个人心中都很诧闷,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人在团体战上大放异彩过,虽然没看过棋谱,但根据报道描述,棋风似乎是很坚固的战斗型棋风。 但这么几步看下来,这报道是在放烟雾弹? 布局结束,科执光能明显地感受到一开始就赢在了起跑线上,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走在翻盘路上的。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节课而已,但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顿悟了许多。 熟悉的布局手感,这才是他真正的灵魂人格。 第二十章 · 难道伏笔是这个 棋局进入中盘,时间也来到九点之后,围棋馆的客人在减少,但留下来的客人全都围在了这桌旁边,看着这场刺激狂放的五番打。 靠出,扭断,长出,再长,激烈的中盘战斗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每张棋盘上横向扫动了起来。 虽然这群人看上去素质挺高,但棋风也贯彻了茶馆围棋一脉相承的粗俗好战,准则是逢冲则冲,逢断必断。 但好在这群人不愿意多想,落子间有浮躁之气,算路只能达到粗粗一算的程度,星期更多要靠拍脑门。 但这毕竟是1v5,每张棋盘上留给科执光的思考时间不多,几乎只能做出一个模糊的判断,然后紧接着跳到下一张棋盘上,从之前的思维惯性中抽出,再对接进这张棋盘。 这是相当耗脑子的做法,除了要应对计算量,还要应付思维上的不连贯性。 棘手之意,从四面八方压来,转眼之间,一片荆棘构成的迷宫就出现在了眼前。 落子之间,科执光的手抽离棋盘上的一刻,他陡然地发现自己这一步可能有些问题,不禁皱了皱眉头。 但对方也没有想太多,转手落子。 他落完子的一刻也后悔了,也发现了刚才科执光的问题手所在,恨不得想扇自己两巴掌。 重新转到这盘后,科执光干净地补棋。 不紧不慢,井井有条地将荆棘之林一点点裁剪干净。 科执光大致已经掌握了一对多的节奏了。 在优势的那一盘上走缓手,确保优势安全落地,余下来的精力和时间则补到形式复杂的棋盘上。 将优势一点点均分给每一张棋盘,保证每局棋都能黯然地越过那条线! 第一局棋,收! 第二局棋,收! 第三局棋,收! 每结束一局棋周围都小小惊叹一声,目送败者离去的背影。 最后的两个人相互递交了下眼神,也选择了收棋。 “感谢,指教。”科执光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 人生第一次五番打,成功! 走出商业区,来到爽朗夜风的中心,如果这是什么系统的话,他可能就能听见叮的一声,然后头上就飘出了个+50000¥的绿色符号。 一力降五人确实爽,又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快棋水平。 但接下来该干嘛呢? 看看四周,商业区已经没人了,深夜繁华都市的余韵飘洒在空气中,周边的大楼亮着一星半点的灯火。 还是没能碰到幽灵君。 科执光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找谁是沼泽之主的时候,也是他一个人跑到了千代田的某个商业区,打算搓个事件触发卷来逮捕他,结果没想到逮到了白梦出来打猎。 那次有【天气娃娃】发动了改变天气的效果,强行把他留在了白梦家,目击到了那份妖谱,这才获得了些线索。 说起来,这些爆出来的特殊道具,都在关键时刻发动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只发生一次是偶然,那么发生这么多次,就是必然了吧。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帮他一样,没准就是那个有着人工智能般纯净天然声音的女孩。 但这次应该就没有如此好的事了,他现在可谓一身上下没有任何有效道具,先得到的道具得等明天刷新。 正打算回家洗洗睡的时候,科执光一个扭头,发现了面前的一座类似于写字办公楼的地方,大楼的大堂里,摆放着一个醒目的抓娃娃机。 这个抓娃娃机出现的位置可谓十分醒目突兀,而且粉红粉红的,画风与周围灰褐色的精英格调不太一致。 这时,科执光才忽然记起。 自己身上还真不是一个关键道具都没有。 还真有一个从白梦身上爆出的【抓娃娃机技能卷】! 这 难道说,伏笔是这个? 科执光在原地愣了半天。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粉红可爱的一台娃娃机,到底该如何与看上去就很阴间的幽灵君产生联系呢? 不对,仔细回想,泽子哥也是个很阴间的人,但他的线索也是在白梦家这种与阴间没关系的地方找到的。 很有可能,他现在过去抓几个娃娃,突然就能在一堆可爱的娃娃中捞出一个画风与其它娃娃不一样的诡异娃娃。 艹,听上去好可怕! 但科执光也管不了这个惊悚感了,他已经坚信能从那台娃娃机里捞出线索,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那栋办公楼。 进入办公楼之前,科执光也环顾了下楼宇,不太能看出这间楼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有可能就是间普通的写字楼,里面的社畜还在工作中。 玻璃自动门从左右滑开,科执光小声嘀咕了一句打扰了,就走入了其中,站在了抓娃娃机面前。 嗯 确实是台普通的娃娃机。 里面的玩偶都是女生风格的可爱布偶,从玻璃箱外面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也显示不出什么特殊道具。 科执光搓了搓手,打算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一个硬币投入,抓娃娃机里传出动听的音乐,小灯炮也亮了起来。 伸手握住操纵杆的那一刻,极为精炼的操作手感如电流般覆盖手心。 没问题,想抓哪个就抓哪个! →↑,然后△键一按,一个猫型娃娃到账。 继续操作,又得到另一个类似于魔法少女契约生物的娃娃。 继续继续。 呃啊,好爽,停不下来了怎么办! 抓娃娃原来是这么爽的感觉吗? 看着一个个可爱的娃娃不断从洞中落下,科执光忽然有了别样的成就感。 简直比养成收集类的卡牌游戏疯狂抽ssr还爽! 科执光立刻沉迷其中,找幽灵君线索的事被当垃圾一样遗忘了。 不知什么时候,电梯动了起来,从高往下降落,到达第一层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叮的声音,这才吸引了科执光的注意力。 难道说,幽灵君要出现了? 他警觉地退后了两步。 然后,电梯的门开启—— “来了来了,我的小抓娃娃机,这次我一定要征服你!”一个欢快的声音从电梯里小跑而出,这个人还穿着可爱的熊猫小睡衣。 科执光和她对视的一刻愣住了,脑中一度陷入待机状态,只剩一个dows图标在飘动。 对方也是同样的愣神表情。 “晚上好啊,晴岛,我们又见面了。” “啊啊啊啊,科执光,为什么在这里都能碰到你!”晴岛鹿的熊猫兜帽吓得飞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 女子寮 这可真是玄妙的展开。 科执光只打算来抓个娃娃,却没想到抓到了晴岛鹿。 之前她在那里说要走,还来了一段类似与“下次见面我和你就是敌人”时的热血对白,仿佛下次见面都等到一百章后,结果不到几天就见面了? 她现在的装扮也很让人困惑,一身小熊猫的睡衣,也就是说她是住在这栋楼里的。 看着科执光,晴岛鹿更加哑口无言,下巴打颤。 ——为什么这个人总能跟鬼一样冒出来啊! 正当俩人对视时,新的声音传从电梯里传来:“怎么了,晴岛前辈,遇上熟人了吗?” 呀,又是个好熟悉的声音。 新的人影走出,同样也僵在了原地。 果然,又是熟人。 “井上同学好。”科执光说。 “科同学,你好,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井上星彩礼貌地点头,也穿着一身睡衣,没准是和晴岛鹿住同一间房。 “为什么你们俩个能这么正常地打招呼啊!你们之前认识吗!” “之前团体赛有过几面之缘。”井上说。 “我也想知道晴岛你为什么会和井上同学在一起?”科执光问,同学这个称谓属于是靠惯性加上去的。 在晴岛鹿还结巴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井上则有条不絮地回答:“我从团体赛来到东京之后就没有回去过,我之所以寄住在晴岛前辈这里,是为了参加接下来的定段赛。” “你也要参加定段赛?”科执光瞅了一眼她身上的警戒颜色。 白色,也就是最低等级的颜色,道具也显示的一清二楚,一个已经获得的蜂王玩偶,还有可无限刷的猫粮。 但还有两个没有爆出来的道具,显示为问号,可能说明她的实力十分接近绿色的警戒等级,处在一个门槛状态。 这个实力,显然不足以参加定段赛。 她指的定段赛,应该是女流棋手,那个确实挺简单。 如果不是白梦还忙着上学,那科执光肯定也把她传销过来定段了。 “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吗?”科执光觉得这俩人应该是属于没什么交集的那种。 “我的姐姐和晴岛前辈关系很好,我是托我姐姐的关系才住在这里,并接受晴岛前辈的指教。” 其实单从年龄来看,井上星彩是要比晴岛鹿年长一岁的,但依旧一口一个前辈。 没办法,实力就是辈分。 “不,关系一点都不好,这个不要信她说的。”晴岛鹿黑着脸摆手。 井上星彩的姐姐,井上星嫁,科执光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当今女流棋手的强者,今年17岁。 如果将晴岛鹿算作女流第一的话,那上一代老公主木古圣乃香可以算第二,井上星嫁则排第三,她的手中也有一个女流头衔,仙宫,总之也是个很厉害的女棋手。 而众所周知,女棋手之间的竞争虽然不激烈,但真到了争夺聚光灯下舞台的时候,往往会激发出宫斗的里人格,也就是说晴岛鹿和井上星嫁可以说是宿敌一样的cp呸,对手。 再考虑到晴岛鹿的这个蹭得累性格。 再考虑到她还帮人家照顾妹妹。 这 没准有姬情 停!这条线以后再说!现在的线不能再多了! “那你呢,你来这里是来干嘛的?”晴岛鹿叉腰噘嘴问。 “碰巧路过这里,看见这里有个娃娃机,忽然来了兴趣,忍不住试了试。”科执光用大拇指挑了挑面前的娃娃机。 扭头一看—— 咦? 里面的娃娃呢? 怎么被自己掏空了? 科执光现在的脚边已经被娃娃机里的战利品堆满了,如此丰厚的战果看得晴岛鹿和井上目瞪口呆。 “你这抓娃娃的技术也太鬼了吧!你是有多熟练啊!”言外之意是你这个人是有多喜欢这个啊。 “其实今天是第一次抓,但发现自己的天赋意外蛮出色的,于是忍不住全给它掏完了这就好比下棋的时候,看见一个空角很不爽,忍不住点个三三把角空掏完。” 掏娃娃可比掏角空有趣多了。 晴岛鹿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好,满头都是黑线。 ——我这几天,这么么辛辛苦苦才抓到两个,结果你直接就给它全抓完了? 晴岛鹿有种技术层面被碾压打败的小脸一黑。 井上蹲下身来,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海豚玩偶,在手中捏了捏。 犹如感受到了这层舒适的手感,她将脸颊往毛茸茸的玩偶里拱了拱,露出红润的表情。 “这个很可爱,能送给我吗?”她试着问。 “好啊,这个随便送。” 反正他只是来感受抓娃娃的爽感,并不是真的对娃娃感兴趣。 这时,科执光又看了一眼晴岛鹿,像是在问你不要吗? “你、你看我干吗,我怎么可能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哼。” “可是你刚才说,你要来征服这些娃娃机,还用了酱这个爱称” “我没有,你别瞎说!” “嗯,我和晴岛前辈下楼来,就是要来玩抓娃娃机的。” 井上不动声色地就是一卖。 晴岛鹿小脸一红,舌头打结了起来。 一番交谈之后,科执光也知道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棋院的女子寮,类似于女生宿舍一类的地方,住在这里的都是在校的院生,或者定上段位但依然选择住下来的女流棋手。 考虑到女性棋手的珍贵程度,这里的确配得上如此精美的装潢,将一颗颗宝贵的明珠都养在温室里。 虽然科执光不能明确看见运势,但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滔天的粉红色运势。 至于他为什么能正大光明地走进这么重要的地方,只能解释为这里的舍管临时摸鱼去了。 科执光抒了一口轻松之气,原本以为会遇上很邪门的事。 不愧是晴岛鹿,她一出场后,欢快的空气又回来了。 “那没事的话,我现在就上楼回房了啊。”晴岛鹿扛起了一大堆娃娃,脸色尬红地说。 嘛,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娃娃,但实际行动还是很诚实的嗷。 正要告别时,科执光如同想起什么似地立在了原地。 不对 或许这个线索真的就在晴岛鹿身上。 “晴岛,请问你知道桃花斋336号房的事吗?” 第二十二章 · 晴岛一心 336这间房是晴岛鹿的父亲,晴岛一心住过的房间,晴岛鹿也许听父亲谈起过曾经的事迹,从她嘴里没准能套取出些情报。 想必这就是抓娃娃技能指引自己前来此处的目的,就是抓一波晴岛鹿。 唯一的不妥之处在于,现在一心现在已经人没了,说这个话题可能会触及到她的情绪。 “桃花斋的336号房?”晴岛鹿诧异而道。 “是的,我打算搬到这里,但听说这里好像很不吉利的样子,做了法事都没有效果,所以想来自己整点招式。” 晴岛鹿的声线抽了抽:“你你一天到晚都在遇上些什么鬼玩意?” 她想了想,茅塞顿开般答道:“我记起来了,那好像是我老爹曾经住过的房间,你要搬到那里去?” 听到老爹这个不着调的称呼,科执光顿时放心了,便继续问:“令尊有谈起过在这段房间居住过的经历吗?” “他还真拉着我说过不少他的这段经历,说什么自己当时有多风流潇洒,才华横溢,一进入这里就把当时桃花斋实力最强的四个天王干掉了。” 嗯? 意思是桃花斋四天王这个封号是企业文化,是传统? 等等,按这么算的话,意思是一心顺便也把斋藤做掉了? 科执光已经确定了,没有显示的任务二中,有一个条件就是干掉这四天王。 “那一心先生他有经常下一对多的棋吗?” “这个还真有,他很喜欢这种被围攻的感觉,还喜欢和下手下让子棋而且他还很经常和同级别的选手下超快棋,动不动就把同等级的选手打到让两子都赢不了他的地步。” “有这么厉害?”科执光眉目一挑,能在超快棋中把同级的选手打到让两子都赢不了,听上去有些夸张。 “没办法,这就是他的棋风优势,当时大家都比较喜欢下日式的传统棋,就他一个人喜欢下中古式的暴力围棋,局部算路非常快,棋感非常出色,很适合下这种超快棋和让子棋,他一天到晚就仗着这个优势到处欺负人。”晴岛鹿吐槽起已经过世的老爹丝毫不给面子。 科执光听明白了。 意思是仗着自己的棋风特殊,到处装逼是吧? 这人也太无德了吧? 但是,仔细一想,当天自己赢晴岛鹿那局棋,好像也是下的超快棋。 这么说起来,自己也干了? 那晴岛一心没事了,这种行为当然不算无德,而应该算无敌才对。 “喜欢下一对多啊”科执光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和幽灵君基本吻合。 “那一心先生,对日古围棋的一些走法,比如秀策的小尖之类的,有什么看法吗?” “他对这些评价很低,说这些都是即将要被淘汰的东西,他的口号是中古围棋天下第一,拿到永世月天的荣誉之后,还嚷嚷着要恢复中古围棋规则,摆座子,还棋头还好他说出这番宣言的时候,有正义之士把他麦克风的插头给拔了,不然的话作为女儿的我可是要被同行笑话好久的。”晴岛鹿嘟着脸颊说。 摆座子和还棋头,都是中古围棋的特殊规则,虽然很有意思,但也很搞人,在如今这个年头喊着要恢复古法,大概率是在卖萌。 瞧不起日古围棋,这点就和幽灵君很有出入了。 “不过,老爹和我提起过一个人,说这个人当时一直在用日古围棋的路数挑战他,无论怎么打,都打不乖,日复一日地来挑战。” “这个能细说吗?”科执光来精神了,把握到了最关键的截点。 “这个也不好细说啊,不就是来个愣头青小子,然后一遍遍挑战,一遍遍输嘛,非要说的话,就是这种屡败屡战,却能坚持日古围棋信念与对围棋热爱的人很值得佩服吧。”晴岛鹿只能这么回答。 “不过有一次,老爹带我去了一次桃花斋,去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在那棵桃树下坐了好久,表情一直很悲伤忧郁,说是在缅怀一位过世的朋友,但没说那位朋友是谁,我想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一直在用日古围棋挑战他的人吧。”晴岛鹿的表情也低落了几分,像是对着一面黯然的镜子说话。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家父,露出那样伤感的表情,可能是觉得自己再过几年也会像他这样离开人世吧。” 忽然间,晴岛鹿的称呼无意识地从老爹变成了家父。 至于这句“再过几年”,应该是指当时的晴岛一心也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了吧,下意识从嘴边溜出去的吧,最后也的确说中了。 科执光觉得最好不要继续再问下去了,再说下去可能真的会触及到晴岛鹿的些什么了。 这位愣头小子的名字,事后问问斋藤大概就知道了。 不过听这个说法,这个愣头小子已经人没了,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人没了,不是象征灵没了的这种。 那这当晚自己到底在与什么东西下棋? 这 咳咳。 抛开最玄幻的可能性,科执光想了想,觉得当天和自己下棋的对象,应该只是一个被愣头青灵魂附身的人。 一句话,佐为直呼内行! 当然这个灵魂比佐为过分许多,人家佐为只是在别人后面数数坐标,这个灵魂直接附身了宿主跑出来下棋。 如此一番推断,科执光觉得事件清晰了不少,起码没有与奇怪的东西下棋的诡异感了。 虽然灵魂也很奇怪,但好过未知。 不过还有一点令科执光好奇,那就是当天晚上,幽灵君到底在躲什么东西呢? “还有别的事了,都站在这里聊半天了,我现在可是还穿着睡衣呢。” “已经没事了,下次再见吧,晴岛。” “还是那句话,下次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晴岛鹿大声地作总结。 “哦。”科执光的反应意外淡。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你反应这么平淡,岂不是让我很尴尬啊!” “那啥,虽然你说的好像很燃,好像我们会有个十几集都不见面,一见面就是最终一话,但我总觉得不出一个星期又能见到你了。”科执光挠着后脑说,一副好累的表情。 这种感觉就好比有些番剧中,主角保持着一个月住好几次院的频率,连医生都觉得这小子肯定不出几天,又要全身是伤的送进来。 或许,他和晴岛鹿真的有某种类似的缘分。 井上偷偷捂嘴一笑:“我已经有画面感了。” “是吧。” “哼,不管,反正我们总有一天会对上的呀,玩偶掉了。”晴岛鹿一个小神气,把玩偶神气掉了,然后只能又低下气势来,用求助的表情看着科执光。 “玩偶拿好。” “呃,谢谢。” 就这样,她日常装逼失败,灰溜溜地离开。 “井上同学,定段赛记得加油。”科执光想了想,还是和井上道个别比较好。 “嗯,我会的。”她很意外被叫住名字,轻轻咧嘴一笑。 第二十三章 · 桃花树下埋着什么 5月5日,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果然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清晨。 看样子昨晚的夜观天象结果没有出错。 科执光今天比以往更早地来到了桃花斋,但告示牌上的题目并没有更换,依旧是昨天自己做过的。 ———— 看样子是还没有更新。 “今天来的更早呢,可惜每日练习的题目还要等一会才能贴出,这是规定。”松宁庭子出现在了公寓门口,立在了雨幕后的屋檐下。 “能看在我天天都来,如此勤勉好学的份上,早一点把它贴出来吗?”科执光撑着伞说。 松宁庭子笑叹道,“本来想再跟你多周旋两下,看看你为难的样子,结果你这么直白,我也只好从了吧。” 松宁庭子踩着木屐,踏在水洼而来,将一张海报般的墙纸贴在了告示牌上,上面就是新的每日练习题目。 桃花斋内,山冈靖广也如同生物钟响铃一样,一个猛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祥的预感把他刺醒了,要是在晚一点的话,没准又要被那个天天都来的外来份子抢答题目。 但正要下床时,他忽然感觉全身一阵酸痛疲惫。 不知为何,最近有那么几天,他都莫名其妙睡得很早,但每次醒来后并未觉得精神饱满,反而是身子愈发疲惫,鬼知道是不是有魅魔趁着他入眠,把他身子掏空了。 他走出房门,刚好在走廊上撞见了另一位天王,田村新太郎。 “田村早上好,你今天醒得很早啊。”山冈靖广正要打招呼时,田村却如同受了惊一样,一把万元钞票从怀里散落了出来。 “你这些钱是?”山冈往后一退,惊诧不已,仿佛撞见犯罪现场。 “不,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我醒来后就发现它们在桌上。”田村摇着头,赶紧把钱捡起来,然后藏好。 每张钱都看上去皱巴巴的,像是经过油腻大叔搓揉后的结果。 “你去外面的棋馆里下棋了?”山冈只能如是猜测。 “我没有,再说了,这么多钱我得赢下几盘才够啊,我哪有那个时间。”田村摇摇头说,“我在想,要不要把这些钱,埋掉比较好。” “埋掉如果觉得这些钱来路不明的话,保管起来不用就行了吧?”山冈建议道。 田村摇摇头:“倒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觉得这些钱可能有些不祥,自从这些钱出现在我身边之后,我每天的精神状态都很差,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一样,搞得我很揪心顺带一提,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也不太好,你去翻翻你的抽屉,没准会有意外惊喜。” “你的意思是,我的抽屉里,也放着一堆钱?”山冈的下巴一垮。 田村冷笑一哼,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往中庭里走,打算去把这些钱往桃花树地下埋一埋,听说这树很灵,说不定真能驱魔。 山冈原地打了个冷战,但想了想还是先去解决题目再说。 来到公寓出口,果然目击到科执光又站在了告示牌前。 这个人他果然又来了! 还有,现在不是离贴新题目还有几分钟吗? 莫非松宁小姐给他开后门了? 山冈望了一眼松宁庭子。 她侧了侧脑袋,露出一脸善意又有点腹黑的笑容。 山冈秒懂。 舍管小姐真的给他开了后门! 这时,科执光停笔了。 “不错,又做对了。”松宁庭子笑着说。 ——嗯 ——这人又解题成功了?! “我现在自由参观一下桃花斋,应该没问题吧。”科执光放下笔,走入公寓里。 “没问题,毕竟说不定您之后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松宁庭子稍稍点头。 山冈靖广抽搐着半张脸,看着科执光进来,还和他交换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眼神。 等科执光的身影转入走廊深处后,山冈靖广不服地双手拍在了柜台上,振振有词地向松宁庭子请求:“请把刚才的题目再让我做一次吧!” “可是刚才那位同学已经做出来了,你现在做出来,可是不计入积分的。”松宁庭子勉为其难地一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花比他更少的时间来解题,松宁小姐,拜托了!”山冈已经隔空和科执光较上劲了。 “那好吧。” 松宁庭子来到告示牌前,将之前科执光解题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再让山冈来解。 科执光来到了中庭,打算来调查一下事件的源头,却发现一个顶着毫无特色发型的男孩在桃花树下底下刨土。 科执光认出了他,当时在走廊上也算和他有擦肩而过的一面之缘,名字好像叫田村啥的,是个天王。 “田天王,你在干嘛呢?”科执光冷不一丁地在他背后一叫。 田村被惊吓到了,连忙回头:“你谁啊!” 但由于他一个不小心跌坐了出去,使得科执光一览无遗地看见了他正忙于销毁的赃物。 一大叠皱巴巴的万元钞票。 嗯,看样子这孩子之前晚上的确被附身过,出去下一对多的赌棋了。 “这是污秽之物!这是污秽之物!”田村赶紧加速销赃。 “这将污秽之物埋在桃花树下,是什么棋界独有的除灵方法吗?”科执光诧异。 他模糊地知道一个樱花树底下埋着尸体的典故,但还真不知道桃花树有什么类似的故事。 哦,对了,桃木剑能打僵尸,往桃树底下埋埋东西,没准真能驱邪。 田村边埋边说:“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遇见什么不吉利的东西,把它往桃花树底下埋就行了,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不吉利的东西?”科执光诧异。 “就是一些觉得可能给自己带来霉运的东西嘛,我也不好举例,总之的确有这种东西就对了。” 科执光想了想,觉得田村说的可能是一些带来负面作用的灵性物,比如妖龙对局室的那一圈装饰品。 原来如此,到了田天王这个棋力阶段后,也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对这些东西敏感了起来。 “那这些埋进去的东西,后来都怎样了?”科执光问。 “不知道,应该有专门的人员来把院生们埋进去的东西都挖走吧,毕竟要是这个传统一直都有人在做的话,这里早就被填满了。” 话虽如此,但科执光总觉得埋进去的东西,就真的消失在了土层中,再也找不到了。 就好比幽玄寺的量子力学贡箱,这里也是量子力学土壤。 幽玄寺那边是用来净化人的,这边的话,想必就是用来净化负面灵性物的吧。 根据对这个世界的惯性认知,科执光如是推算道。 他忽然发现地面上到处散落着奇怪的颗粒物,将其捡了起来仔细查看。 像是种子。 “田天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科执光问。 田村看了一眼:“那个,是樱花树的种子,” “樱花种子啊” 这才是日式该有的东西,而不是一棵国产风味十足的桃树。 不过,樱花的话舍管小姐身上所爆出的薯片,好像就是樱花味薯片。 科执光愣了愣,嗅到了奇妙的关联性。 第二十四章 · 一树桃花压樱花 “这些樱花种子,也是被当做不祥之物来处理的吗?”科执光问。 “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也许是曾经在这里居住的前辈们撒下的吧不过说起来啊,桃花和樱花还真是不兼容呢。”田村忽然嘀咕了这么一句。 “桃花和樱花有什么矛盾吗?” “虽然这两者的生长习性差不多,但它们开花后的样子过于相撞了,都是漂亮的粉红色,从视觉需求上来说,只要有一个就够了吧。”田村理所当然道。 “唔,这么听起来,还真是挺有道理的。”科执光有所了然,“那既然两者生长习性相似的话,其实桃树和樱花树也可以种一起吧?” “我哪知道这个啊,但在这里肯定是种不出来的,因为这棵桃树把这里的光都遮住了吧,没有任何植物能在它的下方生长。” 听到这里,科执光抬头看了看天空。 现在是阴雨天,雨水都飘了下来,淅淅沥沥地落在了桃花树上,土壤里一片泥泞,青草芬芳。 “其实话也不能说死,这棵桃树能生长在这里,本身也是一件诡吊的事了,还居然能长这么大个,樱花树就算真的长出来了也不稀奇等等,你谁啊!怎么突然和我聊了这么久!”田村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即将搬到336的住户。” “336?”田村又惊又恐,连连后退,仿佛见到了不祥之人。 他一个箭步溜开,还不忘回头大喊:“你这家伙,给我好好到桃花树这里洗霉运吧!” 看样子,336的传说在这里确实有威慑力。 结束了对桃花树的调查后,科执光离开这里,走出公寓。 刚巧山冈靖广也解题完毕,露出了得意之情。 10分28秒,是个很快的解题速度,他自认为赢了,摆出了自信捂脸的姿势。 “真可惜,和刚才那位同学差了1分钟呢,而且你的后续解法没有他的出色哦。” 山冈靖广如同被呛到了,姿势瞬间落地。 “科同学,今天就要走了吗?” “我接下来还有斋藤老师那边的课要上。” “欢迎下次再来。”松宁庭子在他身后低头而道。 山冈则露出不甘的眼神,咬着衣领目送他离开,像个被欺负后的小妇人。 中午,斋藤的围棋教室中,茶水咕隆隆地煮泡着。 “喜欢遵循日本古代围棋的下法,又喜欢挑战晴岛一心的人啊,还真有这么一个家伙。”斋藤一边说一边在棋盘上落子。 “他的名字叫杉木定九,是个很文弱的棋痴,你如果去棋院翻名册的话,应该真能翻到他的一系列信息档案。” “他怎么死的?” “普通人的死法无非也就那么几种,他是属于病死的那种。”斋藤回答。 “说好的下围棋会有运势护体呢?一心先生病逝了,杉木定九也病逝了?”科执光也一边吐槽一边落子,双方都下得很轻松。 “他和一心一样,都是接触围棋之前落下的疾病,属于补救不回来的病根,知道本因坊秀策吗?他也是病死的,年纪也很轻,33岁说白了,围棋这玩意,一天到晚都要静坐,别指望身体素质能有多好。” 这个吐槽更加无情直白。 秀策在世的时候,棋艺无双,执黑不败,在御城棋大会上创下过十九连胜的记录。 这个御城棋可不是指如今这个头衔,而是指历史上正经存在过的御城棋,圣杯战争级的比赛。 然而神奇的是,他死的那一年,御城棋也因为尊王攘夷的势头太猛而停办了,他也被誉为“为御城棋而生”的棋手,当然也为御城棋而死。 还是那句《名人》中的话,“伴随着棋局的失败,棋手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仿佛这一局决定了他的生死”。 可能这也是一种运势吧。 按照这个说法的话,没准以后自己真要下死个人。 如此想来,刷刷健康值,的确很有必要。 “那么今天黄金周就是最后一天了,你调和出来的答案呢?”斋藤停了下来,将手揣入怀中,庄重地问道。 科执光也叹息停步,摆出同样的姿势,目光挪向窗外,思绪和雨幕融合。 “如果是您的话,您会怎么做呢?” 斋藤思索后才说:“我的话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但假如有一天,我的孙女也走上棋道这条路,我会告诉她,最好不要轻易地从学校退出来,那样一来的话,虽然在棋道上能成功,但也会失去很多东西。” “唔有道理,以女流棋手的鱼塘级难度,再加上斋藤老师您作为爷爷的手把手指导,您的孙女肯定能双开成功。”科执光点着头说。 “啥意思啊?酸了?你也想变个性别,然后体验一下女流棋手的鱼塘难度?”斋藤挪揄了起来,也用起了科执光的词汇。 “害,我要是变成妹子,还下什么棋啊,那肯定选下海呗。”科执光魔性地一笑。 “也是。”斋藤也心领神会,露出同样的笑意,大概率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两人棋局继续,这个问题暂且搁置。 下午五点,本来就灰蒙的天空显得更暗淡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转绿,上前把颜色各异的伞相互交汇,像是流动的彩虹。 一家甜品店的窗户前,白梦幽怨地望着雨天。 “行月啊,今天几号啊。”她有气无力地问。 “别问了,你再怎么问,今天都是5月5号,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不会因为你的怨念而突然往前倒一天的。”副社长坐在白梦对面,叼着一个小叉子,吃着一块黑森林蛋糕。 “都最后一天了,结果也就和光君见了一天的面” “换句台词吧,这句台词我都听得耳朵快起茧了。”副社长打了个重重的哈欠,相当悠闲。 “这个黄金周,明明是我和光君之间趁机拉近距离的好机会,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地就这样结束,我的痛,你能懂吗?”白梦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方,有点朝闺蜜卖萌的嫌疑。 “嗝我还真是没那么懂哟。”副社长打了个饱嗝,游刃有余地说,“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我可没你这么白给哦。” 白梦呃啊一声倒在了桌子上,“白给”这个词,像一个5t的小铁墩砸在了脑勺上。 最近一段时间,副社长经常用这个词形容白梦。 “我可不算作他的攻略对象,你仔细想想,他到目前为止对我的称呼还只停留在副社长这种职称上,我对他的想法,也只停留在社团英雄,将来的棋界新星,以及一个普通的朋友层面上,我可不像你这样,莫名其妙就给了。” 在副社长的无情吐槽下,白梦终于忍不住了,拍案大喊:“说到底,都是晴岛鹿的错!” 副社长一口噎了出去,堪堪而道:“这我觉得这个跟人家关系不大。” 第二十五章 · 这个女人段位也太高了吧! “不,就是晴岛鹿的错,如果不是她突然离开,光君也不会突发奇想地想要干些假期不该干的事不然的话,现在坐在这家店的人就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了!”白梦不服气地说。 “好了,她的错她的错,吃块蛋糕压压惊,就当是这个黄金周假期的最后一抹余晖了。”副社长将一块香浓鲜美的白巧克力的蛋糕推向了对方。 没有女孩能拒绝美味的甜食,尤其是当不用自己出钱的时候。 没错,这顿就是副社长请的,就当是安慰一段无疾而终的假期。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了等等,我昨天已经吃过一块了,我给自己立下过规定,一个星期顶多只能吃一块蛋糕,不然的话可是会长胖的。”白梦很有自制力地安顿了下来。 “是吗,那这块我也吃了,嗷呜。”副社长在黑森林蛋糕还没有吃完的情况下,在白巧克力蛋糕上来了一口。 “喂!你这样一天吃这么多蛋糕,铁定会长胖的,身材不要了吗?” “我可不是你啊,没有奇奇怪怪的恋爱诉求,当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了。”副社长继续对着蛋糕嗷呜了一下,美味极了。 “恶毒的女人”白梦咬着手帕,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我后来仔细帮你总结了总结,发现你面对晴岛鹿的胜算其实微乎其微啊。”副社长冷静地分析。 “那种身材瘪瘪的小女生,真的有资格成为我的竞争对手吗?”白梦从容地靠在椅子上,长腿将椅子踮得一翘一翘。 副社长咪了一口高糖浓度的碳酸饮料,以事不关己的口吻说:“嘛,如果你只是想和科执光谈个恋爱的话,那你好像还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要走到最后一关,赢下婚姻的殿堂这种终极胜利的话,以现在的你可以歇歇了。” “欸?我能赢恋爱,却赢不了婚姻吗?” “这种事,想一想接下来的发展就能明白了,高中毕业之后,你是要升学的,而科执光是要成为职业棋士的,预计还会有很了不起的成就,和晴岛鹿的话不仅是同行,还很可能门当户对,你想要在这样的地狱难度下取胜,感觉好难啊。” 被这么一说,白梦也面露难色,小声嘀咕着:“就没有浪漫一点的结局嘛,你看啊,漫画中不是常有吗,两个地位相差很多的人最后走在了一起” “你也知道那是漫画啊,漫画的套路就是安排一个能让读者产生共鸣的主角,然后让主角去做观众平常不可能遇到的事,也就是说,我们往往不是从漫画中学会了该做什么,而是学会了什么不该做哦。” “那现在咋办嘛!” “咋办啊,我想想看首先,你准备一个小本子。” “嗯嗯,然后呢?” “上面多写点晴岛鹿的名字,记得用红墨水写,而且尽量字迹写得潦草歪扭,营造出恐怖的感觉。” “这这根本就是败犬的做法吧!不,连败犬都不如吧!” “那,那再买个小稻草人吧,上面贴张晴岛鹿的照片” “我懂了,行月你根本就是来拿我找乐子的。” “那我提个正经点的”副社长不开玩笑了,开始正经想对策。 思考过后,小灯炮一亮。 “有办法了,你可以把头发留长一点!”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头发再留长一点,先从改变自身的形象做起吗?”白梦摸了摸自己齐及自己后背的长发,她的发丝已经不算短了。 副社长伸手搭住了对方的肩膀:“醒一醒,我的意思是将来你如果失恋了,可以把头发剪着玩,这样能缓解失恋的心情放心,到时候我也会把头发留长的,你的不够剪了,我的再给你剪。” 白梦一哽,头上的铁墩变成了10t。 蛋糕店的门被推开,发出叮铃一声,一个新的客人来到了店里。 “水城,你也迟到太久了吧,这下都可以跳过下午的购物环节,直接吃晚饭了哦。”副社长说。 “非常不好意思,今天店里的工作很多,妈妈需要我留下来帮忙。”水城将伞收拢,挂在了一旁。 “来的正是时候,帮我开导一下白梦。” “社长现在有什么困惑吗?” “也不算困惑,也就是恋爱方面好痛!”副社长被白梦偷偷掐了掐。 副社长立刻改口:“就是我最近对科执光很感兴趣,想和他来一来那啥,但现在晴岛鹿过于强大,我该如何与她抢科执光才好?” 水城一愣:“副社长,你对小光你喜欢小光吗?” “对,就当成是这样吧?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水城诧异的目光在副社长没什么感情波动的脸上晃过,又盯了盯一旁表情格外认真的白梦,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那就没事了,副社长你可以放心了,无论是小晴岛,还是小光,都是对恋爱没什么兴趣的人,如果能好好把握在校的这段时间,副社长你一定可以争取到他的。”水城笑得很开朗。 “说科执光对恋爱没什么兴趣我还能理解,但说晴岛鹿没这方面的想法,我怎么不太信呢?”副社长回忆着为数不多的与晴岛鹿有关的记忆,如是总结。 “这个放心好了,至少在现阶段,小晴岛对于小光的想法,更多的还是当做对手来看的。” “你这么了解她吗?”副社长异声而问。 水城用食指尖抵着自己的下颚思考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晴岛,总有一种能一眼明白她真实的想法,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是在母亲在和女儿相处吧。” 说到最后,水城侧着身子一笑,搭在肩上的麻花辫随之一动。 白梦和副社长的下巴往下松了松,双双以仰望高端玩家的眼神看着水城。 这莫非就是知女莫如母? 这 水城的段位也太高了吧! 莫非她才是己方这群人中藏得最深的? 不管怎么说,听完水城的高论之后,白梦还是松了一口气,从现在起她的确得好好利用同学的身份来创造机会才行。 “我们接下来去抓娃娃吧,就用我最擅长的抓娃娃机技术来为这个黄金周画下句点吧。”白梦号召道。 “没问题,抓娃娃带我一个,我最近很在行。”一个声音突然从一旁钻了出来。 “嗯,那就带你——啊!光君,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一进门就看到你们在这了。”科执光靠在一旁说。 这家蛋糕店就在斋藤小书房的对面,他只是顺着蛋糕的香味摸到了这里,没想到还摸到了熟人。 “你们刚才是在聊什么很严肃的话题吗?”科执光环视一圈,发现面前的三个人神色都很紧绷,像是像是担心刚才的对话被听到了。 “没什么没什么!没听到就好,我们现在就去找有抓娃娃机的地方!” “那地方我刚巧知道一个,就在附近。” 第二十六章 · 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 抵达女子寮之后,发现里面的娃娃机已经被重新填满了,补货效率挺高的。 但机箱上多了一个小贴士,大致是求抓娃娃机的高手们饶这里一命,抓几个之后,见好就收。 唔 这么说起来自己昨天还真是过分啊,直接给它把整个机箱掏完了,这要换做是国内,怕不是老板要提着刀来砍他。 不管,先爽一爽再说! “就用这个吧,我先来试一试。”科执光往里面塞入一枚硬币,然后握住操纵杆。 一个漂亮的操作,一个崭新的娃娃落入洞中。 “好棒的技术啊,光君你以前经常玩这个吗?” “不怎么玩,偶尔练两下。” 这这该如何委婉地表示,我的抓娃娃技能是从你身上扒来的呢? 在精湛巧妙的操作技术下,科执光成功给旁边三位女孩一人发了一个娃娃。 “你这个,熟练的过分了吧?”副社长捏着手中的玩偶,抽搐着眼角说。 为毛你一个男的这么擅长抓这些东西啊! “这是呃帮弟弟抓娃娃,顺手练出来的。” “原来是你弟弟喜欢这个?” “没错,就是这样。” 风评这种东西,害道友不害贫道嘛。 正打算继续抓的时候,天空突然落了一个惊雷,大雨猛然下注,外界忽然白茫茫一片。 科执光一惊。 它在这个时间点上突然响一个炸雷,像是在说你特么再捞娃娃,是要遭天谴的! 考虑本世界的天空是有算卦功能的,这个邪,该信的要信。 咳咳,不捞了不捞了。 “光君,你不抓了吗?你的币都投进去了” “留给后来人吧。”科执光说。 外界的雨水将城市淋成一片朦胧,行人在突然加剧的暴雨中逃窜,乌鸦和鸟雀也停歇在屋檐下,等待这场雨的结束。 其实他现在依旧处于上课阶段,他这次出来,只是课间休息出来一下而已,打算放下松就回去,但看这个雨势,这个松得放很久。 这是不可抗力嘛,想必斋藤也不会找他茬的。 短暂的棋局放松,336号房的事也短暂放松,在雨声的宁静中,一切都可以放松。 而放松过后,冒出来的问题依旧是老问题,关于接下来的人生抉择。 到底要不要当一个结结实实的棋道人。 走上这条路之后,和其他朋友的关系势必会变淡变薄,比如眼前的这三位。 出于“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的考量,科执光打算把这个事情告知下她们,就当是个参考意见。 “各位,我这里面临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慎重地向周围开口。 他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自己将从学校退出,专心踏入棋道,但各位也不用担心,因为地理位置很近,到时候还是能一起出来活蹦乱跳之类之类的。 听完这番话,面前的三个人画风全灰白了,全都变成了傻子颜的呆愣。 虽然她们也料到过科执光可能会在近期做出减少学业安排的决定,但没想到这么快。 突然一下子就提前到明天了,这谁受得了? “我,赞同小光。”水城举手了,表情既忧伤又坚决,“虽然作为小光你的同学,我很不希望你离开班级和学校,但这关乎到你的个人前途,而且你也说了,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们玩所以我觉得,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不同意。”白梦则举起手,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社长,请务必站在小光的角度,替他考虑。”水城说。 “其余的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光君这边,从他的角度去思考,但是唯独这次我不能退让,理由没有理由,只有浪漫与感性,这就是我的答案。”白梦的声音和侧脸也很坚毅。 白梦和水城之间一个电火花般的对视,感受到了彼此的针锋相对。 然后两人再双双扭头,同时把视线刺向了副社长。 副社长一怔,怎么压力忽然就到我这边了? “副社长,请务必从公正客观的角度出发,给小光最合理的建议。”水城的声音绷得很紧,压力十足。 果然这种向来天然的一旦黑起来,那是真的黑。 “行月,说出你心中的真实想法就行了,你之前不是和水城同学说了,你想和光君来点那啥吗,你的话应该能真正做到完全站在光君的角度上吧?”白梦低着头说,刘海在眼前落下一片朦胧的阴影。 “啊?”副社长哑然地扭头看了看白梦。 你也黑了? “副社长你想和我来点什么吗?”科执光疑惑地问,第一反应是她想来点紧张刺激的对局。 “不!没什么,白梦她脑子抽了而已!”副社长赶紧摆手,矢口否认。 “副社长,请迅速作答。” “行月,我相信你。” 两股黑黑的压力同时夹向了副社长,让她分外头痛。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当然是站在水城这边,但出于感性因素,也出于和白梦的同一阵营,她也肯定得白梦才行。 这好难啊! 喉哝干涩,脑袋发晕,耳边空鸣,雨声也化作了刺耳的噪音,针毡般落在了地上。 终于在层层的压力之下,副社长一个心中咆哮,打算放开手脚,奋力一搏! 她一个凌空一指,指向了科执光。 “你,在叫我什么?”副社长正住了音色,目光凛然。 “副社长啊。”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称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对我用职称?给我好好叫我的名字!”副社长依旧正气十足地指着科执光,姿势相当有魄力。 “那少宫?” “哼,什么嘛,还是能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嘛。”少宫行月哼哼地耸肩膀,摆出一副将要哈哈大笑的姿势。 她某种程度上走在了黑化的路上? “科执光,我问你,你这样问我们问题,是打算我们帮你做决定吗?”她以洞察清一切的口吻发问。 “当然不至于,你们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而已,最终还是要取决于我自己的决定。” “能想明白这点就好,可是问题在于,你询问了这么多人的看法后,你最后所作出的那个决定,真的是你自己做出的吗?” 犹如被问到了点子上,科执光略有顿悟:“那少宫你的意思是?” “这种问题,无论你问多少人,都不会有结果,他们要么给出无条件支持你的回答,要么将自己代入进你身上去回答,但这都不是真正的答案,真正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少宫行月一个深沉的呼吸,指尖从高空落下,仿佛某侦探的招牌动作。 “只问自己,明白了吗!”少宫行月大声而道。 虽然她大多数情况下只看少女漫画,但也还是忍不住往少年漫画那边捎几眼。 遇事不决,先燃起来再说,男孩子最吃这一套了! 这一刻,如同被醍醐灌了顶,科执光的眼瞳微妙一振。 压抑着黑暗的盒壳被撬开,这几天一直闷着他的问题似乎终于有了解答。 这时,娃娃机里忽然传出了运作的声音,咣当一声! 那是有玩偶落入取物洞中的声音。 虽然之前的确投了一个硬币下去,机器处于启动状态,但科执光并没有操作。 结果它就这么自动运转了一下,还自动落了个玩偶进去。 这? “灵、异事件吗!”其余三个女孩纷纷吓得往后缩了一步,前一刻还内讧的气氛立刻荡然无存。 科执光还是蹲下身去,将取货口的推门推开,想看看它到底掉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取货口被打开后,出现在那里的只是一张照片而已。 【图鉴实体:第一次聚餐宴会】 这是 这是团体战过后,在庆功宴席上,系统自动咔嚓了一声,给他拍了张照片。 过了一个多星期之后,这张照片终于送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洗了这么久,还是以如此诡异的方式送到的。 那是一张非常清晰的照片,是用三十多年后的高清单反拍出来的成效,同样也是远超当前时代的产物,最好别让外人瞧见。 照片中的他坐在餐桌的中央,他的朋友们在左右各有各的动作,远远望去像是一张《最后的晚餐》还好犹大的位置上没站人,不然的话科执光还得研究一下抓内鬼的事。 是张非常温馨,又十分值得再来一次的照片场景。 科执光会心地笑了,像是有阳光洒在了嘴边。 他已经有了答案。 知道该做什么,甚至该如何做好,就像对战石心那次。 他将手伸入取货口里,将照片卷好再装入上衣内侧口袋,不让其余三个女孩发现它的存在。 “小光,它、它刚才那里面掉出了个什么东西?”水城的脸颊上带着紫晕的恐畏,和白梦少宫相互抱在一起。 灵异悬疑确实是有效的粘合剂,前一刻这三人还在宫斗逼战队,现在就全站成一队了。 “没有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张照片而已。” “那就更可怕了好吧!那种东西快扔掉啊!”少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各种灵异的新闻,往往从一张来路不明的照片开始。 “放心,我现在这就去把它处理掉比如给它安置一个精美的画框。”科执光抖擞着衣领,向女子寮的门口走出。 他本来想冒雨水冲出,但来到门口的那一瞬间,雨势却戛然而止,只剩下丝丝点点。 一束阳光从乌云中钻了出来,倾向了东京这座城市,前一刻还滔天的雷阵雨立刻变成了太阳雨。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就是岛国气候的不稳定,雷阵雨往往只响一阵,响完之后就是天晴。 从玄学的角度来说,那就多种多样了。 更可能是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放晴了。 第二十七章 · 所有人,动员起来! 雨后的东京,空气清新了许多。 回到教室所在的办公楼里,乘着电梯而上。 电梯的门合拢的一刻,科执光也闭上也眼睛,感受着电梯上升失重感。 他也在此刻踩下了心中踩的油门。 节奏,加速! “老师,能把这间房的钥匙留给我吗?”重回小书房后,他忽然开口。 “想要这间房的钥匙啊”斋藤若有所思地把玩茶杯,一丝笑意露出,“你该不会是想要在这里常住下吧?” “不愧是斋藤老师,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打算。”科执光坦然承认,“但我可没打算常住,我只想短住。” “打算住多久?” “七天。” “这么短啊,本来打算夸你一句开窍了,知道努力上劲了,结果你就住个七天咯?”斋藤耸肩一笑,“是七天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到时候等着看就对了,绝对不会让您觉得无聊的。” 很快斋藤将一串钥匙从抽屉里摸了出来,抛向了对方。 “二楼有浴室,衣服也记得勤换,别把这里整得又脏又乱。” “明白。” 晚上九点,一天的修行结束,科执光回到家中,打算收拾一下换洗的衣物,刚好七天的量。 “执光啊,我发现你成分有问题,说好的静冈玉露一起喝,你怎么一个人偷偷地全喝完了?”秋生正一和熏躺正在沙发上玩着游戏机,不痛不痒地抱怨。 这俩人回乡下探个亲,直接把整个黄金周探完了。 “我摇了一大群人来把它喝完的秋叔,能帮我向学校请个七天的假吗?”科执光问。 “黄金周之后再请七天假?你是放假放上瘾了?”秋生正一的手柄一抖,角色又死在了屏幕上,这次真没演。 “这个我可以学吗?”熏在一旁机灵地竖起了耳朵,眼睛也在发亮。 一个月之前,秋生正一还在叮嘱熏别学科执光,但一个月之后的现在,就变成了有空多学学科执光。 科执光说:“这个最好不要学,除非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那你这个星期打算去做什么重要的事?”秋生正一问。 “闭关修炼,漫画中的常见剧情。” “闭关完之后总得面临一个强大的敌人,那你要面临谁呢?”秋生正一很有兴致地多说两句。 “敌人的话,从来都有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身的极限。”科执光的脚步停在了房门前,用背影说话。 “好燃。”熏面无表情地说。 “我觉得只是少年病犯了”秋生正一扶了扶额头。 虽然科执光没有明说他到底要做什么,但秋生正一能感受到,那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大事。 一个多星期前的晚上,他也是用同样的气势说同样的话,说有一个很强大的敌人需要去打败。 然后第二天,他就成了团体战的英雄,再过不久后连冠军也捧了回来。 那个晚上科执光到底去干了些什么,秋生正一不知道,但他总觉得那才是真正的门槛渡劫之战,渡过去了,后续的团体战什么的都叫陪衬的彩头,渡不过去,他甚至都不会出现在团体战上。 没准,他现在要干的是一件不亚于当时的事。 一番安静的沉思后,求生正一放下了游戏机的手柄。 科执光收拾完行李从房间走出时,发现秋生正一已经换上了出门的行头,车钥匙也拎在了手边。 科执光难免一笑:“今晚我是打算一个人坐公交车过去的,我今天可不赶时间。” “你不赶时间,我赶赶着回来继续享受假期最后的晚上。”秋生正一摁熄了烟头,推门而出。 第二天早上,五月六日,天空一片晴朗。 早上第一节课下后,白梦像咸鱼一样趴在课桌上,生气全无。 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假期回归后的第一天上午是这样的,这种状态起码得持续三天,俗称开学三天混。 “白梦,有要紧事。”少宫急匆匆地从教室外进来,来到了白梦的桌旁。 “已经没有要紧事了,唯一的要紧事是头发不够长,剪起来很没有手感,你能给我推荐点促进发丝生长的洗发水吗?”白梦的脸颊贴在了桌面上,声音像是漏了气一样。 “那个你连开始都还没有开始,还配不上失恋这个境界” “呃啊!我不听我不听,反正光君他说要走了,我就是失恋了!”白梦如同晴岛鹿化了一样,在课桌上滚着脸说。 “科执光说他只是请七天假期而已。” 白梦忽然来精神了:“嗯?光君他来了学校吗?” “没来,但是我从他的班主任那里得到了情报,他接下来七天都将不在学校,但这并非退学或休学,真的只是在请假而已。” “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白梦立刻来精神了。 “也不能这么说,谁也不知道他休完七天假之后,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七天假期休完之后,应该是要来学校一趟的,这或许就是我们把他留下来的最后机会了。”少宫冷静地分析。 “把他留下来,可这到底该如何” 正当二人思考对策之际,她们忽然听见了旁边的女生小团体传来的对话声。 “喂,你知道我们学校最近出了一个焦点人物吗?” “我知道啊,好像是个叫科执光的从中国来的留学生吧,他现在已经是名人了,在不久前的团体战上一举成名,还是穿着一身西装参加的比赛呢。” “西装啊?那应该很昂贵吧,他那么有钱吗?” “应该没那么有钱吧,说不定只是穿从家长手中退役下来的西装。” “那个,当天我在现场,他那身西装很合身,不像是借别人的,更像是专门定制的” “这个有钱程度也太过分了吧!” 不仅是这边有女生团体在讨论他,连隔壁男性团体也在讨论他。 “可恶啊,怎么会有这么龙傲天的人物,他不是前一段时间还在混吗?怎么现在就突然成为英雄了?” “是啊,据说那个混蛋好像已经把整个围棋部的女学生全都推完了,在庆功宴会上左拥右抱来着,我都听我在围棋部的兄弟们说了。” “连那个十分有名的女棋手,晴岛鹿,也被他攻略了。” “夜魔!这人就是个夜魔!” “小声点小声点,围棋部的社长就在我们班她现在正在到处张望,可能被我们惊动了。” 白梦呆呆地听着周围细小入微的聊天声,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整个班级都在讨论科执光。 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她这个班级所独有的,应该是全校都在讨论才对。 “现在光君,已经这么出名了吗?”白梦问向少宫。 “是的,他现在已经是全校明星级的人物了,老师们都在谈论他,他的海报都已经贴在了学校的公告上,还是等身大的,很多人都在上面签名连口红印都有。”最后一句话,少宫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也别激动哈,那没准是男人留下的口红印”少宫试试能不能用玩笑话骗倒目前处于失恋降智中的白梦。 “我想到了!”白梦忽然拍着桌面猛然站起,仿佛全身都接通了电源。 “我开个玩笑而已啊,你别真的降智当真了啊!” 白梦一个前倾,陡然握住了少宫的双手:“我知道该如何把光君留下来了!” “嗯?那你的方法是”少宫诧异地望着双目炯炯有神的白梦。 “我们,要发动所有人的力量,把他留下来,所有人!”白梦大声地重复着“所有人”这个范围。 就这样,一场浩浩荡荡的动员战在芸京中学拉开了序幕。 五月七号,又是一个阴雨天,黄金周过后日本将迎来两个月的梅雨季,现在才刚开始。 山冈靖广又双叒叕从睡梦中一个猛子惊坐而起,然后外衣也顾不得穿上,直接穿着拖鞋冲到了庭院里。 果然,那个人又已经等候在了告示牌前,还撑着一把与自身气质颇衬的黑伞。 “今天两位来得都很早呀,这次终于可以公平竞争了呢。”松宁庭子抱着今日的练习题海报从柜台后走出,微笑面对二人。 这一次,山冈靖广终于赶上了题目刷新的时刻,和科执光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来吧,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为了方便二人的公平对决,松宁庭子准备了两张海报,分发给二人。 计时,开始! 两人同时沉入思考的深海中,眼瞳都在收束,大量的变化图在脑海中反应,棋子在棋盘上光影交错,虽然不是对局,却胜似对局! 双方同时动笔! “做好了!”山冈靖广将答案呈交上去,科执光也紧随其后。 “旗鼓相当呢,居然同时交卷。” “正确率才是硬性标准。”山冈说。 一番审阅过后,松宁庭子对山冈柔和一笑:“很棒,有85分。” “那”山冈一度面露喜色。 “但是,科同学的这份有90分呢。” 喜色瞬间凝固,笑容渐渐消失。 随即,科执光回身撑伞,步入雨中:“明天我会再来的,松宁小姐。” “好的,你每天都会这样说。” 当科执光走出没多远后,山冈立刻追入了雨幕中,叫住了他的背影:“等一下!你!” “有什么事吗?山冈天王?”科执光平平无奇地发问。 虽然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和山冈靖广正式对话,但面照也打了许多个,某种意义上早就混熟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他在雨中问到,还好雨下的不大。 “科执光,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吗?” “之前忘了,但现在我会记住的你真的是斋藤算道九段的弟子吗?” “是啊,我现在还要赶着去上课呢。” “那就再见,我随时等待你的挑战!” “嗯,再见。” 目送科执光的背影走远后,山冈便扭头冲回了桃花斋中,三两并做一步地在走廊上跑动了起来,敲开了每一个棋力强劲的院生的房间。 “谁啊,一大清早的!”门打开后,是一张张没睡醒的臭脸。 “快,我们桃花斋出现敌人了,都快动起来,加紧练习,我有预感,那家伙肯定没过多久就要来踢馆的! 第二十八章 · 七日之火 “冷静点,山冈,你是不是最近做题目做魔怔了,咱们这可不是什么棋馆,是棋院下的院生宿舍,有什么人敢踢这里?”田村新太郎叼着牙刷从房间走出,一脸不屑。 “那个人叫科执光,我之前调查过,好像在高中生的团体战上表现很出色,但说到底也就是个高中生级的业余选手,和我们这些专业的没法比。” 伴随着这句话,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高挑女性从走廊深处转出,她梳着不太好看的单马尾,面容不算传统意义的好看,但格外清秀,由于之前在晨练,她现在满额头的汗。 她的名字叫相马雅江,也是桃花斋的四天王之一。 最后的一位天王,森崎秀男也到场了,同样以不在意的口吻说道:“再说了,我们也也算不上同一个阵营,我们到时候可是要竞争稀少定段名额的敌人,他要踢就让他来吧,到时候我可不奉陪。” “如果他点名道姓地对你挑衅呢?”山冈靖广直直地盯着对方。 “那我就把你推出来,说你和我实力相当,干掉你就等于干掉了我们所有人。”森崎秀男摊开了手臂,完全没有掺和其中的意思。 “我有预感,他一定会来的,而且不是打败我们之中的某一个,是打败我们所有人说得再过分一些,很有可能是一对多,同时击败我们四个。”山冈靖广回忆着这几天和科执光打的几个面照,越来越肯定这个答案。 他能够感受得到,科执光是十分想向他们这些院生强者提出挑战的,但此人一直都没有主动开口提出,一直将这股热血按捺在心中,这是很有克制力的做法。 而人之所以克制自己,往往是为了更盛大的释放,到时候他再来就绝对不是循规蹈矩地从下往上一个挨一个打了,极有可能是串起来混打! “那就更好笑了,如果真的被他一对四成功了,那我们四个也可以写退院书了吧,或许从此再也没资格碰围棋?”森崎秀男依旧保持着嘲讽的语调。 他们四个都是锁定了初段,正在朝二段进发的人,有资格同时迎战他们四个的人,整个棋界里恐怕也就只有那些正值当打之年的七段以上的高手才行,恐怕老八段都不够。 而科执光这个人,无论他在高中生的团体战上取得耀眼的成绩,那也只是个高中生,证明其前半段人生都在学校的课堂里度过,实力绝对有限。 “你们忘了,晴岛一心的传说吗?”山冈靖广压低声音说。 这个名字被报出来的一刻,每个人都如同被效果线击中了,神色一一正住。 “晴岛一心,初入这里也是,也是一对四,击败了桃花斋最强的四位棋手,而且晴岛一心也是那种很晚才学棋的人,之前的他只是个在濑户的工厂里做陶瓷的工人,你们再把他和科执光联系起来,就不觉得又是一段传奇的诞生吗?”山冈靖广说。 面对山冈靖广的步步紧逼,森崎秀男也终于松口了:“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最近游戏机玩的也确实有些久了,是时候得在棋艺修行上加把劲了。” 就这样,内卷化的压力突然袭向了整个桃花斋,又一个地方被全体动员了起来。 五月九号的晚上,大楼的灯火逐一熄灭。 今天的最后的讲解结束,斋藤锤了锤肩膀。 “那么今晚就先到这里吧。”斋藤从座位前起身。 “您先走吧对了,能把您最近的对局棋谱,都发给我一下吗?”科执光说。 “我过去的名局不行吗?”斋藤问。 “最好是现在的,越近越好,日常的训练也可以。” 面对这个提议,斋藤恍然了片刻,随即秒懂似地呵呵一笑。 “明天我会把我最近的对局棋谱带来的,今晚你就先好好休息吧。”斋藤说着便推门而出。 “慢走。”科执光目送着斋藤离去,哈欠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 又到了一个人的愉快时间,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棋盘从茶几上搬到办公桌上,然后自己再往办工作后的旋转椅上一躺,俨然是这里的主人。 爽完之后继续认真摆棋。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真地就暂住在了这里,洗澡靠公共浴室,睡觉靠沙发,由于没有棉被,睡觉时还得穿衣服,不然会感冒。 还好【天鹅守护】上有抗寒+10,加持了这个效果之后,确实没那么怕冷了,赶紧再多来几个+10,今年的北海道之行就能浪到飞起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跳过了暑假的计划,直接想到了寒假。 之前他还在心中吐槽,只有成年人才想年末的事,学生都只想下个假期的事,比如暑假啥的。 是啊,不知不觉他也到了这个人生阶段了,开始以年为单位思考问题。 所以,为了他心中想要实现的这个计划,捍卫他想要的生活方式,他现在必须全力以赴才行,挑战自己的极限。 棋力的极限。 精神的极限。 以及努力的极限。 有的时候,不玩点命,确实能以见证自己的极限,突破自己的瓶颈。 今天的夜晚还很漫长。 七日的火焰,还能够继续燃烧下去。 结束可有可无的人生感悟,他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向了棋盘。 棋子在月光下落出,棋声在夜空里回荡,整个东京都为之聆听。 五月十日,芸京中学里。 白梦正在带队堵截校长。 “校长!请务必在我们提交的活动计划上盖章!”白梦强行将一份以社团为名义发起的活动计划书往校长脸上塞,而校长的左右都是围棋部的壮汉们,强行将其架住。 “白梦,我知道你很优秀,围棋社团也刚刚取得了惊人的成就,但是这事我很难答应啊。”校长苦着脸回答,面容和头上的地中海一样苦。 这是份很大手笔的计划书,需要动员整个学校的学生来参加,通常这种活动都是由学生会发起的,但考虑到最近围棋部惊人夺冠,还捧出了一个名人,各方面围棋部已经成了本校第一大团,有资本越过程序直接办事。 “绝对不会耽误学习进度的,只需要稍微借用一下体育馆就行,而且还就是我们社团的活动场所!” “是啊是啊!科师兄在我们学校人气这么高,大家肯定愿意为他投票站对的!” “科师兄如果留下来,对学校也是好事,明年的入学季,会有成百上千乃至成千上万的学弟学妹们来瞻仰这座学校的,招生率会创造历史记录!” 面对周围层层包围,盛情难却的学生,校长忽然有种要被下克上的感觉。 根据本地传统,这事极有可能发生。 老实说,科执光这名学生校长也有在关注,也通过和苍羽桥闲聊时谈起过他,得知科执光即将拜在斋藤算道九段的门下修行,可谓前途无量,退学的话可能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他请的这个七天假期就是退学前的信号。 在校长看来,科执光的退学将会成为板上钉钉,但眼前学生们的真情着实动人,校长愿意被他们打动。 但这未必能打动科执光,科执光总不至于因为好友们的挽留,而选择减少围棋时间,继续留校吧?应该不能够的吧? 校长最终还是让步了:“我可以盖章,但想要真正实施活动的话,你们得收集到一千个学生的签名,可以吗?需要有一千个学生签名,这项提案才能实施。” “嗯,没问题,我相信光君的号召力。” 得到校长的允诺之后,白梦立刻带着人行动了起来,去寻找每一个可能为科执光签名的同学。 但水城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只是闭了闭眼,然后从走廊上回到教室的座位上等待上课。 五月十一号的晚上,夜色已然深静。 科执光哼着小调下楼,来到一家便利店,打算来点咖啡和便当补充下夜间战力。 这样的生活已经重复了好几天,别有一番成年生活的韵味,成年人总要面对深夜寂静的街道,一路上只有路灯为伴。 某种意义上天天通宵的网吧少年也有这种感觉。 但好在现在正是便利店的发展时代,7-11,罗森,全家这些品牌都在疯狂开店,每一家便利店都是半夜街道上的温暖绿洲。 正要结账时,一瓶咖啡从一旁被递了过来。 “这个是给你的。”一个通透而灵巧的女孩声音响起。 对方居然是井上星彩。 “你这么晚,还出来买东西吗?”科执光也没有什么抵触地就接过了咖啡。 “你不也是一样吗,我看你最近都会很晚出来到这家店买食物,你是住在了附近吗?”井上星彩问。 “是的,我住在了斋藤的小书房里。”科执光看了看便利店外,发现这里离女子寮的确也还挺近的,从高层刚好可以望到这里。 莫非他最近几天的举动都被晴岛鹿和井上视奸在眼里?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出来呢,是修行到这个点吗?”井上继续问。 “是的,那你呢?” “我也是一样的呢,被晴岛前辈训斥关键处的胜负感不够强烈,被一直指导到了现在的。” “那她还挺尽职的。” “是嘛,我还以为你会说她很魔鬼呢。”井上轻轻一笑。 “哦,那倒也是,是挺魔鬼的,都这个点了。” “好了,别开玩笑了,一起努力吧。 “努力。” 走出便利店后,两人被道而行,走入各自的战场。 五月十二号的下午,黄昏降临,无形之中约定的时刻已经越来越近了。 棋院里的,一天的课程也已经结束,院生们可以根据自己情况决定继续留下学习,或者回宿舍休息。 “放我回去!我最近已经够努力了!我新买的游戏机还在等着我拆封!”森崎秀男正要离开,但却被山冈靖广牢牢锁在了原地。 “别开玩笑了,明天就是科执光杀过来的日子了,你现在不做好完全准备,明天会被血洗的!” “扯淡吧!你说是明天就是明天?你和他事先交流过不成?” “他今天已经把我们公寓门口的《每日一练》做到了第九题,明天他就会做满第十题!” “然后呢?这和他会来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的记录刚好就是连续九题正确,他今天刚好平了我的记录,明天他就肯定会来破我的记录,他肯定是想借破我记录的势头,顺势把我们全都击败!” “这算什么鬼理由啊!放我走!” 最终森崎秀男也没能走成,老老实实地留了下来继续打谱复盘。 无形压力的顺着时间的逼近悄然走来,每人都知道这一刻会来,但不知道这一刻会以何等威力出现。 kzhiguang is 。 科执光将至,大概就是这个味。 对于山冈靖广而言,此人已经化作了凛冬。 另一边,白梦的收集签名计划也进入到了最尾声。 现在是放学时段,学生们成批地离开学校,只剩一些体育部的人还咋操场上活动。 “不好意思,能耽误你点时间吗,请问你知道科呃?签过了已经?不好意思,打扰了。” 连续拦下好几个学生,得到的回答都是已经签过名字了。 “学生们已经都走完了,差不多可以统计名字数目了吧?”被派来监督活动的教导主任在一旁督促道。 统计开始,但表格拼凑到最后,居然发现还缺一个? 刚好卡在了999的数字上了! “没这么巧吧,不偏不倚卡在这么邪门的数字上?” “快,再去拉个人来,威逼利诱也得把他的名字刻上来!” “没了已经,我们社团的人都签过,体育部的人他们也都签了,真的已经没人了!” 社员们七嘴八舌地喊道。 白梦渐渐低下了头。 “看样子,他在这所学校的呼声还不够高呢,就当是他自己还不够受欢迎,所以留不下来吧。”少宫搭住了她的肩膀。 “我会好好接受这个结果的。”白梦黯然地一叹。 “我还能签一个!” 水城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她像是经过了千米长跑一样,扶着膝盖,胸口起伏不断,书包也挂在了脚边。 可能是本来已经决定好要离开学校了,但是走在半途中,突然觉得胸口揪了揪,随即不受控制地反向奔跑回了学校,就为了把名字下。 “水城,你之前没签吗?”平实生在一旁问道。 “是啊,没签,我怎么可能会赞同这种蠢事,想要强行用呼声把别人留下来什么的,你们倒是给我考虑一下小光自己的感受啊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因为我也是真的希望他能留下来。”水城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走来,字句也很轻,但真挚无比。 她来到白梦面前,一把拿夺过对方手中的表格,将名字留在了最下方。 签名的力气很大,笔声十分醒耳,仿佛刀刻。 “签完了,还给你,现在我和你是一样的了。”水城狠狠地将笔和名单塞入了白梦怀中。 然后她便走,头也不回一下的那种。 夕阳下,所有人都在目送她离去时的背影,白梦甚至觉得眼角有些一抽一抽的酸意。 “这样也行吧,算是有了个结果,起码能证明你为了他确实拼过一把。”少宫叹着气对白梦说。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科执光,场子已经给你暖好了。”少宫最后将目光对准了残阳的天空。 五月十二号晚上,时针转入十二之后,来到了十三号。 科执光正犯困打哈欠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串红色的问号出现在了外面的走廊上。 这串问号还鬼鬼祟祟地在走廊上前进,最终停在了这个办公室的门前。 还不发出一点脚步声。 科执光的哈欠卡了回去,顿时就被这场景搞得不困了。 这是什么港式的写字楼鬼片剧情? “晴岛,晚上好?” “啊啊啊!我还没敲门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来了,吓死我了真是。” “讲道理,你跟个鬼一样在走廊上搞潜伏前行,也把我吓到了。”科执光走上去开门,“你的原计划该不会就是突然敲门,然后吓我一跳之类的吧?” 宛若被戳穿了真实想法,晴岛鹿肩子骨颤了颤。 “我我才没有那种幼稚的想法呢。” 哦,原来她也知道这是幼稚的想法。 “我只是听星彩说你在附近斋藤的书房里住了下来,特意来看看你而已。” “还顺带给我带了些吃的?”科执光往她身后喵了喵,发现了类似于便当的东西。 “咳咳,这个就当是你帮我抓娃娃的谢礼了。”晴岛鹿将一份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半价猪排便当摆了上来。 纷纷扰扰了无数天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半价猪排便当上,莫名让人怀念。 “你在这里住下来了吗?”晴岛鹿环顾了下周围,发现了许多生活上的痕迹。 “放心,今晚就是最后一晚了。”科执光撇开筷子就吃起了猪排便当。 果然,不管什么食物,只要被打上半价的标签,都会好吃起来。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啊?” “一个星期。” “你居然能在这种地方住一个星期,这地方连个床都没有”晴岛鹿忽然对科执光这种扛得住简陋设施的心性有些小佩服。 “以后我也不会再有这种经历了,各种意义来说还挺值得纪念的。”科执光撑着脑袋说,“如果不是怀有强烈的愿景,又怎能走完这条荆棘之路呢哪怕是我。” “喂!最后面这句话是怎么回事啊!太猖狂了吧,拿掉拿掉! “哦,不好意思,刺激到你了。” “去去去,呸呸呸。” 果然,逗逗她很有意思。 “那你的愿景,到底是什么呢?值得你努力拼这样一个星期。”晴岛鹿看着科执光的眼睛反问。 在她看来,科执光应该是属于那种懒得过分,但奈何老天爷就是赏饭吃的超天赋型棋手,这种人对生活的质量要求绝对不低,应该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住这里一个星期的。 “我的愿景很简单,就是我什么都要。”科执光松开了筷子,朝前方比出了一个握住双拳的动作。 如同把两边同时抓住。 晴岛鹿似乎可以明白。 “想什么都要,那可是非常困难的。”晴岛鹿说。 “我知道,所以我要来做个测验。” “什么测验?”晴岛鹿问。 “就是你当时对我做的测验,最初的那个测验你对当时刚学棋的我说,让我九子,赢了你,就证明我有实力成为职业棋手,赢不了你,就老老实实退出,顶多将围棋当一门兴趣爱好,是这样的吧?” 听到这,晴岛鹿的脸色红了红,好像被揭了段中二黑历史。 “那是!那只是、是我一时兴起而已,没有经过思考的那种,不能算!” “很感谢你当时对我做那段测验,虽然后续的结果变成了我和你势均力敌对杀,有些违背当时的初衷,但现在我决定将这个测试再试一次,测试我是否能够同时握住两边,这是一次对极限的挑战。” “那如果挑战失败了呢?” 科执光正直凛然地开口:“那当然是和当时你开出的失败条件一样,那次的失败条件是我彻底放弃棋道,而这次的失败条件则是我彻底放弃我的普通学习生涯。” “原来原来你还对这些事物有想法啊。”恍失一阵后,晴岛鹿发出了声勉强的苦笑,还带着些小羡慕。 “不仅有想法,而且还很大,但凡能全要的,我绝对不会少要一个。”科执光用坚定澄澈的目光回应着对方的眼眸。 他朝晴岛鹿伸出了握拳的姿势,晴岛鹿也很快回了一拳上来。 软软的触感从手指上传来,像是被小猫蹭了蹭。 “那就好好去打,听见了没有!” “一定,成功。” 七日最后的火焰喷发而起,将长夜推至终结的尽头。 五月十三号,这一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随着时间的流动,人群和汽车也跟着流动了起来,风也跟着流动。 斋藤推开了书房办公室的大门,他知道门没锁。 “您来了啊,斋藤老师。”科执光坐在办公桌的前面说,特意把面朝房门的主人上席位置留给了他。 他面前的棋盘,是空的。 旁边还摆着一个计时钟,平常练棋可用不着这玩意。 “就是今天啊?我还以为会来得更晚一些呢。”斋藤笑叹道,早就做好了准备。 “是啊,就是今天,我和您,分先来一局吧10秒钟的快棋。” 第二十九章 · 逆狐之刃 杀意于此刻图穷匕见,斋藤也对这一刻早有心理准备。 七天前,科执光问他拿钥匙,他还对科执光的目的不明了,以为是他突然开窍了,打算勤学苦练。 但后来他直接问斋藤要其最近的对局棋谱,这态度就很明显了,就是奔着分先撂倒斋藤而来的。 斋藤当然也欣然接受了科执光的请求,在第二天把自己最近一段的对局棋谱全都给了科执光。 他体内沉寂已久的战意,也在科执光的刺激下,如狂战士般复苏了,等待着对方提刀而来的一刻。 “还好咱们这只是教教下棋,而不是教剑道,不然的话我作为你的老师,得时时刻刻防着你的偷袭吧?好像有那么一些很古老的剑术流派,学生出师的那一天,就是老师的首级被学生摘下的一天。”斋藤坐到了科执光对面,背影遮住了从窗外泻入室内的阳光。 “我可没那么血腥暴力,我保证在我的刀触到您脖子的那一刻,我会松开劲道,只象征性摆出一个取您的首级的姿势,点到为止。”科执光面带从容的微笑,从这一刻开始,他和斋藤进入了对手状态。 老规矩,赛前放点骚话调节下气氛。 斋藤把玩了下一旁的计时钟,发现时间已经被设置好了。 备用时间:0。 读秒次数:1。 读秒时间:10秒。 “十秒钟一步的快棋啊可真有你的呀,科执光,是想用年轻人最引以为傲的计算速度优势来击败我吗?” 遇事不决,来一发快棋压压惊,这是科执光打晴岛鹿总结出来的办法。 现在,他打算把这个套路往斋藤身上再试一试。 进入快棋领域之后,双方的棋力无疑都会有所下降,只是有些人下降的少一些,比如10,而有些人则直接下降50以上,当场拉闸爆炸。 这就是晴岛一心号称能用超快棋赛制将同等级的选手打到让两子的原因,突出一个莽与干,指不定棋力较差的下手就一顿乱拳,打死了老上手。 “没办法啊,老师您那么厉害,想要击败您的话,有些武德是万万不能讲的。”科执光说,“其实我的原计划是直接对您发起挑战,但后来我稍微查了查,发现快棋也是您的专长。” “所以才有了拿我最近的棋谱钻研七天,然后一举击败我的想法?” “正是如此,这是我唯一的胜算。” “那么在你看来,你现在的胜算有多少?” “九十五成。” 怒涛一样的风在窗外怒号了起来,前一刻还晴朗的天气顿时变得灰蒙了起来。 但随着斋藤嘴角一勾,紧绷的神色松开,风势即刻停歇。 “那么我又有疑问了,你这么急着挑战我,是有什么事想要去做吗?”斋藤的手已经伸入了棋盒中,在棋子上发出摸娑之声,仿佛武士已经将手按在了刀柄上,将刀刃稍稍抽出。 这应该就是他的最后一个问题了,得到答案的一刻,拔刀居合什么的估计就要如期而至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急着做的事,我只是想和您打个赌而已。” “赌注啊,别说我年轻的时候爱赌了,我现在也经常会抽空去赌个马之类的说说看,你的赌约。” “如果我赢了,我就做我自己想做的一切,如果我输了,我就专心学棋。” “怎么听着你这是在与自己对赌?” “也有与您的对赌部分,尽管内容听上去有点扯就是了” 科执光缓缓地开口了,与斋藤的对赌部分 斋藤听完后,一度愣神,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了,哈哈笑了两声:“赌注很有意思,我,接受了!” 情绪酝酿完毕,杀机如破闸之水倾泻而下! 斋藤一把抓出棋子,藏于棋盘之上,猜先开始。 科执光二话不说,反手一颗棋子拍出去! 猜单! 答案揭晓双! 嗯? 这 又双叒叕猜错了? 科执光回忆了一下最近的猜先历程,感觉十盘棋中,几乎能八盘猜错。 感觉这白棋就跟焊在了手上一样,甩都甩不下来。 他,再次执到了白棋。 执白不败,开始生效。 第一枚棋子从斋藤手中落下,狐神在黑暗中降临了,狂风压落而下,卷起了地上的樱片,每一片残樱都化成了刀锋。 科执光在锋利的樱雨中静静落子。 十秒的计时器启动,双方的棋子都以飞速落在了棋盘上。 小目、小目、小目、三三。 科执光单守三三的一刻,对话框跳了出来。 人生第一次三三 每次他在棋盘上走新东西的时候,对话框都会跳一下,比如第一个小飞挂角定式,第一次骗招,第一次目外。 单守三三,这次还真是头一次亮出来,专门用于对付斋藤的路数。 这七天以来,他就在干这个,反复研究斋藤最近的棋谱,了解他最近的棋风和惯用路数,然后再一一针对这些出招。 赛前的有针对性准备,也是棋手实力必不可少的一环。 前世祖国的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桥牌棋圣面对日方超一流棋手最猛的那位,花了数以月计的时间进行针锋相对的赛前准备,整日整夜都拿着对手的棋谱研究,研究对手的性格,用桥牌棋圣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吃饭睡觉都在想对手,闭上眼睛全是他。 虽然此番话在今天听上去有些迷样的紫味,但抛开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确实是了不起的求胜之道,只有怀着强烈的愿景与胜负心,才能完成这长达数个月的苦训。 一句话,当年桥牌棋圣花个把月的时间把对手吃透,我科执光花7天的时间,干掉你斋藤不成问题! 棋子从棋盘的右下蔓延向上,从一个古老的定式开始生长,大开大合地搅动了棋盘上的风暴中心。 42、44,科执光一招极为损目的扳粘从黑棋的厚势下走出,每一手棋落下来,都像是用肉身之拳击打在了坚韧的碎玻璃上。 鲜血从科执光的指尖溢出,坠落在棋盘上。 唔 看上去很吓人,但实际上也不怎么痛。 而且挣得了重要的先手。 而且从视觉效果来看,带着自己血的拳头,说不定揍人更有效果呢? “真是残暴啊,为了争抢先手,不惜撞损自己的一块棋。”斋藤在读秒的间隙之余也保持着闲谈的风度。 “您也是啊,为了不被我早就准备的东西克制,连行棋的风格也改变了,这可一点也不华丽啊,老师?” 话虽如此,其实两人的棋风都有所变化。 科执光的棋开始往实地掏空方面而行,而斋藤的棋则转向了厚重的外势,仿佛完成了一波棋风上的换家,都踏入了各自不擅长的领域。 52手,科执光继续落子。 无视外面正在受攻的白棋,厚实地拐在了右上角! 一个打劫杀的隐患被他掐死在了原地,棋盘之上,一只隐藏在阴影中的魔鬼当场咽气而亡,尸体如同网游中的死亡npc一样,过了一会自动消失。 “真是过分啊,之前觉得你的杀棋手段很过分,但现在看来,你的捞地手段,并不比你的杀棋手段温柔多少。” 话音未落,67手,神狐终于暴动了起来。 它那四条尾巴中的其中一条忽然开始了化形,一把由飓风铸造而成的战矛被它从尾丛中抽出,乘风投掷而来! 那是对白棋右下角薄棋的一记精准刺杀,以奔放华丽的姿态刺击在了白棋的最要害处! 相当熟悉的棋形,在和妖龙对战时,他也以同样的手法刺在了泽子哥的身上。 现在的时过境迁,他也站在了泽子哥的立场上,迎接龙者的猛攻。 其实后来科执光翻盘那局棋,发现泽子哥有一万个可以回头的机会,但他偏偏选择了回不了头的那种。 但即便是回不了头的情况下,泽子哥也有活棋回家的机会,但他没能抓住那个机会。 换句话说,那是泽子哥自己没本事。 如果让现在的科执光回到两个星期前,一脚将泽子哥从棋桌上踢下来,自己接手那后半盘棋,两个星期前的自己是绝对无法赢的。 实力的瓶颈,他已经在昨晚突破了,远远强出两个星期前的自己。 74手,科执光在读秒的最后一声中落子以分裂一样的棋形,托在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二路位置。 “这?!”斋藤的眼睛差点被惊掉了。 “这是,鬼手”他只能想到这个称呼。 第三十章 · 在棋道中,最自由的人,才叫棋圣 科执光的意识忽然飘了飘,犹如接触不良的灯泡闪烁。 在十秒钟的快棋模式下,有很多东西都不是靠计算能得出来的,而是靠充满神秘的第一感觉。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下了一步让人背流冷汗的棋。 怪异的棋形,超越棋感的一击,在做题时或许能通过反复的推敲选点强行把这一手棋从深海般复杂的选点中捞出,但到了实战中,大部分人应该不会把时间在上面花费一丁点。 他好像下了一步鬼手。 鬼手,是个不太常见的围棋术语。 常见的是妙手,或者恶手,都是一眼就能懂的含义。 而鬼手则妖魅邪性了许多,介乎于贬义和褒义之间,而它落在棋盘上也是同样的感觉。 妙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妙味,并为之拍手叫好。 恶手一出,自然是捏着鼻子走开,仿佛此棋自带臭味特效。 而鬼手,它出现的一刻,所有人必然是惊讶,怀疑这手棋是不是下棋的人眼花了,看错了一路而放上去的,换算到网络时代的围棋,就是“这手棋滑标了吧”。 鬼手,的确常见于一路或二路,这是棋盘上的死线,的确是个鬼魂出没的地段。 十、九、八三、二—— 最后一秒的时刻,斋藤终于反应出了这步棋的威力。 顿时!伴随着一个jure的惊悚疾音,鬼魂一样的黑色锁链从这手棋中喷涌而出,墨涌般捆缚住了高高在上的狐神! 最后一秒的时刻,斋藤也没有空多加思考了,将棋子打在了看上去最强的应对坐标上! 冲,断!咯噔一声碎裂。 死亡的锁链和白色的狐尾一起在空中乱舞了起来,双双坠向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漆渊。 “这就已经要开始搏命了吗?这棋我看还早吧?”科执光也在落子之余抽空搭话,在他的视线中一起都在下落,只剩脚下的方寸之地还能搭建构成一个棋台。 “不要把棋子的生死看得太重了啊,我遇见过很多盘死棋后赢棋,以及吃棋后输棋的局。”斋藤的声音缓缓地落地,依旧显得老道而游刃有余。 这并非虚张声势,他身后的狐神虽然被天罗地网般的锁链捆缚,尾巴也少了一根,但高傲的神色丝毫未变,依旧与主人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即使在认识到了鬼手的破坏力之后,也依旧保持着十足的冷静。 果然,紫色警戒级的超级boss,不是那么好打的,不论是技术还是心态,都是经历过了千锤万炼,无数次绝地翻盘的实力。 当然,也肯定被翻过无数盘,有过无数的惨痛教训。 这就是当棋道飞升之后,踏入仙门之后的怪物,曾经在龙座这个位置上镇守了数年,并拿下永世龙座王冠的终极怪物之一。 足以让人兴奋到手中冒火的强大对手。 科执光收住了想要歇息一口气的想法,继续绷紧每一条神经线。 计时钟的声音在黑白之间反复交替,冰冷的声音报出后,即将归零时,立刻被按熄,压力来到另一边。 速攻,速攻,再速攻! 在看似安静的空间里,双方进行着电锯对拼般的激斗。 一百二十手! 一百五十手! 一百八十手! 正常来说这个手数就已经来到了收官阶段,但这盘却格外的漫长,还有小半张棋盘的厮杀空间。 198手,新的妙手刀割般剜,补足自己的同时,对下方的黑阵形成压迫之势! 狐神的又一条尾巴从身后脱落,沉入进了深海中。 207手!这回轮到了黑棋的妙手,狐神再选择舍弃一根尾巴,成功弃子,将重要的棋子保回家中。 如果是平常棋手,每一次损失都意味着全局的结束,但对于稻荷神狐来说,每一条尾巴都是生命,足足承受了三次损失后,依然保持着顽强的生命力! 科执光也不禁暗自庆幸了一下,还好这打得不是九尾,不然的话这个血条要把人刷到吐。 —————— 稻荷神狐还剩最后一根尾巴。 局面也异常细微,目差只在一目之间晃动。 现在,那应该就是最后一条命了吧? 两边都已经在喘息了,本以为这场快棋战会以摧枯拉朽的姿态通过一个局部战斗迅速完结,没想到居然能僵持这么久。 “真是可惜啊,没有在正式的比赛中下出这样的对局,不然的话棋谱一定可以流传很久。”斋藤长长地叹气,笑意不减。 “是啊,妙手出现了大概十次,如果能像论斤一样按妙手的个数卖棋谱的话,老师您下一波外出浪的计划应该就有了吧。” 两人都在忙里偷闲地互相挪揄,有种忘年交的感觉。 终于,243手,最后的收官阶段! 狐神的最后一根尾巴沉入了樱海之中,它的本体在怆然了一阵后,也闭上了妖媚而神圣的狐瞳,也随之沉了下去。 不愧是超高等级的象征灵,连退场的方式都有自身的讲究。 “这局,我拿下了。” 激战至295手,本局正式终结! 最后一枚单官收完后,一切的特效如尘埃般散去,露出了书房的每一寸空间。 窗外依旧阳光灿烂,今天的东京市依旧和平。 “不点一下目数吗?”科执光躺靠在了后座上。 “别急,让棋局再沉淀一会,这和醒酒是一个道理,一瓶好酒从酒窖里取出后不要急着饮用,要让它充分和空气接触后,氧化一阵后再喝,好棋也是一样的,下完之后不要立刻点目,先感受一下这份战后的宁静。”斋藤神游地看着窗外,嘴里蹦出一些神神叨叨的台词。 大意就是,让子弹先飞一会吧。 “这就是你的极限啊,你这个怪物。”斋藤的笑意中带着疲态,“如果你真能潜下心来,深耕棋道,或许不出五年,你就能超越石心吧?” 科执光也笑了:“你都说了,石心是最好不要超越的人物。” “哦,对对,我差点忘了,瞧我这下完棋之后的记性。” 科执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扶在了窗户的栏杆前:“我是最近才想明白的,我到底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完成我自己的棋道之路。” “怎样的方式呢?”斋藤问。 “在棋道中,最自由的人,才叫棋圣。”科执光明目张胆地抄了一句大海上最自由的人,才叫海贼王。 “这就是你协调出的结果啊。”斋藤叹道。 “这是我的人生总结。” 安详回味了一阵后,斋藤才开始点目。 “结果” “你赢了,一目半目。” 科执光也松了波气:“我听过这么一句话,叫赢半目靠运气,赢一目半则是靠实力吧?” “对,这就是你的实力,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小伙,拿着我最近的棋谱苦研了七天,最终靠着对我不利的超快棋规则,才从我这里抠了一目半走。”斋藤了呵呵地将脚翘在了桌子上,双臂枕着脑袋,摆出一副流氓的态势。 “那么,根据赌约,和我先走一趟学校吧,我有种怪预感,我的亲友团们可能在整点蛊啥的,我到时候可能还要制止一下”科执光将之前脱下的外衣一把搭在了肩上,步子往门外挪动。 “对了,我晚上还有其它正事要做。” 第三十一章 · 来首《鲜烈之龙》压压惊 下午五点,风云红浊,俨然是大战之势。 “报!前方传来战报,科执光已经抵达校园了!”探子来报道。 “安排点人去拖延他一波,让他别来体育馆,我们这边马上就好!” 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涨。 整个体育馆内,学生们正在大张旗鼓地布置着现场,以毕业典礼+学园祭的双重规格来对待这一次晚会。 兴奋的因子在同学们之间窜动,感觉跟文化祭一样,仿佛接下来还有刺激的篝火晚会环节。 而且还顺理成章地鸽了一天的课,明天又是周五周六,简直不要太爽。 直到几分钟前,水城才终于拿到了作战计划书。 作战计划书的标题就让她惊讶了一下,叫《欢送晚会》 “这个是欢送晚会?不是什么把他强制留下的什么吗?”水城看着计划书的名字,表示出了诧异。 “不然呢?你还以为我们要发动一万个人冲上去把他摁在地板上不让他走咯?”少宫双手插在了怀中,有些小得意地看着水城。 “这个的话”水城露出了被秀到了的无言表情。 “用白梦的话来说,叫做如果只有我们几个熟人的话,开个小送别宴会就行了,但是光君已经属于大家了,如果他就这么简单地打包收拾下行李,办办手续就离开了,那就实在太无聊了,传奇不能就这么落幕非要说的话,这波她是站在所有人的角度上思考。”少宫微笑而道。 “这个理由也太光辉了吧?”听着这句“光君属于所有人”,水城不禁苦笑一声。 “一如既往的光辉伟大,反正很有她的风格就对了,这就是她给出的最优解答,既满足了她,也满足了科执光,最后所有人都受益。”少宫如此盖棺定论道。 “当然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最后白梦会在演讲稿里面塞一点私货啥的,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就对了。” “嗯,我会配合的。”水城也露出了安心的微笑,打消了之前对这一系列行为的质疑。 有种一切都回到了正轨的小确幸。 白梦注意到水城来了之后,立刻从指挥的核心位上退了下来,朝对方走了过去:“水城同学,你来的正好,我这里需要你帮一下忙。” “没问题。” “光君他有喜欢的歌吗?” “等一下要放歌吗?” “那当然,这次的欢送晚会他才是主角,背景音乐也自然是为他准备的。” “我还真没听过他谈起过喜欢的歌,他好像都不关注这些的。”水城试着回忆,连科执光偶尔哼歌的记忆都没有。 少宫突然记起来了些什么:“等等!关于这个我有印象,他好像说过一句城市猎人首首精品来着” “光君他,对动画很感兴趣吗?”白梦不解地问,顺手拿下本子记下这点。 “还挺狂热的。”水城承认道。 忽然旁边冒出一个路人男同学的嬉笑声音:“城市猎人首首精品我赞成!” “去!忙你的去!”少宫赶紧将这人打发走。 “快,没时间了,快点选几首出来,到时候音乐部能直接现场演奏,不需要唱片。” “既然不用唱片的话,那我建议用《鲜烈之龙》吧,我之前跑了好几家店,结果他们跟我说鬼才有游戏唱片卖。” “那好,就用这首歌了,我去和音乐部沟通一下——等等!光君,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白梦被吓得一个踉跄。 “你这人下次换个出场方式啊!整天在这里神出鬼没的,是想吓死个人?”少宫也被吓到了。 “不好意思,下次一定不过,我刚才听别人说,现在你们是在给我办欢送会?”科执光挠着头诧异地问。 现场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僵局,这里是舞台的幕后,每个人看见科执光出现在这里的一刻,手中的活都停了下来,被定住似地看着他,当然也包括面前的三个女孩。 根据白梦的计划,是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再派探子去告知科执光来一趟体育馆。 他推门而入的一刻,就是礼炮响起彩带飞舞的一刻,然后是欢送晚会的各个流程,采访环节,学生道别,以及最后她自己亲自朗读塞了点私货的演讲稿,在眼泪和欢笑之中结束科执光的学生传奇时代。 结果不小心漏算了科执光这人自带神出鬼没的属性,被他近了身,导致惊喜在揭晓之前,就没有了悬念。 科执光看着眼前面面相的几人,也猜到了自己是不是撞穿了她们精心准备的小惊喜。 这就好比一群人筹划着给你办一个惊喜的生日晚会,偷偷建了个群,结果你的小号被顺手拉进了群中,目睹了筹划全程,结果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你被认了出来,整个群一度冷场。 嗯,的确很尴尬。 尬了半天之后,科执光举着手发言:“那个请问我的《鲜烈之龙》可以安排上了吗?” “可可以。”少宫磕巴地说,不知道这种意外见面的情况下该怎么对话才好,顺带用手肘戳了戳白梦。 ——所以说《鲜烈之龙》到底是什么? 白梦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科执光却先一步开口了:“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惑,但不要紧,我很快就解释清楚,麦克风借给我一下。” 科执光接过了麦克风后,正大光明地走出了舞台幕后,站在了聚光灯下,一声清嗓子的咳嗽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欢送晚会,但其实我也没有说要退学什么的,这次欢送会,就当普通的晚会吧。” 无数个问号在台下飘起,纷纷诧异地看向科执光,身后的三个女孩更是惊异万分。 “你还想认真上课听讲?”在台下的苍羽桥不解而问。 “多半不会,但有时候我摆棋摆累了,回到教室里听听课,转换下心情。”科执光继续给予否认。 “那那你还想参加期末考试。” “这个我会参加的,而且我保证能够及格过关。” “你你莫非还想认认真真当学生参加升学考试,去读大学不成?”苍羽桥加速崩溃。 “那当然不可能,但我不排除我取得一两个大头衔之后,大学忍不住直接把我免试录了。”科执光干脆利落地否定。 “那那你到底想要干嘛啊!赖在这里不走了是吗!”苍羽桥有种咆哮的无力感。 有你这种不讲道理的吗! “还听不明白吗!我要做的是,是以一个高中生的身份,成为职业棋手,然后成为世界最强!”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台词,科执光的手指洞向了远方,指着人们看不见的星空。 心中的想法终于吐露而出,还有这么多人在场见证,共同见证传奇的开始。 但等了好久,都没等来掌声,反而等到的一片鸦雀无声。 嗯? 这怎么和自己的剧本想得有点出入?本地的学生不是最吃这种在公众场合前放豪言壮志的台词吗? 一番沉寂之后—— “诶!!!!”所有人都发出了统一的惊疑声,连在体育馆边缘旁边的校长都被这番宣言重击了,假牙几乎脱落。 这个人在说什么玩意? 要以高中生的身份成为世界最强的棋士? 神经病吧这是! 但此刻,音乐部就位,《鲜烈之龙》的激烈节奏忽然从天而降,让每个人的脊背都挺了一下。 “好!”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突然“好”了一下,还鼓起了掌,最终所有人都跟被感染了一样,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谢谢各位的鼓掌。”科执光致了致谢。 什么嘛,大家还是很能get到燃点的嘛! ———— 第三十二章 · 四大天王,出来挨打! 掌声这种东西确实有魔力,能够以瘟疫的速度迅速扩散开来,许多大型表演活动都会在前排安插一些领掌员存在,一个群体中一旦有人鼓掌,整个群体都会感染。 趁着这份突然降临的节奏,科执光也加快了语速:“我,最近遇到了各色各样的棋手,献身棋道的佛,执着胜负的修罗,高傲不羁的狐,功成身退的虎还有看上去就很累的龙,以及一些已经过世的狂徒,他们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棋风,所独有的人格,所信奉的道义。”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科执光就已经甩出了一大堆把常人听懵的称号,而然他的语速还在速攻,配合着燃点的电音节奏敲打而来。 “这是个相当精彩的世界,但我并不满足只在棋艺上面超过他们,我更加要在棋盘之外的地方战胜他们,所以我选择不退学,也不休学,将我高中生的头衔保持最后的一年半,而这段时间,将是我成为最强棋手的期限。” 苍羽桥在台下听得舌头直打结:“你、你你的意思是你要一年半之内,拿下御城棋的头衔?” 苍羽桥想了想之后,又补了一句:“还是说,你要击败那个和尚?” 他也是前一个多星期才知道有和尚这一号人物存在。 “和尚太早,就先御城棋吧。” “这也已经够扯了吧!现在这届御城棋已经连拿5届了,再拿一介就是永世御城棋,你确信你能从这么猛的人手中断下这个连冠?”苍羽桥睁大眼睛问,心说我知道你猛,但没觉得你这么猛啊。 “当然确信,因为我就在今天中午,我成功分先战胜了斋藤算道九段,证明了我的实力。” “什么?斋藤前辈已经被你战胜了?还是分先的那种?”苍羽桥的世界观进一步动摇。 “是的,而且根据我和他的额外赌注,他输给我之后,我和他的教学地点会搬到这座体育馆里,到时候他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停停停!信息量太大,我接受不过来!你的意思是斋藤前辈可能要来和我当同事?就在这座体育馆里?” “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他。” 苍羽桥无意识地扭头,发现体育馆的外面闪着一抹火星,那可不是普通香烟的火星,是雪茄级别的更明亮的火光。 斋藤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明,科执光刚才的话都是真的了? “以上,就是我想要说的内容各位再见,我得去赶下一波场子了。”科执光关掉麦克风,转身就步入幕后,燃烧般的鲜烈之龙也就此停止,只留下满场还处于懵圈状态的学生。 “现在是什么情况?”少宫哑然地问,表情和场外的学生一样。 “嘛,大概就是特意过来放个嘴炮吧,其实也没别的意思。”科执光抠了抠额角,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意思。 —————— “你这既不退学,也不休学到底是指什么状态啊或者说那你接下来,将会以什么形式和我们相处?” “可能会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吧,到时候习惯就好不说这个了,我赶场子去了,有空来参加我的乔迁之宴。” 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很难讲清楚了,索性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路了,后面好几声回来站住都拉不住。 “他该不会又要去和一些奇怪的东西下棋去了吧。”白梦的眼角抽了抽,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习惯就好,这种人啊,你得庆幸他身边没有像推理中的主角那样,天天命案伴身,不然遭殃的会是我们几个。”少宫摇着头叹息。 “那我们接下来该” 三人之间相互对视了一眼,相互感到空虚乏力疲惫。 “唉可能以后只能我们三个组c了吧。”少宫撑着一旁的墙壁说,叹完又叹。 黑夜如海潮般降临,桃花斋的庭院里一片寂静。 山冈靖广坐在房内,心不在焉地摆棋。 结果今天那个人只是下午匆匆做齐了第十道题就消失了。 可那个人离去时的背影告诉山冈,今日他绝对会再来。 一枚棋子落下时,广播里忽然传来了松宁庭子的声音:“请山冈靖广,田村新太郎,相马雅江,森崎秀男四位同学来庭院一趟,这里有人要见你们。” 四双眼睛齐齐抬起,都明白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走,会会那个号称要搬进336的家伙。” 四人依次走出房门,在走廊上见到彼此,一起踏入了寂静庭院。 一束强光从窗外照射而来,四人第一反应是抬手遮光。 一个身穿黑色正士西装的身影耸立在了月光下,还如武士扛剑一样,将一把折扇抗在了肩上,浑身上下全是黑金属般的镜头感。 他的身后还有一道车灯打来的光,也许是送他来这里的专车,也正是这束光刺得四人有些睁不开眼。 如同直升机降落时扬起的风暴,本斋的四位天王们都觉得有气流扑面而来,周围的花束在风中摇曳。 “这小子这站位是调整过的吧,哪能这么有镜头感的啊!”田村指着科执光怒喷。 唔这个科执光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早十分钟就来了,然后花了十分钟比对脚底下的站位,使自己能和身后的车灯形成完美配置。 失策,这个逼装得太离谱了,导致瞬间被拆穿。 “喂!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连职业套装都换上了!” “看样子我们被小看了呢。” “来就来啊!搞得好像谁没有一套职业装和一把折扇一样!”森崎秀男犹如遭到了莫大挑衅,立刻忍不了了,冲回了房间。 “我也换一套出来!” 一个镜头切换,四人重新站出来时,已经是另一套全新的镀金阵容了。 全员西装! 全员折扇! 最后从视觉效果呈现上去就是全员黑手党! 果然,棋道也是道,俗称混道上的,折扇抗在手中,仿佛武士刀挂在了腰间。 再加上全是一群被西装武装后的年轻人,仿佛下个瞬间就会人均点燃死气火焰。 “山冈同学,你早就觉得我会来了,对么?”科执光将折扇在肩上拍动着,身上的每一条褶皱在月光下都犹如沟壑。 “是来同时挑战我们四个的吗?”山冈的气势丝毫不落下风,也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起来了。 “知道就好,那么来吧,就当是我们作为舍友的见面之战!” 话音刚落,科执光抬起膝盖,朝面前的四位天王迈出一个极具镜头感的步子—— to be unted! 第三十三章 · 森崎秀男,你,出列! 伴随着一记高亢的迈腿,科执光也顺势搓动了多人挑战卷。 选定眼前的四个橙级强者——刚好卡在了实力上限的临界点上,挑战成功! 挑战成功概率上升。 森崎秀男本想开口刁难一下,表示你一个什么段位也不是的人,凭什么以上手的姿态打本斋四个最强的。 但正要开口之际,【多人挑战卷】的效果奏效了。 他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阵向上翻涌的浮躁,越来越想痛扁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是挑衅因子的男人。 他,已经接受了这份越规格的挑战。 “开战前先问你一个问题,科执光,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解门口的题目,又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同时挑战我们四个。”山冈挺着胸膛说,虽然面向文艺,但行起事来更偏向肌肉猛男。 这也是棋界特性,越清秀的人越猛,看上去越猛的人棋风越怂。 “这不是两个问题吗?”科执光一愣。 短暂的呛息之后,山冈重新正色:“咳咳,就当是两个吧” “之所以解题,是因为题目就摆在那里,我不得不去解,之所以执着于同时对付你们四个,是因为你们四个,就在这里,我不得不来挑战。”科执光以光辉正义的姿态开口。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任务要求哒。 次要原因才是特意来体验单人下本的爽感。 哦,不对,不能这么说。 应该是特意来享受被下本的快感,什么三英下吕布副本都往后捎捎,真正的玩家都是拿吕布副本被十八路诸侯下。 “对局室已经为各位清扫出来了,随时可以使用。”松宁庭子站在台阶的一侧恭敬而道。 到了现在的时期,这种大和抚子式的女性已经很稀有了,虽然她只是一介来打工的舍管,但所散发出的气息更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把房间清理出来的。 “谢谢松宁小姐。”科执光点头致谢。 场景瞬间切换。 明亮宽敞的对局室中,五人就座,白炽的灯光从高空坠下,营造出格斗擂台的效果。 松宁庭子作为裁判员开口:“由于本次是一对四,我们采用特殊规则,科同学的备用时间为45分钟,读秒30秒x3,其余四位同学的备用时间为10分钟,读秒20秒x1,请问大家对这个规则有异议吗?” “没意见,差不多一个半多小时就能下完,回去之后还能看我想看的节目。”森崎秀男插怀而道。 “然单纯从数字的时间累积来计算,对他来说有一定优势,但我们毕竟是四个人,给他一定的时间特惠合情合理。”相马雅江点头,表示也同意。 五人一致点头,对局正式开始! “请多指教!”四人异口同声道,相当有礼节,俨然是科班出生的好少年。 “嗯,指教。”科执光收拢了折扇,也跟着微微点头。 猜先过后,四张棋盘同时落子,四种环境效果如同漩涡一样,交融在了一起。 科执光睁开眼睛,发现四个愤怒的象征灵已经包围住了他,用巨大的双瞳和他紧紧对视。 森崎秀男:【深海剑鱼】 相马雅江:【白胡杨】 田村新太郎:【树袋熊】 山冈靖广:【独角炎驹】 单从视觉效果就能体会到他们四个人的强劲,【深海剑鱼】的名字虽然听起来普通,但呈现在视觉中,却相当刺眼。 那是一条极为修长的深海剑鱼,科执光也忘了是从哪本杂志上看到的,说这种鱼游起来时速达到130kh,全速冲刺起来,能洞穿50厘米的木制船板。 翻译过来就是擅长破空,击穿厚势。 至于【白胡杨】这个,这还真是科执光第一次见到高等级的植物型象征灵,上一次见到这种还是在一个月前在社团体育馆的新手村里,也就一株小树苗。 但眼前的这株则显得伟岸高大了许多,发达的根系爆筋般插入土壤之中,还有生命活动的迹象。 如果没猜错的话,此人所擅长的领域是治孤活棋,或者求稳生根。 嗯?咋一看这还是个女棋手,这就更加稀有了。 再然后就是田村新太郎,有一说一,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很逊。 它的象征灵看上去也很普通,叫做还真就是只树袋熊,没有一点光环效果。 但越是这种普通,越让人心中感到不安,它的说明是非常简短。 翻译成围棋术语大概就是等勺流。 大意是指稳稳当当行棋,等待对手犯错,然后一波翻盘,非常恶心人的一种棋风。 最后是山冈靖广,一匹通体流动着火焰的骏马,头顶还有坚韧的角,感觉已经踏入了幻兽领域的级别。 奔放火热的攻击性棋风,以及天马行空的想象之棋。 初步get到了对手的特点之后,科执光在瞬息之间就做出了反应决策。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众所周知,这种打群架的精髓往往在于先集中火力干掉一个冲上来打头阵的,给其余的人造成震慑效果,然后再一个接一个锤过去,最后完成单人下副本的壮举。 对于围棋来说,也是同样的。 一番思索之后,科执光决定了。 先从这这条深海剑鱼动刀吧。 森崎秀男,你,出列! 三连星,错小目、二连星、小目三三! 科执光如同早有准备一样,对每个人都拿出了准好的路数。 对战森崎秀男的那张棋盘上,三连星的流派祭出,海洋从棋盘的顶端倒灌而下。 ——大模样啊,真是最适合我的战场! 森崎秀男面露喜色,他最爱干的事就是在敌方的大模样里折腾,把对手的实地掏完。 他也十分擅长把握对手后壁上的薄味,利用那一道小裂缝撕开整个堤坝,一举将其捅穿,这——就是深海剑鱼! 挂角,单跳,回拆,再占星位,科执光从一开始就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到了这盘上。 深海剑鱼摆开尾鳍,从空中俯跳而下,像一枚鱼雷一样,炸入了深海之中。 海水如同逆流的瀑布,倒悬而上,化成了雨丝坠向了棋盘。 科执光在腥咸的雨水中落子,每颗棋子都程亮如鳞。 玉柱立下!飞镇,再并! 一道又一道海底的监门关阖而上,将剑鱼囚禁在迷宫之中。 果然和科执光想的一样,自己只要把大模样撑起来,对方会像一个跳水运动那样,一个猛子扎进来的。 然后事情就简单了,宰了就赢了,宰不掉也能慢慢下。 你只有10分钟,而我有40分钟。 时间,才是围棋意义上的血条。 科执光已经做好了拿25分钟的时间专磕对方了,早点把这个人磕出局,然后专心打接下来三个得持久应对的人。 深海的压迫力让森崎秀男呛了个泡泡。 他看了一眼其余几局,也就20几手,怎么自己这局都快60手了? ——合着这人专门是来搞我的? 第三十四章 · 这次不打玩家了,打玩家场上的怪兽! 其余几桌人的人往森崎那边瞄了一眼。 ——森崎你在搞毛啊! 森崎已经进入了严峻的死活状态,只要他再稍不留神,科执光就能一边玩成语接龙一边和他下了。 这虽然他也同意了这次一对四的局,但心中其实是不服的,不信他真的有能力一对四,于是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跳水运动员的行棋方法,往三连星大模样的最深处蹦了进去。 可鬼知道这人上来就对着自己火力全开啊! ——而且这个杀棋的力量,简直 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鬼知道这到底有中盘几段之力。 其余的三局依旧在行棋,只不过节奏缓和了许多,再加上他们虽然是处于被挑战的一方,但本身也不算严格的同一阵营。 其余三个人的目的是保证自己这局的获胜,而不是保证起码有一局获胜。 因此不会有人特意为森崎放快行棋效率,来给科执光施加压力。 森崎这边的读秒已经开始! 卡至一秒处,森崎匆忙落子。 深海剑鱼在迷宫的岩层中极速游动了起来! 科执光反手一记厚厚的提子,嚼干净一切薄味! 噌的一声,又一道闸门落下,深海剑鱼再一次被堵住了去路! 落子,落子,继续落子! 森崎秀男的专长是腾挪,他对于孤棋的出头和逃跑不太擅长,但极为擅长在狭小的空间里腾挪,就地成活。 但面对如此紧迫的时间危机,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选点,只能按照现有的变化图,胆战心惊地走下去。 四盘棋在局促的节奏中落子,光线都显得紧张压抑了起来,变得暗沉沉的。 海水升温沸腾,剑鱼露出了被蒸在笼中的表情,连通着其主人一起也在冒汗。 四盘棋的进度分别为,76手、26手、32手、33手。 白胡杨的藤蔓已经缠上了科执光的半只臂膀,树袋熊他的背后伺机而动,口中含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而炎驹则在与科执光正面对峙。 看上好像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森崎在挨揍。 科执光的时间还剩25分钟,看上去能够超速解决这局。 压力也同样施加向了其余的几桌,每个人都觉得棋子沉重了。 虽然只是处于尚未爆发战斗的激烈阶段,但眼前的布局已经让他们觉得难以应付了。 他的每一颗棋子都带着风,彼此产生似有似无的联系,但就是抓不住,也攻不到。 ——说好的高中生实力有限呢?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你管这玩意叫高中生? 森崎秀男磨嗦着齿间,又悔又怒地看着棋局。 由于之前冒然的打入,他已经清楚这局走远了。 但是。 但是! 但是即便如此,也绝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地赢下另外几局! 不能让他把逼装到这么离谱的境界。 没记错的话,这个叫科执光的人之后还是要搬进来的,要是他搬进来了之后逢人就说‘哦?你说四大天王啊,我那天进来的时候把他们串了,那个叫森崎啥来着的第一个倒了,贼菜’的话,那还让他怎么混得下去? 保住其他几局的胜利,就是保住他自己的颜面! 他从新在棋盘上开辟了新的战场,装模作样地也在自己的阵地上围起了空。 拖延时间,就用这20秒的读秒,疯狂地消耗他的备用时间,让他早早进入读秒状态。 科执光暂且还并未注意到此人的故意消耗时间之举,正忙于抽空应付其它几盘。 他感受了一下手上的力量,今天早上打斋藤时的状态还在。 不对 应该是状态比早上更好了,毕竟战胜强敌之后,会得到更强大自信加成,仿佛头上不定自己现在又已经迈过了一层门槛,突破了一个瓶颈。 今天晚上的状态,简直只能用无敌来形容。 科执光忽然想起来晴岛鹿在公主头衔战上的那句话了——今天是她状态最好的时刻,到了明天,就赢不了了。 现在他也明白了这个感受。 他的确也有今天先休息,明天再来打的选项,但是明天的他,将失去这层猎狐buff,失去这份火热的手感。 竞技确实很看状态。 状态好的时候,手上的确能起火。 忽然嘭的一声—— 手上真的起火了。 嗯? 这游戏能唯心成这样?真就觉得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也好,拍起棋子来更有气势。 科执光立刻加快了这局的行棋速度。 门封。 再封一扇! 最后一记飞刺点入对方棋形的断处。 再狠狠掐灭眼位,招招带火! 霎时间,手上的火焰告诉他,是时候出拳了!如同霜之哀伤告诉阿尔塞斯是时候尽孝了! 当然这次不是对人打,他和面前几位仁兄都无冤无仇 他这次不打玩家了,而是堂堂正正地向对方场上的怪兽发动进攻! 一段助跑后,科执光飞身而起,重拳出击! 说把这个剑鱼锤出局,就先把它锤出局! 一声清脆的骨碎声音从剑鱼的脸上传来,凶恶的眼神被打到画风变形,剑型的长嘴被一拳粉碎这种画面,科执光只在猫和老鼠中见过呃。 剑鱼被打飞了出去,定在了后面的墙壁上,然后它居然哭哭啼啼地游走了。 嗯? 这玩意还能打跑的? 你跑了,你主子玩啥? “我输了。”森崎秀男低叹一声,然后推开棋桌跑掉了。 其余三人都很诧异地看着他离去。 ——不对劲啊,以他的性格,不是即使已经明白自己输棋了,也会在那里疯狂走浪费时间的垃圾棋吗? “没想到森崎同学居然这么果断地就认输了,换做是他以往的话,一定会无端地和对手耗上好一段时间才会喊停呢。”松宁庭子说。 这种人的确存在,有的只是孩子气发作不肯认输,还有的人是多下几手转换下心情,但也有些很没棋品的人,故意这么搞,来为团队赛争取时间。 科执光懂了,以后打反派,就对着脸打。 打这种赖在棋盘上不走的,就对着他场上的怪兽打。 他不体面,就帮他体面。 “接下来,就是你们三个了。”科执光扭头的一刻,眼睛仿佛带出了电光的特效。 唔.....这超能力运动番的味越来越足了 第三十五章 · 你以为我是隼龙其实我是吕布哒! 森崎秀男怀着被击败的悔意在走廊上泪奔而走时,整座桃花斋也终于被惊动了。 “听说那个每天早上按时出现在告示牌前做题的人,正在和四天王对战?” “不是吧?同时和四个人?” “刚才森崎前辈已经被打到落荒而逃了。” “那现在的局面是?” “十分焦灼的五五开。” 得知重大对局的消息,很多院生都来到了对局室门口观望,但都被松宁庭子用笑意挡在了门外。 “里面正在进行很激烈的对局,要是棋力太低的话,可是会被暴风刮走哦。”松宁庭子微笑着摇晃着腰肢,在甜美的笑容之下,再扯淡的理由也能服众。 各种意义上对局室里确实涌动着暴风。 每一张棋盘上都翻涌起了激烈的战意,对局室里灯光更加黯淡了,温度也升高了。 还好这里装的是灯管,如果是一般棋馆的吊灯,估计就已经在无风自动地摇曳了,跟鬼片一样。 这张棋盘上一连串的托碰靠扳出头腾挪出头求生走完,再立刻跳至下一张棋盘的跨断长头连扳挑起激战,最后一张棋盘则是相互之间的大飞与大跳的空中过张,每张棋盘上的风格都截然不同。 没问题。 这个节奏能把握住! 科执光的自信更提了一层。 其实这七天以来,他除了在研究斋藤的棋谱之外,也抽了点空出去搓了第二张多人挑战卷,完成了一波炸鱼呸,训练。 他越来越能把握这种思维在多张棋盘上来回切换,应对不同挑战模式的陌生感了。 在三张棋盘上依次行棋,思路行云流水。 之前的鲜烈之龙余韵尚在,棋子拍下去的一刻仿佛合在了鼓点上,隼龙一刀一个小怪。 看书还可领现金! 鲜烈之龙这首歌是《忍者龙剑传1》的配乐之一,少有的作为红白机游戏音乐能单独拥有自身姓名,并广泛流传的bg出场。 但很可惜,科执光并未在《忍龙1》里成功听到这首歌,原因是这狗游戏是真的难,还没打到那个携带该bg的关卡就暴毙无数次了。 但考虑到目前自己正在以boss之姿以一敌三,鲜烈之龙这种象征主角不屈斗志的节奏不太适用,应该给自己配一首《the of bu》,也就是真三中吕布自带bg,这才够味。 你以为我是隼龙?其实我是吕布哒! 现在的时间剩余为12分钟。 对方三人的时间分别为5分钟、6分钟、6分钟,不知不觉间血条优势已经来到了对方那边。 其中的两局棋都在往细润的温和棋方向发展,而对山冈靖广的那局棋正在进入激烈的中盘空战,各种奔放的大飞和大跳在你来我往,都是极具视觉效果的棋。 这就是炎驹啊。 用斋藤的话来说就是中盘如火,行棋风格也讲究斋藤那一类的奔放与自由,这才能以骏马的姿态出现。 是个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把他留到最后击败吧! 第二个对象,田天王,你,出列! 科执光立刻锁定了第二个击溃的目标。 树袋熊也如同感受到了恶寒一样,整个身体抖了抖。 由于树袋熊以逸待劳的特殊性,它一直都躲在科执光的背后,时刻找机会捅刀子,科执光扭头回看,它就跟着动身,永远保证自己处于暗处。 但科执光这次的扭头一视,它却没能躲过。 “你被、找、到、了。”科执光用阴森的语气开口,整个脸上镀着森然可怖的效果线。 树袋熊惊得浑身炸毛。 和田村新太郎的棋盘之上,科执光淡定地自补在了一个缓好气的赖皮劫缺口上,隐藏在阴影中的魔鬼被斩首而亡。 “啊这?”田村的棋子险些掉落在棋盘上。 那个赖皮劫一直晾在了角部,也没人去管,但他一直在伺机寻找合适的劫材,打算随时引爆这个部分。 结果他刚看见了造劫材的办法,劫本身就消失了。 这局已经没有翻盘点了!等勺流宣告失败! 科执光折下膝盖,原地起跳,对着看上去萌萌哒的树袋熊就是一记拳! 树袋熊的面颊被打到变形,口中一直隐藏着的小刀被迫嚼碎,自食其刃。 呃啊!这个毛茸茸的触感! 秋梨膏!让我多来几拳好不好! 但很可惜,它的血条上限好像也就够一拳,树袋熊坠地消失后,田村也坦然地起身了。 “可恶!下次我一定会战胜你的!” 说完,他也推开棋盘泪奔而出,在走廊外院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惨淡离场。 “什么情况?四大天王看上去要完?” “这来的这个人是魔鬼吧?” “我们应该不会也成为他的狩猎目标吧?” “那个我们大概率没这个资格。” 不不不,资格还是有的,毕竟撬开桃花斋所有的宝箱,早就写尽了科执光的行程表里。 棋盘之上,科执光的势头再进一步! “你,的确是个强大的对手。”相马雅江也叹气起身了,很干脆地将一枚棋子拍在了最角落,宣告投子认负。 她平静地走出了对局室,到室外新鲜空气。 角斗场的中央,只剩下科执光和山冈靖广俩人了,空气也紧绷到了极限。 科执光这边,还剩最后一次读秒。 而山冈这边,还剩3分钟的备用时间,从快棋的角度来说,血条可谓相当厚实。 “果然,最后演变成了我和你的对挑啊。”科执光率先开口。 “虽然你一副果然如此的口吻,但我可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和我们四个分庭抗礼。” “要是你们四个早就联手起来的话,一起给我施加压力的话,我应该顶多只能赢两盘吧。” “哼,我们怎么可能会联手做这些无聊的事,我们每个人最期待的画面可是其余人都输,唯独自己这局能赢啊。”山冈的嘴角拉出狂放的笑意。 科执光愣了愣,但很快就懂了。 也对,自己的对手是高傲不羁的院生,当然不屑于做这种群狼攻狮的战术,这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这里是讲究零和博弈的棋院院生,不是讲究同心协力一致对外的师门道场。 以个人的名义,去击败一个对手,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样,在心理层面上,科执光和山冈对话了数句,也就是围棋中的“手谈”。 眼下的局面对科执光显得十分吃力,毕竟得抽空应付好几局棋,单局棋的质量肯定有所下降,山冈的棋已经全部安定了,而科执光这边的棋还处于四分五裂急需治孤的状态。 死一块都不行,必须全部成活,才能拿下这场1v4的全胜。 炎驹已经在嘶鸣踢腿了,做出了冲锋的态势。 十秒钟的倒计时开始—— 十、九、八 时间的沙漏每消失一层,科执光就犹如感受到了刺激一样,思考更往下沉了一分。 仿佛自身携带读秒buff,越是临近0,思维就越清晰。 越紧张,心跳就越加速,但加速后的血液有效地被大脑控制住了,转换为思考的动力。 如果这层血液加速没有控制好,反而会击垮大脑的中枢,这就是有些人越是重要考试越厉害,而有些人越是重要考试越拉闸的原因。 倒数至一,科执光落子了。 朝炎驹头顶的角斩出致命的一击。 第三十六章 · 黑夜即将降落 出手的那一刻。 炎驹的独角被折飞向了天空,它的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虽然最后的杀与活长达了数分钟,但在山冈的感受中,仿佛就是剑客过招的一个瞬息,交错一斩之后,有一方已经在收刀入鞘了,而另一方的鲜血则蔓向了天空。 漫长的沉默之后,山冈靖广顶动眼镜,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你,赢了。” “感谢指教。” 印有棋聖二字的折扇在科执光手中撑开,这个动作犹如出刀之后回身撑伞,将半空中浇淋洒下的红雨置于身外。 忽然就有了些秋日武士的感觉,伞挡住的只是熟透的枫叶而已。 时间就这么松弛下来了,科执光保持着轻松的靠座,而山冈靖广则如雕像一样撑在了棋盘上。 黑夜降落至近九点,宵夜也是时候开始了。 “来,这是你同时击败山冈他们的奖励。”松宁庭子将一碗颇具家庭气息的拉面端了上来,看上去麻辣麻辣的。 “哦,谢谢了。”科执光省去了我要开动了的本地环节,直接动筷。 大战之后,必有宴会。 这里是桃花斋的内部餐厅,是一个类似于自助餐式的地方,长桌上盖着鲜白的桌布,很有家庭气息。 砍完这把激情的一打四之后,科执光也休息了很久,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被松宁小姐招待了下来,吃完拉面再走,她自己做的。 这分明就只是一个舍管而已,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什么都会做。 现金点币等你拿! “不先发表一下感想再吃吗?这可是难得的壮举。”松宁庭子坐在了科执光的旁边。 “其实也还好了,他们四个是以零和博弈的姿态和我对下,而且一开始都轻敌了,随便来个当打之年的职业四段就能应付他们了吧。”科执光吹着拉面的热气说。 之前这四个人评价自身叠加在一起能打七段,但前提是他们同心协力。 虽然拉面看上去很鲜红变态辣,但这毕竟是日式本地食物,这里的变态辣等于国内的微辣,但辣味中也带着日式特有的腥味。 “都已经有职业四段的实力了,还不足以让你高兴一下咯?” 唔怎么说呢,其实比起高兴,更多的是爽感。 相比起现在对对他们四个,今天早上对斋藤无疑更具有挑战性,那毕竟是曾经的王者,永世龙座的持有者。 如此说来斋藤更像是吕布。 算了,就给自己这种行为封个子龙吧,真三系列第一看板郎,次次宣传v都用他。 “其实还是蛮高兴的,我会找个时间好好吃顿的。”科执光说。 “你是想说,我做的拉面还不够好吃咯?” “不,我是想问,有没有更好的。”科执光顺势接话,就当做是皮一下。 “被你说中了,的确还有更好的。” “嗯?” 还真有的咯。 一盘烤好了的蛋糕被端了上来,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用鸡蛋牛奶做成的普通小蛋糕而已,和面包类似。 但咬下去的第一口,樱花的味道涌了上来。 “很有樱花的味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啊。”松宁庭子用手背捂着嘴笑。 整个餐厅只有他和松宁庭子俩人,相当安静。 其实刚从对局室里出来时,他看见走廊上那么多人,还以为接下来会有隆重的欢迎环节,当然也有可能自己刚砍完几天王,身上的威慑力让他们不敢接近,从而落荒而逃。 结果这些都没有,他们只是静静地和科执光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礼节性笑了笑就走。 也对,这里是个住着未来的职业棋手,人均争强好胜,不可能因为突然出现强者而冲上去舔两下,或者吓得逃开。 被击败的四人也当然没有心情来吃饭,其余三个人已经泪奔回房了,山冈还在对局室里自个复盘。 这里是个竞争性极强的地方,每个人都不想被落下。 科执光的目光落在了墙壁上悬挂的各种奖章,以及黑白的照片上了。 黑白照片上是一张张捧杯欢笑的欢庆场面。 “那些照片是?”科执光问。 “曾经住在过这里的人,都是还住在这里的时候,就拿下过荣耀的人。”松宁庭子看着墙上的照片说,“曾经的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公寓,只不过恰好住了很多棋手,包括业余和职业的,这里改成专门用于向院生的租用地还是最近几年的事。” “这样啊。” 难怪苍羽桥那种城之内级别的两星型选手也能混进来。 将汤汁一饮而尽后,科执光也带着一身战后的轻松来到了照片墙前,看看能不能发现斋藤。 还真发现了。 一张老旧的黑白相片上,他捧起了龙座的奖杯,和一旁的老友乐哈哈地簇拥在一起,放浪得不像是围棋冠军,更像是夜店冠军。 这人年轻的时候也帅过头了吧? “斋藤老师,曾经也是这里的四位天王之一吗?” 听见这个说法,松宁庭子呵呵地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听闻斋藤老师是个很讲究的人,绝不轻易与人对弈,除非付对局费。” “请问哪位是晴岛一心啊?”科执光再问。 松宁庭子收拾碗筷的手停了半响,科执光也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尽管很短暂。 “晴岛一心先生,可是这里的传奇啊,但很可惜,他只在这里住过三年,这三年间他取得的成就不算突出,所以没有留下照片。” “那,知道经常和一心先生交战的对手,杉木定九呢?” “没想到你居然还知道他呢,那可是个不怎么出名的人啊,照片什么的当然不会留下。”松宁笑着说。 “也对。”科执光低头一笑,随即摸着侧颈走向了门外,今晚应该就这样离开了。 “多谢款待,松宁小姐,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能更好地相处。” “期待您的入住,一路顺风。” 临行前,科执光回头望向了公寓里,目光顺着走廊直通中庭。 那棵桃花树依旧挺立,如同一座奥秘的灯塔立在黑夜里,松宁小姐则站在中庭的入口前,朝科执光回眸咧嘴。 乌云密布了起来,遮住了月光,夜晚的风声传递着不安的信号。 接下来,才是真正要和奇怪的东西对弈的时段。 黑夜即将真正意义上地降落。 第三十七章 · 桃花片片飞入玲珑局 时钟转过十二点之后。 松宁庭子和往日一样,熄灯之后对桃花斋进行了一轮排查。 今天,所有人都在,没有人突然从宿舍里消失。 是个很宁静祥和的夜晚,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以往的话,她发现有学生不在了,她就知道是那个人又跑出去下棋了,这时松宁就会无奈地叹一声气,然后换上正常的出行装,到那些他有可能出没的地方找他。 他天生就能感知松宁的接近,一旦感知到她接近了,他就会撒腿遁走,也不管棋没有有下完。 他会跑回这里,趁着松宁出去未归的时间差,赶紧回房入睡。 这就是他与松宁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 检查完一圈之后,松宁路过了中庭的入口,她恍然地驻足了片刻,侧头望向了庭院中央的桃树。 她低头一叹,像是为自己鼓起一份前进的勇气。 推开落地窗的门,来到了中庭,木屐踩在石子路上,发出沙沙声。 “科同学,这么晚了,是打算住在这里过夜了吗?”松宁庭子来到了桃花树下,乌云也很适时宜地退开,让皎洁的月光倾泻向了这里。 她早就预感到了科执光会选一个时间提剑而来,好比山冈靖广无比确信他会在今天来临。 如同黑暗的幕布升起,一件蓝色的羽织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科执光正躺卧在桃树上,提着一把折扇,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见到松宁庭子来了,他也自然地落地,羽织浪漫地翻飞。 这就是他今天抽空去尚西兴人那里拿到的衣装,确实是武家的气魄。 今晚的皮肤,是新选组,那个在一百多年前一度站在了历史潮流反面,但其浪漫与悲壮却让无数后来人心动的超人气组织。 浪漫主义的本质,就是怀旧与开历史的倒车。 “果然啊,奇怪的东西只有等到12点之后才会出现,早知道的话,我就应该多休息一下再来。”科执光看着对方说,并没流露太多的敌意,他知道今天的敌人并不是个坏人,只需要轻轻地送它一程就行。 “如此隆重的穿着,是打算把我当成幕末时期的倒幕者来肃清吗?”松宁说,面对武士刀一样的折扇丝毫不乱,并不在意对方是怎么偷偷溜到这里来的。 “那当然不会,我是来斩鬼的,或者说是来驱鬼的。”科执光说,“你的哥哥,杉木定九,该上路了。” “看样子,你已经全都事先调查清楚了呢。” “不难查,到棋院翻一翻名册,就能知道知道他以前和你一样,也姓松宁,真正难查的是门口的《每日练习》。”科执光说,“你曾经对我说,那些题目都是院生们的日常对弈练习棋谱,但我后来在杉木定九的过往对局中,找到过一样的棋局。” “找得,也太过仔细了吧。”松宁的嘴里露出了一丝苦笑,“那个男人的棋谱,真的值得你这样翻阅吗?” “当然值得,就好比评价一名导演,绝不能把他的作品和他的人分开,评价棋手,也当然必须了解他的棋才行也忘了是哪个名人说的,围棋这东西,7分竞技,3分艺术,棋局当然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作品。” 他继续说:“你把那些棋谱放在公告上,是想帮他了结些遗憾吗?” 松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那你看了他的棋,对他有什么了解呢?” “他是个很善良温柔的人,非常坚韧,或许缺了点想象力,也或许缺了点实力,但能够看到他对胜负的执着。” “这样啊还真是相当准确的描述呢。”松宁庭子的眼眉低了低,“但我的话,会再加上一个词,笨拙,笨拙到一遍又一遍地挑战晴岛一心,想要在桃花的底下开出樱花。” “这些樱花树的种子,都是他撒下的吗?” “是啊,按理来说,这些种子很快就会腐烂掉,但他十几年前撒下它们,十几年后它们也依旧存在于此,像是被魔力庇佑于此,仿佛真的有一天能够盛开。”松宁庭子看着周围说,犹如已经置身在了樱花的雨落中。 “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是没能赢过晴岛一心吗?” “不,是没能在死前和他弈下人生的最后一局那么斩鬼人先生,你愿意代替晴岛一心,陪他弈完这半生棋吗?”松宁庭子打平后腿的褶皱,坐在了桃花树下的一处石凳上,伸出了亭亭玉指,犹如执棋。 “那当然,我正是为此而来的。”科执光也坐在了她的对面,也摆出了执棋的手势。 无形的棋子在光晕的线条上落下,桃花似乎也开始焕发起了生命。 小目、星位、小目、再小目,四个角在光谱的棋盘上错开,像是中古围棋与日古围棋在同一张棋盘上的合二为一。 无忧角,大飞守角,小尖,五六飞攻,两种不同领域的名词交融起来。 时光倒转再倒转,科执光忽然能看见过去了,很久之前,这里坐着两个男人在对局,一个放浪不羁,一个循规守矩,彼此间露出着生死之交般的笑意。 在松宁庭子的身后,似乎也多了一双温润和蔼的手,在指导着她落子。 夜晚忽然欢快了起来,像是宫崎骏的《龙猫》一样,风吹过的地方到处开满了勃勃的生机,背景的音乐也似乎变成了久石让的音韵。 不可思议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桃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生长,发光,连同着周围的青草一并茂盛了起来,欢快的音符流窜在了餐厅里,台阶前,书桌上。 桃花斋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沉睡,没有人注意到窗外的这片正在发光的奇景,当然也不会有人听到这些奇妙的声音。 伴随着棋子的落下,桃花也翩翩飞入玲珑之局,在棋盘上碎成一簇灿烂动人的粉红色。 当一片桃花触及到樱花的种子时,樱花也迎来了悸动般的生长。 终于,桃花的树下开出了本不可能开出的樱花,整张棋盘都处于粉色的潮流之中。 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斩落最后一片樱和桃,松宁庭子身后的那个人也笑着转身离去了。 “这样,就结束了。”科执光将折扇收拢在了手中。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松宁庭子对着逐渐散去的光影叹气。 第三十八章 · 打断墨菲定律施法 半夜一点,科执光大摇大摆地从桃花斋正门走了出来,成吨成吨地打着哈欠。 一辆廉价的二手丰田停靠在附近的街道上,淸泷步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过往的杂志,等待着科执光回来。 见到科执光走出后,他高兴地问:“今晚的事都办完了?” “妥了。”科执光坐入后排,感受着浑身的酸痛。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之前在桃花树上躺了太久,浑身膈疼膈疼的。 他之前晚上九点半从正门撤出后,立刻换了这身衣服,再趁着没人注意翻墙进院,然后一直在桃花树上挂机,结果谁知道松宁小姐迟迟不出现。 硬生生等到了12点过后,再搓张事件触发卷,才把松宁小姐招来,实属不易。 其实他也可以随便找个时间和地点约松宁小姐出来打一架,但琢磨一番后,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仪式感和意境撑起来,于是就设计了一出在桃花树下遇见,并立刻对局的剧本。 现在看来,效果确实达到了,日常自己被自己帅到。 从尚西兴人那里拿到这身新选组的羽织时,科执光就觉得这人上道极了,一眼就洞穿了客户的潜在需求。 唯一可惜的是这玩意不是灵性物,提供不了任何效果加成,真的就只是普通的高质量sy服。 桃花与樱花的辩证,科执光也是从一开始就感知到了,桃花是中古围棋的代表物,樱花是日古围棋,分别代表晴岛一心和杉木定九的各自棋风,而前者是把后者按在地上锤的,也就自然对应桃花树下开不出的樱花。 最后和杉木定九的那盘棋,科执光是在模仿中古围棋的棋风下的,力求完美地代入晴岛一心这个角色,不负桃花和永世月天之名。 下到最后,他甚至觉得手中的折扇在与这棵桃树产生些许共鸣,可能是这棵桃树肯定了他的做法和实力。 剩下的揭秘环节,等任务回顾卡说明就行,作为棋手的自己,与其在这里研究解谜,不如研究一下该如何在合适的场景与时间和对手来一场极尽诗情画意的对局。 总之在科执光心中,漫长的桃花斋卷终于结束。 接下来终于能回归正常的生活节奏了。 “我说啊,怎么总觉你每天晚上都会和一些奇怪的东西下棋啊?”淸泷步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地讨论这点。 虽然一度想反驳这点,但科执光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词。 他好像还真是一到晚上,就能碰到各路牛鬼蛇神的体质。 好在这次碰到的还算好人,能够和风细雨浪浪漫漫地下完,真要碰上硬茬子,估计也要启动黑暗游戏了,你一拳我一拳的那种。 “说吧,你这次在和什么东西下棋,只管开口,我都信了。”淸泷拍了拍胸脯。 “一个愣头青日古围棋选手。” “哦?是和秀策或道策这种吗?”淸泷步立刻两眼放光,彻底把常识甩开。 “不,从年代来看,可能也就战后年代出生,年轻得很,但棋风是效仿日古的另外,此人已经死了,我是在和他的灵魂下棋。”科执光干脆直说。 “切,又不是道策秀策这种日古棋圣,好歹来个丈和也行啊,真是的。”淸泷步摇了摇头,立刻失去了兴趣。 果然,丈和被公认日古三棋圣棋力最低的,日常遭到迫害。 “真要说神秘主义的东西,其实我也遇到过,还因为此事被贬职了。”淸泷步说。 科执光记起来了,林英店长也提到过这件事,说淸泷步调查了一些不该调查的事,所以才被降职的。 这 本以为他是因为揭露什么政治家的权钱交易才被搞的,合着你揭露的黑暗是指这个黑暗? “具体呢?”科执光好奇地问。 虽然根据墨菲定律,这种事一旦问出口,接下来遇上的可能性相当高,但总有一种作死的冲动在他的小胸口中一撞一撞的。 “你该不会是在期待遇上类似的事吧?” “这怎么可能嘛。” “告诉你也无妨,以你的实力,感觉就算遇上了,也能迎刃而解吧。”淸泷说,“那是五年前的事,有一个棋力不怎么强的棋手,突然有一段时间棋力突飞猛进了起来,但奇怪的是在此期间,他的身边人发生了许多命案,最后这个棋手也神隐般消失不见。” “淸泷先生啊,这种事不是该轮到灵异类记者来报道吗?你这属于跨区抢饭碗啊。” “这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由于是以棋手为中心的事,我还是掺和了点进去,结果我还没怎么调查,我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一大半。” 淸泷步继续说:“最后这件事,被很多势力压了下去,只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都市传说” “停,墨菲定律到此结束,我暂且起码五个月的时间里,我都不想在和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碰上了。”科执光抵了抵太阳穴,露出了一副脑阔痛的状态。 “也好吧,五个月的话,这个时间截点,好像说新星头衔战吧,据说每个拿下该头衔的新人,都能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大展鸿图。” 可能是所谓的运势加成的buff吧。 “但可惜,这个头衔只能拿一次,不能像其它头衔那样,持有之后还能守擂挑战,上个新星获得者,好像是竹刀锻吧,今年的他势头的确很猛。” 这 猛着猛着就被和尚教育了。 当然哈,自己好像也顺脚上去来了那么一下。 “明年是个很特殊的年份啊,罕见的龙座战和御城棋战在同一年里举行。” “这些头衔战不是一年一度的吗?” “只有小头衔才是一年一度的,大头衔的话,月天是一年半一次,龙座是两年一次,而御城棋则很看心情了,上面说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 科执光在心中盘算着这个时间线,忽然想起来之前学校体育馆演讲的时候,好像放出了一年半之内拿下御城棋头衔的骚话。 没准还真能实现嗷。 科执光将视线扭向了窗外,现在已经上了高架桥了,东京又变得光彩动人了起来。 今天格外的漫长,早上战斋藤,晚上锤四天王,就在刚刚,他又完成了最后的收尾环节,但现在回头一望,发现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条道路,要说远也还真的很远,要说近也的确已经很近了。 第三十九章 · 又到了搓手手开箱子的时候了 新的一天是星期六。 科执光比预期中更早地起床了。 虽然昨锤了一整天的棋,但可能由于最近自己杂七杂八的属性加了很多,抗疲惫能力明显上升了许多,使得他现在也没多少疲倦感。 醒来第一件事当然兴奋地搓手手,满怀期待地开箱,任务结束之后总会有那么一个闲适的上午用来水这个桥段的。 不仅是任务奖励,还有斋藤和四天王所爆出的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棋盘的幕布已经被撑起成小帐篷了。 然而并没有。 棋盘上的幕布依然瘪瘪的,第一反应是全爆卷了。 揭开幕布,发现还真是一大把卷。 电视机卷,吸尘器卷,电饭锅卷,微波炉卷,烤面包机卷,还有夏天必备的空调卷等等一大堆。 这 意思是打完这四天王,该有的全都有了? 像是直接爆了个新居所大礼包,对于家庭主妇来说简直是福音。 如果把这些东西的价格全都加起来的话,大概得有个快50万元的价值? 科执光特意留意了一下每张卷的说明,除了告知该卷的掉落对象之外,还特意强调了一句——【同时对战四天王的额外奖励】。 就当是无意间完成了某个隐藏任务吧。 亏他之前还想着到处找棋馆捕鱼,把该需要的家居用品全都捞到手,没想到这些居家用品早就包含在了任务的过程里。 但可惜的是,并没有发现斋藤身上爆出的道具。 和事先预想的一样,显示为句号的人,身上的确爆不出货。 至于为什么斋藤显示为句号,科执光也懒得去管,就当是斋藤自带的一个小谜团吧 而任务方面,得到的又是一张小卡片。 【温馨の小房间已经到账,请签收】 大概就是指336的诅咒效果已经消失了,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房间了。 不过为什么这个对话框,为什么非要把“的”写成“の”呢? 非要皮这一下才舒服? 唉,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道具二:【消费品:樱花味の薯片】 还真爆出来了,而且这个熟悉的包装袋风格,也挺有三十年之后的既视感。 怀着好奇心将其拆封,薯片嚼下去的第一口,熟悉的味道如同青春一样袭来。 【起床的困意消失了】 一阵清爽的刺激沁入科执光的意识中,想要回笼躺下的倦意立刻消失。 简直是赖床份子的福音。 但可惜只有一份,薯片这玩意开封之后也不能永久保存,科执光只好吧唧吧唧全吃完。 道具三:【灵性物:桃花の护身符】 【桃运+10】 【good ck,boy】 嗯? 这玩意不对劲! 科执光端详着这个粉红粉红的护身符,不禁扶住了下颚,深思万分。 好家伙,我辛辛苦苦做这个任务,一度背负要和真正的幽灵一决胜负的压力,你居然拿这种低俗恶趣味的旁门左道来敷衍我?这简直让人—— 无法拒绝。 那么问题来了,桃运增加,具体会触发哪些事件呢? 科执光不免浮想了一会,什么神级摔跤,误入浴室等段子一一在眼前浮过。 等等,劳资接下来要住单人间,有毛的浴室桥段给劳资误入啊! 最后是道具四,【任务回顾卡】。 其实这张卡也没什么看的必要,昨天他下完最后一局棋之后,也和松宁小姐聊了一会,大概得知了前因后果。 当松宁小姐追逐亡兄的足迹,来到东京帮他收拾遗物时,偶然接触了他身前所使用过的最后一张棋盘,然后不小心搞了这么一个自我意识残缺的灵魂出来。 杉木定九的灵魂在晚上冒头,由于自我意识不完善,成功找到了宿主能短暂附身一会,也只能以含糊不清的动机去找人对局,还会无意识模仿晴岛一心一对多的举动。 他那天所逃避的人正是松宁庭子,她能够感应到对方的位置,经常半夜出来找他,而他也有反向感知的能力,在被逮到之前,赶快落跑。 这有点像是半夜偷偷溜出来上网吧的孩子和父母玩勾心斗角。 有些小温馨,又有些小悲伤,悲伤是因为已经天各一方。 松宁小姐之所以将他的棋谱贴在告示牌上,是冥冥之中感受到了杉木定九对那些棋局的惋惜,这些棋都是他的抱憾之局。 所以,她想着把这些棋局贴出来,让年轻的院生们解答着试试看。 如果找一个棋力够强的人三下两下把它解答出来,未免也太过敷衍——松宁是这样说的。 昨天最后的结局是松宁将那张棋盘埋在了桃花树的土壤下,就当是入土为安了。 看样子这桃花树下的土地真的有量子力学功能,能净化灵性物。 至于他的灵魂为什么附身在生前最后用过的棋盘上,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在那张棋盘前等守着晴岛一心。 但可惜当时的晴岛一心正在进行永世月天的加冕之战,当然不可能有时间来。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这事已经翻篇了,松宁小姐依旧挂着往日的微笑坐在桃花斋的舍管台后,慢慢享受着时间的流逝。 其实,松宁小姐,也就26岁来着,比想象中年轻许多。 她那种女主人老板娘的气质,无论怎么看都是40岁以上,还带女儿的那种。 或许还得加个未亡人属性? 呸。 接下来科执光首先要做的,当然是赶紧将据点搬入桃花斋,然后再摇点人参加自己的乔迁之宴,最后也能把桃花斋的一些道友们搞进来,就当是拜拜码头。 又将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科执光忽然想到而来尾田荣一郎对海贼王结局的描述,他说最后的结局一定会是一个大宴会,不会有什么磨人的说教讲道理环节,宴会是大海上海贼们必不可少的主线环节。 现金点币等你拿! 有道理,以后宴会得常开。 如是构思着,科执光轻松愉快地出门了。 千代田区,女子寮,最高的一层楼里。 晴岛鹿又双叒叕架起了望远镜,瞄准着远处的一栋写字楼里。 前几天晚上,井上星彩说科执光在斋藤的办公室里,晴岛鹿就已经知道了大概位置,这地方她也来过,那时的她还没多少棋力,也在那个地方接受斋藤的指教。 虽然前天晚上,科执光说他只在这里住最后一夜了,但并不代表白天不来,对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说不定还是能够偷瞄到的 井上星彩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晴岛前辈,你这样可是属于变态的违法行为啊。” 第四十章 · 当你成为了龙 忽然被抓现行,晴岛鹿的小肩膀一颤,望远镜差点掉了下去。——可恶啊,当时从杉并区回来的时候,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把这望远镜也带上了呢?“我、我只是在监督科执光有没有认真学习而已,我才是没有要偷窥!”晴岛鹿义正言辞道,宛若饿龙咆哮。井上星彩淡定地抿口午后的红茶,许久之后吐出一个——“哦”。“你这是什么一脸不信的表情啊!”“我可没想到原来前辈您的偷窥对象是科执光,我只是让您停止这种拿望远镜在高层看向外界的行为。”井上平静地说。“啊这?”晴岛鹿的胸口一哽。感觉自己在文字游戏上被她给爆掉了?“那您监督出来的结果呢?他有在认真学习吗?”井上问。“那间房是空着的,连续两天都没有在。”晴岛鹿摇头而道。“哦,原来您已经偷窥了两天了。”“停!我都说了,只是在监督而已还有你,你的《发阳论》做了没?怎么有空在这里有限的喝下午茶?”晴岛鹿眼见玩不过她,立刻生气地红着脸指着对方,摆出了前辈的模样。井上一副松懈下来的样子说:“前辈啊,《发阳论》那种东西,做多了可是会秃掉的,女孩子是不可以做《发阳论》的哦,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珍爱脑细胞,远离《发阳论》。”“开开开、开什么玩笑啊!有那种可怕的说法吗?”晴岛鹿吓得钻进了卫生间里,赶紧看一看自己的头发还剩多少,显然自己没少做过。井上又说:“但我想的话,对于前辈您这样富有天赋的人来说,应该不会掉头发吧。”“那就好,那就好。”晴岛鹿顿时安下心来个鬼。“你这根本就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吧!”“呀,被发现了。”结束完了短暂的红茶休憩之后,井上不太情愿地走向了客厅,在桌子上照着《发阳论》摆棋。“对了,前辈,有一点我一直忘了说,你养的狗正在咬你的玩偶。”井上说。晴岛鹿闻言,再次一抖:“啊!你在做什么啊,卡塔!快点放开我的玩偶啊!”晴岛鹿急急忙忙地赶向房间的一角,那里摆放着前一个星期从科执光那里白·嫖来的玩偶,一只两个月大的边境牧羊犬正对着玩偶疯狂输出。“快点把这个松开,这个不是给你的玩具!”“汪汪。”“你那是什么姿势啊!快醒醒,你是边牧,最聪明的那一类狗,不是泰迪那种!还有你是母犬,不是公的!”“汪汪。”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晴岛鹿再把玩偶从边牧的胯下呸,嘴下夺走。咋一看,这是个犬型的玩偶,说不定的确对真正的犬类有吸引力。晴岛鹿气喘吁吁地靠在沙发上,名叫卡塔的边牧在她身上蹭舔来蹭舔去,她也没精力理会它。井上对这样的日常习以为常,虽然平淡,但相当有趣。一开始她以为晴岛鹿会是个很高冷的女王型人物,毕竟女流之王的称号听上去着实吓人。但见面相处了不到几天之后嗯,蹭得累,鉴定完毕。这里是女子寮的最顶层,一共只有八个房间,房间面积是下面普通房间的4倍,堪称超豪华的公寓配置。井上没记错的话,上一期公主头衔的争夺战,奖金高达3780万,相当之高,超过了名将头衔的3200万,仅次于4500万的道策。她好像的确租得起这种地方。但由于她离成年还有几年,她的奖金都是在母亲手中的。“这里,的确像是座宫殿呢。”井上初入这里时,看着窗外一览无遗的街景说还有虽然宽大但过于空荡荡的客厅。顿时,隔壁房间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让正沉入思考的井上抽了抽神。隔壁是两个人合租的房间,也是赫赫有名的两个女棋手。但奇妙的是,这两个女棋手,都是混血的,都是曾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然后再搬回日本的。但要命的地方就在于一个是苏日混血,一个是美日混血,懂的都懂。虽然现在外界的确是在打冷战,但这个房间里天天热战,每天都在传出《猫和老鼠》式的锅碗瓢盆乱砸声音,可见追逐战相当激烈。说起来《猫和老鼠》自迪士尼接手之后,也经常制作一些讽刺冷战的剧集,比如哪一级汤姆和杰瑞从比剑一直打到比导弹,导弹炸完之后,回归原始时代用棒子对撸,暗示核爆之后的第四次世界大战只能用石头对打。e希望这俩人没有这种毁天灭地的实力吧。听着这俩人对打的声音,晴岛鹿忍不住踢了踢墙壁“熊樱,鹰美!你们俩个消停会行不行!”那边很快不出声了,看样子是被调停了,女流之王的魄力还是挺足的。不过这世上到底有什么国家能调停得动这俩哥们呢?井上星彩对此稍加思考,考虑到晴岛鹿身上的中古围棋特性,莫非咳咳,咳咳。晴岛鹿安顿下来之后,百无聊赖地趴在了窗台上,吹着高层楼特有的舒适暖风。得益于地理条件,日本的云素来压得很低,从这个距离看过去,有一种和天空触摸的视觉效果。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老爹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等到你哪天化身为了龙,你也能看到宇宙的!”那个浑身上下充满了中二因子的男人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指着天空说,充满了突破天际的豪情万丈。现在她想来,科执光好像也是一个被中二所笼罩的人。男人都这样吗?她又注意到了手边的望远镜,几度把视线挪开,几度又被吸了回来。算了,也不缺这一点名誉损失了。她索性拿起望远镜在远处和街道上晃动了起来,平日司空见惯的景色在望远镜的加持下又有了别样的感觉。——那么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刹那间,她抖了抖。因为她看到了科执光正在楼底下朝她招手。噗——晴岛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为毛还能这样神出鬼没地出现啊!——等等!现在我这是被抓了手持望远镜窥视外界的现行? 第四十一章 · 甜蜜之家 “你怎么来了?”晴岛鹿赶急赶忙下楼之后问道。 “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可忽然发现没有你的电话号码。”科执光说。 “先说清楚,我刚刚拿望远镜看外面,真的只是在看风景,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晴岛鹿将双臂交叉在胸前,比出一个的姿势,跟发激光一样。 “嗯?你刚才有拿望远镜吗?”科执光一愣,不太记清楚刚才的情况。 噗! 晴岛鹿又一口血。 感觉就这么十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她被同样的套路秀了3次,还都是自己在秀自己。 “没、没什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稍稍矜持了些。 “邀请你来参加个小宴会。” “你又要庆祝什么吗?” “乔迁之宴,我已经成功入驻了桃花斋的336号房。” “你还真住进去了?那里很贵的吧。” “贵是真的贵,但我用的是打折后的优惠价,稍微凑一凑还是能住几个月的。”科执光说。 几个月之后就正式入职了,应该不缺钱了吧? 晴岛鹿想了想又问:“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吗?” 为了防止出现上一次被科执光骗去参加宴会的情况,这次先确认一波再说。 “当然还有很多人,保证能让你再次成功装到!”科执光爽朗地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一副这个助攻我给了的表情。 讲道理,上次晴岛鹿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指认出来,被当明星一样欢迎,不就是装到了吗? 她看上去也蛮享受的。 这次就当是帮她吧。 “喂!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听你的说法,好像是我刻意要显摆的?”晴岛鹿小腰一叉,义正言辞地批判。 科执光一惊,三观宛若遭受冲击:“什么?居然不是的?” 噗 见到科执光如此笃定的态度,晴岛鹿的胸口哽了哽,半天说不出话。 晴岛鹿换了个话题:“对了,有个问题,你在斋藤那间办公室里苦修了七天,你是想击败谁啊?应该不会就是斋藤本人吧?” “还真是他。” “这那你成功了吗?”晴岛鹿以担忧的口吻说。 “还真成功了,只不过和你那次一样,我用的是10秒钟的快棋。”科执光说。 对于科执光用这样特殊的规则击败击败斋藤这件事,晴岛鹿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惊讶,真正令她眉毛一弯的是她自己好像也的确倒在了这种不讲道理的乱拳之下。 这人只会快棋这一招啊! 一招鲜,吃遍天,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了。 她也在心中估摸了一下她现在和科执光的实力差距,觉得自己现阶段起码还是占优的。 时至今日,晴岛鹿当然已经不会在心中感叹“这人就学了这么点时间的棋就取得了如此进步”的台词,而是认真将其作为一名正在迎头赶上的同等级选手看待。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我的宴会邀请咯?” “嗯,我答应了。”这次晴岛鹿罕见地没有蹭得累,很爽快就答应了。 这次是在桃花斋里举行的宴会,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碰到一群莫名其妙的母人吧? 相互递交过电话号码后,科执光就先走了,俗称脱先。 中午,科执光来到了桃花斋里,打算验一验所谓的温馨の小屋 来到门口,正在浇花的松宁庭子对着他和蔼一笑,一如既往,仿佛最近一段时间的牛鬼蛇神之事浑然不存在。 科执光也回以礼貌的微笑,就当做真的不存在吧。 告示牌上的每日练习已经停止了更新,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更新了。 来到告示牌前,科执光对着空白的地方抬起了笔:“松宁小姐,我可以在上面写个336宴会信息吗?” 话说,这样算公车私用吗? “当然可以,但是慑于336的恶名,未必有多少同学敢赴你的宴。” “好的,那么我写了。” 科执光在白板上写了一大长串,大意就是336的诅咒已经解除,宴会开办,提供饮料零食游戏机啥的。 再署上自己的名字。 大致就是这样了,来几个是几个,不来拉倒。 来到336的房间前,那股让人汗毛倒竖的异样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家一样的温暖气息,俨然是个甜蜜之家。 咳咳,不好意思,多打了个书名号,应该是甜蜜之家才对。 推开门,温馨的气息迎面而来。 灵性物:温馨の小屋 疲劳恢复速度30 入眠速度30 深度睡眠 永不脱发 光线舒适 温度适宜 自动清洁 一连串闪亮亮的正面增益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将这里描述成了洞天福地一样的风水好位。 这永不脱发意思是这房间注定和头发这个梗脱不了干系是吧? 真正令科执光在意的是这个自动清洁功能,给人一种谜一样的科幻感。 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玄学之后,他也对这个功能有了一个大概认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又是量子力学。 比如一晚上的休眠时段过去,他第二天醒来就能发现整个房间跟自动刷新了一样干净,说不定连衣服都洗好了,晾在了阳台上。 那可真是太爽了呢,跟免费得到了一个女仆一样。 虽然这种一觉醒来什么都有了的画面很诡异,像是有个幽灵住在自己家中一样,但不过没关系,每天早上棋盘自动刷新道具已经够玄学了,不差这区区一个自动清洁了。 第二天,下午。 科执光等候在房间的茶几前,等人进房。 第一个进来的居然是山冈靖广,虽然离输棋已经过了一天,但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俨然是被锤得找不着北的状态。 “看样子你的人缘不太好啊,都这个点了,也就我一个人来了。” 山冈坐了下来,感受着传说这个被诅咒的房间,但即便有了“这房间不对劲”的先入为主观念,但他依旧觉得这里没什么问题,相反还有一股莫名的温馨感。 “别急,宴会前的等人也是种乐趣,我还叫了一批白道上的朋友过来,他们应该会来的。”科执光很自然地就和对方聊上了,男人间的友谊就是这样,要么喝一场,要么打一顿。 “什么叫白道啊?你是想说我们这些算是黑道?”山冈嘴巴一噎。 “哦,这个是口误,当是普通朋友就行。” 讲道理,就前天晚上那人均西装人均提刀的模样,这里可不就是黑道吗? 没过多久,晴岛鹿就踮着脚,在走廊上摸了过来,进门之前还极为专业地在门口窥探,看看房间里有多少人。 这一套动作,相当专业,很有当跟踪狂呸,潜伏者的资质。 “这就是你的宴会吗?可真是冷清啊。”她勾着侧脸颊嘲讽了两下,神气地叉腰进门。 难得抓住一次反击机会,必须用点力才行。 “放心,等一下会有人的。” 看见晴岛鹿的一刻,山冈靖广正在剥橘子的手停了下来。 “你的普通朋友是女流的那个,晴岛鹿?”山冈趴在桌子上问科执光。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科执光若无其事地咪可乐。 “你管这叫普通朋友?” “怎么说呢,她应该是属于道上的朋友那类的吧。” 山冈愣住了。 好家伙,知道你小子能装,没知道你这小子这么能装啊! 走廊上忽然又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像是由一群体重很轻的女孩踩出来的步子。 “光君,我们来参加你的宴会了”白梦正这么说的时候,卡住了。 她和晴岛鹿意外地对视上了,双方的神情都凝固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两人异口同声。 第四十二章 · 你这家伙肯定会这样干的! “晴岛小姐真是许久不见呢,明明当时下次赛场再见的宣言说得那么庄重,可没想到这么快就灰溜溜地跑回来了呢。”白梦将双手交叠在了腰前,笑眯眯的神情仿佛暗藏袖刀,整个人瞬间一黑。 “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被正式邀请过来的,倒是你,这里根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晴岛鹿立刻摆出进攻的架势。 听着二人吵闹哄哄的声音,少宫汗颜地叹了一声:“果然又开始了。” 水城却微笑着地说:“不觉得这样才好吗,挺热闹的。” “算是,挺热闹吧。” 科执光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反正这俩人就这么互相咬牙切齿地互相瞪着对方,脸还挨得相当接近。 这种时候,得召唤一波按头小分队才行。 “她们都是你的朋友?”山冈抽搐着眼角问,这些女孩颜值也过于能打了吧! “是啊,其余三位是学校里的普通朋友。” “学校?”山冈疑惑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好像确实还真是个高中生。 “那你的身边当真就没有男性朋友吗?”这才是山冈最在意的地方。 “本来是有的,但结果那家伙说什么上次来我家玩的时候留下了阴影,这次干脆不来了。”科执光说。 之前打电话,平实生说他不来了,理由就是留下了阴影。 这就让科执光很纳闷了。 意思是,放他在那里独自玩了一下午的游戏机还不爽咯? 他的阴影到底从何而来? “我也不是不能体会这种阴影。”山冈的脸色持续苍白。 没过多久森崎秀男和田村新太郎也来到了这里,进来第一反应都是“卧槽,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妹子!” 也不是不能理解,棋界天生男多女少,估计他们几个从成为院生的一刻开始起,一年里见到的同龄女性不会超过十个,有机会说得上话的不会超过三个。 他们的这种宅男反应,也不是不能理解。 话说自己身边这么多女孩,这种行为算是后宫吗? 科执光忽然意识到了这严肃的一点。 这算吗? “等等!小姐请问你是晴岛鹿吧!你真的是晴岛鹿吧!”田村忙问。 “嗯嗯,没错就是我。”晴岛鹿故作矜持地说,还抽出余光甩了白梦一眼。 “您出现在这里,莫非您也是科执光的朋友?” “是啊,他都那么盛情的邀请我了,我实在没理由不来。” 果然,这种被旁人认出身份并被追捧的感觉着实够爽。 森崎和新田双双把目光转向了在一旁若无其事咪可乐的科执光。 可恶!又让这家伙装到了! “来吧,科执光,到了审判你的时候了。”少宫将一个本子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像是一一细数科执光的罪行。 科执光也料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场审判活动。 一个星期前的那个雨天,他虽然离去时的背影很潇洒,但无疑给当时的三个女孩造成了极大的误会,这个欢送晚会差点就开得喜事丧办了。 而最后科执光没有走成,想必也让发起这个活动的少宫和白梦万分尴尬,以后进出学校和班级估计都得遮着脸走路才行,免得被周围用异样的眼神盯进地缝里。 少宫对着本子翻了半天,但最终还是合上了:“算了,你的罪名太多,足够让你在缝纫机下待一个星期了,懒得一一细数了。” 这个在缝纫机下待一个星期也是老梗了,出处为苏联笑话。 “那你现在可以详细地说说你的计划了吗,你的既不退学又不休学计划,前天你跑了,这次你可逃不掉。” 白梦和水城也靠了过来,纷纷把上身往前一挺,营造出审讯室的压迫感。 科执光认真组织了下语言才作答:“该怎么说才好呢,与其说是计划,倒不如说是目标吧。” 在场的几人都安静了下来,认真倾听着他的发言。 他盘坐在茶几前回答:“我仔细想过,我到底该如何在这条路上走出属于我自己的风格,最后我发现有一点特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我,是现役男子高中生,除了我之外,其余的棋手受教育程度顶多止步于中学!” “噗”眼前的六人同时吐血,仿佛被惊雷劈到。 这么一想还真是的,这是他的身上所独有的一个重要标签,顶着这个光环走这条路,确实能使传奇色彩往上成倍地翻番。 只是“现役男子高中生”这词,你搁这当偶像呢! “理由,就这么简陋吗?”少宫扶着额头问。 “理由虽然简陋,但我为了做出这个决定,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毕竟没有成功的案例在先,我得自己独创才行。”科执光正色而道。 他在做这个决定时,还想起了一个前世典故。 前世韩国有个混世魔王级的选手,懒得去打升段赛,直接打世界赛,斩获了一个又一个世界冠军,但由于没有打升段赛,以至于拿了几个世界冠军后,段位还是三段。 他的口号是,我就喜欢顶着三段的头衔,把一群九段摁在地上锤。 最后逼得韩国棋院为他一个人修改了段位规则,拿一个世界冠军就升三段。 结果当年他就立刻又拿了两个,瞬间成为九段。 好比鸣人当了一整部剧的下忍,然后最后直升火影。 虽然这个典故和自己现在所做的决定看上去很像,但还是有一点本质上的不同。 人家之所以不去打升段赛,是因为升段赛的时间和其它比赛撞车了,而韩国棋院又不肯为他修改升段赛时间,他在生气之下才放出了狂言。 而自己这种情况嘛,大概属于突发奇想,异想天开,以及部分猖狂。 但总之他就是砸当时记起了这个有趣的典故,并从典故中汲取些狂力,从而在关键的决定上踩出油门一脚。 “那你还要真的来上课不成吗?当然不来上课也可以,但基本的考试是要过关的。”水城担忧地说,科执光目前的成绩她还是了解的。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助补习。”白梦说着的同时,将水城和少宫的手一起拍在了桌面上,显然她和少宫的小团体已经成功吸纳了水城,组成了三人团队。 “到时候再说吧,况且我对我自己的学习能力还蛮自信的,尤其是现在的我自己。”科执光空握了一下拳头,像是把万吨的勇力扼在了手中。 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可以刷卷嘛,这世界这么唯心,指不定到时候直接就爆出了各个学科的技能卷。 “我接下来的具体安排,主要就是白天的时候在学校的体育馆里和斋藤修行,晚上的时候我会在桃花斋找眼前的三位道友训练,休息的时候那就肯定休息呗。” 被科执光指名,三位天王都紧了紧。 你这家伙,道友这称呼不改了是吧? “等等,你说的斋藤,是斋藤算道老师吗?”山冈提出疑问,“你和他的教学地点在你们的学校里?他那样了不起的人,会把教学地点设在那里?” “是的,因为我击败了他,他愿赌服输才来的。” 此番消息一出,三人迎来了今天最大的震动。 总结下来,就是此人明明已经棋力超群了,还非要赖在学校不走,蹭一个学生的光环。 明明已经击败了斋藤,还非要来找他们几个下棋,强行捕鱼。 这呃 “像你这种有才无德之徒,要是哪天真的因为棋艺过于出众而被东京大学之类的名校破格录取了,你这家伙肯定也会奋不顾身地报一个围棋选修课吧!对不对!”山冈终于不忍了,站起来指着科执光的鼻子怒喷。 科执光一听,不禁哼出一声冷笑:“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像我这种人当然是不断高难度,突破人生极限实现自我价值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在大学里报修围棋课” 记忆碎片获取成功:大学选修围棋课 “咳咳!咳咳!”科执光的豪言刚放至一半,忽然被呛到似地猛咳不止。 第四十三章 · 你的第二个敌人,要来了哦 科执光的神情稍稍严肃。 这...... 原来这事自己还真干了。 但管他呢,只要自己不承认,就是没有发生。 而且混学分嘛,不寒碜。 “你到底是如何击败斋藤九段的?”山冈谨慎地发问。 喝口水把咳嗽稳住之后,科执光淡然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首先拿他的最近对局棋谱苦打一个星期,然后在和他下10秒钟的快棋,最后赢了点。” 这番话救住了三位天王正在下坠的心灵,顿时感觉己方离科执光的差距其实也没那么大。 打老人家嘛,快棋方面肯定是年轻人占优势,又拿着人家最近的谱打了一个星期,如果实战的时候斋藤九段在稍微放放水,以指导棋的心态来下的话......讲道理,我们上我们说不定也行嘛! 再由此发散一想,己方之所以被一打四成功,首先森崎秀男的轻敌要分一口锅,然后零和博弈也要再分一口锅。 如此层层反省而下,科执光他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对手嘛! 三人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都找回了自信。 他们和科执光之间的差距,缩小了! 科执光看见他们突然来了斗志的表情,还以为他们要直接搬棋盘过来局紧张刺激的了,但结果他们就只是振奋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们突然振奋的原因。 但有一说一,也许是昨天击败了太多敌人,无形之中又完成了一次自我的瓶颈突破,以至于现在科执光看这仨哥们,他们的颜色都变浅了。 从橙色变成了橙黄交替。 实力的差距,似乎反而还拉大了..... 家庭小宴就这样慢悠悠地进行着,像是一辆老式的火车在田园铁轨上哐哐前行,话题和围棋没什么关系,主要聚焦于学校和八卦,偶尔捎带两句漫画游戏上去。 这时松宁小姐端着烤好的樱花味小蛋糕步入了房间内。 看见这么一位和服美人进来,白梦忽然大惊失色:“什么?又来了一个?” 少宫一把将她按了下去,小声而道:“你别傻,那怎么看都是这里的舍管老板娘一类的,不是那种用来攻略的角色啊。” “哦,对对对。” 听完这番话,白梦才安下心来,彬彬有礼地朝对方鞠躬:“舍管小姐好,我的名字叫白梦音羽,是光君的同学,接下来的日子里,光君就拜托您了。” 松宁捂嘴一笑:“白梦同学可真像个新娘子呢。” “哪里,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说至此刻,白梦挪开侧发,瞟了一眼一旁闷头吃薯片的晴岛鹿,露出了投中三分球般的微笑。 晴岛鹿和她傻愣愣地对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些什么。 ——这个人在玩心机咯? ——不行,得干回去才行! 但想了想没什么好的对策。 晴岛鹿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床上的枕头上。 于是下意识抄起枕头:“接招吧!幕刃!” 晴岛鹿对白梦发动了玩家攻击! “居然真地敢动手啊,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再和你假装保持友善了!” 于是她也抄起了枕头,和晴岛鹿打了起来,什么像新娘的夸赞统统抛之脑后。 终于,两人进行了第一次亲密的肢体接触。 “你们,没人去阻止一下她们吗?还是说她们俩个经常这么干?”山冈持续无语,好好的两个女孩,怎么说疯就疯? “放心,打完一架后,她们俩个就会成为朋友的,不都说不打不相识嘛。”科执光淡定地倒可乐。 虽然这是她们俩个第一次动手,但总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日常感。 “这,我觉得这种王道的套路,可能不太适合她们俩个。”山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没过多久,相马雅江也走进了这个房间。 “相马前辈,你也来了啊。”科执光向她遥遥地举杯,当是敬酒。 “我看这里还蛮热闹的,就忍不住来了,话说这里真的没诅咒了吗?”相马雅江很自然轻松地坐了下来,作为女性的她当然不会对满屋的铝孩子感到局促。 战局已经快进到了白梦把晴岛鹿摁在了床上,但眼见相马雅江进入,她立刻分神了,惊讶道:“什么?又双来了一个?” “别魔怔了,这个比上一个更不可能。”少宫用手刀在空中狠狠一比划,仿佛劈在了白梦的脑袋上。 这俩人跟在打暗号一样,谁也不知道她们的潜台词到底是什么。 少宫看了一眼相马雅江,这个人虽然也是女性,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偏哥们的那一类,高挑的身材和一马平川的胸前相结合,再加上一张中性美感的脸庞,这.....她的话,对同性的杀伤力或将远远超过对异性的杀伤力。 “就趁现在!”晴岛鹿趁着白梦分神的间隙抓住了反攻机会,一个反扑逆转了攻守,然后抡起枕头疯狂往她脸上锤,重复刚刚自己所遭受的经历。 “在床上玩闹的话,记得把鞋子脱掉哦。”水城走上前去,帮这打得正酣的俩人把鞋子剥了。 “枕头还够用吗?不够的话,我可以去其它房间借。”水城很贴心地问。 这.....这种和蔼地问你们需不需要武器,怎么总给人一种小腹黑呢? “小光不用担心,等一下我们会收拾的。”她又说。 “这个交由我来就行。”科执光打算验证一下房间自带的清洁功能是否好用。 下午的宴会就这么平平无奇地结束,像个普通的假期。 来客一一离开,屋子也陷入了冷清。 从明天起,就将是崭新的一天了,新的居所,新的生活方式,新的目标,这个黄金周,放得有些过于长久了。 昨天晚上,他也和秋生正一以及熏吃了一顿最后的家庭晚餐。 他们俩个当然很高兴科执光能做出果断向前迈出一步的决定。 和秋生正一交谈时,科执光才忽然记起来,原来自己之所以急于参加高中的团体战,是为了打一个好成绩出来,来让自己的资助人决定继续资助他的留学。 真是的,差点忘了自己的动机原来是这个。 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从现在起,内在动机的重要性将超过外部的动机。 临别之时,科执光还留了一本《乱马》给熏,叮嘱你要好好读读,学习学习。 “滚。”熏面无表情地说。 眼见碰壁,科执光又转口:“记得好好喝豆浆。” “滚。”他复制粘贴了上句。 “将来有空记得来玩。”科执光说。 “哦。”这次他点头了。 晚上十一点,科执光躺在了新居的床上,新床的舒适度远超原来的硬板床,仿佛柔软的布丁。 在房间【加速入眠】的加持下,科执光的意识很快沉入泡泡一样的暖膜中。 “希望接下来一路好走吧。”他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 但他熟睡之后没多久,一个虚无空灵的声音从一旁转了出来:“你的第二个敌人,要来了哦。” 第四十四章 · 盛夏已至 第二天科执光很早就醒来了。 今天的醒来,浑然没有以往那种半醒不醒,想要继续躺下的回笼赶,整个脑子相当清晰,四肢也相当有劲。 看来这个温馨的小屋效果的确好用,按照这个功效出租此屋的话,抢这间屋子的老板们能打到头破血流。 这就是运势的神奇之处了,超越金钱衡量的存在。 环顾一眼周围,发现昨天的乱象已经全都恢复得整整齐齐了,洗好的衣服也挂在了阳台上。 果然一觉醒来,什么都有了,量子力学的幽灵已经帮他打理好了一切。 他习惯性揭开了棋盘上的幕布,但这次是真的没东西了,昨天一没对局,二没触发什么特殊事件。 本以为昨天开个宴会,又能收集到一张图鉴收集,但并没有。 能够理解,昨天只能算是个没什么特殊纪念意义的小宴会。 洗漱之后,来到桃花斋的餐厅,发现自助早餐已经准备完毕了,厨师们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还有阿姨打扫卫生。 差点就以为松宁小姐连这些活都包办掉了。 他选了一份咸肉粥牛奶味增汤的魔性中西日混合套餐,在长桌的尽头漫悠品用了起来。 吃到一半,他忽然觉得眼前模糊了一下,一行边际模糊的字迹映入了他的眼前。 “你的第二个敌人,要来了哦。”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科执光的确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存在。 不明力量亲自下场转告他此事,看样子这第二个敌人的确很危险。 第一个敌人当然是泽子哥,至于桃花斋的杉木定九幽灵,委实称不上棘手,不能算第二个敌人。 总而言之,大概就是主线任务又要开始了的意思吧。 ...... ...... 从桃花斋出门,来到学校,一路上无数人都在围观科执光,而且目光的成分十分复杂。 有男女迷弟们的爱慕之情,也有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还有看神经病艺术家的眼神......这个是因为前几天科执光在体育馆发表的言论过于惊世骇俗。 但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懂这番言论的,天才领先业界50年,疯子领先业界100年,100年的时间很快就会到的。 来到体育馆门口,发现斋藤已经躺靠在了讲台上的摇椅上了,目光悠长地看着外界操场上田径选手们的跑圈。 “来的很早啊,斋藤老师。”科执光也踏上了讲台,坐在了斋藤对面。 “这地方,比想象中好许多。”斋藤看着窗外说,“年轻啊,真好啊。” 将教学地点选到这里,也并非科执光拍大腿决定的,而是经过了一番斟酌选点。 那间办公室虽然不错,但毕竟还是位于闹市区,车马喧嚣,天生让人静不下心来。 而这里虽然外界也很嘈杂,但就是有一种别样的心静。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身上自带的光环吧,好比再老的老人走进朝气蓬勃的大学城之后,也会不自觉年轻起来,有的时候蝉鸣和雨水,比无声更加寂静。 而且这里,离斋藤和科执光的居所,更近一些,简直双赢。 “那么今天的教学开始吧。”斋藤结束了凝神远望,转而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时间在落子的湍急声中飞逝 生活这种东西,一旦进入到固定的节奏规律中就会流逝得很快。 在温馨小屋的呵护下,科执光每天的作息都很准时,醒来之后到桃花斋的餐厅里吃自助早餐,粥牛奶味增汤,一套魔性的中西日式套餐混搭下来,最后把半个公寓的饮食画风都带偏了。 早餐过后,悠闲地来到学校的体育馆,和斋藤进行修行,一招学完再学一招,两招为止。 平时这里白天都回荡着学生们打球的声音,但由于学校的特批,整座体育馆的使用权完全被划给了科执光,占山为王。 但这也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场地而已,就一个月而已,完事了再把这里还回去。 其余人的生活也在井井有条地进行着,白梦依旧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学习上,和以往没什么区别,晴岛鹿那边也有自己的比赛和活动,偶尔还能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她露露头,只是见到她的机会少了许多。 少宫作为和白梦的同级生,明年也要应付升学考试,时间也紧俏了起来,最后反而是水城空闲了下来,有的时候还能和科执光聊上两句,一起走走回家的路。 一切都运作在了正常而平凡的轨道上,这才是普通的在役高中生棋手生活,平常在体育馆学棋,有的时候神出鬼没在了课堂上,转换下心情和节奏,回到公寓后,按照名单从下往上开刷,把每个宝箱撬开。 就这样,一直过了一个多月,离定段赛只差十天了。 暂时并看不到第二位敌人的身影。 盛夏已至。 蝉鸣在操场上聒噪地响起,体育馆外的树叶如同被打磨过一样,散发着剔透的晶绿。 科执光和往日一样,踏着轻松的步伐来到体育馆,这里就算不用开空调,也很阴凉。 斋藤也和照常等候在了宽大的讲台上,面前摆放着棋盘。 “今天的话,就是最后一天了吧。”科执光说。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你就已经把两招都学会了。”斋藤正坐而起。 “那么作为结课日,想必应该有一盘紧张刺激的对局吧?” “那是当然,可不要以为你真的能击败我。”斋藤笑着说。 没有过多赛前骚话,猜先开始,然后对弈开始,棋子的声音回旋在了棋盘上。 除了这俩人之外,苍羽桥也在现场看着这盘棋。 这一个月对苍羽桥来说,自然相当难忘,一直被他视作前辈的斋藤居然就真的和他成为了同事,有时还客串下午放学后的社团老师。 当然也别指望他能正经讲课,他所讲的内容毫不顾忌学生们的知识储备,好比给小学生大讲微积分。 这一个月以来,斋藤想必玩的十分开心。 回到现在,苍羽桥在一旁紧盯二人的棋局,这是这一个月以来两个人之间的第五次分先对局,目前比分是2比2,这一局棋将决定这个五番棋的胜负归属。 时间缓缓流逝,苍羽桥就这样在旁边盯了一下午。 终于,行至327手,棋局告终。 苍羽桥点目完之后,带着点小激动开口:“科执光.....胜半目。” 结果落地,斋藤不由得自嘲一笑:“恭喜毕业”。 科执光一直紧绷的双肩也松懈下来,沉声而道:“感谢指教。” 第四十五章 · 庆祝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爸爸们,求订阅) 学校门口的拉面馆里,科执光,斋藤还有苍羽桥三人一排坐开,等待热腾腾的拉面端上来。 没错,这个就是毕业庆祝,怎么简陋怎么来,平平淡淡才是真。 科执光一如既往选择了最辣的口味,红彤彤的拉面端上来后,看得苍羽桥和斋藤心惊胆战。 “所以您的教师生涯就宣告终结了?”科执光对斋藤说。 “嘿,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我被炒掉了一样?”斋藤横眉一挑,结果不小心把酱汁洒了出来。 “可恶!怎么每次跟你这小子说话,都能洒点东西出来!”斋藤抱怨道。 在这里任教的这段时间,斋藤同样也把自己的茶道爱好带到了这里,苍羽桥也有同样爱好,这段时间两人喝的茶,绝对比两人下的棋要多。 但令斋藤感到郁闷的是每次正要倒茶的时候,科执光总能突然出现吓人一跳,然后茶就这样洒了出来,给斋藤一种仪式被打断的碰壁感。 每次斋藤倒茶前,都要确认下左右,看看他在不在。 苍羽桥则和气融融地说:“科君啊,你成功在五番棋中战胜了斋藤前辈,有什么感想要发表一下吗?” “当然是爽咯。”科执光一边吧唧吧唧地吃面,一边说。 “你这样边吃边说,感觉好没说服力......”苍羽桥苦笑。 “嘛,小爽而已。”科执光淡定地说。 番棋,是围棋中的特有术语,大致相当于体育比赛中的BO3,BO5之类的,换算到围棋中也就是三番棋,五番棋。 他虽然这段时间和斋藤下了五局棋,但也称不上正规的五番棋,而且前四局棋用斋藤的话来说,叫指导棋。 第五局棋才是见真章。 但科执光也提出了一个规则,那就是双方的备用时间仅为15分钟,读秒30秒×3,算个正规的小快棋比赛,10秒一步的快棋只存在于前世的网络对战中。 没准自己就是沾了前世网络快棋的手感,才快棋干人一干一个准。 虽然用依旧快棋的赛制击败斋藤听上去有些赖皮,但这一个月以来,他自己的进步速度也是肉眼可见的。 字面意义上的肉眼可见——斋藤身上的颜色警戒等级已经在红紫交替了。 想要达到真正的大爽的话,起码得在真正的赛场上击败他才行,训练赛着实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致。 训练无敌,比赛无惨的例子到处都有,尤其是电竞领域。 状态的调整。 赛前研究对手的准备。 以及专门用于比赛所准备的大招。 还有无数棋盘之外的软实力因素。 非要说的话,这邪门的灵性物应该也算,也不知道这些神棍玩意过不过得了赛前安检。 一口干完汤汁后,斋藤再度进入工作的状态,说道:“你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直接参加三大头衔的比赛了,定段赛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我会在夏威夷的海滩上买最新一期的棋院新闻报纸,如果你没有定到二段,准备好自裁吧。” “您的下个旅游地点变夏威夷了?”科执光问,“那地方都能买到棋院的新闻报?” 斋藤歪嘴一笑:“你以为?现在的日本人都往夏威夷跑,棋院也早就在那里设了据点,供我们一群九段老大爷休闲晒太阳,很多媒体人员都拿这个开玩笑,说我们是度假院,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只知道到夏威夷的海滩上度假。” 这...... 原来如此,V社员工福利待遇,著名梗图之“V社员工顶着烈日赶制TI勇士令状”。 “我听说这次,最高能定三段,是这样的吗?”科执光问。 “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不过这个三段大概率不是为你准备的。” “意思是这个名额被内定了咯?” “也不能说是内定,一年到底要发多少个的定段名额这事,都是由我们一群八段和九段讨论决定的......” 科执光插了句嘴:“在夏威夷的海滩上决定的?” 斋藤一愣:“还真是这样的.....去年的我们讨论出了今年的定段名额,今年的我们该讨论明年的了。” “其实定多少段这件事,我觉得没那么重要,无非也就是之后升段赛往上多打一次的事,开局定一段和开局定三段区别没这么大。”科执光认真地说。 在科执光看来,定段的唯一用途就是打比赛,如果不是没定到段别人不让你报名比赛的话,他肯定就直接裸上了。 “不,这个区别还是有一点的,你最开始定到的段位好比一个起点,起点越高,对于运势的吸收效率也就越高,非要举例的话,就好比乘法公式中的某个参数吧,初定的段位就等于这个参数。” 这么一说科执光就了解了。 虽然定到段位就能参加比赛,但定段赛为初的人拿到冠军,只能拿一份运势,而定到三段的人能拿三份。 唔.....这个世界在必要的时候,科学的有些过分了,还能套数学模型的。 “也不能这么单纯用精准的倍数关系来衡量,它应该更神秘,难以琢磨透才对.....御城棋这样告诉我们这些九段的,八段都不知道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科执光端扶着下颚说。 “对,最好不要让外人......” 说到此刻,两人如同被电触到一样,双双把头扭向了一旁默默喝面汤的苍羽桥。 苍羽桥端着面汤懵逼了。 他像是为了防止知道太多被灭口一样,连忙摆手:“不,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没有。” 唔.....这个反应肯定是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当然科执光和斋藤也懒得管他听清了没,反正这也就是一个鱼塘型选手,顶多把这个秘密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向学生们吹逼,就好比大学里有些教授总要讲一讲自己十多年前的情史趣闻来让学生们从昏睡中醒来,认真听课。 科执光也没管他,继续问机密:“我一直有个问题,之所以要严格控制这些段位的发放,是因为运势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有存量上限的吧?” “应该吧,别的不说,多多控制段位发放,起码能省一笔工资费用,也能避免段位泛滥,从而导致职业这个称号贬值。”斋藤斟着清酒说,“而这次之所以最高能定到三段,我想应该是有某位九段收了个特别有前途的弟子,赌定其能一举力压群雄,拿下这独一无二的三段。” 斋藤继续分析:“而这个力荐其弟子的九段,应该也赌上了一点东西,才推动了这项三段提案的通过。” 第四十六章 · 吃牢饭的竟然是我(爸爸们,求订阅) 思考了一会,科执光才严肃而道:“老师啊,这不是你们在夏威夷的海滩上共同商讨出来的结果吗,怎么听上去你去年好像全程不在场一样?莫非别人在岸上讨论的时候,您在海里游得正嗨?” “除了这个三段以外,其余的名额的确是我们商讨出来的结果,唯独这个三段是后来加进去的,御城棋亲自拍板,那个九段只需要做通御城棋的工作就行。”斋藤回答道,“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没怎么搭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海里,他们讨论出结果后,把我叫上岸签个字就行了,表示我同意了。” 科执光的眉目稍有挑动:“哦?我似乎又听到了御城棋的名字了,那这个三段名额我必须得狙击掉了。” 斋藤一笑:“你似乎很执着于扳倒他啊。” “我在那间黑坊见过他恶行的冰山一角,大部分人应该都希望他垮台,想必老师您也很希望扳倒他吧?”科执光搓动着手指纹,生动的表情给人一种又屑又痞的感觉,还带点小热血。 面对这个问题,斋藤恍然了片刻。 第一次见到科执光的时候,他说今晚必找清沼汹泽,用的好像也是同样一套理由,也说过斋藤九段您也应该很希望他被制裁吧的话。 当时斋藤的确被他的这番决意打动了,决定在后面帮他一把,第一次选择相信被他天天黑的高中生群体。 这是个相当让人有代入感的少年,尤其对斋藤这种老天才来说,看着他冲上前去干掉一切,仿佛是自己又回到了当年见谁不爽干谁的岁月。 老一辈的天才往往和隔代的天才没有矛盾,年轻一代不会威胁到老一代的江湖地位,而老一代的人也无法在技术上胜过新一代。 只有夹在新老辈之间的中年人,才往往两头不讨好,和谁都有矛盾。 御城棋似乎也是这一类的。 御城棋他,对于某些人来说过于年轻了,又过于强大了。 “那是当然,他要是能垮台,对整个棋界说不定都有好处,但我已经没能力办到这点了,我现在的终极目标是明年的龙座战。” “您还要继续征战一线赛场吗?” 斋藤自讽似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征战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选择隐退,这点我已经和家人沟通过了。” “那就,祝您好运?” “只管祝我好运,明年我和你大概率是要赛场相见的。”斋藤露出了野兽一样的笑容。 以这个赛前嘲讽为结尾,本次拉面小宴会结束,斋藤表示自己要去收拾去夏威夷的行李,就先行告退了。 如果是和晴岛鹿来这么一个下次见面就是赛场的宣言,那么多半没过几天就要再见,但考虑到斋藤接下来的行程是夏威夷,这....应该会好长一段时间不见吧? 斋藤走后,苍羽桥便搭话凑了上来:“你之前到底和他赌了些什么,才让他肯愿意把教学地点搬到我们这里来啊?” 这个问题苍羽桥也问过斋藤,但斋藤只是笑而不答,神神秘秘,越发加重苍羽桥的好奇心。 “你真的要听?” “嗯,说真的。” “我说,如果我输了,我就娶他的孙女。”科执光淡定地说出惊世之言。 “噗——!”苍羽桥一口把酒吐完了。 “啥玩意?你要娶斋藤前辈的孙女?!”苍羽桥瞪大眼睛问。 “我都说了,我是输了才娶。”科执光淡定地汤汁,发出日式的有礼貌声音。 苍羽桥尽量保持着冷静发问:“停停停,你的意思是,娶人家的孙女,反而还委屈你了?” “倒也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以斋藤的风格来说,虽然他表面上对师徒礼节辈分很敌视,但我能感受得到他内心其实还是挺想搞这么一套来过过瘾的。” 那盘强行让两子的拜师局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我在想,他其实是很希望把我收做后辈的,而且他还挺赏识我的样子,所以我就提出了这么一个娶他孙女的赌注。” “你.....就为了把教学地点设置在学校,就赌上这种人生大事?”苍羽桥捂着脸说。 “这个的话......实在不行,到时候可以毁约嘛,总之当时我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哄骗他来和我对上一局。” 其实当时对斋藤的时候,科执光还搓了一张挑战卷,来提升对局成功的机率。 而在挑战赌注那一栏里,他就是填的这个。 挑战卷这种玩意向来玄学,就算自己输棋毁婚,估计它也有一万种方法令自己就范, 天知道自己当时如果真的输棋,会进入什么故事线。 但科执光当时没想那么多,经历了七天打谱的他觉得自己状态无敌,谁挡谁死,因此没有过多思考输棋的后果。 再说了,还是那句话,不考虑输的后果有利于增加赢面。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他又赌赢了。 苍羽桥依旧捂揉着脸,显得头痛万分:“科君啊,不是我说你,你在提出这个赌注之前,你真的没有做一点情报了解吗?” “了解什么?” “比如,斋藤前辈的孙女,到底是谁。” “我知道啊,好像叫斋藤里菜什么的吧,好像也是个有名的女棋手,参加过比赛,拿过名次,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但照片我没见过。” “你看吧,你还是一无所知啊!”苍羽桥忽然咆哮。 科执光总觉得苍羽桥在和他玩谜语人游戏,不禁勃然反击:“那你倒是说说,我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斋藤前辈的孙女她.....今年才小学三年级啊!她参加过的比赛只有小学生比赛啊!拿的是小学生比赛名次啊!”苍羽桥连续三个啊做结尾,足以见其心中崩溃。 “嗯?” 科执光的筷子直接掉地上了,发出咯噔一声响,呼应他心中的一个撞击声。 这...... 狗日的,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和什么危险玩意擦肩而过了呢? 意思是输棋之后所进入的故事线,叫做牢狱bad end? 还好还好。 还好赢了,不然的话可能以后自己的工作就是吃牢饭了,和八一姥爷当狱友,在笼子里交流围棋和将棋。 榨完最后一点汤汁,本次小宴会也就宣告结束了。 从拉面馆的暖帘下走出时,雨丝忽然拍在了脸上。 一场夜雨降临了东京。 第四十七章 · 夜雨(爸爸们,求订阅) 当天晚上。 东京的霓虹在夜雨中显得朦胧缥缈,港区靠近东京湾的一座和式的料理店中,也举行着另一场谢师宴会。 宽敞的百坪间内,数名身着正装的年轻人围坐在一张餐桌前,餐桌的尽头是一位穿着灰褐色和服的老者,以及另一位相貌不凡的少年。 “来,为了你们的师兄能顺利拿下这次唯一的三段头衔,我们干杯!”老者的长须乐得挑起,带头举杯,下面明显是他学生的少年们也跟着举杯。 老师的名字叫须贺征一,也是位九段。 而坐在须贺征一旁边的,和他一起分享上席这个位置的少年,也就自然是大师兄了。 是个从面相上就能感受到其心高气傲的人,虽然姿势还算端正,遵循师门礼节,但眼角的锐气是藏不住的。 他的名字叫矢武锐仁,今年16岁,虽然相比其他孩子年龄显得有些过大,但考虑到他直到13岁才接触学棋,短短三年就能取得巨大的进步,也足以称得上是一代天赋型选手。 “大家的好意我自然心领了,但多余的祝贺还是免了吧,已经没有同层级的人能挡住现在的我了。”矢武锐仁自负地说道。 旁边的一位师弟,冷静地发声:“确实按照师兄现在的棋力,无论是横扫普通的院生,还是击败其它九段所推荐的弟子,应该都不成问题,但是我听说桃花斋最近好像出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或许会对师兄的夺魁之路造成阻碍。” “不会有这种人的,尽可能放心。”矢武锐仁说。 须贺征一不紧不慢地说:“矢武啊,你的师弟说得没错,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他是谁?”矢武捏紧了手中的瓷杯。 须贺征一抚摸着胡须说,阴声而道:“说来也很有缘分,他竟然是我那可恶的师弟,斋藤算道的唯一弟子。” 这个消息一出,在座的各位还是挺受动摇的,他们知道桃花斋有这么一号猛人,还真不知道他是斋藤的弟子。 然而这并非重点,重点是.....大家都听过老师谈起他的年轻往事,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老师和斋藤算道的七番棋竟然以0比7惨败,当晚就被驱逐了出来。 这本该是个耻辱又愤怒的故事,但老师在向他们讲述这番经历的时候,语态十分沉稳。 只有下定决定报复回去的人,才能如此平淡地讲起过去的黑历史。 只可惜现在俩个人都已经进入了半隐退状态,很难在赛场上碰到,只能寄托于下一代解决这个问题。 打不过你,就培养学生打败你的学生,这在各个领域都通用。 黑木就是这么和江流儿杠上的。 “斋藤九段.....不是,斋藤算道他,好像对学生的资质要求很苛刻吧?”下面的学生想了想,还是不对斋藤用尊称,直呼其名。 “的确很苛刻,不然的话也不会现在才收徒弟,而且既然他的名气能传到我的耳朵里来,则证明其的确有实力。”须贺征一说。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矢武锐仁对着须贺征一皱眉。 有学生想要小声提醒他,这样对老师说话不太好,但想想还是算了,这大师兄是个暴脾气的主,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天赋过于优异,老师也未必会收他,毕竟老师也是个很传统的人。 老师平和地开口:“原因有二,一是他成名很晚,直到一个月前我才听说他的存在,二是我不希望你好战冲动之下,在比赛前直接去挑战他。” “是觉得我挑战他,我可能会输吗?”矢武锐仁冷声地说。 “我对你可是抱有绝对信心,只是现在我们知道他的存在,而他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借助暗处优势来收集他的棋谱,而他无法获取我们的棋谱,如果你提前与他交手的话,会留下让他参考的东西,这样不利于最终的胜利。”须贺征一条理清晰地说明。 “也就是说我最近一段时间所打的棋谱,全都是他的?”矢武锐仁回忆最近,老师的确有让他打一些无名的棋谱,本以为是平日里院生们的精彩对局,但现在看来,这些棋谱都是科执光的。 科执光的对手当然不是斋藤,他和斋藤的局根本没留下谱,这些棋谱都是他在桃花斋里下出来的,成打成打的刷人。 这就是受九段推荐而参加定段赛的弟子优势,能够动用老师的权力,随意调出院生中的棋谱,提前了解接下来的对手,也能够通过其它手段,将院斋里的本不该留下的棋谱复出来。 安插个内鬼就行,这事不难。 有能力混进桃花斋的,旁观他人的一整盘棋,当然有能力事后复盘。 古代的门坊,内部棋谱都是严格向外家保密的,为的就是不被偷师,偷棋谱往外家递的,是能送进局子里关起来的。 好在有资格推荐弟子直接参加定段赛的九段不多,能享用这个权限的学生没多少,所以平民阶层的院生群体忍了。 有资格成为九段弟子的,要么是天赋真的厉害,要么是家里真的有钱,而这两点矢武锐仁都占,所以须贺征一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讲话。 矢武锐仁本想反驳些什么,说自己丝毫不惧,不担心暴露棋谱,但一时半措不出词来,最后还是点头了:“总而言之,我的任务就是在定段赛上,重创他的锐气吧。” “是的,尽可用尽一切手段进行赛前挑衅,让他感到愤怒,最后再用失败将他往深渊里更推一层。”说到此处,须贺征一的手指抽了抽。 遥想当年,斋藤也是这样干的,以一介师弟身份对须贺征一无礼挑衅,逼得他忍无可忍,接受了七番棋的挑战,最后全败的一刻整个人都崩溃了,缓了好几年才回过神来。 “在重要的比赛上给予对手沉痛的失利,足以让其受挫好几年,尤其是对于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年轻人来说,在他们势头正盛的时候当头一棒,那种滋味可是不好受的。”须贺征一以交付使命的目光注视着须贺征一。 须贺征一点头了,接受了这份使命。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名侍者走了进来,在须贺征一耳旁低语了些什么。 须贺征一听完了,向矢武锐仁说:“御城棋先生的人在门外等你,你去见他一下吧。” 第四十八章 · 胶囊(爸爸们,求订阅) 矢武锐仁来到室外,外面还下着小雨。 一个穿着暗淡灰色西装,面露笑意的青年男人正等候在屋檐下。 矢武认识这个人,他被称作御城棋的管家,御城棋本人御城棋现在已经很少露面了,只在必要的情况下回应一下媒体,出席一下棋界活动,其它的杂物都是交由这位青年人来打理的。 “你好啊,矢武君,一段时间不见,你又变强了。”青年伸手。 矢武愣了片刻才反手握住:“谢谢称赞。” “如何?有把握拿下这次专门为你准备的三段吗?”青年问。 “当然有十足的把握。”矢武笃定而道。 “可是你的手,不是这么说的。”青年咧嘴而笑,背景是朦胧的雨夜。 矢武赶紧抽手,结束了这个看似是礼节的握手。 就这么一个握手的感知,青年似乎就洞察到了矢武心中的一些不安情绪。 “你是想说,我怕了?”矢武皱了皱眉。 “不,我并未从你的心中感知到惧意,我只觉得你有些烦躁了而已,一个真正对自己胜券在握的人,是不会有这种烦躁感的.....是须贺九段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青年善意地发问,像是名热心的心理医生。 想了想之后,矢武才开口问:“科执光,他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须贺九段向你透露了科执光的存在,其实我早就提醒过须贺九段,说你是一个越自信越强大的人,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才是最强的,而你一旦知道了有人的实力能威胁到你,你反而会被扰乱心态。”青年仿佛料到了一切,“当然我也能够理解须贺九段,斋藤的弟子就在眼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报仇,自然忍不住希望你能当心他,希望你也能体谅他。” “科执光,真的有这么强吗?”矢武问。 “嗯,他甚至和石心法师下过受让三子的棋。” “他赢了吗?”听见石心的名号,矢武急切了几分。 “怎么说呢,结果很微妙,不赢也不输......”青年如是而道,“但事后,石心法师对他的评价却是史无前例之高。” 矢武低了低头,攥紧了双拳。 “你也别太在意,虽然石心法师很看好他,但御城棋大人可是看好你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同意设置这个三段名额,这可是为你准备的。” “直到现在,御城棋先生也仍旧看好我吗?”矢武问。 “那当然,即便了解了科执光的强大,他也依旧希望你能取胜,你才是真正被他所看好的人。” 雨声变得空灵澄静了起来,矢武也稍有动摇,心里的燥意平复了许多。 是的,他才是被御城棋赏识的人。 在同层级的棋手中,他不应该输给任何人才对,管他是不是斋藤的弟子,被石心法师高度评价过的人。 “嗯,看样子你振作了许多,那么这个请收下吧。”青年向对方递出了一个小东西,矢武也不假思索的接过。 接过之后才发现,这居然是中药丸一类的东西,像胶囊一样被密封在了塑料中。 不祥的气息从这个小药丸上面散发而出。 矢武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不祥,跟随须贺征一游览他的收藏室时,矢武也能从一些古董一样的物件上感到这种抵触。 须贺征一说这些都是不祥之物,与其说是收藏在这里,倒不如说是封印在这里。 “这个,到底是什么?”矢武晃了晃手中的药囊,怀着不好的声音问。 “知道一个著名的典故吗,本因坊道知逆转安井仙角的名局。”青年依旧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发问,仿佛递出去的只是巧克力的糖果。 矢武当然记得这个典故,这是一个充满了玄学意味的典故。 本因坊道知,那年十六岁,与安井仙角争夺棋所名人这个位置,十番棋第一局,由于前一天吃坏了身体,本因坊道知上场之后状态直接拉闸,到了190手已经绝望了,借着如厕的名义,跑到户外跪地拜天,泪流满面,请求神明显灵。 结果拜完之后,玄学真的出现了,刚回到棋盘上,就立刻下出一步隐蔽的绝世妙手,结尾时又下一个绝世妙手,直接俩超级妙手翻了盘,过程相当不可思议,仿佛从回棋盘后,真的有神灵附体。 “你是想说,本因坊道知,是吃了这个东西,所以才能一举逆转的?”矢武充满了不信任。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举这个例子而已,好让你能更明白一些,御城棋大人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吃下它之后,你将获得两个小时的最佳状态。” 青年继续开口:“不要觉得这是御城棋对你的不信任,这恰恰是御城棋相信你有能力的做法......相信最佳状态下的你。” “这个,真的只是调整状态吗?”矢武依旧持怀疑态度。 “那当然,难不成你以为这世界上有能够直接帮人凭空提升棋力的东西吗?”青年摇着头笑了笑,但接下来话风一转,“当然......有啊,比如黑坊的老板,他背后的妖龙,就是御城棋大人所赐予的,但那种东西,对棋手的危害性是极大的,御城棋大人怎么可能会把这种饮鸩止渴一样的毒物交付于你呢?” “这个药,是安全的?” “绝对安全,唯一的副作用是你接下来的一星期心情会很烦躁,头会很晕.....可这又怎样呢,如果你能依靠它夺得三段名额,那你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会很开心。” 矢武捏握着这枚药丸,心中复杂万千。 “这,真的不是作弊吗?”他终于质问出了这句话。 “矢武君你的顾虑太多了,调整状态这件事,每个棋手都会做,只是有的人达不到最佳状态而已,达到了也肯定不算作弊.....再说了,那些真正会被判定为作弊的东西,你根本带不进比赛现场。” 留下这番话后,青年人掉头就走,他此行前来此处的目的就是把这个药丸交到矢武手上。 “诚然你也可以选择丢掉它,用自己的力量来证明是能够击败科执光的,你如果真做出这样的决定,御城棋大人也是会支持你的。”他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说,声音穿过雨声,达到了矢武的耳中。 矢武在店门口犹豫踌躇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药丸递向垃圾桶。 但不由自主地把手缩了回来。 最后,还是把它装回了口袋里。 第四十九章 · 哈哈,没想到我也回来了吧 晚上,科执光一路蹬着小自行车回桃花斋。 他本不会骑自行车,但是道友们有人会骑,那么根据胖虎第一定律,你的就是我的,科执光也就自然会骑了。 自行车也是从道友身上扒下来的,刷了三个人,终于凑到了一张3.2折的卷。 不得不说,租了房之后,人生重归拮据,但好在刷出来的奇怪东西够多,比如高达模型,典藏版乐高,不可描述之书,不可描述之录像带,统统倒卖给有需求的道友,还是能回不少资金的。 道友们,最好了。 见到科执光进门,松宁便点头问道:“今天的结业课战果如何?” “赢了,还办了个小谢师宴.....松宁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结业的?”科执光问。 “我之前听过这么一个传闻,有经验的九段会在定段赛开赛的前几天停止对弟子的指教,接下来几天保持状态就好,如果没猜错的话,今天的东京应该到处都有类似的谢师宴活动。”松宁庭子说。 桃花斋今天的安静也回应了这一点,以往这群人听见科执光在门外刹自行车的声音,全都要动员起来,赶紧钻进卧室里,坚决不开门。 也就四天王们还挺富有余力,成立了一个“对科执光作战本部”来对付他,还拉拢了一批其他院生,一票人就在那拿着科执光的棋谱翻来覆去打,每天晚上固定出一个勇士来挑战他。 虽然说的是将来大家都是竞争对手,现在最好不要合作,但科执光的到来的确激起了他们的斗争意识。 鲶鱼效应,共同内卷。 虽然竞技领域并不适用于内卷这个词,但没办法,用这个词本身就是一种爽感,不用不行。 “那你对于接下来定段赛的预期呢?” “自然是拿下三段,狙击掉本来要拿下这个名额的人。”科执光理所应当地说。 听到“本来”这个词,松宁捂嘴一笑:“看样子我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幕啊,我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这个更加不会了,只要我拿下它,这个内幕就不成立,您也就自然不用被找麻烦。” “说得真是在理呢,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一下,你的行为可真是太不小心了咯。” “我又干了什么吗?”科执光下意识加了个又字上去。 总觉得自己好像天天干一些不太小心的事,但具体说不上是哪件。 “你在已经有斋藤九段这样的老师指导后,其实大可不必和这么多同学下棋,会导致自己的棋谱传出去的。” “还有人对我这种连段都没定上的棋谱感兴趣的咯?” “你也算是有能力冲击高段位的种子选手了,自然会有其他种子选手对你的棋谱感兴趣咯。” 这么一说科执光当然也立刻懂了,斋藤向他透露过类似的内幕。 “真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提醒你这件事的,结果现在都最后几天了。”松宁双掌合了下十。 “这个没关系,反正我在这里下的棋,更偏向实验性质,他们要研究,就让他们研究去吧。”科执光不太在意地说。 嗯.....他也忘了自己在这里下的棋到底是个什么水准了,好像经常浪来着,偶尔还打几个勺送几把,要是研究这些棋谱的人真拿这个当他的真实水准,那实在太好了。 至于打勺这方面,斋藤也说过,平时多打勺送几局,有利于关键比赛时攒人品爆发。 她还拿女棋手举例,别看普遍观念里女孩子的心比较细,但落实到围棋中,关键时刻她们能打勺打到飞起,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见分晓。 他还特意点了晴岛鹿的名,她就是天天打勺的代表人物。 嗯.....感觉确实还挺符合她冒冒失失的性格。 穿过走廊,回到房间,如同浸泡在生命之泉的恢复感涌便全身。 经过长时间的奋斗之后,这里的家具齐全得有些过分,小至体重秤、风铃、音乐盒,大至空调彩电洗衣机,很多道友们踏入这里的第一反应是你家里这么有钱吗? 对此科执光也只能咳咳以对,表示托各位的福。 书桌上,除了摆放着棋盘,还贴着剪报,每张剪报上都对应着一个人。 这些人都是持有着头衔的强者,把他们贴在棋盘上,当然不是当做偶像来崇拜,而是当做暗杀名单一类的。 抛开一年一度的新星战,再抛开玩票性质的梦天堂,剩下的五个头衔才是重点。 “名将”头衔,持有者叫做玄玉智上,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风头正盛。 “道策”头衔,持有者叫做西千彰,今年三十五岁,留着一头牛郎般的金发,给人一种蜜汁恶心帅的感觉,经常出没在各大娱乐版块,还参演过电影,是个相当自由的人。 “月天”头衔,持有者叫做日风谷鬼太郎,今年三十三岁,平日里总是穿着唐装一类的服饰,鬼知道是不是某些b级功夫片的粉丝。 “龙座”头衔,持有者叫做越川龙己,今年二十九岁。 单从照片来看,第一眼给人的印象是疯狂,丰富而扭曲的表情,狂乱的发丝,怪异的下棋姿势,连斋藤都说过,现今的这任龙座是个很危险的角色。 也不知道斋藤说的危险具体指哪方面,应该不是输了棋之后,直接生气地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刀捅对手的那种吧? 那太好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增加的这些力量值终于有那么一丢丢的作用了。 而最后的“御城棋”头衔,夜神国京,今年五十九岁,在如今年轻一辈冲击力强劲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以高龄之位占据最有权势的御城棋之位。 然而照片上的他,过于年轻了。 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岁的年轻人。 在科执光的认知中,能以如此高龄保持如此年轻面容的人,还是jojo的作者荒木飞吕彦,他本人的保养秘诀是每天早上都用东京的自来水洗洗脸。 至于这位夜神国京,想必应该没这么勤俭踏实,他出现在大众下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出场都必然伴随着一身昂贵的颜色。 “妖怪......”科执光低声而道。 怎么看,都像是个吸血鬼,用他人的鲜血浇铸自己的年轻。 搞不好,下下棋,真的能成仙。 结束了思索后,科执光还是打算来静下心来摆摆棋,认真学习学习。 但揭开棋盘上的幕布之后,没想到棋盘上居然有东西。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可领! 新藏宝图 这...... 它也回来了? ??? 第五十章 · 新·藏宝图 娜尔爱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回来了,都回来了。 任务面板套了一个“可选任务”的皮回来了,藏宝图也套着一个“新”的前缀回来了,仿佛高达的logo上多了一个z,虽然意义不明,但十分厉害。 而且这个新字后面好隔着一个点作为分割符号,一如既往地给人一种皮之又皮的欠打感。 稻荷神狐掉落的哦 居然是打斋藤掉出来的。 科执光不得不得重新反思一下斋藤身上所显示的句号含义。 “五番棋.....”他想到了这点。 今天是他和斋藤的第五局棋终结,虽然规格很简陋,但也勉强算个番棋。 打这种句号份子,必须在番棋上击败,才能获得道具咯? 不管这些细枝末节,科执光将新藏宝图的小卡片翻过来,看了看这个地址,离这里还挺远的,居然在港区那边。 看精准的坐标描述,又是第几排从左往右数,第几本,大致又是要送书了。 之前它送的几本书,科执光好歹也看完了,还把当湖十局的棋谱打了打。 超级赛亚人的对局就是厉害,如果能穿越回去看这几局的特效,科执光得抱着树看才行,免得被这俩人怼波时扬起的劲风吹飞。 科执光审视着这张地址,不免又心生一个疑问。 为什么这个新藏宝图这么快就刷出来了? 不是应该等睡一觉之后才刷的吗? 虽然科执光一直觉得非得隔一夜才刷新道具这个设定很不科学,认为这个道具就应该打完之后立刻刷,最好能直接刷在自己的口袋里,但没有小信箱给他塞投诉信,所以也就忍了。 但它现在似乎开了窍,一个小时前打完斋藤,一个小时候它就立刻刷新了。 谁也不知道量子力学之神是怎么想的。 简直就像是.....很急迫地想要把这份藏宝图交到科执光的手中。 想到这个比喻,科执光抖了抖。 不禁回想起前不久,自己脑中突然感知到的那句话。 “你的第二个敌人,要来了哦。” 科执光有种感觉,伴随着自己棋力的越来越强,他对于那个一直徘徊在自己身边的东西感知也越清晰。 或许这次道具这么快就刷新了,也与这份清晰的感知力有关。 就当是五番棋击败斋藤后的一个小奖励吧,姑且将其命名为道具刷新速度加快。 再脑补一个中括号上去道具速度刷新加快。 这样才对,显得更正规。 虽然夜晚出行不太好,但科执光还是决定现在就出去把这个地址端了,它这么急匆匆地刷新,想必也是这个目的。 出门之际,科执光下意识回了下头,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所贴着的御城棋剪报。 总觉得他已经很近了,很快就能正面遇见他。 隔空对视的敌意油然而生...... 算了,也别生了,免得给自己立一些奇怪的flag。 ...... ......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领取! 晚上八点半,科执光来到了指定的地点。 顺着一条不起眼的清幽小巷走进去,一家叫做吉川音像的录像带出租店出现在小巷尽头的空坪上,这里就是藏宝图所指示的坐标了。 看样子藏宝图开窍了,知道给他推一些电影了,而不是枯燥的文字书籍。 眼前的这间音像店是一栋木屋式的小店,和粗点心点很像,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众所周知,东京发过大火,而这一片区域又是大火的核心地带,一个易燃的木制小屋能在这片区域存留下来,那是八字相当过硬的。 这样的小屋在城市改造的过程中没有被拆除,反而是以一个小音像店的身份活了下来,在港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占据了一坪地,着实让人生疑。 但科执光毕竟也是锤过黑坊的人,已经习惯了和这种玄学事物打交道,所以也放心大胆地走进去了。 确认安全,没有感到半分不适。 店虽然很小,但意外地干净整洁,也没有老式木制小屋常有的发霉湿气,用于租出去的录像带井井有条地置于物柜上。 唯一的疑点是老板不在柜台后,可能是摸鱼划水去了,至于等一下老板出现的时候,会不会顶着红色或紫色的强大警戒,就不得而知了。 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与围棋有关的东西,等一下应该打不起来。 正当科执光根据坐标去取自己宝物埋藏点时,门外突然来人了。 “请问,老板在吗?”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 店门被推开,一个顶着红色警戒光环的少年步入,让科执光一下子愣了会神。 这是一个相当不讨喜的少年,神情跋扈,举止优越,他的目光在科执光身上扫过了一眼,便摇着头不屑地收回。 这个科执光熟,这就是本地常有的港区贵公子,由于生在港区这样的超级富人区,生性十分傲慢、优越、排外。 但眼前这个少年将此不加掩饰的展露出来,这....感觉更恶劣一些。 好在他身上冒着红光,意思是说这个人,是能在棋盘上锤的。 至于红光这个难度,科执光不太能体会这个深浅,他最近的对手要么是斋藤那样的紫色型选手,要么是桃花斋的顶多橙色,红色选手是他的空白区域。 唔.....这么感知起来,就愈发想锤这个人了,试一试锤红色选手到底有多少难度。 来,废话不多说,科执光发现手上刚好还有一张挑战卷,现在就搓了它!教育一下港区阔少! 正准备搓卷之际,少年却忽然一个被塑料包装好的小黑丸摆在了柜台上,并朝店内大喊一声老板。 黑丸上,显示出了东西??? 除此之外,还喷冒着黑色的雾气。 和科执光当时在白梦家见到的妖谱散发着同样的不妙气息。 这..... 科执光愣了愣,一时之间搓卷刹住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 难道说自己又要和奇怪的东西下棋了? “矢武君晚上好啊,以及......另一位客人,欢迎光临。”老板从一旁的帘幕中走出,声音高亢而热情。 一个穿着浴衣,发丝工工整整的青年人背着手从帘幕里走出,身材笔挺标志,一看就是一副上好的西装架子。 俨然是个海外归来的成功人士,充满了豪迈和阳光。 他就是老板了。 “怎么了,矢武君?看上去怒气冲冲的,按理起来说,你现在不是应该正在参加谢师宴会吗?你这样提前离席,须贺九段可是会生气的。” “须贺征一那个老头子,就让他生气好了.....你快帮我鉴定一下,这个到底有没有问题。”矢武锐仁将柜台上的黑色药丸朝对方推了推。 第五十一章 · 《十番棋》 “你这样问,真的好吗?”老板若无其事地一笑,但眼神却往一旁装作选录像带的科执光身上瞟了瞟,示意这里还有别人。 “无关的闲杂人而已,不要理他。”矢武锐仁毫不在意自己的音量。 科执光在一旁听奸地一清二楚,耳朵一竖一竖。 须贺征一这个名字他听过,就是被斋藤七番棋逐出师门的倒霉师兄。 刚才老板提了谢师宴,也就是说这个叫矢武的少年也是接下来要参加定段赛的考生。 上一辈的恩怨,红色的警戒值。沾染着黑色气息的问号灵性物.....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科执光似乎又嗅到了boss战的气息。 忽然一阵电光般的灵感窜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或许,还可以把三段的预订者这个因素列入其中? 算了,直接肯定吧,虽然没有证据,但科执光还是认定了此事。 反正这人身上buff都叠这么多了,不差这一个了。 急需教育的港区富少也是buff之一。 也就是说,科执光要狙击的人,正是他了。 能在这里偶遇,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早就安排好的命运。 这份藏宝图安排的。 科执光下意识捏紧了拳,咧动着嘴唇,露出非常期待的表情。 唯一的悬疑点在于,这个黑气药丸的加持,再加上此人本身就具有的红级实力,真得能战胜吗? 浓雾般的疑虑涌了上来,让一切变得更加具有期待值了。 “这个没问题,可以使用。”老板见矢武没意见,直接作答。 “它真的有效果吗?” “当然有效果,而且绝对能够带进比赛场地中,后续的副作用也很浅,只是它具体能起多大的作用,因人而异。”老板说。 矢武点了点头,将小药丸收于口袋中:“如果效果不明显,或者起了太大的副作用,我会来找你算账的。” “难道不应该是找给你这件东西的人算账吗?”老板犹如一语戳中了什么,让正要跨出门店的矢武停了停。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离开了。 “好了,那么客人您需要什么呢?”老板问向科执光。 “我要这个。”科执光将藏宝图所指示的录像带递了出来。 标题叫十番棋,果然依旧与棋有关。 封面是幽深的和室中,一人正坐在棋盘右侧的高位,而棋盘的对面则同样也正坐着无数人,仿佛是以一己之力对抗在座所有。 十番棋是所有棋类比赛中的最高规格,堪称古法之棋,现代比赛已经没有这种棋了,只有古人才有时间和耐性花上快一年的时间下十盘棋。 有资格下十番棋的人,是棋界中的最强者,而十番棋输掉的后果也同样严重,失去很多东西,地位,荣誉,最严重的会被流放。 在十番棋中,当有一方比对手赢的盘数超过或等于4盘时,那么这十番棋就分出胜负了,败者再遇到胜者,就要被让先下棋,接受下手的身份。 如果下成6比4或者5比5这种,叫平局。 “这个可是比较老的片子了,客人你如此年轻,真得能看下去么?”老板问。 “试试看吧,看不了就退.....本片讲的内容是什么?”科执光问。 “本片以半野老师为原型,讲述他在10年代到30年代通过十番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事,将整整一个时代的高手全部降级,在此期间半野老师还经历过栽赃入狱,出狱复仇,被刺杀,被恐吓,还有被黑帮围追堵截,相当具有传奇色彩,一边用拳头和黑道们对打,一边用围棋光明证道,虽然片子够老,但其横扫天下的内核,想必也是你们年轻人所青睐的。”老板如是侃侃而道,还摆出了几个挥拳出击的动作。 “哦,差点忘了,我也很年轻,我也当然喜欢这部电影。”他补充道。 听完这个描述,科执光忽然想起了前世韩国的一部围棋电影神之一手,讲的也是这么一个故事,猛男男主一边下棋一边重拳出击的故事,也是被诬陷后入狱开局,就算不懂围棋的人也能看得很爽。 虽然科执光也在混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棋道,但拜该年代不便利的信息流通所赐,他对于半野老师的经历其实没那么了解,得自己去找书问人才行。 而他问半野老师是什么人时,别人的反应都是,什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你在混毛线? 科执光对其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 “那我就要这个了。” 结完账,正要离开,却被老板叫住:“少年啊,你似乎有着常规之外的力量啊。” 科执光低头驻足而问:“比如?” “比如.....你能够探知他人的棋力深浅,对吧?” 远处的路灯忽然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无名的力量撞击到了。 “那您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科执光保持着平静发问。 他当然不会觉得这个老板是个善茬。 这老板刚刚“鉴定”了一下矢武递出来的药丸,并表示其没问题,足以证明其更高的水准。 只是,这个老板身上并没有显示任何等级颜色,被分为了不会下棋的一类,所以科执光并没有太纠结他,只把他当做尚西兴人那种边缘辅助人群,比如鉴宝师一类的。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抽红包! “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或者说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可不会围棋啊,不能算作你的攻击对象。”老板洋溢着大方的热情说,仿佛在舞台上面对观众一样自信。 他继续说:“有能力在这条道上混这么深的,都有自己的两把刷子,你如果能走得更远,说不定还能遇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事,但有一点请切记,务必保持对围棋最纯碎的热爱,毕竟围棋之神可不会去眷顾那些不爱围棋本身,只爱围棋所带来的运势之徒啊。” “这点我会牢记的,敢问老板还有什么指教?” “不要太过相信你所能看到的东西,有时候,它们没那么准。” “比如我现在无法看清楚你的实力?” “不,我指的是其他人,有时候你单凭这个能力,不一定能看清其他人的实力,更多的情况下,我们得凭最原始的第六感觉,才能把握住一个人最深处的潜力。”老板继续用演说家般的语气开口,腹力用得十分娴熟。 科执光过了一会才点头:“谢谢老板的指教,有空.....可以切磋。” “一路顺风。” 就这样,科执光渐行渐远。 路过那盏闪烁不定的路灯时,它终于熄灭了。 ??? 第五十二章 · 奇怪的技能增加了 回到桃花斋,重新回到温馨小屋的怀抱。 首先检查一下棋盘上有没有出现奇怪的东西没有。 可以,看样子没有触发什么可选任务之类的。 安心放松之后,科执关躺靠在了折叠椅上,仔细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事。 一开始听老板说什么你有常规之外的能力,科执光还吓了一小跳,以为自己的金手指能力暴露了。 结果搞了半天,也就一个看清楚他人棋力的能力。 这个技能是从泽子哥身上扒下来的,也可以说是妖龙之眼,在别人看来的确是超常规能力,但相比科执光真正的能力,只能说是小补丁一样的技能。 也就是个普通的玄学能力。 但老板有能力洞悉出这个玄学能力的存在,也足以证明其水有多深。 位于港区寸土寸金地价上的一座不协调的音像店木屋。 能鉴定暗黑灵性物的用途。 一眼洞穿他人身上的玄学能力。 这.....也叠了好多buff。 之前还以为矢武会是boss,但现在看来,这个老板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强敌的压迫力,科执光的确感受到了。 这个老板有一点也说的很有道理,确实不要过多依赖妖龙之眼所带来的洞察技能,这些日子,他的感觉都变钝了许多,怀念最初学棋的那一个月,凭感觉探知一个人的深浅,一探一个准。 决定了,下次要是再路过那家音像店,就暂时把洞察关了,用灵魂去感知一下对方的实力。 黑坊的老板,音像店的老板,凡是和老板这个词有关的东西,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货。 老板,说白了,翻译过来不就是boss吗? 先不管这些文字游戏,现在先愉快地看看片吧。 打开录像机,将十番棋送入其中,等待其运作。 在一片旧蒙蒙的画面中,故事开场了。 一开始就是监狱里的镜头,显然是半野轩的角色坐于囚笼之中,以隐忍待发的眼神正对着镜头。 身材意外坚挺,看上去就很能打的样子。 于是科执光花了两个多小时,看完了一部十年前的电影,其实也不算老片了。 故事的流程也相当简单粗暴,出狱之后寻找仇家,回归棋界,一边下棋,一边寻找当年陷害自己入狱的人是谁,文斗与武斗结合。 然而呈现在镜头中的效果则是文斗?摇头,武斗?点头大拇指 最后的一幕是,半野轩跨上了一辆摩托车,冲向了黑帮的敌阵之中,给人一种生艹的艺术加工过头。 最后,成功来到比赛现场,十番棋的最后一局,在落后了不少时间的情况下,依旧击败了对手,全局完。 该怎么说这个剧才好呢。 之前藏宝图所附赠的书籍,虽然枯燥乏味,好歹能让他领会些人生感悟,但这个纯商业化的片子,好像很难让他产生更多的想法。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领取! 唯一的想法就是.....学不来,这个真学不来。 讲道理,他现在就会骑一个自行车,身边还真没会骑摩托车的道友,当然骑自行车的套路好像也能套用在摩托车上。 莫非,这部片子是在暗示自己,加的力量值是用来干这个的? 这样一想还确实有点刺激。 科执光对着已经播放完毕的屏幕深思了良久。 随即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藏宝图所附赠的棋谱呢? 科执光回忆全片,连棋盘的正面特写都没多少,更别说棋谱了。 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包装盒,又看了看棋盘,依旧没有发现“宝藏”的影子。 既然如此...... 科执光一个用力,把录像带强行撇开了。 果然,一个小东西掉了出来。 但不是棋谱,而是卷一样的东西。 技能卷:诅咒攻击特效 给你的对手套上debuff吧 嗯? 这..... 这是一张黑色的技能卷,和以往的白色形成鲜烈反差。 诅咒这个词,它也写在了上面。 两个月前,那种接触到生死卷的战栗之感又回来了。 毫无疑问,这个技能卷应该不是生活向技能,而是玄学向技能卷,和洞察一个性质。 科执光将这张技能卷翻来覆去的查看,发现它并不像生死卷那样,喷发着浓烈的黑气,只是普通的被漆成了黑色。 可能真没什么副作用,他这个金手指效果向来喜欢欠打地皮一下,没准就是在这里整个黑色唬唬他。 给对手套上debuff。 究竟是怎样强度的debuff呢? 这是被动技能,还是主动技能? 种种疑问叠加了过来,让向来信奉技多不压身的他产生了些疑虑。 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搓动了此卷,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相信形而上的量子力学之神不会害他。 毕竟,科执光也能隐约地感受到其存在。 说不定晚上还给他盖被子呢。 ...... ...... 6月12号,定段赛的这一天正式来临。 东京和往日一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各大媒体都聚焦于本次的定段赛,其关注度不亚于国内对高考的关注度。 科执光对着镜子穿好了阔别近两个月的正士黑装,将身上的每一寸线条都收拾利落。 可惜这次不允许带折扇,理由是只有正式成为了职业棋手之后,并到达三段或三段以上,才有资格携带折扇进入赛场,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嗯..... 难怪,第一次到桃花斋踢馆时,自己带个小折扇,引起了对方四人那么激烈的反应,原来还有这个说法。 那件只穿了一次的新选组蓝色羽织也挂在了墙上,用作瞻仰纪念。 其实科执光还挺想穿这么一身拉风又时髦的羽织去赛场,根据普遍规则,只要穿正装都能入场,不管是西服还是和服,乃至是校服,就算科执光弄一身中山装来入场,也是准许的。 但定段赛并不适用于这个普遍规则,要求考生必须穿最正式的入场。 没错,现在己方这群人已经算是考生了,就好比高考冲刺的时候老师就会要求你舍弃学生的身份,时刻叮嘱自己是考生。 “我出门了。”科执光对着屋内说。 尽管屋内空无一人。 但他总觉得应该是有东西存在的。 关上门之后,科执光的脚步声在走廊上远去。 “慢走。”一个空灵虚无的声音从房间的棋盘上飘出。 第五十三章 · 好的,今天来下棋(大肥章) 无形的天光从高处落下,无数的院生以角斗士的身份踏入棋院的大门。 极烈的战意如同鲜血一样盎然而生,腥风卷起了战旗,发出猎猎的响动。 棋院的内部比想象中更壮观,体育馆一样的大厅内,挤满了2000人的考生。 墙壁上悬挂着历来的知名棋手,以古代的棋圣画像。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多个小房间,用于普通职业棋士的对局,课程的讲授,小商品的贩卖,普通办公行政,俨然就是一座大学学院。 一名穿着墨绿色宽袍的和服老人登上了最高处,对着麦克风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很高兴能见到这么多有精神的面孔,这说明我们棋道的生命力还很旺盛,蓝火的种子能持之以恒地传递下去。” 类似于校长一样的人物就这样在台上慷慨演讲了起来,全程脱稿,嗓门也贼大。 科执光听得正闷之际,忽然发现井上正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说起来井上也的确是要来参加这次定段赛的。 科执光走了过去。 “话说台上这人是谁啊,我不认识他,应该不会显得很孤陋寡闻吧?”科执光问。 “的确会显得很孤陋寡闻,但符合前辈你的作风就是了。”井上浅浅地微笑。 她解释道:“台上的这个人叫做夏英夫,是现在的棋院院长,曾经和半野老师下过十番棋的人,非常德高望重。” 原来如此,和半野老师下过十番棋这件事,已经能当做勋章一样的荣耀写入个人档案了,不管输得多惨。 院长这个职位,大概也就相当于校长,主管教育方面的,和掌握实权的御城棋应该不能比。 “那他说这个蓝火的种子,是什么意思?” “这只是院长个人的爱好比喻而已,他说围棋本来就是暴烈如火的武道,只是呈现在视觉效果上是静态而已,也就是冰冻,等于蓝色,燃烧的蓝火也就这么出来了。”井上说,“他有些场合也称冰冷的火焰,燃烧的坚冰,沸腾的零度,最青睐的用法还是蓝色的火焰。” 唔.....这也是个老中二了。 科执光看了一眼井上,发现她的境界等级已经从无色上升到了绿色,足以证明她这段时间的进步,以及晴岛鹿调教.....呸,指导有方。 她的这次定段,无疑会成功。 科执光同时也很好奇。 井上的身上除了已经显明的几件道具之外,竟然还有一个问号,也就是说她身上还有东西没爆出来。 得找个机会和她切磋下才行。 科执光又不安分地瞄向了其他地方,在每一个潜在对手的身上扫过。 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黄澄澄一片,鲜有橙色型敌人。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妖龙之眼的洞察技能虽然很方便,但也少了很多潜在的期待值。 而唯一一个在场的红色对手,矢武锐仁,科执光也捕捉到了。 他在场馆最边缘靠墙的地方,红色的西装没有好好穿着,而是披在了肩上,给人一种海军大将的既视感。 嗯,这个穿衣服的方法,可以学一学。 科执光沉寂了下来,用充满挑衅的敌意目光盯住了那边。 不知道矢武君能不能感受到自己这份深切的关怀呢?嗯哼。 矢武锐仁靠在墙角,不耐烦地听着台上这个老头子的长篇大论。 临行前,须贺征一提醒他记得赛前挑衅科执光,引发其动怒,然后才将其击败,但说到底他连科执光是谁都不知道。 他向师弟们打听过这个人,发现这个人还意外地小有名气,但一时半会找不出照片给他指认。 科执光现在唯一的出镜是团体战那会,登上了一些主流报纸的某一个版块,可这玩意谁也不会带在手上。 矢武不太关注什么小道消息,因此还真是直到谢师宴当晚前,都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至于赛前挑衅这种事,听上去虽然有意思,他自己也很想做,但他也没什么闲心思干这个,想来想去还是赢棋之后,冷冷地甩句废物出去最高效。 正当他如是打算的时候,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刺入了他的眉心。 他皱弄着眼眉,顺着敌意的方向望去,他发现一个穿着黑色正士服的人正看着这里,目光分外刺眼。 ——莫非?他就是? 矢武往人群中挤了挤,看清了不远处科执光的面容。 这! ——这不是上次那个在音像店的!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了口袋里的药丸,像是害怕就这么一个对视,药丸就被偷走了一样。 早知道就应该听音像店老板的话了,不该这么急着把药丸暴露出来。 矢武仔细回忆当天的情况,觉得自己可能被科执光跟踪了,不然的话东京这么大,那个音像店又那么偏,他们俩个怎么会恰好在那里遇见呢? 但再一深入思考后——不对! 科执光有可能和那个老板有某种联系,是老板把科执光叫过去的! 如此一想,矢武万分愤怒,有种被老板偷偷背刺的怒火中烧 而现在,这人居然反而还挑衅上门了! 矢武正打算比出一个中指,有力回击的一刻—— 科执光一个回头,背对着了矢武。 矢武愣住了。 这就好比网络聊天的时候,一个陌生人加了你之后把你臭骂一顿,立刻删除好友。 科执光回过头之后,不由得歪嘴一笑——√! 这感觉还是刺激,挑完衅之后立刻跑,然后等待下次赛场再见。 话说回来,原来强烈的敌意目光真的能刺激到他人啊,有够唯心。 观察完周围,最后则是观察自己。 感受自己当前的状态——良好。 称不上完美,但也应该够用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撑开的手掌,若有深思。 那个【诅咒攻击特效】技能卷,搓完之后并没任何感受。 之后去找人对弈了几局,也没任何效果,自己浑身上下依旧阳光灿烂元气满满,浑然与诅咒无关。 也许,只有在攻击阶段,这个技能才会发动。 但他肯定不敢随便找几个普通道友攻击练手,怕万一真地打出事了。 只能找几个不得不打的反面角色下手,看看诅咒的具体效果。 矢武君真的是不二人选了。 “那么,本次定段赛,就此开始!”夏夫英在台上高喊。 烟火在棋院外放射而出,所有的人都涌动了起来。 “祝前辈好运。” “同运。” 俩人就这样分别融入进了自己的人群队伍之中。 战意的蓝火,已经在心中悄然点燃。 ...... ...... 随即火焰迸发而出! “我叫中良三,请多多指教。” “我叫科执光。”科执光也点头握手,也补上一句“优漏西姑”。 “什么,你就是科执光?”名叫中良三的院生吓得立刻把手抽了回去。 “我都这么有名了?” “废废、废话,合着你前一个月晚上挑战桃花斋的四大天王,不是为了打出名气?” “你的消息就这么灵通?” 在科执光看来,现在的信息流通这么差,而这些人又是一群面壁打谱的棋手,上哪去搞这么多花边东西。 “这不是灵不灵通的问题啊,一般院生只要耳头稍微放亮一点就能听到你的名号啊,四大天王是你同时干掉的吧,斋藤的弟子也是你吧?”中良三哭丧着脸说,面对科执光的心理压力可谓空前巨大。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人是个绿级选手。 两人正打算继续吹逼时,裁判突然路过,指着这一桌棋开骂:“你们两个还搁这聊天呢?就你们这德性也是想当职业棋手?” 在压力之下,猜先环节连忙开始。 ...... ...... “好的,今天我们来讲棋!”直板藏之介在大厅的解说台上喊道。 “直坂先生今天格外兴奋呢,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直坂的老搭档,丽子在一旁问道。 处于半退役状态的老年选手和新锐花瓶女解说组了个父女档,节目效果还挺不错。 “今天有科执光的棋,我当然义不容辞地来讲解。”直坂说。 “您就这么看好他吗,上次解说团体赛的时候,您好像也对他很感兴趣吧。” “我已经提前倾家荡产重仓了科执光的股票,他将来的市值肯定要突破天际的。”直坂不遗余力地在镜头前夸赞。 他和斋藤一直保有联系,也时刻暗中跟进科执光的进度,了解其前途。 当然即便没有斋藤,只根据团体战上的那几盘棋,以及端掉黑坊的壮举,他也愿意当这个精神上的股东。 “那,好吧......那我们这次继续讲解他的棋局吧。” 照准棋谱摆了数手,直坂又看到了新东西:“果不其然,科执光又给我们整了些眼前一亮的新东西。” 棋局初期,直坂在大棋盘上摆出了科执光作为黑棋的第七手,挂完角后回拆在了边星的侧下方。 “真是有意思的位置啊,和中国流很像呢。”直坂如是评析。 中国流就顾名思义了,从中国那边发扬光大的布局流派,精髓在于边星的侧下方点上一子,注重布局的速度,模样发展,地势兼顾。 按照前世正史,60年代中日围棋友好交流时,面对汹涌而来的日本棋手,陈老祖带着一票队友将这个布局套路一字马摆开,把日本选手打了个措手不及,中国流因此而得名。 虽然名字叫中国流,但这个布局也并非国人首创的,而是由一名叫做安永一的日本著名业余围棋评论家首创,但在围棋中,关于一个流派的命名从来不是看谁先发明,而是看谁将其发扬光大,小林流,秀策流,这些都非命名者首创。 而本世的正史,由于祖国那边围棋还很冷清,暂时还没人将其发扬光大,但中国流这个名字却依旧保留了下来,原因是开创这个布局流派的日本棋手称这个布局的灵感来自于中古围棋,双龙时代的常见招数。 “中国流有高低之分,低流注重实地,高流注重外势,最近几年年轻人越来越多,大家越来越喜欢战斗,所以高流算作当前主流,低流相对少见.....而他这个路数,我还真没见过。”直坂摇头笑道。 “其实更有可能的话,只是他最近的习惯走法吧,离流派这个境界还有一段距离。”丽子说。 “话是如此没错,但流派这种东西,它最初的起点也就是习惯,无论是剑法的流派,还是棋法的流派.....就这样说吧,本次定段赛,平均每个棋手起码要下20局,如果他能逢黑就走这样的定型,还能保持较高的胜率,我们就当它是种科执光开创的流派,怎样?” “18局.....您是要连讲他十八盘棋吗?”丽子苦笑道。 “啊?难道不行吗?”直坂一愣,还用征求般的目光望了望周围台下的各路棋迷观众和媒体。 “如果精彩的话,也不是不行吧.....” 棋盘之上,蒸腾的雾气萦绕在了棋子上,仿佛持续升温的铁板。 中良三觉得全身都火辣辣的痛,因这个陌生的开局而感到不适。 每一步棋都像是落在了烙铁上,烫得痛手。 看这个形状和小林流很像,所以按照对付小林流的路数来对付,但也说不清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好像局势的天秤正在不断往对手那边倾泻。 ——这就是斋藤九段弟子的布局路数吗? 他偶尔还能抽出两眼看看科执光的表情,偷瞄对手,从对手细微的表情上读出成吨信息,是每个职业棋手必备的盘外招。 科执光打了个哈欠,嘴巴大大一张。 ——狗日的,这个人怎么还打起哈欠来了? ——就这么自信? 一想到科执光身上的各种光环,中良三顿觉压力更大了。 打完哈欠后,科执光的表情也正经了许多,侧斜而坐,面对棋盘。 该怎么说这个布局流派才好呢..... 其实这就是个迷你中国流,前世90年代被一群韩国人捣鼓出来的新流派,倡导暴力与速度,意外得挺好用。 但本世的话.....没错,还真就是斋藤捣鼓出来的,而且完善程度还挺高,说是准备在明年的龙座头衔战上当大招来使用,但想了想觉得不保险,转手把它抛给了科执光。 “你,帮我在赛场试一试这个,看看好不好用。”他如是说道,然后他就潇洒地转身,去夏威夷了。 这人确实心大,也不怕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暴露。 科执光其实也觉得,可能是斋藤自认为耍不动这把大刀了,但又不忍心此刀埋没,所以提前把它送了出去,希望它第一次亮相时能够更华丽些。 可能这就是人如其棋吧,不负华丽奔放之名。 在心境的渲染下,科执光用力地握住了棋子。 而后关键的截点被捕捉到,再狠狠将棋子打在棋盘的特效点。 战斗开始—— 而后落幕。 “很精彩,我输了,只能说是名不虚传啊。”中良三抚摸着后脑勺苦笑。 “感谢指教。” “我们来复下盘吧......” 一局棋结束后,如果双方心态都还可以,当场复盘总结失误的确是礼仪的表现。 “好啊。”科执光自然点头同意,还是那句话,只要棋局质量不差,对手也有意愿,他都会和对手复盘的。 但认真归认真,至于会不会以上手强者的姿态,一边和对手复盘,一边指出对手的错误,一边把对手教育到怀疑人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 棋院的另一间对局厅中,矢武和对手的局也迎来了终结。 “我认输了。”矢武的对手拍了拍脑袋,面对失败还算乐观。 现在只是定段赛的开始,初期的失败还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到了后半段的话,输一盘得先在椅子上躺好一会才能缓过神来。 对手的实力他也了解,须贺九段的弟子,虽然须贺不算强劲,但毕竟也是九段,能作为九段的推荐弟子直接参赛,棋力当然不俗。 “我们来复下盘吧.....” 话还没问出口,矢武就已经推开棋盘走向外界了,也顺带弄出了不少声响,可能会影响到周围对局者的思路。 “啥?”矢武回过头来诧异地看了对手一眼。 对手见对方如此不屑,又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只能勉强地摇了摇头,表示我啥也没说。 然后矢武就推门而出了。 裁判员看着这一切,摇头叹息:“和传闻一样,是个嚣张到不行的纨绔,这种人居然天赋这么强......” 矢武的听力一直都很敏锐,捕捉到了这番台词。 但他也没说什么,不为此动摇半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是跳过一切流程,直接和科执光白刃相接。 这时,走廊上迎面走来了两个穿西装的棋士,如同等待矢武一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两个都是职业棋士,一个六段,一个七段,都是经常在比赛上露头的常客了,矢武当然认识他们。 “那些真正能算作是作弊的东西,你可带不进赛场的。”——矢武的心中又回响起了那个御城棋使者的话。 这句话还有另一层含义:这里有安全检查一类的手段。 矢武咽了口水,捂紧了口袋中的药丸,低着头走了过去。 和这两个棋士擦肩而过的一刻,他还低声说了句前辈们好,嚣张的态度立刻软化了许多。 “矢武君好。”七段棋士戏谑般地开口招呼。 直到矢武从二人之间穿过后,这俩人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他的背后,直到他转入拐角,传来飞奔而逃的声音。 “喂,你感受到了吗,他身上好像带着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六段问。 “但也仅仅只停留在不寻常这个界限上了吧,如果哪怕它再不寻常那么一丢丢,我们就能够呼叫保安了。”七段摊了摊手。 没办法,这就是文人的战斗力,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保安叔叔才能拿下一个青少年。 “基本上刚好卡在死线上啊,仿佛就像是专门为比赛而设计的一样,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件东西的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也许是从他的老师那里吧,那些老九段们最爱干的不就是牢牢地把权力,上升路径,以及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掌控在手中吗?” “算了,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把棋下好就行,把钱捞到这才是最实惠的。”六段朝七段的肩膀上搭了搭,然后继续巡场。 ..... ...... 科执光这边的复盘也结束了。 中良三哇地一声哭倒在了棋盘上:“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是棋渣,不配下围棋!” “嗯?” 啥情况啊? 自己明明指教得如此尽心尽责,费心费神,这人怎么就忽然不玩了呢? 像自己这种几乎每一手棋,都帮对手认认真真挑错误的敬业对手,其他人办得到吗? “少年啊,虽然你这手棋下的有问题,但你的另外一手棋很棒啊,比如.....比如这手,看见没,这手......”科执光赶紧将这个局部图复出来,帮他找回下信心。 “我这手棋,我觉得是我的败招呃.....” “你看,你连这手棋是你的败招都知道,这不是显露出你的厉害吗?”科执光说。 “噗——” 血吐完之后,中良三继续忍着问:“那我这手棋,到底好在哪里呢?” “勇气可嘉,敢于开战。” 中良三退出了本对局厅。 科执耸了耸肩,鬼知道这人生什么气呢? 退出对局厅后,科执光在休息区打了杯咖啡,抓紧时间赶紧休息一下。 虽然有了温馨小屋的精力恢复,但比赛这种东西很费脑子,打个哈欠来杯咖啡都属正常之举。 这时山冈也来到了旁边,点开一杯咖啡:“你赢了吗?” “赢了,还亲切地和对手复了复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跑掉了。”科执光抿着咖啡说。 “嗯,看样子这世界上还是正常人居多。”山冈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那边呢?” “当然也赢了,不然的话我可不会有闲心在这里陪你喝咖啡。”山冈理所应当道,“其他人的话,也都安全着陆了,很有可能我们接下来还会碰上。” “好事啊,内战我最在行了。” 山冈把咖啡咳了出来。 虽然这话也不算错,科执光打他们这群桃花斋的住户们,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知悉每一个人的弱点,不过.....怎么听上去总觉得怪怪的? 像是很阴阳怪气地在说人家呐,最不擅长外战呐。 ——呵呵,有种你外战全输掉好伐。 “你知道矢武锐仁这个人吗?”科执光问,没准能牵出些那个奇怪药丸的事。 “知道一点点,是个非常不讨人喜欢的三少爷,他的师弟大多不喜欢他,如果你有意干掉他的话,不妨去偷偷联系他的师弟,弄到此人的棋谱研究,相信会有内鬼愿意帮忙的。” “听上去真是个好主意,但执行起来好麻烦,还是算了吧。”科执光叹气而道。 “你也要小心一点,我听他那些师弟们说,他最近正在疯狂打你的主意,而且还弄到了你的棋谱,小心别被针对了。” “那太好了,针对多来点。”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在我们那下的棋那能叫棋?搁我们那当夏威夷吧,冲浪好玩吗?”山冈不屑地抽着脸颊。 围棋,也有浪这个说法,比如明明优势,硬要追着人家的龙砍,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 又或者非要往人家那为数不多的空里钻,最后也把自己搭进去。 浪一浪的想法,人皆有之。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去准备我的下一轮了,我们18轮比赛可是要下一个星期啊。” 科执光将喝完的咖啡杯投入垃圾桶中,正打算最后捎一眼窗外的风景时,忽然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外面潜伏来潜伏去。 唔...... 看样子,大家都集体鹿化了。 第五十四章 · 快进到solo 白梦和水城以及少宫,再次抱团行动了起来,从棋院外蹑手蹑脚地进入其院内,好像生怕被熟人发现了一样。 除了她们的打扮还是正常便服着装外,这个动作感觉就是标准的鹿化了。 今天是星期天,刚好是放假时段,她们的确有空来出来集体卖萌。 “我们有必这样小偷小摸地前进,来看小光的比赛吗?”水城总觉得怪怪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白梦在前面踮着脚走路,我也就情不自禁跟着踮脚了。”少宫立刻将锅扣到了白梦头上。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紧张,我们就这样突然过来,会不会显得太唐突,比如突然出现,会影响他的竞技状态什么的。” “社长突然和晴岛小姐变得好像了呢,上次晴岛来看小光的比赛,也是这样偷偷过来的,但她那次更隆重一些,还戴了口罩和墨镜。” “诶?是.....这样的吗?既然如此,那我也必须得大方才行,不能像她那样鬼鬼祟祟。”白梦立刻挺直了,将自身的气质优势舒展出来。 “喂,我说我们能别躲在柱子后面说话了吗?那里有摄像机在对着我们。”水城指了指一旁,发现确实有战地记者的视线扫了过来。 “咳咳,大家快站正一些,不要被摄像机拍下了失礼可疑的举动.....不过说起来,我怎么觉得周围好多人都在看我们。” “死宅嘛,你别看这群人穿着西装显得人模人样,实际上平均年龄也就15岁,八成还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这.....算了,先不谈这个了,我们还是来找一找光君的对局场次吧。” “这局的话,我已经比完了,接下来才是我的。” “这样啊,那就接下来啊!光君你怎么又出现了!”白梦往后一乍。 少宫已经习惯:“果然又是这种出场方式,我有充足理由怀疑你其实一直在旁边偷听,时刻瞄准合适的机会切入对话。” “我还真没这么干过,虽然听上去确实很有意思就是了。” 如果是晴岛鹿的话,八成会这么干,一边偷听他人的对话,一边找个合适的机会装逼入场。 “好久不见呢,光君。”白梦微笑着说。 “其实也就十多天而已。” 自黄金周过后,白梦和少宫就已经进入了备考状态,上一次遇见白梦还是偶然间在走廊撞见,她抱着一大摞政治和英语方面的书籍从图书馆里回来。 科执光依旧记得白梦当初执着于挑战黑坊的原因,好像说的是什么想花更多的时间在青春上面,而不是枯燥无味的学习上。 但现在看来,她好像兜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学习上的老路了。 挺好的,如果说之前是被迫学习,那么这次是在有多余选项的情况下,依旧凭借着自身自由的意志点开这个选项。 所以说,她是出于什么动机,又回到了学习的路子上呢? “打得怎么样?有把握一举拿下第一吗?”少宫轻松地开口。 “可能会有一个障碍,是个很强劲的对手。” “这,我其实已经做好了你不屑地说完全没问题的准备。”少宫说。 “不,这次是真地有劲敌存在,是敌对师门的大师兄,八成是来寻我仇的。” “终于有一天,是别人来踢你的馆,而不是你去踢别人的馆了?”少宫如此笑嘻嘻地理解道,在她看来踢馆和寻仇是一个意思。 该怎么说才好呢。 虽然形式上科执光是被寻仇的一方,但落实到具体操作,他更像是主动挑衅上门寻仇的一方。 “这次的定段赛会持续一个星期,对吗?” “是的,一共十八轮。” “那太好了,那样一来你还能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准备期末考试呢。”少宫惊喜地说。 水城也跟着附和:“是啊,我们都帮你安排好了复习计划,每一天的行程可是很满的哦,绝对会让你把苦喊出来的。” “既然已经夸下海口要将高中生的光环顶着头上,那总得付出些代价吧?可不要以为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将这个稀有的属性一直保存下去哦。”白梦也以勉励的笑容看着科执光,讲道理,看上去黑黑的。 三人的黑化笑容连成一片,在科执光的眼中,她们无形间都高大了起来,阴影压向了科执光。 这次你可逃不掉哦3。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好可怕的样子。 也彳亍吧,就当是充实自己小确幸的高中生活。 “我的下一场比赛要开始了,有空的话晚上再聊。” “那就祝你好运咯。” ...... ...... 接下来的日子,比赛的紧张程度一天比一天压抑,每张棋盘上积累了无数的汗水。 有时科执光回到桃花斋里,第一耳就能听到各种鬼哭狼嚎和锤地板,松宁小姐则无奈地向科执光示以笑意,表示这事年年都有。 95淘汰率的东西,就是这么残酷。 科执光只是点点头,示意能理解,然后回到房间里继续摆棋,以及顺带看看今天又爆出了些什么东西。 爆取速度加快,已经变成了常态化,可能科执光赢棋的第一刻,棋盘上就刷出来了东西。 和以往一样大部分东西都是用于吃吃喝喝,偶尔一些能加点奇怪的属性值,也能帮助恢复下精神力。 随着科执光的棋力增强,能爆出好东西的对手也越来越少,科执光怀疑这样下去,要是哪一天自己真的把整条路捅穿了,量子力学棋盘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再也刷不出任何东西了。 想想也是种合情合理的结局。 另一方面,矢武锐仁除了比赛,也在音像店和须贺征一的道场里两点一线,守望着和科执光对局的到来。 就这样,比赛直抵最后一天。 ...... ...... 棋院内,走廊尽头的大厅。 夏英夫杵着拐杖走进了对局厅的房间里,看了看现在还有资格留在这间房的数十张年轻面孔,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还在这间房里的人,都是有资格角逐二段的勇士,以及.....唯一有资格争取三段名额的两人,我宣布,最后一天的比赛正式开始!” 还有资格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迅速行动了起来,坐在了自己应该坐的位置上。 初段的名额,他们已经锁定了,现在士气正虹,不存在消极怠工的情况。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大概都知道,这个对局厅的主角不是自己,而是位于最中央的空旷处,所有镜头和聚光灯都对准的一局棋。 这俩个人都是怪物,战绩都是17:0,这意味着有一方的不败神话要被打破了。 第五十五章 · 哪个混蛋在奶我 “两个人同时都是17比0,且不谈这个胜率有多离谱,就光从这俩人在最后一刻对上,你说这其中没有操作一下,这应该没有人相信吧?”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点,矢武锐仁的对手普遍弱于科执光,须贺征一九段这次是下了血本吧?” “如果矢武输了的话,须贺九段会被降为八段,也就是被一脚踢出了权力层。” “怕不是到时候须贺九段要愤怒地亲自手刃掉矢武吧?” “那到时候就有意思了。” 这六段和七段,日常在作死的边缘徘徊,被同行咳嗽提醒一下,才收回来。 除了他们,更高处的地方,也有一群年纪稍微大一点但没什么实权的元老级棋手围聚在昂贵的茶器旁边,讨论着这个话题。 棋道茶道,从不分家。 “问题来了,一边是斋藤的弟子,一边是须贺征一的弟子,这俩个师傅是有梗的,他们的徒弟在赛场会以命相搏,力求光耀师门吗?” “那可不见得,我不太了解科执光的个性,但矢武锐仁那边我还是了解一点的,他可不是那种会想着干这事的人,他更多的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也就是说这是个战斗狂咯,我看科执光很大概率也是这样的人吧,据说他还和石心法师交过手,得到了极高的评价。” “矢武也不差,他是被御城棋看好的人。” “意思是表面上这盘是斋藤与须贺之征,实际上居然是更高的石心与御城棋之争咯?妙啊真是。” “别说这么多了,开盘吧,科执光1比1,矢武1比1.5。” “不是说这俩人差不多吗?为什么科执光还能是低赔?” “凭直觉,矢武这孩子.....总觉得他的棋戾气会很重,这样的棋可是会招致一些不洁净的东西缠身的啊。” 越来越的场外悬念倾注在了这张棋盘上,无论是场外直板藏之介的吹嘘和夸海口,还是更深一点的地方。 在更远的地方,御城棋也在看着这盘棋,音像店的老板也在看。 这局棋已经被登放在了围棋频道上。 本来前世的这个频道叫将棋围棋,但本世将棋已经被围棋吸干了,因此没有它的份。 开局前的安静无比漫长,只有正式职业的比赛才会有这种赛前安静的仪式环节,但这局的重要性无疑不亚于一个小比赛的冠亚军决赛。 科执光和矢武同时睁开了眼睛,一个挪动椅子向前,进入战斗状态。 猜先顷刻间开始! 如同比拼手速一样,科执光率先一把将手探入棋盒中,然后握在了棋盘上,抢下了这个喊“我的回合先攻”的先机。 讲道理,根据猜先传统,谁年龄大谁抓子,他的年龄还真大过对方。 不管,我也来过一把先攻的瘾! 矢武愣停了片刻,只能堪堪地松开手中的棋子,转手一个双拍了出来猜对! “嗯?” 啥意思啊? 意思是他猜别人大概率猜错,别人猜他大概率猜对? 日常不知道多少,白棋又到了手中。 手感,在棋子还未落下去之前,就已经传递而至。 第一枚棋子落下,矢武身后的象征灵以壮阔的姿态出现! 居然是一只......有三个脑袋的狮子? 象征灵:三头狮 凶猛刚烈的进攻,高傲至尊的王者,三重的应变转换能力 狮子的三个脑袋同时向科执光发出腥烈之吼!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科执光冲上去就是一个撸猫神技发动! 咯吱咯吱咯吱!!! 前一刻还凶猛无比的三头雄狮立刻就软趴了下来,变得比咖啡店里的猫还乖巧。 原来狮子也是猫科啊。 奇怪的知识1。 结束撸动后,三头狮立刻变成了司马臭脸,朝科执光一个挨一个咆哮。 从皮一下的心思中抽出,直面眼前的三头雄狮,科执光对其威慑力感知的一清二楚,强到足以让人倒吸凉气。 科执光这几天以来,的确有认真地拿矢武最近的定段赛棋谱打过,大概也明白了三重的应变转换能力是怎么一回事。 强大的局部杀伤力。 见势不妙赶紧撤退的转换止损能力。 以及末尾亡命一搏的能力。 总结来说就是顺风逆风绝境,三个层次。 说白了,就是boss根据血条的长短,有三种形态。 但好歹命只有一条,不像斋藤那样有四条命。 “那就,开始吧。” “好的,我们今天继续来讲科执光的棋!”直坂在主讲台乐呵呵地说。 “科执光这次执到了白棋,他这局的对手是同样势头正盛的矢武锐仁,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那就是这两位棋手,分别为17岁和16岁,对于定段的少年来说,这其实是相当老龄的年龄呢。”丽子搬出了赛前早就准备好的演讲趣谈。 经过连续七天的讲解,今天是第18轮,直坂果然兑现了连讲他18盘棋的诺言,虽然他自己看上去讲得很嗨,但是丽子.....已经快讲吐了。 但也服了,17局的胜利,足以叫任何人信服。 “果不其然,哪怕是白棋,科执光也选择走这个光之流布局,这是他这18局以来第三次这么干。” 大部分布局流派,往往只有黑棋才有资格走,这就是先行的优势,能够在四角占完后,抢先一步占据进攻先机,执白的一方往往考虑如何破阵。 而这个布局的适用性似乎突破了这个“黑棋才能走流派”的范围,白棋作为后行方也能行动,并且效果不俗。 至于这个“光之流”这个称呼,则早就被直坂命名了,虽然他也猜到可能是斋藤先把这个布局捣鼓出来的,但根据围棋惯例,谁发扬光大就谁的名字命名,光流这个称呼就自然形成了。 “我大胆预言,科执光这局,将在100手之内,速胜矢武锐仁!”眼见前几手棋似乎在按照科执光的步调在行走,直坂不由得一乐,上头地对着麦克风喊,声音一度传到隔壁几个房间。 于此同时,科执光正要落子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奇怪的白色物质从棋盘上涌了出来。 这...... 这棋盘怎么冒奶起来了! 是哪个混蛋在隔空奶我! 第五十六章 · 原来这个就是debuff吗 直板藏之介の看好 笹原纪行の看好 成田俊治の看好 以及各种各样的XXの看好。 所以说这些人都谁啊! 除了第一个直板藏之介认识外,下面好几个人的名字都不认识,只能暂且判定为现在正看着这盘棋的一些敢于下判断的解说.....呸,职业棋士。 话说原来键盘被奶到冒泡这个说法,是真的存在的啊...... 但不过上面并没标明为毒奶,只是普通的看好而已,应该不会有负面作用。 原来如此,有那么多人都在看好自己的这盘棋,不禁让人感动不已外加热血沸腾 感动个鬼哩!搞这么多牛奶过来,恶不恶心啊! 如同挥舞电锯一样,科执光愤怒地将棋子冲向了黑棋架在半空的飞罩之中,一举冲断! 一声轰然的碎裂从黑棋的阵型中传来,像是被一架攻城车开足马力撞了上去。 黑棋的渣子从棋盘上飞了出来,带着火星降落到了周围。 牛奶也全如云烟般被斩开了,露出了棋局狰狞的风貌。 “白棋42手,很干脆地冲断了上去,果不其然预计将会是一场很精彩的绞杀作战!” 三头的雄狮像科执光发起了物理进攻! 科执光一拳抡在了三头雄狮的下颚! 57刺,59断! 矢武也犹如感受到了这一拳升龙的疼痛,如同牙疼样扶住了侧脸。 “科执光的这边,是全都弃掉了吗?这可是棋筋呐。” “就是这样,围棋里有这样一句术语,叫做精华已尽皆堪弃,精华已经被完美提取出来的棋子,就可以当做残子送给对手吃了,对手吃下去也只能味同嚼蜡,很不爽啊。” “提起弃子名局,第一想到的是应该是半野老师十番棋生涯中的一盘把,半野老师走到哪里,对手吃到哪里,但最后获胜的却是半野老师。” “确实如此,弃子名局的观赏性,可比不比屠龙名局差啊。” 一枚烦躁不安的棋子在矢武的手中翻来翻去,他索性直接将手伸入棋盒中弄出了些沙沙的噪音,来缓解烦闷的情绪。 裁判正想要上前提醒,却被同行叫住了。 “算了吧,就让他这样做,这盘棋现在正在电视上放,让他显显丑态也好。” “这不会影响到他的对手吗?” “看不出来吗,他的对手实力比他强,心态也更好,这盘棋多半是他拿下了。” 这个微弱的窸窣声,本不该被旁人听见,但矢武是真地听见了。 不知为何,他总能听到那些很微弱的声音。 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点,他做过检查,但医生给出的回答是你的耳朵很正常,没有什么过于灵敏的。 他现在甚至能听到科执光平稳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须贺征一在远处通过电视看着这盘棋,不禁抱头喊道:“矢武!你在干什么啊矢武!我不是昨天都给出了对付这个布局的方案吗,照着那个下啊!” 科执光将这个布局连用这么多把,胜率有这么可怕,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作为九段老师的须贺征一当然对其刻苦研读了一个星期。 他推测这是斋藤的路数,既然如此他则更加来劲了。 但从第一手起,矢武就没有按照他教的下。 须贺的对策是.....被挂角后,赶紧反夹,让他这个布局直接就走不成。 讲道理,这就是最明智的选择!不会下这个就别下啊!这就好比电竞比赛中,碰到实在打不过的英雄就得ban,不要头铁将其放出来。 但矢武还是放了,被挂角之后选择小飞守角,让科执光再次完成了这个布局。 随即战火从黑棋的分投开始,于第12手开始棋子挨棋子的肉搏扭断,到24手在开始新一轮近身战,黑白之间如同恶鬼一样纠缠绞杀,直到现在。 科执光活动着刚才出拳的手指筋骨,不得不承认锤这种毛茸茸生物的手感还是舒适。 三头狮伏身回到了矢武的身后,其中一个狮子的头部脸部几乎被打到溃烂,嘴里还含着一堆骨头。 这些骨头就是科执光弃掉的棋子,肉的话科执光早已经啃完了,它只抢到了骨头,这就是精华已尽皆堪弃。 矢武如同调整好了心态一样,再次落子 那个被打烂掉了狮子头立刻交出主要控制位,第二个狮子头成为主力输出点。 它要开始及时止损了,想方设法将局面拖入细棋的局面。 然而科执光并不打算让他这么简单地后退。 63手,开始掏角。 掏完之后继续先手出击,73手飞挂将战场搬至上方,继续以飞跨绞断的力道行棋! 终于在第刚好85手的时刻,棋盘上再度获利,指尖的力量再度充盈了起来! 这个感觉,它又来了。 重!拳!出!击! 飞身而起,跨越整张棋盘,一拳焊接在对方脸上! debuff施加成功! 吃泡面没有调料包,持续半年 嗯? 你管这个叫debuff? 或者说,你管这个叫诅咒攻击特效? 科执光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个和自己想得有一点区别。 之前他还以为这是个很黑暗的技能,会给对手招致一些不幸,比如疾病,比如伤口,因此一直不敢动拳,害怕误伤到了不该伤的人。 虽然半年之内吃泡面没有调理包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考虑到这哥们富少的身份,好像也不需要吃泡面,这个诅咒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不行!还得接着打! 87手!再一记难受的打吃上去,继续出拳! 早上睡眠时间减少15分钟,持续一个月 95手!继续滚动打吃,一步接一步地把黑棋拍成一个愚形! 夜晚精力下降50,持续两个月。 这..... 正要继续挥拳的时候,科执光停下了攻击,愣愣地看着这行说明。 这个夜晚精力,是自己理解的那个夜晚精力吗? 还是说他夜晚的精力主要用在打打游戏机上面? 那就这个吧,对于富少来说,这个应该是降维级的毁灭打击力度吧? 最后一拳挥出,点到即止,怒气条刚好全部耗完。 一连串重拳出击后,棋盘上冒着滚烫硝烟。 局面,大优。 这个判断刚刚下出,矢武忽然推开椅子起身了:“我去趟洗手间。” “可以。”科执光同意。 他的目光落在了矢武的口袋里,从刚才起,里面就散发着不好的气息。 指不定正片才刚刚开始。 第五十七章 · 地狱之狮 得到科执光的同意后,矢武径直走向门外。 裁判本想拦一拦,但也只是伸了伸手,最要摇摇头放下了。 六段和七段对了对眼神。 “他要开始用那个东西了啊。” 虽然他们两个不知道矢武要做什么,但身为职业棋手的感觉告诉他们,现在是他做这个最后时机。 尽管这并非最好时机。 须贺正一看着屏幕前的矢武忽然离席,不由得咋舌拍腿:“这个孽徒!” “老师先别着急,师兄他有可能只是上卫生间去了,哪怕是平常对局,他也不会干这种劣势了就立刻离席的局。”弟子急忙劝慰。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个棋现在已经很难下了,而他的棋你们也是知道的,他不是那种能够翻回劣势的人。”须贺丧气地说道,“现在只能期待能发生奇迹一类的东西了,就像历史上的本因坊知对安井角仙那样......” 卫生间里,矢武一遍遍地洗着脸,看着水池中的积水回旋着注入孔中。 镜头学往往把这个水流入水池孔中的画面解读为希望流逝,绝望一点点蔓涌。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无比重要的初定三段,这是能说输出去,就输出去的? 尤其是之前还被他挑衅过了,这就更不能忍了。 他最终还是把御城棋使者所给予的那枚奇怪的药丸拿了出来。 “先说好,这可是我自己的力量......”矢武用对自己找借口的方式说。 这是御城棋给他的东西,总不能是害他吧? 那两个六段和七段也没在第一天当场把他拦截下来,默认了这个可以使用,也就是说这个不算触犯规则吧?不违反公平竞技的原则吧? 他用一旁的打水机接了一杯水,然后才混着药丸一起吞了下去。 首先是第一反应 “好苦!” ..... ...... 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矢武依旧没有回来,他的备用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 科执光在下颚摸娑了下,心想刚才好像没有打出什么腹泻的debuff。 现在唯一的可能性,他现在大概率是要嗑点什么,之前在音像店重撞见的那枚药丸,该派上用场了。 如果他真要吃这东西的话,应该也就是闭上眼睛往肚子里一吞的事,很快捷,而直到现在,他都没出现,八成是......太苦了吧,得分批量次吃才行。 除了感叹又要和奇怪的东西啊下棋之外,科执光也感受到了一下自己当前的竞技状态相当理想。 自从有了温馨的小屋之后,他的竞技状态就没有低落过,打哈欠归打哈欠,但意识一直保持着高度的在线。 “矢武忽然消失很久了呢,这在定段赛的历史还是十分少见的,没有多少人会拿这个备用时间开玩笑。”直坂如是而道。 现在的时间对比是38分钟对20分钟,科执光不仅盘面上占据优势,时间上也占据优势。 “我之前也听斋藤说过,科执光的快棋水平是非常厉害的,进入读秒之后,他没准会比矢武更强。”直坂依旧不遗余力地奶道。 但下一刻他的神色也变了变:“但是啊,围棋这是说不准的事,变数,往往就发生在自己能够稳赢的一刻间。” 对局室内,矢武也终于回来了。 他慢悠悠地从门外步入,丝毫没有争分夺秒一路小跑的仓促。 “你又用掉了15分钟的时间了。”裁判心平气和地说。 但矢武的反应也和预期一样,毫无反应,径直地走向棋盘。 擦身而过后,裁判回望了一下矢武的背影,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总觉得......这小子换人了。 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回棋盘前,开始落子。 科执光心中轻轻一叹。 果然,该来的一个都躲不过。 虽然矢武身上的颜色警戒,依旧是红色,没有上升到紫色或紫红交替。 那么自己到底该不该信眼前的这个颜色说明呢? 科执光有意识地回首望了望窗外,发现现在已经下棋了小雨,岛国六月中旬特有这种气氛,雨说来就来,潮湿又毒热。 棋局继续进行,不久前断掉的画面继续补上,三头狮重新从矢武的背后钻出。 象征灵:地狱三头狮 看见这条横杠的一刻,科执光即将落子的手出现了短暂的犹豫,诡异的背景音乐从天而降。 一只毛发漆黑了一半的狮子,处于黑化的边缘,唯独头颅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其中的两个头依旧是垂头丧气的模样,最后一个高昂挺起的头颅。 亡命一搏的环节开始了。 科执光捏紧了棋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上去难搞的环节开始了。 总之,全力以赴就对了! “黑棋从白棋的形状里冲了出来,双方下得都非常刚烈,黑棋正在尽其所能地搅动局势......”直坂对着眼前的棋局皱了皱眉头,棋局突然就变得复杂多变了起来。 这种复杂的局势,无疑是劣势的一方所希望看到的,越乱越有乱中取胜之机。 “这矢武有这么强的吗?还是说他就是个后半盘发力的棋手?” “不知道,看他之前的棋局,都是前半盘发力,只有被翻的棋,没有翻别人的棋。” “那意思是他刚才去厕所那么长时间,是拜了拜盥洗室之神,才变强的?” 一群闲来无事的元老们在高层的办公室对着这盘棋东一句西一句。 须贺正一看着屏幕也不禁振奋地喊道:“矢武开始进入状态了!” “老师您的意思是......” “你们看他的这个小动作,他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当他进入完全的思考状态时,他会不自觉地将脚升直,并有所抖动。” 根据棋手的小动作是否出现,来判断他是否有火力全开,也是个有用的盘外招。 对局厅里始终保持着冰窖一样的寂静,冰霜从空气中蔓延到棋盘上,再冻住了对局者的棋盒,每一枚棋子的温度都极低,触一下就会冻伤。 科执光斜靠在棋盘后,眼角收束成了一道缝隙,算路的大海在心中翻腾。 行棋.....继续行棋..... 陡然间,地狱之狮发出了腐烂般的咆哮,以肉身冲击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 · 光之呼吸法 科执光下意识抬手格挡,但灵魂一样的冲击力度还是穿过了他的身体。 犹如遭到了攻击力3000的怪兽直接突脸,l8000→l5000! “黑棋在左边这个局部的作战,比想象中的更成功,一下子挽回了不少目数,局面拉近了许多。”直坂摸了摸脑袋。 “您之前说,这局科执光会在前100手取得胜势” “这,就当是矢武他洗了把脸之后,把状态调整回来了吧。” 焦灼阴沉的气氛笼罩在棋盘之上,地狱三头狮的瞳孔在阴影里闪烁着猩红色的光,时刻准备下一次攻击。 难以言喻的压迫力。 这种感觉和面对普通的强大对手不同,除了感到棘手难以应付之外,更感受到了一丝刺入神经的不安。 仿佛,它的爪击,真的会在自己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说起来,这是科执光第一次在棋盘上面对这种象征灵黑化掉了的对手,从面对面的角度看,这的确像是个最终大boss。 可是,为什么它只黑了一半呢? 意思是还有挽救的空间? 然而这并不是科执光该管的事。 棋盘上的子数不断变多,偶有棋子被提掉,重回棋盒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跨断、反扳、长出头,白棋从黑棋的包围中掰断一条裂缝而走! 双顶,跳夹,再双,黑棋的出头也变得顺畅了许多! 黑白双方的互攻在棋盘的左上方敲响,齿轮一样交错的声音咯吱动出。 在深度的思考状态下,矢武的眼眸始终保持着紧绷如丝弦的状态。 平常他都会在棋局难走的情况下在心中咒骂几句,但自从强行吞下那颗过苦的药丸后,这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焦虑剥离了,烦躁也剥离了,无数负面的东西都去病如抽丝了,只留下了一个存粹思考的理性灵魂。 ——这种感觉,简直美妙极了! 地狱的三头狮持续进击! l5000→l2000! l2000→1000! l1000→l200! ——“你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科执光隐约听到了对方这样的吼声。 讲道理,这句话有梗 “稍微点了点目,两边盘面上的目差已经基本持平了,但白棋更薄一些,因此大致可以视作优势已经来到了黑棋这一方手中。” “也就是说科执光如果想赢棋的话,必须要在不损目的前提下,治理好孤棋才行吧。” “是的,这对他的个人治孤能力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需要如同手术刀一样精准的手法才行既保证关键的伤口能够愈合,又不伤到其它重要部位,这就是治孤的精髓。” 计时钟嘀嗒地走过,对局厅里已经陆陆续续有棋局下完了,双方恭敬地退场,人影在中央的棋桌前安静地晃过,分毫干扰不到最中心的俩人。 棋盘的一侧,科执光半个身子伏在了棋盘前,目光在棋盘的格子和线条中来回穿梭,像是一条手术线在伤口间来回游走,画下一道道虚线,最终达成最理想的图形。 暂时,并达不到。 备用时间,还剩1分钟,即将进入读秒倒计时。 科执光深吸了一口气,解除了过于紧凑的姿势,转而躺靠在了椅子上,冥想般闭上了眼睛,这个镜头也被摄像机捕捉住了。 仔细回忆,回忆起来自己所学过的东西。 无论是前世那种模模糊糊的印象,还是前不久和斋藤的修行。 回忆起来,都快点回忆起来,很多问题的解答方案其实都埋在过去,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回忆杀翻盘的环节。 时间倒转了十几天,刚刚入夏的时候,风铃和蝉声织在了一起。 地点又来到了学校的体育馆里,斋藤所传授的一个实战技巧。 “实战和训练不一样,实战往往伴随着更巨大的压力,无论你多么乐观和心态好,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很可能在你连意识都没意识到,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大喘气了,有些身体不好的人,这个时候就该戴呼吸机了。”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头:“记住,如果在比赛中出现了一时半会思路不畅通的状态,一定不要强行去思考,这样的话效率会很低,这种时候就不妨深呼吸五下呼吸完之后,你会觉得一切都有所不同的。” 科执光当时对这句话沉思了片刻,转而反竖起了三根手指:“呼吸三个可以吗?” “你” 回忆杀结束,该动手了。 用力吸气——吐气。 胸腔一浮,一进一出,好像确实有阻塞思维的沙石被排出了,力量和氧气一起涌了进来。 继续呼吸,二、三——状态,恢复完毕。 结束了漫长的冥想,科执光睁开了眼睛。 抽出了棋子,狠狠地切在了棋盘上。 读秒时刻,开始。 漫长的思考过去后,最新的一手棋终于落下,距离上一手棋已经过去了快二十五分钟,时间的血条厚度直接逼近零点。 “哦,科执光这里终于落子了,第138手,他这里落在了,在半空中鼻顶在了黑棋的二子头上。”面对最新的一手棋,直坂微微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这手棋的术语叫什么,说是鼻顶好像有点掉价,感觉只能用鬼顶这样的妖异称呼。 反正遇见第一时间看不懂的棋,在它前面加个鬼字就对了。 但第二时间,它的妙意就喷发而出了。 的确如同外科手术的精准打击一样,锁定了该打击的位置。 犹如倒数了三声一样,三声落地后,矢武本该绝对绝对镇静的眼瞳抖了抖。 一抹手术刀的锋光化开了整张棋盘! 白棋那些薄弱的伤口环节,正在高速的愈合,每一道伤口都在放光。 矢武也进入到了读秒时段,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凭借着未完成的计算图,堪堪落子! 以最强硬的手段,愚型自补!地狱的三头狮被迫以别扭畸形的姿态对敌! 冲出、反长,再拐住,这颗白棋缠绕在了黑棋的身上,寄生般恣长而开,子数越来越多,变成了一颗附着在黑棋上面的毒瘤。 “我懂了,科执光是打算弃掉这颗白棋和之后的子,来完成弃子治孤的定型。”直坂对着眼前的棋局说。 “可是这颗白棋也跑得太长了吧,都快9颗子了,十八目,现在的棋盘上,已经没有这么大的地方了吧。” “不,你往下看你就知道了,弃到最后,白棋是能够从左边直接捅进黑棋的空中的。”直坂顺着这个变化一路摆下去,再后退出几步,远远一望,有种观摩艺术品的美感。 一道裂变般的筋脉横插进了地狱三头狮的体内,令其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矢武的眼神也动摇无比。 能反击吗? 有强手吗? 能够将它放入空中围歼吗? 疑问在他的心中接踵而生,像是许多个砝码压在了他的手指上,一时间执不动棋子。 之前那颗138的棋子如同有了自我意识一样,迅速蛀穿进了黑棋的棋形上,一步步将黑棋的形状变得难看,气也收紧了。 打吃! 再打吃! 每打吃一下,都是一记爽感十足的入肉音效,仿佛对着沙包一拳又一拳,之前还薄弱不堪的棋形,立刻被巩固了起来,变得坚实无比。 快镜头刹至最后一个,科执光高高抬手,暴击而下! 终于捅穿了黑棋左边的实地之中! 更深更深的意识领域中,他仿佛奔跑在了棋盘上,一把精巧的手术刀倒握在手,丝线一样的光顺着刀尖托在了身后,所踏及的地方都被愈合而起。 当所有伤口被修复完毕之后,这条手臂也就变成了满是肌肉的坚挺手臂,然后就能狠狠地攥拳出击了。 最后一刀,是与之前寄生在黑棋身上的毒瘤做切割,满是毒素的腐肉全都塞进了对手的口中,而精华则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 精华已尽皆堪弃。 “和预期中的一样,为了自保右边气非常紧的棋,黑气只能将白棋放进来,这下就看白棋能不能在黑棋的空中挽回刚才弃子的损失了。” 高处的老人们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反正好像就是科执光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整个人突然就精神了。 但再仔细一想想,矢武也是去了一趟洗手间洗了把脸后,也回过了神来。 “这盘棋质量不低啊,难以想象如此精彩的好局,出自两个还没定上段位的少年之手。” “说起来须贺征一九段真是惨啊,放弃了躺在夏威夷海滩上的公款度假机会,尽心尽责地帮弟子研究棋局,结果还是没有力克斋藤的弟子。”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局面还很细,我点了点,就算白棋最大程度破空做活了,两边的目差也十分接近,接下来可是半目胜负的局。” “我说,我们不如别切棋盘了,这种时候比起看棋盘,看两位棋手好像更有看头些。” “有道理。” 镜头根据指示后方拉远了许多,将两位棋手全都囊括在了镜头中心,双方的一举一动间都散发着针锋相对的气息,安静得暴烈得犹如蓝火。 棋力不够的人,是察觉不到这份强大的。 172手,白棋生根完毕,将龙活到了最大限度,锋利的龙尾在一路上爬行,刺向了最远处。 科执光也终于能暂缓一口气了。 刚才自己的一连串操作,简直是抽了张翼神龙,将生命值紧紧地锁在了1的位置上。 l1,依旧是风中残烛。 棋子已经安顿,转危为安,全盘厚实,现在终于可以反攻了。 先手在他这边。 将棋子握紧,握久,将全身的力量灌入其中,再以一个打棒球用力投掷的姿势将其投出! “科执光成功立在了右上角的角部,抢下了全场最大的一枚官子,这种先手活棋再抢最大官子的走法,我只想用爽来形容。”直坂也松气似地笑笑。 漫长的官子阶段拉开帷幕,到了这个阶段,棋盘上的一切都能够被量化,用数字来计算,根据官子的大小及先后手,排列最优解答就行。 对局厅的人越来越少,窗外的光线也越来越灰暗,从下午一点钟到六点,这局棋依旧在读秒声中缓缓推进,将齿轮咬合而上。 随着场外越来越安静,棋盘上的摩擦越来越少,战鼓一样的背景音乐声也越来越高亢。 最后一片单官收完,点目开始。 计时钟停止工作,裁判走上前来,摄影机也在一旁变换着拍摄的角度。 矢武的完美状态也在这个时候结束,从吃下那颗药丸起,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状态解除的一刻,仿佛玻璃被粉碎,被刺耳的声音吵醒,自己的灵魂费了好大劲才重新装回身体。 然后是头痛,耳鸣,眩晕,许多不良症状都来了。 ——这个症状,居然要持续两个星期? 一想到要在这样难过的状态下待两个星期,他整个人就有些崩溃。 但仔细一算也的确划得来。 科执光这个对手的强大,他已经深刻了解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的强大的确超乎想象,没准真的在自己之上——矢武如是想道。 但他很快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颗药丸只是帮自己激发了最强状态,也就是说这依然是自己的力量。 既然这样,那现在他击败了科执光,依旧证明自己的实力在其之上! “科执光,胜半目。” “啊?”矢武听到这个消息后,愕然在了椅子上,脑子仿佛被狠狠地撞击敲响了一下。 “感谢,指教。” 第五十九章 · 又到了公款吃喝的时段了 今天一整天的赛程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所有定段成功的人,都汇聚在了棋院的中央礼堂,这里已经布置成了晚宴场所。 礼堂的上方用白底黑字的匾额写着庆祝第30届考生定段成功,像是毕业典礼。。 如果是老家的话,大概用红条幅。 夏夫英再次举着麦克风登上了高处:“恭喜各位成功定段,从今天起正式成为了一名职业棋手,在棋道这条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请大家务必牢记今天这个晚上的感动和初心......以上!” 大家这次居然鼓掌了,而且掌声十分真诚动人,以往大家听到这种长篇大论,鼓掌的唯一动机是因为话终于说完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定段成功的人,心态自然不一样,好多人都是最后一天惊险过关的,现在还沉浸在成功的余韵里。 每个人的疲惫和憔悴也都写在了脸上,七天下十八盘高强度对局,足以把人磨瘦好几公斤。 “干得漂亮,科执光,十八战全胜,成功拿下了唯一的三段名额.....从今天起得叫你科三段了?”山冈托举着一杯果汁满面春光地走了过来。 他就在今天,或者说就在上一局才终于险胜对手,拿下了为数不多的二段名额。 “山二段晚上好。”科执光回了回杯。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喜欢把别人的姓氏拆开来发音啊.....嘛,感觉也不坏。”如果是以往的话,山冈还要吐槽两下,今天的话则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俩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一会,感受这份胜利后的安稳,喝喝果汁饮料,吃吃水果和蛋糕。 关注公众号:,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科执光也很感慨,宴会这种东西无论什么时候办,都让人无比地轻松惬意。 定段成功的愉悦也自然不比多说,如果不是太累了,简直想抽动下嘴皮子大声狂笑。 今天的最后一战相当艰难,对手的实力强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就是红色难度级敌人的实力,相当难搞。 还有一些不清不明的疑点,那枚药丸,半黑化的狮身,以及老板。 但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赢,说不定房间里的棋盘上又已经把任务回顾小卡片刷出来了。 不对,还有一个疑点。 地狱三头狮到底是什么鬼玩意?难道不应该是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才对吗?这狮子也是和狗抢起了看守地狱之门的岗位?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谜团,就当是个彩蛋好了。 矢武本人在听到失败的结果后,静坐了好久,然后才离开,现在他也没有出现在这个晚会上,八成是今晚都没这个人了。 黑白胜负,有够残酷。 “我们宿舍的其他人都怎样了?”科执光一边叉着蛋糕,一边问。 “我打听过了,我们公寓差不多定出了30多个初段,名额指标的一半都在我们这里,这方面得感谢下你,你的突然到来,带动了我们所有人的疯狂竞争,让大多数人在短期内提升了许多。”山冈说。 “不是说令和博弈吗,现在就感谢上了咯?” “我们的零和博弈具体只体现在定段赛的名额争夺上,现在定段赛已经过了,我们就是关系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说到底,住在桃花斋的也就是一群未成年的的青少年,斗起来凶,玩起来也凶,相互之间是朋友的一面要高于是对手的一面。 从理性来说,这也有人脉关系的重要性在里头,将来就算打不出去,也能混个行政部门的岗位。 “田村那家伙也成功定上了二段,据说是靠对手在关键时刻打勺才赢的,可以说是本次定段赛运气最好的选手,而森崎那边则发挥有点失常.....好吧,也不叫失常,那就是他的正常水平,所幸算是把初段保住了,相马那边当然也不用多说,女流的段位好定得很,据说是以第一的身份定到了二段。” “我老早就想问了,为什么相马同学她会住桃花斋这里,她不是应该被分配到女子寮那里吗?”科执光问。 山冈为了下难:“这个说来很复杂,她本来最开始是搬到了里面,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被棋院方亲自点名,让她搬了过来,理由是别影响到其她同学.....我也说不出是怎么个影响法就是了。” 科执光想了想。 可能是怕她把半栋楼的人都掰弯吧。 “科执光前辈,恭喜晋升为三段。” 井上也走向了这边,她出现在这里,也说明她成功定段了。 山冈见到井上后,刚刚咽下去的果汁差点呛了半截出来,他也自然认识对方,井上家的二女儿,名气着实不低。 山冈又以怪异的眼神顶了顶科执光:“你这家伙又......” “咋了?” “算了,没啥。”山冈摇摇头,表示习惯。 科执光正要开口询问井上时,她却先一步摇头:“不用问了,只是初段而已,回头的话我大概会被晴岛前辈狠狠教育吧。” 唔..... 看上去发挥有些失常。 以科执光现在的实力为标准,还能被划归为绿色,基本上是稳定能定段的,如果是女流的话,冲击二段的机率应该很大。 当然也都说不准的事,女性棋手的状态起伏往往较大,稍微不注意那么一下,可能立刻就下来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安排吗?还在晴岛这边学习?”科执光问。 井上摇头:“晴岛前辈这边也已经忙起来了,前一段时间她飞了一趟名古屋,去参加女子杯,决赛就在一个星期以后。” “她已经打到决赛了吗?” “是的,她拿下公主头衔也就是今年月初的事,应该会一整年都保持一个极强的竞技状态,暂时应该是没有其她女性能打断她的步伐了.....我的话,接下来会专心备考,接下来还有学校的期末考试。” “你也还在上学?”科执光有些意外。 “是的,家里人对我的规划就是一边上学一边学棋,将来会走电视台主播一类的精英路线,和姐姐的纯正职业流不一样,我将来的上限大概也就只有六七段的样子吧。” 也大概只有混女流才能顶着学业的压力,将段位成功定到,并继续往上拱几段。 女流大法好,女流大法好。 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要求她一起来复习冲刺考试时,夏夫英又在台上开始讲话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同学们,接下来就是颁发段位证书的环节了,由现任御城棋,夜神国京先生来为各位颁发。” 科执光的眼睛略微睁大,挑蛋糕的叉子在空中停了停。 第六十章 · 夜神国京 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人都茫然了片刻。 “往年的职业证书颁发,都是交由院长来颁发的吧,今年突然就轮到御城棋了?” “御城棋基本上不怎么在公众场合露面吧,这次这么轻易地就出现了?” “居然还只是为了颁发定段证书这种小事。” “我们这一届这么幸运的吗?” 台下传来了细声细语的讨论声,但比起质疑,更多的是荣幸,谁也没兴趣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深挖。 夏夫英在台上也纳闷了许久,以往按照惯例都是由他来为孩子们颁发段位证书,但就在刚刚的不久前,御城棋突然做决定,要求自己来亲自干这件事。 完全无法得知他的意图。 “由御城棋先生来颁发定段证书,这事也够吹一段时间了吧。”山冈耸了耸肩膀,其实也没表露出多大兴趣,毕竟段位证书这东西谁发都一样。 科执光则默默地扒干净了蛋糕盘,咪干净了果汁杯,将双手空了出来。 当然,空出来的双手不是用来鼓掌的,而是用来严阵以待的。 自己打掉了底层狗腿泽子哥,刚才又打掉了一个偏中层的矢武君,御城棋挑这个时间点出来,多半是想见自己一面。 这将成为具有纪念价值的一次会面。 全体成员都绷紧了站姿,面朝礼台,等待御城棋的出现。 忽然之间,脚步声响起了—— 不过不是在礼台的幕后,而是在门扉外的走廊。 那是一串四五人组成的脚步声,每一个脚步声都是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鼓点,庄重严肃地出人意料,仿佛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一场骑士的加冕典礼。 最终,那个声音停在了门外,缓缓地将门推开—— “欢迎,各位推开了这扇大门,踏入了这条仙道。”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至门外涌入,天然地让所有人都无法转移注意力。 “我是夜神国京,很荣幸能承担为各位新人颁发荣誉。”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了门扉的入口,姿态高亢而华丽,劲朗俊逸的短发,深邃如狮的目光,文武相融的东方面孔,强者的因子几乎铭刻在了他的身上.....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 他的身材谈不上高大威猛,但能够感受到西装下那坚韧的线条,很符合日本人对于男性审美要求的穿衣显瘦,脱衣显肉。 他的面容也并非凶神恶煞的那一类,而是给人一种阴郁的艺术家美感,目空一切,但又渴望得到一切。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就是夜神国京啊,比预期中的更强悍......”科执光揉捏着下颚,感到了成吨的棘手之意。 这人,好难打。 那天在幽玄寺偶遇石心背影的既视感又回来了,深海怪物级的破坏力,几乎让人无法在他们的面前踏出一步。 科执光也询问过斋藤御城棋的实力到底有多少。 斋藤的回答是,受石心让一先。 至于让一先之后的胜率是多少,斋藤也不知道,夜神国京并未透露这个秘密。 斋藤自己对石心,是被让两子,并且负多胜少,而夜神国京的实力直接在斋藤的基础上还提升了一颗子,足以见其强悍。 就算不扯这么多,单论最直观的警戒色,也足以让科执光耸两下肩膀。 黑色。 还是冒着不祥气体的黑色,仿佛燃烧的恶魔之火。 本以为紫色就已经是最难的修罗难度了,没想到还有更深的黑色等在下面。 暂时想不出这个难度的称呼,无论是地狱还是炼狱,都不一定比修罗更难。 算了,来个接地气的,这个黑色的难度,就比作某东方大国入五常好了。 夜神国京带着身后的四名随从经过了科执光的面前,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和科执光对视上了。 但都没任何的面部表情。 他的四个随从也都是当今风头正盛的四个年轻棋手,经常在比赛上露脸出镜,极为风光,盛气凌人,但跟在这位身材并不算宽大的御城棋身后,就是有一种被挤压在了角落的局促感,姿态相当低。 “御城棋,这也太年轻了吧,他真的有60岁吗?”山冈扶着眼镜问,关于御城棋的外貌年轻,他只是在传闻中听过,虽然照片上的他看起来也的确是如此,但怎么也比不过当面一见的震撼力。 “可能是每天早上都用东京的自来水洗脸吧。”科执光淡定地玩荒木老师的梗。 “不,根据御城棋的透露,他只是在定期使用医药公司推荐的产品而已,以及调整好作息,注重保养。”井上插话道。 这么说倒也挺符合情理,或者说这是唯一科学的合理解释。 “那我就放心了,我说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反科学的事。”山冈说。 “讲道理,用东京的自来水也有这个效果。”科执光认真地说。 “东京的自来水才没这么好用吧!”山冈大声吐槽。 坐等他二十多年后被打脸。 井上忽然小声地发问:“那么你怎么认为呢,科执光前辈?你觉得御城棋先生,是靠着这些可以理解的手段来保持自己的年轻面貌吗?” “你也知道所谓的运势说法吗?”科执光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井上点了点头:“听家里人提起过一点,前辈你作为斋藤九段的弟子,应该也了解这方面的事吧。” “略知一二。”科执光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夜神国京身上,看看能不能用眼神电到他。 “那就请多加小心他吧,他很危险,又很复杂.....指人性那方面的复杂。” “这点我当然会注意。” 点完头之后,科执光又将话题扯了回去:“但是有一说一,我觉得比起运势什么的,东京的自来水更难以理解” 井上一脸问号地看着科执光。 御城棋的脚步来到了礼台上,极为自然地从夏夫英手中接过了话筒,还回了一个礼节性的低头。 夏夫英也勉为其难地回礼,看样子他对于这位御城棋的看法也是充满了复杂性。 “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见面,在颁发段位证书之前,我有一些忠告,想提前告知给各位。”御城棋低沉地开口。 第六十一章 · 颁奖典礼 “在职业道路上前进的过程中,我坚信大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迷茫,请大家务必牢记我接下来的四条劝告,这将有利于你们的一生。”夜神国京的目光在台下扫过,他的身后是站成一排,已经将段位证书捧好的四位职业棋士。 这毫无疑问是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段位颁发典礼。 “首先,从最现实的角度出发,我希望大家不要耻于谈钱。” 上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座的诸位稍有动摇。 如果是夏夫英的话,估计会很迂腐地来上一大串传承与突破自我的话,但御城棋的开口居然就是切勿耻于谈钱,现实到了极致。 这可不是过场的套话,这是实打实的劝告。 “你们是背负职业之名的人,所谓的职业,就是要用实力让那些将围棋当做业余爱好的人闭嘴,你们一生的主要精力都要放在这上面,不论是钻研打谱,还是对局复盘,你们的心血值得你们获得相应的报酬,平日的对局费,比赛时的奖金,以及陪重要客户对局时的酬劳,都是你们理所应当获得的。” 稍作停顿之后,他继续说:“第二个忠告,不要过度地追求境界,境界不是你们所追求的,只有等你们到了一定年纪,有了一定成绩,实力下降后才能考虑涉足境界,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胜负才是首位。” “第三个忠告,注意休息,一年中棋下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 “第四个忠告,切勿坠入魔道。” “这就是我对即将上路的你们,所给予的礼物了,请牢记。” 一番漫长的沉默开始了,像是夜神国京特意留给台下的众人自主思考。 山冈回过头来问:“你们怎么看御城棋刚刚说的?” “注意休息,这点确实挺有道理,我打算用行动来证明这一点。”科执光立刻就发现了华点,点头称奇。 “这.....直觉告诉我,御城棋说的休息,和你所说的休息,绝对不是同一个意思。”山冈已经想到了科执光以后的职业生涯可能是一年里起码有一百八十多天的时间要在夏威夷海滩上度过,剩下的一百八十多天勉强用在棋艺上。 而且没准即便这样,这人依旧也能打出惊世骇俗的成绩。 井上说:“御城棋所指代的休息,应该指的是让我们学会通过休息调整状态吧,选择要参加的比赛,一个棋手一年要是下上40盘棋以上的话,下到最后的几盘棋,质量会很低的.....都是家里人告诉我的。” 唔..... 预计家里人这个词,以后将经常出现在井上的口中。 不要耻于谈钱也好理解,毕竟也不排除真的有那么一些人觉得围棋应该高雅一点,拿钱拿得羞羞涩涩,这种时候就应该发挥作家吃版税的精神,大大方方把该吃的都吃了。 境界的话,就更不用说了,那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但也不排除真的有一群头铁份子在那里琢磨着神之一手如何施展。 最后的切勿坠入魔道,就值得发人深思了。 这些就是夜神国京所给出的忠告,没有丝毫让人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安静了片刻之后,夜神国京继续开口:“最后再说一句,很高兴今年能有如此的定段盛况,男性棋手80人,女性棋手20人,未来掌握在你们的手上.....接下来,正式颁发段位证书。” 颁发段位证书的环节开始,夜神国京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名少年走上台去,恭敬地从御城棋手中接过段位证书。 【灵性物:初段证书】 【庇佑加护,邪魔不侵】 居然还显示出了东西。 除了颁发证书之外,他还给每名学员都送上了一句简短的点评寄语。 整个过程,夜神国京都是脱稿在点名,周围也没有提词器一类的东西。 仿佛是全都背诵好了一样。 科执光也并不怀疑他有这样的能力,说不定他的头衔加成就有一个【过目不忘】的效果。 结果营造出的效果就是,他尽心尽责到将一切都背诵了下来,让无数人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山冈都被这种魄力打动了,不禁猛男捂嘴。 一段的证书发放完毕之后,开始发第二段的证书。 “山冈靖广。” “到!” 山冈立刻屁颠屁颠上了礼台,接过了梦寐以求的二段证书。 “劳逸结合。”夜神国京简短地给出了寄语,这也的确是山冈所需要的。 “是!我会好好休息的!” 二段证书发到最后,夜神国京也终于念到了矢武锐仁的名字。 “矢武锐仁。” 但没有人回应。 他早跑了。 “是啊,矢武君已经走了。”夜神国京徐徐地一叹。 二段发完之后,是女流段位。 “井上星彩。” “在。”井上礼节端庄地走上台去。 “戒除焦虑。” 听到这个寄语,井上的眼睛在短时间内睁大了些,但很快便复原:“您的意见,我知道了。” 每发出一个段位,场馆里的人就少了一个,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外,来到已经订好位置的店中好好享受夜晚的狂欢了,不管今天有多累。 “接下来,是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三段段位的发放.....科执光。”夜神国京的目光笔直地朝向了科执光。 “在。” 科执光也走了上去。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的声音都清晰地回荡在了不剩多少人的体育馆内。 哒—— 脚步声停止,他站在了御城棋的面前,距离仅有咫尺。 在场仅剩下的其他人,心脏紧张地加速了起来,从这俩人的对峙中嗅到了莫名的火药味道。 井上在台下揪住了胸口,露出了极为担忧的神色,山冈也感受到了些不对,脚步不自觉地后挪。 夜神国京身后的四人也绷紧了身形,这个叫科执光的少年刚才从台下走上来的姿态像是一位刺客,时刻准备助跑抽刀,一举干掉面前的这位棋界帝王。 夜神国京的神色依旧平静,正常地将证书递了出来:“当湖.....十局。” “我会按时归还的。” 第六十二章 · 还没完哦 证书颁发仪式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也就是和夜神国京打了个不痛不痒的面照而已,没有任何喜闻乐见的赛前挑衅环节。 到了这种层级的对手,已经没有挑衅的必要了,等待赛场相遇即可。 至于那本《当湖十局》,有机会肯定也是要还的。 从棋院里出来之后科执光也没什么过多的夜游想法,和井上道别后就早早地就回到了桃花斋,山冈则跑去和其他舍友出去玩了。 “听说科同学你成功定到了三段?”松宁在门口问。 “是啊,狙击成功。” “那么这是给您的奖励。” 今天的甜品是蛋挞,看样子最近松宁解锁了奇怪的新技能。 一口嚼下去——嗯,是个味道,肯德基的感觉。 托着新嫖到的蛋挞,科执光大摇大摆地走入桃花斋的走廊,今天终于听不到摆棋子的声音,只有红白机魔性的8位数音效声音,还有各种对喷的呐喊声。 跟过节了一样高兴。 定段成功的当然不用多说,就差直接打破法律的枷锁,开杯豪饮,没有定上段的也能松一口气,从紧张的学习压力中解脱出来。 路过中庭时也能看到一群人在桃花树底下垂头丧气,恨不得想把自己埋了驱驱邪。 这一看就是今天落败的人,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往天落败的,早就在这里蹲过了,今天都缓过来了。 回到336号房,转身把门关上的一刻,才终于有种今天终于都结束了的畅快感。 他将这本三段证书摆在了床头柜上,就当是人生所获得的第一个荣耀。 拿到这本证书的一刻,一天的所有疲惫都被拂走了,相当神奇。 难怪那么多人经历了一天高强度的比赛后,还有精力晚上出去玩,原来是状态都补满了。 至于斋藤所说的初定三段,接下来的运势会以三倍加成这点,科执光倒真没发现。 一二三段的说明都是【庇佑加护,邪魔不侵】 关于这点,科执光记忆最深刻的是妖龙对局室,四面八方都是能够降低对手状态的东西,也许有了职业证书之后,就能够免疫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也不会晚上出去的时候,被幽灵君一类的感叹号选手盯上了。 终于能过正常的棋士生活了,是这个意思吧?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科执光已经看见了,在书桌的棋盘上,盖在上面的幕布被顶起来了一个奇妙的凸起,鬼知道刚才击败矢武后,到底爆出了什么东西。 将幕布揭开后,发现里面爆出的居然是一个朴素的小沙漏,但里面的沙漏流速几乎无限接近于零,看不到任何一点下沉的迹象。 【灵性物:精神时间沙漏(15天)】 【听说在这样的状态下学习,效率会提升许多哦】 这..... 科执光感受到了唯心十足的恶意。 前不久刚被白梦她们逮到,表示要好好恶补一下科执光,帮他通过期末考试,结果他现在反手就爆了个这玩意。 而考试,好像也刚好就是十五天之后,完美地重合。 精神时间沙漏这个名字也有梗,大概指的是精神时间屋,龙珠的修行神器。 但这个时间沙漏,肯定不是一天修一年这种夸张的涨幅,如果真有这么好用的话,那就直接学十五年的棋,出来就能直接通关了。 总之,看样子被摁在地板上考试这个命运逃不脱了。 感觉也挺不错的,他几乎这两个月以来,全部的精力都耗费在了棋艺的修行上,《jump》都少买了好几本,是时候干点别的什么转换下状态了,夜神国京之前也说了,要注意休息。 道具二:【天草丸】(仿制) 被打上(仿制)的后缀,暗示这也就是个仅供参考的样品,和蛋糕店里摆在玻璃箱中的模板蛋糕一样。 【当年本因坊道知逆转安井角仙,靠的就是它】 【在两小时内,将状态提升至完美,无视其它一切负面效果影响】 【不要被苦到吐出来哦】 原来如此,又是带历史典故的。 又是来自古代的恶意,阴魂不散的妖物跨过了百年的长河,渡到了现世的彼岸。 而自己的任务,就是把凡是出现在眼前的这些东西,一脚踢回对岸。 可问题在于,它们为什么能渡到对岸呢? 是谁把它们渡来的呢? 科执光不禁如是思考。 一个小灰色药丸滚动在了棋盘上,单闻味道的话,是很苦涩的中药,难怪矢武在厕所里磨了十多分钟,才把这个吃下去。 不对,应该是佩服他最终还是把它吃了下去,此系列壮举堪比八某。 而且地点也同样是在厕所。 话说回来,现在的矢武又是什么状态呢?象征灵就这样一黑到底了? “切勿坠入魔道。”——科执光又想起了御城棋的这番话。 道具三:【灵性物:盥洗室の神】 这是一个写着盥洗室の神的小香袋。 等等! 这个名字有问题! 会穷一生的! 【保证卫生间百分之百的清洁】 【疲劳的一天结束后,永远都会有一缸热水待命】 【卫生间温度永远适宜】 【卫生间永远永远芬芳扑鼻】 啊这? 这一串效果描述,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盥洗室之神,守护着卫生间的生命,家庭主妇最好的盟友。 可是科执光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矢武身上能爆这玩意,按理来说的话,他一个富家大少爷怎么扯都不可能与厕所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 唯一的解释是今天对局时,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后,整个人都变强了,在外界看来就像是祭拜了一下盥洗室之神,而获得了力量。 嗯,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想必以后他的职业生涯也注定和盥洗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了。 梗。 一切都是梗。 想着想着,科执光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最后,道具四: 【还没完哦】 一张白色的纸条上,写着这么几个字,还很恶趣味地用红笔写的。 就是这样一张纸条,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众所周知,字越少,事越大。 还没完,指的是什么还没完呢? 科执光无奈地叹气,然后将纸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管他呢,没完就没完,谁怕谁。 第六十三章 · 今天也是划水划到飞起的一天 6月27日,自定段成功后已经过去几天了。 炎炎夏日,柏油路被热浪扭曲视效。 阴凉空旷的体育馆里,六月末的蝉鸣声中,科执光躺靠在平时常坐的棋桌后,一支笔在手中转来转去。 水城正坐在他对面,核对着他的作业题册。 入夏之后,大部分学校的校服都换成了夏季款。 芸京的校服是西式款式的,脱掉厚实的西装外套就能变成夏季款式,一键换装,再搭配简洁明了的白色短袖上衣,女学生的袜子厚度也变薄了许多。 说来也玄幻,前几天科执光还是穿着正经西装战无不胜的黑手党,第二天就赶紧翻出了校服,摸回了学校里,进入另一段紧张刺激的备考状态。 可能这就是历代番剧男主的真实写照吧,无论再做怎样拯救世界又毁天灭地的事,事件过后依然要被摁在课桌上。 还挺有生活情调就是了,有时候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都能遇到有学生冲上来签名,无论男女,连老师团体都有来握手的,一时间成为了整个校园最炙手可热的名人。 “小光全都做对了呢,前一段时间明明还对数学一筹莫展,但学了一段时间之后进步居然能如此可观。”水城很满意地将习册递了过去。 “还行吧,围棋上的任督二脉打通之后,起码计算快多了。”科执光说。 计算能力的提升是一个方面,重点还是静坐能力的提升,只要能坐住了,无论干什么事都会事半功倍。 好吧,其实是之前刷道友刷到了一张数学成绩30的卷,据悉这位道友有一个当数学老师的大学教授。 “那我们休息一下吧,等一下社长和副社长她们也要来了。” 水城正要将笔盖摁上时,不小心一个手滑,笔掉了。 笔垂直坠落在了谜一样的反弹力上,然后一个弧度落到了科执光面前。 这...... 还能这么玩的? 原来战列舰,真的能发射炮弹? 桃运事件触发成功! 呀,突然记起来了,自己手上还真有一个桃花の护身符 感情这玩意是这么用的? “呀!”水城尴尬地捂了捂胸口,然后难为情地看了一眼科执光。 “怎么了吗?”科执光将笔递了过去,一副丝毫没看见刚才画面的表情。 “不,没什么。”水城赶紧接过笔,将盖子拧好。 演技成功。 不得不感慨,这就是夏天吧,各个类型的战舰都驰骋在了蔚蓝的大海上,尽情地扬帆起航。 趁着短暂的休息时段,科执光一个后躺,躺靠在了平日斋藤天天躺的摇椅上,悠闲得连时间的游速都慢了下来。 一个星期之前,他成功晋升为三段,击败了加载天草丸的师门仇敌矢武锐仁,还成功与御城棋夜神国京进行了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现在回想起来,光是那一天的跌宕起伏就够拍好几集了。 最后检验所爆出的道具时,直接被量子力学之神亲自下场告知这一切还没完。 矢武锐仁身上掉出来的几件道具的确好用,但作为一个boss而言,掉这么点东西过于寒酸了,达不到宝箱这个级别。 也没有爆出任务回顾卡一类的解密道具,只给了一个天草丸的样本。 对于矢武锐仁本人,也没有人物卡来说明他的相关信息。 看样子,这次的三段争夺,只是一场前哨战,预计还有更激烈的会在后面。 那间音像店,有空也要再去一次。 但也得等到考完试之后,这个时间精神沙漏的有效期只有15天,刚好保驾护航到考试那一天,这其中的时间得争分夺秒才行。 没过多久,白梦和少宫也到场了:“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没事哦,光君现在基本已经攻克了最为棘手的数学这一块,学其它的科目,一定也很轻松的。” “其实我觉得英语更难。”科执光说。 “那就巧了,刚好我最擅长的科目就是英语,我一定会在这段时间让光君你收获及格的。”白梦自信地说。 “那就非常感谢了。” 少宫一脸侃笑地发问:“说起来,现在得叫你科三段才行了吧?我说科三段,什么时候能用第一笔工资请我们出去玩吖。” “预计最近是不行了,我的工资都得花在我的房租上。” “开个玩笑而已,只是区区出去玩的这笔钱,我们还能负担的起,只要不是玩得太夸张就行。” 说这番的话的时候,少宫亮晶晶地对科执光眨了眨眼。 唔..... 总觉得她就是在暗示来点夸张的。 “行月,我们现在可是正在学习呢,要谈出去玩的事也得等以后再说。”这回罕见地轮到白梦来教育少宫。 正推搡之间,突然某个玩偶一样的东西从白梦所携带的书层中掉了出来。 说实在的,最近科执光对玩偶这一类东西很敏感,下意识觉得这个是能投进幽玄寺贡箱祈求净化的祭祀品。 “白梦,你的东西掉了.....”科执光上前去捡,突然发现这个玩偶有些不对劲。 这是个小稻草人玩偶,上面千疮百孔,像是被白梦上课开小差时,疯狂用笔戳过的一样。 小稻草人的脑袋两侧还托着两条马尾,这.....这造型咋瞅着这么眼熟呢? 翻过来一看,发现它背后还真写着名字。 狐狸精晴岛 最后一个汉字还没看完,白梦就哇地一声赶急赶忙将其夺走,小心地塞进了口袋里,然后露出一脸若无其事的善意笑容看着科执光。 “呃.....那个上面好像写的是晴岛......” “不不不,光君你弄错了,这个不是晴岛鹿小姐,是我的另一个也姓晴岛的朋友,很凑巧也是个女性朋友,我这个玩偶.....是祝福她的小道具,对,就是祝福!”白梦的笑容出现了片刻动摇,但想好台词之后很快便修复至完美。 少宫将身子背了过去,揉捏了下天应穴,脑阔万分疼痛的样子。 “哦,是祝福啊。”科执光也恍然般地点点头。 怎么想都觉得好可疑。 只有老仙级的专业解说才用这种千疮百孔的稻草人当做祝福用具吧! “来,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抓紧时间赶快学习吧,先来听写一下单词吧。”白梦赶紧将一个听写本递给对方,以此来强行中断上个话题。 “好的。” 接过听写本,随手一翻页,忽然一页全由红墨水写成的骇然页面映入眼帘。 也许是出现了幻视,科执光似乎又看见了晴岛鹿的名字。 “拿、拿错了,不是这个本子,是这个!”白梦赶紧将科执光手中的本子夺回来,又重新递了一个干净本子上去。 少宫持续脑阔痛中。 科执光也绷着脸,雕像般沉思了良久。 算了,也别沉思了,还是认真学习吧。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午后灿烂的阳光被渐渐冲淡成黄昏的颜色,从职业棋士的角度来说,今天也是划水划得飞起的一天。 第六十四章 · 又到了XX笑话时间 一天结束,傍晚已至,盛夏的暑气消退了不少。 学习过程十分顺利,加载了【时间精神沙漏】的状态后,科执光的学习效率提升了许多,完美克服了“字太多看着头晕”的症状,再辅以最近下围棋练出来的思考能力,静坐能力,有那么一两个瞬间,科执光觉得东京大学不是梦。 这时苍羽桥从体育馆外走了进来,还捧着一个西瓜:“各位,回家之前不妨来吃点凉快的东西歇息一下吧。” 西瓜的出现让众人的眼睛都闪了闪,这东西在日本的确有着不可估量的魔力。 有道是日本人都有一个梦想——总有一天,我要将半个西瓜捧在膝盖上,用勺子挑着吃。 对本地人最好的处刑方式也就是把这个人绑在椅子上,然后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用勺子挑西瓜吃。 决定了,以后打听一下,棋界有没有选手家里是开水果店的,就盯着这人干了。 “那我就不客气咯。”说着,每人都参与到了分西瓜的环节中。 这时,科执光的注意力落在了桌旁的一张报纸上。 标题是《东洋魔女们的集结》。 没记错的话,东洋魔女这个称呼是用来形容日本女子排球的,但底下的配文却是围棋比赛。 名古屋女子杯。 这个好像就是晴岛鹿最近所要参加的比赛了。 将其拿起来过目,发现报纸的头版就是她,穿着一身小连衣裙,托着小行李箱从新干线上下来,对着镜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配文是“伟大的晴岛鹿公主即将抵达于忠实她的名古屋”。 总觉得这个句式在哪里见过。 科执光有些感慨,不愧是她,总能以各种各样的姿势蹭进自己日常生活中,本人不在场,就用新闻报纸,以及稻草小人,红墨水小本子来代替。 “名古屋女子杯,是全体女棋士参加的比赛吗?”科执光边啃着西瓜边问。 “今年是第一届,规模很大,是半野老师全额资助的,相当费手笔,预计也就办这么一届,冠军将由他亲自发奖杯。” “听上去真是会玩啊,如果我以后有钱了,是不是也能自己出钱办一个女权杯之类的?” “那当然,你甚至可以考虑发挥一下个人魅力,将冠亚军一起带进卧.....哎哟!好痛!” “呀,不小心踩到老师的脚了,对不起,抱歉。”白梦歪斜着身子,和善地笑着。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比赛,由于公主头衔的长期持有者木古圣乃香没有参加,晴岛鹿女王很大概率是能捧下这座奖杯的。”苍羽桥空挥了下拳头,表现得极为振奋。 等等。 他对晴岛鹿的称呼,什么时候上升为了女王? 科执光在心中帮晴岛鹿脑补了一根皮鞭在手上。 哦,其实也不用脑补,她真想要扇人的话,只需要高速扭动脖子,用马尾抡人就行了。 “我之前听说晴岛鹿的这个公主头衔受到了部分人的质疑,是怎么一回事?”科执光又问。 苍羽桥立刻肃正神色:“那只是一小撮人对于晴岛女王的诋毁罢了,他们的理由极为可笑,说晴岛女王的胜利是通过电风扇干扰对手的思路,还有人说是木古圣乃香早就萌生退意,借机下台。” 这.....还确实都挺有道理的嗷,那台帮她降温的电风扇,没准真能起到盘外招的作用。 科执光继续翻动报纸,想看看到底还有哪些叱咤在女流界的棋手,这些人将来大概率都要碰上的。 当然没有非分之想咯,当然只是单纯地瞻仰一下女棋手的魅力咯。 接下来是一对出现在同一个版面上,挤在一张照片中的俩名女棋手。 奥拓熊樱,堀江鹰美,两人都是穿着极为鲜亮的打扮,风格也都走御姐风,甚至连彼此间充满敌意的眼神也都是一样的。 “这俩人,是姐妹吗?”虽然姓氏不同,但科执光总有这种感觉。 “不,这俩个女孩单拆开来看还挺不错的,但打包在一起就很奇葩了,奥拓她是日苏混血的,堀江她是美日混血的。” 被这么一点醒,科执光这才注意到这俩人的名字,简直有梗。 “这俩人见面的话,会一边拿AK,一边拿M4打起来吧?”科执光嘀咕道。 “也差不多,她们都住在女子寮,还是同一间房,据悉她们之间的确经常爆发矛盾,但好在她们俩个最终都会选择诉诸于用格斗游戏解决。” 嗯? 为什么俩个棋手解决问题的途径不是下棋,而是锤格斗游戏呢? 不行,有空一定得会会这俩个专业玩家,交流一下游戏心得。 再往后翻,第四位女棋手——井上星嫁。 终于,见到了她的肖像了,之前都只是听说她的名气。 她穿着一身巫女服饰的装扮,婷立地站在了照片的最中央,保持着水雾朦胧的笑意,深邃而神秘。 她和井上星彩的确长得很像,但是更成熟睿智,头发也留得更长。 不太好的预感——科执光如是评价。 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正如音像店的老板所说,比起依赖玄学的技能,更重要的是依赖自身的感觉,感觉才是真正的玄学。 “井上星嫁,她都是穿着这身巫女装参加比赛?” “也不是不可以,对于女棋手的着装规定,业内一向很宽松,男棋手被要求穿正装,女棋手只要打扮好看就行。” “那她和晴岛鹿之间,有明显的敌对关系吗?” “当然会有,作为年龄相近,又各自拥有大量支持者的年轻女棋手,自然是敌对关系,只可惜俩人基本没有机会遇上。” 苍羽桥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补充道:“你可以看一看这份报纸最后一个版块,你会对这晴岛女王和井上星嫁之间的关系有更进一步了解的。” 科执光将报纸翻到了最后一页,所出现的标题叫做《棋界笑话》 —— 有一天,井上星嫁和晴岛鹿见面了,双方决定比一比,谁的粉丝对自己更忠诚。 井上星嫁让粉丝从楼上跳下去,结果粉丝哭着摇头说我还有老婆和孩子,于是井上星嫁立刻心软,便撤销了这个命令。 接下来轮到晴岛鹿,晴岛鹿也让自己的粉丝从楼上跳下去,结果粉丝二话不说照做。 井上星嫁连忙上去拉这位粉丝,但他却说:“放开我,我还有老婆和孩子!” —— 可真是一目了然啊。 瞬间就明白了这俩位女选手在大众心目中的人设,一个是走贤妻良母路线的,还有一个是走暴躁蹭得累路线的。 而且这个笑话格式似乎能套用绝大多数团体和组织。 真是人类文明的瑰宝啊。 报纸就这样翻完了,科执光也对女流棋界有了个大概了解—— 奇葩遍地走。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生涯后,科执光就回桃花斋了,继续晚上的桃花树下学习,不要忘了,这棵玲珑桃树也是能提供+20%的学习速度加成,配合时间沙漏一起使用效果更佳。 入夜之后。 远处的港区,矢武又来到了那家音像店。 “真是遗憾啊,矢武君,如果能早一点使用天草丸的话,这一局应该就拿下了吧?”老板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第六十五章 · 黑色匣子 矢武脸色苍白地踏入音像店,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 天草丸的副作用依旧还在,矢武已经连续好几天都这样,处于晕眩与困乏交织的状态,一躺下来,脑中全是嗡嗡的鸣声,像是信号的杂音。 使用天草丸的两小时之内,是最佳的竞技状态,无论是血液流速还是心脏跳动,都保持在了绝佳的状态,平常一些肌肤表面偶尔会出现的瘙痒也被抚平了,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他有信心两年之内就成为下一任御城棋。 但药效过后,被层层武装的状态就解体了,露出了最真实孱弱的他。 “那天我来的时候,科执光也在这里,他看到了我的药丸,他是不是你叫过来的?”矢武一进门就是锐利的指责。 “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不过很可惜他不是的,他只是偶然路过这里。” “你这破店真的会有人光顾?” “锐仁小友啊,你的话可真令我伤心,别忘了,我这里可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道具,能够吸引许多顾客上门.....你看,现在不就来了吗?欢迎光临。”老板拍了拍柜台上的一具招财猫,然后就去迎客了。 那个招财猫,就是他吸引客人登门的宝物。 一位普通的客人登门,随便租走了一份录像带之后,便离开。 老板向矢武大方地摊了摊手,一副“你看吧”的表情。 矢武无言以对。 就算科执光真是老板叫来的,也改变不了矢武对他完败的事实。 矢武,现在对科执光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压力,坐在他的对面,自动落后好几目。 按理来说,遭遇惨败之后,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闭关苦修,然后找机会在关键的赛场上将其击败,洗刷一切。 三段的名额固然重要,但接下来还有一个新星战,如果能夺下这个头衔,那他依然是新时代的王者。 但可惜,经过了三段的失败,他现在的信心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起码得缓个半年才能缓过劲来,就算真的缓了过来,估计也无力再争夺高位,顶天当个二线选手。 三段的那一战,是两个人赌上终身运势的一战,失败者从此消失。 “那个药,天草丸,你有吗?”矢武撑坐在一张椅子上说,虚声而问,暂且相信老板还是自己人。 在天草丸副作用的影响下,他现在的思维有些迟钝,没太纠结在意这些过于可疑的细节。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依靠这些神秘的外物,是他现在唯一的手段。 如果非要用科学手段的话,那就是对他催眠修改记忆,将记忆修改为自己成功战胜了科执光,然后保持这份自信一直修行下去,两个月后的新星战或许还能打一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下个关键的大赛上,击败科执光,夺回失去的一切。 “喂,我记得天草丸可没有瘾性,那可是和水一样健康的东西,莫非你是怀念上了它的苦涩味道?”老板幽默十足地说。 “别废话,快告诉我有没有,有类似的也行。”矢武疲惫地摇头。 “那么珍贵的东西,当然只存在于御城棋的库存之中,很有可能世上也仅存这一枚,我这里可没有,不过.....我这里有稍微廉价一点的次品,不知道你是否会感兴趣。”老板神神秘秘地竖起了一根手指。 “是什么?”矢武来了些精神。 “马上。” 老板撩开幕后的暖帘,在不为人知的小空间里翻倒了一阵,将一个被密封的小木匣搬了上来。 骨灰盒一样的木匣,看造型就让人不舒服。 里面所散发出的气息更是让人感到惧怕。 “收下它吧,这是免费给你的礼物,希望两个月后的新星战,你能一雪前耻。” 矢武暂且将木匣接回了手中,感受了一下这份从手心上传来的刺痛感。 他的手在发抖。 “副作用,会是什么?”矢武问。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副作用,甚至可以说,对你而言,完全没有任何负面影响。” “少说鬼话了,天草丸都能够让我头痛这么久,你现在拿了一个更加危险的东西出来,却对我说完全没副作用?”矢武不屑地说。 “好吧,被你看穿了,副作用确实有,但你可以随时中断它,看见有什么不对的苗头,立刻将其破坏,这是使用它时唯一所需注意的点。”老板说。 “切记,见势不妙,立刻将其摧毁。” 带着这最后一句忠告,矢武离开了这家音像店。 他现在的心事可谓繁杂。 他是从12岁开始学棋的,这个时间相较于同龄人来说,可谓非常晚。 而在此之前,他只是个性格恶劣,随时都有可能被父母放弃的孩子,兄弟姐妹远比他优秀,连仆人都对他态度不好。 但是12岁的那一天,他遇到了御城棋,夜神国京。 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和父亲一起从家里的庭院路过,男人的目光偶然将望向了喷泉池另一侧,一个孤胆地坐在秋千上的男孩。 “你,很适合学棋。” 男人这样对男孩说,矢武的命运也就从此刻转变。 男人的几句话就让父亲信服,并将儿子送往了须贺征一的门下学习,后来也证明男人的话是对的,他确实无比适合学棋。 这个三段的名额,不仅是家里人资助的,也是须贺征一以自己的九段之名做赌注的,更是夜神国京自己的赏识。 虽然矢武在外界籍籍无名,但是在内部已经是赫赫有名了,无数人都将他比作太子,时刻准备接过御城棋这个位置,成为新一代掌权者,甚至还有不少人提前和他搭建关系,打算沾上点他的运势福气。 正因为自负如此才能,所以他有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底气,那些冷眼嘲笑过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对他低下了头,父母的关爱中还带着对过往的歉意。 最重要的,还是夜神国京在高处的关注。 可伴随着那个叫科执光的人出现,这一切都被粉碎了,输棋的那一刻,矢武仿佛又回到了12岁前的自己,家人不太待见他,也没有那个男人的关注,焦虑得让人发冷。 三段没了,没关系,新星战将其夺回来就好。 对科执光产生了心理恐惧也没关系,更加张扬地赢回来就好。 最好,这俩件事能够同时发生。 所以他现在必须得借助这些超常规力量的东西。 突然间,头顶的路灯闪了闪,发出不安分的声音,让他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精立了一会后,他不自觉地回头,望向了身后不远处的那家音像店。 店门依旧大开,还有一些路人进去挑选录像带,看上去生意不错。 但也无法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价上过活。 对于这位老板,矢武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好像也从来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是个很神秘的人物。 自己和他认识,也是在今年的月初,而认识的契机..... 契机..... 矢武摇了摇头,居然只记得和他认识的时间点,但不记得具体事件。 也许是被老板柜台上的那个招财猫吸引了,不由自主地想要到里面租点什么看看吧。 总之,不太记得了。 但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他对这位老板还是很信任的。 但也就仅此而已。 第六十六章 · 终于能抽空来报道了 位于千代田区五番町的棋院里,添水的竹筒在嘀嗒作响,涓流秀气的汇入池水中。 “今天已经是7月份了啊,学生们今天也该考完试放假了吧,我们去酒吧门坐坐,没准能有意外的收获?”一名棋士看着典雅古朴的中庭说。 “是个好主意,以我们的颜值和多金,打动一两个学生妹应该不成问题,但我个人更倾向于泳池。”另一名棋士说。 “去泳池有什么好的,女孩们都在水下,什么也看不见,我们真正该去的地方应该是沙滩,不会游泳的女孩全都在沙滩上玩沙,还能打打排球。” “去沙滩的话,可就不仅仅靠颜值了啊,更靠胸肌了,这方面你有把握吗?” “这个我很有自信,我已经在楼底下的热带风情会所待了两个月了,胸肌什么的早有了。” “喂,热带风情会所这名字听上去好可疑啊,你在那里把胸肌练了出来,是被富婆逼的吗?” “只是普通的健身馆而已,不过也确实比较乱就是了。” “真的吗?那务必带我也办一张卡。” 山冈靖广在一旁的棋桌上默默地听着这俩位大佬若无旁人的对话,不禁像个萌新一样瑟瑟发抖。 虽然这俩人正对着日式古典的庭院景观,但对话内容好像和古典高雅没什么联系。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这就是六七段的生活吗? ——说好的学棋者,人均死宅,找老婆也只找圈内人的呢?那为什么这俩位前辈的夜生活听着跟牛郎一样? “不要东张西望,山冈。”山冈面前的棋士说道,这是一位身材虎背熊腰的五段,也小有名气。 “是,前辈。”山冈立刻专注与对局。 然后输了。 然后亲切地接受复盘及指导。 最后还要付一万元的对局费给对方。 在棋院,下手挑战上手,新人挑战老人,都是需要付对局费的,除非俩人开局前就商量好要一起训练。 但如果是上手主动找下手挑战,就不需要付钱了。 至于输赢之后要不要付钱,就看俩人商议了。 在这样的规则下,大部分情况都是同级层的选手互练,偶尔有跃跃欲试的低段位者打算找高段位者动动刀。 至于那些德高望重,早已实现终极人生财务自由的八九段,当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基本不出现在棋院。 “不,这次就不用了。”五段回绝了这张一万,“山冈你最近的进步很大,希望你能好好加油。” “是!”山冈日常感动。 作为一名新入行的棋士,又是一举定到了二段的强者,山冈自然会受到行业的关注和前辈的照顾。 职业棋士的生活比他想得普通许多,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无非就是日常训练对象从同龄人换成了年龄相差很大的棋士。 可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变得更多了,这才是最令他舒服的地方。 “靖广啊,科执光他还不来吗?”六段走了过来。 “这个,他说他考完试就来。” “他还真去考试了?” “嗯,他每天回到桃花斋后,都会在桃花树下学习到很晚,学的内容也都是高中生的正常科目。”山冈苦笑回应。 “击败业内太子矢武锐仁,成为有史以来唯一的初定三段,结果接下来足足两个多星期没有在棋院露头,为的只是高中考试能及格,这我怎么觉得他把我们所有男性职业棋士的脸都打得啪啪作响?”七段也凑了上来,刚才还潇洒无比的风流姿态瞬间就瘪了。 牛郎的夜生活和现役男子高中生的光环到底哪个更闪耀? 那当然是后者,区区牛郎生活而已,棋界有资格这么干的人比比皆是,而且实际上这么干的人好像还是比比皆是,换句话说也就是有能力这么干的,基本上都这么干了。 但高中生的光环,可就没那么好得到了,首先得考上一所高中才行,然后还得保证考试及格,这道门槛就把几乎所有下棋人咔嚓了。 “斗胆一问,科执光他,该不会还要考大学吧?”七段表示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 “没有,但他强调自己极有可能因为棋下的好,被东京大学直接录取,这个有先例吗?” 七段想了想:“别说,还真有,越川龙己三年前拿下了龙座头衔,还真收到了东京大学的邀请,但他没去。” 六段补充道:“他当时只有26岁,还算很年轻,所以才收到了东京大学的邀请,而其他人的话,要么是所取得的成就不够,要么是年纪过大了,如果科执光想被直接录取的话,起码也得在26岁之前拿下三大头衔中的一个吧,还蛮难的。” “说到底,三大头衔的持有者,从来就不属于少年,起码也得是青年才行,23、24往后走。” “话说,你们讨论了这么久,你们就没有想过我到底会不会接受东大的录取邀请吗?” 七段笑着摇头:“怎么可能会有不接受的呢,那可是日本第一名校啊,能一边挂着东大的名头一边在职业赛场上下棋,那风光程度可是我做梦都想——啊!你谁啊!怎么突然插了进来!” 七段往后吓了一跳。 这人怎么跟特务一样,走路不发声的! “前辈好,我是科执光,我看你们好像在讨论我来着,就忍不住蹭过来听听你们具体在说我什么。”科执光说,肩膀上还扛着一件校服。 考试刚结束,他就立刻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这件校服,露出了下面的西装,然后赶往这里,一键切换的速度把所有同学都看呆了。 不得不说,在校服下面还穿件西装,真热。 今天是第是十七天,要是再不过来报道,一群棋院的老人们估计得把他直接踢出去了。 “如果东大招我,我多半还是会去的,但我不排除清华半路把我截胡了的可能性,至于为什么不选哈佛,主要还是英语不行。”科执光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回答地极为认真。 眼前的六段和七愣愣对视了一眼,有些被这跳脱性的思维秀到了。 山冈则露出了早已习惯的表情。 “你好啊,科执光,我叫笹原纪行,段位是六段。” “我叫成田俊治,现在是七段,欢迎向我挑战。” 听见这俩个名字,科执光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记起来了。 当天一起在奶我的,还有你们俩个啊! 确认了一眼这俩人的颜色等级,都是红色的。 很有刷的价值。 前不久刚刚击败了完美状态的矢武,现在自然想再度试探一下对抗红色选手的的熟练度。 “那我们直接开始吧,六段前辈。” 第六十七章 · 萌新上任烧个人 挑战出口的一刻,科执光似乎从四面八方都嗅到了蠢蠢欲动的气息。 在角落里看报纸的放下了报纸。 看电视的也把电视关掉了。 虽然在讲棋的还是在讲棋,但明显能感受到他的进度停了停。 整个屋子的注意力都汇聚了过来。 都是相当内敛而深沉的进攻之意。 作为一个专业上门踢馆户,科执光对四面八方涌来的不加修饰的敌意已经习惯了,并且还挺享受这种开无双割草的快感。 但那都是在社团里,在棋馆里,在团体赛,在桃花斋里,遇到的棋手从鱼苗到鲨鱼不等,但终归脱不了一个鱼字。 但这里就不一样了,周围都是有过多年赛场经历的老手,看科执光的神情再也不是之前那样稚嫩的敌意,而是更为内敛的气息。 不是敌意,也并非进攻,更多的表现出单纯的兴趣。 如果说之前还是凡境的话,周围就已经是仙门了,人均红色起步,仅有一个橙色的菜鸡。 咦? 原来这个橙色的是山冈呀。 咳咳,不好意思。 总之,像之前那种一对多的酣畅淋漓,只能当做记忆封存了,下次体验到这种快感,估计会是功成名就之后,和院生下指导棋。 “想不到我是第一个啊。”笹原纪行显得又荣幸又为难,只好摸头。 “早就料到会被我挑战了?” “那当然,我们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你击败了太子爷一样的矢武锐仁,我们都预言你将来要成为棋界第一,甚至有可能挑战石心法师的莲座。”笹原纪行说,“像你这种新王上来,总要烧三把火,对不对?” 山冈:“石心法师?那是谁啊?” 周围默契地沉默了片刻,略掉了他的问题。 山冈瞪了瞪。 什么情况?怎么觉得我好像被排除在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之外? “算了,别说这么多了,总之我们都做好了被你挑战的准备,但没想到我会是第一个,还以为你会选择段位更低一点的人打起。”笹原纪行说。 “啊?前辈您不是已经够低了吗?”科执光纳闷地挠了挠头,下意识把九段作为参照对象。 “嗯?”笹原纪行哽了哽,受打击的力度堪比被5t小铁墩砸头。 呀,仔细一想,说到底自己也没正经地击败过斋藤,靠的都是超快棋规则,也就是说他目前还没击败过九段,这一上来就拿这个数字比对人家,是有点不厚道嗷。 算了,挑衅就挑衅,混这行的人,都有一手独特的挑衅绝活。 缓过神来后,笹原纪行耸动着肩膀苦笑了起来:“看样子,我可真是被后辈小看了许多呢,你说是吧?俊治?” 成田俊治无奈地摊手。 “好吧,这个挑衅我吃了,那就让我们快点开始,看在你是初定三段,以及今天刚来报道的原因,就不收你的对局费了。”笹原纪行率先入座。 “那输赢之后的费用呢?”科执光问。 “这个的话.....” 笹原纪行正思考之际,一旁的成田俊治说道:“我们不如来集体赌赌看吧,反正现在大家都在关注这盘棋。” 说完,他将两张万元叠在了桌子上。 看样子会玩的很大。 周围一直在围观的人也动了起来,纷纷过来象征性投递出了一张或两张钞票,下注在各自看好的一方。 “常有的活动而已,如果有一盘对局的输赢值得大家关注的话,都会来这样玩一玩的。”成田俊治说。 通常情况下,能引起所有人兴趣的局,都是大型比赛的决赛局,那时的话但凡还坐在棋院里看直播的,都会忍不住下注试试看。 像今天这样,一局普通的练习能吸引到大家,还是头一次。 “山冈,借我一万。”科执光说。 山冈哀叹了一声:“是是是,怕了你了。” 山冈从不怎么鼓的钱包里强行挤出了三万,压在了科执光这边。 还有两万,是他自己压的。 作为初生三段,上来就挑战六段,按理来说是要吃一记闭门羹的,但考虑到这个人是科执光的话,就.....就那啥了吧。 而且他这几天也听过这么一个说法,如果初定为二段的话,通常被默认为有挑战四段的水平。 至于初定三段的水平到底有多高,很有可能也就是刚好一翻倍,到达六段。 而笹原纪行就是一个很标准的六段选手,他的段位都是一步步通过升段赛打上来的,没有什么夺冠升几段的记录。 凡是这种规规矩矩通过升段赛打上来的,往往顶着几段的称号,就有几段的硬实力,相当真实。 而对于科执光这种初定三段的人,其硬实力就不确定了,没准接下来再拿两个比赛的冠军,直接就六段了,如果明年的大头衔真能斩获一个,就直接九段。 他是今年7月份定段成功的,明年的龙座战在5月份,理论上的话,从出道到九段,他只用花10个月。 这也正是在座的人所期待的,既期待它发生,又期待它被半路狙击掉。 当然更多的人是期待它被狙击掉,毕竟都是同行,比起棋界的整体繁荣,更乐见死道友不死贫道。 “那么,开始吧。”科执光说,棋子在手中以坚韧的弧度落下。 几乎与矢武实力相当的强大压力呼啸而来。 但没有过多的仇恨和敌意,纯碎是把科执光当做普通的对手来看。 ....... ....... 天色迅速转暗淡,成群的乌鸦停歇在了街边的电线杆上,守望着下班高峰期的车流。 最后一枚棋子,笹原纪行拍在了角落,投子认负。 “原来如此,这就是击败了太子,夺下初始三段名额的实力吗?看样子我得提前和你搞好关系啊。”笹原纪行撑着懒腰,捂着额头说。 “六段前辈你也很强,如果不是您中途上头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很难赢的。”科执光如实而答。 “喂,你这一口一个六段,你是忘了我叫什么吧?”笹原纪行又被小铁墩砸到。 “哼,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没礼貌的事?前辈你叫......”科执光赶紧扭头小声问了问山冈,“他叫啥来着?” “算了,六段也行吧,反正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标签之一。”笹原纪行无奈地接受了。 “好的,六段前辈。” “这......好吧。”笹原纪行持续被哽住,本来只是开玩笑的,结果居然真就被顺水推舟了。 “那我先走了,以后再见面。”科执光说着就要起身,将搁在一旁的校服扛回了肩膀。 “这么急,是赶着约会去吗?”成田俊治在他身后调侃,作为一个风流倜傥的现役男子高中生,应该不愁这方面的事吧? 山冈点了点头,表示这事极有可能,而且约会对象或将以复数形式出现。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感觉应该能碰到有趣的事。”科执光看了一眼窗外,抛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离开了。 根据他多日以来,夜观天象的经验。 今晚或将发生趣事。 比如,去拜访一下那家音像店。 第六十八章 · 魔王 晚上八点,时隔三个多星期,科执光又回到了这家音像店的巷子口。 这地方看上去依旧很阴间。 巷子口的路灯经常跳一下,也不见有人来修,就这样放它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想了想,果然一切还是要从这个地方处理起,神秘的店,神秘的老板。 从棋院打完上班卡离开后,科执光顺带回了一趟桃花斋,把笹原纪行爆出来的东西取了,但可惜这人身上爆的都是一些不着调的东西,什么配词是【找一间乱乱的健身馆,然后开心成为会员吧】 还有一张看到这个卷,科执光高兴地以为有打人一类的任务了,还是用枪打,结果它的配词是【不会有你预想的那种剧情哦】 一句话,把科执光的幻想浇灭。 如果是以往,科执光会觉得这些爆出来的特殊卷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关键效果,但在桃花斋刷了这么久,类似的卡和卷,他都积累了不少,有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店铺会员卡,从宾馆到理发店,技能卷也从修收音机到百分之百命中蟑螂不等,虽说技多不压身,但携带一身毫无用处的技能也挺让人郁闷。 他刚才之所以急急忙忙来上班打卡,除了挽救一下十七天没来上班的出勤率,也是为了刷藏宝图。 藏宝图的系类任务又开始了,像是在暗示新的风暴已经出现,需要紧急强化一下。 第一张新藏宝图从斋藤那里获得的,给了一张诅咒攻击特效的技能卷。 虽然这个技能各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蛮爽的,能给看不顺眼的对手套一些接地气的debuff,但就对战矢武那次而言,它并没发挥任何实质性作用,更像是个彩蛋表演。 有可能还没到它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 或者说需要第二张藏宝图进行配套使用。 出于挖藏宝图的考量,他赶紧临场找了位六段前辈打一打,但看样子好像找错对象了。 果然藏宝图这种东西,都是无意间打到的,越是主动寻找,越是找不到,就好比上一任藏宝图系列,最后一张藏宝图在秋生正一身上,这鬼才想得到它居然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莽一点,比如现在。 裸装进boss店,堪比裸考。 “打扰了,请问有人吗?”科执光从店外的门槛踏入,已经做好了直面老板的准备。 但结果屋内却没有人。 只有柜台上摆着一个“老板有事外出,如有需求请自行选片付款”的牌子,对这里的治安和客人素质相当放心。 虽然也没指望这是个正经做生意赚利润的店,但这种放羊式的经营,也称得上奔放了。 科执光嗅到了丝阴谋的气息。 有没有可能,是老板故意在躲着他,得知他要来这里,立刻撒腿就溜号了。 又或者是故意把场子空出来,引导他却发掘些什么。 科执光没有想太多,自行在这家音像店调查了起来。 首先是最显眼的货物柜上摆着的录像带,一个挨一个排查过去,再干脆低素质一点,直接把录像带从盒子里取出来瞄两眼。 并没发现异常,反而还发现了《是,大臣》这样的英剧神作,简直让人蠢蠢欲动,当场结账。 当探索路径来到了柜台后时,科执光就发现了东西。 一个招财猫,和几个月前在林英店长的围棋馆中发现的很类似。 【灵性物:财源广广广广广广广进】 一个广字,居然连拖了七,像是在暗示这个招财猫的揽客能力是普通招财猫的7倍。 【未工作】 科执光想了想,将这个招财猫摆在了台上。 【工作中】 原来如此,只要摆上来就是启动了开关,放下去就是关闭的,有这么一个七重招财猫,还真不愁这里的货租不出去。 这也间接说明,老板的确希望这里的东西能租出去,而不是像有钱没地花的富豪那样,在这里租个小店,以此来消磨时光。 科执光想到了黑坊店中的妖谱,泽子哥每天晚上深夜出行,将这些妖谱递发放出去,定点发放给合适的人,以此来引诱他们进入黑坊。 这里干的事,没准也是一样的,也在到处投毒。 泽子哥那叫定点投毒,而这里的话.....应该可以叫做瘟疫的源头吧? 想想就毛骨悚然。 而放毒的方式,就自然与这些录像带有关,有可能是里面藏着东西,也有可能是录像带的内容里包含奇怪邪典因素。 继续搜寻柜台下方,翻出来的就不是录像带了,而是一堆黑胶唱片,看标注的名字,好像还都是古典音乐,各种交响曲为后缀的。 老板看上去也的确是那种会听这种音乐的人,成功人士的标配。 科执光侧移目光,发现在柜台边上也的确有这么一台唱片机。 黑色的不明气体从唱片机上丝丝的窜出,如果不是仔细看,很难发现有这么一个异象。 准确来说,是从唱片机上的一张唱片发出的。 科执光看了下唱片的名字,叫做《魔王》,1815年做的,作曲者叫舒伯特,是一首叙事歌曲,讲的是父亲怀抱生病的儿子策马穿越森林,但魔王却在一边引诱儿子,最后的结果是儿子的灵魂就这样被魔王夺走了,父亲抱着的只是儿子的尸体。 无论是标题,还是内容,都充满了唬人既视感。 最重要的是它在冒黑气。 也显示不出任何对话框。 和老板一样,什么也显示不出来,都蒙上了一层谜团之雾。 科执光淡定地将唱片机打开,听了一曲。 他没什么作曲细胞,也听不懂德文,只觉得里面有几段听上去还怪吓人的。 魔王步步紧逼,将孩子的灵魂夺走。 那么问题来了,老板的象征灵,会就叫【魔王】吗? 想了想,应该没这么扯,科执光混到现在还没见过西方式的象征灵。 再说了,如果老板的象征灵真是如此终极的东西,那石心的存在岂不是很尴尬?这到底谁才是天花板,谁才是最终boss? 魔王,应该只是个暗喻。 这段叙事歌的暗喻。 一番探索之后,明面上的地方基本探索完毕,再也没发现异常,也没有客人光临。 说实在的,如果真有客人光临,科执光很可能会代替老板说这里敞开了拿,保证不要钱。 管它有没有毒,先把这里搞成大甩卖再说,让他血亏一笔。 接下来,就是暖帘后方的小房间了,这里才是真正的可疑之处。 第六十九章 · 又到了屠龙的季节 掀开暖帘,走进神秘的幕后,霉湿的气味窜入鼻腔,像是走进了一家五十八元人民币一天的廉价旅馆,非常叫人不爽。 周围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虽然这里有灯,但很暗淡,像是糊上了一层厚厚的暗膜,有某种暗物质在吞噬着光的亮度。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面由许多个抽屉组成墙壁,第一感觉联想到了中药店柜台后的药箱。 所有的不祥都由这层抽屉墙壁扩散而出。 显然这里面装的肯定不是正经的录像带存货,而是更阴间的东西。 隔着一层木壁,科执光依旧能感受到其中散发的邪门气息。 如果每个抽屉里都装着一件黑暗灵性物,那他现在来到的地方可能是呃,scp收容所之类的地方吧。 科执光试着随便拧动一个抽屉,但没拧开,这里锁得严严实实。 看上去老板平日里对这些东西严加死守。 但很快,科执光注意到了有一个抽屉并没有很完美地塞进去,朝外面露出来了一小截。 这个抽屉,很有可能最近被打开过。 科执光走了上去,将这个没有锁上的抽屉抽开了。 但里面是空的,没准东西才于不久前被拿走。 scp里有个怪物被放了出来,可以这么理解吧? 科执光并未急于合上抽屉,而是伸手朝里面探了探,看看能不能摸到什么线索。 结果就在手掌接触到了抽屉内表层的一刻,疼痛突然袭来,疼得科执光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这不是冻伤或咬伤,而是被利器所伤 不,不是利器,更像是咬伤。 被锋利的牙齿咬了一下的那种。 科执光忽然注意到,抽屉的内表层,燃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火焰,像是铺浇上去的石油,浓度相当高。 这火焰应该不是由这个抽屉本身发出的,而是抽屉中本来所存在的东西,这东西在抽屉里待久了之后,外溢了一些不明燃烧物质,使得整个抽屉都显得不吉利了起来。 再考虑到这是牙齿的咬伤,也就是说里面是活物。 艹!不会真的有scp怪物跑了出来吧! 科执光如是脑补。 不安感加重。 一个活着的生物,就这么像物品一样寄居在这个抽屉里。 这个被它寄居过的地方,也变得不吉利了起来,燃烧着不祥之火。 那它本身,所燃烧着的恐怕就不只是黑火这么简单了。 科执光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被触伤的手,居然还真发现了伤口一类的东西。 两个间距不超过15厘米的红点,这两个点就是被咬伤的痕迹了。 心中微微泛起迷惑,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咬伤痕迹能是这样的? 如果是阿猫阿狗什么的,咬痕就很简单了,就是一排不规则的齿圈,而这种咬痕只有两个点的,科执光还真想不到。 长考片刻,两个稍显吓人的答案出现在了心中。 蛇的咬痕。 或者是蝙蝠的咬痕。 考虑到本世界西式元素几乎没有,是蛇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日本本地也一直有槌子蛇的传说,蛇的答案就更加明显了。 槌子蛇的另一个称呼,叫土龙。 想到这里,妖龙挂画的记忆又再次浮现了。 而蛇这种东西,不也就是龙型类似物吗? 虽然土龙听上去比妖龙逊了不少,但说到底,妖龙这个称呼是科执光自己加的,人家的学名叫沼泽之主 好吧,比起土龙,还是沼泽之主这个称呼更帅气一点。 “又到了屠龙的季节啊”科执光如是念叨了一句,突然觉得又有了人生目标。 它是不是槌子蛇,是不是土龙都不重要,总之是条正在化龙的蛇就对了。 至于这条龙的实力嘛科执光手背上的咬印说明了一切。 很强。 没猜错的话,现在自家的量子力学棋盘上,又刷新了任务卡。 豁然开朗之后,科执光就准备要离开了,线索已经凑齐,可能是瘟疫点的音像屋,听着《魔王》的老板,scp收容所级的储藏室,以及最终的龙型boss。 果然,当高中生侦探还比当现役男子高中生职业棋士有意思多了。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门外传来了客人进门的声音。 “欢迎光临,东西随便拿,今天免费”正这么说着的时候,科执光愣住了。 因为来的人,居然是井上星彩。 “科执光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井上疑惑地问对方。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会来这破地方?”科执光除了疑惑,还有成吨的担忧。 他很自然地想到了白梦那次,也是受到了奇怪的蛊惑性暗示,走进了奇怪的店里,差点失足呸,总之差点造成不好的后果。 “我刚从港区那边和父母吃完饭回来,正准备回女子寮,偶然路过这里,又刚好想租点能看的东西。”井上回答地很自然,没有半分异样。 但随即她又露出了疑惑之意:“我也不太能说明白,我怎么突然就走了过来,可能与那个有关吧” 她说着,指向了柜台上的招财猫。 科执光哑火了。 这财源广x7进的招财猫,他开了之后忘关掉了,就一直摆在这柜台上了。 这么看起来,的确有可能把偶然路过这里的她拉进这个偏僻的小地方。 “你也能看出这个招财猫有问题吗?”科执光将手在招财猫的爪子上摁了摁。 “是的,它好像有着极强的招揽生意的效果,是一般招财猫的七倍效率。” “嗯?你知道的这么精确?”科执光的眼皮挑了挑。 “前辈你这么说,莫非你也” “不,我只很好奇你为什么能给出‘7’这么精准的倍数,话说这玩意还真能招揽客人的啊?”科执光完美地发挥演技。 如果是来一个段,能一眼看出这招财猫不是猫,那也还算合情合理,连井上这种低段位选手都能看穿,就有些过于战力崩塌了。 “可能与我巫女的血统有关吧,我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有着很强的感知能力。” 科执光伸手一张:“停!你说巫女?你不是围棋世家吗?” 科执光顿时觉得被塞了些奇怪的设定。 “巫女也一直是我们家的事业,我们家的神社,至今仍然在经营。”井上说。 科执光忽然想起来了,之前看名古屋女子杯的报纸时,井上星嫁就是以一身巫女服出席的。 感情那个不是个人兴趣爱好,而是地地道道的职业制服。 “那你们家供奉什么神啊,能对这些东西感知的如此清晰,是什么围棋之神吗?” 科执光问道,他虽然一直都在听神棍们唠唠叨叨些围棋之神的台词,但一直觉得这只是一个形而上学的不确定代称,没觉得它真的是那种在神社里被供奉的神。 如果真要拜的话,拜拜秀策或黄龙士不就好了吗?等哪天半野老师入土了,再把他的照片贴上去,不也能拜吗? “我们家供奉犬神。” 嗯? 这画风也掉太多了吧! 第七十章 · 可选任务 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听到犬神这个词,第一反应自然是《银魂》中的定春,原型为日本本地的银狐犬,眉毛上用墨水点缀着勾玉的那种。 但抛开杂七杂八的acg加成,日本也的确是有犬神这种妖怪的,好像是反派性质的坏神明。 不过日本这些神仙派系本来就繁杂甚多,科执光也说不准她们家神社供奉的犬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这玩意,和围棋有什么关联呢? “那么前辈,轮到你了,你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原因呢?”井上问。 “我和你一样,也是被这个招财猫吸引过来的。”科执光理直气壮。 “是吗?我怎么觉得前辈你的目的可能与拯救世界一类的使命有关呢?比如.....”井上将目光转向了暖帘后,朝那里昂了昂。 她也感受到了,从那层暖帘后传来了一些不好的气息,稍微闻一闻,就能捕捉到血雨腥风之感。 “有兴趣进来看看吗?”科执光眼见自己的动机暴露,便也坦然接受。 他用大拇指挑了挑屋内,搞得这好像是自己家一样。 井上点了点头,也走进了暖帘里,面向整面抽屉墙壁。 也视察了一下那个唯一能打开的抽屉。 “什么也没发现,如果是姐姐来的话,应该就能一眼看穿这些了吧。”她摇了摇头,在这个环境下她待得有些吃力,出现了不良反应。 “没事,改天请你吃饭。”科执光和她一起走了出来。 看样子姐姐是现役巫女,妹妹只是半吊子巫女。 临走前,还顺手牵了几盒录像带走了,拿回去做研究。 那盘《魔王》也给它拔了,夹在了胳膊下。 象征性放了一枚100元的硬币上去,当做是买下这一切的费用。 再嚣张地留了个签名,附赠“到此一游”。 当然这些对老板来说应该都是不痛不痒的挑衅。 虽然老板一直都没出现,但科执光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老板其实一直都在监视着这个屋子的一举一动,像幕后玩家一样微笑看待他的所作所为。 危险过分的人物。 空抽屉里的蛇自然很棘手,但也绝对比不上老板。 “前辈能向我透露一下拯救世界的进度,好让我有些参与感吗?”走在回家的路上,井上声无起伏地问,给人一种日式相声中发呆役的感觉,需要来个槽役搭搭她。 “进度基本为零,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到最后都是一盘棋解决的问题。”科执光说。 “是吗,那看样子我就不用多问了,只需要等你的好消息即可。”井上说。 “那你现在的安排呢,你已经定完段,考完试了,接下来还会留在东京过暑假吗?”科执光问。 “暑假过后我也会在东京,我已经转学到了这里,要开始过远离家人的自立生活了。” “这.....那你要转的学校是?”科执光隐约猜见到了什么。 “芸京中学,离女子寮很近,晴岛前辈人不错,我决定和她住一起了。” “唔,你最近突然改口开始叫我前辈,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科执光记得之前都是被称同学的,虽然也不在一个学校甚至也不在一个年级就是了。 “差不多吧,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和晴岛前辈相处了这么久,听她以平级对手的规格对待你,总会下意识觉得你也是前辈。” “那就加油吧,学业和棋业。”科执光以前辈的身份鼓励道。 “前辈也要加油啊,棋业,以及偷偷摸摸拯救世界的大业。” 就这样保持着简单的对话,两人来到了分别的地段。 “下次吃饭时,请务必把弟弟君和猫带出来,我依旧惦记着他们。” “啊这.....”科执光差点忘了还有这梗,“下次一定。” 目送井上进入女子寮之后,科执光才放心。 从那间阴间气息十足的音像店里走出来,走夜路难免会害怕,确认井上进入了有圣洁气息加护的女子寮后,科执光才放心。 这地方应该有圣洁之力加护吧? 有的吧? 再穿一段夜路,独自回到桃花斋的一刻,才终于有了到家的安全感。 夜晚果然可怕。 回到房间,一缸已经放好的热水已经等在了浴室里,将浴室里蒸得云遮雾涌。 但在泡澡之前,科执光首先检查了下棋盘—— 果然,任务卡来了。 【可?选任务:拿下新星头衔战】 【任务奖励:许愿の流星雨】 这..... 和预想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许愿の流星雨是什么不重要,反正应该是个很好的东西就对了,没准真的能召唤一场流星雨。 至于这个也可以理解,不寒碜。 疑惑的是任务内容,拿下新星战头衔。 原本以为按这个任务的习性,会指名要求击败某个对手,而且以象征灵作为代称。 无法第一时间获知这条龙的名字称让人有些郁闷,悬念就这么吊了起来。 科执光依旧记得当时看到沼泽之主这个名字的疑惑,总觉得这是个癞蛤蟆一样的不入流货色,在这个先入为主的铺垫下,得知这个名字的真身居然是一条龙时,那种反差的震撼至今记忆犹新。 总结,根据名字猜真身,是件很有趣的事,可惜这份乐趣这次没了。 但也不碍事,这个任务也从侧面暗示了自己,新星战的决赛对手就是那条龙。 没错,决赛的名额科执光就当是预定保底了。 想通一切之后,科执光正打算去洗澡。 忽然一阵尖锐的嘶叫声从三层楼的窗外划过,让科执光驻足了片刻。 只是蝙蝠的叫声而已。 现在是七月中旬,气温正值沸点,而东京又由于临近太平洋,也恰好是蝙蝠所喜欢的潮湿。 在传统印象中,蝙蝠往往倒挂在深山老林的洞穴里,但在大城市里,也有一些它们的踪迹,因此东京有这些生物活动也不奇怪。 科执光将窗户关好,看着窗外的夜景,忽然又联想到了新的东西。 蝙蝠.....也龙也不是没有联系吧。 西式的龙,不就是顶着蝙蝠的翅膀吗? 成功将蝙蝠与龙扯上了关系之后,科执光对于不出现西式象征灵的的观点开始动摇了,从来就没有硬性规定说,一定不能出现相关的东西。 旁边的这张《魔王》,就是最好证明。 思维继续往深处发散,既然蝙蝠能行,蛇也能行,那为什么不能两个一起上呢? 蛇和蝙蝠合体,组成真正的飞龙。 对着窗外的夜色思考了一阵,科执光才动身,躺入了热腾腾的浴缸之中,修复完一天的损耗,也将手上的咬痕抚平。 第二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第七十一章 · 报告我又来上班了 来到棋院门口的广场,登上多层台阶,科执光大大方方打卡进门,还打着震天的哈欠:“报告,我又来上班了。” 听着这话,山冈愣了愣。 啥叫“你又来上班了?”,这事还需要特地打报告的? “光桑哟,你这十点钟才来,按照一般的企业制度来看,你这已经属于迟到到没谱了吧?”笹原纪行不禁吐槽。 本以为像科执光这种自诩还顶着高中生光环的人,应该起床很早,早早就能来报道才对,结果没想到直接整一个这么晚的。 现在的年轻孩子,教育都这么宽松的吗? “不,在我看来,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就算是补习机构开门营业,也起码得缓个几天吧哈欠,”科执光的理由相当充足,让笹原纪行失去了片刻的言语。 棋院的制度对于职业棋士来说是相当宽松的,只要保证一天在这里待满8个小时,再下一盘棋,就算作是今天出勤了,双休照常,保证一个月的全勤就能发保底工资,对于暂时还没有其它收入的初段或二段棋士而言,这是最宝贵的东西。 山冈对科执光说:“你昨晚好像睡得很早吧,今天的你有这么困吗?” 在山冈的记忆中,几乎不怎么见科执光犯困,虽然他也经常打哈欠,但更多的是打无聊向的哈欠。 据说往届住进336的人,都是面色逐渐疲惫,眼圈逐渐变黑,脸颊逐渐变瘦,发量逐渐稀少,但科执光却是完全相反的,初次见这家伙他还有点黑眼圈,但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高强度定段前冲刺后,他的精神面貌反而还变好了,头发也光亮光亮的,丝毫不见脱落迹象。 想到这里,山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琢磨着最近得考虑保养这方面的事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而是职场人士,得注意体面了。 “昨天呃睡得确实有点晚,《是,大臣》真好看,汉弗莱真帅。”科执光说。 他昨天看此神剧上头,直接把第一季看完了,看完之后才发现,窗外已经天亮了。 结果他只睡了两个小时,温馨小屋的恢复速度再快,也无法一时半会把他此刻的精神状态补满。 “那是什么剧啊?” “政治喜剧,顺带教教人怎么处理公关危机的,总之就是四步走,首先第一步忘了,得回去翻看下才行。” “好吧,不愧是你,还研究政治公关危机,精彩精彩。”山冈“斯巴拉西”地鼓了两下掌。 昨天一晚上,科执光把从音像店里顺手牵来的东西都稍稍过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现象,没有突然闪烁不安的画面,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杂音。 其实在科执光的预期中,这些录像带可能放到一半时,突然画面一切,来到一口古井面前,然后穿白大褂的大姐姐从井里一直爬到电视机外。 但这些并没有,画面在480p的画质下完美运行,声音也很流畅。 为了进一步求证,他还拆了一带《哥斯拉》,看看里面会不会有异样,结果也没有。 包括那张《魔王》,也很正常,将它从那间音像店带出之后,它上面的黑色气息就在消散,等带回家时,黑色气息已经消失殆尽,变得阳光满满。 看样子,暂且是无法从这条路上打开局面了。 眼下,还是挖藏宝图更重要。 “七段前辈,今天能和你练习吗?”科执光问向成田俊治。 “可以是可以,不过看你现在这么困顿,还是去买杯咖啡缓一缓吧,我请你。”成田俊治说,科执光也同意了。 穿过走廊,来到了高档餐厅一类的地方,落地窗外是绿茵的草坪和露天台,不少的外国游客都在露天台的遮阳伞下谈笑。 虽然科执光之前也来过棋院几趟,但也只是匆匆而来,比如那次调查杉木定九的棋谱和资料,还真没发现这里面这么花花绿绿,像是个大型商场。 “这边是餐厅,那边的话还有健身房,再往上一层我们还有用于休息过夜的小房间,你要是废寝忘食了,可以考虑在这里过一夜。”成田俊治像导游一样介绍道。 “我觉得要是我有这功夫,不如回桃花斋躺下,反正隔得近。” “说得也对,但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能住在离棋院很近的地方,很多来东京打工的外来者,工作地点在中心区域,但由于经济能力问题,只能住在较为边缘的区域,每天需要起很早挤地狱早高峰期的电车来上班,下班后再挤回去实不相瞒,我也过了一段时间这样的生活,但好在现在不同了,起码我有车了。”成田俊治以成功前辈的口吻说,还带着一点追忆过去的忆苦思甜。 “我也挤过,从杉并区的家里挤到学校。”科执光说。 “好吧,看样子是我自恋了,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苦难,没想到撞见了同样的人。” “你这个真的不是在炫耀努力吗?” 成田愣了愣:“好吧,就是在炫耀努力,这也算是努力的一种,总之我是想告诉你,我们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得好好珍惜眼前才对。” “这我肯定会的。”科执光忽然就和这人聊起了人生。 “其实关于生活,每个段位都有每个段位的特色,比如我们曾开过内部玩笑,想要找九段,得到夏威夷的海滩上找,八段得到各个高端老年养生场所找,七段和六段得到夜店里找,四段和五段得到烧烤店里找。” “那像我这种三段呢?” “除了训练室里,哪里也照不到初二三段。”成田俊治带着戏谑说。 “看上去哪怕是定到段位后,吾等的学业苦海也还是没脱离啊。”科执光歪了歪嘴皮子。 成田俊治也笑了笑:“就当是个无良的棋界笑话来听吧,用笑话的方式来向他人介绍他陌生的领域和潜规则,是最有效的方法。” 来到咖啡店门口,一杯咖啡成功到手。 【纯正の咖啡】 【恢复50精力】 【记住之后睡觉还回去哦】 棋院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买都是带特殊效果的。 将咖啡一饮而尽后,科执光顿感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那么可以开始了吧,前辈?”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第七十二章 · 算师 “真是活跃啊,又来挑战高段位的选手了吗?昨天是六段,今天是七段啊。” “现在的年轻人,势头的确很猛,记得去年的竹刀锻吗?也跟现在的科执光一样,逢人就往上骑。” “这么一说确实记忆犹新,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他不久前刚刚升到七段,怎么突然一下子人没声音了?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不知道啊,他那段时间没比赛,我们首先排除他输棋之后受打击,选择休息转换心情的可能性。” “就当他是失恋了吧。”面朝典雅中庭的宽敞对局厅里,有人远远地议论了几句。 成田俊治已经和科执光相对而坐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在上面压了点钱,又煽动了一群人把钞票投注了过来。 这点钱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九牛一毛,远不及他们的一顿宵夜花的多。 这笔钱的主要用途是寻乐子,也代表他们对这局感兴趣。 猜先过后,科执光执到了黑棋。 肃杀的气氛围绕着棋盘延展而出,树叶也不敢乘风而来,仿佛只要触及到这个领域就会化为灰烬。 成田俊治的象征灵显现而出——【算师】 在他的背后,一具人形的象征灵出现,具体外貌为一个穿着公卿华服的面具文官,手中捏着算盘,面具上也写着一个“算”字。 人形象征灵,往往以职业身份出现,也都戴着面具,这点科执光不是第一次见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奖牌荣誉。 其中最扯淡的是一个叫做【牛郎杯冠军】的金色奖牌,奖励居然是【持久力+20】 这..... 到底指的是哪方面持久力呢? 或者该问,这个比赛该到哪里报名呢? 【只办过一届哦】 切,原来已经是绝版比赛了。 【算师】的说明相当简短:【精准点目】 这也不像是说明,更像是技能特长一类的东西。 这里说的精准点目指的应该不是点目点的准,而是指点目又快又准,比如仅仅只在读秒的片刻之间,就能将形势精准判断一遍,得出当前优劣,然后进行相应对策。 原来如此,到了这个段位之后,已经开始出现这种类似于超能力一样的东西了,估计以后这会是常态。 棋局缓缓地向前推进,成田俊治很轻易地就放科执光完成了迷你中国流的布局,分投入内,尖冲、小跳、拆挂......在布局之初,棋盘的右方边星处就发生了近距离的肉搏交火。 交火一直持续到26手,白棋厚实地拔在边空上,形状相当坚固结实。 但落了后手,黑棋上下两方的模样也膨胀了起来。 感觉,很顺利。 布局从一开始就走在了科执光最擅长的节奏上,像是玩moba类游戏时,拿到了擅长的英雄。 继续往下,左下角和左上的定式定型,随即左下方继续走火,整个局面保持在一定烈度的交战状态,但又不算太强烈。 压力,比昨天对战笹原纪行时要小,而且小许多。 虽然段位差不硬性代表实力,但如果双方都是靠升段赛一步步打上去,没有夺冠跳段的情况,那这个段位还是挺能说明实力的。 科执光看了一眼【算师】的身上,果然找到了从初段到七段的每一步痕迹,说明他就是这种兢兢业业一段接一段打上去的人。 昨天的笹原纪行也是这样的,这俩人的六七段很具有实力代表性。 但科执光也没太在意现在的对局强度反而比昨天低,也许是此人今天状态不好,也有可能是他当前下得很放松,对训练赛投入力度不算太大。 但这并不影响科执光想要收下这局的打算。 总之,为了藏宝图! 科执光抽出棋子,将一枚劫材狠狠地砸落在下方,剑锋扼住了一块价值近三十目的棋。 消劫——杀棋! 局势的天平瞬间塌方! “这个劫争,成田他消早了啊。” “亏了好多的说。” 劫争结束的一刻,成田俊治的眼睛疑惑睁大了些,然后继续行棋。 135手,棋局结束,黑棋中盘胜利。 “感谢,指教。”科执光点了点头。 “嗯,下的不错。” “成田前辈,你看上去并未尽全力的样子。”科执光说。 既然成田的特殊能力是那么对于劫争的盈利或亏损转化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你这么说,我也不太好反驳,毕竟我今天这局的发挥确实糟糕.....是吧,笹原?”成田给自己找台阶似的一笑带过。 笹原纪行点头:“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啊。” “你也知道,调整状态一向是我的弱项......就当是关爱后辈吧,对于我们这些上升空间已经锁死的人来说,在训练赛上不小心败落几把给后辈也无妨吧。”成田俊治轻松地说,“未来啊,还是得靠你们这些背负强大天赋的年轻人。” 虽然成田俊治说的很老成,但他的话其实也就30岁不到,还处于当打之年的状态。 科执光仔细想了想这番话,以及刚才逛棋院时,他的一系列话。 上升空间已经锁死.....科执光能明白。 靠打升段赛,一步步打上去的选手,上限确实会很低,因为真正有能力的人都是直接一冠登天的。 而七段和八段之间,是没有升段赛的途径可以走的,只能靠赛场功勋的积累。 虽然成田现在仍旧年轻,但可能心态已经在年复一年的努力无果中磨平了许多,开始选择安于现状,过上了六七段特有的潇洒生活。 但从他的语气及态度来看,这不是颓废,而是洒脱与自在,当然还带着一点小羡慕,羡慕初二三段那种还能继续拼的精神。 嘛,反正,就把成田前辈当做一位相当有故事和心境的人就好了吧—— 科执光如是在心中盖棺定论总结。 今天的上班时间很快过去,一天八小时工作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回到桃花斋的336号房,直奔棋盘前,猛地一个掀开幕布—— 果然,藏宝图来了。 还附带一张【事件触发卷】 还有一张这.....这就有点远了,这折扣居然才打到9.6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拼个半价出来。 放下别的心思,瞄一眼藏宝图的指示地点,科执光震了震。 狗日的,这地点......居然在女子寮? 第七十三章 · 2059号房 好家伙,把宝藏埋到这种地方,这谁身体受得了.....呸,这谁能想得到? 再一看这个具体住址——25层,2509。 这次的地址说明相当笼统,就给了一个模糊的房间地点,以往的话【藏宝图】都会尽职地标注出最具体的坐标,具体到排、层、本,而这次干脆玩起了谜语人,只给了个粗略坐标。 可能【藏宝图】的意思是让他像一些经典潜入游戏那样,避开楼下的舍管阿姨,搞到钥匙,一路上不被其她人发现,使用电梯和楼梯交替前行,借助墙角掩体,最终抵达2509,开门之后趁着主人不在,赶紧通过一系列推理手段,将宝藏找到,再原路撤退? 这。 这可真是个刺激有趣的剧本。 但搞不好的话,是有可能蹲进局子里去的。 这怎么看都是违法行为吧! 科执光暂且先放下失败的后果以及品德问题,先单纯来考虑一波摸进女子寮,再潜入到这个房间进行调查的可能性。 25层楼。 科执光不知道女子寮的具体高度,但单凭直观印象来看,25层楼好像也就是最高的一层楼了。 而当天科执光去摇晴岛鹿参加乔迁之宴时,也恰好目击到了晴岛鹿在最高一层楼的窗台前。 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宝藏埋在晴岛鹿的房间里? 极有可能! 和这个量子力学混了这么久,科执光也对其尿性有所了然。 肯定就是这里了,没得跑! 这事就好办了,我偷偷潜入进女子寮的某个陌生人的房间叫违法,我去一趟朋友家里玩,这能叫违法吗? 而且井上也在这里,刚好凑一桌斗地主。 可以,就用这个理由了! —— 才怪。 晴岛鹿现在正在名古屋备战,只有井上一个人在这里,凑不成一桌地主,只能以下下棋,玩玩游戏机的名义来敲门.....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前几次科执光来女子寮,都忍不住把楼底下的抓娃娃机榨干了,现在已经上了女子寮的黑名单,舍管阿姨全天候都在岗位上监守这里,就算给出合适的理由,估计也上不去。 如果【藏宝图】给出的是具体坐标,那科执光可以直接将位置报给井上,让她帮忙拿一下,但现在只有一个粗略坐标信息,无法让她人代取。 必须得亲自动手搜索才行。 想了半天,暂时没有对策。 索性先给晴岛鹿的房间里敲一个电话。 之前科执光去找晴岛鹿时,特意要过这个号码。 ...... ...... 女子寮,2509。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井上星彩从浴室的大门走出,浑身上下裹着水雾和蒸汽。 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放着健美操,穿着连体健身衣的大姐姐正在在屏幕前一二一二地高抬腿,带领电视机前的女性们塑造身形。 龟仙人们最爱看这个了。 井上星彩带着一身水雾坐在了电视机前的沙发上,一边啃着容易让人长膘的薯片,一边看着帮人减膘的健美操,还空出一只手来撸撸边牧。 健美操这种东西,就好比视频网站的健身视频,收藏量高得惊人,但播放量相当低,也就是说绝大部分人找到一个不错的健身视频后,都会将其保存下来,打算以后边看边做——然而几乎无人能办到这点。 俗称“收藏不看系列”。 换算到80年代的电视健身操领域就是虽然每天都按时观看它,但就是提不起劲跟着做。 就当是心理安慰,看一遍健身操,就代入一遍,仿佛自己也跟着做了一遍,掉了不少体重。 有的时候井上星彩也很诧异于晴岛鹿的体质,晴岛鹿就属于怎么吃也吃不胖的那一类,经常半夜临近睡觉的时候拖着蛋糕回来。 她的说法是思考是件很耗费体力的事,动脑和动身体,其实都能起到健身的效果。 井上被传销地信了这番鬼话,也开始尝试睡前吃点蛋糕来入眠,据说这样晚上的梦境都是甜甜的。 然后晴岛鹿体重没变,她自己的体重最近往上飙了好几斤。 果然,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这里,可真空旷啊。”井上不经意间打量了下周围,这个空旷而一览无遗的客厅。 最近的名古屋女子杯,把整栋楼的最高战力都吸到那边去了,整个最高层的25楼都走空了,昔日那一直在隔壁吵吵嚷嚷的美苏双雄顿时没声了,让这里显得有些寂寞。 寂寞归寂寞,井上对这样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要是能一直这么咸鱼下去,就好了。 手边的电话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不假思索的拿起:“喂,这里是晴岛鹿前辈的家中。” “是我,科执光。” “真是意外啊,前辈你居然会在这么晚的时间打电话过来。” “这个星期六,我能过来玩吗?” “你是想要来女子寮这里?”井上的语气有所动摇。 “就是这样。”科执光语气放平,已经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 “晴岛前辈不在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那你......想要过来玩什么呢?”她甚至有了些防范。 科执光啧了啧嘴,这个理由确实好难说明。 总不能说我是为了拯救世界的任务,所以才需要突入进一个女孩子的家中来搜查些什么吧? “我会带熏一起过来,也就是当时那个抱着猫的可爱男孩子。”科执光直接甩王炸。 “好的,没问题,星期六是吗?那天我会一定会在家的。” 计划瞬间达成。 接下来的几天,科执光都在认真地上班打卡,落实每日八小时工作制,再加上每天一盘棋,这样打卡满一个月就能拿到全勤工资,双休不用来。 这段时间,科执光每天晚上也经常光顾那间音像店,但不论什么时候去,老板稳定不在,只留一个空荡荡的店门,每次去那里都有一种踏入极阴之地的寒意,巷子门口的路灯一直保持着不稳的电压,但站到下方仔细观察后,依旧什么也发现不出来。 来到暖帘的幕后间后,抽屉的痕迹也没有变化,那件空抽屉依旧是空抽屉,内表层上铺满了细碎的微火。 像是一切都进入了平静期,只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科执光也放弃了对这里的搜索,只把这里当成一个能免费提取录像店的慈善店,每天都抱点圆谷的特摄剧回去......奥特曼真好看。 老板也挺讲武德,没有报警来抓他,这种一边白拿录像带,另一边不计成本疯狂补货但就是不报警的默契达成了。 星期六,放假时段,科执光绑着.....呸,带着熏和猫来到了女子寮楼下。 第七十四章 · 我们下棋人破案,从来都是靠搓卷的 “哥哥啊,你最近的力气好像变大了,是我错觉吗?”熏被科执光挟持在胳膊中,双脚在地上划出摩擦的痕迹,看得出整个人是在被不情愿地拖拽前进。 但表情依旧三无,语气也波澜不惊。 “下棋嘛,一天得抬好久的手,肌肉当然练出来了咯.....多喝豆浆、喝木瓜鲫鱼汤、以及木瓜牛奶,你也能这么有力气哦。” 加了这么多力量值,终于派上了用场。 从来没想过,这力量值原来干这个用的。 “我只关心新一代的16bit红白机。” “那个我能给你三台,一台用于玩,一台用于观赏,还有一台用于传教。”科执光重复了之前谈好的条件。 井上星彩已经等候在女子寮门口了,如果她不来接应,舍管阿姨大概率不会让他进来的。 “我们又见面了呢,熏弟弟。”井上捂了捂嘴巴和鼻子,像是阻止鼻血外溢。 “你好,井上姐姐。”熏抱着猫一起点头。 “来吧,我们快上去吧,姐姐在家里准备了好吃的。”井上有些迫不及待推搡着熏走入电梯。 唔...... 科执光总觉得,自己如果不在场的话,熏可能就要变成好吃的。 “虽然科执光前辈你的诚意我确实领会到了,但是你不惜以熏为代价也想要来到这里,莫非.....是有什么奇怪、但却又喜闻乐见的企图?”井上的嘴角微微一咧。 嗯,小恶魔的弧度,但也就只是一丢丢而已。 “不,是熏特别想见你,硬求着我带他来。”科执光正义满满地回应。 熏也按照之前所商讨的剧本那样点头:“嗯,我非常想再见姐姐你一面。” 看见眼前这个可爱的男孩子如此真挚地点头,井上的心中遭到了暴击。 “那......那可真是拿你没办法啊,这可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呢。”井上点着头咳嗽了两声,也出现了些许鹿化症状。 就这样,在舍管阿姨鄙夷敌视的注视下,科执光顺利进入女子寮。 解锁了一个新的小地图。 进入电梯之后,醒神清新的花香味就窜入大脑,可能这就是女孩子香喷喷的气息吧。 这里应该和桃花斋一样,也有某种灵性物的加成。 【灵性物:晨曦之露】 【调节情绪,驱散阴霾,美白肌肤】 【对女性有更多好用的效果哦】 居然花香的气息就是灵性物。 等等?这最后一个美白肌肤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前两个效果不在一个层级上? 可能这就是围棋之神对女性的呵护吧。 电梯来到二十五楼,2509的房间位于走廊的尽头,显出别样的尊贵感。 和科执光那间336的位置很相似,都是走廊尽头的房间,从风水上来说相当有问题。 “这里就是我和晴岛前辈的房间了,请进。”井上将门推开,整间屋子的景色收入眼底。 “好大.....”熏感叹道。 宽阔的客厅直通阳台,阳台外是绝佳的城市风景,还有鸟雀停在阳台的栏杆上,似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房间也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在极简家具的衬托下,这一切显得更加空旷了。 唯一显得杂乱的是整齐摆放在沙发靠墙的边际上摆放着许多玩偶,玩偶的颜色是这间灰褐色客厅的最醒目点缀。 “这些玩偶,都是我那天从抓娃娃机里抓回来的?”科执光认出了它们。 “是的,你那天抓的量太多了,卧室里还有。” 看样子,她还是很珍惜这些礼物的。 来到新的环境,科执光下意识地向四周张望,目光在这个过于空旷的客厅里游荡。 这里就是晴岛鹿的家里了,科执光原以为这里就是一个两人间的女生小寝室,但现在看来这里已经能称得上是一个家了。 总觉得这里和她不太搭,这地方的尺寸对她来说太大了。 科执光自然而然地来到阳台上,感受一下高层楼宇所带来的气流,阳台上可能会出现的容易触发桃色事件的东西已经被井上收拾完毕了。 科执光扭动视线,忽然发现不远处就是自己之前所待过一个星期的斋藤办公室。 又发现,旁边的茶几上刚好就摆着一个望远镜,应该是晴岛鹿从林英围棋室带回来的。 科执光手痒地将望远镜架了起来,隐蔽地朝外界瞅了瞅。 发现刚好能望见斋藤的办公室那边。 科执光也没怎么在意这点,只觉得她可能是想偷师斋藤的成果。 还好把教学地点从这里搬到了学校的体育馆里,不然的话这一段时期自己辛辛苦苦捣鼓出来的东西,可能要被蹭走不少。 当然这只是皮一下的阴谋论脑补哈,鬼才有闲心用望远镜去偷窥远处的棋盘。 趁着井上在客厅里和熏愉快地玩耍之际,科执光溜到了书房里,这里又不是卧室,他往这里面钻也没什么问题。 书房里的家具装饰多了起来,书桌上除了棋盘,还摆着音乐盒,两边的是书架里摆满了中古围棋的著作典籍。 还有她自己的过往荣誉奖杯和证书,从小学时代的少儿组一直到公主头衔,公主的头衔奖杯就是科执光在录像带中见到过的朱雀奖杯。 年龄从下往上,荣誉也由少变多,每一个年龄段都占据着一层,从最底层到最高层,荣誉如同树木一样生长,变得越来越多,像是一株盛开的古木。 还有每个层级里都摆着得奖照片,记录着她年龄上的成长,头发也越留越长,大概是从12岁时期,她才扎起了双马尾,之前都是传统式的长直发。 对晴岛鹿的了解,又变多了不少。 对物品一一进行排查,但效率并不高,科执光的上一张【藏宝图】是强行掰开录像带获得的,他现在肯定不能够逮到一件可疑物品就拆开来看,要是真拆了什么晴岛鹿的贵重物品,自己没准又是要蹲进去的。 科执光退到了书房外,靠在门框上反思了一会,思考自己是不是走进了什么误区。 【藏宝图】的指示是整个房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份藏宝图有可能出现在这个屋子的各个角落呢? 遇到这种时候,就得祭出自己的惯用战术了——搓卷。 没错!只有侦探才干那种认认真真本格推理的活,我们下棋人从来都是搓卷,直接快进到答案的! 刚好,之前打成田俊治,爆了一张应该就是现在了! 发动! 这时,主卧室的房门被力量推开,一条两月大的边境牧羊犬像哈士奇一样疯癫颠地跑了出来。 这..... 这玩意还真能出现在这屋子的各个角落! 感情【藏宝图】没玩谜语人! 第七十五章 · 《哥斯拉》 为什么会突然窜出一只边境牧羊犬,科执光已经没空去想了,如果不出意外,宝藏就在这条狗身上。 说起来养一条边境牧羊犬,也在科执光的人生目标中,没想到晴岛鹿早就实现了这个目标。 可恶!她居然不告诉我她养了一条边牧,一个人偷偷撸狗吃独食! 科执光本想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将边牧收入怀中,却没想到它的精力比预计中旺盛不少,一个滑铲从科执光胯下转过,在房间里奔放地跑动了起来。 科执光一个滑铲,没捉到。 一个猛扑,又没扑到。 一番纠缠之后,科执光和边牧在茶几前形成了犄角之势,僵持之际,边牧一个转身,一溜烟窜入了卫生间里。 啥情况?按理来说这种三个月大的边牧,不是很粘人的吗?怎么现在跟个哈士奇一样跑来跑去? “能对它下个令,让它安分下来吗?”科执光问井上。 “卡塔,过来,坐下。”井上朝它消失的房间里拍了拍手,但没回应。 “今天的它很不听话呢,以往这孩子不是这样的,可能是今天来客人了,它有些过度亢奋吧。”井上扶着脸颊,疑惑而道,“而且我记得我好像是锁好门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它还是跑了出来。” 在家里有狗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习惯在来客人的时候,将狗关在小房间里,防止它过度吵闹,现在看来井上多虑了。 但她也确实记得,自己是将门锁好了的,可不知怎么门突然就开了。 “边牧是智商最高的犬类,开个门而已,不难。”科执光作为一个专业老犬控开口,在边牧界从来都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别耽误狗子上大学了”。 但咋一看,科执光发现有些不对,这扇门是圆筒把手的,不是上下摇动式的,无论狗的智商怎么进化,这门应该都打不开,除非手掌进化。 可能就是强行把门打开了吧。 “现在需要把它逮过来吗?”熏问。 井上问:“先让它安分下来吧。” 熏松开了怀中的橘猫,将它往前推出一步:“去吧,汤姆,把它带回来。” 等等?这猫叫啥? 算了,起名字而已,不用当真。 于是猫咪立刻动了起来,冲进了卫生间里,和边牧打了起来。 锅碗瓢盆乱砸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完美复刻《猫和老鼠》。 镜头一切,猫咪用嘴拖着边牧出来了。 这 这就很反《猫和老鼠》了,180多集下来,就没见到汤姆拖着被暴打后的斯派克昂首阔步走出的镜头。 “这猫这么能打的?” “它是我们那一片最能打的猫,这都是我调教出来的,我经常将附近的野猫聚集在一起,谁打架打赢了,就能获得食物当然前提是得舔我的鞋面,向我表示忠心才行。” 听上去怪黑黑的。 没想到熏还有这种腹黑抖s属性。 更没想到居然是熏立功了,成功将边牧逮到,看样子今天把他绑来,是有用的。 “没想到原来晴岛她还养狗啊。”科执光坐了下来,将边牧抓过来,一顿狂撸。 果然撸猫神技对犬类并无效果,如果是纯正猫科动物的话,那它早就在科执光的手下撒泼打滚乐得合不拢腿了。 说起来作为一个优秀的棋士,确实应该在家里养一只边牧,它是黑白配色的,刚好对应棋子,又这么聪明,没准还能跟着下下棋。 “女孩子嘛,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总归是有些害怕的,而且那段时间,晴岛前辈看了些杂七杂八的恐怖片,把自己吓到了,果断冲到楼底下的宠物店抱了只狗上来,打算靠它来保护自己。” 这听上去好有画面感,科执光的眼前似乎都出现了晴岛鹿哆嗦着冲下楼,仓惶地抱一条狗上来的样子。 不过,她抱一条奶狗上来真的有用吗? 这就好比前世著名梗图——年幼的刻耳柏洛斯正把守着地狱之门。 “那她现在还怕吗?”科执光忽然很关心这个问题。 “她买完狗没多久之后,我就成为了她的室友,没有机会给她害怕了。”一边说,一边撸着这只熏带过来的猫。 今天忽然就变成了撸宠物大会。 “不过我也很能理解这种女孩子住大屋子住不惯,会忍不住想要买点什么陪陪自己的心理,比如我也养了猫。”井上在猫背上掐了掐,把猫掐出娇叫。 “你也住这么大的地方吗?”科执光问。 “我的老家是传统的古院,当然比这个大的多,但不过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焦虑和孤独吧,天黑之后有只猫在旁边蹲着,挺好。”井上将脑袋撑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安静得看着窗外,眼瞳里似乎有鸟雀飞过。 “你和姐姐关系不好吗?”科执光如是猜测。 “我和姐姐的关系自然没话说,但有时候姐姐不在身边,关上灯之后,总会觉得有妖魔的影子在窗户上晃动,有只猫在身边,可以挡住一切。” “好吧,猫狗万岁。” 于是这个话题就止住了,家庭关系这种事,就看井上自己发挥吧。 当前重点是赶紧检查一下此狗有没有项圈之类的,没准藏宝图就塞在里面。 狗的项圈写着kata这串英文,应该是它的名字,但并没有找到能藏东西的暗处。 科执光将边牧翻来倒去,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总不能是宝藏被它吃了吧? “卡塔啊,我问你,你最近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吗?”科执光以审问的态度开口。 它摇了摇头,一对眼睛呆萌呆萌的。 这 智商高得过分了吧!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却没想到它还真有反应。 科执光静坐思考了片刻,有没有可能这条边牧就是宝藏呢? 比如自己把它当场拐走,再带到赛场上,就能获得无限实力加成? 据科执光了解,宠物的确能带进赛场,比如现任道策持有者,就经常将带猫上场,一边下棋,一边撸猫,俨然就是《教父》中的马龙·白度兰。 不过狗的话应该不行,会被以干扰对手思考为由,踢出赛场。 仔细想想,这条狗到底该如何使用 忽然间,边牧忽然动了起来,从科执光的手下窜出,来到了电视机后面,往夹缝里拖拽东西出来。 这是犬类习性的一种,喜欢把食物什么的藏起来,沙发的后面,阴暗的缝隙里都是它们藏东西的场所。 不一会,边牧将一卷沾满灰尘的录像带拖拽了出来。 没错,就是它了! 藏宝图就在里面! 录像带被拖拽出来后,边牧将它放在了科执光面前,然后便安分地靠在了猫咪身上,构成一幅和谐的猫狗互蹭图。 刚才它忽然的举动,大概率是被量子力学操控了身体。 “这个是”井上疑惑地看着这份被突然拽出来的录像带,很奇怪它是怎么掉进去的。 再过几年等碟片流行了起来之后,每个家庭电视机背后的缝隙都会掉落许多碟片,但以录像带的大小很难掉进去,除非是被强塞。 录像带的名称:《哥斯拉》 经典名作了,始祖级怪兽片,最开始诞生于日本,然后才被美国买走,继续延续男人特有的大型生物情结。 “这个是晴岛鹿看的?”科执光诧异不已,在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家里发现《哥斯拉》都不会奇怪,但在俩个女孩子共同居住的家里发现它,这朋克!不愧是晴岛鹿,各方面都领先业界二十多年。 “我记起来了,当时晴岛前辈就是被这个吓得不敢一个人睡觉。”井上说。 “啊这?她管这玩意叫恐怖片?” 科执光再度确认了下这个标题,是真的叫《哥斯拉》,而不是叫什么《猛鬼街》。 虽然这年头的特摄剧都给人一种邪典的异样感,但就这样被它吓到不敢独自入眠,这 原来如此,科执光还是低估了晴岛鹿的整活能力。 而这份录像带之所以出现在这么一个阴沟沟里,大概是因为她被吓坏了之后,生气地把它往夹缝里面塞,让它永远见不到阳光,跟封印是一个意思。 但科执光很快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 这份录像带的表面,它标明了借出的地方,刚好就是老板那里的音像屋。 一个啧声从科执光的嘴唇里摩擦出。 有种不安的巧合感。 科执光最近扒了许多该音像店的录像带,虽然没检查出问题,但并不代表其他租客手中的录像带没有问题。 也许只有经过老板的手,才能为这些影响物中注入某些魔力。 科执光看了一下这个租借日期,是好几个月之前入手的,如果里面真的带毒的话,晴岛鹿应该早就中招了。 但考虑到她身负龙之命,又顶着女流之王的粉色王冠,有可能自身能够免疫这些毒物。 “这个录像带,能暂时借我一用吗?”科执光说。 井上本想多问几句,看见科执光正经严肃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什么。 “这个录像带,是那家店的吗?”井上问。 科执光点了点头。 “那好吧,祝你小心。” “嗯,那今天就先告辞了。” 第七十六章 · 献祭之力 晚上科执光回到桃花斋里,立刻将门牢牢反锁,打开录像机,将哥斯拉了进去,等待播放。 封闭的环境,沙沙作响的录像机,还有窗外时不时一晃而过的蝙蝠鸣声,悬疑刺激的舒爽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让科执光的心脏微微加速,表情逐渐转为亢奋。 未知的恐惧和期待一起交织而上,整个头皮都酥酥麻麻的。 哥斯拉初代的剧情他当然知道,蜥蜴受核辐射变异,巨大化了数倍,最后的高潮是惨遭人类科学家同归于尽,共沉大海,但结尾还很环保地来了一句“如果人类不停止氢弹实验,哥斯拉将继续存在”。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句话还真说对了,人类果然没有停止氢实验,而哥斯拉也果然一直在出新的,代代不停。 画面开场,还是灰白录像的东宝字样出现。1954的东西的确够邪典,也难怪晴岛鹿会被吓出阴影。 接下来的剧情顺水推舟,奥特曼式的出现怪兽,第一波对打,第二波对打。 哥斯拉的威猛这首名曲响起的一刻,空气突然压抑了一些,带有古早邪典的音乐质感让人很不舒服。 除此之外,画面还出现了许多处闪屏,利用暂停键不断定格,发现闪屏的画面是海啸。 海啸的镜头忽然闪帧一样插入了其中,但也就一闪而过,看录像带的人顶多只愣一愣,猜测可能是带子质量出了问题,然后并不在意,继续观看。 科执光之前白拿了那么多带子都没遇上,唯独这次遇上了。 基本已经能证明老板的确在用这些录像带四处投毒了。 科执光耐心地将整部看完,总归一个半小时,海啸的镜头也就出现了一两次,这是唯一的异样之处。 那么问题来了,首先排除这玩意与围棋的关系,哥斯拉到底在暗示什么呢? 这个真想不明白,像是量子力学之神一个不小心就将宝藏塞进了这里面来。 看完之后,正要起身之际,眩晕感忽然涌了上来。 但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就恢复了正常。 果然,这些录像带有特殊负面效果,他现在已经加载了职业证书的庇佑加护,妖魔不侵,都有这么深刻的反应,那么常人被录像带中的玄学因素捕捉到,反应应该会很剧烈。 这些玄学因素就像根一样,深深地扎入进一个人的意识中,人们很有可能只在它扎进去的那一刻不适一下,但之后就浑然感受不到,就这样被寄生了,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截点引爆。 科执光将录像带从机器里抽了出来,随即从抽屉里掏了一把螺丝刀出来,进来手术作业。 很快,录像带被打开了。 里面又落出来了一张黑色的卡片,黑色的雾气在这上方遮涌环绕。 这张卡片,明显比上一张诅咒攻击特效卷更加邪门,也就比生死卷低一个档次。 特殊道具:献祭之力 看看你的筹码能有多少? 简短利落的说明,让科执光抖了抖肩膀。 胆战又心惊。 筹码,到底什么是筹码? 显然这里的筹码不指金额,而是指别的东西,而他在这行混了这么久,也当然知道这个筹码所指代的东西。 以运势为筹码。 筹码上不封顶。 如果把全部的筹码压上去,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科执光忽然好奇地思考这个问题。 那样的话,大概率就会变成生死卷一样的东西,极具进攻性,以命相搏,双方都化为踏入角斗场的勇士,唯有鲜血才能画上休止符。 当然这也只是经过艺术修辞的表达,泽子哥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能在电子厂上班,死的只是妖龙而已。 可如果输的是他自己呢? 他到现在并没有象征灵这种玩意的存在,从来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上去抡人,各种意义来看,他自己就是象征灵。 他要是输了的话,搞不好会像赤星因彻那样,当场血溅棋盘,不久后身亡吧? 这个问题他没想太多,只是犯了犯困,然后就躺床上了。 不考虑输的后果,有利于增加赢面。 同一时间,矢武又来到了老板的店里。 今天他的气色已经完全恢复了,目光又变得高傲不羁了起来,脊背直挺。 他的神色里带着十足的怒意,生冷地站在了老板面前。 “锐仁小友哦,你今天的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我给你的东西,有好好使用吗?” “你,居然把那种东西交给我使用。”矢武冷冷地看着对方,仿佛下一刻就会暴起出拳。 “那个很不好用吗?我没记错的话,我可是对你说了,如果形势不妙的话,就将其摧毁吧?”老板坦荡而答。 “那种东西,根本就不是正常手段能够摧毁的。”矢武说。 老板摇了摇头,嘴巴也一直嗫动着,发出怪声。 “那真是可惜,这说明你已经错过了摧毁它的最佳时机了,你已经注定只能和它共生了。” “你!”矢武一把揪住了对方浴袍的衣领,狠狠地盯住对方。 但委实说,按老板这个宽阔的胸肌,矢武大概率打不过对方,两个自己也打不过。 “可不能动粗哦,我们可是棋道中人,有什么事得在棋盘上解决才行。”老板很轻松地就推开了了对方的手,抖了抖衣襟。 “你想一想啊,这其实都是你的失误,你初期使用它时,就已经预感到了它到时候会有多大危害了对不对?可你还是忍不住使用了下去,因为它实在太美妙了,什么天草丸,远远无法和它比较。”老板循循善诱道,仿佛魔王中的那个魔王,一点点将父亲手中的孩子勾走。 “我现在必须得脱离它。”矢武低声说,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以恳求的姿态开口。 最初使用的那几天,他家里的花园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枯死现象,而那些花无一例外都是曾经被他浇过水,细心栽培过的,可自从使用了那个东西之后,它们都死了。 就在昨天,他一直饲养着的金丝雀,也永远地沉睡在了鸟笼里。 而今天早上,他接到了一通噩耗般的消息,和他关系非常不错的一个朋友,突然遭遇了意外,现在正躺在医院里。 那个东西,简直就是一个吃人的怪物,凡是与他有关,被他所重视的东西,都一一遭受重创。 他终于在不久之前,对那个东西下了狠手,却没想到它居然没死,无论怎么杀都杀不死,这时矢武才明白,它已经杀不死了,起码用正常手段杀不死。 现在,他只能再次来求助老板。 恶魔的交易就是这样,只分零次和无数次,再往后走几十年,人们会惊讶地发现,女装也有这个魔力。 “你已经犯下了错误,得继续犯错才行,做好这个准备了吗?”老板向后退开一步,为矢武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他直通那间抽屉墙壁的屋子。 “所有的收藏,都将为你开放。”老板说。 第七十七章 · 夏日的余烬 夏日的颜色褪去的速度很快,度过了又湿又热的八月份,转眼就来到了逐渐降温的九月份,蝉鸣消失。 学生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月台上,社畜们也因为温度有所降低,稍微好过了些。 但温度对于职业棋士来说并不成问题,有道是心静自然凉,只要思考入定入神,就能对炎热浑然不觉。 好吧,其实是职业服有特殊效果,穿上去之后具有调节温度的隐藏作用,只不过这点没被显示出来而已。 9月1号,棋院内,新星战的预选赛就已经开始了好几天,棋院里到处都张贴悬挂着类似的宣传横幅,鼓励新人们越战越勇。 新星战是个专门为新人和女人设置的头衔,只有刚刚定段二年不到的男性棋手,以及全体女性棋手有资格参加。 还有往届获得过新星战头衔的人无法参加。 由于它的限制要求仅限于定段的时期不超过两年,而没有设置段位,理论上来说如果真的有天才少年定段两年之内就上九段了,的确能够参加这个为新人准备的头衔战,只不过这也仅仅是理论上,实际上没有这种人存在。 预选赛的地点就设置在棋院,这里除了用作院生上课,职业棋士训练,老干部摸鱼之外,也充当比赛场所。 而此刻,科执光的面前也坐着一位对手,在比赛还没正式开始之前,俩人有足够的时间说些什么。 “看样子,我的新星之路,就到此终结了啊。”山冈在科执光的对面,百无聊赖地发言。 “讲道理,对战表前两天就发了下来,准确来说你是两天前就被终结掉的。”科执光咪了一口用作早餐的草莓牛奶。 “噗。”山冈哽了哽。 山冈这局的对手,就是科执光,知道这一轮要对战他,山冈立刻看开了,这两天过得很轻松。 他也顺带决定,以后和科执光事先沟通一下,科执光参加哪个比赛,他自己就赶紧鸽掉这个比赛。 一句话,有这人的比赛,爷不参加! 离定段成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科执光也认认真真地上了一个月的班,拿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全勤工资,但由于他已经定段成功了,不享受房租的优惠津贴了,以原价付完了这个月的房租,再出去来一波首月消费,然后发现......嗯,好像也就这么够花了。 干职业棋士这行,重点还是在于工作稳定,工作轻松能摸鱼,只有顶尖的棋士才能做到超高收入,比肩金融分子。 除了全勤工资之外,额外的收入主要靠和其他棋手们的对局输赢。 这里的人似乎很热衷于找他对局,理由是得趁他还没有太强时,赶紧赢他几局,不然的话可能以后一生都没有从他手中啃下几分的可能性。 这就是他们对待新人的态度,十分地亲切。 到目前为止,科执光一共在棋院里下了28盘棋,战绩比分是18比10,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强,居然能把他的胜率怼得只有60多一点,他第一天上去连干笹原纪行和成田俊治后,这俩哥们迅速就把状态调整过来了,接下来几天互有来回。 只不过对手们的反应也和他一样,也是我们没想到你这少年居然这么强,居然能把我们胜率怼到40以下! 通常情况下,刚定段的棋手入行面对已经在职场上叱咤多时的前辈,胜率普遍保持在20以内,好一点的能冲到30,最高纪录是50。 各位普遍看好科执光能挑战一下50这个数据,但觉得不可能超过55,结果没想到他直接一脚破60了! 但这也更加坚定了不少人想来找他对局的想法趁现在快上啊!去晚了,等他成长起来了,就赢不了了! 也正因如此,他最近一个月以来基本都没掏过对局费,顶多只在输赢上互有资金来回。 顺带一提,那个创下50最高纪录的,正是竹刀锻,也就是前年创下的,而他又是去年新星头衔的持有者,不能参加本次新星战。 而此人在几个月前忽然没了声音,据说是回到深山老林里闭关修炼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科执光emmm了很久。 这到底该如何委婉地表示,是我送他去闭关修炼的呢?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自己和石心联手把他送了进去,石心先用大威天龙把他拍脆,然后自己再飞身一脚把他彻底踢没。 希望他再出来时,能够脱胎换骨吧,毕竟他可是背负修罗之名的人,应该就是这种越挫越勇的类型。 “这个新星冠军头衔,现在应该已经是非你莫属了吧?你对那些五六七段们都有那么高的胜率,对付我们这群新人应该不在话下吧。”山冈轻松地说,已经躺平的人就是这么自信。 他这段时间的胜率是30,刚好是属于还算比较不错的那一类,下次升段赛有望升三。 “这倒不一定,我还是有忌惮目标的。”科执光看着周围的赛场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橙黄色的警戒对象,极少有橙红闪烁的。 这些橙红闪烁的,都是两年前定段成功,但现在依旧有资格参赛的“新人”。 科执光也认真地做过赛前功课,单从明面上来看,他最大的威胁是一名叫做安永心的韩国人,19岁,现在是六段。 没错,真的是韩国人。 按照正史的话,这个年代来日本学习围棋的韩国人不少,而且已经有韩国棋手在日本棋坛上大杀四方了,但本世界的话这种人非常少,科执光翻了半天的棋院名单目录,也没翻到一个老乡,韩国人也没几个。 “你说安永心啊,我和他下过,虽然我输了,但感觉对你的威胁不算太大,只要你不浪不发病,一切都好说。”山冈也明白科执光指的是哪些人,但他很快又小声提醒了一句,“这人性格也很烂,请务必拿出制裁矢武的势头来对付他。” “没问题。”科执光比了一个ok的手势,“实不相瞒,在下打韩国人很有一套,专业抗韩......呸,专业被韩国人抗。” “说起矢武,矢武有参加这次新星战吗?”科执光忽然关心了下这个问题,张望四周。 只有正式进入了职业门槛之后,他回过头来才发现矢武有多强,很多定段成功两年的新人都只是红橙交加,而矢武就直接是醒目的深红色。 “不知道啊,他定段成功后,都没来过棋院,就算他来了,估计也没什么竞争力,你都在三段的最后路口把他狙击掉了,他对你恐怕有阴影了吧。”山冈笑着说。 “都没来过棋院啊......”科执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矢武和老板的关系依旧充满了谜团,现在矢武突然消失,极有可能与老板有关。 搞不好,那间音像店的抽屉墙壁上,忽然空出来的那层抽屉,里面的邪物就是给矢武的。 科执光首先排除掉了老板自己使用这件邪物亲自下场的可能性,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科执光能感受得到,现在离和老板正面交锋还有一段距离,不会这么快就擦枪走火。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以来,科执光也一直在光顾那间音像店,但不论什么时候去,老板永远都不在,店面也永远处于营业状态,而且也的确留下了营业的痕迹。 简直就像是老板得知了科执光会来,随即便开溜,等到科执光走远后,他再重新摸回来继续开店。 科执光也杀过几个突然的回马枪,但都没有效果,有种被老板在高空监视一举一动的感觉。 从最科学的角度来说,是这周围一代都被装了摄像头,老板正坐在作战指挥室一样的大屏幕场所,视奸这一整片地区的一举一动。 但抬头望去,并没有这种东西存在。 唯一看上去比较玄乎的是巷子门口的那根闪烁不安但就是没人来修的路灯。 科执光在那下面站了很久,根据多年玩解谜类游戏的经验,这路灯是真的有问题。 为此,他还特意在路灯下面搓了张事件触发卷,但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 矢武,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在阴影处伺机而动。 藏宝图的任务也卡住了,上次在晴岛鹿家里找到的藏宝图就是目前为止的最新一份。 诅咒攻击特效以及献祭之力,就是他当前的两张底牌了。 说起来晴岛鹿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在他眼前蹦跶了,女子杯的赛程相当漫长,从八月初一直到九月中旬,刚好与新星头衔战吻合,估计是没空来赶这边的场子了。 虽然看不到她本人,但她在电视报纸杂志上蹦跶的频率还蛮高的,接受无良的采访,被同行的道友们当团宠玩,和其她女孩子一起玩赛后贴贴乐。 她在女子杯上的战绩也称得上是过关斩将,到目前为止已经闯入了前四,再干掉两个对手就能捧杯而归。 之前晴岛鹿对科执光说,运气好的话,是能在新星头衔的赛场上见面的,那么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属于运气不好的吧。 还是那句话,共同努力吧先。 很快,裁判一声比赛开始,打断了科执光的走神,思绪重归棋盘,山冈也绷住了脸颊的线条,虽然不觉得自己能赢,但起码不能躺着死。 棋子的声音在棋院里回荡了一下午,棋局逐一落幕。 科执光也理所当然地收下了这局,山冈则看得很开,下完棋之后扛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棋院的餐厅,点起了肉串烧烤,当是丧事喜办,科执光也以庆祝获得入场门票为由,上去蹭了点吃的。 回到桃花斋,接下来要做的是收拾行李,接下来的正式比赛地点在江东区的一座高层酒店里,一个能眺望到大海的地方,这里也一直是新星战的举办地点。 赛程一共分六天进行,第一天的比赛在第一楼的大厅里进行,第二天在五楼,第三天在十楼,参赛者每往前闯一轮,所在的高度也就上升一轮,挺有闯关游戏的意思。 而只有参加冠亚军胜负的双方,才有资格坐入酒店最顶层的豪华对局厅中,在无比宽广的落地窗前对弈,以整个大海作为胜负背景。 虽然背景这种东西听上去无关紧要,也不影响双方的发挥,但作为仪式庄重感的一环必不可少。 最简单的例子,打个街头霸王和拳皇,不也得选地图选背景吗? 将行李收拾好,科执光在床上静坐了一下,思考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想着想着,目光飘到了书桌上所摆放着的各类物件上。 摆在第一个的是高中团体战的小奖杯,然后是三段的证书,继续向右是最初的那张宴会相册,量子力学拍的。 往旁边走也还有,是两个星期前夏日祭的照片,也是和白梦她们约好了的行程。 他直接把那件新选组的蓝色羽织进入了夏日祭的庆典仪式中,在他看来这衣服也能当浴衣穿,问题应该不大。 结果面前的三个女孩,眼角都抽搐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能是觉得这身太帅了吧,哈。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身果然很帅,动不动就有人跑上来要合影,男女通杀。 但不过奇怪的是男性都顺利地要到了合影,但女性正要走上来要合影的时候,突然像是在科执光身边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吓得连连道歉,然后溜了。 科执光疑惑地看了看身边,不就三个人畜无害的妹子吗?有什么可怕的呢?你看,她们三个笑得多甜啊......不过,白梦的甜意,是不是有点过头了?少宫的笑意则像是苦笑,又僵又尬,有一种强行被白梦拉上船的无奈,至于水城则是大家都开心我也开心的母爱表情。 害,管他呢,就当是路人妹子不太好意思站在三个美少女之间吧,免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挫伤。 在夏日祭典上,科执光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射击技能是干什么用的总之最后结果就是他上了玩偶射击店的黑名单,被老板一脚踢了出去。 继抓娃娃机后,又有一项游戏把他拉黑了。 她们三个平均每人都分到了成批量次的玩偶,此行可谓满载而归。 最后是烟火环节,充满夏日气息的青春味随着烟花一起弥散开来,上一次看这种灿烂的天空景象,还是过年。 当然是上辈子的过年,还是在城乡郊区,准许放烟火的地段。 夏日的余烬,在烟火的尘埃里燃烧殆尽了,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该动身了。” 回忆结束,行李收拾完毕,科执光就走出了房间,目的地是新星战的比赛酒店。 但出门之际,他像想起什么似地回头。 “你也给我过来。” 他将书桌上的棋盘也拿走了,塞入了自己的行李箱里,保证爆出的道具能够第一时间拿到。 也算是把量子力学之神带在身边吧。 第七十八章 · 这种楼在柯南里是要被炸的 开赛日来临,第一天。 江东区靠近海岸线的地方,一座高昂的楼宇竖立而起,水晶般的楼宇散射着阳光的碎片,和大海一样波光粼粼。 从十几年前它落成时,每年的新星战都在这个地方举办,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新星的诞生。 有一说一,这种楼要是出现在了柯南的剧场版里,观众都默认它会爆炸的。 酒店的内部,火焰安静地燃烧—— 耀眼的光芒从高空落下,每颗棋子上都镀着闪闪的亮光。 看得出棋子的档次很高,自带特效。 大型的客厅里,四桌棋局同时开打,像这样的客厅还有八间,一共三十二桌棋,六十四进三十二,今天过后一半人都要被留在第一层,其余的人接着闯关。 科执光的对面,坐着一位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叫做西草介,他一遍又一遍地用手帕拭去额头上的汗渍,但汗液却跟决堤一样疯狂外溢,心脏也在止不住的跳动。 ——这就是,正规比赛的压力么?或者说这就是初定三段的实力么? 年轻人虽然今年四段,但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突破预选赛,来到了比赛现场,享受高规格的待遇。 昨天他从住处出发,来到了这间档次极高的酒店里,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一进门就有侍者彬彬有礼地帮他提过行李,一直护送他到居住的房间,而房间的左右四邻都是老外,让虽然棋艺不错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他心脏一跳一跳。 分组抽签的运气对他来说很不好,一上来就要面对本次比赛的种子选手科执光,传说中初定三段的猛人,踩在太子爷矢武锐仁的尸体上的位。 西草介对这位新人也是颇为感兴趣,定段赛结束后,他在棋院连续蹲了好几天的科执光,结果连人都没见到,最后猜测这可能就是一个玩票性质的天才,定个三段就提桶走人,以此来表达对棋界的嘲讽。 可就在西草介放弃蹲他之后,这小子立刻就在棋院里冒头了,后来经打听才知道,他居然是在准备高中期末考试......这,好像更天才了。 天才这种东西,向来是遭同行恨的,西草介也混摸了两年,对其自然没有心理压力。 可等到真正上了棋桌才发现,情况和他想得有点不同。 怎么摄像头全都怼着这里? 怎么周围的记者也都如狼似虎地在附近待命? ——这小子的人气把它们都吸过来了! ——这算是盘外招吧! 第一次遭受外界如此强烈的关注,让他格外紧张,再加上比赛本身的重大意义,更是让他压力倍增,导致他在棋盘上的技术稍显变形,下出了许多想抽自己一耳光的棋。 科执光在西草介的对面保持着冷静端正的坐姿,暂且还真没注意到对方真地自抽了个耳光。 但他的确有察觉到对手的象征灵正处于捶足顿胸的暴躁状态,于是猜测他大概是心态崩了。 偶尔抬起头,不经意间发现这桌已经被镜头堆满了。 嗯? 这桌这么吸人气的咯? 然后就没反应了。 区区被镜头对准而已,很影响状态吗? 于是长达十分钟的思考后,科执光决定利用时间优势大胆出击。 棋子清脆地取出,随即化为一道利光斩向棋盘,然后拍下计时钟,西草介的脸色愈发苦涩。 他很诧异,为什么这人一点都不怯场,按理来说新人第一次参加这种被无数镜头包围的比赛,不是会很紧张吗?为什么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怕生? “西草介从布局开始就一直处于下风,这点可以说是相当让人郁闷,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吧。”直板藏之介皱着眉说,他现在已经大有科执光专属解说的趋势了,一天到晚盯着科执光的比赛灌奶。 “之前我们一直都说科执光的布局是短板,但现在看来这个短板已经被补齐了吧?”丽子问。 “也可以这么说,从定段赛开始起,他的布局水准就一路走高,对于光之流的布局,我们现在依旧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 当然这么说有点吹的成分,到目前为止光之流的布局也就在定段赛上放过异彩,还不足以引起业内的太多关注,如果能在这次新星战上使用成功,那么光之流的名称专利就能注册成功! 比赛很快结束,以科执光快一气的对杀告胜,鲜血从对方大龙的颈脖中溅射而出。 “我输了。”西草介直接丟锹。 “感谢指教。”科执光按流程开口,见对方并无复盘的意思,起身就走。 走出对局厅的一刻—— 加速,快跑! 所有蹲伏在门口的记者都被科执光这突然的加速打乱了节奏,在他们看来科执光这种新人应该是很乐意于接受这种被摄像机包围的快感。 “别让他跑了!他就是个移动的素材宝库!” 一群人在后面疯追了他一段距离,但奈何科执光体质好,腿又长,两三下就甩开了所有人。 藏在拐角处,等待这群人全都跑完。 “呼。”科执光喘了口气。 倒也不是他对镜头前的装逼不感兴趣,也不是他害怕某些略显虎狼之词的提问。 而是他当下还有要紧的事要做。 正当他打算转身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了—— “相当精彩的比赛,这就是团体战英雄,黑坊毁灭者,斋藤弟子,三段初定者,光之流冠名人......的实力吗?”淸泷步一边鼓着掌一边走来,还递了一罐咖啡给科执光,可能这个就是采访费了吧。 “我头上的buff已经叠这么多了?”科执光听着这一长串名号有点发懵,对淸泷步的出现并不奇怪。 因为这人就是他叫来的。 “这只是目前已经提现的头衔,还有躺在银行里,以支票形式存在的未来头衔,全都念出来的话,恐怕也只有类似于‘沙皇’这样的称呼才行吧?” 这个梗科执光竟然懂了。 冷知识,沙皇由好几十个荣誉称呼组成,全都堆出来可以水不少字。 科执光抿了一口廉价的罐装咖啡,果然不像棋院的咖啡那样,能直接补充一大管精力值。 “墨菲定律可以重启了吧,把您当时对我透露的,什么某个职业棋士有段时间棋力突飞猛进,但身边人不断去世的事,把这件事讲完吧。”科执光说,这正是他召唤淸泷步来的原因。 第七十九章 · 墨菲定律在侦测打击的路上 “终于轮到我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吗?”淸泷步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昨天来这里之前,科执光呼叫了一下淸泷步,让他透露一下几个月前,被科执光打断的墨菲定律施法。 为此他昨晚连夜翻了翻旧材料,把相关的棋界都市传说复习了一遍。 当时的科执光由于刚处理完了桃花斋的幽灵事件,暂时不想和奇怪的东西下棋,于是强行打断了淸泷步的讲述。 现在是时候揭开这张盖下的魔法卡/陷阱卡了,科执光有预感能从这个方向打开局面。 “这么急着想听完这件事,你不会是最近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吧?”淸泷步笑笑而道。 “差不多,或者说感觉自己快遇上了。”科执光咕咚着咖啡说。 “哈!不愧是你,身边总能聚集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也别整什么沙皇头衔了,对于你而言,也许只有主角这个称号够用吧!” 虽然这只是淸泷步无心的一句玩笑话,但还挺让科执光有触动的。 也许这就是运势吧,他天生就拥有身处漩涡中心的运势。 “五年之前,有一个叫做北河悠的职业三段,32岁,但他的资质很平庸,三段几乎是他的极限,但有一段时间,他棋艺突然飞涨了,先是训练赛击败了强劲的职业七段,又在赛场上击败了好几个九段,拿到了某个地产杯的冠军,一时间名声大噪。”淸泷步翻看着笔记本说。 “也许只是偶然出去旅个游,突然就开窍了,这事棋界常有,施襄夏就这样追赶上范西屏的。”科执光说。 “本来如果是这样,倒也不会引起我们的关注,可问题就在于他在棋艺精进的时候,他身边的人也在逐一出事,引起了警方的关注,我也就从这个时候起对他产生了调查的想法。” 淸泷步继续说:“但我后来发现,在他的身边人一一出事之前,还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就是他所开设的围棋班级里,出现了大规模的学生退班现象。” “棋力丧失?”科执光听出了点邪教武功的意思。 “他作为一个打不上去的职业三段,在外面是有开班办学的,但是后来经过我的调查,在他棋艺进步的前期,他的一些棋力比较不错的学生,却在逐一退学,我后来问过那些学生,为什么退学,他们给出的回答是在退学前和老师下了一盘棋,在这盘棋上,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寒冷,至于棋局的结果也当然是输掉了,因为是分先下的,可下完棋之后,这些学生们就丧失了围棋这项技能。” “一盘棋,直接把这些学生的棋力都吸走了?”科执光很直接。 “差不多就是这样,听上去很神奇是吧?”淸泷步想了想,也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作为一个接触过行业内幕的人,科执光觉得还好,相比之下还是出人命更加耸人听闻一些。 但淸泷步作为一个边缘人物,已经觉得这些现象很神奇了。 “这个职业三段在和学生们下完最后一盘棋后,给予了他们一些封口费,让他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乖乖退班,最后他的整个班级的学生都退完了,然后他的身边人才开始出现意外事故,老婆,孩子什么的。” 温度无形间压低了几度。 科执光能从淸泷步的描述中听出一个魔鬼的存在,这个魔鬼只对棋力感兴趣,当它发现学生们的棋力不够吃时,便将目标瞄准了这个职业三段的身边人,用他们的鲜血来壮大自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的上司就突然把我踢掉了,这个叫北河悠的三段后来就没有声音了,他的最后一次露头,是在一次公开的慈善晚宴上,最后一盘棋就是那个房产杯。” “除了他的学生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的棋力受损了?”科执光问。 “是的,他的同事们棋力都完好无损,现在这些人都活的好好的,你可以去问问他们更多的情报。” “这个就没空了,到时候直接开打就行。”科执光说。 “这么自信你会被这个东西缠上?”淸泷步不但没恐慌,反而还眼睛放光般地闪烁。 “如果不出意外,就是这个新星战了,决赛碰面。” 淸泷步赶紧翻了翻对战名单,看看都有哪些猛人可能会打到决赛,但一看名单,他就没什么兴致了:“都不太够格啊,除了你之外,最厉害的也就是这个叫安永心的,居然还是个韩国人?” 不过按照这个分组来看,最后的决赛的确有可能是科执光和安永心撞上。 如果是在正史世界中,21世纪后,日本人办的比赛,最终中韩会师决赛往往是标准结局,后来日本人生气地不办世界大赛了,专心闭门玩头衔战。 这样导致的后果有一条,那就是导致世纪交替之际的那一批韩国选手手握的世冠数量太恐怖,后来的中国选手因为世界大赛数量减少,难以打破他们创下的记录。 但无论是本世,还是前世,当前离这段时期都还有距离,中韩能够会师决赛算得上稀奇,值得宣传一下。 科执光摇摇头:“不知道,我看过他的棋,也见过他本人,感觉他没那么强。” 昨天比赛开幕式的时候,科执光与安永心短暂地打了个面照,他的实力也就橙红交替,而且他本人也没有太强的压迫力,就算他摸一个天草丸出来吔了,科执光也还是有十足信心将其拿下。 至于山冈评价此人的性格很烂,科执光也能够领会。 此人只是比较阴阳怪气而已,赢了的棋喜欢嘲讽,输了的棋就装死,以及喧哗声有点大而已,和矢武不是一个风格,反倒和泽子哥有点像。 总结,实在无法从他身上看到半分boss的模样,反而觉得此人很有当boss小弟或马仔的潜质。 事件暂且闲聊至此,科执光找淸泷步聊这么一下,也并非想要像真正的侦探那样推理出事件真相的结果。 他叫淸泷步来,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触发什么事件。 回到酒店为其早就准备好的房间,揭开棋盘上的幕布—— 一张小纸条。 【北河悠の日记本】 【正经人的必备品】 果然来了。 但你特么好歹给用我黑色的笔写啊,用红墨水写是想要闹哪样?难道真的跟白梦说的一样,这样看起来够喜庆,是种表示祝福的颜色? “那条龙在利用我吞噬我身边的一切。” “它不会死,就算粉碎它,将它沉入水中,只要它脱离视线范围,它就会再度复活,出现在它原本的地方。” “唯一杀死它的方法,是用棋道,可如果这样一来的话,我也会死。” “谢天谢地,我终于死了,那个疯狂的男人杀死了我,他是更可怕的龙。” “就这样静静地闭上眼睛,还好头顶有关,那可能是来自天国的阶梯吧,没想到我居然能上天堂。” “可是,他杀死了我之后,并没有将它杀死,而是将它重新禁锢了起来,等待下一个像我这样的可怜虫坠入魔道。” 然后就没了。 像是一串哑谜。 唯一比较好理解的就是他所说的头顶有光。 此人大概率死在了音像店巷子口的路灯下,那盏闪烁不定的路灯。 可是对那盏路灯搓卷并没用。 而此人看起来走得也很安详安静,并不像那种阴魂不散整天扰乱电压的地缚灵。 真不巧,他还真往那路灯下放过菊花,如果这都无法超度,那怕是得请和尚来大威天龙拍它一掌了。 不对,和尚都请来了,直接对龙本体拍就行了。 短暂的思考之后,科执光还是决定先出去吃个饭,感受一下这间酒店的高档夜生活。 ...... ...... 另一边,安永心在一间小黑屋里醒来了。 一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他的第一反应是—— 狗日的,这群日本人终于对他这个韩国围棋的希望下手了!直接对他使用了物理手段! 正打算大喊使用物理手段算什么好汉,有种和我在棋盘上决胜负时,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你醒了?” 安永心抬头一看,发现面前这个人......好像叫矢武锐仁,也是个圈内知名人物。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蒙着面的壮汉,看上去不好惹。 这样一来就更好理解了,自己作为此人的同辈,是更加遭到羡慕嫉妒恨的,而且以这哥们的势力,好像真的能做到杀人灭口于无形..... 想到这点,安永心哆嗦着开口:“晚、晚上好!矢武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别的事,只是希望能和你达成一个盟友关系,接下来的比赛,直到决赛前,你都给我戴上这个下棋。” 矢武将一个小型的无线耳机放在了桌面上。 安永心见状直接傻眼:“这、这这是特工用的?” 有这装备去潜入毛子的基地去啊!来下毛的棋啊! “非常珍贵的东西,保证能过安检,请务必收好,不要被发现了,否者后果......无法保证。” “等等,你的意思是让我戴上这个东西,听从其他人的指示来下棋?”安永心大致明白了。 虽然很想斥责一句我作为正义之士,绝不下这种假棋,但是这人身后的俩哥们拳头太粗了。 “其实我觉得以我的实力,打到决赛应该没啥问题......”安永心小小地倔了一句,作为一个六段棋手,该有的自信还是有的。 “那你能保证,输了直接沉入东京湾吗?” “大哥,我都听你的!” “接下来是第二个要求,到了决赛之后,我和你换一下,我来打这个决赛,事成之后新星的头衔和奖金都是你的,你还能得到一部分额外定金。” “这、这么爽?”安永心一愣,但转念一想不对,“到了决赛之后你和我换?规则允许吗?” “不允许,但是我有办法和你换。”矢武笃定地说。 矢武这么坚定,安永心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他也很好奇,对方这么大手笔地帮他上位夺冠,这到底对对方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他没敢问这个问题,因为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坠入魔道的火焰,浑身上下散发着叫人寒颤的不祥之气。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庞然大物在他身后撑开了双翼。 第八十章 · 奖杯底座 第二天的比赛开始,比赛的场地上升到了第五层,从这里望向外界,刚好能望到大海的边边角,海风从窗外泻入,整个对局厅都弥漫着度假的气息。 赛场的门扉左右拉开,足足二十多人以上的规模踏入酒店的大厅,周围是频频闪烁的摄影机,昂贵的地毯脚感舒适,踩在上面就给人一种成为了成功人士的自豪感。 科执光靠在椅子上日常打哈欠,神游地看着窗外的海景边边角。 酒店的房间当然不提供温馨小屋效果加成,恢复力度自然差了一些。 昨天比赛结束后,他就在酒店附近溜达了起来,这里是靠近海岸线的地方,风景很棒,尤其是在晚上面朝大海的时候,凉飕飕的海风从水平线的另一侧涌来,在视觉上,东京湾上的人工岛屿亮着霓虹光,像贝壳一样点缀着夜海。 听说这栋酒店十多年前就修建起来了,它建成的一天起,这里就是第一届新星头衔战的举办地点,然后生意一直红火到了今天,很大概率是沾了运势的好处。 之前听斋藤说御城棋有着将运势分享出去,来获取实际利益的方法,可能这种将头衔战设置给固定一个企业就是路径之一。 说起来这里靠近大海,那之前看哥斯拉里面一闪而过的海啸画面,莫非指的是这个? 应该没这么扯淡,说好这里有运势护体,应该能免疫这些灾难吧? 等等,自己在心中想这些问题,应该触犯不到墨菲定律吧? “科执光,你也在这间房对局啊?”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居然是相马雅江,她的存在感一直都诡异,有时候特别强,有时候特别弱。 “原来你也打入进了正赛啊。”科执光说,能在这里碰到熟人也算不错的体验。 “运气不错,女子方面,只要预选赛过两轮就能进正赛,昨天的第一轮是我运气好,对手觉得我是女性,在中盘战调戏我,被我抓住机会摁死了。”相马雅江说。 这.....听上去好暴力。 “对了,科执光,你应该不是那种觉得对方是女性,就会在棋盘上轻视她的类型吧?”相马雅江问。 “那怎么可能呢,我对女性从不拳软。”科执光在胸前比划了下手风琴。 “那好,好好对付你这局的对手,这是个女性。”相马雅江说。 “嗯?” 正聊之际,科执光这局的对手也小跑入场,哗地一下就座了。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对手捂着起伏的胸腔说。 还.....真是个女性,短发眼镜,相当文气又元气的一个女孩。 科执光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名牌,她的名字叫......枫糖吐司?这什么鬼名字? 叫吐司也没什么,毕竟也有女性叫香菜,不过真的有人姓枫糖吗? “哈,很奇怪吧?其实这个是我的艺名了,真名的话,暂且保密哦。”她将手指在唇前抵了抵,还抛出了一个小电眼。 “还能用艺名?”科执光一愣。 早知道地话自己就用了! “这可是专属女棋手的特权哦,除此之外,我还喜欢摇滚乐和电动,你呢?”她继续开展攻势。 “哦,我也喜欢电动。”科执光点头,露出了些赏识的表情。 头一次见到对电动感兴趣的女孩子,够朋克! 不过.....这个电动,是自己理解的那个电动吗? 相马雅江在一旁捂了捂额头,她深知这是这个女人的套路,但凡对上男对手,赛前必卖萌套近乎,算是相当高明又隐蔽的盘外招,包括开赛前故意来迟一会,做出一副叼着面包赶上课的学生模样也是她的战术一环。 上一轮此人就这么过来的,声称这样能使自身的胜率上升20。 外面的摄像头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快看,科执光那边,他和女性棋手对上了!并且相聊甚欢!” “等等,我听到了,他们在聊电动!奶奶的,果然是个夜店老手,居然一上来就聊这么欢!” “可不是吗,我听说他把他们学校的整个围棋部都变成了他的后宫殿。” “那个,你们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就把电动理解成那种电动?你们才是真的夜店老手吧!” 摄像机后的记者们顿时七嘴八舌了起来。 赛前闲聊正式结束,科执光也对这个女性有所肯定了。 是个很上道的新时代女权女性,必须得用最全力来对付她!只有这样,才算是真的尊重她! “那么,请多指教咯。”枫糖吐司低头甜甜一笑,心里的里人格则再说“拜倒在老娘的甜蜜攻势下吧!楠人哟!” 啪,78手屠龙速胜。 毫不留情! 枫糖吐司一口血倒在了棋盘上。 这人怎么完全不受影响啊! 今天的比赛相当早就结束了,科执光一路小跑而出,成功避开媒体的追击。 楼层数,愉快地再上一层。 “我劝你啊,最好不要对科执光用这种小把戏,你如果知道他身边一天到晚都和一群怎样可爱的女孩子打交道,我想你会有体会的。”相马雅江在赛后这样对枫糖吐司说,俩人在酒店的同一个房间里。 “我错了.....”枫糖吐司闷闷不乐地将头埋在枕头里。 “等等!你这家伙有自夸的嫌疑,你不是和他住同一个公寓里吗?” “切,自夸行为被发现了。”相马雅江撇了撇嘴。 ...... ...... 同一时间。 须贺征一步入酒店的中央大堂,周围的赛事主办方人员,立刻认出了他,向他鞠躬问好:“须贺九段,欢迎您的到来。” 他叹着气,摆了摆手:“别说了,我已经被降为八段了,都怪我那个不孝孽徒。” 主办方人员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该大笑,反正就是.....这事特别好笑。 这样看来,那个初定三段的名额,真的是为矢武准备的。 九段往往不拿自己的段位开玩笑,除非是真的胜券在握,须贺征一不是第一个拿自己九段做赌注的人,但却是第一个翻车的。 八段与九段最大的区别在于没有关键事项上的决定权,没权和有权区别相当大。 “能到我去看一下,储放奖杯的地方吗?”须贺征一说。 “没问题,请随我来。”工作人员没有过问此事,决定并无什么大不了的。 工作人员为须贺征一打开了奖杯储藏室的大门。 奖杯位于储藏室的中央,像艺术品一样被安置在一块大理石座台上,相当有仪式感。 奖杯的外形是一张充满了张弛感的金弓,可能是暗示在西北望射天狼之类的豪迈壮志。 整个储藏室就存放这一件东西,据说这是上面硬性规定的,要求新星战的奖杯必须以独立的房间放置,还需要用大理石一样的座台放置,在工作人员看来这已经不是仪式感了,而是宗教教规。 据说三大头衔的奖杯放置处更加具有仪式感,有的时候工作人员也会怀疑这群下围棋的,可能是某个古老神秘组织的后人。 “麻烦能出去一下吗,我想单独感受一下奖杯氛围。”须贺征一突然神棍地来了这么一句。 “您说......和奖杯独处?”工作人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错,我就是想和奖杯独处一下,感受一下这份只为新人加冕的荣耀。”须贺征一在奖杯前负手而立,表现得格外庄重。 “那好吧,请注意不要触碰奖杯,弄坏了我们可担不起责任。”工作人员只当是这是老年人特有的故弄玄虚。 员工离开,储藏室的门在须贺征一身后合拢,房间里就真的只剩他和奖杯在独处了。 他对着奖杯长叹了一声,然后愤怒地空挥了下拳头。 “可恶,该死的矢武......”须贺征一的眉毛愤怒拧起,咬牙切齿。 咒骂了这么一句之后,他走向了奖杯,将一张邪性至极的符文贴在了奖杯的下方,不被人察觉的地方。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可领! “迟早,要被他害死。” 完事之后,他摇着头走出了储藏室。 第八十一章 龙正在提刀而来的路上 第四天的比赛里,安永心战战兢兢地坐在对局厅中,对手任何一个调整姿势的动作都能让他浑身毛一下。 他的耳机里正塞着一枚小型的耳机,矢武正在另一头操控他落子。 忽然,对手打了个喷嚏。 安永心惊弓之鸟般弹了弹膝盖,把棋桌上的棋盘狠狠一抬。 “不好意思。”安永心提心吊胆地道歉,再把棋子复原。 “你再这样,会把那些敏锐度异常犀利的巡场者招来的。”矢武冷冷地说。 “对、对不起!”安永心的心脏一跳,郑重道歉。 他的对手愣住了,你刚才不都道过歉了吗?怎么又道一遍?这韩国人心态这么鸟的? “你”矢武的话卡住了,有种想当场就把这人沉江的念头。 安永心这次没敢说话了。 巡场者,指的是像定段赛那次笹原纪行和成田俊治所充当的角色那样,这六七段像警犬一样游走在比赛的场次间,寻找那些可能有问题的选手,然后将他们手中的作弊品收缴掉。 老板对矢武几乎开放了所有库存,这些库存里当然能够找到和这个通讯器类似功能的道具,只不过带进来铁定被抓。 最后老板提供了这个科技含量十足的道具。 玄学办不成的事,当然得交由科学来完成。 这种高科技装备应该不在他们的检测范围内,但矢武上次和这俩人打了个擦身而过的面照,对其有了些阴影,近乎迪化般地堤防。 他正在这个酒店的某个房间里,通过电视上的转播来指导安永心。 虽然这个接听器能够避开安检,但信号很弱,必须在很近的地方指挥才行。 “139,象步跳出去。”思考完毕之后,他下令道。 安永心在棋盘上寻找着这手棋的位置,发现这是一记很奔放的选点。 象步跳,就顾名思义了,和象棋里面的象必须走“田”字一样,围棋上的“田”字空间更大。 通常这种在棋盘中腹象步跳,或者大飞、三间飞的点都是奔放的选点,下出来之后是能够让周围小小惊叹一下的棋。 但象步跳有个明显的弱点,那就是“田”字的中心,是漏空的,象眼会被穿透,是个有弱点的棋形。 安永心不管了,是好是坏干劳资毛事。 将这手棋下出后,对手果不其然愣了愣,在讲解这局棋的人也眼前一亮。 “安永心的这步棋,我们先不论这是步好棋还是坏棋,但这肯定是一步充满想象力的棋,就冲这手棋,我对他的评价上了好几分,咱们接下来再摆摆这手棋到底是好是坏”解说在棋盘上顺着这手棋往下摆,最终发现 “妙!太妙了!安永心简直是个天才!”解说也赞叹道。 安永心也算了算,发现这手棋还真的成立。 最后,他自己也怔了怔,对着“自己”下出的棋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直板藏之介和夏夫英也在一个贵宾小房间里,剥着橘子看着这盘棋。 “这安永心有这么厉害吗?这种好棋都能信手拈来?”夏夫英不解地挠动胡须。 “是啊,这种棋出自科执光的手中我毫不奇怪,但他能下出这种棋,就很奇怪了倒也不是质疑安永心的水平,问题是他以前的棋风不是这样的啊?”直坂也很诧异。 水平发挥这种东西,人人都有爆发的时候,但风格这种东西就不一定了。 非要说的话,就是安永心像是脱胎换骨了。 “他最近的几局棋,和他以前的风格变幻都挺大的,没准是呃,他最近真的调整了棋风吧。”夏夫英如是推断道。 但是这棋风变换得也太大了吧! 这干脆是连整个人都换掉了吧! “看样子,安永心也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努力着呢,真是期待他与科执光最后的决战。”直坂说。 “希望以后的日本棋界也能像今年这样,人才辈出。” “是啊,希望日本等等!这俩位少年都不是日本的啊!” 两个老人在房间里东扯西道,都没把这事往阴谋乱方面想的。 但在现场的笹原纪行和成田俊治却有所察觉,根据他们多年“监考”的经验,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安永心很快赢下这局,并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安永心先生你好,请问你在一百二十多手的时候,那步两眼的中央象步跳,你用很短的时间就下出了那手,当时你是如何想的?” “啊?我想”安永心一时语塞。 ——我也想知道我那时在想啥啊! ——那根本不是我的棋啊! 他正打算随便憋点场面话时,笹原纪行和成田俊治却先一步走了上来,和安永心又是握手,又是搭肩膀。 “安兄表现不错啊,恭喜击败对手。” “厉害啊,没想到能够拿下这么艰难的一局。” 安永心面对如此热情,有点飘乎乎的得意,又是妙手,又是被亲切采访,还被前辈这么热心地套近乎,这怎么让人好意思嘛? 但还在电视机前的矢武看到这面熟的俩人,血液瞬间被吓凉了半截,一个踉跄后跌在了沙发上。 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都没察觉出异样,两位监考人员对了对眼神,都摇了摇头。 “那么下次再聊。”俩人立刻变脸,很冷淡地就走了。 “喂,两位”安永心在这俩人伸了伸手。 就这么被尬尬地晾在了原地。 看到这俩人走了之后,矢武才如释重负。 他来到阳台,看着遥远的海平线,心里燃起了斗志的烈焰。 离决赛还有两天。 这时,他这边的对讲机里又传来了安永心弱弱的疑问声:“矢武大哥啊,我已经知道你的厉害了,但是你说的决赛局,会遇见科执光,这件事也在你的掌控之中吗?” “会的,但不在我的掌控之中,而是他自己会杀上来也不能用杀上来这个词,应该是很轻松地走上来,就像我这样。” “不,我的意思是,明天科执光所要对付的人是个猛人,直接把科执光给狙击了。” “科执光明天的对手我了解过,很弱,就算他突然爆发干掉了科执光,对我而言也没太大差别,反正我的最终目标是冠军。”矢武挂断了对讲机,没太大精力陪这个工具人说疯话,浪费时间。 由于这边的比赛已经大致全部结束,矢武切到了其它的围棋频道,看看女子杯,虽然女流是鱼塘,但由于今天已经是决赛了,质量还是蛮高的。 但可惜的是今天的女子杯也已经结束了,决赛战成了一比一平。 正打算关电视的时候,一则消息在屏幕下滚动而出—— “接下来即将举行女子杯第三局,请敬请期待。” 这本来只是一条普通的消息,但矢武却因为它皱了皱眉。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准,真的要来个什么人,半路狙击科执光。 科执光这边的比赛也结束了,依旧是轻松地获胜。 已经晋级八强了,对于某些战队而言,可以说是已经完成了使命。 他很轻松地就走出了对局厅,匆匆打发完媒体采访后,就找了一个咖啡厅坐了下来,点上一杯热巧克力。 “看上去很轻松啊,前辈。” 听见这个称呼,科执光闻声而望,还真就是井上了。 她今天穿着的居然是一身职业正装,还抱着一堆文件,像是公司里负责端茶送水的新人小妹,整个年龄忽然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你,来这干嘛?”科执光不解而问,只记得井上好像是没打进到这个比赛的。 “当然是来跑现场,混资历。”井上叹着气说,“我和你一样也顶着现役高中生的名号,除了上课之外,当然是来做围棋有关的工作。” 呀,差点还真忘了,她除了身兼棋业之外,还身兼学业,也是个棋学二象性。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看前辈你的表情我大概就知道了,你肯定忘了我还是个学生吧?”井上耷拉着肩膀叹气。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这种事呢,我还记得你已经转到了我们学校。”科执光哼了哼,一副不怕被提问的姿态。 “好啊,那你说说,我转到哪个班了呢?” “那当然是和我同一个班级咯。”科执光心想她既然都这么问了,那肯定就是这个结果了。 井上冷淡地一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自信地回答,显然你已经忘了,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年级的,你说是吧,前——辈?” 井上尤其强调了前辈这个发音,像是在说“我都喊了那么久的前辈,难道你就没一点察觉吗?” 小失误嘛,人人都会有的。 “不说这个了,前辈你的拯救世界任务有结束吗?”井上小声问。 “还没有,但也已经快了。” “快了,是指?” “我的对手正在决赛等我。”科执光定定地正视着前方,目光像是到达了遥远的终点。 井上忽然被这话燃了一下。 回过神来发现燃得好尬。 尬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说,目前最有可能打进决赛是你和安永心,你知道他吗?” “知道一点,看过他以前的棋谱,打他很简单。” “那他最近三局的棋谱呢?” “还没看。” “那就现在关注一下吧,会让你感到惊讶的。”井上将三张棋谱从怀里的文件里递了出来。 “好的,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打谱的。”科执光将其接过。 “你还真是松懈呢,我还以为你得到线索之后会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回房间里,然后废寝忘食地研究三张棋谱。”井上撑着头说。 “保持自身状态,下出自己最好的棋也很重要。”科执光也用正经的道理给予回应。 “所以你现在这样慢悠悠地喝咖啡,也是战术的一环咯?” “不,我这个是热巧克力。” “这好吧,热巧克力。”井上露出了乏力的表情,嘴角的笑意短暂流过,刚好她的咖啡也端了上来,俩人一起在咖啡店的柜台前感受着一天工作结束之后的摸鱼时光。 对于现在的科执光来说,已经进入了以逸待劳模式,等待最终的敌人来临即可。 这种感觉就像是年轻的亚瑟王站在英吉利的海岸线上,静待罗马的兵团从海峡对岸汹涌而至,内心充满了决一死战的平静,仿佛没有温度的蓝色火焰。 该触发的也触发的差不多了,藏宝图好歹也有了两张,那个【献祭之力】看起来就够邪门了。 没准,下一张藏宝图就是boss身上掉落的,好像也没有规则明说必须得凑齐了藏宝图才能打boss。 “对了,你入学之后,有加入围棋部吗?”科执光很好奇这个问题。 作为曾经在团体战的最终主将战和白梦相爱相杀的存在,没准加入围棋社之后又能成为一对cp。 磕起来!磕起来! “那个我会考虑的,不过前辈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一副期待我加入之后能够发生点什么似的。”井上的眼睛横成了一条杠。 “我当然是在期望你能享受学校生活,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咯。”科执光露出了学长般的关心。 “哦,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可得指望你多多关照呢。”井上说罢,便端起了咖啡,“我要去工作了,决赛那天我会和直坂八段讲解你的比赛的,希望我的首次讲解比赛能迎来一盘精彩的对局吧。” “最好还是能让你早点下班的精彩对局?。”科执光追问了一句,言外之意是早早锤掉对手。 井上的脚步停驻了会,才恍然一笑:“那就得看你本事了。” 井上离开后,科执光也赶着将热巧克力一饮而尽,离开咖啡店,准备回房。 路过酒店的走廊,看着洒满金光的海岸线时,他忽然产生了一个毫无逻辑来源的想法。 自己真的能一帆风顺地到达决赛吗? 与此同时。 在新星头衔站如火如荼举行的同时,远在东京的西侧,名古屋的战火也迎来了最后的至高点。 这次女子杯的赛程非常漫长,前前后后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月,堪称效以古法,由于赛程周期过长,导致关注度在赛程中期掉了许多,直到最后决赛的晴岛鹿和井上星嫁对局,关注度才重新回升,并达到了一个极高位。 通常这种比赛和头衔战撞上了,大多数人都是选择头衔战的,但奈何本次女子杯奖金高到让人走不动路 但主要原因在于这次比赛是半野老师点名举办的,他今年已经九十八岁了,他表示要在即将永久躺下之前,赶来看最后一次人生风景,这道风景必须得由无数可爱的女棋手们簇拥组成,不然他将死不瞑目! 虽然理由听上去有点怪怪的,但为了回应他的心愿,基本上有点名号的女棋手都来了,整个棋界也被迫调动了起来,大部分的知名人物都汇聚到了这边,在新星战那边的反而只是二档人物。 换句话说,这次比赛将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决定江湖地位,相较之下头衔战都没那么重要了。 决赛,晴岛鹿对战井上星嫁,现在的比分是一比一。 晴岛鹿站在空旷走廊的窗前,看着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等待着决赛的到来。 那件祖传的棉被呸,披肩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副应付凛冬将至的姿态。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另一个女性的声音:“鹿子啊,你的干劲也太过充足了吧,明明白天才刚被星嫁锤了一盘,结果现在就立刻要求开第三盘。”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穿着西装套裙的高挑女性,束在脑后的马尾被挑染成了红色,相当艳丽鲜亮的色泽。 奥拓熊樱,住在晴岛鹿隔壁的那个自带苏联血统的女孩,今年23岁,当前段位是七段,这次女子杯她是第四名。 “不要担心,上局输给她只是运气而已,接下来这一局未必会输给她,我现在的手感非常好,接下来这局肯定能赢。”晴岛鹿认真地说。 正如她所说,就在今天的白天,她和井上星嫁迎来了三番棋的第二局,但结果是她被追赶了一分回去,比分变成一比一。 但就在这局结束后的几分钟之内,她忽然向裁判提出一个要求,希望第三局能立刻进行,就是今晚。 围棋这种运动是非常耗费精神力的,一场高强度的对局足以耗完一个人两天的精力,就过往记录而言,还从来没有比赛干过这种一天下两场的事。 但这次比赛该如何怎么办,全看半野老师一个人怎么说。 半野老师同意了,井上星嫁也笑着点点头,完全接受晴岛鹿的晚上续战要求。 于是第三局立刻就要开始了,预计这盘棋会持续到半夜。 “鹿子啊,你这么急着打第三局,不会是想明天赶回去参加新星战吧?”熊樱趴在了晴岛鹿身旁的围栏上,像八卦爱好者一样戏谑开口,“我留意过了,你最近但凡路过电视机,肯定要把电频道切到新星战上面,而且都是在留意一个叫科执光的选手的吧?的吧?的吧?” 连续三个“的吧”,戳了戳晴岛鹿的小脑袋瓜。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才没有关注他呢!” “啊哈,这个反应,看样子是我说中了!”熊樱对晴岛鹿比出了两个小手枪的姿势,还配合biubiubiu的射击声。 “听好了,我只是最近约了朋友,我和他呸,和她”晴岛鹿连忙修改发音。 “你不用修改发音了,我都听到了。”熊樱说。 “呃啊”晴岛鹿如鲠在喉。 “唔,没想到一直以来都那么凶的鹿子,现在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真是难得啊,明明踹墙警告我们时那么神气。”熊樱在夕阳下枕着头,倒退着前进,后脚跟在地上一点又一点,但没倒退出几步就停了下来。 “我虽然不知道科执光是谁,但我没猜错的话,你最近的改变,应该都因他而起吧。”熊樱靠在了窗户上,夕阳将她的马尾映得更红。 “我最近有什么改变吗?”晴岛鹿问。 “你忘了吗,你以前可没这么爱说话啊。” “就这些?” “不然呢?” 这时,古钟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了,提醒晴岛鹿今天的最后一场对局要开始了。 “好了,那就加油上吧,干掉巫女大人,我们整个女子寮都是你坚强的后盾!”熊樱摆出一副向同志问好的手势,然后一边流畅地倒退离开。 说实话,她这粗犷的人设不太配得上她这身精致的套裙。 晴岛鹿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完备,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排出脑外。 “好了,要上了。” 她回身推开了一扇古意盎然的门扉,进入了清幽宁静的对局室,而她的对手,身穿一身巫女服饰的井上星嫁已经就座完毕,一脸水雾朦胧的笑意,慈祥而神秘地看着晴岛鹿。 “龙儿呀,就这么急着回去见那个男人吗?”井上星嫁忽然开口,嘴角如薄樱般翘起。 “你为什么你也这么说。”晴岛鹿的脸色黑了黑。 “这个是我刚才占卜一番之后得出的结果,犬神大人说你最近相思成疾,将在明天的晚上夜袭一个男人的房间,并且在那个房间里待上一宿唉,你知道的,我向来对这种坠入爱河少女的执念没有抵抗力,我甚至都想故意输给你,成全你一把了。”井上星嫁面色泛红地哀叹道。 “给我认真下棋啊!”晴岛鹿炸毛道,“还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夜袭其他男性的房间,甚至在别人家的房间里待上一晚的事!” “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会故意放你的水呢,你要这样想,你赢了明天能走,难道你输了,明天就走不了吗?”井上星嫁妩媚地挑动着眉毛,句句在理。 对话这么半天,晴岛鹿有种被赛前盘外招戏耍的感觉。 井上星嫁这个人,给她的最大感觉是神秘,正如她那永远保持在面容的微笑,像是看透了一切,仿佛真的是个巫女。 ——不!才没这么毫无节操的巫女! “我老早就有个问题想问你了,为什么你一直在叫我龙啊?对于女性,怎么想都是应该称呼凤凰吧?”晴岛鹿问,虽然被别人尊称龙很爽,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她的公主头衔奖杯就是凤凰。 被问及这个问题,井上星嫁将视线稍稍地抬起,像是望向了晴岛鹿的身后。 然后一笑带过。 “这个就当是我的个人喜好吧。”她说。 “算了,随你怎么叫。” 很快,俩人的猜先开始,第一枚棋子落下后,双方的象征灵如替身般耸立而起,威压覆盖了整个对局室。 就这样,新星战的第五天到来。 第八十二章 你干嘛脱衣服啊 海风从太平洋上舒适地吹来,酒店的床比布丁还软,如果没有闹钟的话,人很容易就这样昏躺一天。 科执光起床之后,首先来到了阳台上,对着海平面游了游神。 人在醒来之后,需要一个恢复的过程,让体温逐渐回升。 今天已经是倒数第二天了,楼层已经来到了第二十五层,人数也从最初踏入这座酒店的六十四勇士缩水成了四人。 他,还用安永心,还有一个叫金谷实的四段,还有一个叫武田佑大的五段,刚好凑了个三四五六段的阵容。 昨天科执光带着轻松好奇的心态研究了下井上给的那几张安永心的棋谱,的确和井上说的一样,他的水平出人意料的高超,甚至连棋风都发生了很大转变。 人总会有爆种的时候,但连棋风都换了,这就不太对了。 科执光现最想做的是赶紧和安永心赛前接触下,确认他的颜色等级,以及他给人的感觉,是不是还是小弟马仔的感觉。 当然现在暂时做不了这些,现在他得赶紧去吃个早饭,然后热热身,就赶比赛了。 将身上的行头整顿干净后,他便出门了。 从房间来到餐厅,一路能遇到的游客不少,有的只是单纯来度假的阔佬,有的则是上来要签名的棋迷,气氛相当放松。 如果是武道行业,如此松懈的氛围会让刀变钝,但对于棋道而言,场前的度假氛围是能够让棋变得更锋利精准。 来到餐厅后,发现依旧还有许多被淘汰的选手闲居在这里,蹭这里给棋手的折扣设施,发现科执光来了之后,他们都变得局促了起来。 “科桑,接下来加油吧。”有人拍了拍科执光的肩膀,然后离开。 “好好发挥,不要被对方吓到。” “尽量把棋局拖到后半盘,她会打勺的。” 很多人都以道别的口吻向科执光鼓励,仿佛他接下来要打个很艰难的对手。 总之,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太一样。 没记错的话,他今天的对手是金谷实,实力也就那样,如果现在这群人在用这种道别的方式向这人鼓励,那科执光还比较容易理解。 啥意思啊? 意思是这姓金的哥们也一夜爆种了? 不仅爆了种,还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但有一点他从昨天下午起就感受到了。 那就是他的通向决赛之路有可能会受到不明力量的阻击。 这是个没有丝毫猜测根源的想法,像是被凭空施加了一个心理暗示。 他淡定地吃完了早餐的牛奶鸡蛋面包三件套,然后就踏上了通向今天比赛的电梯。 电梯安静地上升,最终停在了二十五楼。 电梯的门左右开启,一条奢华的走廊在眼前出现,彩绘般的地毯伸向尽头,墙壁的两侧挂着田园风的油画,给人一种顺着这条路能够走到宫殿的错觉。 在摄影机的跟拍下,科执光大踏步走向前方,来到尽头的门扉,将手按在了门把手上面。 这是导播组要求的动作,将手在门把手上按压一会,等待工作组点头后,再一鼓作气将门推开,说是这样显得有仪式感。 给人的感觉像是在迎娶新娘。 工作组的人比了ok的手势,科执光也就趁现在推开门扉。 “真是太慢了,我都等了你这么久。”熟悉的声音房间里传来,一傲一傲的稚嫩音色。 科执光愣在了门口。 充满艺术质感的多边形对局厅里,晴岛鹿正端坐在棋盘后,身上披着那件那层祖传的棉被披肩,海鸥在她身后的窗外飞过,掠开了一片阴影,在往更远是优良的港湾,白色的帆船,阳光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战士的坚毅...... 啪,科执光把门重新关上了。 ——嗯??? 晴岛鹿傻眼了。 工作组也愣住了,在他们安排的剧本中,应该用过肩的镜头跟随在科执光的身后,等待他颇具仪式感的推开那扇门,特写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晴岛公主,营造出一种boymeetgirl的完美氛围。 怎么现在boy这一方,看见gril直接关门了? 科执光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嗯,刚才的打开方式有问题,再来一遍。 再打开门,发现依旧是晴岛鹿。 再打开,再关上,再打开,再—— “你在玩毛呢!无论你打开几遍门,见到的都会是我啊!”晴岛鹿扯着傲傲的嗓音喊道。 “哦,原来真的是晴岛你啊,我还以为之前是我的精神系统出错了呢。”科执光终于停在了在门前后的反复纵横开。 说起来,他已经足足两个多月没见到晴岛鹿本人了,现在再次见到,难免有种不真切的梦幻感。 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她一出现之后,整个空气自动变得快活起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科执光疑惑万分,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出现在这个对局室的人,不应该是那叫金谷实的哥们吗? 这时直板藏之介忽然走了过来:“科执光呀,未免也太不注意留意新闻动向了吧?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哦。” “具体是?”科执光问。 “这都要从昨晚,晴岛公主向井上星嫁提出提前第三局的请求说起......” 就在昨晚,名古屋女子杯决赛第三局提前举行,雌龙与巫女搏杀,从晚上六点一直进行到晚上十二点,这场比赛才落下帷幕。 最终是晴岛鹿捧起了象征了女子杯冠军的奖杯。 借着颁奖的机会,晴岛鹿也向半野轩请求道:“我希望能在明天的新星杯上与科执光对局。” “这么急迫地想与他对局,是因为有约定吧?”半野老师坐在轮椅上,像个能满足孙辈任何要求的爷爷那样笑着。 “是的,我之前和他说过,运气好的话,我们会在新星战上碰面的,现在我想完成这个约定。” 这正是晴岛鹿执意要求今晚进行第三局的原因,如果真地按照赛程那样走一个星期,就算她能夺冠,科执光那边的比赛也已经结束了,下次的再次碰面机会会拖很久。 更何况,她想做的也并不仅仅只是在正式大赛上和科执光交一次手那么简单。 而是,挟冠军之势,直接杀到他面前! 最终半野老师点头同意了,作为给女子杯冠军的额外礼物,在座的在棋界有头有脸的人士都动了起来。 科执光这局本来的对手金谷实也点头同意了,他估摸着本来也赢不了科执光,而且也和晴岛鹿说好了,如果晴岛鹿真能顺势赢下科执光,再夺下冠军,奖金都归他,听见有这么好的事他也爽快答应了,把位置留给了晴岛鹿。 于是连夜飞往东京,再经过简单的休息之后,她又重新坐回了棋盘前,等候在了这间对局厅,期待着约定中对局的来临。 “就是这样,做好觉悟吧,科执光,我就是你这局的对手!”晴岛鹿将手掌按在了胸口,然后另一只手凛然地指向了科执光。 伴随着充满激情的凌空一指,熊熊的火焰无形升起,有那么一个瞬间,整个对局厅被染成了橙红色,窗外飘动着战场的火星。 这时科执光才注意到了晴岛鹿身上的警戒颜色。 居然变成了红紫交替,标点符号都变成了流火的形状。 【冠军气势:女子杯的拥有者】 【已经进入奋起激昂状态了哦】 【10h24h】 原来如此,是获得了冠军之后,正在势头上啊。 或者说,这就是进入了完美的状态,吔一发天草丸能够办到,拿下一座冠军也可以办到。 在这份充满了热情的宣战下,科执光最近一直都没怎么加速的血液顿时升温了起来,手指也逐渐抱成开战的形态,又中二,又热血。 晴岛鹿这份一日双棋,连夜奔来的决意,他已经收到了,并将其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直坂继续说:“虽然半野老师、棋院、酒店方面、包括你这局本来的对手都同意了,但是最终还是得征求你的同意才行啊,科执光.......” “我,当然同意。”科执光沉声而道。 这一刻,周围的照相机机镜头都喔喔地闪烁了起来,像是婚礼上抓拍那句“我愿意”一样。 “快!《晴岛公主不远万里,连夜奔来,誓要与正在升起的超级新星科执光决一胜负》,就这个标题,快写!” “那个,东京和名古屋之间没万里那么远......” 无数的工作人员都为这局棋跑前跑后了起来,有的是媒体,有的是转播组,这局比赛的场外故事不少,甚至都能放到午间黄金档播出了,就算不懂棋阿姨阿婆们也能为此感动得稀里哗啦! 科执光就坐之后,周围的快门声更加响亮了,光线在窗户上进一步弹射开来,形成了湍流一样的织网。 非常庆幸,能在进入最终的boss战前,能有这么一次令人激动人心的对局。 或者说,这才是他所追寻的棋道生活,相较之下,任务指引的和奇怪东西下棋的boss战都没那么重要了。 暂时忘掉什么线索,忘掉什么老板,忘掉什么安永心,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局,享受它吧! “那么,开始吧!” 科执光铿锵有力地喊道。 借助着上头的热血,他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肩,然后像某些黑道片一样,用力往外一扯! 黑色的正士西装外套,就这么飞向了上空,降落在了一旁。 一身白色的衬衣倾露而出,整个身体都变轻盈了许多。 晴岛鹿看这个动作看得愣住了,甚至.....脸上都有了些不忍直视的小红色。 “好端端的,你干嘛脱衣服啊!” 第八十三章 · 吃!不!胖! 锁龙柱的威压再次扑面袭来! “好几个月没见啊......”科执光暗自感叹道,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 虽然这几天一直在与各路职业棋手对局,但不得不感叹,真正给科执光留下深刻印象的也就那么几个,石心的圣佛,斋藤的神狐,晴岛鹿的锁龙柱,妖龙勉强算半个。 几日不见,锁龙柱的外貌似乎有所变化,更加锋利的龙爪,更加璀璨的龙鳞,龙角如同烟花一样盛放,俨然就是幽灵公主中鹿神的同款。 它身上的锁链,也断了好几根,也许真的要迎来全面解放了。 显然,几个月不见,晴岛鹿也变强了许多,在女子杯冠军的加持下,状态更是开至了极限,达到了和斋藤同级别的红紫色。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猜先的结果是晴岛鹿执黑,科执光再次执白。 星、小目、小目、星,第五手棋,晴岛鹿落在了己方星边的侧位上,竹叶一样旋风从这手棋上吹出。 高中国流。 三子平行在了四线上,形成了一个高位的模样,棋子间的脉络顺着棋盘上的线条一起发光。 强调效率,外势,小目方向的模样。 如果说三连星是最难驾驭的流派,那么高中国流大概可以排第二了,毕竟这三颗子全在四线上,拉风是拉风,但这下方空荡荡的,很容易就掏进去。 虽然没看过晴岛鹿最近的棋,但科执光有了解过她以往的棋,执黑必走高低中国流或三连星,又称执黑三板斧,但不过如果有机会走成对角星,她就肯定会这样走。 “来了啊,晴岛公主一如既往的走法,可以说是师承其父吧,晴岛一心就是高中国流的使用宗师,甚至有资格用一心来为其冠名。”直坂在台上讲解道,“那这局就让我们或将期待一下光之流与高中国流之间的碰撞吧!” 但可惜,并没能如他所愿。 5手挂,6手则直接二间夹逼了过来!然后第十一手开始,进行近战肉搏! 长、扳、扳、贴,再立,在棋盘的下方,黑白以扭断之势搂打了在一起,每一手棋下去都能听到拳头入肉的闷响,一啪又一啪。 28手,棋子在科执光手中变成了刀刃,狠狠地切在了黑棋的断口上! 棋子的碎屑如火花般溅射了出来! “要我说的话,白棋这样断上去并不算明智,在黑棋的大本营中,就这样凭空跑出两块孤棋,搞不好的话其中一块会当场毙命。”直坂作为本格派老棋手说。 本格派老棋手最崇尚的战法往往是互围模样,在一条战线上僵持,看谁能推过去,类似于一战时期的战壕打法。 这样的棋手很注重棋子的厚薄,尽量不要出现孤棋。 而力战派则好比二战,讲究机动部队的直接突入,钳形穿插,战场分割数块,杀棋和治孤都是必备本领。 “话说,讨论棋风的话,女子棋手的棋风,好像普遍好战吧?”丽子说。 “是的,在大多数人看来,女性都是安静雅,主打的棋风应该是和风细雨,精准收官,但事实上.....她们一个比一个好战,甚至可以说是嗜杀。”直坂汗颜而道,“当然她们失手起来,勺子也漏得到处都是。” “我没记错的话,晴岛公主,好像就是打勺份子的代表人物吧,她的粉丝群体中,甚至还有一部分叫勺粉。”丽子笑着说。 “呃,是这样的,但考虑到她刚拿下了一个女子杯冠军,状态可谓火热至极,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我是说应该......”直坂越说越没底气。 二十五层的对局厅中,二人之间的对峙形同礁石,在海潮之中屹立不动。 虽然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男一女在桌前安静地相对而坐,窗外还有阳光,像是图书馆中正在看书的艺男女,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俩人正在干的事只能用暴力来形容。 用千钧的力道,将棋子钉在棋盘上! 锁龙柱的攻击酝酿完毕,雷鸣般的咆哮降落而下! 47手,一记凶残的翻吃拍打在了白棋的二子棋筋上! 科执光的眉宇微微皱起,身子向棋盘上伏去,将视线一层又一层地缩小在这个局部。 脚也不受控制地斜侧而出,变成了侧坐的姿势,一步步进入思考状态。 晴岛鹿的气息缓和了下来,到目前为止,节奏都被她把控在了手中。 她不知道什么冠军加持的效果,只是天然地觉得自己应该挟冠军之势向科执光发起挑战,拿完冠军的自己,将处于一段时间的无敌状态。 粘、打、粘、打、滚...... 她在心中计算着接下来的变化图,按照这个流程下去,极有可能在这个局部战役,一举将科执光击溃。 能行! 正这么想的时候,科执光也动子了。 48手,一步小挤,掐向了对手的虎口上,并没有选择将棋筋救出。 这,还可以不救棋筋的吗? 晴岛鹿的计划瞬间被打乱了。 虽然这个被掐住的虎口也是棋筋,但远远比不上他这两颗白棋的重要程度。 只要提掉这两颗,就能在上面形成铜墙铁壁。 但是....... 但是什么,也暂且说不上来。 得再多判断一下这个转换得失...... 晴岛鹿就这样思考了起来。 科执光这边则简单多了,已经提前在思考这两颗子被提掉后的事了。 没错,他并没有什么好的局部手段,但他记得前世盛传这么一个说法必要时候,得走不好的棋来让对手的计划落空。 最起码的一点,他花的时间比对手少。 他现在用了16分钟,晴岛鹿则用了30分钟。 思考之际,他也能用另一套思维系统研究一下锁龙柱身上的各种荣誉小勋章,自从有了妖龙之眼后,乐趣就是这么多。 在段位的晋升上,晴岛鹿的路径是二段四段九段。 没错,她还真是个九段,棋界对女棋手的段位发放向来慷慨,拿完公主头衔立刻升九段。 但不过没资格躺在夏威夷的海滩上共谋大事就是了。 奖牌勋章方面,各种银牌和铜牌,看样子她很少与冠军产生缘分,除了公主头衔,女子杯冠军外,其余的金牌居然是儿童组的冠军? 牙齿茁壮成长 不挑食 这...... 还真是儿童化啊。 不过日本人的牙齿大部分确实都不怎么好看,有个牙齿茁壮成长的加成还算挺有用的。 还发现了一个打勺计数器,上面的数字是......12? 勺王啊这是! 最后,最令科执光在意的当然是龙头上的那顶王冠了。 粉红色的王冠。 荣耀:公主 期限:一年 由于不是永世公主,有期限也理所当然。 说起来前世的网络围棋平台上,女子世界冠军的ID面前,也都会套一顶粉色的小王冠。 再往下是大篇幅的效果加成,看得同样令人眼花缭乱。 不迷路、无头屑,皮肤保湿,数学提升,力气变大,穿高跟鞋不打脚......唔,看起来都是女性福音 恋爱运势99 嗯? 又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恕在下直言,这玩意在晴岛鹿身上好像没有体现出半毛钱效果,至今还没有见到她身边可能会出现什么恋爱对象。 继续下看 料理之魂 嗯? 这么好的技能加在她身上浪费了啊! 科执光之前问过井上,她和晴岛鹿的的吃饭都是在女子寮食堂解决的,再不然就是井上亲自动手,也就是说晴岛鹿压根不用这个技能。 但科执光还是挺想要这个技能的,他的房间里自带灶台和煤气,也从道友身上刷出来了不少厨具,一直都挺想自己做饭试试看。 总之,这么好用的技能,不用给我啊! 继续下看 吃!不!胖! 嗯? 嗯? 嗯? 这...... 居然还能有这种史诗级技能? 科执光看着这行效果,整个人都惊呆了,只见这个效果的条框上镀着灿烂的金边,像是为其赋予了神圣的地位,三个惊人的感叹号更是直戳人心。 神技!这绝对是神技! 这是科执光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强效果,相较之下永世龙座的200财运都显得暗淡无光。 要是让其她女性.....不,别说女性了,想必如果大部分男性知道了公主头衔带有这种神技,怕不是都会积极踊跃报名泰国旅游项目,然后苦修围棋。 正当科执光的这套思维系统在琢磨这要不要冲上去,把这个粉色王冠从锁龙柱头上拔了,安到自己脑袋上时,晴岛鹿终于落子了。 啪还是选择提掉了二子棋筋,形成了一个漂亮专业的龟甲形状。 唔.....本来觉得这棋形很正常,但考虑到对手是个女孩子,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呢? 思绪继续专注棋盘,在得知了晴岛鹿的各项神技之后,科执光已经确信了自己的心中燃起了更强烈的进攻之火,乃至羡慕嫉妒恨之火。 大概就是.....给我把吃不胖神技交出来啊! 蓄力拉满,一枚棋子如陨石般落向棋盘!砸出了巨大的深坑! 52手,一个象步穿击进入了晴岛鹿左下侧的薄弱环节,新一轮战斗再度掀起! 第八十四章 · 磕!劫! 当科执光的手从棋子上离开时,棋子上跳出了猛烈的电火。 每次穿别人的象眼,都会是这种特效,像是在两个齿轮中间钉入了一枚钉子,让它强行停止运转。 “果然科执光在争到先手之后,就对这块棋下手了,这是晴岛鹿通盘唯一的一块薄棋,如果不从这块棋上获得东西,那将很难弥补右侧的损失。” 棋盘上的风云被暴力搅动了起来,双方的脸上都镀写着焦灼之色。 计算,更加深入地计算 电火花在无形的领域中交织,嗡嗡的电流似乎正要叩开脑中的大门。 晴岛鹿的目光闪烁了下,很快就做出回应! 科执光反手就是一记秒拍! 再秒拍! 每一手秒拍都带着电光火石般的力度打击在棋盘上! 局部都已经算好了,接下来只要快点把早就准备好的变化图堆上去就行,这游戏就是这么简单。 但晴岛鹿的目光也闪烁了片刻,一串堪称完美的组合变化图在虹膜是上流过。 她伸出了小手指,探入棋盒。 棋子带着极寒之意降落在了棋盘上,在接触到盘面的时候变成了一朵残酷的冰花。 冷气也疯涌而至!仿佛打开了一个冰冻地窖,整个对局厅的玻璃上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暗器一样的冰针从冰花里吐出,但被科执光反手一握! 呀,没握住,冰针就这样扎在了脑门上。 没事,银桑天天头上插着苦无还挂着彩,照样不影响行动,自己在这个思维领域中被冰针扎个脑门肯定也没啥。 冷手,只能如此形容这手棋。 “65手,晴岛鹿下出了难以被察觉的好棋,是一步冷手,这样一来的话,刚好可以分断白棋,而且自己的棋也能刚好松一气出逃。”直坂在棋盘上复出这手棋,端着下颚评析而道。 很多在电视机看这盘棋的棋迷们都发出了小小的斯国一赞叹声。 “不,这不是鹿公主的棋,我要看更蠢萌可爱的那种。” “快进到暴毙。” “晴岛波高。” 这是一步愚形顶断,用寒冰切开了白棋的联络。 愚形这种棋形,通常不在人们的第一选点中,追求优美和高效,才是正常棋手的思维。 但不可否认,愚形在少数的情况下,的确能起到极为强力的效果,堪称局部的最强手段。 “直坂先生,你刚才说冷手,那么这个词和鬼手又有什么区别吗?”丽子提问。 “这.....其实也没什么明显区别哈,都是通常情况下难以被洞悉到的好棋,但在视觉冲击力上,应该还是鬼手更胜一筹吧?”直坂打着哈哈说。 “拿直坂先生,在您的对局记录中,有过这样的棋吗?” “这......咳咳,我们还是来看棋吧,晴岛鹿不愧是刚拿下了女子杯冠军的人,虽然她昨晚几乎没怎么休息,但仅凭这份气势,也足以让挡在她面前的一切对手颤抖了,科执光也不例外吧。”直坂说。 虽然直坂是个科吹,但对手毕竟是女流第一人,他也不介意吹一吹对手,毕竟可爱的女棋手,又有谁不想吹吹呢? 科执光在寒气缭绕的棋盘前沉思,晴岛鹿的身影在寒雾后方变成了一个朦胧的影子,处于燃烧爆炸状态的眼神像是一架狙击枪,亮着红外线的射灯。 实力,比预期中的更强。 这就是加持了冠军势头,状态达到了峰值的晴岛鹿,比想象中更加凶猛,每往前一步都像是朝着逆向的风暴中心前进,几乎寸步难以迈向前去。 在棋盘的对岸,晴岛鹿也几乎有同样的想法。 她本以为能借助着冠军的强大势头,一鼓作气冲了他,却没想到进展不顺利,好比.....好比开着坦克往莫斯科进军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冷,路上又到处都是坑洼沼泽,推进速度大幅变缓。 棋盘的左下方,白棋已经处于被封冻的状态了,棋子都结了冰,变得极其脆弱,任何一个轻取妄动都有可能让它支离破碎。 长达五分钟的思考后,科执光干净利落地做出决断这块已经动不了了。 几个呼吸让自己进入状态,沉稳的目光在棋盘上游荡起来,搜寻着其它能够借力的地方。 棋盘,就像一个巨大的人体结构,局部动不了了,说不定就能在另一块找到让它动出的方法。 只需要在别的地方生一把火就行。 视野变窄,越来越窄,最终收束在了棋盘上的一个点上就它! 一颗白棋如同乘上了投石车一样,从半空中打入进了黑棋的角上 入场! 火星燃了起来,但是还不够,还得继续往里钻才行。 撞上去,靠进去,再扳进去,棋子从科执光的手中离开之后,纷纷变成了四散而走的蛇,每一条蛇都紧紧残绕了黑棋上! 腾挪!搅局! 又到了施展精妙腾挪和搅局的技巧的时候了,自从用快棋干掉斋藤之后,他就一直沉迷于这种在敌方的阵势中倒腾来倒腾去的治孤感。 围棋这种东西,虽然第一爽点在屠龙上,但第二爽点就无疑在治孤活棋上。 棋子的生命力天生就是顽强至极的,活一块棋的难度远远要低于杀一块棋,有的时候一块棋甚至不需要两个眼,只要跑得够长,跑成一条参天巨龙就自动被默认为活棋。 像泽子哥那样玩死一条47颗子的超级巨龙实属离谱,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自己能杀这么一条龙.....嗯,好像也很离谱。 每隔几分钟,就有一手棋落下,每一手棋都踩着无数变化图的尸体而来到现实,光影在以微弱的速度变幻着角度,周围的空气仿佛遭到冻结。 龙之吐息再次降临,那是一道腾空而起的飞镇,大开大合地镇在了棋盘的中腹,气势相当豪迈,给人一种要一口将整个棋盘吃掉的感觉。 科执光的手背动了动,战机,来了! 抽出棋子,手臂掠过整张棋盘,将棋子投送至那个光点上! 一间的夹击而至! 虽然科执光早就感受到了这手棋的存在,但是没有好的时机将其动出,这就好比得在合适的时机打开盖牌才行。 “虽然在左下角的战斗科执光遭到了不顺,但在右上方的打入战斗,科执光好像扳回来了不少。” “有没有可能是晴岛公主被科执光这几手过分的棋激怒了,从而走出了更过分的棋?” “这......还真地挺有可能,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己方的一步坏棋引出了对方更坏的棋,科执光打入之后不但不跑,反而还就地缠上了晴岛鹿,有点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晴岛鹿的手指在膝盖上来回地揉捏搓动了起来,裙子被抓出一道道褶皱,这是她深入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蛇一样的棋子缠绕了上来,跟鳝鱼一样在到处乱钻,让她有种难以拿捏的滑不溜秋感。 他现在的治孤能力,这么强的吗? 晴岛鹿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个瞬间低估了对方,下了点随手棋。 但不过现在她也确实该加快行棋步调了。 科执光还剩54分钟,而她这里还只剩16分钟了。 这个时候,她干脆动用了一下民工级盘外招偷瞄对手神情。 科执光和往常一样,虽然肢体小动作不间断,但脸色始终保持着深度思考的焦灼与冷静,偶尔还啃啃手指。 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等到第8分钟,晴岛鹿再次将棋子动了起来。 “第102手,晴岛居然选择了脱先,直接反进了科执光的空角,相当大胆的举动。”直坂将最新的一手棋摆在了棋盘的左上角,唯一的空缺处。 “能为我们讲解一下这个右上角的情况嘛,晴岛公主在这里突然脱先,是承认这个角上已经死了吗?” “这里会是个对黑棋有利的缓两气劫,但就算黑棋现在动手,也拿白棋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也就是说现在棋盘上已经出现了两块半死不活的地方了?” “可以这么认为,接下来,将对场上的二人是个很严峻的考验,这局棋很有可能将会成为年度的精彩好局之一。”说到最后,直坂转为了乐观情绪。 风暴越来越强烈了,乌云层里雷电和暴雨碰撞在了一起,前行的路越来越难。 就快要来了,那个决胜点。 另一边的晴岛鹿也感受到了这个时机。 120手、130手、140手! 每一手棋科执光都在损目囤劫材,好比踏入赌场之前,得疯狂借高利贷才有可能获得足够的入场筹码。 嗒 嗒 嗒 每一颗白棋落下去之后,都吐了口血出来,这都是损出去的目,投进去的资。 “呼......”150多手,科执光吸了口凉气,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不稳定因素囤了这么多,也该点燃火药桶了。 于是 “晴岛鹿!” “科执光!” 在某个形而上学领域,俩人遥呼对方的全名,仿佛下一刻就要拿螺旋丸和雷切互怼。 158手,在右上角的半死不活地带,科执光将一步原地倒尖钉了上去,这也是当下局部的最强手段。 棋盘迅速升温,左下角的封冻瞬间融化,半死不活的棋重新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 开始磕劫! 第八十五章 · 波高+夜袭 引线点燃,火药桶顿时轰炸! 提劫、找劫! 提劫、找劫! 无数棋子的魂魄从劫争处升天。 整张棋盘都是一个巨大的劫库,火药洒满了每一个交叉点。 “晴岛已经进入到了读秒状态了,而科执光这边还剩三十多分钟,但科执光这边的落子也几乎是秒下的,打算用时间优势来压垮对手。” 节奏近乎剑道般的速攻! 劫争的环节一向是围棋中的刺激因素,动不动就出现大转换,大翻盘,大溃败,在网络围棋时代,正当一局比赛沉闷进行大家都昏昏欲睡时,突然来一个大场面的劫争,所有人都会像鲤鱼打挺一样把背挺直。 “在劫争的过程中,万事都有可能发生,从盘面目数来看,科执光已经落后了许多,这个劫争是他目前唯一的胜机,但不过也必须得承认,就算他打赢了这个劫也未必能赢,最终的目数会接近,可能还要收很久的官。” “那双方的劫材方面呢?” “这个的话,也许.....还是公主这边占优势,这盘棋对于科执光来说,会相当艰难。”直坂摇了摇头。 现在对于科执光来说,唯一的胜机是劫争,而劫争的胜机在于时间优势。 有些劫材,她未必能算准。 虽然棋盘上炸得阵阵作响,但在思维中心的他,已经将全身都沉入了安静的深海中,头顶的光圈在逐渐缩小。 他利用时间优势大致将所有的劫材都算了一遍,他大概落后23枚劫材,总之不论怎么算,最终的结果都是他饮恨棋盘。 但不过,劫材也分真劫和瞎劫。 在这个棋盘上有一个地方,存在着一枚看上去像是瞎劫的真劫,这枚劫材藏得很深,像是一颗炸弹植入在了黑棋的空中。 那是他唯一的胜机,是刺客嘴中的毒针,只能等到敌人以为自己获胜,上来检查尸体的时候才能将其吐出,一击反杀。 必须得等到明面上所有真劫耗尽后,才能装作垂死针扎地将棋子落到这个地方,最好还能配合点唉声叹气,瘫倒在座椅上等盘外招动作,以此来迷惑对手,使其彻底放松。 心理战,从来都是围棋的重要环节。 他不知道他这套理论能不能成功,但他心里此刻的确凭空地冒出了这套理论,既然如此自己也只好紧紧握住这束光。 来吧,来图穷匕见吧! “10、9、8、7......2、1。” “还剩两次读秒。” “......” “还剩一次读秒。” “3、2、1” 1的余音未尽,晴岛鹿立刻落子,将倒计时拍回去。 足足三个读秒,90秒,她也大致算清了之后的一切变化,应该是她的胜利没错,她的劫材将领先科执光几个,已经进入到了躺赢的最后跑道。 能赢,能赢,能赢! 她的心,在此刻放松平稳了下来,自我感觉已经提前收下了入场的门票。 此刻的她忽然有了些奇怪的感动,从昨天起,提出第三局,奋战至深夜,再向半野老师提出要插队新星战的愿望,再到现在的即将要战胜被她视作宿敌一样的男人,一下子发生了好多事,让她有种恍如梦境的不真切感。 一大堆如同走马灯一样的感动后,她睁开了坚毅澄澈的双眼,此刻的背景已经是夕阳了。 “那我就收下这局了!”她在心中放声而喊,像是发出必杀技一样,高高昂首,棋子重力拍下! 提劫。 晴岛鹿小憩一样地闭上了眼睛,松了口气,顺便喝了一下手边的茶。 茶都是主办方发的,上好的红茶,用于选手们下棋润润喉哝。 但放松之余,她忽然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眼光,作为一个人气颇高的棋手,她对目光这种东西向来敏锐。 她用余光扫了扫周围,发现一旁的裁判,以及摄影组的工作人员都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诧目光看着这边。 嗯?什么情况,这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她望了望周围,又望了望窗外,都没注意到奇怪的东西。 更诡异的是,科执光居然也在以不敢相信的目光骇然地盯着晴岛鹿,和裁判及摄影组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他看我干嘛?他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紧盯棋盘吗? 她就遭受了周围这么多诡异目光的齐视,浑身一阵接一阵的不自在。 最终,她也把目光落向了棋盘。 然后她发现不对劲了。 咦?我刚才提的劫呢? 我的棋怎么消失了? 随着她的视线下移,她霎时间僵住了。 她刚才的确提了一个劫,只不过.....这个劫好像提错地方了。 本来应该是在右上角的胜负处提劫,但不过她的这枚劫......提到了左下角的死子上了。 这......她提错劫了! “噗!”看清楚自己提错劫后,她一口红茶直接喷了出来,完成了字面意义上的吐血。 在科执光的视野中,一个巨大的饭勺子忽然从天上砸落了下来,刚好正中她的脑袋。 锁龙柱上的那条龙也看愣了,两只眼睛都惊讶地瞪了出来,整条龙的画风都萌化了。 打勺计数器113。 “还、还能这样打勺的?”当直坂摆到这手棋时,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摆错了,或者是谱传错了。 打勺的姿势多种多样,但大多数打勺基本上都是漏看气数,没注意死活,再离谱一点就是自挤一气,然后被直接全拔,像这种提错劫的.....好像还是历史上头一遭吧? “来了,开始了,勺粉狂喜!” “没错,还是这个味道!” “报!公主她又波了上去!” 晴岛鹿在棋盘前,嘴巴已经张大得能塞下整个法式面包了,舌头在嘴巴里直打颤,手中的杯子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但质量够好没碎。 这..... 科执光也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现在他的时间还剩很多,足够他缓得再久一点。 好家伙,本荆轲还没用暗器,结果秦王一记王负剑把自己放倒了? 那么问题来了,出于棋盘上的道德和绅士礼仪,他应该停一手还回去,当然这也仅仅只是道德和礼仪,所以现在..... 啪,科执光很果断地消劫,局面瞬间逆转。 已经赢定了,白白收下这么大一块。 终于,犹如网络延迟一样,晴岛鹿才终于有所反应:“啊啊啊!提错劫了呀!” 她的两条马尾都在身后飞了起来。 “那个,晴岛小姐,现在还在比赛.....请安静......”裁判也一时语塞,当了几年裁判,第一次见到这种打勺姿势。 不、不愧是晴岛公主! 207手,科执光中盘获胜! ...... ...... 一天的比赛结束,躺靠在夜幕下的露天餐厅中,看着晚归海鸥在空中掠出的轨迹,科执光觉得今天过得万分神奇。 远处还有灿烂的烟火。 嘛,也算一个比较不错的结局吧。 晴岛鹿得到了女子杯,而他也能顺利进入决赛,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唯一可惜的是,胜负并未真正意义上分出来。 但这个遗憾,将来总有机会能弥补。 他对空一叹,继续喝热巧克力。 “恭喜你啊,已经进入了决赛了,能执行你拯救世界任务的最后一环了,对手就是安永心。”井上走了过来,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了他对面。 “晴岛她.....怎样了?”科执光问。 比赛结束之后,晴岛鹿瞬间像咸鱼一样躺在了椅子上,进入半死不活的死鱼眼状态,脸也变得黑黑的,小腿直接粗狂地搁在了棋盘上。 像是随时要躺在地毯上撒泼打滚。 话说,该如何委婉地提醒她,这个姿势很危险呢? 正当科执光想上去安抚一下晴岛鹿时,井上却出现了。 “晴岛前辈这里就暂时先交给我好了,她进入这种状态后,可是得花好一会才能哄过来的。” 于是井上就背着她回房了。 “晴岛前辈当然没事,她的心态远比你想得要好,再说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夺冠,而是与你对局,虽然最后环节出了点喜闻乐见的岔子,但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次.....也就相当于是普通训练赛被翻了一盘吧。”井上轻松而道,脸上的神态很自然,没有什么隐瞒。 “是吗,那就好。”科执光放心地抿热巧克力,心态放平了许多。 虽然打勺之事,人之常情,但有的时候也的确会让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变尴尬,下次见面都是大眼瞪小眼。 说到底,他还是很感动晴岛鹿能连夜从名古屋赶来东京市,来找他下这盘棋的,当然也很高兴晴岛鹿能将女子杯的冠军拿到,以全盛姿态以对。 有一种被他人为了自己豁出一切的感觉,又感动又热血沸腾,简直就是刑场救人一样的剧情,虽然俗套,但能打动人心。 “那见天就先这样吧,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好运。”井上刚来没多久就要走。 “嗯,再见。” 井上走好,科执光独自一人躺在了夜海前的沙滩椅上,还穿着舒适宽松的浴衣。 今天这局比赛的烈度尤为之高,远超前几天,搞得他现在都是一身的疲惫,急需大自然的洗礼恢复。 但同样,他的状态也因为这一波战斗被激活了,明天的他只会比今天更强。 明天,就是约定之日的到来,那个神秘的敌人,神秘的龙。 那才是他真正急需打败的敌人。 如是想着时,夜风突然强烈了起来,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得沙滩伞作响,风声中传递着不安的信号。 乌云也遮住了月光。 今夜无星无月,看样子明天又是一个阴雨天。 在环境的调节下,科执光慢慢地把心态调整了过来。 龙,又要来了。 ...... ...... 九点钟,科执光才终于回到了房间。 第一件事要做的当然是检查棋盘,能从晴岛鹿身上爆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他对此兴趣十分浓厚,远超以往,最好能掉一个吃不胖神技。 但忽然间,急促的跑步声在走廊响起 “你......先别急着睡,我.....和你还没完呢.......” 科执光一个回头,居然发现晴岛鹿正站在门外,气喘吁吁地说,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她还抱着棋盘和棋子,还.....穿着浴衣和拖鞋。 在刚才的疾跑过程中,她的肩衣乱了乱,半搭而下,露出了半个圆润光滑的肩膀,还带着谜一样的温红色。 众所周知,女孩子的膝盖和肩膀,都会有这种温润的红色。 而且,她的眼角,也像是哭过一样,也带着一抹被欺负后的红晕,很不甘,但看上去又格外甘甜,也许咬上一口,真的能尝出甜腻又苦涩的泪味。 她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科执光,在酒店的走廊上,面朝门内。 “你.....晚上好啊,晴岛?”科执光看着这阵势愣了愣。 虽然他明白,对方是不服刚才的失败,特意来寻仇的,但这个架势的话....... 这算是夜袭吗? 第八十六章 · 大战前的夜晚就是这么宁静 在前世,科执光曾听一些活跃在八十九年代的棋手吹逼,说什么白天比赛不小心输给对手了,晚上直接生气地抱着棋盘冲到他的房里把他锤一顿,这才解气。 这些人还特地强调,不管对手房间里有没有棋具,自己一定要亲自再带套棋具过来,这样更能显示出诚意,也更有气势,对手大概率不会推脱的。 直到此刻被晴岛鹿冲脸,科执光才明白原来这事是真的,真有人会这么干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你真地不考虑睡一觉,明天再来吗?”科执光骚着侧脸嫌麻烦地问。 “不,现在就是最佳时机,不容错过!”晴岛鹿斩钉截铁。 她继续说:“而且,要是你明天真地夺冠了的话,我恐怕也没心思和你下棋了,指不定指不定就被你拉去庆祝晚会上了” 她的这句说的声音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但又怕不被人听见,奇妙的矛盾感让人难以拒绝。 想了想,科执光也了解了这份感受。 管它呢,夜袭就夜袭,放龙过来! 科执光放晴岛鹿入内,然后将门带拢,毕竟这里是媒体云集的酒店,为了防止被一群无良记者破门而入,还顺手把门栓也锁上了,咔嚓一下。 晴岛鹿正气冲冲地往里拱,突然听见一道上锁声,肩膀猛地一颤,她本人也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打嗝的怪叫声。 “咋了?吃多了?”这是科执光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才是怎么总觉得自己这锁门举动有点往犯罪边缘靠拢呢? “没,我才不会在晚上吃那么多呢”她红着脸说。 不,就算你吃那么多也没关系,铁定不会变胖。 “我顶多只在睡前吃个黑森林的小蛋糕而已。”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对局再续就这么开始了,俩人就坐在地毯上,相隔一张棋盘。 房间空间相当狭小,这也是日本酒店的特色,地价寸土寸金,隔音效果还贼差,如果在看奇怪的电影或者在做奇怪的事,隔壁大概率是能听得明明白白。 这所坐拥海景的酒店配置稍微好了一些,空间大了许多,但对于两个人来说依旧显得局促。 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台桌上自己的那张棋盘还盖着幕布,旁边还堆积着杂七杂八的行李。 只能等晴岛鹿离开之后,再开箱验货了。 “来,复盘,把刚才的那盘棋拿出来继续下。”晴岛鹿气冲冲地说。 棋局恢复至前几个小时,晴岛鹿提错劫的前一刻,像是读档重来一遍。 这种行为让科执光忽然想起了最初和晴岛鹿认识的那一个月,也是这样打一打,存个档,美名其曰打挂效以古法,现在终于轮到她来读档了。 科执光也认真了几分,按照流程来进行落子,继续劫争。 三枚劫材。 二枚劫犲。 最后一枚。 劫材用尽后,他终于将那枚隐藏的暗器投递而出,托在了黑棋空中的二路上。 如果这是前几小时的赛场上,双方都在悬崖边上对峙,那么这一手棋无疑是以箭矢的速度射向棋盘,并爆发出繁樱的决意。 但在这个比赛结果已经落地,安静而轻松的夜晚里,这枚棋子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像是蝴蝶,闲适而慢吞地趴在了棋盘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表面上看这手是个瞎劫,但将视线往上移,移到尽头,会发现角部上还有一些手段,白棋能够一路爬过来,开启第二个劫争,如果成功,同样也能活很大一块。 一番思考之后,晴岛鹿谨慎地挥刀,蝴蝶的羽翼在刀光中化为七彩的粉尘。 “好了,你赢了。” “耶!我赢了!”晴岛鹿立刻爆发出了欢呼。 但科执光没什么反应,只是“斯国一斯国一”地鼓掌,表情好比棒读。 “喂,你就这么点反应吗?我可是凭实力堂堂正正击败了你的女人,至于提错劫什么的那当然不能算了,现在这才是我的真正实力。”晴岛鹿叉着腰说,大有一种“你偷了我的胜利”的硬实力宣言。 “哦,是吗?”科执光撑在了床上,打了个盹。 他继续说:“虽然正常下的话,赢的应该是你,但不过赛场这种东西可从来不正常啊,比如说,我这最后一枚找劫,以当时你的比赛状态,未必能看出这是一枚真劫吧?” 科执光将这枚棋子在棋盘上敲了敲,发出啪啪的清脆声。 “读秒的压迫,对胜利的迫切度,乃至下棋的姿势,很多都是影响当时状态的东西,换句话说,就算不打勺的话,当时的你和现在的你都未必能算是同一个人吧?”科执光以家常唠嗑的口吻说,心平气和地循循善诱。 总的来说就是,你现在赢我,好没意义呀。 一盆冷水就这样淋在了晴岛鹿头上,瞬间把她的神气态势淋没了,眼皮和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这也是围棋的缺憾美吧,有的东西,比赛后能发现,但唯独赛场上无法发现。 这枚暗器已经错过了它发射的唯一时机,变成了一簇随风而逝的落樱。 和晴岛鹿的胜负,就这样悬而未解了。 晴岛鹿当然也知道现在把科执光赢下毫无意义,就算她赢得再多,也回不到前几个小时。 但气嘛,总归是要解解的。 解完气之后,晴岛鹿整个人就松弛了下拉,趴在了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夜景,人工岛屿的霓虹洒在了她的眼睛里。 像是狂欢之神在放纵后显露出了空虚。 落地窗外突然响起了噼啪的雨点声,雨说来就来,海边的气候就是这么随便,有了雨声的点缀之后,房间里显得更安静了,安静得让人犯困。 晴岛鹿好像压根不想走的打算,就这么趴在了椅子上看着窗外。 科执光也没有劝她回房的想法,就当是给她一个安静期,人嘛,总是会有发呆情绪的。 科执光躺在了床上,打开了电视,随意切换起了频道,发现今天的围棋频道还在回放之前那盘棋。 行吧,就看看这个,看看解说怎么吹自己的,无论什么领域的职业选手,总有一个赛后听解说吹自己的习惯。 话说,怎么天天都是直坂藏之介在解说他的比赛?难道解说界没人了吗? 啪,晴岛鹿来到电视下方,直接切换了频道。 她幽怨万分地扭过头来看着科执光,身上冒着丝丝的黑气。 这个黑气好像并非特效,普通的肉眼就能看见呃 “好的好的,不看这个,换个台。”科执光拧动遥控器继续换台,大概一个月之内,晴岛鹿抖不想见到这盘棋的半点消息。 很快,又是一个围棋频道跳入了眼帘,但这次是女子杯的回放,还就是夺冠的那天,幽深的和室内,棉被王和巫女相对而坐,脸上的神情认真又专注,很容易让粉丝们看着迷。 “那这个可以吗,你成功装到了的场次。”科执光问。 “你你这么想看的话,我倒是没意见了,其实对于我赢棋夺冠的录像,我一般不会看的,一般不会。” 嗯,默认她家里存了好几十份自己当时夺得公主头衔的录像吧。 但不过不好意思,唯一一份高清无码24k的录像在我手上,哈哈。 “对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说。”科执光突然想起来了这么一件事。 “什么事啊?” “恭喜你,获得女子杯冠军。”科执光认真地恭喜。 面对这迟到的祝贺,晴岛鹿的眼眸悄然地动了动。 “你现在恭喜,也太晚了吧,起码,起码的话也得见面时就恭喜,现在被恭喜,兴致都没了”晴岛鹿说。 虽然她这么说,但科执光还是能听出她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顺带也谢谢你,为了和我对局,那么远从名古屋跑来。”科执光继续说,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唔”这次晴岛鹿蹭不动了,只是嗫了嗫嘴。 然后脑袋在椅子上疯狂地打滚,还发出“啊啊啊”的喊声,强行把话题蹭了过去。 果然,欺负她有种谜一样的爽感。 又是一段安静。 浓郁的夜色从窗外泼下,远处显得朦胧万分,灯光糊成了一团一团,她的注意力也不自觉地尾随在了一颗水珠上,顺着它下滑,等到这颗水珠滑至最下方,拖成一条丝线后,她便重新寻找新的水珠尾随。 她现在莫名地不想动,就想这么发半天呆。 昨天的高烈度两盘棋持续到深夜,然后再奔到这里赶了第三盘棋,期间的休息时间只是飞机上的小睡以及在酒店里躺了片刻而已,如果是平常的话,她这么奔波,早就趴了。 一边是催她入睡的困意,另一面又是莫名的不想这么入睡,总想做点什么,最终她选择——说点平常不太会说的话。 “你是为什么选择走上围棋这条道路的啊?”晴岛鹿半睁着眼睛问,像是随时都要睡着一样。 “因为,我的天赋在这里,兴趣也在这里。”科执光自认为回答地还算如实,“那天我去敲林英围棋室的门,你不是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吗?” “是吗,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这个答案,好像也是我的答案呢。”晴岛鹿低着声说。 她继续说:“我可能是遗传了老爹的天赋和兴趣基因,才走上这条路的,家里有那么一个想尽一切办法把你往这条路上拐的老爹,想不对其感兴趣也很难吧。” 科执光没有发声,他意识到这是晴岛鹿的独白环节,还是让她一个人慢点表演比较好。 “其实我的妈妈和老爹关系一直都不好,他们在教育我的方针上出现了重大分歧,妈妈说要把我送到国外去上学,而老爹则坚持让我当职业棋士,然后他们俩个打了起来。” “冒昧问一句,谁打赢了?” “妈妈打赢了,她一直都对老爹说,你这个身体都破破烂烂了,为什么还要下棋,应该早点退隐,过上躺夏威夷海滩的疗养生活了,那个时候老爹已经赚了很多钱。” 看样子,夏威夷已经成了棋界专属梗。 晴岛一心是永世月天,按理来说应该是头顶buff挂满,体质倍儿棒才对,但实际上他却是个早逝的病秧子,这点科执光也很纳闷。 天知道永世月天都赋予了他些什么属性。 “在妈妈看来,老爹就是一天到晚坐着不动,经常作息不规律,饭也不好好吃才这样的,所以她一直都很害怕我走这条路。” 晴岛鹿叹着气继续说:“但她打赢归打赢,最后我还是一边上学,一边在学棋,和你一样,我两边都要。” 晴岛鹿伸出两个小拳头,朝科执光比了比。 当时科执光对晴岛鹿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比了同样的动作。 没想到他一个无心的中二动作,看上去要成为具有特殊意义的手势。 “但不过我没能把握好,我的上学成绩一塌糊涂,对棋艺的学习也很糟糕,只能虐一虐同年龄的小学女生。” “这这个已经很厉害了,似乎。” “但是我当时的目标是要成为职业棋手,我这种只能虐一虐同龄段女生的实力,已经算是很不成功了。”晴岛鹿也许是在椅子上趴累了,一个蠕动也趴到了床上,整张床往下一陷。 “我啊,正是因为两边都没握住,所以才这么羡慕你的。” 听讲这番话,科执光也动了动心。 “别看你现在好像实力不如我,但实际上,应该是我在你的身后追赶你才对。”晴岛鹿这么说着的时候,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 “这我怎么总觉得前面一句的真实性存疑呢?” 晴岛鹿并没理会这个吐槽,像是喝醉了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所以,你明天一定不要输啊,不然的话我会很失落的,就像看见爸爸输棋那样。” “嗯,一定。” 她对晴岛一心的称呼,又换成了爸爸。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聊到了十点半。 “来,我们继续,用中古围棋的规则下,这次我来让你见识下我的厉害。”晴岛鹿嘿咻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将棋盘端了上来。 咸鱼躺了这么久,她的精力似乎又恢复了些。 明天的比赛将放在下午三点进行,比通常晚了好几个小时,也就是说,今天真地可以稍微晚一点睡。 “那好吧,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吧,就来一盘,来完就老老实实回房睡觉。”科执光也坐了起来,顺手关掉了电视机。 如果就叫他躺下来,他大概率也睡不着,脑中回想很多东西,还不如现在痛痛快快来一局紧张刺激的。 用后世的流行语来说,叫做赢一把再睡。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座子式的对角星位摆上,猜先过后,轮到晴岛鹿执白,科执光执黑。 中古围棋规则,执白先行,某种意义来说,科执光这局也算是“执白后行”。 “贴目吗?”科执光确认一下,不论哪种古棋理应都是没有贴目的。 但不贴目又显然是不合理的,这样一来先行方的白棋天然巨优。 “当然不贴咯。”晴岛鹿狡黠地一笑,她正趴在床上,两只脚丫子在半空蹬了蹬。 “可以,够赖。” 就当是睡前陶冶情操的一局吧。 棋子静悄悄地落下,也许是俩人都很轻松没投入情绪的原因,干脆特效都没出现,变成了一盘普普通通的围棋。 “来,我们走个倒垂莲定式。”晴岛鹿说。 “报,我小飞了。” “你这人,怎么觉得就从没见你主动走过复杂定式,明明应对都会应对” “简简单单才是真嘛。” 又过了一会。 “快和我打这个劫,不然不让你睡觉” “好好好,打打打,虽然这是你的无忧劫就是了。” 再过了一会。 “嗯?怎么双活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走着走着就双活了。” “那,就当做是,平,局吧。” “好的,平局。” 一枚棋子从晴岛鹿手中自然滑落,坠在了棋盘上,清脆的响声为整局棋画上了句号。 然后她就这样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现在是十一点半,加持在她身上的冠军之势终于消失,她的警戒色也从红紫交替退回了红色。 所以说现在该怎么办呢,一个十五岁的良家少女就这么霸占了自己的床,说出去的话,别人会相信这是她先动的手吗? 科执光挠了挠头,他理应早早就把晴岛鹿送走,但也不知道咋的,就和她续了这么久的棋。 丈量了一下床的大小,自己还是能睡的。 懒得管那么多了,他现在的困意也在一阵阵往上涌。 但临睡前,还是开箱检查一下相关道具才行。 道具一:【人形媒介】 【通往终极之路(1/?)】 这是一个光板的粘土人玩偶,类似奸笑社的三头身q版小手办,但这个玩偶的轮廓明显就是晴岛鹿。 通往终极之路。 还是以(1/?)这种形式呈现的,像是某个收集碎片的任务,只不过没告诉他到底要收集多少件这样的道具。 媒介 这个词用在玄学领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通灵术一类的召唤技能。 是要把什么东西召唤过来吗? 答案似乎只能指向那个处在形而上领域的量子力学之神了吧。 道具二:【龙之血】 【别看名字这么唬人,其实只是普通的草莓味牛奶而已了】 【恢复速度提升50】 【接下来一整天的完美状态】 虽然这是件很极品的道具,但看见它的出现,科执光却倒吸了口凉气。 大战之前,必有补给。 当你干掉了小boss之后,又再往地下迷宫里深入了一段距离,突然看到一堆宝物井井有条地排列在地上,第一反应当然不是通关了,而是要来最终一战了。 往往宝物掉的越厉害,最终的boss战越难。 科执光直接插入吸管开咪,味道意外地不错,锤爆市面上所有的草莓味牛奶。 话说,爆牛奶这种桥段,之前是不是经历过? 算了,细节不管。 道具三:【边牧饲养卷】 【去宠物店里免费抱一只边境牧羊犬吧】 不错,这个好,可惜桃花斋不让养宠物。 得以后有了更独立的空间之后再养。 道具四:【事件触发卷】 道具五,居然是一张小卡片。 【明天是一整天的暴雨天】 就这么一句话。 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提示。 科执光看了看窗外的朦胧水雾,现在还只是朦胧的小雨,到了明天的话,就会变成暴雨, 忽然又想到了海啸这个关键信息,一阵不安涌起。 该不会输了棋就来海啸吧? 这是他唯一能联想到的关联性 总之,还是没藏宝图。 当晴岛鹿出现在眼前时,科执光直接就认定了藏宝图肯定在她身上,觉得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如果晴岛鹿不来送这么一波,他可能今晚就会找井上了,把她最后的两件隐藏道具撬出来。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就这么上了。 结束完了一切研究后,科执光就关灯躺在床上了,一个憨憨的呼吸声在旁边响起,让他感觉万分奇特。 黑夜之中,等到视力适应下来后,科执光偷摸摸地将头扭向了那边。 结果并没有看到可爱的睡颜,反而是看到了她的后脑勺。 切有点小失望。 但看到那两条垂落在她身后的马尾时,一种没来由地向伸手上去薅一把的想法又油然而生。 嘛,这就好比中学时期,男生看见前排女生的后脖子上总系着一个结,总会有上去解开一把的想法,当然真这么干了的人都是勇士。 随即科执光就闭上了眼睛,安然入眠。 大战前的夜晚就让它安宁地过去吧。 第八十七章 · 模仿棋 夜色深沉至发酵,整座酒店被无声笼罩,射灯在漫无目的地切割夜空。 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正经的好人已经睡了,但正经坏人们还醒着。 安永心小心地敲开了矢武的房门,确认周围没人才敢走进去。 “矢武大哥晚上好。”安永心低头而道,蹑着脚迈进房门。 迈入房间的一刻,他毫无道理地觉得温度低了几分,像是踏入了恶龙的巢穴。 这间房是顶级豪华间,相当宽敞,坐拥一个相当优美的海景视角,而矢武正躺靠在面朝大海的沙发上,背影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压迫力。 窗外是愈显壮大的雨势,顺着晚风全都飘入了屋内,大海的气息弥漫在了这个宽敞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房间内明明亮着灯,但亮度却意外地很低,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光源都吞下去了,变得昏昏暗暗。 “至今为止,你做得没有问题,很快合作的尾款将打入你的账上。”矢武一边说,一边在面前的棋盘上落子,他现在正在复盘刚才科执光与晴岛鹿的那局比赛。 前天他随意调台,切换到女子杯直播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有所不妙。 在晴岛鹿提出要提前决胜局的时候,运势就发生了变化,很多人都莫名觉得第二天科执光的晋级之路将遭遇强大狙击。 这就好比有的人预感到了第二天会发生空难,从而选择退票,最终幸免于难,这也是运势的一种体现,只不过这种运势与棋道的绑定尤为紧密。 当得知晴岛鹿突然成为了科执光对手时,矢武首先是惊讶,但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反正都不会对他的夺冠之路造成威胁。 已经没多少人能击败现在的他了。 起码他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整次合作行动,安永心的酬劳一共是500万日元,对于安永心来说算得上是一笔诱人的巨款,虽然这年头500万也不算难弄就是了。 但再加上冠军的900万,一共1400万,就还是挺有分量了,这笔飞来的横财就这样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但目前为止,尾款也只是“很快”到账而已,明天的900万也不是一定能收下,还有最后的变数。 “明天的你代替我上场,到底该如何办到?”安永心问,他始终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就是对这个环节感到未知。 但凡未知的,都让人后怕恐惧。 “我今天叫你,正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我们来下盘棋。”矢武说。 “下棋?” “但注意下模仿棋就对了。” 模仿棋,也是围棋的一种走法。 围棋除了天元之外,其余的一律对称,的确能够做到互相呈镜面一样行棋,对于被模仿的一方来说,是很恶心这种下法的。 在古时这么下,多半是要被喷被打的,但进入现代之后人们对模仿棋有了新的理解,因此也能够接受这种下法。 毕竟,还有天元这个点存在,棋盘上并没有天元的镜面,有了这么一个点之后,模仿棋就能够攻破。 而且白棋是有贴目的,就算不管天元,都走一样,最后也基本就是白棋赢个贴目。 “只要下它就行了,不管输赢?”安永心确认一下这点,心说这是什么迷信仪式吧! 果然,日本人很讲究这套。 “对,但是我们用的棋盘和棋子,是这些” 说着,矢武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棋具从茶几下端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这套棋具把安永心人看傻了。 这是一套看上去就很有古老感的棋盘,颜色居然也不是通常的黄色,而是醒目的深红色,上面的线条也歪歪扭扭,还是白线,鬼知道这是从哪个古董店里淘出来的货。 不对,棋盘给人的感觉很不祥,应该是从棺材里扒出来的才对。 而准备的棋子,也不是什么好货,每颗棋子的做工都很粗糙,颜色也涂得歪歪扭扭。 直觉告诉安永心,最后不要用这东西来下棋。 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安永心还是挺着胆子坐到了棋盘前。 矢武又将一盏底座古老的蜡烛摆放了上来,用打火机将其点燃,再将其放在了棋盘的边缘。 何止是宗教仪式,简直都是邪教仪式了! “来吧,开始。” 模仿棋开始,矢武的第一手棋下在了天元上,黑棋作为模仿方往往都这么下,江流儿就这么干掉李慕青的。 四个星位占据,然后是挂角定式,以棋盘的中央为坐标系,棋盘仿佛镜面对折。 棋子落下的速度很快,安永心也不用去思考计算什么,只要装着下下就行。 镜子一样的对称形状,你是我,我也是你。 但随着棋盘上的手数变多,他忽然莫名地感受到了困意。 越来越想睡觉。 终于,眼睛闭上了—— “可以了。” 火光闪动了一下,这一瞬间变成了绿色,但又顷刻复原,以至于安永心不确定它是否真地变绿过。 可当安永心睁开眼睛后却发现他自己,居然坐在了对面。 “这”安永心的眼睛唰地一下睁大,猛地往后一靠。 正如字面意思的“我和你换一下”,他此刻的确和矢武交换了身体。 这种事本该只出现在影视作品里,但此刻却骤然成真! 这个模仿棋,真的就如同仪式。 矢武或者说是掌控了安永心身体的矢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轻轻活动了下四肢,像是感受这具身体的同调性。 “明天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去,等二十四小时一过,我们就会复原。”矢武说。 “喂,这种交换应该不会是永久持续的吧!”安永心忙问。 “如果是的话,那对你岂不是更好,你能当一辈子飞扬跋扈的少爷。” 这么一句话把安永心噎了回去,让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了,除了我和你的合作之外,今天你所见到的事,你也最好不要说出去。” “明白,我敢说的话,我第一次冲上去干掉我自己!”安永心当然知道这种神奇玄学的事不能外传。 “那就好。”矢武就这样控制着安永心的身体走了出去。 路过台灯时,安永心看到了,他在光线下的影子,居然是龙? 还是三个头的龙。 第八十八章 · 鬼才能想到藏宝图在这种地方啊 天空是青灰色的,雨水从高处冲洗而下,昔日人来人往的海岸线上寂静得像是里世界,只有一些不怕淋雨的鸟类呆呆地伫立在木墩上,眺望远方。 在草莓味牛奶的作用下,科执光早早地就从睡梦中苏醒了,精力恢复至完满。 头几天睡醒之后,都会习惯性赖赖床,对着床铺蹭两下,但今天浑然没有这种念想,很完美地自然醒。 看样子,除了疲劳恢复加速外,龙之血的完美状态效果,也已经生效了。 今天的他将保持一整天的理想状态,就像磕了天草丸的矢武那样。 但不过天草丸有副作用,而龙之血则是童叟无欺的草莓牛奶。 科执光靠在了床头上,目光下意识挪向了一旁,熟睡得像是憨憨一样的晴岛鹿。 睡姿也着实不雅,整个头都埋在了枕头里,摆出一副希望之花的趴睡姿势,话说她这样,真的不会缺氧吗? 直到此刻意识清醒了后,科执光才意识到......自己昨晚是不是和美少女一号机在床上躺了一晚,但毛都没发生? 唔.....听上去迷之可惜。 当然科执光也并没有要发生点什么的意思,毕竟晴岛鹿现在也就15岁,虽然离本地法定结婚年龄还差一岁,但她这个外貌一直都给人一种12岁的感觉。 搞不好的话,又是要进局子里的。 房间就这么安静,青灰色的光线透过窗帘之间乍入进来,刚好落在了晴岛鹿的脑袋瓜上,乌黑的发丝像是墨玉。 摸上去的话,手感应该会很不错吧? 【图鉴回收:龙の睡颜】 突然,截图功能咔嚓了一下,把这一幕保留了下来。 这...... 这算个毛的睡颜啊!这就一个后脑勺啊! 算了,也不坏,毕竟这两小马尾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忍不住上去开一开。 正当科执光有这个邪念的时候,晴岛鹿突然说话了,吓得科执光一退。 “嗯啊.....不要......” 她好像在说梦话。 但不过怎么总觉得声音有点怪怪的呢? 考虑到她蹭得累的人设,这个不要,就是要的意思咯? “这样的话......我好难呼吸......” 这。 原来你也知道这样很难呼吸啊,那赶紧翻个面啊! “那里.....会很痒的.....” 唔。 可能只是在被宠物狗舔脸吧。 “会......吃不下的......” 嘛。 她好像只是吃不胖,没说吃不撑,吃太多好像的确会引起不适嗷。 “那就.....把他分了吧......” 等等!你在做什么危险的梦! 这梦怎么听着像是一群病娇在分尸男主呢? 想了想科执光还是决定帮她翻个面,就当是帮一把摔倒在地的乌龟。 但正要上前去,科执光愣住了。 他居然在晴岛鹿的马尾发饰上,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那显然是一张小卡片,就这样被发饰卡在了头发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就是—— 【新·藏宝图(3/3)】 【快去收集最后一份藏宝图吧】 科执光倒抽了口气,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它不老老实实刷新在棋盘上,居然刷在了这种奇怪的地方。 还好晴岛鹿不是一个战列舰级角色,如果是的话,那这张卡怕是得在奇怪的夹缝里才能找到。 另一方面,事情果然和科执光想的一样,最后一张藏宝图就是在她身上。 好比第一阶段的藏宝图最后一张是在秋生正一身上,那是他身边最近的人,而晴岛鹿也可以说是他身边很近的一个人。 懂了,要是有第三阶段藏宝图任务,谁离自己近就锤谁。 有一说一,晴岛鹿也算得上是一介运输大队长,不远千里赶来送人头,还送龙之血,现在连藏宝图也送了,实在叫人感动得痛哭流涕。 科执光小心地将手伸向了晴岛鹿的发饰处,发丝的柔软与细腻传来。 一个发力,将藏宝图取出,其刺激程度不亚于偷偷按别人家门铃。 浏览上面的地址——又在那间音像店里。 果然,事情一切因它而生,最终也要一切因它而落。 但扯淡的是,这个最精准坐标,居然指向了音像店的深处,也就是那个满是抽屉的墙壁。 意思是他自己也需要一件充满邪性的道具才行? 看着窗外连绵的阴雨,科执光也泛起了阵阵的担忧。 作为一部下棋番,流程无非就是对手同意下棋,自己最终也战胜对方。 这次是比赛,对手是无论如何都要上战场的,所以不存在用生死卷把敌我双方都逼进去,只需要关注下赢就行。 从这个角度来说,那瓶龙之血的完美状态已经是最理想的宝藏了,如果再有什么额外加成的话,基本上可以属做是作弊行列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立刻获得,然后才能去打这最后一战呢? 前一刻还轻松的气氛现在立刻加速了起来,科执光没有想太多,换好衣服之后就推门而出,临走前还帮晴岛鹿关掉了闹钟,免得吵醒她。 还把晴岛鹿也翻了过来,成功地让她面朝上睡觉了。 “祝你......好运......”她说着最后的梦话。 科执光匆匆穿过酒店的大厅,早上七点的海滨酒店,空气清新无比,到处都充满了椰子树一样的爽鼻气息,横穿中庭的走廊上,光鲜靓丽的男女们相对而坐,看着园林在雨景里焕发着别样的生机。 电视机上播放着昨天的比赛,循环鞭尸晴岛鹿,官方无德。 “科先生,你今天有比赛......”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 “我很快就会回来。” 但一只脚刚迈出去,他便又退回来,提醒工作人员:“我那间屋今天就别打扫了,千万别打扫。” 这要是被别人发现晴岛鹿躺在了他的床上,这......警车可以考虑呜呜呜了,相较之下被媒体抓着问都是小事。 “好的,一定不打扫......”工作人员诺诺答应。 “又到了该出任务的时刻了?”淸泷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来,今天是新星战决赛日,他一大清早就到现场就位了。 “是啊,麻烦载我一下。” 廉价的丰田即刻在街上飞驰了起来,科执光又将最初干掉妖龙所获得的【一路顺风】挂在了车头上,晨间的拥挤时段顿时好走了许多。 “决赛日一大清早就醒来,然后要去另一个地方,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与之前的‘墨菲定律’有关吧?”淸泷步问。 “是的,就是这件事。”科执光点头承认。 “不愧是你,在关键正规大赛之前总能整点新花样出来。”淸泷很自然地想起了上次送科执光去团体战的主将战,谁能想到一个在高中生团体战上大砍四方的人,前一天晚上通宵痛扁了黑坊老板呢? “说起来,北河悠出事的那天,也下着大雨啊......”淸泷步看着车窗外的大雨,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科执光一愣。 如果是平时,他应该不会在意这句话,但他现在处于完美状态之下,哪怕不是在下棋,思维也异常活跃清晰,堪比侦探。 【明天一整天都是暴雨天哦】 科执光想起了这句警示语。 又摸到了口袋里的最后一张【事件触发卷】 莫非,要在雨天对那盏路灯搓卷,才有用? 第八十九章 · 原来这玩意还能被摧毁的 雨势在行车的途中变大,楼宇之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红灯如同掐点上班一样,接踵而来。一次又一次拦在了这辆车的面前。 如果有配角在这种天气里发起冲锋,又没响起燃点满满的背景音乐,那八成是要死在boss面前,渲染悲情气氛,为主角的登场和爆发暖场子。 相当不吉利的雨天。 “什么鬼天气啊,雨说下大就下大,还居然来这么多红灯。”淸泷步臭着嘴说,他已经连续吃了好几个满额红灯了。 上路没多久后,【一路顺风】的护佑效果似乎有所减退,遭遇了早间的堵车高峰期。 可能是雨天的削弱作用。 也可能是有人在远处做法,拖延自己这边的前行速度。 “不用担心,时间上肯定够,只要不来恐怖份子挟持我们,就算堵得再凶,你下午的比赛也肯定能赶上。” “知道,这点我不担心。”科执光冷静地说,还顺手翻看车上自带的杂志,非常悠闲。 “还有,这种时候就别玩这么危险的墨菲定律了,免得真的成真。” “呃,不好意思。”淸泷步收了收嘴。 音像店内,老板正躺在柜台后的摇椅上,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享受清幽的寂静之雨。 忽然,他的眼睛停睁住了,整个动作也都停了下来。 他感应到了有东西正在接近这家店。 “科桑可真是有富有精神活力啊,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光顾寒舍,来.....让我推理一下,他来这里的目的。” 老板将折扇收拢,抵着自己的眉毛思考了起来。 “首先,我们排除他是为了陶冶赛前情操,特意来我这里挑选好看的东西。”老板摇了摇头,口中也发出努努的声音。 “其次,我们再排除他是想来找我叙旧,讨教一下该如何对付矢武,说实话,以矢武现在的实力,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能赢,甚至很难做到与他平起平坐,想来天下也就只有石心大人能够降服他了吧,夜神国京都够呛。”老板还是摇头。 “那么第三,他来这里.....是想索要一件厉害的武器?”老板用不确切的语气怀疑道,眼睛犹如洞悉到了真相一样,逐渐变为狂热。 “没错!这就是唯一的答案!”他用力地鼓着掌,像个独自在舞台上表演的喜剧演员一样富有张力。 “那还等什么,赶紧为他准备一下吧!” 老板兴奋地站了起来,将招财猫放入柜台下,当做是结束营业时间,转而又从一个封闭的箱子里搬了一个新猫玩偶出来。 一个黑色的瓷猫,眼睛毫无生气。 【黑猫拦路】 【让你所讨厌的人在路上出事吧】 黑猫在日本也的确是个不太吉利的符号文化,车轮前被黑猫蹭过的话,车主人的心情会郁闷很久,总觉得接下来会出现交通事故。 而此刻,它的阻挠对象,被选定为了科执光。 “拜托你了,小黑猫,麻烦你让科执光在路上多待一会,我来为他选择一件最棒的武器。” 黑色瓷猫的眼睛微微发亮,开始运转。 老板来到暖帘后的抽屉墙壁前,将抽屉一一打开检查。 他拿了一个小蛤蟆玩偶,细细打量:“让对手犯困?不行不行,怎么能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呢,再说了,这种东西都带不进赛场。” 紧接着他又拿出了一瓶瓷瓶的小药水,晃了晃:“将状态提升至完美,但在赛后会脱发?也不行也不行,也太小儿科了,区区状态提升至完美,怎么能敌得过现在的矢武呢?” 就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被他从抽屉里一一翻出来,随意弃置于地,每件物品上都沾染着诅咒一样的气息。 但当抽开某个抽屉,看见里面的物品时,他愣住了。 “这是什么?我的收藏里有这件东西吗?” 这居然就是一张小卡片,上面用打印体的汉字写成,还带有【】的边缘括号,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现代的打印物品,和诅咒沾不上边。 它出现在这里,好比人畜无害的萨摩耶混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群狼中,就算大家的毛发都是白的,萨摩耶也会被一眼认出。 老板当然认识汉字,但问题在于这个汉字是用简体写的,有些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莫非,科执光是为了你而来?”老板对着这张卡露出了疯狂十足的笑容。 “还是让我来为他准备一件更有趣的礼物吧。” ..... ...... 白色的丰田在街上走得磕磕巴巴,前进速度大大受阻,跟被下了降头一样,淸泷步一遍遍地咒骂,拍方向盘。 但科执光看得很清楚,挂在车前面的一路顺风护身符在不停地无风自动,像是受到了更强力的推摇。 看样子真的有人在远处做法攻击这里。 最终花了一个小时,才抵达音像店的门口。 雨水滂沱而下,使者本来就阴间的地方看上去阴气更加湿重了。 搞不好真能把灵魂从地底下挖出来。 “淸泷先生,麻烦你开远一点,开到前面那个路口等我。”为了防止等一下真的出现灵魂而被目击,科执光决定提前支走他。 “什么?不是我和你一起吗?我连棒球棍都带好了!”淸泷步理所应当觉得自己有必要陪科执光一起冲向高危地区,抓拍最刺激的尽头。 “什么?你带了棒球棍,那给我吧。” “这......” 淸泷步就这样土头土脸地驱车离开,视线也强行被移走,唯一的武器还被科执光缴掉了。 这男人是个恶霸啊! 等到淸泷步真地驱车走远之后,科执光打着伞提着棍棒来到了那盏阴间路灯下。 虽然现在不是晚上,但这个路灯依然在跳电。 事件触发卷已经架起。 一个呼吸,一个闭眼。 然后猛力一个搓动! 啪! 路灯完全亮了起来!终于不再是之前的电压不稳跳闪现象了。 【隐藏任务完成:阴气过重の路灯】 【任务奖励已经发放!】 居然是个隐藏任务,这倒是和科执光想的有很大区别。 他所设想的最夸张的结果是搓完卷之后,整个音像店直接暴毙垮屋。 话说,既然这根路灯都被打上了阴气的标签,那么也就证明,当年北河悠,的确是死在了这根路灯下吧? 听上去阴气还是好重! 至于它说的任务奖励,大概已经刷在了棋盘上把。 不管那么多,直接进入音像店,目标旨在藏宝图所指示的东西找出来。 在雨天,这个本来就阴间气息十足的音像店显得更邪门了。 科执光轻车熟路的进入门店,俨然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浑然没有半点见外。 有的时候他也想过把这里的录像带全都扒走,看看老板反应,但怕就怕老板真地一气之下报警了,掀桌子这事,谁都有可能干出。 今天这里的布置也和以往一样,井井有条的货物柜,整洁的柜台,那个招财猫正放在下面,处于未营业的状态。 走入幕后,发现几天没光顾这里了,抽屉墙壁上又多了许多打开过的痕迹。 很多东西,都被使用了。 科执光根据藏宝图所指示的精确坐标,找到了那个抽屉—— 里面居然是一个黑色的龙头木雕,狰狞而愤怒的面孔。 火焰,燃烧起来了,拿在手上都有一种生疼的感觉。 【灵性物:龙型浮雕】 【燃烧灵魂的养料,供给伟大的龙灵】 触目惊心的视线接触感从木雕身上烧来,让科执光一个劲地眨眼。 这就是这次藏宝图派发给他的最终道具? 没有这玩意就无法打今天的决赛? 科执光忽然生起了疑心,挠头又扶额。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大概率只会吐槽一句量子力学之神又在整活了,然后放心大胆收下这个东西,安安心心去比赛。 但当下他加载了龙之血的完美状态,对不协调的东西异常在意。 这玩意,真的是藏宝图所指示的内容吗? 就过往经验来看,哪怕是棋盘上的道具刷新都不会爆出这种东西,而此刻藏宝图居然将它当做最后的秘密武器。 不对,不对,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而且这个道具是龙。 虽然龙听上去很帅,在大部分作品中都是以作为主角的灵魂物出现的,比如某些美食番中,总要量一下特级厨师的徽章,这徽章就被龙包围。 但唯独在围棋领域,龙,是有梗的,棋子一旦跑多了,就成了龙,而屠龙也就成了围棋领域的最高爽点。 说白了,龙只能作为猎物出现。 就前世印象来看,棋手们的称号多种多样,但基本没有与龙沾边的,唯一带“龙”字的外号,叫“场均一条龙”,简称屠龙者,就算治孤活棋一绝,也只能捞一个“小强”的称号,而不会被人尊称活龙手。 总之,龙绝不可能是正派! 正想这么盖棺定论的时候,科执光突然记起来在他的房间里好像还躺着一个晴岛鹿,这么说她好像不太合适...... 算了,晴岛鹿除外,龙绝不可能是正派! 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科执光想通了,决定玩一把极限。 他将这个什么龙形木雕,一把抛了起来,然后抡起手边的棒球棒—— 一个全垒打挥舞了上去! 一声清脆的裂响,冒着黑色火气的龙形木雕就这样被敲得粉碎,手感相当舒爽。 原来打棒球手感这么不错,也难怪麻枝准每次都要打棒球了。 “真是令人伤心的举动啊,科桑啊,你居然就这样把我第二得意的收藏作品粉碎了。”老板叹着气从抽屉后面转了出来,还摇着头。 话说,原来这里能躲人的啊? 意思是自己以前每次来,老板就往里面一猫? “第二得意的收藏?那么你那个第一得意的收藏,想必就是那个了吧?”科执光用脚踢了题最初的那个空箱子,由于来的次数够多,科执光已经记得了它的位置。 “蝙蝠,与蛇,化龙。”科执光报出了一连串关键词。 “哦,好吧,看样子你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你知道你接下来的对手是矢武了吗?”老板直勾勾地发问,他的气质和科执光最初见到他有所变化。 他最初是一个非常阳光的海归型人设,但现在他变得有点颓丧,好像因为刚才科执光那一棒变得相当沮丧。 “大概,也有个心理准备。”听到矢武这个名字,科执光反而还安心下来了。 不怕出现在明面的钢铁洪流,就怕像定时炸弹一样躲在阴沟沟里的炸弹。 虽然矢武始终没有出现在赛场上,但科执光对他的提防一直存在。 至于安永心该如何等于矢武,他并没想明白,也不用想明白,横着锤过去就对了。 老板正要上前一步,但科执光连忙抬了抬手中的棒球棍。 加了这么多力量值,总算有除了挟持熏之外的作用了。 “可别这样啊,我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们都是下棋人,有什么事到棋盘上解决就行了。”老板笑着摊了摊手。 “那请让开一下,我接下来要赶着参加比赛。”科执光说。 他用脚勾了勾藏有龙形木雕的抽屉,看看里面还没有其它东西。 这毕竟是藏宝图所指示的地方,没准这只是藏宝图给他的一个小测验而已,只有绕开了前排那个像是最终宝藏的龙头,才有资格拿到真正的宝藏。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如果是的话,我这里刚好有啊。”老板从浴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卡片,将其示给科执光看。 这...... 科执光愣了片刻。 虽然光线很暗,隔得也很远,看不见上面的字,但这个卡的型号.....可真面熟啊。 原来这玩意还能被他人拿到的? “看上去是件很重要的东西,我不妨假设更大胆一些,你之所以这么急迫地在比赛当天早上来这里拿它,是因为它能够打败矢武吧?”老板如是而道。 科执光难以言对,在构思该如何才能冲上去一下放倒老板,将其夺过来。 总之,去特么的在棋盘上解决,冲上去一棍子撂倒,就是最无敌的盘外招。 “那么作为你毁掉我心爱收藏的代价,我也把烧掉好了吧。”老板说着,将宝藏卡紧紧捏在了手中。 然后啪的一下,它变成了灰烬。 这.....原来这玩意还能被摧毁的? 第九十章 · 越川龙己 在科执光的认知中,这些藏宝图的设定应该是只有当他自己的目光接触到宝藏时,宝藏才会真正地出现,如果别人提前一步来到宝藏点搜寻,是不会有结果的。 原来其他人也可以的咯? “哈哈,骗你的,它当然还好好的呢,只是个小魔术而已,何必当真呢,我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怎么可能真地喷发火焰呢?”老板哄笑了一阵,这才将另一只手伸进袖子里,取出了一张崭新的卡片。 而刚才他手中握着的灰烬,只是一团黑色的纸屑而已。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还真就完成了这一个小把戏的魔术。 这 不得不说,还真是被他秀到了。 当然也不是被他的伎俩秀到,而是被他一瞬间的入戏、疯狂与自信秀到。 也许老板自己都被自己秀到了。 危险,疯狂,这个人简直是个高浓度炸药。 但可惜,老板的真相揭晓晚了。 因为科执光已经又抽开一个抽屉,挥棒又砸了老板一个收藏品。 “等等!你在干嘛!你这卡不都没事了吗?怎么还砸?”老板愣住了,又将卡亮了亮。 科执光以教训的口吻说道:“你说你,你早点把它拿出来不就没事了,硬是要在这里装两下才舒服是吧?” “好好好,现在还你现在还你,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老板冷静地说好话,然后将卡片当做飞镖一样投掷了过来,而后被科执光稳稳接住。 所以说这第三个收藏品死得好没意义呀。 【必选任务卡:获得龙座头衔(0/1)】 看到卡片上的字样后,科执光的目光收束起来了。 还以为是什么十分好用的技能卷。 居然是一张任务卡,前缀还是必选,足以见其紧迫度。 但任务的内容却很扯淡,现在连新星头衔战都没打完,它就直接扯到了快半年之后的龙座头衔。 除非 “越川龙己”科执光下意识念出了当今龙座头衔持有者的姓名,然后目光定定地指向了老板。 “你,是在说我吗?”老板停滞片刻后,耸肩一笑。 “也只能是在说你吧,龙座先生?”科执光如是而道,目光更加坚定。 任务卡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应该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吧? 在科执光书桌前的墙壁上,贴着当今几个头衔持有者的照片,越川龙己的照片自然也在其中。 虽然照片中的越川龙己与眼前这个老板的相貌出入很大,但事已至此,科执光也只能如是认为了。 三大头衔之一的龙座,和御城棋几乎同位的男人,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甚至可以说是一直徘徊在周围。 在了解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后,慑人的威压涌入每一个毛细孔。 依然,看不到他身上的警戒色。 但保守估计,大概和夜神国京一样,都是黑色。 “答案揭晓,你,答对了,我就是越川龙己。”老板的笑声逐渐低沉下来,还鼓了鼓掌,表示赞叹,“看样子,你有一个很强大的运势在为你保驾护航,告诉你各种各样的秘密啊。” “应该有吧,自我感觉还经常受它照顾,比如偶尔半夜给我盖盖被子之类的所以,能先让我过去吗?大不了我这张卡再还给你烧好了。”科执光将卡片甩了甩,显得很敷衍。 科执光也终于懂了这份藏宝图的诞生原理了。 这份藏宝图的设定,就是需要对方过目一眼的。 换句话说,如果这份藏宝图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找到,然后拿完就走就太没意思了,必须要由越川龙己将其亲自交到自己手上,这样才有仪式感,对吧? 迄今为止的很多线索都在科执光的脑海里横接串联了起来,隐隐之间都能连上线索,共同编织出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想离开,这当然没问题,不过看你的表情,你对你新得到的卡片,似乎不太感冒啊,它不是用来帮你战胜矢武的道具,对吗?”越川龙己说。 “是的,这玩意很废材,可以拿去当柴火烧你到底是哪边的?你好像是站在矢武那边的,但你看上去好像也挺希望我赢?”科执光问。 “哦,这个可千万别误会,我是非常希望你们俩个能弈出精彩的对局的,你们的对局越是精彩,新星所聚集的运势就越是强大,这样一来,胜者一方的人生也能更加精彩。”越川龙己撑了撑宽大的肩膀。 “你指望我用这什么龙型浮雕来战胜矢武?” “真可惜,这是你唯一能战胜矢武的机会,这件东西可是我得意的收藏品之一,然而它就这么被毁了。”越川龙己摇着头说,也不知道是在可惜这件东西,还是在可惜对方将难以战胜矢武。 “那说这么半天,能让我过去了吗?”科执光忍不住打哈欠,不太耐烦的样子。 “请便。”越川龙己对门外比出一个请的姿势。 科执光就这么拖着棒球棍走了出去,和对方擦身而过。 “明年的五月份,我们或将再见?”越川龙己在近距离问道。 明年的五月份,刚好就是下次龙座头衔战举行的时候。 “那也就只能见了吧?”科执光也压低了声音说。 就这样,科执光全身而退地从音像店里走了出来,撑伞步入雨中。 虽然挺想回头望一样,但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回头,日本神道教的神话故事中,回头可是禁忌中的禁忌。 但背后的确始终停留着一道慑人的视线,仿佛来自龙的怒瞳。 上了车,缓缓启动之后,科执光才从巨大的压迫力中解除。 中午11点,终于重回酒店。 虽然雨水不停,但十足的人间气息还是让科执光缓了过来。 藏宝图的谜团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份藏宝图根本不是给他加成的,而是单纯让他去触发一个和龙座见面的事件。 至于龙座他说的那些鬼话,科执光当然不会信一个字的,等任务回顾卡就好。 接下来,看一下电灯的任务奖励,就能够上场了。 回到房间,用房卡推门而入,发现晴岛鹿依旧没有醒来。 但她的睡姿已经放飞了自我,像树袋熊一样抱着枕头,整条腿都从浴衣下面露了出来,勾在了枕头后面。 话说,她这个树袋熊睡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奇怪的动作。 【桃色事件触发成功!】 这 这也能算桃色事件? 第九十一章 · 赌上性命的纯爱 正觉得这不算桃色事件时,晴岛鹿忽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眼睛一个下瞟——发现科执光就在站在面前。 “啊!你怎么来了!”刚睡醒就发现面前杵着这么一个人,晴岛鹿很自然地受到了惊吓,以为自己的房间遭到了不明入侵。 结果就这么一个受惊后靠,她本来就很松的腰带掉了。 这......好吧,本来不算奇怪镜头的,结果她愣是自己蹭成了奇怪镜头。 但话说回来,就这个吨位,健全到就算发到微博上,也肯定能够过审核吧? “等等!你在做什么,别看这里别看这里!”带着一头蒸汽,晴岛鹿唰得一下钻进了被窝里重新系腰带。 蒸汽顺着床的缝隙里不断往外冒,像是要把整个被子吹飞起来一样。 “啊?你说什么,我刚才在开电视......你突然躲被子里干什么?”科执光顺手打开了电视,装出一副错过了刚才一幕的样子。 “没、没什么,我在.....我在找东西!” 演技日常完美。 虽然很想问一句“你在找什么”来调戏她,但想想太过分,还是算了。 “我在找时光机器!我刚才梦到了,它就在这被子里!” 得,明明没问,她居然自己接了。 趁着她在被子里找时光机器,科执光赶紧将棋盘上的幕布掀开—— 一串影像流入大脑。 夜晚的音像店内,矢武和老板,也就是越川龙己相对而坐。 “你已经永久的被‘龙礼’缠上了,但想要摆脱这份厄运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只需要做到两点,首先是切断自己与龙礼的联系,然后将余下的厄运转嫁给其他人。”越川龙己用魔王的语气开口,谁都知道这将又是一条不归路。 “具体怎么做?”矢武问。 “首先是拿下新星战的奖杯,而且决赛的对手必须足够强劲,这样一来新星头衔的运势强度才会达到一个制高点,然后就能用它斩断你与【龙礼】的连接。” “但在此之前,必须得对头衔奖杯做做手脚才行,你需要将这个东西,贴在它的底座下方.....” 越川龙己递出了一张黄色的符文。 “它需要由你亲自为其贴上......或者让和你有师门关系的人代劳也行。” “师门关系,是同学吗?” “老师和徒弟也行,总之这件事得麻烦你的老师,须贺征一九段才行,虽然他老人家会为此震怒不已就对了。” 越川龙己继续说:“对了,你现在最好不要亲自露头出现在赛场上,要是你就以现在这个状态上了,那些巡场者很快就会把你逮捕的。” 画面在科执光面前一一播放,像是借助一个幽灵的视角在半空视奸一切。 整个音像店的阴谋,全都暴露了出来,被科执光尽收眼底。 原来那件“蛇与蝙蝠”,叫做【龙礼】啊。 像是成为一条龙的典礼,类比成人礼,再类比成龙,Duang~ 接下来是越川龙己为矢武各种出谋划策。 他需要挟持一个对象,通过精密的电子仪器操纵他打上去,但最后的决赛战需要自己亲自上阵。 而这个亲自,则可以靠一张阴间气息十足的棋盘来解决。 用这个棋盘下一局模仿棋,然后在旁边在点燃一支蜡烛,两人就能交换灵魂,持续24小时,也是一件有来头的古董阴间货。 最后越川龙己还提供了资金,提供了员工,帮助矢武来完成这些。 越川龙己还特意强调,最好能保证最后的决赛对手是科执光,这样能保证运势的火花积累到最大。 阴谋,满满的全是阴谋,难怪之前调查安永心的时候,明明眼看他就一个红橙交替,给人的感觉也偏马仔小弟,但下出来的棋却那么厉害,原来就是矢武一直在背后下棋。 “那,我现在的厄运该如何转嫁出去呢?”矢武担忧地问。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以帮你,但话我先说在前面,我帮你这次可是超级大出血啊,我本来还要用它来实行一个更酷的计划,但这次只好分一部分给你了。”越川龙己忽然打起了谜语,神神秘秘。 矢武也很识趣地没继续问:“那转嫁的话,该转嫁给谁呢,是科执光吗?” “很可惜这点办不到,他不是能转嫁厄运的对象,再说了他身后那个强大的运势,根本就不可能让我得逞。” “如果将我的厄运转出去的话,那个人承接厄运的人会怎样,会死吗?”矢武担忧地问,这种涉及人命的事,他还是得掂量一下的。 越川龙己听后放声大笑了起来:“我的天啊,你在说什么啊,我那善良又无知的锐仁哦.....” 他忽然狠狠地将身子抵了上去,用双手抓住了矢武的衣领,极力睁大了眼睛喊道:“你以为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那可是龙礼啊,是有史以来最为吃人的龙礼啊,你使用了它,却希望能得到一个人都不死的大团圆结局,你是在做梦吧!” 癫狂而混乱的笑声从越川龙己醉里发出,即使不在现场,科执光也能感受到这份毛孔倒竖的寒意。 矢武也显然是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了,露出了呆滞的神情。 “醒醒吧,条件对你而言来说实在太优厚了,你只需要点点头,然后远方死去一个你素不相识的人,你就能从厄运中解脱出来,并且保证棋力不减,这次新星杯过后,你就是棋界的最强者,明年就能击败夜神国京,成为新的御城棋,掌握全天下的运势枢纽,你的家族企业说不定能一跃成为日本第一,全世界的前十,甚至你还能够永葆青春与寿命,没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到时候唯一能一个有能力制裁你的是石心法师,可他只是个幽玄寺献身于棋道的疯子.....而这一切,只需要你按下一个按钮,远方死一个人就行了,就这么简单,你......办不到吗?” 暴风雨一样的台词轰坠向了矢武,越川龙己的表演能力也在此刻达至顶峰,每一个音节,每一寸面部肌肉的动弹都穷极了煽动与疯狂,混乱与真理在同一时刻达到了巅峰。 画面在此时也断掉了,科执光也从这阴暗的舞台剧中解放了出来,整个额头全是浮汗。 斋藤说过现今的龙座是个危险而疯狂的人,如今科执光也深有体会。 在他极富感染力的表演下,围棋能杀人,似乎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这人要是扔到哥谭市里,活脱脱就是丑爷。 说起来,越川龙己的常用西装也的确是紫色。 有空得给他推荐一个绿色头型才行。 至于最后越川龙己的提问,矢武也肯定点头了。 可是.....那个要死去的人,到底是谁呢? 到底谁会替矢武承接厄运呢? 越川龙己的原话,好像是说自己原本有个更大的计划,但为了照顾矢武,只能分一部分计划资源给矢武用。 那么这到底是...... 寒意毫无道理地袭来。 科执光无意识地回头,看向了身后这层还在冒蒸汽的被子。 应该不会.....这么神棍吧? 不对,好像还真能这么神棍。 《哥斯拉》 她看过那卷录像带,从老板的店里租来的。 不妙,万分不妙,虽然不知道《哥斯拉》中的海啸该如何生效,但老板→录像带→晴岛鹿这条关联线却成立了。 这样一来,晴岛鹿就的确有可能成为越川龙己口中的那个“一个不认识的人”。 科执光正冷静下来沉思时,目光又注意到了棋盘上,居然还有东西。 一把白色的折扇,没有任何装饰和提字。 没有任何名字。 只有一句简单的题词:【赌上性命的纯爱】 还有一个简明的使用方法:【就当它是护身符好了】 “喂,把它拿好,无论如何,一定都不要弄丢了,或者让它脱离手边。”科执光将折扇递给了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晴岛鹿。 “这什么啊?我拿这个干嘛?”晴岛鹿对其愣了愣。 “拿着它,我才不会输。”科执光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看着对方无比郑重的眼神,晴岛鹿的嘴巴动了动,然后才伸手接过它。 “好吧,那你别骗我啊,要是我一直拿着它,结果你还输了,那我当场把它砸了。” “没问题,想砸什么都可以。” ...... ...... 时间来到两五十五分,战前的气氛已经浓缩到了极点,只等一个完美的时机将其爆破出去。 酒店的上空盘踞着数以千吨计算的乌云,雨水也都囤聚在了这一刻,只等待一个冲锋的鼓点,而后倾城而下。 工作人员在酒店的大厅里奔走,布置最后的场地,通知信息,许多过路的游客也都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比赛而感到期待。 大厅一楼的休息室里,科执光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烘干了,领带在灯光下散射出黑金属的质感。 他打着小盹一样地靠在沙发上,形同冥想。 即将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决赛,如果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决赛的新人,多半会紧张得到处踱步,但偏偏他就很安静。 “可以了,科执光三段,请动身吧。”工作人员对科执光说。 “嗯。”科执光和轻松地起身,表情管理至毫无表情,在摄像机的跟随下走出了房门。 快门的闪光接踵而来,无数的媒体都期待着这个新星能够在接下来的比赛大放异彩,奉献精彩的对局。 这下镜头不仅是身后了,还有前方的镜头,走起路来有一种被无数人簇拥着的众星捧月感。 那柄棋聖之扇又被他架在了手中,大战相随,果然还是得要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在身边才行。 这把折扇接下来,说不定还得化为斩杀恶龙的妖刀。 电视台也忙碌了起来,许多频道的下方都滚动着“第十七届新星战决赛正在举行,科执光三段(中)VS安永心六段(韩)”,以此来催促人们别划了,比赛已经开始了,快换台。 除此之外,参赛的双方后面还挂着国旗。 首次中韩双方会师决赛,对于很多日本人来说这还算比较少见的新鲜事,想必这局棋也会被冠以“中韩第一人对决”的噱头。 目前的日本人当然不会料想到十多年后这将成为标准结局。 另一边,矢武化了的安永心也动身了,他今天的衣服已经从往日的灰色西装换成了深红色,手腕边上也多出了一块表,整个人的气势和之前浑然不同。 他为了保持足够的赛前清幽环境,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这与他一贯喜欢出风头,接受采访的性格又有很大出入,对此外界只能猜测他面对决赛压力很大,转变了风格。 两部电梯同步上升,统一停在了36楼的位置上,这是这个酒店的最高层。 对局厅两侧的大门同时被推开!窗外也在此刻骤然响雷,第二波雨势再次袭来! 如同正规体育馆的入场一样,矢武和科执光从相对而行的入口出现,彼此的眼中都怀着不善的意味。 “科执光......”矢武用安永心的身体低声沉吟,眼瞳里倒映着远处科执光的身影。 一道雷电在窗外划过,万物只剩下黑白剪影。 科执光也捏紧了手中的双刀,看一眼就能明白,安永心体内的驾驶员已经换成矢武了,原主绝不会有这种魄力,用杨志的话来说,就叫狮子一样的眼神。 但不过他身上的警戒色还是安永心的配置,橙红交替,人畜无害。 至于其内核颜色,到底是什么级别,只能以身试探了。 在镜头的跟拍下,两人坐在了棋盘上,仿佛钢铁和火焰在对峙。 一旁的帷幕拉开,露出了巨大的落地窗,雨水在窗外狂流而下,这里的玻璃经过特殊设计,外部有些凹凸,能让顺流而下的水流增加许多弧度丰满的曲线,变得妖娆妩媚,最终形成了悬空瀑布一样的玄奇景象,而瀑布之外是更辽阔的大海,每一颗落在棋盘上的棋子仿佛都能汲取日月精华之力。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看不到往日的壮阔之海,但这种瀑布一样的景观也是令人陶醉不已的,在这种地方对局,下出来的恐怕不是棋子,而是贝壳吧。”有解说员说道。 “如果能在这种地方一直下棋,恐怕寿命都会增加好几年吧。”解说员的搭档复合到。 科执光侧目望了望这堪称绝胜的景象,这恐怕是这个世界的围棋特权了,只有围棋的对局者才能在这种帝王级豪华的空间进行对弈,用胜负来裁决运势的走向。 矢武也看了看外界,目光很快收回,调整坐姿,椅子,以及两下手上的手表位置。 这种赛前小调整十分重要,都是影响状态的至关因素。 他和科执光间彼此都没说话,在这种时候,攻击已经成为了彼此间唯一能听懂的语言。 三点整时,夏夫英从裁判席上站了起来,大声宣布:“第17届新星战,科执光,对安永心,规则为每方预备时间两个小时,读秒为30秒3次......比赛,开始!” 两人前一刻还松弛的眼角立刻磨砺,进入进战斗状态! 战争的号角终于响起,快门闪烁,将对局者以及身后的瀑布都囊括进去,从镜头里的效果来看,二人几乎是在室外的露天地带对局,雨水被神力托举在了半空。 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俩人也都稍稍地低了低头,应付外界,然后才开始猜先。 矢武抓子! 科执光反手拍出两枚棋子! 猜、猜猜猜,又猜错了!? 标准结局,执白。 犹如从漫长的黑夜中醒来,矢武对空吐出了一口幽气,像是在说.....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他将黑棋抬至高处,如同即将投掷而出的战矛,科执光的心也在此刻稍稍悬动。 终于要来了。 经受龙礼进化的象征灵。 只知道是龙,但完全无法得知龙的样貌与名字,初步推测是西方式的恶龙,兼具蝙蝠的双翼与蛇的长颈。 棋子陡然坠落!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黑暗也于此刻降临。 第九十二章 · 基多拉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从天盘旋而降,窗外的雨水都在高温下汽化成了白雾。 王者级的威压出现在了棋盘的彼岸,像是引爆了一枚沙皇级核弹,整个世界都在撼动。 狂流的暴风中,科执光终于看到了矢武的象征灵。 巨大的双翼遮天蔽日地撑起,三双晶体般血红的眼睛如星辰镶嵌在了半空,那简直是超出了常理的怪物。 那是一只三个头颅的巨龙! 【象征灵:基多拉!!!】 【怪兽之王!】 惊讶瞬间写满了科执光的眼中,棋子半天没放下去。 单看外形就知道了,这种强大简直超乎想象,而且象征灵的【】里居然还带着三个感叹号,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之前矢武的象征灵是三头狮,结果现在居然进化为了三头龙,体积膨胀了无数倍,成为了其它文艺作品中神话级生物。 基多拉是《哥斯拉》系列电影中最经久不衰的boss之一,是一只拥有三个头颅的西方巨龙,是哥斯拉的最强宿敌,外形拉风,实力强劲,是象征男人浪漫的外形之一,它和哥斯拉的相爱相杀贯穿了整个哥斯拉系列,堪比蝙蝠侠和小丑。 又有线索串联起来了,原来前一段时间在晴岛鹿家找到的《哥斯拉》是在暗示这个啊 这个实力强度,绝对不会在斋藤的稻荷神狐之下,甚至可以大胆假设一下,目前矢武的实力警戒色,已经是黑色了。 话说回来,其它文艺作品中的怪物boss,也能当象征灵? 其实单从时间线来看,基多拉的出现还算合情合理,1964年基多拉就出现在荧幕上了,到了现在都已经有三代基多拉了。 科执光有种感觉,如果再往后推二十多年,那么出现在他眼前的可能就不是什么基多拉了,而是青眼究极龙。 那么问题来了,这基多拉到底算不算西方怪物呢?虽然外形上它算西方巨龙,但追根溯源母公司,东宝可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企业。 科执光抽出一口凉气,淡定落子,拍下计时钟,前几手占角布局交换得非常迅速,相互之间都没额外整活。 黑5挂。 白6跳。 黑7回拆,矢武将一道黑光打在了边星的右侧! 棋盘发出震声,许多正在看这盘棋的人都仿佛被深刻的效果线击中,露出了意外之色。 “这是,科执光最擅长的光之流布局?居然是安永心在使用?” 短暂的意外之后,科执光也立刻沉稳了下来。 黑棋作为先手的特权就是决定流派,看样子这段时间矢武在天天拿着科执光的谱反复研打,打着打着,没学会这个套路怎么对付,反倒学会了这个套路怎么使用。 电竞常规套路,以抢代ban。 一分钟的短思后,科执光抽出棋子,以尖顶之姿撞在了迎面的挂上的棋子上。 第10手,空降般直接打入在了黑棋的拆边上! 逼夹、挂角、跳起、飞封,棋盘以超高的效率向左右蔓延而开,寥寥几手之间,小半张棋盘已经被拖入了零星的战火之中。 在形而上学的里世界,大楼开始倒塌,街道下陷,城市被怪兽摧毁,但在摄影机的镜头里,只有两个气宇非凡的少年在棋盘前静坐,背景是雨幕。 ——能够,看见! 电光从矢武的眼瞳里放射而出,棋子如同雷鸣一样落了下来! 第19手,双方的棋子第一次相互触碰,黑棋一记飞靠,直接撞在了白棋单关跳起的头部! 闪电在窗外划过! 科执光的眼眉微微一搐,手指仿佛被电流麻到了,痛到了。 而且这种电流感不同于其它对局中的特效电流,基多拉的电流更加凶戾狰狞,痛感暴增了数倍。 这已经是标准的黑暗游戏了。 说起来,基多拉的技能,好像就是放电啊 晴岛鹿在房间里,也趴在床上,空蹬着两条腿摆着棋,口中还嚼着薯片,摆到这手棋时,她口中的薯片也停止了嚼动。 ——这韩国人下得也太快了吧! 这手棋虽然视觉效果不错,是一步不错的妙手,但算到这一手不难,花个两三分钟就行。 但晴岛鹿刚才留意了,安永心下出这手棋,只用了十几秒,几乎能称得上是秒拍! 科执光下棋已经够快了,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他更快的快枪手! 一边摆棋,一边无聊地用手指勾着折扇尾部的小孔甩动,结果甩着甩着,它飞了出去。 晴岛鹿小脸一黑。 换做平时,这样玩飞了一把扇子,那也就懒得管了,放它到地上自生自灭,等心情好了再把它捡起来。 但之前科执光告诫不要让它离手,不然的话,他没准会输的。 想了想,她还是下床把它捡了回来,然后继续趴在床上摆棋。 当她正在专心研究棋局的时候,阳台外的雨水依旧不停,但有那么一部分雨水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慢慢地凝聚在了一起,像是一团不断变形的透明史莱姆停漂浮在了半空。 “不愧是决赛级的水准,两边的实力都很强劲,这盘棋很有可能将成为有史以来质量最高的新星冠军战吧。”井上站在解说席上,看着棋谱在大棋盘上的演变。 “是啊,现在才30手而已,双方就高效率地把小半个棋盘都卷入了战斗,虽然黑棋出头成功,但感觉还是会受到不少攻击,下一步的话”直坂正说间。 “下一步的话,黑棋大概率会考虑从角部动手,试白棋的应手。”井上不留情面地将其打断。 直坂愣了愣,这不该是他的台词吗,怎么搭档抢起话来了? 她原来人设这么强势的? “31,黑棋断在了角上试应手,真是步令人讨厌的棋呢,感觉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麻一麻的感觉。”井上在左下角摆上了这步棋。 试应手,就是在关键处试探一下,通过对方的应对来决定自己下一步的走向,是种非常高阶级的行棋手段,这种棋往往会断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虽然断进来的这颗子能够很轻松吃掉,但问题就在于该用什么姿势吃掉。 而业内也一直有这么一个说法,每一次试应手,都会让让对手浑身一麻,宛若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科执光得小心了,这里的变化很复杂,无论是挡里面还是挡外面。” “而且和右边这块棋的眼位厚薄有关,然后再影响更右边的这块棋好像整条边都因为这个局部受影响了。” 大棋盘上的推演不断进行,越来越越多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变化图都出现了。 一个蓄满了能源的不稳定的炸弹已经植入了左下角,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威力也在不断增加,搞不好的话整盘棋的胜负都直接要在此处决出来。。 时间如沙漏般点滴溜走,科执光早早地就进入了深度思考状态,变化图如放映厅一样在脑海中走过。 算不到妙手。 反而是算到了对方有一记蛰伏在二路的妙手。 如果是现在的矢武,捕捉到这一手棋,想必是轻而易举吧? 科执光长叹了一口气,将灰白的变化图上色,让它成为现实的彩色。 秒拍! 秒拍! 再秒拍! 双方的落子都很快,几乎是同步达到了这张变化图! 第39手,基多拉狂吼了起来! 矢武将手狠狠地探入棋盒,抽出的不像是棋子,而是一把雷霆之矛,狠狠地投掷向了白棋的深处—— 果然矢武他也算到了,而且这个落子的果断和绝决,恐怕比自己更快算到 “又又是一记断,但这次断在了二路上,这和31手是连贯的好棋,这样一来白棋虽然吃干净了角部,但是黑棋也先手把外面封死了。” 电路破碎的声音从白棋的角部上传来! 在电流的淬炼下,一道厚势的黑壁在外界构成,如同钢铁般坚不可摧! 漫天橙黄色雷宇落了下来,几乎要把整个屏幕都粉碎! 滴滴滴——血条疯狂下滑的声音。 lp8000→lp3500! 反正都是三个头,就给它封一个青眼究极龙的4500攻吧。 第一波战斗结束,虽然看上去好像只是简单的黑棋弃子取势变化而已,但背后二人间所进行的复杂计算智能用信息量巨大来形容。 如果能看到俩人脑中的实际变化图,想必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俩人此刻已经有了九段级的实力。 暴雨和闪电一起在窗外交织开来,闪电每降下一次,都隐约能在地面上看到三头巨龙整牙舞爪的狰狞身影。 龙威越来越强烈了,焚烧的街道景象在它的身后呈现,让科执光有种置身于真实末日场景的感觉。 如今这基多拉的三个头代表什么,科执光已经暂时想不出来了,无论将视线锁定在哪个头颅上面,它只会显示一句【究极的龙形生物】 最糟糕的情况,这三个头颅的意思是思考能力x3。 虽然不能用这么简单粗暴的乘法来推算其具体含义,但想必武现在的计算效率确实已经大幅度超出了过去。 除了头颅之外,基多拉的双翼上居然也能显示出东西。 【无与伦比的听觉效果】 这个到底是什么呢? 他到底能听到什么东西呢? 套用在围棋领域的话,唯一的声音,恐怕只能指手谈的声音吧? 老师在教受围棋课堂的时候,往往会用手谈这个词来指代围棋,指代棋手用手谈话,而将这句【无与伦比的听觉效果】翻译过来就是明确对手的战略意图? 这就万分不妙了,这恐怕是比三个脑袋同步思考更可怕的技能。 和计算力比自己强的对手下棋,也会有赢棋的方法,比如靠大局观,比如靠抖机灵,等勺这种。 但和面对一个能够完美判断对手战略意图选手的人对弈,这些软实力的东西相当于全都被封印了。 这就是基多拉的实力,龙形生物级的计算力,以及精准的战略意图读取,总结下来就是几乎无死角的作战能力! 末日的街道上,路面忽然结起了冰,基多拉的巨大身影掩映在了寒霜的雾气中,仿佛遥不可及的魔神。 但伴随着一个调节心态的呼吸,象征着畏惧的冰霜很快被抖掉了。 46手,如同暴击跳劈一样,一发高抬手,科执光将棋子托在了黑棋最右侧的小目上,棋子和棋子之间撞出激烈的火花! 48手,犹如暴扣灌篮一样,天马行空地扣在了黑棋的跳起上方,周围完全没有子力接应,让人怀疑自己眼睛的一手棋! 绚烂的蝴蝶从这一串棋上化形而出,直扑向了对岸那高高在上的三头巨龙。 “相当相当刺激人眼球的一手棋,该说这就是天才们的棋吗?”直坂面对这手棋,只能笑着但不知道如何讲解。 “是鬼才才对吧。”井上在一旁若有若无地提醒。 “对,应该是鬼才。”直坂乐观地哈哈一笑。 矢武发出了低低的冷笑声。 很多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使用了【龙礼】之后,这种听力变得更加敏锐了,他现在甚至能听到解说台上的话,裁判席的低语,甚至是科执光的心跳声。 这可真是个强大的对手,此刻他的心跳声居然毫不絮乱。 不,还是能察觉到一丝微弱的不安,他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甚至能听到科执光在棋盘上的心中所想。 这就是蝙蝠的威力,仅凭听觉,就能探知前方的地形,乃至对手心中所泛起的波纹。 三头龙的强大计算能力固然重要,但蝙蝠的翅膀同样也是他无敌实力的重要一环! 无比的愉悦涌入了他的体内,击败科执光,拿下冠军,再将自己身上的厄运转移出去,这些都是他的愉悦来源。 但除此之外还有龙礼本身所给予他的狂热。 它是一件越用越上瘾的东西,每次使用它进行对弈时,都能获得沸腾一样的愉悦,每个毛细孔都在战斗的岩浆中汲取养分。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不会在咒骂龙礼了,因为反正这局过后,他将获得自由,祛除厄运,并且保持现在就有的力量。 当然也更不会在意自己是依靠作弊手段,而非真正硬实力来击败科执光了,在他坠入魔道的一刻起,这些就已经被抛之脑后了。 “来吧,科执光,倒在我的登基之路上吧!” 整片乌云都崩塌了下来,万吨的雷电和雨水都倾泻向了棋盘! 。 第九十三章 · 海-底-捞-月 窗外的雨水肆意奔流了起来,雷电照耀着这个位于海岸线之首的酒店,整栋大楼都摇摇欲坠。 对于顶层往下的游客来说,这种气势磅礴巍峨的雨天可谓壮观,但对于顶层对局厅内正在近距离看这盘棋的裁判组和拍摄组们却不太有善。 他们总觉得雷电就在眼前,一遍遍将这个对局厅染成了吸血鬼城堡的颜色,雷声犹如怪兽嘶吼。 下个棋而已,至于这样又打雷又下雨还刮风的吗? 奔涌的电流在棋盘上跳动,每颗黑棋都化作闪电打击在了棋盘上,许多白色的棋子也都染上了烧焦后的黑痕,发出了阵阵焦味。 49、50、51一串冰霜般的简明处理,瞬间就让蝴蝶封冻在了冰棺里! 其实这手48,科执光并未给予多大厚望,毕竟视觉华丽效果和实际效果,不是同一个概念。 52靠压出头,53反刺,双方都没有选择退却! 59手,虎完之后,黑棋如扎钉一样,并在了空中,用最坚固的形状冲出了白棋的包围之外! “白棋发现这里不太好缠绕上了,转而选择继续回到右下角动手,但是黑棋并没有选择妥协,也选择了最强硬的反击手段。” 作为一个解说者,直坂居然从这盘棋上感受到了畏惧,他总觉得自己不是在解说两个人的对局,而是在解说两块钢铁对撞。 刺在虎口上的棋,就没有接住的,冲过来的棋也没有选择挡住,清一色采用反击手段,要么直接干脆脱先,局部去特么! 棋子一枚接一枚地钉在了棋盘上,时间也一刻接一刻的走过,雨也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仿佛这局不停,雨水不止。 龙,正在棋盘上逐渐形成规模,从棋盘的下方开始,白棋的孤龙被黑棋的双龙夹在中间,它在向上出逃的同时,左右也随之逼来,天井的出口越来越不畅通。 雨色的天空不断变昏暗,对局厅的灯也早早亮起,黑白棋上各自倒映着矢武和科执光深度思考的面容。 无论是棋盘上,还是棋盘外都弥漫着末日的焦土气息。 科执光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思考态势,手指间的弧度深深陷入脸颊两侧。 思考,下沉—— 睁眼。 落子。 74手!伴随着一记坚固的倒尖,成功暴切下了黑棋位于下方的一子。 攻击特效触发,诅咒的死气火焰溅喷而出! 嗯? 现在可以打拳了? 说打就打! 但顷刻间,龙鳞如铁幕般降下,格挡在了棋盘前! 咆哮的诅咒在龙鳞前戛然散开! 攻击被守下来了?! 瞬间切换成了守备表示?防御值为3800? 这是头一次碰到的情况,原来自己的诅咒攻击是能够被守下来的。 矢武也在棋盘的对岸发出了狂放的笑意。 ——没用!(木大!) ——能听见,都能听见,无论是你的战略意图,还是心中的状态我都能听见! “79手,安永心将棋子厚厚地粘在了这个断口,看上去是动了屠龙的念头,而这一手粘,就好比将爪子收紧,蓄势待发。”直坂讲解到,远远地就从这手棋上嗅到血雨腥风的气息。 现在对于科执光来说,局势相当不利,不论是局面形势,还是所耗用的时间。 “现在,那个人真的是安永心吗?”井上看着落地窗前的俩人发问。 “他这段时间的确精进了不少,可能是偶遇机缘,开窍了吧。”直坂当然以为井上是在夸他。 “不,我是字面意义上的提问。”井上摇摇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隐约也能感受到基多拉的存在,在安永心的背后,巨龙的双翼如参天古木撑开,安永心也不是安永心本人,而是令一个坠入魔道的狂人。 “前辈,加油啊。”井上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酒店的房间内,晴岛鹿也端坐了起来,对着眼前的棋局来回摆动,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把廉价折扇的存在,将其一扑一扑地挥动。 她现在正在使用的是科执光之前搁置在书桌上的他自己的棋盘,临走前科执光嘱咐,如果要摆棋的话就用这张棋盘,理由是......其实也没有理由,说是这样吉利些。 棋盘上的变化图不断运作,像是一台印刷机在咔嚓咔嚓地打印着图片,但没有一张变化图让人满意。 这种感觉很让人焦虑,虽然上场比赛的不是她,但她还是挺希望科执光能赢下这局的, 困意突然涌了上来,让她整个脑子一顿。 毫无逻辑的困意,她昨晚已经睡了够久,按理来说也应该睡够了才对。 但困意是真的很重,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 “算了,不摆了不摆了,直接睡醒看结果好了。”晴岛鹿干脆往旁边一趴,打算直接快进,说不定一觉醒来就是一场胜利呢? 就这样,她的眼睛缓缓闭阖而上,曲线十足的侧卧在棋盘旁边,像是一个普通的道场午后,摆棋摆累了的小姑娘来不及收拾棋盘,干脆就睡在了棋盘旁边。 她很快就入眠了,折扇半捏在她的手中,像一根天线那样竖起,而在窗外,那团浮空的雨水终于完全成型了。 一把由水流构成的流线匕首就这么在漂浮在了阳台外,水铸的锋芒正对准房间里那个已经睡憨的女孩。 “99、99、99......”矢武的膝盖在一抖一抖,整个椅子也斜翘上前,整张脸几乎贴在了棋盘上,眼睛边缘的筋脉向外爆起,算破千手的计算量在他眼里流过。 这是他目前为止思考时间最长的一手棋,足足停顿了十多分钟。 ——快到了,就快到了,这里有一步好棋..... 终于,算到了! 基多拉发出了致命的狂啸! 水铸的匕首缓缓蓄势后移的同时,矢武的第99手也落了下来! “基多拉!!!”矢武厉声地呼喊,声浪席卷了末日之城! 雷电直击了整座酒店! 整座酒店忽然停电了! 黑暗再度降临,这回是真正的黑暗,物理意义上的那种,整个酒店的工作人员和住客都发出了哦的抱怨声。 于此同时,水铸的匕首也以猛力撞击在了阳台的窗户上,整面玻璃在清脆声中被水切碎! 狂风带着雨丝拍向了房间内,窗帘被可怕得吹动,女孩的浴衣也被气流撩起,肌肤上被拍上了雨丝。 但晴岛鹿依旧睡得很沉死,只剩玲珑的曲线在呼吸下起伏——指肚子。 第二把雨刃继续化形,暴雨掩盖了窗户破碎的声音,也没人会注意到这把透明的水刃,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成形。 厄运,正在侵袭之中。 对局厅内依旧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落地窗外的天光,昏沉一片,像是傍晚的鬼堡。 一手棋把整个酒店打到停电,科执光上次见到这个剧本还是《天才麻将少女》第一季的boss战,爽哥.....呸,天江衣一个海-底-捞-月!整个比赛现场都出现了电力不稳的现象,短暂停电。 但那次电力也就失衡了一下,很快又来电了,大家还能继续愉快地打麻将,但这次矢武的一手棋好像把整个酒店打到永久跳闸了,半天不来电。 借着微弱的天光,科执光也看到了那手棋的全貌。 让人吃惊的一手棋,它好像的确配得上这种海底捞月级的效果。 第99手,一记妖异鬼魅的象步镇在了半空,挡住了白色孤龙的出逃方向,这枚棋子和周围的黑色双龙,乃至遥远右上角的黑色星位都形成了巧夺天工的联系。 几乎整个右上方的棋盘,都连接成了一片庞大的黑洞。 面对充满了玄幻色彩的停电,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愣住了,他们只看见窗外白光一闪,然后就只剩下了黑暗。 “快,先将备用射灯用起来,对准这张棋盘再说,他们俩个都没有动摇,那我们也不能动摇!”夏夫英热血地指挥道。 备用的射灯投入使用,舞台般的效果打在了棋盘之上,当然也发现了棋盘上多出的那第99手象步飞镇。 “这手棋,和之前安永心的那盘棋,几乎是同一个路数啊。”夏夫英认出了这手棋的原型,他当然也记得安永心在下出这绝妙的一招后,棋局顷刻间便迎来了终结。 “这盘精彩的对局,要结束了吗?”夏夫英自言自语道。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残火在燃烧,时间在流逝,基多拉拖着巨大的双翼漫步向了远方的城市,只留下不可动摇的背影。 白棋备用时间,还剩——3分46秒。 黑棋备用时间,还剩——1小时15分钟。 经历了超负荷的轴转之后,矢武终于觉得自己能休息一下了,往后座上躺了躺,揉捏着皱痛的太阳穴。 虽然三头巨龙的算力确实强悍,但是对大脑的消耗量也是巨大的。 现在的他自认为已经胜券在握了,不仅是盘面有优势,时间上的优势更是巨大,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骑上去就行,即便不依赖他也能轻松击败对手。 根据他这几天的经验来看,但凡对手陷入了绝境级的苦战,都会出现心率不稳,上蹿下跳的情况,然后开始昏招连连,加速死亡,这个时候矢武就会抓紧机会上强度,往最复杂的变化图上走。 但在仔细聆听了一阵之后,他并未露出胜利的微笑,反而更深地皱眉了。 科执光现在的心跳,依旧平稳,保持在一个相当理想的状态。 然而科执光接下来的举动—— 他忽然站了起来。 科执光来到了落地窗前,站在了夜色的雨幕下,对着玻璃的窗户上吐出了一口幽气。 根据规则,棋手在对弈时的确可以起身小范围活动,甚至吃吃赛方为其准备的糕点。 “在只剩3多分钟的时候,科执光忽然起身来到了窗前活动,虽然不知道他只是单纯地打算休息一下,还是准备以此来潇洒认负,但起码.....这个背影是真的帅.....”直坂搔了搔脑袋,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如何解说。 许多镜头都对准了这一幕,停电的对局厅里,只剩三分钟备用时间的棋局,棋手忽然起身来到了落地窗前,只留一个背影,谁也说不出他要干什么。 “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吗?”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忽然在科执光身后说。 “快想好了吧,大概。”科执光看着窗户中的倒影说,虽然在他的背后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总感觉有什么。 “你似乎在担忧什么,是失败的后果吗?” “我可不是神啊,神这种东西在开局前就知道自己能赢了,最后神也的确赢下了比赛。”科执光安静地看着窗外说。 它很快接着说:“可是,正是只有在不知道能不能赢的情况下赢下这局,才叫伟大吧,这可是人的特权。” “说的也对,除了失败本身以外,其余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担忧......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我失败了的话,晴岛鹿会怎么样?” “你都把那把扇子给了她,合着你压根就没指望这东西能生效咯?” “它上面只写了一个当做护身符用,我哪知道那到底是给我带进场搏命用的,还是用来当失败保险用的。”科执光的语气像是在与一位朋友叙旧,非常轻松。 “嘛,其实都可以,但不过它既不能保证你能赢,也不能保证晴岛鹿免于厄运就是了,但它又的的确确能增加你赢的概率,也能有利于厄运祛除。” “哦,那听你这么说,那我的选择似乎做对了。”科执光松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膀。 “这样一来,那你就只需害怕失败,而不用害怕失败后的结果了,对么?” “差不多吧,这样一来,游戏就简单多了。” 在矢武的耳中,那丝潜藏在科执光心中的不安忽然消失了。 备用时间结束,进入读秒。 科执光似乎结束了对雨夜大海的眺望,重新坐回了棋盘前,瞬间进入了思考状态。 “前辈,要开始反击了。”井上看着落地窗那边,忽然有了这么一种预感。 【献祭之力】发动。 筹码,开始加仓。 【献祭之力】是第二份藏宝图所给予的技能,它的说明只有一句【看看你能有多少筹码?】 这是个意义不明的技能,启动它的按钮也并不在科执光手上。 但就在3分46秒的一刻,“它”告诉科执光,是时候了。 第一次读秒耗尽,刚进入第二次读秒的一刻——科执光落子了。 噔↑噔↑↑噔↑↑↑—— 核能的声音在运转,像是哥斯拉在吸食能量。 接下来的背景音乐,叫《哥斯拉の进行曲》。 ??? 第九十四章 · 《哥斯拉の进行曲》 “第100手,科执光将棋子靠在了这个位置,这是我们刚才花了半小时摆变化图都没看到的一步棋。”直坂将棋子呈现在大棋盘上,所有的探照灯、闪光灯都盯着这步棋。 就算不用特效也知道,那是一步闪烁着光辉的棋,整个昏暗的对局室都将因它的存在而变亮。 “是局部的妙手!”继续顺着往下摆,直坂发现了这步棋的妙味。 细细地思索之后,矢武也抖了抖眼瞳,察觉到了这手棋的不妙。 ——原来那里有棋吗? 一般人绝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个部分,但不排除有些棋感很诡异的人能够洞悉到这里有裂缝存在。 ——他现在已经在读秒了,上强度就行! 矢武反手刺在了白棋这条孤龙的缺口上,当倒计时来到一时,科执光掐表落子。 一枚小尖,从象步的中央穿过,电流被强行掐住了喉哝,滋滋了两声 “科执光选择了果断的反击,他现在已经进入了读秒,下出这步反击应该没怎么来得及计算后续变化吧” 棋子的降落速度陡然间加快了,虽然读秒的是科执光,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矢武也在读秒,俩人在超快棋的状态下对弈,计时钟被反复锤头,力道也一次比一次大,简直要被锤裂而开。 集中精神 集中,更加集中,将所有的专注度都源源不断地堆叠上去。 在【献祭之力】的作用下,他隐约察觉到体内有某种物质被点燃了,所有的力量都在涌向那个形而上学的领域。 雷光在棋盘上纵横来回,三头巨龙螺旋交替,对着棋盘射出散弹一样的雷霆之矛! 矢武知道该如何利用时间优势,就是尽可能选择一些不在对方第一选点范围的棋进行狙击,让对方的算路出现故障,从而将其一举击溃! 更何况他现在能完美判断对手的战略意图,听取手谈的声音,很轻易地就能捕捉到对手的选点。 基多拉的双翼撑开,如蝙蝠一样吸收迎面而来的声波,以雷达的方式锁定它们! ——唔! 抽痛袭向了矢武的耳朵。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除了捕捉到数个选点之外,还听到了奇怪的机械运作声 不对,也不能说是机械运作声,更像是能源传输的声音,在很多科幻片里都有类似的声音,等离子炮汇聚能量的时候,往往都会有这种核能运转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气势恢宏的背景音乐在逐渐加大非要用拟声词来表明的话,就是当当当,当当当。 好像所有背景音乐都能用这个词来表示就是了。 所以说他到底听到了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他能够从科执光身上听到这些玩意? 棋子依旧在以较快的速度落下,但很快矢武发现了情况不对,从100手白棋的那步奇怪的跨断开始,黑棋在左边的包围网上就出现了薄味,而接下来的这几手棋,白棋居然以极为精准的手法切向了这份薄味。 一道白色的小口在黑棋咋看上去坚固至极开了出来! “白棋,科执光似乎成功找到了当下局面的解围办法了,成功打穿了黑棋左方的包围网!” 一口幽蓝色的气息从科执光的嘴里打着嗝飘了出来,像是哥斯拉吞饱了核燃料。 真好,又能打拳了。 这下手上冒的就是蓝火了。 科执光缓缓向前方走去,每一脚都在地上引起了震动。 随着他的逼近,矢武也终于听清楚了当当当的背景音乐到底是什么了 那居然是《哥斯拉の进行曲》?东宝名曲! 当他听出玄机的一刻,科执光已经来到了眼前,扬起了那喷发着蓝色核能火焰的重拳。 攒动腰力,狠狠一拳轰上去! 蓝色的核动力之拳重击在了那道层看似无坚不摧的龙鳞上! 它如同宝石一样龟裂开来,基多拉足足三双眼睛都震愕不已。 刺啦—— 它被洞穿了,科执光成功一拳爆在了矢武面门上了! 啊。 又是这股舒适的入肉手感。 【诅咒施加成功!】 【财运-50】 果然搭载了核能的诅咒效果就是不一样,直接伤及了一个人最重要的财运,可以在筋骨上暴扣。 反正他看上去也不太缺钱的样子。 火辣辣的疼痛在矢武脸上一晃而过,但也并没影响到他的思考,根据科执光的观察,这种打拳行为还是挺讲道理的,不会影响对手的思考,只会在这局结束后对其造成延迟性伤害。 比起局部的作战失利,矢武更惊疑的是为什么这人跟扛着音响一样,走过来的时候背景音乐自动放大? 不对,为什么这个人能响音乐? 种种惊疑让矢武难以缓过神来,无形之中又给了科执光更多的思考时间。 但他也懒得思考这些细枝末节了。 一串清脆的响声从矢武的棋盒里发出来,那是他将手狠狠插入其中所搅拌出的声音。 算路在一瞬间之内开至最大,俩人的思考如能量般碰撞! “经过长考之后,矢武选择了最复杂的冲断变化,这样一来双方就没有收官妥协的可能性了,只能选择大龙间的你死我活。”直坂用几乎颤抖的双摆出了这个冲断变化。 左侧的黑棋瞬间变薄,也变成了一块没有根据地的孤棋,而且几乎没有出头空间。 “无法原地活棋!这样一来,矢武只能寄希望于杀掉右边这块白棋才行,但这边白棋还有出逃空间,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看看科执光该如何处理这块棋!” “白棋的气很紧,就算逃出一串也很难回过头杀黑棋,必须得原地做活才行。”井上说。 黑白双龙在棋盘上绞杀在了一起! 科执光和矢武都在云端中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旋转着下坠,像是互相使用了一记表莲华。 而后共同坠入一片思维与计算构筑而成的海洋之中,俩人无视浮力继续下沉。 能算清。 都能算清。 在读秒的压力下,思维反而更活跃了,基多拉的雷电如同电疗一样刺激着大脑的活性。 思维如同被扫清了一切障碍,在海水中直线下沉,有个光点一样的东西在脚下的尽头闪烁,吸引着一切量子向那个地方汇聚。 上次有这种感觉时,还是与石心对战时,那附着在石心棋上那熟悉的感觉,帮他沉入了那片深不可测的海水中。 但现在,在献祭之力的燃烧下,他也达到了这个领域。 这片无数棋手都在寻找的海洋,通往世界究极的宝藏就埋在它的深处,唯有形而上的思考与逻辑才能通达那里! 献祭之力要献祭的东西是运势,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运势,但自己刷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属性加成,想必血条应该很厚,经得起烧。 下沉、下沉、继续下沉! 核能一样的马力开动了起来! 无数张变化图从海洋的深处逆流而上了,科执光随着命运的感召将手伸向了那副闪烁着光辉的图,然后一个睁眼,愤然将它砸到了棋盘上! 白色的孤龙顺着一路的贴刺断打,冲入了右方的黑空之中! “又、白棋又缠上了黑棋的一块棋,刚才还是厚势的一块黑棋,被白棋一路冲了下来之后,也变得很薄弱,这下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核能再次充满,《哥斯拉の进行曲》达到了最! 科执光再次出拳! 一拳轰开基多拉的双翼,继续对玩家发起直接攻击! 【恋爱运势-100】 唔看上去好像又打掉了一个贵重物品。 基多拉在巨力的轰击之下,拖着巨大的肢体倒向了城市,城市的废墟在棋盘上蔓延,厚势被摧毁,实地被破坏,每一个交叉点上都冒着浓烟。 畅快,依旧是畅快,没有什么比一边点《哥斯拉の进行曲》一边暴揍基多拉更痛快的事,完美贴合原作。 这种感觉好比好比自己就是哥斯拉! 果不其然,当科执光如是认为的时候,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真成了哥斯拉,手都变成了爪子,尾巴在后面一摆一摆,仿佛特摄剧的皮套演员。 算了,这唯心主义也习惯了,想来什么就来什么。 恭喜自己达成成就,在下棋番里扮演哥斯拉和基多拉互殴! 不敢相信的情绪在矢武眼中震动,他现在已经处于算力全开模式了,但依然有一种算力被狠狠压制的感觉。 他忽然间也探知不到科执光的战略意图了,一旦集中注意力倾听,耳边回响的全是高亢恢弘的交响乐,根本听不到棋子下一步的动静。 ——所以说为什么这人能背着个音响下棋啊! 不知不觉间,他的备用时间也消耗殆尽了,进入了读秒状态。 俩人重新回到一条起跑线上。 不对,应该是一条相向而行的高速公路上,双方都在以最大力量将油门踩死,撞击向对方,这种时候就看哪边的车身够硬,操作技巧在直线上已经失去了悬念! “你,果然是个怪胎啊!”基多拉在咆哮,将双翼彻底撑开,将全身都化为雷电冲向了对手! 靠压,挖断,继续切断,棋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生出了激烈肉搏,每一次棋子接触都是一记重拳出击,利齿撕咬! 血液除了在棋子上喷洒出来,也在两个怪兽身上喷发出来! 科执光也感受到了疼痛,也许是因为思维过度深入这片量子海洋领域,导致触感也变真实了。 蓝色的核能亮与金色的电流在棋盘上撞击,黑白的颜色似乎正在被其它的颜色取代! 裁判席上的人已经站起来了,远观着这盘堪称世纪厮杀的对局,解说席上直坂摆变化的速度甚至赶不上俩人落子的变化,井上更是基本掉线,远远地观望着那盘棋。 电力依旧没来,落地窗前的那桌棋,如同灯塔一样矗立在整座酒店的顶部。 献祭的火焰依旧在持续燃烧,核能持续加仓! 烧了! 烧了! 乃至妖龙之眼这个技能,也烧了! 决战已经进入到了最终时刻,双方的读秒都只剩最后一次,棋盘之上,白色的孤龙已经成长为了参天巨龙,和左右的两条黑龙紧紧缠绕在了一起,鳞爪相互绞杀在一起,黑白的血液从棋盘流至地毯上。 这条白色的巨龙已经成为了黑棋的棋筋,它的生死决定另外两条龙的生死,也决定全局的胜负,三条龙打包起来,足以掏空半张棋盘,人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的对杀了。 但很快,最后的一块棋也被卷了进来,那是在黑棋的角地上,为了狙杀白色的巨龙,矢武不得不将这个角搭进去,让它成为从内部击穿白棋的炸药! 就这样,第三条小规模的角龙也形成了,三龙对一龙,刚好是哥斯拉打基多拉,这样的决斗相当符合原作。 冲锋之际,一丝乏力钻入了科执光的眉心之间,眼前丢失了一瞬间的视野。 他这边也开始超负荷了,眼前出现了一片片漆黑的雪花,头部变得异常沉重。 得撑住 这最后的关头必须得撑住 但想了想这好像已经不是撑不撑得住的问题了,这是需要另一颗新大脑的问题。 狗日的,怎么对面有三个头,自己这边就一个呢? 窗外的雨水已经小了很多,从暴风雨变成了和风细雨,客人懒得再呆在这迟迟不来电的酒店里了,索性走了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晴岛鹿的房间外,厄运的水流之刃还在做最后的抵抗,在空中一起一伏,瞄准着房间那个还在昏昏欲睡的女孩。 在她手中的那把折扇,开始生效—— 末日城市的街道上,地面忽然被破开,科执光忽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抬升至了半空。 定睛一看,发现第二颗脑袋说来就来。 正被他踩在脚下,他自己刚好在那条东方式龙的脑袋上?! 突然的异变让科执光错愕不已,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大概是他之前交给晴岛鹿的那把折扇起作用了,直接把她召唤到了场上。 可是这条龙怎么在睡觉啊! 科执光趴在龙脑袋上往下看了看,发现锁龙柱正在酣睡,飘出zzzzzz的特效字符。 好家伙,指望她看劳资的比赛,结果她直接提前睡了? 不行!不能忍,这个脑袋我用定了! 科执光已经没空管这属不属于作弊了,反正【龙礼】的读取战略目的能力已经够超能力了,还有三个头思考,自己这边开个核能模式还得疯狂烧东西,就算再叫一个场外援助过来也是合情合理。 反正这局的主旨就跟吃鸡一个性质,比得就是哪边的外挂厉害。 科执光果断伸手,像驾驶高达一样,握住了龙脑袋上的鹿角。 !!! 这个手感,有点怪怪的。 感觉像是握住了两束头发。 莫非他现在正抓着晴岛鹿的双马尾? 这咳咳,小声点,不要说出来,免得把她吵醒。 总之,不管!冲吧,龙!驾! 刚刚跌落下去的算力,顿时回升而起,曲线图闪电一样折向了上空! “哥斯拉!!!”科执光以连三感叹号之力高亢发声。 直达深海的最底部! 门一样的东西打开了,数据开始向外流出,又回到了当时和石心对战时的最高峰。 而这次,更往前进一步——突破了那个瓶颈,穿过了临界值。 思维再次变得混沌起来,在清醒和模糊间交织,光影一样的东西在棋盘上流动,棋盘上的每个交叉点上都汇聚着量子数据,介乎于科幻和玄幻之间,像是在畅游宇宙,又像是漂浮在了仙界的云层之上。 而那些光影的棋子上,无一例外都跳动着象征百分比的数字,伴随着精力的愈发集中,那些数字就越清晰,甚至百分比的数值就越高,颜色也再不断加深。 这就是那扇门背后的东西吗? 这就是,究极的真理吗? 忽然之间,科执光的眼睛耸动似的睁大了——在他那极为遥远的前方,端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石心!”科执光遥遥地大喊。 那毫无疑问正是石心的身影,他也在这扇门的后面,或者说他一直都在这扇门的后面。 石心也似乎被震动了,从未想过会有人在这个地方喊出他的名字。 “科执光,你,也来了。”石心看着科执光的眼睛,这是他们俩个第一次面对面。 终于见到了这家伙的正脸。 居然可以这么帅。 可惜是个光头。 科执光正打算继续对话之际,达到峰值的算路终于坚持不住,开始回落,逆流的风暴将科执光虹吸出了门外,大门轰然紧闭! 石心对着紧闭的门扉沉默了半响,随即叹出一口气。 但下一刻,门扉再次被开启!科执光重新抵着逆风踏了进来! 石心的眼中也终于迎来了数十年都未有过的震愕! “有空,继续下棋啊。”科执光对着石心横平了挑衅的食指,怀着别致的笑意说道,身子在逆向的风暴中缓缓平移而出,门扉也在逐渐合拢,视线一丝丝收紧。 “下次必定。”石心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目光和科执光聚焦至了最后一刻,直到门彻底合拢。 逆流的水将科执光冲推回了现实,重新回归棋盘前方。 读秒已经来到了最后的十秒,倒计时冰冷地发出,矢武也依旧保持着极盛的状态,基多拉依旧在咆哮,为最后的决战存满了雷电。 科执光很悠闲地吸入了一口人间的气息,嘴角突然露出了和刚才一样的笑意。 刚才,他好像看到了类似于究极真理之类的东西,而石心就在这扇真理之门后面。 别的不说,自己刚才那个动作真是帅呆了,简直复刻了《钢炼fa》中爱德华的名场景,简直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燃得起鸡皮疙瘩了。 胜券,已经在握了。 众所周知,但凡见过真理之门的人,用炼金术是不需要炼成阵的! 第一百八十一手,科执光将棋子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点,潇洒自信地拍下—— 501! 这是那扇门的后面所显示出来的数字,是所有数字中最高的一个。 这个选点上,喷发着核能一样的蓝色火焰! 棋子接触到它的一刻,核能的蓝色光柱笔直地冲向了天空!说不清到底是哥斯拉在吐能量,还是卡卡罗特在发波。 啪的一声——酒店的灯全亮了。 “来、来电了!?”直坂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大呼小叫了,这俩人的对局过于神棍,刚好卡在停电和来电的瞬间,各拍了一手棋,仿佛是他们在幕后掌控雷电。 “不,不仅是来电了,外面的雨也停了,月亮也出来了。”井上指了指窗外话说,好像已经没人管这是在电视直播的镜头前了。 窗外,月色居然出现了,按理来说,这种阴雨天,月亮都是没有的,而这次天气居然反常的直接出月亮。 一轮银白色的明月,悬挂在了落地窗外,刚好定格在了棋盘的上空。 镜头立刻动了起来,这一幕简直能获得年度最佳镜头。 这种时候简直恨不得希望电再停一次,让整个场面沉浸在月色浸染的氛围之中,至于仅凭月光能不能保证参赛者看见棋盘,那谁才管啊! 啪——电还真的又断了。 但不过仅仅只断了这一层,酒店的其余房间都还是亮着的。 “不用接射灯了,月光很充足,保持这个氛围!”夏夫英斥开了周围打算上前架灯的工作人员。 充足的月光如流水般泻入,地面上流动着水族馆一样的温柔波纹。 今夜的月光,很温柔。 晴岛鹿的房间外,水刃也终于坚持不住了,瀑溅在了空中,砸在了路过的倒霉鬼头上,晴岛鹿也昏昏沉沉地醒来。 醒来觉得头还是好晕,像是经历了超强度思考一样。 而且马尾处好痛,应该不会是科执光那个混蛋趁自己睡觉的时候,偷偷抓着玩吧? 但看了看周围,发现科执光并不在。 她也很惊奇,怎么自己就一觉睡到晚上了? 此刻电视上传来了直坂惊呼的声音,也吸引了晴岛鹿的注意力。 原来他还在下啊。 仔细盯了盯屏幕上的棋局,晴岛鹿傻眼了。 “他和这韩国人到底是怎么砍成快200目的对杀的啊!” 第九十五章 · 岭-上-开-花 虽然棋盘上只有361个交叉点,但要知道,一颗子是等于两目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一张棋盘是能够装下722目的。 棋子从棋盘的下方开始纠缠,烟花一样冲向了浩瀚的中腹,一直抵达了棋盘上的右上角,在角落的铁笼里展开死斗,粗粗一看,两边的子数加起来也应该快有80手棋了,起码160目以上,四舍五入也的确有个200了。 “快,接着摆棋!”晴岛鹿赶紧开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睡这么久,但总之快点行动起来! 但房间的灯被打开的一刻,她又感到了惊诧。 阳台的窗户上居然碎了一块玻璃,碎屑散落一地。 所以说她睡着的这段期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百米之上的对局厅,棋盘之上,原子核能在棋盘上与雷电在月光下对撞! 56.1%! 科执光顷刻之间落子,猛地锤在了计时钟头上。 矢武迎面感受到了从棋盘对岸扑来的风暴! 虽然大家都只剩最后一次读秒,如果讲武德的话,那应该是大家都选择最后一秒落子,尽量延长思考时间。 但现在科执光反而进入了秒拍模式,时间的压力牢牢地将矢武按压在地上,仿佛进入了一百倍重力的训练室,膝盖的关节发出悲鸣。 基多拉的半张黑翼已经摇摇欲坠,在经历了疯狂的轴承运转之后,他的耳边已经出现了耳鸣,变得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不,他还是能听见一些东西的,比如.....末日的丧钟声! “现在白棋这条龙的生死也关乎黑棋三块棋的死活,这是难得一见.....不,前所未有的屠龙名局,居然出现在了新星战的比赛上,由低段位的选手下出。” 棋盘之上,白色的巨龙与其说是被三条黑龙包围,倒不如说是左右利爪扼住了两条黑龙的喉咙,凶悍的龙首再狠狠半吞下一个龙头,两个龙首正在做撕咬,每一次思考交锋都是齿间的摩擦,每一次落子都有入肉声。 “黑棋现在是45颗,白棋现在是37颗,一共是164目棋,等角上最后的变化结束后,双方的子数已经会将近90颗,应该说是两百目大杀局吧。”井上的语气轻松了许多,也逐渐连上线了,开始认认真真解说了。 她能感受到,矢武的运势正在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强悍的东西出现在了棋盘对面。 181,60.2%! 183, 64.7%! 每当自己的一手棋落出后,棋子上都会蹦出这种百分比,像是某种充能进度条。 也可能是当前的胜率。 这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体验,思绪轻盈无比,灵魂仿佛和周围的月光融为一体。 可能今天这局过后,这种感觉就会消失,百分比的数字就会隐藏,但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机会多的的是,他总有一天将再度抵达这个领域。 那么,现在是时候,将这局快进到完结的终点了。 执子的弧光从空中划出,而后在最角落的地方开出一朵劫争! 75%! “果然,但逢屠龙,必有劫争!” 矢武的面容短暂抽搐了两下,但也毫不示弱地将棋子提在了劫上! ——别小看我啊! 基多拉开始了最后的反扑! 然而——科执光已经看到了结局! 一道光在黑暗的迷宫中畅行无阻的穿梭,最终抵达了胜利的终点! 找劫!78.5%! 再找劫,83.2%! 百分比的数字不断增高,棋盘上的龙也在疯狂对拳! 基多拉的一个头破碎了! 科执光踏着撼动地面的步伐持续进击。 86.2%! 90.5%! 基多拉的第二个头也粉碎了! 矢武的眼角狰狞到了极点,他用尽最大的努力在棋盘的最下方,也就是最初爆发战斗的地方拍了下了一记鬼魅的一路内夹,这是他所准备的最后手段。 在最初的31、39双重手筋时,他就将最后的能源储存在了这里,现在是时候引爆了。 “漫长的劫争后,双方的劫材基本都已经耗尽了,但这时,黑棋将棋子夹在了这里,好像很具有迷惑性.....” “没用!”一记木大大的宣言从科执光口中放射而出,这一刻他的整个人画风都变成了粗放的线条。 “这是一枚瞎劫!” 一切,都在他的变化图中,在通往迷宫出口的地图上,这一步陷阱被一览无遗地标出,打上了骷髅头的可怕旗号。 消劫,然后一记小飞扑向了一路,切开了最深处的黑暗! 这,又是一记鬼手,一步下出来能够收获惊叹的棋,不仅具备视觉效果,更具备实际效果,日后人们对其的评价绝对是鬼手屠龙、飞刀翻盘的惊叹字眼,而这局棋谱也注定会被载入他的名局谱中。 岭-上-开-花! 科执光只想用这个词来形容这手棋。 这也是个日本麻将术语,大概就是杠了一发牌之后,从牌堆的最末尾起一张牌,然后直接胡在原地。 现在的情况也基本阐释了这一招,这里是战局的开端,也是战局的结尾,完美的首位呼应,杠牌,起牌,然后胡牌。 宫永咲就是这么击败天江衣的。 矢武愕然间发现自己漏算了这一手棋,正如这手棋的形状一样,是一记潇洒飘逸的小飞刀,斩断了基多拉最后支撑躯体飞翔的龙翼。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科执光...... 失去了双翼后,他从云层里坠向了城市的废墟。 100%! 已经稳稳拿下了! 第一座冠军头衔! 在棋盘上,白色的巨龙暴吞下了黑色的龙首! 在体积的优势下,黑色的小龙显得像是条小蛇,被白龙从后至下吞噬殆尽。 完美复刻原作,哥斯拉将基多拉的最后一条龙首含在了嘴中,然后一发原子吐息对空打掉,打出一个满意的饱嗝。 “科执光、光他办到了,这不可思议的逆转,成功识破了黑棋的陷阱,一口气吃下了对方的百目巨龙!名局,这是足以流传一百年的名局!” 无比畅快的气息从科执光的身体上蒸发殆尽,不仅是大脑,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核能驱动中达到了最高温,汽化的声音嘶啦一下顺着周身冒出。 又到了,愉快的处刑时间了! 那柄被科执光一直捏在手中的棋聖之扇,终于开始了化形,熔岩的纹路缠绕而上。 红色的核能充盈满了脊椎,象征着核能输送完毕,上千台引擎的轰鸣声在暴烈作响。 红莲の哥斯拉形态! 它,告诉我是时候了! 科执光挥出了这灭世的一刃,刀刃从矢武的身体里划过。 定格数秒之后—— 10hit! 100hit! 1000hit! 犹如压缩的时间炸裂开来,无数歘歘歘的刀刃音效在矢武身上响起,其中还夹杂着核爆的声音,数不清的负面效果刷满了整个屏幕,几乎将显卡跑断。 基多拉也在迎面而来的核爆中,化为粉尘。 在矢武的家中,他房间的床底下,也传来了悲鸣声,蛇和蝙蝠一起爆裂开来,尸体在太阳级的高温中汽化成尘埃。 “3、2、1——” 计时钟停转,发出一声长鸣。 夏夫英愣了许久才宣判:“黑棋,超时告负,本次新星战头衔的获得者为......科执光!” “感谢,指教!”折扇抽拢,随即笔直指向对方! 话音的尾韵落地,电力再度恢复,也终于让科执光有种一切都结束了的感觉。 烟火在窗外的人工岛上升了起来,火光流向了天空的四方,庆祝新科冠军诞生。 月圆之夜,一切都很平静美好,风平浪静,刚才的暴雨仿佛从来就不存在。 各大电视台的下方也开始滚动起了“第十七届新星头衔战落幕,获胜者为科执光三段。” 收音机也将这条消息推送了出来,一时之间大半个东京市的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看到这条消息后很多人都在鼓掌,开香槟,开蛋糕盒,用一切方式来庆祝这个胜利的夜晚。 晴岛鹿像鸭子一样,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电视机上的胜利镜头,一时半会没太回过神来。 “他.....赢了?” 回过神来后才兴奋地在床上弹了弹:“好耶!” 音像店内,越川龙己看着这结果无奈地耸了耸肩:“真可惜啊,就让他这么打出了最理想的结局,结果到头来,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本来已经为科执光准备好了一曲《天鹅湖》,用这个来为他最终的落败渲染气氛。 但可惜,这首曲子没用上,最终他也只好放一曲激动人心的《命运交响曲》来烘托在暴风雨夜中高亢前进的波澜壮阔了。 一名年轻人在他身后说:“龙座先生,货物已经搬运好了,我们随时都能出发。” “哦,谢谢你了,那就让我们先快点溜号吧,不然等一下夜神国京要带着黑压压的车队来堵我这里的出口的。”越川龙己说着便起身。 他在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是时候跑路了,带着整个抽屉墙壁的收藏品一起跑路。 临走之前,他将一杯红酒放在了电视机前。 “就当是庆祝你的胜利吧,科执光哟——”他努着嘴,托着尾音说。 “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个,给夜神国京的小礼物也当然必不可少。” 他又将一碟《魔王》放在了唱片机上,让它循环播放,就用这个来招待夜神国京了。 浴衣被他一把扯开,顷刻间便换上了紫色的西装,高挑的身姿来到了户外的月光下。 “让我们顺利大逃亡吧,期待下次龙座战与科执光的见面!”他对着在场的手下们说。 对局厅中,科执光依旧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明月夜海,感受战后的安静。 棋盘的对面,安永心像被麻醉针击中了脖子一样,进入了沉睡状态。 严格来说,他刚才是超时判负的,有的棋手会选择按熄计时钟表示认输,但有的则会任凭时间耗尽。 但他的话,应该是属于在确认失败的一刻,遭受了巨大冲击,直接昏迷了过去。 然而—— 他还真动了。 安永心一个挺直后醒了过来,像做梦一样望着四周,满脸我是谁我在哪? 他全程都在矢武的房间里,通过电视观看这局的进程,本来以为这局已经高枕无忧,可以躺着收下900万时,忽然被一顿操作翻了,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他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就到这来了。 他和矢武的身体交换效果已经提前被超常力量切断了。 “我.....我.....”安永心愣愣地看着科执光和周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顿觉万分尴尬。 “别说了,你就是亚军,安安心心收下这份荣誉。”科执光在他肩膀上搭了搭,也看出来了这人是原主,瞬间从狮子的眼神变成了小弟的眼神。 安永心想了想,赶紧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嬉笑,以此来表示自己获得亚军的荣幸。 这.....一个亚军就让他这么振奋不已了? 瞬间把矢武为他立起的逼格拆完了。 “恭喜你,前辈,第一次夺冠,感想如何?”井上走了过来,还将一杯咖啡放在了科执光面前。 “都已经赢了,咖啡就算了吧,就不能来点奶茶吗?”科执光瘫躺在沙发上,嘴角露出一丝惬笑。 “好吧,看样子这就是你的感想。”井上也保持着同样的微笑。 “那你今天的解说情况如何呢?这局精彩的对局,有为你的职业生涯开个好头吗?” “糟糕,简直糟糕透了,居然连续停电了两次。”井上摇了摇头,“我由于过度关心你的对局,在解说过程中突然开起了小差,好长时间甚至都不说话,看样子我的职业之路不但没有开好头,反而一上来就受阻了。” 话虽如此,但她也并没有什么不满,轻松愉快的心情像是已经做好了参加接下来冠军晚宴的准备。 正说间,工作人员推着载有冠军奖杯的推车步入了房间。 象征新星的奖杯,一张金色的弓弦,无数新人都梦寐以求去捧起的东西。 “裁判长,那个奖杯......”科执光找到了夏夫英,想告知一下它,那个底下可能有东西。 之前从路灯的任务奖励中看到了相关回放,说是须贺征一在上面动了点手脚,但现在矢武已经倒了,基多拉被原子吐息了,龙礼大概也和当初的妖龙挂画一样被粉碎了,现在应该没事了。 “那个啊,已经没事了,奖杯下面那张符文已经被拆除了,你只管领取奖就行,这是属于你的胜利,今夜已经没有任何阴霾了。”在科执光还没把问题提出来之前,夏夫英就翘动胡须,露出了我们早就办妥了一切的自信表情。 看样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也发生着其它的故事。 这世界观,意外还蛮大的。 既然如此,那就放空大脑,享受胜利吧! 第九十六章 · 冠军之夜 酒店的顶层,摄像头前,许多双眼睛都盯着这颁奖典礼的一刻。 作为裁判长,也作为棋院院长的夏夫英将奖杯交到科执光手中。 科执光将其高昂地托起,举过了头顶,面前是星海般的闪光效果,以一种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的隆重感。 “为新科冠军的诞生献上礼炮!”夏夫英喊到。 艹,还真就是这种句式。 任务完成:获得新星头衔冠军! 许愿の流星雨已经发放,请签收! 流星雨这种东西都能发放的咯? 所以说今晚真的会有流星雨吗? 科执光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夜空,只望到了明月和灿烂的星空。 大概率会有,没有什么是量子力学办不到的。 不过它说要签收,也就是说还得要回去取一下道具才行。 除此之外,更多的属性加成也涌入了体内,让科执光整个人浑身一精神。 一股清澈的暖流从灵魂里穿过,洗去了杂质,带来了充足的营养。 本来下完了这么一场烧脑的棋,他整个人已经困得不行了,又在献祭之力的作用下烧掉了不少的属性,状态更加消沉。 但接触新星奖杯的一刻,各项属性值都在往上窜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健康值、力量值、财运值,各项属性都在上升。 该补的都补回来了,恢复到了战前水平! 不对,比战前水平更高。 决定了,今晚要随便找个地方通宵! 恭喜你获得头衔:新星! 接下来的一年里,你将心想事成! “那么前辈,这是你人生中得到的第一座冠军奖杯,有什么夺冠感言吗?”井上将一只话筒递到了科执光面前。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第一座奖杯是高中赛团体战的。” “这么说起来好像还真是的,再具体一点,还是踩在我的尸体上获得的吧?” “不,我可没说这话.....” “那么前辈您对于人生中第二座奖杯的到来,有什么感想呢?”井上巧妙地转换。 “还不错,得买一个小柜子将它供起来才行,接下来还得办一场小庆祝晚会。” “听上去我也能在晚会上掺一脚咯?” “那当然可以。” 就这样,采访也进行得很轻松,现场始终欢笑不断,奖杯的光照耀着今晚的落幕。 根据传统,大赛的决赛结束之后,都会有一个棋手在棋子上的签名环节,冠军将之前在棋局里下出来的好手妙手一一签上自己的名字,如果执黑就签白名,执白就签黑名。 日后这些被签过名的妙手之棋将被高价卖给有兴趣收藏它们的狗大户,非常商业鬼才。 想不用想,这些棋子上都附带上了好用的运势。 科执光来到棋盘前,将每一步被标记为妙手的棋子都拿起来签了个名,虽然棋子就这么点大,但只要笔够小的话,也不是不能将名字写上去的。 科执光转动手腕,一个飘逸的光字落在了棋子上。 这种行为让人联想到有些作品中,有些魔法师为子弹雕刻纹路附上魔力,没想到围棋也能这样干。 安永心也兴高采烈地加入了签名棋子的活动,虽然是失败的一方,但这局的妙手花样也是陈出不穷,总之一句话,感谢矢武大哥。 通常情况下,亚军是一个比赛最大的输家,比一轮游还惨,但安永心对于这个白白捡到手的亚军当然是乐得不可开支,他在接受采访时所表现的高兴程度像是获得了冠军。 也彳亍吧。 签完名后,再将这些棋子归于原位,这盘结束的对局就这样停在了落地窗前,它们将在这里放上一晚上的时间,接受月亮和海潮的熏陶,第二天才会被棋院收入藏馆中。 最后是科执光和一张900万日元的大型支票合影。 五个月过去了,如今也轮到他站在镜头前和百万支票合影了,回头望去,感觉走完了好长一段路。 但再将头转回来,发现路好像还更长,还有六个头衔等着他去攻克,还有更远的石心。 至于更近的目标.....先把这900万花完吧。 虽然900万听上去很多,但后面跟着的单位也只是日元而已,而且以当前的行情来看,真要花出去,好像也是件很快的事。 在这边接受采访的时候,笹原纪行和成田俊治也行动起来了。 安永心早就把矢武的房间位置报出去了,卖得干干净净。 从前台拿到房卡之后,俩人顺利进入房间。 整个房间只有电视机亮着光,节目内容当然是科执光的颁奖仪式,而矢武正以口吐白沫的昏迷姿态躺在床上,眼睛翻白,在电视的光照下渲染得尤为渗人。 “这就是和科执光下棋的代价吗?也太夸张了吧?”笹原纪行汗颜着说。 “对此我们只想谴责一句,快住手,这根本不是下围棋。”成田俊治环顾周围说,似乎是想寻找一下打斗的痕迹。 “先把他带走吧,看样子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 俩人把昏迷的矢武扛了出去,还把房间里的黑暗灵性物都拖走了,比如那张能交换灵魂的棋盘,还有充满了科技质感的耳机。 他们将矢武扛到酒店外,登上一辆早就等候多时的黑色奔驰,就扬长而去了,接下来的冠军之夜宴会将与他们无缘。 晴岛鹿在电视上看到科执光夺冠之后,一度兴奋不已,打算出去吃顿好的宵夜来犒劳一下赛前给了他鼓励,帮其消除决赛紧张症状的自己。 但仔细一想不对,决赛的地点好像就在楼上,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上楼庆功啊!吃毛的宵夜啊! 于是她又急急忙忙赶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将行李箱翻来倒去,研究该穿哪件衣服好。 要是就这么穿着一件浴衣去科执光的庆功宴,那影响实在是太糟糕了,快门闪烁的声音会密集好几倍的,各种关于她的笑话段子也要增产不少。 研究穿衣搭配的过程中,她突然想到了前天自己还在比赛时,井上星嫁对她所透露的预言的内容 自己将夜袭其他男人的房间。 并将在这个男人的房间里过一晚。 这.... 啊啊啊!全都被她预言对了! 短暂的抓狂之后,她认命似地叹了声气,然后终于把衣服搭好了,这才走出房门,在走廊上小跑了起来,尽快赶到顶楼。 “等一下,让我上电梯!”她在电梯即将合拢的前一刻才卡点溜了进去。 “呼.....还好赶上了。”她喘了口气,但一个扭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这电梯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三个女孩。 可问题在于,这仨人.....看上去可真面熟啊。 这时,整个电梯开始上升,电梯内的四人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尴尬万分。 无声的僵持了片刻后 “晴岛鹿!为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白梦双手挤着脸颊喊道,整个人的画风都吓傻了。 “我才想问啊,为什么你们三个人会在这里!”晴岛鹿也紧急后退,贴在了电梯的墙壁上。 “我们当然是来为光君加油的,只不过因为雨下太大的原因,没能第一时间到场而已,但现在好了,光君也拿下了冠军,可喜可贺的结局,晴岛小姐你说吧,呐?”缓过来了之后,白梦立刻昂首挺胸地反击,露出了春光灿烂恶意满满的笑容。 短暂的局促之后,晴岛鹿也站稳了脚跟,发出一声哼笑:“哼,很抱歉,你们可什么忙都没帮上,就这样对你们说吧,他开赛前可是由于过于紧张来找我排忧解难了,换句话说,他之所以能夺冠,功勋值有我的一份!” “什么?你还有能力帮光君指导人生?”白梦一时愕然,满脸就凭你的表情。 你怎么看,都是被指导人生的那一类啊! “那、那当然,我可是有过一次夺冠经历的人,在这方面,我当然有资格为他提供指导意见!”晴岛鹿的舌头打了打结。 开赛的前几个小时,科执光对她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还让她紧握一把扇子不要松手,松手他就输,这.....这么看都是赛前紧张吧!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是的的确确帮过科执光缓解压力情绪的人! 局面显然来到了晴岛鹿的上风,白梦焦急地捏了捏裙摆之后,依然没有好的对敌手段。 “行月,帮....帮我。”白梦扭过头来,一脸被欺负后的表情看着少宫。 少宫日常脑阔地揉了揉眉毛,做了做眼保健操,自我感觉整个番里就自己一个正常人,其余人的不是神经病,就是萌货。 水城在一旁露出了大家终于又能团聚在一起的和蔼笑容。 少宫来到了白梦耳旁低语点拨了几句:“你只需要这样......然后再戳她的痛点.....就行了。” 顿时让白梦恍然大悟地点头。 “确实如此呢,晴岛小姐为光君的夺冠之路做出了不小的贡献。”白梦忽然态度变好了,眼眸一咪。 “哼哼,知道就好。”晴岛鹿神气地一哼,让对手夸自己,可比干掉对手更具爽感。 “居然在半决赛的时候,故意漏那么大一个勺子,为光君的夺冠之路让道,真是让人感动呢。” 噗! 犹如被戳中了要害,晴岛鹿的小脸一红。 “那可真是名局啊,光君在那么劣势的局面下居然完成了翻盘,当然这其中也确实有晴岛小姐你的一份功劳就是了,为了铭记这局,我决定将这局的棋谱打印下来,分发给社团成员们,要求他们必须将其背诵到滚瓜烂熟.....” “喝啊!去死吧,幕刃!”晴岛鹿借助身高,向白梦使用了头槌攻击。 “好啊,这次你又先动手了,那就来吧!”白梦也不甘示弱。 电梯载着啪啪啪的打斗声升向高处,日常猫和老鼠既视感。 对局厅内,采访环节早早结束了,大家都对接下来的庆功宴环节期待不已,用剧组的说法叫杀青。 科执光也扛起了奖杯,和众人一起谈笑风生地走向了电梯。 电梯到达最高层,发出叮的一声。 电梯的门左右开启,科执光正想往里面迈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居然没地方下脚。 电梯里的画面更是让人......迷惑不已。 白梦和晴岛鹿正在电梯里的地毯上进行枕头大战式的战斗,少宫和水城正靠边而站,远离这场沙雕气息满满又毫无意义的战斗。 “来啊,继续叫唤啊,怎么不叫唤了?”白梦锁着晴岛鹿说。 “放开我,放开我!”晴岛鹿正在奋力破招。 “快,承认你只是个胸部已经放弃发育的小丫头,我就放了你。” “呵呵,做梦吧,我还有三年的发育机会,这三年的时间我铁定让你明白什么叫变身!” “不好意思,我今年也有17岁了,我也还有一年的空间,你顶多只有两年时间的机会而已!” “两年就两年,谁怕谁啊,你信不信我在这两年中,连腿都能比你长!” 电梯门口的人都愣住了,思维短路地看着电梯内的这俩个女孩表演人间迷惑剧场,人人都变成了火柴人画风。 “这个,以后就是我要融入的团体咯?”井上指了指电梯,眼睛微微眯成一道缝隙,好像挺嫌弃的样子。 “嘛,反正挺欢乐的。”科执光耸了耸肩。 不过有一说一,这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得这么热火朝天,关系应该很好吧? 白梦忽然注意到了科执光就在门口,下意识打招呼:“光君,恭喜夺冠.....” “哈哈,你分神了!”晴岛鹿趁机脱身,一个反攻,将白梦骑在了下面。 “别、别这样,现在人都在啊!”白梦终于发现了外面站着的是一大票人。 “少骗人了,休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一个扭头,晴岛鹿也卡住了,张大着小嘴看着电梯门外。 霎时间,电梯内的四双眼睛和电梯外的十几双眼睛对接上了。 “啊啊啊!糗大了糗大了,这下糗大了!”晴岛鹿赶紧捂面,钻进了电梯角落,将身子一背,全当这里是地缝。 白梦则钻进了另一个角落,身子一蹲,也不打算管了,嘴里在念念有词着:“我不是我没有。” 水城也捂面站在了一旁,满脸都是通红色。 “唉......”少宫叹了一声,默默地按下了1楼,然后按下了关门键位。 “再见。”门合上之前,她向科执光挥了挥手,满脸保姆似的愁容。 于是电梯载着四个女孩灰溜溜地退场,楼层数字逐一减少。 众人这才有种被一棍子打醒的感觉。 刚才他们都看到了个什么玩意? 科执光也对空一叹,井上偷笑了两声。 不管怎么说,反正人都到齐了。 愉快的冠军之夜可以开始了。 第九十七章 · 流星雨如期而至 时间来到九点之后,工作组的员工们三三俩俩结成一组,逛进居酒屋,当做是杀青宴,空气里透着轻松快活的背景音乐。 科执光作为冠军当然被受邀参加,但不过他推掉了,表示有其它宴会要赴。 酒店的大厅内,白梦、晴岛鹿像失去了梦想一样瘫躺在了酒店大厅里的沙发上,看上去是已经休战了。 双方的耻力都已经在电梯门开启的那一刻掉成了负数,再也折腾不动了。 “各位晚上好呀,话说你们刚才是在表演什么行为艺术吗?”科执光扛着奖杯凑了过来,难得正常出现了一回。 “光君,恭喜拿下新星杯的冠军,你的整个赛程我们社团都有观看。”白梦靠在沙发上,露出疲惫的笑容。 “干得漂亮,不愧是击败了我的人。”晴岛鹿也有气无力地竖起一根大拇指。 “废话少说,快点把奖杯交出来让我们看看。”少宫在一旁催促道。 “来,这就是奖杯,尽管往上面揩油。”科执光将奖杯搁在了茶几上,闪光的金色弓状物让面前的四人都发出了哦哦的赞叹声。 比起弓弦,它更像是竖琴,仿佛在上面拨动两下能奏出华丽的乐声。 “还真是识别三日就得刮目相看呐,两个星期没见到你,你身上就又多了一层冠军光环,现在对你的称呼该从科三段升到科新星了?”少宫风趣而道。 虽然科执光已经一只脚踏入了社会职场门槛,甚至取得了惊人的成就,但不过意外的是他并不给人多少距离感。 可能就算哪天他身怀过亿的身价,也会像平常一样神出鬼没地插入了众人的对话之中,嘴里没准还会叼着路边小摊刚买的章鱼烧,而不是从一辆加长的跑车上高调而下,浑身上下散发着叫人难以靠近的气场。 “我们接下来应该会有一个盛大的宴会吧?”水城看向了科执光,“但不过我得强调一句,要是小光你再一时上头,号召我们所有人都到游戏机厅里玩半夜,我可是不会同意的。” “放心,今天的我计划表上还真没游戏机厅,只有朴实的KTV环节。”科执光郑重地表示。 废话,和一群女孩子去游戏厅有什么意思。 “对了,今晚不仅只是庆祝我的冠军,还得庆祝一下晴岛的女子杯冠军。”科执光将目光转向了晴岛鹿,“你从前天晚上拿完冠军之后,还没有好好庆祝过吧。” 晴岛鹿一愣,显然是被提醒到了,随即又挺起了小胸膛,拘着拳头说:“这,咳咳,也是啊,我也拿下了一座很有价值的冠军.....不对!我的这座冠军可比你这座新星,有价值多了,我的这届女子杯是独一无二的一届,而你的这座新星杯年年都有,也就是说我的更稀有更有含金量!” 她理直气壮地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问题。 原来如此,这就好比TI年年都有,但sl9只办了一届,因此更加稀有的sl9被称为宇宙第一联赛,谁能拿下这个比赛,谁就是宇宙第一。 “懂了,等哪天我有钱了之后,我立刻帮你把第二届以及后面的几届办起来,让你找到能够交流夺冠经验的同伴。”科执光锤了锤手掌,小灯炮一亮。 “滚滚滚!” 正说间,井上也结束了和同事的集体活动,走了过来:“宴会的地点已经定了,是一个很高档昂贵的西餐厅,新科冠军应该不会拒绝这种地方的费用吧?” 井上说完,嘴角坏坏地跳动了一下,让人难以捉摸的小腹黑。 钱的话对于目前的科执光来说当然不成问题,根据比赛安排表,接下来还有好几个比赛项目,什么报刊杯,证券杯,花样层出不穷,他现在甚至挺想效仿一下斋藤,超前消费,之后再慢慢赶本。 现在已经九月中旬了,到了年尾环节,比赛也自然多起来了,很多赛事主办方都指望年底来一局精彩刺激的决赛,来为明年一整年的好运气求个好彩头。 白梦望见井上就这么熟络地凑了上来,整个人如被电击到一样坐直了,舌头打结道:“你、你你也来了?” 她的这句“你也来了”,当然不是指你也来参加宴会了,在座的各位大概也就少宫能完整get到这句话的意思。 “是啊,我也来了,学姐请多指教,接下来的学习生涯还需要您的照顾。”井上有礼貌地低头。 “学习生涯?你....莫非你已经转进来了?”白梦更加如临大敌地退后。 “是啊,改明日我就会拜访咱们学校的社团,至于团体战的事,就当做是我们作为对手时的友谊好了。”井上说。 白梦可怜巴巴地向少宫递了一眼。 少宫则无奈地点了点头,大意是在说.....接受现实吧,孩子。 白梦の劲敌+1。 六人的分队敲定,但在动身前往之前目的地之前,科执光先独自回了一趟房间,验一下刚爆出来的货,boss战之后的宝箱肯定丰盛无比。 【明天再发给你好了,今夜先享受吧~】 这么一张卡片纸条躺在棋盘上。 按理来说,打完boss之后,都会掉落一个恶龙守护的宝箱,里面满载好用的道具,但这次它却很皮地卖弄起了关子,暂且不发货。 看上去量子力学之神也格外通人性,知道在这这个轻松愉悦的夜晚不应该放出太多与任务主线相关的东西,比如任务回顾等等。 在刚才的这盘棋上,科执光第一次与它进行了密切交谈,第一次万分真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像是在与一位老朋友叙旧。 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与它就这样交谈上,科执光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时机到了吧,又也许是情绪已经酝酿到位了,反正它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出现了,科执光甚至丝毫不为对方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惊奇。 至于俩人之间的对话内容,科执光也已经快忘记了,只记得彼此间的用语措辞都充满了飘逸风格,还带点谜语人特有的色彩,却又相互之间能听懂对方的真实想法。 科执光唯一还清晰记得的,是对方那充满科幻质感的,人工智能般的通透女性声音,如同一块温暖的浮冰,一边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一边散发着自身的温度。 已经很近了,很快就能见到它的真身了——科执光如此在心中肯定。 棋盘上唯一存在的东西是一个新星形状的挂饰,像是某种轻盈的金属打造,一闪一闪。 【祭祀物:许愿の流星雨】 【让它回归大海吧】 科执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祭祀物这个分类了,没想到它这次居然又出现了。 意思.....是把它投入到大海中就行了吗? 把它投入进大海后,流星雨就会如期而至了吗? 像是征求疑问一样,科执光扭头注视了一下棋盘,但棋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那就当它默认了。 伙同其余四人走出酒店,海滩的边缘,夜晚的海风正以极为爽朗的舒适度袭来,让人觉得整个世界的美好都汇聚到了这里。 趁着风停的一刻,科执光冲上去一个抛物线投掷,将星星抛入海中,溅起一个噗通的水花,海潮也很默契地拍打而来,将星星吸向了海洋深处。 这样就行了吧? “小光,你在做什么呀,就这样向海中扔东西不太好吧?” “我发现了一个孤苦伶仃趴在沙滩上的海星,于是把它送了回去。”科执光面不改色地扯谎。 海水的气泡声从耳边传来,仿佛在扔出它的一刻,科执光也和其建立了感官上的相通。 他能感受到这颗海星在海水中的前行轨迹。 它在黑暗的泥沙中反着跟斗前进,滚向了大海的深处,朝着一个光点前进。 没错,在海洋的深处的确闪烁着一个虚幻的光点,这颗新星正在以慢悠悠的速度接近它。 近了,更近了。 最终,它接触到了那个光点。 然后它被吸了进去,光点也随之消失。 这一幕让人联想到了幽玄寺的量子力学贡箱,科执光往那个神奇的贡箱里塞东西,东西掉进去居然都发不出声音,像是坠入了另一个未知空间。 可能,在那个贡箱里,也存在这么一个光点吧,将一切玄学物品都吸进去,从而产生特殊的效果。 【注意,流星雨还有十分钟抵达,请及时占据有利地形】 【越高越好】 这样的提示突然传来。 还突然飘出了一个10:00的倒计时,这..... 好家伙,流星雨这种东西真的说来就来咯? 科执光忽然驻足扭头:“我突然记起来了,等一下会有流星雨,我们先抢个制高点许愿吧。” “啥?流星雨?”少宫第一反应是这人又在说什么神经病话。 如果真有流星雨的话,从电视台到路边小刊物肯定会争相报道的,哪轮得到你在这里喊? “就是这样,没时间了,快跟我来!”科执光并没做过多解释,掉头就跑,目标地点是酒店顶层的对局厅,没有比那里更完美的地点了。 流星雨能用来许愿,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带起的节奏,但总之跟风就对了! 而且量子力学还特意强调了要往高处站,基本上是在明示站得越高,风景越好,愿望成真的机率越大,科执光太了解这些充满仪式感的唯心设定了! 在科执光的带头下,其余四个女孩也跟着跑动了起来,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扯淡,但他的这份态度就是给人一种接下来会发生此事的感觉。 重新冲回酒店,挤入电梯,按下最高层,穿梭了三十多层之后,来到了顶楼。 对局厅的灯已经熄灭了,但所幸门没有锁,五个人鱼贯涌了进去,来到了巨幕厅般的落地窗前,张望着大海和天空,等待苍穹划亮。 “真的会有流星雨吗?”白梦问道。 “真的会有,还有2分13秒。” “这也太精确了吧!” “快,你们快点把愿望准备好,愿望的有效期只有一年,尽量不要超出这个期限。”科执光说,他记得在拿到新星头衔的时候,跳了一个【接下来的一年里,你将心想事成!】的对话框,很可能是在暗示愿望的期限。 “诶?对流星雨许愿还有这种讲究吗?只能许一年份的?”白梦疑惑不解。 少宫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有一年份就不错了,刚好够我们明年升学考试了。” “你们对这个设定接受得也太快了吧!流星雨这种东西,也是能凭他一张嘴口胡来的?”晴岛鹿看了看左右,发现大家的确都在认真思考愿望内容。 “小鹿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小光他虽然平日里经常说一些思维很跳脱的话,但说过的东西基本没有出错,我们只需静静等待就行了。”水城莞着侧发一笑,还伸出手在晴岛鹿脑袋上揩了揩.....呸,摸了摸。 井上也做出了一副许愿的姿势:“难得大家兴致这么高涨,我也来许个愿吧。” “什么?你也信了?”晴岛鹿一惊,有一种被室友背刺的感觉。 “别忘了,我家里可是干巫女这行的哦,对于能许愿的东西,当然没有抵抗力了。”井上理所当然道。 “好了,晴岛,你也别和我客气了,尽可能许愿吧。” “这......怎么听你的态度,好像就真把流星雨当成是你家的了......” 晴岛鹿左右瞄了瞄,发现没队友了,干脆也加入进了许愿行列。 当晴岛鹿也安分下来了之后,整个空间也就安静了下来。 由于没有开灯,偌大的豪华对局厅里昏昏暗暗,瀑布般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漫入房间内部,营造出了海底世界般的宁静,地毯上一片波光粼粼。 宁静的因子环绕在众人身边,只能听到彼此充满了期待的呼吸声,晴岛鹿也跟着不出声了,已经彻底入戏了。 这种感觉像是在屏息等待日出,每年总有许多日本人穿着防寒冲锋衣,蹬着脚踏车来到富士山五合目,也就是2300米以上的海拔,在这个视野开阔的地带等待日出,他们会在这里待上好几个小时,就为了瞥见到那日出东方的震撼一刻,像是有金乌从地平线上飞出。 现在众人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日出前的宁静,流星雨来临之前也是宁静的。 10、9、8、7......倒计时在科执光的视野中出现,给他一种计时钟读秒的错觉。 “来了。”倒计时归零的一刻,科执光说道。 就在这一刻,银色的线条在天际划亮了,让每个人的眼前都眨了一下,就这么一个瞬间被其勾走了魂魄。 流星雨,还真是说来就来。 第九十八章 · 来年の愿望 流火从天边划亮,青冥浩瀚的光从云层中出现,而后是密集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拖着优美的轨迹一闪而过。 流星的雨幕大片地在地球上空出现,和大气层摩擦出绚烂的火花,化为了神赐般的极光。 这阵雨的规模也远比众人预期的要大,它像是一场鱼群迁徙,庞大的鱼群畅游在洋流之中,构起一道流动的星河,鱼群的鳞片上折出彩色的亮光,兼具大自然的雄奇壮丽与生命诞生的奇迹。 每个人都为天边尽头的这一幕睁大了眼睛,它比日出震撼,也比彩虹优美。 虽然流星雨这玩意天天出没在影视作品中,照亮了无数对幸福的恋人,但真的落实到现实,鬼才见过这玩意啊! “流星雨真地出现了!”少宫愣了片刻之后才惊呼。 一开始以为只是科执光不知道从哪本地摊杂志上看来的流星雨消息,就算真地出现流星,可能也只是孤零零地一闪而过,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地成群结队冲到这么高的地方集体观望,结果谁知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大片流星雨。 话说这么大规模的流星雨出现,怎么之前完全一点消息也没有? “好厉害,真、真的是流星雨!”白梦惊讶了片刻之后,赶紧用力搓动双手,小声念叨着许愿,“来年考上东京大学,体重2kg,胸围2cm,还有与光君那啥那啥.....” 嗯? 怎么总觉得她好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算了,不管,认认真真许愿。 “这流星飞得也太快了吧,一下子就过去了吗?”晴岛鹿愣了愣,在她看来,流星雨这种东西都是在天空中慢悠悠飞行的,和飞机划过天空的速度一样,后面还能留下被切开的云层。 “前辈,抓紧时间许愿哦。”井上对窗外保持着避免祈祷的动作,看上去相当专业。 “对对对,许愿许愿!”晴岛鹿赶紧将手掌紧紧一合。 落地窗前的六个人,都在对流星许下来年的愿望。 他们无疑是流星雨夜晚最幸运的人,提前站好了最佳的观景位置,也提前准备好了愿望。 流星雨到底是如何与愿望绑定上关系的,这没人能说得清,看上去也不像是商家的恶意的营销。 但这就是它神奇的地方,分明没有能让人信服的证据,但每个人就是无条件相信它,相信流星路过地球时,也会将愿望的清单带上,送到另一个充满了形而上学意味的地方,愿望就在这里实现。 流星们在天空中旅行,在它的下方是纸醉金迷的东京夜晚,无数人都在恍惚之中抬起头来,目击目击到了天穹这灿烂的一幕。 社畜们停下了手中的活,来到写字楼的窗前对其仰望,家长带着孩子在阳台上,告诉孩子天上飞过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情侣们试图追着流星大喊,一时之间整个东京市都沐浴在了星辰之下,仿佛下起了雪。 电视节目的下方也临时滚动起了这条通知,告知市民走上阳台就能看到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清流星雨。 一首轻盈如夜晚,宁静如星空的小调穿梭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踩着鼓点前进,白瓷般的脚趾踩过的地方都泛起了湖面似的波纹,音符净化了每个人心中的嘈杂之声。 一时之间,整座城市都在对着天际许愿。 于此同时,在东京港区的某个海岸线附近的和式餐厅里,两个老家伙也在以同样绝佳的地势远望这场神迹,还碰着酒杯。 “拿完冠军的夜晚,立刻就来了一场流星雨为他庆祝吗,这可真是.....我开始认真地相信,古时的帝王们出生的夜晚,也会真的有天现异象这么一说了。” 说话的人是斋藤,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味地转着杯中的清酒,然后才将其一饮而下。 他继续说:“如果围棋也真的有朝代这种东西,那么现在也是时候该改朝换代了吧,你说是吧,师兄?” 坐在斋藤旁边,和他隔着一个酒盘的人,居然是须贺征一。 和斋藤随性洒脱的坐姿相反,须贺征一的坐姿可谓拘谨万分,酒杯也不太自然地捏在手中,整个人一直低头不语。 而在二人身后的不远处,是一盘已经结束的对局,旁边还有计时钟。 大概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斋藤步入了这间和室餐厅,这里是须贺征一经常来的地方,可以说是他的第二道场。 他当时说:“御城棋已经告诉我了矢武现在的情况,我也知道你也受你这要命弟子的胁迫,不得不在新星奖杯下动手脚的事,但我这次来不是来制裁你的,我是来帮你拆除炸弹的。” 斋藤带着这番话出现,给了当时坐立不安的须贺征一些许震撼。 师门关系是围棋运势体系中唯一的人际关系,运势的脉络就靠着这条纽带来输送,矢武胁迫须贺征一去在新星杯底下动手脚靠的是这层关系,而想要拆除这个“手脚”,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和须贺征一同为师门关系的人击败他一次。 于是斋藤就来了,他是目前对方唯一称得师门关系的人,其余的师兄师弟们都已经变成了不怎么碰棋的老油子了。 时隔不知道多少年后,俩人再次迎来了宿命对决,又回到了当年热血七番棋的时刻。 “来玩点刺激吧,玩点我最新学会的东西,十秒一步的超级快棋。”斋藤将计时钟调到最低,放在了二人之间,须贺征一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作为被拆炸弹的一方,须贺征一不能留有余力,必须全力以赴,否者就算斋藤赢了,这也是一次不成功的拆弹行动,斋藤当然也不会后退半步。 俩人都在心中发出了怒吼,猛地回到了数十年前,两人正处于年轻气盛时的血拼状态。 最终,斋藤又赢了,还是早早地屠龙赢棋。 输棋的一刻,须贺征一如同被击穿了内心的最后防线,第一次亲口说出我输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新星奖杯底下的黄色符咒也化为了粉尘,炸弹成功拆除。 然后斋藤便叫了一瓶酒来,若无其事地喝了起来,还对酒的味道指指品品。 须贺征一沉默良久之后,也拿了一个杯子,在一旁沽起了酒来。 时过境迁,他已经举不动刀了,就算他真地砍了过来,斋藤也不屑于躲,时间冲平了一切,只剩下两个老东西在这里喝闷酒。 “流星这么多,你不来许个愿吗?”须贺征一问。 “已经许了,许我能拿下明年的龙座战头衔。” “哼,你还是惦记着这个头衔啊,是想要再重温一下登上顶峰的感觉吗?” “登上顶峰?也算吧,但我更惦记那片宇宙,只有再拿一次龙座,我才能见到它。”斋藤说。 “宇宙啊,听上去可真宏大。”须贺征一抖了抖胡须,非常不上心。 事到如今,嘲讽和鼓励都没用了,只有年轻人才会被这些东西影响。 忽然间,斋藤蹙了蹙眉,像是感到阵痛一样捂住了胸口,酒杯也跌落在地。 “你也到了身体机能跟不上的时候啊。” “度过这个冬天还是没问题的,如果能拿下这个龙座头衔的话,明年的冬天,应该也没问题了,如果明年的冬天也能度过,那再活个20年应该也不成问题。”斋藤恢复平静之后说。 流星雨来到了尾声,几笔零星的光痕划过之后,夜空就重归于静,今夜依旧安宁。 星空下的人工岛上,依旧幻化着浮霞,游客渡轮平缓地驶过海面。 全城大型许愿活动,就这么结束了。 “这就完了吗?”晴岛鹿左右望了望,像是在等第二轮流星雨出现。 “已经结束了,总计持续时间为5分38秒。”科执光精准报时。 “你这是拿表掐出来的吧!” 嘛,是对话框显示出来的。 “不过流星雨原来是这么壮观的吗?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一分钟闪过来几条线而已。”少宫扶着下颚说,总觉得有些过于玄幻。 “那么大家都许了什么愿望呢?”井上转过头来,平和地问道。 晴岛鹿第一个回答:“当然是明年全胜了,就算不能全胜,也必须把该赢下的比赛赢下才行。” 众人都看着她,没人说话。 “你们那什么眼神啊,我这个愿望有什么问题吗?”晴岛鹿总觉得周围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不是,人家问你许什么愿望,你怎么还真就把愿望报出来了?”少宫吐槽道,“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是不会灵验的。” “晴岛小姐一定是那种会相信圣诞老人是真实存在的类型吧,嗯嗯,请务必守护住这份纯真。”白梦露出了关怀儿童的笑容。 井上捂着嘴侧向一旁说:“本来只是问着玩玩的,结果没想到前辈你居然这么干脆地就回答了。” “啊?合着你在这里给我下套呢?” “不不不,我并非针对晴岛前辈你,可结果只有晴岛前辈你一个人钻了。” “可恶!浪费了我这么一大串愿望清单!” 科执光忽然插话:“没事,我早就料到晴岛你可能会提前把愿望抖出来,所以我也提前许了一个让晴岛你接下来的愿望能成真的愿望。” “真的吗?”晴岛鹿一乐。 “当然是真的。”科执光给予笃定的点头。 井上说:“就算是真的也没用,因为科执光前辈也把愿望提前抖了出来,所以两相套娃抵消,晴岛前辈你明年的愿望还是泡汤了。” “噗!”晴岛鹿一口老血。 好吧,其实是假的,科执光当然没许这种愿望。 但想来,在座的诸位,应该也有人许了“希望大家的愿望都能实现”的愿望吧。 忽然之间,科执光的视线莫名地和水城交汇了一下,随即她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 唔.....应该就是她许了这个愿望吧。 这些愿望到底能多大程度兑现,也不得而知,很可能这只是量子力学之神所给予的一个小噱头。 科执光也象征性的许了一个希望明年能全胜,先砍龙座,再砍御城棋,在一年之内实现终极人生财务自由的龙傲天愿望。 但许着许着,总觉得没啥实感,毕竟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发展的话,自己本该就是把这俩人在一年之内打穿吧? 应该的吧? 吧? 他也不太确定能不能这么顺利。 接下来的愿望就开始胡扯了,什么祖国早日实现现代化,鹰酱早点解体,冈比亚永垂不朽等等。 许来许去,最后的两分钟,科执光干脆松开了许愿式的双手合十,清空了脑中不切实际的念想,悠闲释然地仰望星辰,仰望人类将要到达的地方。 想来想去,还是当下的奇迹之景更为重要。 流星雨过后,一切又恢复平静,接下来的活动就按照流程进行,首先是来到人工浮岛上的旋转餐厅狠狠吔一顿,刚好科执光身上的西装还没换,与这种地方形成无缝对接。 然后是KTV的环节,充满泡沫气息的浮华声悠扬地回荡在整个房间,彩色的球宇在高空旋转,和这个时代一样永不停歇。 这就是梦一样的美好。 在凌晨五点之际,冠军晚会才结束。 酒店提供的住房依旧保留,晴岛鹿作为新科冠军之一,也出了部分资,给白梦、少宫、水城她们三人开了间大床房。 本来她们预计还有什么睡衣派对环节,但精力已经不济了,只能下次改天了。 她们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指向了科执光。 意思大概是你什么时候再拿个冠军,我们好有借口一起出来啊! 其实嘛,她们几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聚在一起办办睡衣晚会,比如约个周六的晚上,齐聚在晴岛鹿家,准备好睡衣零食饮料抱枕、再准备一碟恐怖片就行了,很简单就能办成。 但总所周知,仪式感是很必要,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借口把大家聚集起来,这就很无趣,所以她们纷纷指望科执光继续拿个冠军,然后借口就有了,没有什么比庆祝更好的借口。 可能她们中间也的确有人许了这个心愿吧。 就这样,一天的行程结束,科执光又躺回了这张已经躺了好几个晚上的小床了,只不过明天等待他的不是比赛,而是悠闲的假期。 “晚安。”科执光对棋盘无意识来了这么一句。 “晚安。”它回答了一句,这次清晰可闻。 然后一觉到天亮。 第九十九章 · 赛后总结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天空一片万里无云的晴朗,游客又重新出没在了海滩上。 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充满情趣的生活小插曲,插曲过后,一切又回到了应有的轨道上来。 今天是周末,就算是平时,也是舒爽的休息时段,今天的活动安排大概也是和她们几个一起到处玩玩逛逛。 但在此之前,还有令人倍受瞩目的开箱环节。 昨天延迟刷新的东西,今天已经出现在了棋盘上,把幕布撑起了一个小帐篷,像是晨起之后的正常现象。 调节好情绪后,科执光将其掀开之后,最醒目的道具是一个被褐色布匹包裹住的箱子,就是它撑起了幕布。 如果不出意外,里面装的就是龙礼的复刻版了。 科执光将手在箱子上按了一会,像是在试探其中的危险烈性。 依旧是件很危险的东西,哪怕这只是一个毫无作用的复刻版本。 棋盘上的东西头一次这么丰盛,大至木箱,小至卡片和符,看样子这次boss战掉落的宝箱相当丰富。 做足心理准备之后,科执光解开了箱子上的褐布,露出了龙礼的真容。 还真就是一只蝙蝠与一只蛇。 通体白色的蝙蝠,与黑色的细蛇,像是黑白棋的颜色,它们共同栖息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箱内,两种凶戾的动物就这么融洽地生活在了一起,彼此之间毫无攻击性。 受到阳光刺激的后,它们厌恶地睁了睁眼,然后将身子收拢,埋向了暗处。 这一幕虽然和谐,但也更加衬出了两种生物颜色的不和谐。 这是科执光第一次看见白色的蝙蝠,全身纯黑的蛇科执光也是第一次见到,对于奇爱好者来说这自然是让人兴奋到头皮发麻的一幕,对于正常人来说,就只剩下头皮发麻了。 有一说一,科执光对这些奇玩意一直都挺有兴趣的。 就是这东西,将北河悠身边的人一一吞噬,也给了矢武王者级别的实力。 灵性物:龙礼 看笔记本就好撒 居然偷懒起来了,都不好好说明明。 科执光将一旁的任务回笔记本拿起,认真翻看了起来。 翻开第一页,时间开始后移,依旧追溯至古代,和妖龙事件一样。 这次是道策时代的故事,比妖龙的战国时代晚了好几十年,看样子这些危险道具并不是俗套的古老越厉害。 道策门下的六位弟子棋力超群,被称作六天王,但了解围棋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六位天王中有四位都死于肺痨,第五位运气不错,早在此事发生之前就被过继到了别的门坊当接班人,最后一位发现死得就剩自己一人了,很果断地就跑路了,道策的门下瞬间就空了,仿佛遭到了诅咒。 后世的科学解释是当时其中有一位得了传染病,传给了其他几位天王,而当时的日本除了受制于客观医疗条件不行外,还讲究迷信,认为就算得了病,只要不声张出去,就会好起来的。 当时道策也信了这一套,命令不准将弟子们接连咳嗽的事透露出去,结果在外人眼中看来,这几人就是突然暴毙的。 而任务笔记透露,这也的确是事实,这些人确实是死于科学的,没有玄学因素。 但接下来的就是全是玄学了。 最得意的门生突然阵亡四位,道策变得极度悲痛,而龙礼就在这样的负面情绪下诞生。 确切来说,龙礼是道策常用的棋子所变化而来的,棋子们吸收了这位日古棋圣的负面情绪,成了精,颜色也刚好是一黑一白。 龙礼无法被物理手段杀死,不论将其锤死多少次,烧得有多干劲,只要它脱离视野范围哪怕一瞬间,它在下一刻也会复活,将其扔掉的话,它也会突然出现在自家的床底下。 这点和量子力学又相吻合了,严格强调观测状态,视野范围。 科执光自己也的确异想天开地用摄影机监控棋盘的刷新情况,结果在摄影机的观测范围下,一晚上过去棋盘什么事都没发生。 唯一杀死它的方法是用争棋,而且对局双方必须全力以赴。 但道策作为当时的棋圣,已经绝世无双了,龙礼也不可能被杀死,除非他愿意漂洋过海来到大清,去找当时同为古代棋圣的黄龙士过招。 不过以当时的信息流通度,他大概率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叫黄龙士的棋圣存在,黄龙士更不可能知道东瀛这小地方存在强者。 如果这俩人相互知道对方的存在,肯定会互相不过一切地朝对方游过去,正所谓江山万里一场生死局,黑白之间相遇。 道策死后,龙礼依然阴魂不散,只能被永久尘封在棋所内。 而棋所的前身,也就是寂光寺,和妖龙挂画被收容在了同一个地方。 而后续的剧情就简单多了,黑船事件,幕府垮台,寂光寺忙着变卖祖产,阴间气息十足的的物品一一越狱出去。 北河悠得到它是一个偶然事件,从古玩市场上淘货的时候恰巧淘到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装的就是这一蛇一蝙蝠,然后就发现这玩意怎么都打不死,好像被它认作主人了,然后一路不幸。 他最终的命运是被越川龙己击败了,从龙礼宿命中解脱。 不过越川龙己并未销毁龙礼,而是将其收容起来了,收容在了自己的收藏室里。 北河悠与龙礼的相性并非完美,顶多只有80,因此越川龙己能轻易击败他,到了矢武这一代,相性已经达到了120,多出来的那20是那不可思议的听力效果。 至于这100,指的则是道策巅峰时期的完美状态。 看上去可真是buff叠满,古代棋圣巅峰期完美状态,再加上矢武作为现代棋手具备的先进棋理知识,三重形态变化,这个棋力的强度绝对称得上是超级怪物。 所以说,自己昨天到底干掉了一个什么鬼玩意? 继续翻页,接下来是龙礼的运作原理。 龙礼会促使使用者与其具有师门关系的人对弈,包括老师、同学、弟子,每击败一个人,就能将对方的棋力化为一定比例吸收。 在师门关系的对象全部被吸收后,它就会开始直接吸收与使用者有血亲关系的人的生命,并逐渐与使用者的生命绑定在一起。 “上述效果均不影响持有职业证书的棋手。”任务笔记本上如是写道。 原来如此,这就是职业证书上附带的庇佑加护,邪魔不侵的说明,看样子的确管用。 最后,是龙礼会让使用者变得狂热起来,能从对局的过程中获得上瘾般的快感,将其终身绑定在棋盘上,直至被他人击败。 越川龙己诱骗矢武使用龙礼,从此走上没有刹车档的疯狂油门之路,等他停不下来了之后,才告诉其龙礼的秘密。 接下来发生的事,科执光也通过之前的路灯影像了解了,阴谋环环相扣,一切都为了能在不被发现异常的前提下,顺利打到决赛,并保证夺冠之后,与龙礼的联系能够剪短,本身就有的厄运转移出去。 除了龙礼之外,本次任务,还出现过这样几件阴间道具。 转运符咒,用于贴在奖杯底下的东西,通过老师的手贴出去,一样能达到“斩断”的效果。 双極棋盘,用这张棋盘下一次模仿棋,能够使双方调换一段时间的灵魂,极还是用繁体打的,显然是量子力学又皮了一下。 蓄运人偶,用来储存厄运的小木偶,能够暂时遏制龙礼所带来的厄运,但储存期限有限,在它的作用下,本次事件尚未出现牺牲。 还有科执光已经见过的黑猫挡路财源广7进,这全都是越川龙己所提供的道具,还包括收买安永心的费用,那个高科技耳机。 而事件之外,越川龙己也一直在对矢武使用额外道具。 伪装色,通过改变自身外貌,来变成对方容易信任的外表。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科执光见到越川龙己一点都认不出对方是龙座,也看不出他的警戒颜色,原来是这人早早就给自己挂了层皮。 记忆棋谱,将棋谱送给他人打一遍,就能对其施加记忆上的心理暗示。 矢武很可能一开始就和越川龙己不熟,但越川龙己想方设法把这么一张棋谱偷偷塞进了矢武的日常练习本中,等对方打过之后,再给矢武植入一段“你很信任我”的心理暗示。 老实说,看着这些效果五花八门的道具,科执光有种在看哆啦A梦的感觉,一件又一件神奇道具的效果从异次元口袋里掏出。 只不过,这是个黑化版的多啦A梦,他要做的不是把废柴大雄推上人生巅峰,而是把出木衫君那样优秀的人才推入地狱。 科执光忽然回想起了当时自己去音像店拿最后一张藏宝图时,越川龙己偷偷塞了一个龙型浮雕在那里,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在诱骗自己使用它,然后让本胖虎.....呸,本正派多啦A梦也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无人能解释他这样做的目的,只知道他在竭尽所能去破坏、去毁灭,不问对象和利益,按照阵营九宫格来划分,他绝对是位于最右下角的邪恶混乱,奉行“自己爽就好”的宗旨。 基多拉巨大的躯体倒下后,并未露出晴日的天空,龙座的身影如同鬼雾一样笼罩在上空,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空中。 或许唯一能解释他的,就是那张魔王唱片吧。 故事中的父亲载着生病的儿子穿过森林,带魔王却在一旁对儿子不停施加诱惑,将他的魂魄拐走,最后故事以悲剧收尾。 越川龙己是魔王,矢武对应儿子,那么对应父亲角色的,科执光想了想,觉得应该只能是夜神国京了。 在颁发证书的典礼上,夜神国京念到了矢武的名字,但他没来,随即夜神国京的一声叹息也确实充满了真情的惋惜之意。 现在想来,夜神国京可能是真的把矢武当做太子一样培养的,就算谈不上父亲,也起码是很看好他的。 然而越川龙己如同魔王一样盯上了矢武,将其摧毁。 他与夜神国京有什么矛盾吗? 科执光猜不透这点,但直觉告诉他,夜神国京和越川龙己,现今坐拥御城棋和龙座两个大头衔的棋手,他们之间的矛盾绝对超出利益这个范畴。 最后是笔记的收尾部分。 加载了基多拉模式的矢武警戒颜色高达黑色,威慑力直逼夜神国京。 还有一张照片,是对局当天,晴岛鹿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一把流水化形的刀刃抵在了窗外。 下一张照片水刃破开了窗户,碎成了艺术品一样的美画,第二把刀刃也已经在窗外等好了。 相当触目惊心的影像,还带点小小的福利意味,因为照片中,晴岛鹿的浴衣好像又被窗外灌入的风吹开了不少,而且这个拍照的角度也刁钻,还非常高清...... 有一点还挺令人欣慰的,那把折扇还真就焊在了她的手上,没松开过。 以上,就是本次任务回顾的全部内容。 那间音像店,以及海啸的谜团都没有被揭露,看样子只有等拿下龙座头衔后,这一切才能解开。 笔记本合上的一刻,科执光喘了口气,看了看窗外阳光下的海滩,有一种刚参观完集中营,看见孩子们在景点附近的空地上愉快玩耍的现代明感。 恶鬼横行的时代已经远去,珍惜当下。 将这些任务相关的内容浏览完毕,然后才是打败矢武之后所掉落的boss宝箱。 道具一:进入过门内の证明 通往究极之路2? 这个奇怪任务的碎片,又收集了一块,第一块是晴岛鹿身上掉落的人形媒介。 这个道具张朴素的小卡片,上面只写着到此一游,暗指科执光曾经开启过那扇量子海洋深处的大门。 又是究极之路,又是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其它中的长白山底下也有一扇号称终极的青铜门,至今人们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 至于本世界的究极嘛,大概就是指量子力学之神吧。 等到这些素材收集完毕后,它大概就能现出真身吧? 第一百章 · 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 道具二:灵性物:银色の表 单看这个名字像是英式老管家普遍青睐的怀表,但结果呈现在棋盘上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灰色手表,看上去非常平民廉价。 科执光有印象,矢武的确是有戴表的,和安永心换魂之后,也在手腕上挂了一块小金表,非常彰显威慑力。 培养对时间的敏锐 大概就是指在棋盘上长考时,很容易一不留神在一步棋上思考过久,从而导致对全局用时的把握失控,好比在考试上,在一道题上死磕了太久,整张试卷都崩坏了。 有了这块表之后,这方面大概就会好很多了。 道具三:技能卷:以棋通感 更加深刻的手谈,更加真挚的情感交流 原来如此,他也获得了一个类似于敏锐听力的技能,只不过它不是用来听取对方的战略意图,而是用来和对手进行情感交流的。 虽然听上去很奇怪,但是多用几次,应该就知道了。 搓动技能卷,一丝力量的电流从脑中窜过,无形中感觉自己又变强了。 奇怪的技能1。 这些就是基多拉形态下,矢武身上所爆出来的道具,并没有出现科执光预期中的人物说明卡。 但即便没有额外的说明,科执光也基本对其过往经历大概有个了解了。 很可惜,如果没有越川龙己存在的话,他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地被自己干掉,但事后还能爬起来继续追赶的棋道人而已,将来说不定还能多锤他几次,把他锤成小弟之类的,然后大家都有个光明的未来。 窗外的景色依旧亮丽。 身边的伙伴也都安然无恙,没人知道昨天所发生的一切。 就这么花了个十分钟回顾了下这一切,至此新星战的这一页总算是翻过去了,可以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了。 今天这个周末很快就过去了,一行人坐在了酒店内部的咖啡店内,翻翻厚厚的皮革书,打打斗地主,喝喝卡布基诺,时间像一首悠扬的小调,穿梭在田野中,很快抵达傍晚。 “那么今天就到这了,我们先走了,下次考前记得复习哦,我们几个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帮你的。”少宫对科执光露出了腹黑的笑容。 “了解了,我会继续刷人.....呸,努力的。” 这种东西,刷刷就好了,然后再抽个两个星期,在学习效率提升的buff下突击一下,保准一科不挂,棋学双线开花。 “你们三个,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晴岛鹿问。 多少能听出她还是有点不舍的。 可能和白梦斗了这么久,也斗出了友情吧。 “别看我们现在这么闲,我和白梦现在可是高三的考生啊,平时学业可是很重的,有多余的时间当然要学习,学习。”少宫说。 “那,再见。”晴岛鹿立刻无趣地耷拉了下来,趴在桌面上,用嘴斜咪着吸管。 临走之际,白梦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郑重地对晴岛鹿开口:“晴岛小姐,我一定会追赶上你,请做好觉悟吧。” 这..... 意义不明的宣战。 望着白梦正义的眼神,晴岛鹿浑身振了振,精神也跟着振作了起来。 “那就来吧,我期待你追上我的那一天。”晴岛鹿铿锵有力地回话。 嗯? 她能听懂对方的宣战含义? 总之,这两个女孩就这么中二地道别了,让人不禁对之后的发展万分期待。 科执光是和晴岛鹿井上一起走的,因为住处离得很近,一辆出租车刚好串起来。 犹如效仿白梦一样,晴岛鹿也在道别之时绷紧了神色,食指充满战意地指向了科执光:“那么下次见面.....” 为了使自己接下来的宣言更具有气势,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微微吸气,胸膛挺起。 总觉得这个剧本在哪见过。 “下次见面,我请你吃早餐吧。”科执光顺势接话。 “好啊,请我吃早餐......等等!我是想说,下次见面我们就又是赛场上了,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果然又是这句老掉牙的宣言,科执光已经摸清了她的脑回路。 井上说:“不会哦,下次你们两个见面,大概是在棋院打卡碰面,如果晴岛前辈你够勤快的话,应该能够蹭到科执光前辈的早餐吧。” “呀,差点忘了,你已经在棋院上班了.....”晴岛鹿重新审视起了科执光,总觉得他身上感受不到半分职业棋手的精神模样。 “所以有早餐需求吗,有的话,我可以你免费买杯咖啡。” “噫,那个好苦,能换点甜的吗......” “中杯绿茶拿铁热的三分糖奶霜。”科执光报出了一串后现代的奶茶名字。 “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那就热巧克力,我日常喝的。” “那,好吧。”晴岛鹿犹豫了一下才点头,没过多久立刻回归蹭得累本质,“这是你非要请我,我才接受,并不是我特意主动想......” 接下来的台词懂的都懂。 很快,科执光提着行李箱挥手道别了,夕阳之下留下了潇洒的背影。 回到桃花斋之后,他也自然得到了英雄凯旋般的欢迎仪式,一块庆祝的题词匾额挂在了公寓门口,彩带从礼炮中放飞而出,松宁庭子新开发的蛋挞也等候多时,他的照片也贴在了桃花斋的勋章墙上,成为了“杰出校友”一样的存在。 这么一庆祝,又到了晚上九点。 回到房间,温馨小屋的恢复效果再次涌遍全身,打开浴室的门,一缸蒸腾着热气的洗澡水果然也已经准备就绪,水雾效果堪比温泉。 像是有个尽心尽责的女仆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期间,默默将一切都打理好,把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 科执光将新到手的新星奖杯放在了桌子上,和三段证书并列。 用来装奖杯的小书架,也是该提上日程表了。 科执光拿起三段证书检查了一下,果然已经显示不出任何效果了,已经失去了庇佑加护,妖魔不侵的效果,只是张普通的职业证书。 可能,自己又或将被奇怪的东西找上门来吧? 献祭之力烧掉的东西不少,职业证书烧了,妖龙之眼也烧了一半,现在的他已经看不到警戒颜色了,看谁都是清一色的白板,只有道具显示在旁边。 但不过这已经没关系了,妖龙之眼的使命已经走到头,科执光已经基本了解了其他主要棋手的实力,剩下的靠自身感觉就行。 唯一可惜的没有用它洞悉到石心的警戒色,在那扇门后见到他时,妖龙之眼已经被烧完了。 但猜的话大概也能猜到,石心的棋力应该是佛光普照般的纯金色,光源来自头顶。 顺带一提,献祭之力烧掉的不仅是其它技能及灵性物,它连它自己也烧完了。 和科执光想得一样,这只是个一次性的道具,只为击杀基多拉,度过这一次难关而存在。 下次迎战越川龙己,靠的应该就是自身硬实力了吧? 好消息是诅咒攻击还在,自己依旧掌握看谁不爽就冲上去给对方套一个debuff的能力。 正常节奏的生活回归,上午十点上班,下午七点下班打卡收工,和自己搭伙而行的依旧是山冈,笹原和成田他们。 安永心也经常出没在了科执光的视野中,时不时拍着大腿向众人吹嘘前些日子的新星决赛,我和科兄在百米之高的顶层激情对砍,留下了传世名局,俨然真把那盘棋当成自己下出来的了。 女子杯结束后,棋院里的花朵也多了起来,科执光也经常能看见可爱的职场后辈向他求教。 至于结果嘛,那当然是怎么过分怎么来咯?能赢十目的,就绝对不赢五目,能杀龙的,就绝对不老老实实收官。 当然这么做,也导致了不少翻车局,但反正有这么一句话嘛,叫训练赛都输几局,把人品攒起来,比赛好爆发。 和晴岛鹿在棋院的碰面机会也自然多了起来,但不过都是中午之后碰到的,看样子她果然是不可能上午醒来的类型。 说实在的,科执光自己也是这种类型,但奈何温馨小屋的恢复速度太快了,随随便便睡一睡,第二天精神都倍儿舒爽,仿佛自己的一天有27个小时。 没过多久后,科执光的六段证书就发来了,根据业内规定,拿下新星杯冠军,能够直接往上直接升三段。 但可惜的是这并非初定段位证书,不带特殊效果,只是一个单纯的荣誉象征。 科执光后来也打探了下矢武的情况,得知对方早就已经躺入了医院,至今昏迷不醒。 矢武现在并没有躺在ICU里吸氧气,只是躺在了普通的病床上,整个人日渐削瘦,头发逐渐脱落,医生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的家人也为之忧心忡忡。 从他之前的疯狂之举来说,现在还能存活,就已经算是幸运了,科执光在最后一击砍出的那红莲之刃,除了把他身上的所有运势和头顶的毛发砍完之外,也顺手把他与龙礼的联系斩断了。 换句话说,就是在他即将躺入棺材板里的一刻,一个过肩摔把他捞出来,然后打一顿,送入医院。 决定了,有空去带点橘子看望他。 科执光还串了下尚西兴人的门,刚拿到冠军,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把奖杯挂在朋友圈里,供旁人瞻仰,但在这个没有朋友圈的年代,就只能亲自上门炫耀了,前提是不怕被打。 “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尚西兴人比出了两个小手枪的动作,“说来惭愧,其实我本来打算趁你在比赛之前,赶紧向你推销一款我的得意作品,结果这事一不小心给忘了。” 尚西兴人将他的得意作品推了出来。 那是一件光滑如同绸缎般的黑色西装,而上面用白色的丝线绣着桃花的纹路,古风盎然,让人一见倾心。 “我大胆猜一下,这是你用上次我给你的布料的剩余部分做的吧?”科执光认真地盯了盯,从这件衣服上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好吧,被你看穿了,但讲道理,我都免费帮你做了一件那么拉风的新选组战衣,剩下这点布料就当做是劳务费也没关系吧?”尚西兴人嬉皮又机敏地回答。 “80万,如何?”科执光报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数字,参考对象是竹刀锻的那件修罗之道。 科执光有预感,接下来很快就能碰到他了,或者说他自己内心也很期待能与对方再战一波,出于对等原则,当然要穿上与对方等价的战衣才行。 交易很快达成,自己身上这件正士西装终于能宣告退役了。 日子就这样缓慢推移,东京人来人往,十字路口的人群和车群永不停歇,夜晚纸醉金迷的生活也永不熄灭。 九月过后,天气也开始转凉,商店里的冬季装开始打折出售,学生们也换上了严严实实的秋装,日本特有的“红叶前线”也从北海道开始,以27公里日的速度向南推移,前几日还是翠绿的山谷,一场雨过后就会变成漫山红枫,幽红的深山里的古寺传来钟鸣。 第二个比赛也随着秋意来临,地点在京都这座古建筑保存完好的城市里。 科执光提着行李下车的第一刻就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秋红之意,整个氛围都艺起来了。 走出安检的一刻,闪光灯就扑面而来。 黑压压的记者群体已经蹲守好了。 作为在新星战上下出了堪称百年名局的冠军,他已经不是只在圈内出名的天赋新人了,自然是被无数媒体们锁定的对象。 正当科执光打算几句打发走这群人时,却忽然听到了晴岛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什么?你和我坐的是同一班车?” 她也正拖着行李从另一个安检口路过。 看样子他事先和晴岛鹿之间信息交流出现了问题,没想到乘坐的居然是同一躺车次,但分散在不同的车厢。 “什么?是晴岛鹿?” “那边更有价值,冲!” 就这样,这把科执光堵在路口的记者们,迅速调转火力,涌向了晴岛鹿那边。 科执光眼前的路,就这样被清空了。 “可恶!混蛋,你们滚开......什么?你问我上次新星战打勺时的感想?我想你们XX,给我滚!” 闹哄哄的嘈杂声堵在了晴岛鹿那边的安检口。 嗯..... 她出现的真是时候,瞬间就把这边的火力全吸走了,看样子人气还是她高一些。 于是,科执光吹着口哨,踏着轻松的步伐,像爱因斯坦骑自行车一样嘿嘿地离开了现场,无视身后的核爆。 新的职业阶段,新的人生,以及新的棋局,开始。 “” 又到了写卷后感言的季节了 不知不觉又写完了一卷,撒个花冷静下,撒个花冷静下。 真是难写的一卷呃,前前后后大概有10次处于崩边缘,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回改前改了好几遍,但都被我强行把方向盘开了回来,最后整卷的成品好像意外还可以,居然和预期中差别不大。 本来我最初的标题叫七番打,明指最后一波打七个,但怎么撇了半天,都没把线撇到这上面来,索性直接单打boss。 后来我把标题改成混沌龙骑士,暗指最后一波打五帝龙FGD,需要撮个青眼究极龙混沌骑士合体的混沌龙骑士才能打,都是5000的攻击力,谁怕谁呢。 但又撇了半天,发现撇不出太好的效果,于是只能把五个头缩水成三个头,我方三个头缩水成一个头。 所以咱们愉快地看哥斯拉打基多拉吧,刚好还挺贴合时代背景的。 现在看来这个决策好像没什么问题,还融了点天麻梗进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得不再次澄清一下,我真只是想写个轻松点的日常,写一个类似于抄公的装逼,看主角慢慢地往社会上层爬,我真没想写燃的。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就在这里卷均一条龙起来了,按照这个势头下去,我下卷好像还是要屠龙。 一句话,这是角色的锅,不是我的锅! 既然我都屠了三卷的龙了,那干脆就把屠龙当成每卷传统吧,当做是致敬龙族好了撒! 我这本书也是龙族同人! 咳咳,言归正传。 到目前为止,已经50万字了,虽然我之前说可能会有100万字,但按这个进度发展下去,可能最终字数会定格在120130万字之间。 虽然这个长度很短,但却是我最喜欢的长度,能够以最有效率的字把故事讲述清楚,在自己对本书的创作热情消失之前,用最好状态将书写完这就是我的道!!! 然后就能开下一本了耶! 接下来的剧情相对来说应该会清晰明了许多,也好写许多,其实本书在刚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设定,就两个设定,特效,象征灵。 爆道具是我临时拍脑门想的。 运势更是临时到不能再临时,花了个5分钟不到码上去的。 但现在看来,这些拍脑门的设定将成为我的成功密码。 现在框架基本已经打好,就剩平推怼过去了,想必应该会很轻松吧? 吧? 吧? 吧? 咳咳,总之按照隔壁蓬莱编辑的话,他说我可能开创了一个名为“特效流”的流派,专门用于拯救各类小众竞技项目,按照这个写法,天麻的同人说不定也能安排上了呃。 总之,感谢各位爸爸们的支持,冲精品! 最后,再喊出我们的口号,日更K!!! ps: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自从本书开了之后,柯洁本人的胜率就大幅度下跌,这难道又是被我奶死的? 第一章 · 冬天来了,该做什么好了 转眼间就是几个月之后。 东京市,十二月出头,冬天已经到了,落叶枯黄,商店的橱窗里摆放着精致的模特人偶,人偶的身上穿戴着雍容的裘衣。 东京电视台高层的转播大厅中,一张棋盘沐浴在了灯光下,棋子闪闪发亮。 棋盘的周围弥漫着焦灼的安静气息,只有远处的解说们在侃侃而谈。 科执光静坐在棋盘的一边,目光沉稳地盯在一个局部上,没有过多的肢体小动作,衣服上的线条仿佛锋利的黑色金属。 而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身材扎实,面容昭和,紧咬嘴唇皱眉深思的中年男人。 他的名字叫大木淳贵,是一位八段,今年四十多岁,属于中生代选手,曾经在道策这个头衔位置上短暂地坐过一届。 科执光这局执黑,对手执白。 远处的解说台上,坐着的是安永心,以及另一位女解说。 “看好了,科兄选择在这反手夹,这是在说我不打算跑了,我就在这里和你对砍。”安永心作为特邀嘉宾,兴致勃勃地解说。 “现在黑棋的棋形并不好,他在这里反夹,不太合乎常规棋理吧,我认为先在这里小尖成活比较好。”女解说如是表示,根据常规棋理,往往讲究站稳了再出击。 “害,原地做活有什么好的,像我们这种力战派面对攻击,从来都没把花一手棋补活纳入战术面板,我们向来都是原地反杀的。”安永心笑着摆摆手。 “可是,我没接错的话安六段你好像不是力战派选手吧,你以往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原地做活的” “这”安永心一度小脸一红,但他很块把气势抬升了上来,“这么快就忘了我上次新星战的精彩表现了?忘了我和科兄彼此之间视大龙如草芥,把厚势当孤棋的剽悍名局了?就这还说我不是力战派?” “可是,至那之后,你的棋风就变回去了呀,又变成了能原地做活就赶紧活了算了的类型” 安永心继续气势逼人:“这叫隐藏实力,我在那之后打的都是一些小比赛,哪有新星战那么重要?就这么说吧,下次再遇到重大头衔战,我就重新把我的真实实力展现出来!” 正吹逼间,棋盘上又连续多了好几手棋。 现在大木淳贵这边已经进入到了读秒状态,每一手棋都下得很紧凑。 这场比赛是东京电视台办的年末比赛,双方备用时间只有一小时,然后是3次30秒,这种赛制已经能叫快棋了。 大木淳贵这边的一小时早早用完,进入读秒,但抬头一看对面,居然还剩了45分钟,这人下棋速度也整太快了吧! 而当他这边进入读秒之后,科执光立刻就上强度了,一枚接一枚棋子撞上来,将局势从平稳导向了复杂的战斗。 结果这个时候,科执光就开始了长考,正式意义上地使用起了备用时间。 长考了近15分钟后,他的落子速度便再次放快,一拳又一拳抡了上来,机关枪式进攻,毫不给对方留踹息的余地。 在开赛之前,大木淳贵做了很多准备功课,对科执光进来如此的风格有所了解。 大致就是这种在前半盘尽量少耗时间,尽可能把时间都留到后半盘使用,这种风格在他新星战之前就已经若有若无地成形了,但在新星战之后,他似乎就将其当做了正式战术,并愈发熟练。 一旦当对手进入读秒,他就立刻引爆局部战斗,一举击溃对手。 为此,大木淳贵准备的战术是尽可能在前期多占优势,利用大部分时间将精力投入到布局的选点上,然后后面平稳运转,将优势转为半目到一目半之间的胜势。 这局也的确按照他的剧本在进行,在前期的定式选择,局部战役上,他都取得了成功,正当他以为能躺下获胜时,局面就开始不对了。 几步棋走下来,就像一套组合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优势全都吐了出来。 “这个局部大木八段好像已经没法下了,好像真就被科兄原地反杀了?”安永心愣了愣,他刚才说咱们力战派都讲究原地反杀是说着玩的,结果科执光就真把它玩成真了? 读秒声之中,大木淳贵的脸色愈发难看。 最终他极度愤怒地——认输了。 拍下计时钟的一刻,小礼花从旁边喷了出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一并跟着拍手鼓掌。 “恭喜科执光六段,拿下本届东京电视台的年末杯冠军。” “看吧,我就说,这次冠军对科兄简直轻而易举,干得漂亮,不愧是从我手中夺下新星头衔的男人!” “最近,科吹越来越多了”女解说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科执光从容地起身,留下一句感谢指教后,就捧起了一座小透明的水晶奖杯,摄影机呈仰角在他身边晃过,好莱坞天天用这种拍摄手法特写主角的英雄时刻。 不知不觉间,离新星战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那场战役之后,他的棋力再次迎来了突破瓶颈式的提升,也逐渐摸索出了对于他来说最适合的赢棋方式。 借助着新星战刚夺冠的势头,他很快便向下一个冠军发起冲击,也就是位于京都的秋日杯,在那里收获了第二座冠军,堪称连拿两冠,在秋日杯冠军的光环下,受邀参加这次东京电视台的年末杯,直接从半决赛打起,然后到现在的第三座冠军到手。 据说拿下新星杯的人,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都会很猛,看样子这个传闻是真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次冠军也就两百万日元,在众多高分量的比赛奖金前显得很妹妹,以至于来参加这次比赛的人都不算太强,科执光唯一所遭受的阻力就是这最后一关,也就是刚才。 虽然妖龙之眼已经阵亡了,但科执光也能估摸出对方的大概难度,应该是橙红色级别的。 捧着新到手的冠军,走出东京电视台,现在天色已晚,满大街都是迎接圣诞的气息虽然现在离圣诞节还有二十多天就是了,但不妨碍这群日本人疯狂追捧西式节日。 其实根据前世经验来说,比赛往往在早上进行,结束时大概会在四点左右,但本世界的比赛大多在下午一点,重要一点的比赛会延得更后,尽量保证比赛结束时,外面已经天黑了,获胜的一方能捧着奖杯赶赴今晚的宴会。 相当美式的比赛节奏,夜晚被赋予了隆重的意义。 “已经半年了啊”科执光对着街上的灯火呼出一口幽气。 从接触围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多,感觉发生了好多事,可一时半会又不太能说清具体发生了哪些事,只好小小感叹两声。 他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节奏变幻,身上的衣服从校服换成了职场西服,脚下的路面从学校的瓷砖地板换成了电视台入口的大理石台阶。 这种感觉就好比高考时发挥超常,从本来只能上一个本县城小三本的水准,一个爆发来到了北上广的985大学,就算已经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坐了快半年,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也会时不时感叹一下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恭喜前辈又拿下了一个冠军,从7月初定段赛出道到现在,连拿三个冠军,或许对你的称呼已经得改成科·新星·初定三段·现居六段·三冠王·执光了?”井上站在了电视台的台阶下,身上穿着的是校服,还挂着厚实的围巾。 “按照这个称号叠加下去,我离沙皇也不远了吧。”科执光走下台阶。 “有宴会吗,有的话带我参加一下,我碰巧路过这里,忽然想到你今天有决赛,觉得你大概率能夺冠,所以提前来蹲你,打算蹭一波晚餐。”井上说。 “就在不远处的居酒屋,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原来连位置都已经订好了啊,看样子前辈你早就认定本次比赛胜券在握?” “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就算拿了亚军,也是得好好庆祝一下的,无非就是点的套餐不一样。”科执光说。 “让我想想看啊,一般人的话肯定是冠军就大吃一顿,亚军的话就小吃一顿,但前辈你的话,应该是将其倒过来的吧?” “那当然,你要这样想,我如果拿了冠军,那我肯定是很开心的,那就没必要吃那么多了,而如果只拿了亚军,那就得吃得更好些,以此来弥补受伤的心灵。”科执光就这样站在寒风之中和对方对话,风吹得衣角作响。 顺带一提,这职业装也具有额外保暖功能。 不过井上她穿的是校服,没有这种玄学功效。 “你才放学吗?”科执光问。 井上点了点头:“刚从社团活动那边过来,由于白梦和少宫学姐正在积极备考,水城学姐又没有想法坐这个位置,因此现在社团社长一职落到了我的身上,干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你?已经荣升社长了?”科执光心想为什么你一个一年级生能坐上这个位置。 “有什么问题吗?说到底,我可是通过了女流定段考试的人。” 这听上去总给人一种是她夺权篡位的感觉。 井上现在的重心基本在学校这边,基本都没怎么在棋院里露头。 有了段位证书的运势加成,她在学习上也会获得一定的优势,比如学习状态更加好,不会出现坐上课桌之后,还要发呆愣个两分钟才能进入状态的情况。 重要考试之前的押题命中率也能变高。 总之,自己的段位证书死太早了呀! “那接下来前辈你有什么打算呢?我是说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会依旧保持这种劳动模范的敬业态度,找比赛参加吗?”井上问。 “比赛的话,今年就先拿三个好了,再参加比赛的话,大脑会转不过来的。”科执光说。 围棋比赛这东西,其实是件很累人的活,赛前需要针对对手进行大量研究练习,他自己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备受瞩目的新星,他的棋谱自然是被其他棋手闷在房间里反复研打的,而他的对手在前一晚也自然会准备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对付他。 说到底,备战也是比赛的一环,好比他那次奋力备战多天,成功干掉斋藤,这段人生经历堪称一生杰作。 根据前世经验表明,比赛这玩意,一年里最好能有取舍的参加,如果能被直邀的话那当然最好,如果不能直邀,得从最基层的预选赛一盘盘往上打,那就太累人了,会把状态打没的。 夜神国京也在段位证书颁发仪式上说了,劳逸结合,注重取舍。 对科执光来说,更关键的是半年里口袋囤了这么多钱,也是时候得消费一波了。 在泡沫时代的大环境下,主要是房价贵得离谱,只要不碰房产,其余的消费都好说。 “那接下来的一个月,前辈你要好好休息吗?”井上问。 “是的,这个月先划过去,十二月末尾我还有个学校的期末考试,也得突击准备一下,再然后准备二月初的名将头衔战。”科执光说。 明年是个很特殊的年份,五月有龙座战,十二月又有御城棋战,但再仔细一翻日历,发现往前的二月初,居然还有个名将战,可谓副本年份。 名将战也是七大头衔之一,位置刚好比新星要高一个级别,赛制全以快棋为主,而且是越接近决赛,所用时间越短,决赛也是三番胜负。 快棋无疑是科执光的杀手锏强项,不得不承认,他这种疯狂快棋行为,和武道肉搏时揣一把石灰在怀中,时刻撒对手眼睛没什么区别。 但快棋这种东西,本身天然就具有翻车性,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个位置上保持两届。 “那这个月,有什么别的计划吗?比如出去旅游什么的?” “旅游是个好主意,让我研究下”提及旅游,科执光忽然想到了什么。 话说自己好像早在好几个月前,有一个打算摇一群人一起去北海道玩的计划? 第二章 · 那么地点就决定是你了 那还是打泽子哥那时候的事了,从他身上爆出了五张北海道旅游卷。 当时觉得五张北海道旅游卷价值连城,把它当个香饽饽一样揣在口袋里,但现在仔细感受起来它在科执光心中已经贬值了好多。 但即便它贬值贬得这么厉害,科执光也还是有心想要搓搓它们的。 北海道滑雪泡温泉吔火锅,一直都在他的人生计划面板上。 “我打算去北海道,你打算来吗?”科执光很快回答道,看上去就像是临时做了个随性的决定。 “我只是问下你有没有旅游计划而已,我可没说要来,再说了,前辈你这么直接了当地就敲定地点了,应该只是一时上头吧。” “哪有,我可是经过了六个月的精细策划,才决定了本次行程的,而且我还有免费旅游的卷抽奖得来的。” “抽奖得来的?”井上有所疑惑。 可能这就是主角级的超好运气吧。 井上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我可不像前辈你这么有闲,我现在可是加冕了一社之长,又临近期末考试的学生,棋院或电视台那边可能也需要我的出镜不过如果要是能去的话,我会通知前辈你一声的。” 但转而间,她的语气忽然变得微妙了起来:“不过,前辈你似乎过于熟练了吧?” “什么很熟练?”听到这个问题,科执光刹那间才意识到现在是白色相簿的季节,因此警觉了一些。 “你这种邀请女孩子去旅行的态度,真是丝毫没有半分不自然啊,像是演练过许多次了,我都已经能够猜到,这次和你一起出行的团队,又是成片成片又香喷喷的铝孩纸吧?”井上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这 脑海中把可以一起出行的同伴名单过一遍,居然发现依旧只有白梦、晴岛鹿她们。 竟然一时半会无法反驳! 科执光神情正经地表演起了手风琴:“不不不,我保证,正直的我绝对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非分之想,我承诺这次出行的几人中,除了我之外,肯定有其他男性存在,以此来平衡团队性别比例起码有一个。” 实在不行,拿熏凑就行了。 话说,他的话,应该算是平衡团队性别比例的吧,应该不会加剧失衡吧? “哦,是吗,那可真是期待呢。”井上持续咪眼,狐狸般的怀疑。 她松开了狐疑的表情:“那就先来吃饭吧,三冠王前辈,说居酒屋,就居酒屋。” 俩人的晚饭在一间没什么人来的宝藏级稀有居酒屋解决,虽然这地方往往是一群油腻大叔才来,点上一杯酒之后就坐在柜台前和老板疯狂唠嗑,倾述社畜的压力,还形成了日式特有的居酒屋文化。 但这里作为普通的餐厅,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可以吃些很油腻的烤肉。 七点半左右,这场小清新的庆功宴就结束了,谁也看不出他们俩个是在庆祝一个两百万的冠军。 “那么今天就先这样了,改天再见。”科执光在分别之际说。 “改天再见。”井上点了点头。 俩人在十字路口分别,一边走向女子寮,一边走向桃花斋。 到了冬日的夜晚,东京这座城市显得更加迷离醉人了,女孩子们身上光鲜时髦的羊袄连衣裙比夏季的短裙更具有吸引力,也更闪耀,商店里飘出的音乐多少带了点冬季式特有的恋情,苦涩又心动。 可惜自己不会写歌,不然准给它抄一首《届不到》塞进歌单里。 寒冬虽然使人清醒,但看着这幅华丽的光景,这份冷意显得更加醉人。 看着这样的景象,有的时候科执光也会在想一个问题。 这份泡沫,真的会破裂吗? 身处本时代的人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个虚假的幻象,轻轻一刺就能把泡沫熄灭,没人觉得这样的场景会谢幕,好比日不落帝国时期英国贵族们的交际舞曲不会停歇一样。 毁灭的前夕往往是繁华,但身处繁华之中的人当然不可能相信如此繁华将在顷刻之间覆灭。 但科执光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当然知道这样的繁华是有破灭的一刻,而且已经不远了。 但这是在建立本世界观与原本世界框架基本大致相当的前提下才得出的结论。 围棋,围棋的繁荣,以及绑定在围棋上的运势,就是超脱出前世世界观框架的东西。 有没有可能在运势的支撑下,这个泡沫根本就不会破呢? 这个问题在科执光的心中一晃而过。 他虽然不知道运势该用什么方式来支撑这个泡沫,但总感觉这两者是有联系的。 没准,当今棋运,乃至运势的旺盛,都是建筑在这个虚假的泡沫之上的。 “你说呢?”科执光问向旁边。 结果旁边什么声音也没传出。 得,量子力学之神好像并无法回答他这种问题。 算了,管它呢,先把该锤的锤完了,准没错。 答案,总会有的。 晚上,晴岛鹿正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子供向儿童动画时,电话突然敲来了。 “喂,哪位啊?”晴岛鹿抠着耳朵,不耐烦地问。 “我,科执光。” “你、你你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晴岛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紧张了起来。 “有兴趣来和我一起去北海道吗?” duang的一声,晴岛鹿掉沙发上了。 ——这怎么听都是私奔邀请吧! “你你最近遇到什么了吗?怎么突然就”晴岛鹿一时口齿不清,手指在电话线上扭捏搓动。 “没什么,最近也很累了,得出去放松一下了,看看雪,挺好的。” 晴岛鹿品了品科执光的字句。 她的神色立刻就凝重起来了。 这是抑郁症的前兆啊! 也对,职业棋手这行,确实得背负很大的压力,别看他现在赢的欢,指不定背后整天趴在电线杆上唉声叹气,跟肾虚广告一样。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呵呵而道:“我这次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肯定又有白梦她们吧!” “这次的话,她应该不会来了,她接下来还有升学考试,我都不太好意思邀请她了。” 晴岛鹿再次一愣。 难道这次,真的只有自己一人? “那、那好吧,这次就暂且陪你一下,记住,最近千万不要往高层跑,到了高层也不要往窗户靠,明白了吗?” “大致明白了?” 其实也不太明白。 这是新的蹭得累的方式吗? 于是出行团队就这么敲定,到了出行那天,晴岛鹿提着小行李箱匆匆赶来—— “真是见鬼了,我就知道来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 第三章 · 听说路过富士山哦两声是本地传统 晴岛鹿黑着小脸看着面前熟悉的几人。 这不是全员都到齐了吗! ——可恶啊!又被他忽悠了! “为什么你会来啊,不是说你在备考什么的吗?”晴岛鹿咬着小嘴唇愤愤地对白梦说。 “呀,没想到晴岛小姐这么关心我的学习近况,但不过没关系,我最近的备考效果很不错,拿下一月份的统考应该没什么问题,然后再全力攻克二三月份的校考。”白梦露出了高雅的笑意,这份居高临下的腹黑之意已经被她驾驭得炉火纯青。 括号:对晴岛鹿专用表情。 少宫一记手刀劈在了她头上:“行了,你也别在这嘚瑟了,这只是给你换个学习环境而已,别一天到晚想着斗来斗去,到了目的地之后,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学习。” “好痛!”白梦敢怒不敢言。 这么一听,晴岛鹿这边也露出了进球成功般的洋洋得意:“什么嘛,我还真以为你是那种能一边旅游玩耍,一边考出惊人分数的类型,原来还要托着学习资料到旅游地点啊,真可怜。” 然后俩人进入了日常祖安状态,团体队里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她们的关系,也已经变得非常不错了呢。”水城在一旁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次星彩她没有来吗?” “她的话也到了年末冲工作业绩的时候,没时间陪同。”科执光说。 各种意义上,还真如她说的那样兑现了,自己的出行团队,似乎又是清一色的女性角色阵容。 为了平衡团队性别,科执光的确也找了其他男性,但众所周知,本番的楠角色都是five,没一个能来的,连熏也表示有冬令营活动,果断选择坠机。 总之,这真的不是我故意开后宫,真的是这群人没一个能来的! 于是没办法,只能老阵容重启。 科执光虽然没有主动联系白梦,但她还是消息非常灵光地捕捉到了科执光正在凑旅游班子的风声,主动报名参团。 既然她来了,少宫也自然来了,还把学习作业一起拖来了。 可能这就是鬼母型角色吧。 啥也别说了,这对CP,磕了! 但还真别说,井上没来,多少有些怪可惜的。 上次的任务,井上多多少少还算知了些情,让科执光有种与之并肩作战的感觉,结果今天她就没来了。 关于她,多多少少还是带着些谜团的,比如她那奇怪的巫女背景,围棋世家背景,当时在段位颁发仪式上,夜神国京给她的寄语是“戒除焦虑”,这份焦虑到底指什么呢?现在戒除了吗? 而且,她的身上一直还剩两个道具没有爆出。 科执光后来也找她来过几局,但这两个道具就是爆不出。 可能还有什么事件没有触发,导致这两个道具始终被打上了问号。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就我们这五个人。”说完,科执光提着行李带队坐上了开往札幌的新干线。 加了这么多力量值之后,提行李什么的确实方便了许多,再也不担心没有力气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了。 新干线很快就发车了,缓缓发力,然后进入高速状态,上辈子坐高铁的感觉就这么回来了。 这是科执光穿越后的第一次离开东京,去到另一座城市,心情顿时奇妙地飘了起来,变得开始不去想工作方面的事。 今天是12月21号,寒假开始的第一天,从校园里解放而出的学生们即将爬满日本各个景点的角落,夏威夷的海滩上又将人来人往,北海道的滑雪场上预计也将人从众,不仅有本地的游客,还有外国的游客。 北海道从11月就开始下雪,到了现在,刚好是雪季的旺期,冰花的魔力将覆盖整片大地,将那里打造成神赐的疗养之地。 本来打算趁着性子再回忆几个与雪有关的围棋典故的,但想了半天,还.....还真就没典故。 古人们鬼特么在大雪天里下围棋,坐得话大概是能通过思考入定的方式坐住,但这棋子大概是提不起来的,手都快被冻僵了。 但也不排除可能会有武侠小说描绘一幅雪天里高人对弈的场景。 雪和围棋唯一的联系,可能在于二者看上去都很高雅。 仅仅只是看上去。 “我们这次在北海道玩多久啊?”晴岛鹿问,她好像是真的啥也不知道,就这样急匆匆地提着箱子过来了。 “预计有个一星期吧,如果想玩久的话,也可以,但起码给我留两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名将战。”科执光说。 “合着你只打算用两个星期来备战啊!”晴岛鹿忍不住吐槽道。 但她想了想,好像槽点没把握对,于是继续追击:“不对,您老这是做好了在这里玩上一个月的准备呐!” “对哦,既然都只剩两个星期了,那我干脆把这两个星期也纳入备战时间好了,就这样说吧,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上不封顶,可能我会一直在这里待到名将战开始。”科执光如同被提醒了一样,迅速调整策略。 “你是想说,你要在这里备战一个多月?” “好像也可以这么理解......这么说起来,原来我才是团队里最努力的人啊,居然把所有的时间都点在了备战上。”科执光点着头,若有所思地吹着自己。 “啊呸!” “那晴岛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名将战?” 晴岛鹿哼了一声,将脑袋撑在了扶手边:“名将战的话,我就算了,这个不玩。” “头衔战你也鸽?” “我下不惯快棋,这个比赛就象征性打打吧,到时候我一轮游了,你可千万别笑。”晴岛鹿耷拉着脑袋说。 白梦在一旁微笑而道:“没事,就算晴岛小姐你第一轮就出局了,我也会铭记你出局的那局棋谱的,并保证我们社团绝大多数人都能将其背诵到滚瓜烂熟。” “呸呸呸,呸呸呸!” 快棋对于晴岛鹿来说确实是难为她了,遥想科执光还只有刚踏入职业门槛实力的时候,都成功用一盘10秒快棋赛把她给洒石灰了,现在如果再来一盘快棋赛,科执光说不定能把她打到贴目。 说起快棋赛的话,这其实也是越川龙己的强项,虽然他现在的头衔是龙座,但他也曾有一段时间同时持有名将和龙座双头衔,相当风光。 关于他的棋谱,科执光事后当然也是认真研究过,能够从他的落子之间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疯狂与张力。 他的强项,是弃子。 他经常敢在棋局里弃掉其他高手不敢弃掉的棋,别人有屠龙名局,他也有弃龙名局,通过弃掉一条六十目的巨龙,来换取整张棋盘无死角的厚壁。 在这局棋中,他弃龙的举措可谓惊为天人,解说在现场都是声音打着颤在解说,觉得这种行为充满了不可理喻。 然而越川龙己本人自从决定弃龙的那一刻起,紧锁深思的眉宇就转向了期待式的笑意,最后变得狂浪了起来。 但他好歹没笑出声,不然的话早就被保安架出去了,在棋界,再厉害的棋手打不过保安。 那局最后的结果是他的大胜,赢下的一刻,他终于开始按捺不住面颊,笑出了声,把对手吓出了阴影,过了几个月才把状态缓回来。 越川龙己的每一局几乎都是这样,前半段愁眉苦思,后半段弃子之后,笑容就愈发克制不住,最终在获胜的那一刻爆发出来,因此业内也盛传本届龙座很危险的说法。 人如其棋,将弃子这种疯狂又华丽的手段玩弄到极致的人,在生活中也必然是个危险十足的人,唯有恶龙才足以形容此人。 还有五个月,就又是屠龙季节了。 如是想着的科执光沉沉抽了口浊气,松开了紧绷的手背,而后回归慵懒的现实。 现在名将战都没过,就考虑龙座战,委实有些过早了。 而且现在是重要的假期。 行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初登车的兴奋也冷却了下来,整辆车厢的人也开始进入到了应有的状态,要么开始打瞌睡,要么开始玩纸牌,轻微的摇晃和轻微的声音给人一种摇篮般的催眠效应。 从东京开往札幌,大概需要六个小时,期间还涉及到转车,对于日本这么大点的地方来说,可谓长途旅行。 驶出东京后,视野变得开阔起来,田野和山丘在窗外起伏,变得像是日式特有的奇幻动画,仿佛随时会有龙猫的小巴士从森林里冲出来。 但这样的景色很快消失,因为已经驶入了下一座城市,来到下一个月台。 晴岛鹿已经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水城一直在盯着窗外的景色神游,少宫和白梦则各自架起了一本学科类书籍,还在纸上打起了草稿。 但很快,富士山的出现,又重新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还把晴岛鹿的呼噜泡刺破了。 视野的尽头耸立着一座雪白巍峨的山峰,像是座充满了朝圣意义的圣山。 据说每个日本人一生中都要来看一次富士山,一个人在漫不经心打电话的时候,也很有可能是一手拿电话,另一只手无聊地在半空描绘富士山,旅途中看到它在窗外晃过,也得哦哦两声,以示敬意。 “哦哦,是富士山哦,斯国一斯国一。”科执光很有礼节地入乡随俗。 “再怎么棒读也得有个限度吧!”晴岛鹿被哽住了。 “嘛,开个玩笑,我们还是来点轻松的愉快的消磨时间环节吧。”科执光将一副早就准备好的扑克从兜里摸了出来,拍在了桌面上。 这种时候,当然得愉快地打斗地主才行嘛。 就这样,新干线在地图上高速奔驶向北方,气温也越来越低。 穿过一片隧道,从另一边出来之后,周围的景色一瞬切换,从深绿直接变成了白色,像是驶入了其它文艺作品中的世界。 雪,就这么下了起来。 第四章 · 这种旅馆在柯南里往往会...... 辗转一万年,晚上七点,终于抵达目的地。 这里是位于小樽市郊区的一座靠山而建的温泉酒店,周边格外安静,安静得只有大雪在纷飞,路旁的积雪已经堆成了和人登高。 生长在南方的人很难想象雪势能如此凶猛,又能如此繁美,好比北方人到了南方也会感叹一句这里的蟑螂个头也太特么大了吧! “冲啊!迎着大雪冲啊!”跳下出租车之后,晴岛鹿提起兜帽就往雪中冲,兴奋得像是初次见到大海的小学生。 看似平坦的雪地,她一个抬腿上去—— 扑通一声,像是踩中陷阱一样,她整个人扎雪里面去了,在雪面上留下了一个人印,《猫和老鼠》诚不欺吾等。 让人联想到某些狗子看见大雪,兴奋地扑了上去,结果直接被雪陷进去的GIF图。 “这雪也太深了吧!” “你慢点,这里的雪是最近刚积累起来的,又厚又软,小心摔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少宫在后面提醒道。 科执光也问道:“晴岛你没来过北海道吗?” “有段时间年年都来,但不过每次来都没赶上雪,雪都恰好在我来这里的一刻停止了,结果我后脚一离开,它又立刻下了起来,搞得好像它在故意躲我一样。”晴岛鹿从雪堆里爬了起来,薄纱般的雪花挂在了眼睫毛上,在一旁的路灯下显得一闪一闪。 嗯,这个特效不错,可以考虑多摔几次。 至于她为什么总能与雪错身而过,大概是因为名字中带晴吧,自带晴女光环。 东京也当然有雪,不然的话也不会有白色相簿的季节这个说法,但不过那种充满小布尔乔亚气息的浪漫之雪,当然无法与高纬度地区的磅礴之雪相提并论。 这次她之所以能看到北海道的雪,大概率是在流星雨的那个夜晚,许了一个今年去北海道能遇见大雪的愿望吧。 白梦望着这这座依山伴雪的旅店,也忽然来来兴致,说道:“在这种地方很浪漫呢,总感觉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一定非常适合用来创造生命.....啊不,创造故事吧?” 嗯? 虽然各种意义上,生命也约等于故事,可怎么总觉得她这忽然一个改口有点怪怪的? “有道理,杰克当年就在瞭望酒店创作故事,也同样是个寂静下着大雪的冬天。”科执光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是那部影片的故事啊?”少宫大概也听出来了这家伙又在玩一些电影梗。 “《闪灵》。”科执光说。 “什么类型的啊?” “恐怖片。” “滚!”少宫立刻冲上去把他脖子一锁。 “小光你千万别说这些,以你的体质,真地会把奇怪的东西招来的!”水城又加了一道锁。 这..... 又嗅到了墨菲定律启动的气息。 他现在的职业证书已经暴毙了,已经没有额外的加护,妖魔鬼怪们可以随意地敲他的门。 而且有一点科执光老早就想说了。 这种旅馆,在《柯南》里往往会..... 算了,不想了。 科执光索性直接望天算卦,用最实用的手段解决问题。 大雪慢悠悠地从天而降,像是定格在半空的蒲公英,小樽作为冬日旅游景点的一大特色在于没什么风,雪下得很慢,是真正意义上的像鹅毛一样在空中飘,而不是一把盐粗暴的洒下。 今夜,应该是安全的。 将行李从出租车上卸下来后,旅馆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出门迎接了,将他们一行人引向旅馆。 旅馆的规模比想象中的要大许多,好像整座山都是这家店的,但不过意外地没什么游客,给科执光一种被包场了的感觉。 想想也没什么问题,一般情况下,寒假23号才放,而他们这些人21号就放了,成功吃到了学校早放寒假的红利。 “先生你的名字是叫.....科执光?请问你您是本届新星头衔的获得者吗?”柜台后的年轻阿姨小小惊叹了一声,然后睁大眼睛看了看科执光,反复确认。 “对,是我。”科执光淡定地承认。 这种感觉好比毛利小五郎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被指认出来,然后被前呼后拥,旁人握着他的手说毛利先生您的每次破案经历,我都有做详细笔记啊! 换算到本世界就是,科先生您的每张棋谱,我都认真打过啊! 围棋在本世界作为一项流行运动,棋手们在民众中当然有着不低的知名度,堪比前世的足球或篮球明星,自然类比推理番中的名侦探。 “比起新星这个称呼,我更希望您称我为.....名棋手高中生,科执光一!”科执光对着自己挑了一个足以上报纸头版的大拇指,也不知为何,在名字末尾加了个一。 “那......好吧,高中生名棋手先生......”年轻阿姨尴尬地回应道,看样子她并不是什么狂热粉丝。 同行的几位女孩也都红着小脸,背到了一边。 切,大家都被尬住了,没人接梗,但不过不要紧,尬道友不尬贫道。 “咳咳!”晴岛鹿忽然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像是想引起众人的注意力一样。 这.....大概是在想让店员也认出她吧。 “咳咳!”眼见没人搭理她,她继续干咳道。 店员也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反常举动,认真地盯着她看了看,随即才认出其身份:“这位,是晴岛公主吧,我也久仰您的大名。” “这样啊,原来我都已经这么出名了呢......对了,刚才我之所以咳的那么厉害可不是因为......” 接下来就省略了吧。 总之,她被哄开心了,露出成功“我也装到了”的表情。 一共三间房,少宫和白梦一间,晴岛和水城一间,科执光一人独霸一间,房间是绿色榻榻米的和式房间,由于装了地暖的缘故,就算光脚踩在上面也相当舒适。 由于房间是一楼,刚好有通往旅馆中庭的门,能够欣赏中庭优美的雪景。 行李安顿完毕之后,科执光来到了中庭的木台上,感受着从暖气转入寒气中的舒爽。 黑夜的雪地里尤为发亮,即使在没有月亮的夜晚也像水银一样闪烁。 还真是个心旷神怡的宝地,就这么看着窗外的大雪,疲惫和烦躁都能被净化掉,如果这是灵性物的话,没准能蹦出学习效率提升20%的效果。 没准,自己真地会一口气在这里待上一个月。 经费的话不是问题,他来这里旅游是靠搓卷的,起码有七天都是免费的,而且还包回去的车费,他自己只需付自身一个人的费用就行。 就这么欣赏着中庭的雪景,突然两个人影从一旁的走廊上一起冲了雪中,相互之间迅速拉开了距离,打起了雪仗。 在昏暗的夜色下,这俩人的动作仿佛忍者对打。 而且看身姿好像还是两个女性,个子都很高挑,显然是两个大人,单从这一点就能够确认不是自己亲友团的成员忽然发疯。 两个成年女性,居然像小学生一样在雪地上互抡雪球,这意气风发也算是没谁了。 科执光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俩人在雪地上互殴。 她们从一开始的远距离交战逐渐向对方拉近,然后变成了像拍浪花一样拍水,最后.....最后这俩人在雪地上扭打了起来,互相往对方衣领里灌雪。 这...... 看上去好冷。 这俩人也太能玩了吧?简直比三年级小男孩还会玩。 其中一方把另一方按在雪地上灌了几波雪之后,立刻逃开,像占到便宜一样开怀大笑,而之前被按在地上的一方也立刻愤怒起身,在后方砸雪球追击。 “来啊来啊!白痴鹰美,你打不到我!” “红毛蠢熊,站住!” 啪,一个雪球砸向了科执光。 科执光伸手一抓——呀,又挡空了。 没事,反正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再多几个雪球也无妨。 “哈哈,白痴鹰美,你把路人砸到了,快点去道歉啊!”她一边喊着一边在科执光面前跑过。 就这么一个面照,科执光凭借着屋内的灯光看到了她的一些外貌特征,带点异域风情的面孔,以及被染成酒红色的马尾,笑容灿烂得像是朝阳。 紧追她而来的另一个女性来到科执光面前,简单地道歉:“不好意思,不要在意这个白痴的举动。” “嘛,出来游玩,开心就好。” 这个女孩的外貌特征同样也带点西式,显得很混血,但发丝显得尤为锋利尖锐,上面好像还坐着点蓝色的挑染。 然后她又立刻去追赶对方了,俩人就这么活宝似地消失在了科执光的眼前。 科执光挠了挠头,总感觉这俩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且不是现实中见过,是杂志上见过。 到底是谁呢? 这时,门外传来了水城的敲门声:“小光,衣服换好了吗,换好了的话,就快点去泡澡吧,泡好了好出来一起活动。” “来了。”科执光停止了对刚才那俩人的回忆。 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来,科执光穿了一件浴衣出来,扛着浴盆走向了温泉处。 这座旅馆的温泉池分散在了山丘上,零零散散好几十座温泉,游客从一座池水中泡向另一座温泉里,每口温泉的上方都遮蔽着顶棚,将雪挡开,但依然能保证有少部分雪花飘落进来,以此来凸显情调。 所谓的泡温泉,重点乐趣当然不止在于热水,更加在于露出身子部分所遭受的冷空气和下半身热水的落差感,以此来达到冰火两重天的舒爽感。 一扇木栏隔开了男汤区和女汤区,也将整座山丘一分为二,足以见这家温泉酒店的高端昂贵。 看着这样的高端场景,科执光还挺怀疑自己来错了敌方。 这五张旅游卷,也就是从泽子哥身上爆出来的,而考虑到泽子哥也就是一个职业门槛的水准,他爆这么豪华的东西,感觉不太搭调,它从矢武身上爆出来还差不多。 想到这一点,科执光忽然警惕了起来。 根据最初的经验惯例,这些爆出来的道具都是有任务指引作用的,虽然后来随着科执光进入桃花斋开启了无双割草模式,爆出来的道具越来越多,道具的任务性也就消退了。 但不过这套旅游卷,是最初的那几件爆出来的关键道具之一,没准其中真有什么任务指引也说不定。 量子力学之神的伏笔,或许早就已经埋好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科执光也就看开了许多。 虽然假期被塞了个任务有点被老板强行一个电话叫过来上班的意思,但他坚信量子力学之神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就算塞任务,也只会塞一些能一边度假,一边轻松应对的趣味性任务。 科执光放心大胆地走入了旅馆后山的温泉区,有什么东西尽管放马过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来说,古代邪物什么的大概已经近不了他的身了,只要不上古棋圣级的东西,一切都不成问题。 掀开门帘,走入后山,脱离了暖气之后,温度一下子暴跌了下来,让人想当场找个池子跳进去。 但科执光表示还好,他这段时间抗寒加了不少,面对严寒显得很从容,堪比冬泳怪鸽。 温泉的雾气流散在这片区域,将整座山丘都蒸得云蒸雾涌,鹅卵石给予脚板的摩擦恰到好处,穴道上传来电流般的快感。 路经一口温泉旁边,上面居然显示出了东西。 【受祝福の温泉池】 【睡眠质量+100%】 【持续一晚上】 看吧,果然显示出东西了。 放眼望去,这里的每一口温泉,都能显示功效,效果居然还都不一样,其中还包括【净化体内毒素】【促进新陈代谢】这种中式既视感满满的效果。 虽然普通温泉也有这种效果,但既然这里的温泉特地将这些东西显示了出来,就说明这里的温泉疗效远远比普通温泉要好。 看样子,量子力学之神确实有意帮自己。 用玄幻小说的笔法来描述,这里应该就叫做金手指级的练功房吧? 科执光继续向深处走去,出于先看目录再翻书的好习惯,他打算先将这里浏览完一圈后,再选择好用的温泉池泡下。 走到最尽头的温泉池前,忽然一个声音从蒸腾的雾气中传来:“是谁?” “啊?”科执光诧异了片刻,原来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早就被人发现了。 雾气对面的人继续说:“不好意思,我以为近期这里只有我一人。” “没关系,我也以为只有我一个。” 这时,冷风从顶棚外的缝隙飘入,吹散了片刻的雾气,也让科执光看清了正泡在温泉池中者的面容。 就这么一眼,科执光恍然地愣了愣。 这个人.....怎么长得有点像竹刀锻? 第五章 · 风带着危险的信号 朦胧的水雾之中,一个同龄的男性躺靠在温泉的边缘,身材虽然没什么肉,但格外精悍,东方感十足。 然而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像鍛子哥吧? 尤其是这标志性的刘海,他这样真地能看见眼前的东西吗? 虽然科执光并未和竹刀锻打过面照,但还是通过杂志报纸认真地记了记他的面容,毕竟自己之所以踏上这条道路的契机,就是看了此人在电视上的一盘棋。 最近半年以来,竹刀锻在整个棋界中都神隐了,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闭关修炼。 至于他闭关的理由,科执光大概也能领悟。 结果这么一个闭关者,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合着他一直都在北海道闭关? 不管怎么说,科执光又感受到了强敌将至的战栗感。 虽然上次自己和他用激动人心的方式决出了胜负,但那显然说服力不足。 那盘棋的前半盘,是被石心让了三子在下,中途竹刀锻接手的时候,也说不清当时棋局到底是几几开,没准石心故意坑他,丢了他一个73开的局面。 但凡和石心下过的棋,事后对局者都会忘记,就算是中途换手,也还是一样的。 科执光对那盘棋唯一的记忆是,在最后即将要达成四劫循环和棋的时候,自己一个掀桌子,强行磕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劫,还开出了大片的樱花。 总之,他很有再度对战的价值。 “好久不见啊,竹刀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科执光将气势提了起来,一脚踏入水池,摆出了一副要击剑的架势。 但一脚下去之后,感觉不太对。 这口温泉的温度过于烫了,一脚下去,整个人都要被逼退了。 【帝王池】 【获得数不尽的加成】 【前提:泡满一个小时】 好一句“获得数不尽”的加成,看上去就像是好处太多,写不下来一样。 不过这个前提,在这种高温下泡一个小时? 在番剧中经常能看到这么一个桥段,俩个人在温泉或桑拿房里互相较劲,看谁能看泡更久,但结果往往是两个人都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被抢救。 正确的温泉泡法,是泡一段时间出来后,再凉快一下。 就这么泡一个小时,已经可以说是谋杀了。 “是我的支持者吗?不好意思,请等我一下,我这里还有几分钟泡完,马上就到一小时了。”竹刀锻伸了伸手掌,表示稍安勿躁。 这人一直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到科执光,俨然就是一星际玩家。 “请问你在这里泡一个小时,是为了?”科执光诧异而问。 “这是修行的一环,老师告诉我,当我泡完这座温泉一个小时之后,我就能重获新生。”竹刀锻闭着眼睛说。 没记错的话,竹刀锻所师从的对象叫做迹海仓卫门,也是一位老九段。 “那你在这里泡了多久?”科执光下意识发问。 “已经......50分钟了,我即将通过考验,请不要打扰我。”竹刀锻紧锁双眉,像是在集中精力,破除魔障。 好家伙,还真能在这里泡上快1个小时的咯? 这是苦行僧的修行方式吧! 其实科执光挺想提醒他一点的,那就是泡热水澡容易伤到那啥,好比古罗马的贵族都喜欢泡浴场,然后这群人往往大多数不孕不育。 一番思忖后,科执光也泡了进来,感受这突然涌上来的灼热感。 难以想象,居然能在这种地方待上50分钟。 这就是修罗的修行方式.....的确很了不起。 可是—— 所以说这玩意和棋力的提升到底有什么关系呢?难道真就和某些少年漫画一样,主角团队被扔到一个地方,洗洗衣服砍砍柴,就能获得卡卡罗特在精神时间屋里修炼一整年的提升了? 科执光就这么杵在了热汤之中,和对岸的竹刀锻相互对垒。 虽然不是在棋盘上,但科执光也能远远地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强度。 那比岩浆更炽热的风暴,正以竹刀锻为中心扩散而开,让科执光有种这口温泉是被他像个加热棒一样煮沸了的感觉。 科执光从来都没有小看过对方,尤其是在进入了棋院之后,总能听到人们谈论起竹刀锻的传说,说他极有可能成为第一位年轻一代的九段,正儿八经拿下大头衔,然后晋升的那种。 他在势头最风光的时刻,反而选择闭关修行,各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十足的魄力。 总而言之,在闭关了近半年,现在这个阶段的他,不容小觑。 终于,一个小时到点,温泉边缘放着的闹钟响起,竹刀锻立刻开眼,一个起身从温泉冲跃出,潇洒落地,全身通红飘热。 “我.....办到了!我终于通过了温泉之神的考验!这样一来,我就能顺利出关了!”竹刀锻兴奋地仰天大喊。 “嗯,不错不错,出关了好出关了好,先和我击波剑.....呸,来和我来一局棋压压惊。”科执光说。 “来一局棋?你是?”竹刀锻诧异地回头,脑子还处于泡昏的状态中。 俩人的目光就这么聚焦上了。 “在下,科执光。” 听见这个名字,竹刀锻猛地一震,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手指战栗地颤抖着:“你是科执光?你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和我.......” “正是。” “你你你你!” 每喊出一个你,他就后退一步,然后啊的一声,又掉回了帝王池中。 这......哥,你没事吧? 这就是你所谓的通过考验重获新生? 科执光嫌麻烦似地皱了皱眉,把他从池水里捞了上来,发现他已经不省人事地昏迷了。 此人刚在这高温的水池里泡了一个小时,起来没凉快多久,又被震惊到,然后再度头朝下跌了进去.....反正就是一顿折腾,他把自己折腾没了。 从画面效果看上去像是被科执光一个自报姓名,直接吓到魂飞魄散,堪比诸葛亮阵前骂死王朗。 这人不太靠谱啊...... 看样子只能等他醒来后再来一局了。 科执光通过温泉区内置传话机呼叫了一下前台,让服务员过来把这人带去休息。 于是这里就变成了被科执光包场的状态。 科执光测了测这个帝王池的温度。 嗯,还是先算了吧,看看以后能不能偷偷往里面倒点雪,把它的温度弄低了些再往里泡。 科执光大概已经能确定了,既然这里每口温泉都能显示出东西,证明这里也与棋道有关,很有可能就是棋界的一群高层在北海道打造的一个专业旅游圣地。 说来也对,这群人夏天往夏威夷跑,冬天当然得换个地方躺躺,北海道的温泉乡就是非常不错的首选,在享受会玩方面,这群人均年过半百的老东西,丝毫不比小年轻们逊色。 看样子,这次北海道之行,会遇上的事不少。 科执光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泡下来享受一下,就算有许多抗寒体质,兜着一层布在空气里暴露了这么久,也吃不消了。 他选了一个效果为【净化过去一年疲劳】的池水泡了下来。 “呼——” 一声酣畅之音,半个身子没入池水中,爽感如丝如麻从每一个毛细孔里涌了进来。 池水的底部是黑色的小圆砂石,踩在上面一阵滚烫的电疗感,疲劳值以肢体可感的形式疯狂归零。 虽然温馨小屋也能恢复疲劳,但那只是肢体以及腰酸背痛式疲劳。 而内心深处的疲劳,只能用旅游度假的方式来净化。 忽然,隔壁的女汤区传来了打闹的声音。 科执光泡的这座池,刚好在围栏边缘。 “哈,鹿鹿子,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居然还带了朋友!” “呃啊!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这里啊!熊樱,鹰美!” “圣乃香老师来参加这里的会议,顺手把我们两个也带来了。” “那个老女人也来了?她人呢?” “师傅的话不在这间旅馆,而在更隐蔽更豪华的地方,和一票大人物们在一起讨论重大事项......话说,你这么说别人的师傅老女人可不太好哦,看招,鹿鹿子!” 然后那边传来了水花溅射的声音,以及女孩们甜腻腻的喊叫声。 唔..... 想必画面一时之间难以描述。 在透视挂的作用下,科执光能看到围栏的对面出现了一堆符号框,虽然看警戒颜色的能力没了,但还是能看道具显示的,顺便当做FPS透视挂。 可恶!给我从FPS类透视挂升级为模拟人生类透视挂啊! 围栏的对面,能看到一串问号正在晴岛鹿身上上下其手。 由于之前击败了晴岛鹿一次,她身上所爆出的物品是成功显示了出来的,因此能够清晰地定到她的位置。 “喂,隔壁好像就是男汤啊,我们不如偷窥一下吧?” “去去去,这么丢脸的事,你也干的出来?” “这有什么丢脸的,真正丢脸的是男性偷窥女汤,我们女性偷窥男汤,有什么错?” 忽然另一个冷峻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们能偷窥过去,说明对面也能偷窥过来,反正我先泡下去了,你们几位自便。” 白梦说:“等等!按这么说的话,这里人这么少,对面很可能只有光君一个人,而光君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势必会放低对道德的底线,莫非他现在就在.....” “没用的哦,这里的水雾这么大,他就算趴在墙上偷看也没用。”少宫说,“还有,你激动个什么劲啊,把你的浴巾兜好啊!” “对不起对不起!”白梦连连被教训。 “小光,你在对面吗?”结果这么多人,也就水城问了这么一句。 “我在。” 就这么一声招呼,对面立刻炸锅了。 “你你你你、你在的话,你早点说啊!” “讲道理,你们又没问我在不在。”科执光淡定地回应。 “嘿,新星同志,你知道吗,上次鹿鹿子女子杯,是为了赶着去见你才......” “可恶,给我住嘴,蠢熊!鹰美也过来搭把手。” “来了。” 各种声音交叠在一起,那边又乱成了一锅粥。 话说......感觉自己身边的女性阵容越来越庞大了?又来了两个? 没事,锻子哥已经有了,性别比例已经平衡了。 科执光已经了解了新来的两位女性的身份了,就是奥拓熊樱和堀江鹰美,棋界著名的冷战CP组,之前在中庭里互相雪球突脸的就是这俩。 这俩人的老师,就是三十年老公主,木古圣乃香,目前棋界的两位女九段就是她和晴岛鹿了。 不过晴岛鹿这个九段是不掌握实权的,而木古圣乃香的这个九段,分量极高,甚至比一般的元老九段还要高。 毕竟长达三十年把持着女流的最高头衔,就算称呼仅仅只是公主,但实际上毫无疑问已经是女帝了。 通过刚才熊樱的话也能得知,除了这间旅馆之外,这附近还有一个更豪华的温泉乡,一群九段们正云集在那个地方举行会议。 大概是年末团建之类的吧。 冷冽的寒风在顶棚上碾压而过,积雪不安地抖落。 然而这只是第一波,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冷风都刮了起来,围栏对面女生们立刻都缩进了温泉里,瞬间不吱声了,开始安静享受。 事出反常必有妖,科执光作为身经百战的玄学份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 小樽这个地方的一大特色在于没有什么风,而此刻突然加剧的寒风显得相当不自然。 也许,奇怪的东西又要出现了吧。 ...... ...... 位于小樽市的不远处,一座豪华的度假村依傍着天然优良的温泉而建。 这个地方已经被包场了,被一群棋界人士。 除了夏威夷之外,这里也是这群人的据点之一,但这里的受欢迎程度并没有夏威夷那么高。 毕竟,就算是冬天,也还是可以去夏威夷的嘛,反正那地方位于热带。 人一老,就都想热的地方跑,毕竟在很多文学作品中都有这么一句“他最重没能熬过那个冬天”,仿佛冬天和严寒,天然就与死亡相关联。 今天是他们这些人的年末聚会,根据以往惯例,这也就只是单纯的聚会,没有会议环节,会议环节早就在海滩上开完了。 但这次由于有紧急事故,还真就必须得在休息行程里塞入一场会议。 他们今天会议的主题围绕两个人进行,夜神国京,越川龙己,虽然这俩人都没到场。 更确切来说,是围绕他们之间的矛盾所进行。 第六章 · 元老会议 雪夜之下,水雾缭绕的温泉乡中,一群年过半百老人们躺泡在温泉中,在特殊的药料下,池水呈现柔和的碧绿色。 在场一共23人,都是元老级的九段,虽然他们的棋力相较巅峰时期可能已经很低了,但人人德高望重,掌控极为关键的拍板权力。 虽然年事已高,但他们每个人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魄力,都不亚于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仿佛有某种魔力,让每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木屐的声音由远及近,那是木屐踩在温泉地板特有的哒哒声,显出别样的禅意。 听见这个木屐声,一些正在互相唠嗑的九段们,立刻收住了有说有笑的脸色,变得严肃正经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和服的女性影子出现了水雾中,温泉的边缘,最终来到了众人前方。 木古圣乃香,她一如既往地身穿一身高贵朴素的白色和服,虽然周围都是一群正在泡澡的男性,但并不影响到她的女帝气场。 而且混浴区这种东西,本来也就是一群老爷爷和老太太,谁也不会因为看见对方的肌肤而害羞。 “很高兴今天的会议还能有23人来参加,本次会议由我来主持,关于御城棋先生,和龙座先生的矛盾该如何调和解决。”木古圣乃香轻轻躬身,声音完全没有半分老年人的浑浊,格外清澈。 在多年来公主头衔的加持之下,她的外貌十分年轻,对此她给外界的解释和夜神国京一样,也是保养有方,接受了一些医疗机构的护理,经常有外界猜测,他们两个可能是在同一个机构做的护理。 至于这其中真正的缘由,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比如他们现在身处的这口温泉,被御城棋称作龙龟池,长期浸泡能够使人重新焕发活力和青春,甚至能起到延长寿命的作用。 每年冬天的团建项目,在这里泡上一个晚上必不可少。 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一些得知相关秘密,与棋界交往甚好的大资本家,议员们有资格拖家带口,在这里泡上一晚上。 “前不久,被御城棋先生视为接班人而培养的矢武锐仁,在龙座的蛊惑下,坠入了魔道,这对御城棋来说是不可容忍的,势必要做出反击,对此,我想听一听各位的意见。”她说道。 “御城棋和龙座的矛盾由来已久,前者是冷静的疯子,后者是狂热的疯子,虽然俩人从大科目划分,都是疯子那一类的,但俩人所追寻的东西,绝对是相反的,矢武事件只是导火索而已。”一名靠在泉石上,品味着酒水的老九段醉醺醺地说道。 “说得对,非要在这俩个人中间选边站队的话,我坚信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御城棋那边的,不是说什么好莱坞的编剧课有那么一个说法吗,不要害怕将主角塑造成坏人,编剧只需塑造一个更坏的角色就行了。”又有其他的九段说。 但很快此人遭到了反驳:“那可未必,我承认我们当今棋界的繁荣有很大一部分是夜神国京的功劳,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绝对有更宏大邪恶的阴谋,我倒宁可相信,龙座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破坏他的计划。” 会议的开头并不顺利,各位并不是在讨论解决方案,而是一上来就要面临选边站队的问题。 “我们举手表决吧,御城棋,龙座,选出一位,可以投弃权票......表决开始。”木古圣乃香按照这个气氛,顺势而道。 “支持,御城棋先生的,请举手。” “支持,龙座先生的,请举手。” 两轮举手下来,七人支持御城棋,四人支持龙座,其余的人都选择了弃权。 她本人,选择了支持御城棋。 “看样子两位都不太受欢迎,但我想如果出于理性的话,在座的每位弃票者,最终还是会选择支持御城棋先生这边吧?”圣乃香说。 众人无可置否。 “那么就从御城棋先生的角度出发吧,在这个前提下,来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圣乃香说。 “对于棋手来说,如果要解决矛盾的话,争棋自然是唯一途径,遇到这种情况,效以古法,用十番棋决出胜负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吧?” “夜神国京和越川龙己的十番胜负啊,这个消息如果放出去,整个棋界会轰动很久吧,各大电视台会为了这场十番棋的转播权打到头破血流,赞助商的邀请函也会像雪片一样飞来的吧。” 木古圣乃香摇摇头:“不,在御城棋的计划方案中,并没有十番棋这个选项,大头衔持有者不能发生直接争棋冲突,这是御城棋先生自己立下的规矩,就算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打破这个规矩。” 会议就在这么一副温泉乡的美画中展开,老人们如同生命旺盛的古树浸泡在养分中,和服裹身的女帝在岸上统领全局。 斋藤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磕着温泉蛋,全程没怎么热烈地讨论,刚才表态时,他投的是弃权票。 “斋藤老弟,看上去你对这些不太上心啊。”夏夫英划着水凑了过来。 “这有什么好上心的,整得跟美国大选一样,看个热闹就行。”斋藤磕着蛋说。 “就这么把它比作美国大选可不太好吧,人家可是有一套好制度,能保证即便选了一条狗上去,也能保证整个体系完好运作下去,我们这边更像是被两个坏人拿着枪胁迫站队。” 斋藤说:“刚好这个问题,我和科执光也讨论过,他说这套制度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它无法应付选出的人不如狗的情况。” “这......”夏夫英愣了愣,顿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槽点满满。 这到底是该关注这套制度在大统领不如狗的情况下能不能运转,还是该关注会不会出一个不如狗的大统领呢? 话说,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吗? “他还说了,如果我能再多往后活个三十年,是刚好能看见这么一天的。” “这......那也行吧,期待看到那么一天,不过你的话,真的还能活到那么久吗?” 这个问题刚问出去,斋藤便皱了皱眉。 “发作了?”夏夫英担忧而道。 “不,只是冷风加剧而已。” 夏夫英也感受到了:“是啊,从刚才开始,冷风就一直在刮个不停,这不像是这里的正常气候。” 斋藤抬头看了看不安的天空,作为一个常年风伴其身的人,他也隐约感受到了风势有些不对。 可能暴风雪要来了吧。 ..... ...... 另一边。 科执光带着一身滚烫的热气从温泉区出来,自我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尤其是拳头部分,非常适合扌 非常适合拧开瓶盖,喝点牛奶。 听说泡完温泉后,集体站成一排,然后叉着腰将牛奶一饮而尽是本地传统,反正番剧里是这么说的。 北海道的牛奶是全世界都有名气的,在机场贩卖的1000日元一盒的白色恋人曾是祖国旅客必定会带回来的土特产,肯德基那25元一个的北海道冰淇淋也确实口味过人。 来到售货区,一瓶标准的玻璃杯牛奶入手,一口仰天灌下,吨吨吨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是地地道道的奶味,不是那种掺了60水分以上的蒙X伊X,总之一句话,请把保护打到本章说上。 女汤那边也泡好了,一群女孩子们手挽着手,鱼贯着从女汤后的暖帘走出,像是下课铃响之后,一起去上厕所的小团体。 熊樱见到科执光之后,立刻兴奋地搭了上来:“嘿,同志,我们终于见面了!” “同志好。”科执光礼节性挥手。 晴岛鹿指着科执光说:“你居然已经先把牛奶喝上了,不知道牛奶得大家一起喝才有意义吗!” 哦,原来还真有这种本地传统。 “那我们接下来玩什么好呢?”科执光看着这个突然规模变大的旅游团,忽然有点无所适从。 奥拓熊樱,堀江鹰美,老实说科执光还挺想与这俩人交战,毕竟女棋手在业内属于稀有物种,至于这种带着冷战属性的更是前所未见。 不管,这对CP我也磕了! 不过,要是自己在这种大家都忙于放松休假的情况下中来一句“我们来一局吧”,八成是要被打的吧? “我们来一局”科执光毅然决定作死。 “驳回!咔嚓!OUT!”晴岛鹿连比了三个,其余的几人也都是同样的态度。 惨遭女嘉宾们一键集体灭灯。 “那根据惯例的话,泡完温泉之后是打乒乓球。”科执光指了指一旁的球桌。 在如今这个年头,应该还没有祖国人自带乒乓球种族天赋的说法,大家应该会欣然接受这个提议。 然后就能展示自身的种族天赋,嘿嘿嘿。 在来这里之前,科执光已经把乒乓球技能卷和滑雪技能卷刷好了,每当他希望能刷到想要的技能时,携带该技能卷的人大概率都会在近期露头,并出现在他的棋盘对面。 白梦在一旁撸了撸袖子:“好的,我对自己的乒乓球技术一向很自信,你们就放马.....” “来,今晚的单词拿表好。”少宫突然将一本英语书从浴盆里掏了出来。 “为什么你进浴室里还带着这种东西啊!” 白梦就这样被少宫拖回了房间学习。 “白梦她最近,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啊。”科执光嘟哝了一句,总觉得她最近的人设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水城笑着回应:“大家都有在各自的领域努力着呢,小光你也要加油哦。” “明白。” 这俩人走后,鹰美也提起了浴盆,掉头就走:“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先回房休息了。” 就这样,转眼间只剩下四人了。 感觉可以凑一桌麻将。 “切,鹰美走了,这好无聊啊,我们还是干脆明天出去滑雪吧。”熊樱掏着耳朵,无聊地说。 “那就这么决定吧,我们也赶了一天的路,是该休息了,再见。” 小队模式正式宣告解除,科执光回归单机模式。 那么现在该做什么好呢? 泡完温泉之后,整个人也的确有点犯困,但看着这间偌大空旷的旅馆,又忍不住想探探险,找找刺激。 但科执光最终还是先决定休息,免得真的碰上什么,却因为状态没补满而没打过,那就神作了。 回房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看竹刀锻的情况,此人依旧昏迷不醒,预计得等到明天才能缓过神来,等到他能够提得动棋子,估计是明天晚上了。 科执光重新回到房间,对着窗外的雪景沉思了起来。 雪已经比刚才小了许多,变得细细蒙蒙了起来,但取而代之的是寒风阵阵掠过。 与之而来的是科执光愈发觉得要有事件要发生。 但不过很可惜,此次出现科执光并没有带棋盘。 他也试过其它棋盘能不能达成道具传送效果,但结果并不奏效。 打了职业这么久,科执光的棋盘也一直在更新,从最开始的那张学校社团免费发的塑料棋盘换成了竹棋盘,再到现在换成了稍微高级一点的云杉棋盘,道具刷新的地点也在这些棋盘上更换。 具体来说就是科执光主要用哪张棋盘,它就刷在哪张棋盘上,也就是说现在科执光出去随便抱一张棋盘回来,是刷不了东西的。 但是.....这也未必。 以自己当前的棋力,与量子力学之神的联系已经比过去强上了不少,没准能破个小例。 科执光到酒店的前台借了一张棋盘过来,作为一家专业面向棋士的疗养胜地,自然不缺这些东西。 为了达成“使用它”的效果,在上面下盘棋也是必须的。 于是敲响晴岛鹿的大门:“嗨一嗨,别睡了,出来下棋。” “滚!我都躺床上了,你自己在梦里和自己下棋去吧!” 哦? 这倒还真提醒了科执光,只要满足使用这个条件的话,自己自攻自受一局,应该也行吧? “谢谢你的提醒,我这就去和自己下了。” “?”晴岛鹿打出了这个。 科执光来到棋盘面前,开始聚精会神,然后落动棋子。 至于这个方法到底能不能奏效,其实也不重要,大不了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本次出门旅行就真的只是一次旅行。 精力集中,将自我一分为二,一方执黑,一方执白。 棋盘上嘀嗒声响动了起来,在雪夜里尤为清晰。 就这么过了一个小时,本局终于结束了。 结束自攻自受状态,将视野拉高,看一眼棋局 结果还真发现出问题了。 棋局意外地陌生,很多局部都和自己本来记忆中的局部不一样。 这,干脆就是换了一盘棋。 换句话说,就是.....他刚才,可能不是在与自己对弈,而是在与其它的东西对弈。 科执光看了看周围,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没感受到,只有寒风在窗外动。 这..... 等等,自己.....在和什么玩意下棋? 奇怪的东西,虽然没有出现,但这种不出现,各种意义而言也是一种出现。 而且这次的“出现”要邪门得多。 第七章 · 阳春白雪 ??? 科执光吱着嘴唇,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该如何描述眼下这个情况才好呢? 简单来说就是他刚才以为是在和自己下棋,实际上是和某个奇怪的东西下了盘棋。 这个东西,它偷偷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到了自己的对面,下完了这盘棋。 他想起了上次桃花斋任务时,和幽灵君在棋馆里下了一盘棋,对方连个象征灵都显示不出来,相当诡异,直接把自己当场看愣。 但这次,干脆连对手都没显示出来。 科执光的第一反应当然是量子力学之神直接入场,下了这盘棋。 但他细细地研究了下棋局,觉得应该并非如此。 这盘棋是黑棋的胜利,赢了大概一目半,而根据手感回忆,自己这盘棋就是执黑的,也没有让子让先,是正常摆开了来下的一局。 和它无形地相处了这么久,科执光能够感受到,它在棋盘上的性格绝对有够暴躁,绝对不会放水,能多赢一目的棋,绝对不会少赢,想要接受指导棋的关爱呵护谈也不用谈。 也许在生活上,它可能是个尽心尽责的女仆,但在棋盘上,绝对是个央视六公主。 科执光将棋盘清空后,开始复盘这局,发现还真能将其完好地复盘出来。 自己的黑棋第一手星位,但白棋的第二手摆出来就让人诧异了。 摆在了超高目的位置,飘到了六路上。 自己的第三手,占据小目,而对方的第四手,依旧是超高目。 两手超高目呈错角状展开,视觉冲击力相当强劲。 阳春流。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普通的布局都在三线或四线上进行,稍微花哨一点的就是高目、目外,这种五路布局。 然而阳春流更加奔放,直接飞在了棋盘的六路上,仿佛撑开了双臂,拥抱棋盘的中央。 虽然一手天元很耀眼,但走天元的人多了,它的耀眼度也就贬值了,相较之下这种上来飞两个六路的才叫华丽夺目。 根据印象,本世界并没有这种流派,反倒是前世有。 具体就是某个祖国乙级联赛的四段选手所开创出的一种极具个人风格的战术,最终这个流派也以他的名字来命名。 虽然它的胜率并不高就是了,属于艺术性围棋,重点在于境界。 科执光根据手感继续摆棋复盘,第五手自己选择了分投进去,而对方则继续保持着艺术性的行棋方式,镇在了上空,像是漫天的大雪一样压了下来。 但到了中盘,对方的战斗力陡然变强,像是艺术家突然丢掉了画笔,转而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战锤,画风突变。 自己好像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层突然转变,莫名扑街了块棋。 在最后的官子收束中,齿轮层层咬紧,最终自己以一目半的胜势拿下本局。 是盘质量相当高的对局,还带点艺术效果,称得上赏心悦目,算是个小名局。 所以,自己到底在和什么玩意在战斗呢? 整个房间安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空气像是结上了一层厚厚的胶。 雪夜的旅馆,空荡的房间,神秘的对局,果然和科执光料想的一样,这种旅馆在柯南里往往会...... 根据排除法来算的话,自己这局的对手没准又是个不明灵魂了。 想通了这点之后,科执光反而还舒心了许多。 什么嘛,只是灵魂啊。 已经习以为常了。 科执光决定先睡,反正这局棋也算是自己赢了,但由于占据了这个刷新点,导致一时半会出不了货,只能等待明早刷新。 科执光就这样躺了下去,灯被熄灭之后,听觉在黑暗之中放大了许多倍,隐隐地能感受到窗外的风声一直在呼啸。 阳春流,是目前这个对手唯一的线索,就好比对战幽灵君那次,也有一条日本古棋的线索,虽然这些线索都没什么用,最后都是一盘棋解决看回放的事。 但不用细想,不代表不猜。 听见阳春这个词,正常人多半都会下意识在后面接上“白雪”。 而窗外落下的,也正是白雪。 空盯了窗外中庭的雪景半晌,心中又有了别的答案。 没准,这次要和大自然的伟力下棋。 旅馆的帝王浴池,鍛子哥,还有冷战组,以及不明对手,这一切又变得......有趣起来了。 夜雪缓缓落下,雪风也呼呼地刮着,到了后半夜,风势就减弱了,夜里的景色犹如童话......当然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那种悲剧结尾的童话,是纯粹意义上的美好结局童话,让人没来由地期待一抹炊烟从小房子烟囱里钻出。 就这样,一夜安然过去。 泡过温泉之后的睡眠效率相当高,科执光很快就醒来了,醒来第一眼便是检查棋盘。 呵呵,居然什么也没有,白白期待那么久。 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当做没有任务了。 怀着释然的心情,科执光推开了通往中庭的房门,一口畅快的冷空气呼入。 结果,发现雪地上居然有字迹。 我们遭到了威胁,请帮帮我们。 这样的雪迹印在了地上,像是被人拿木棒画出来的一样,崭新得像是刚留下来的一样。 但旁边没有脚印,可能是有某个会飞的生物,停在半空中留下这些讯息的吧。 科执光思考了下这句讯息,且不谈这句话的措词,光看它的结构格式都知道不是量子力学之神留下的讯息。 毕竟这句话连个的中括号都没有。 我们...... 我们指的是谁呢? 威胁又是什么呢? 科执光忽然脑补出了一副异世界遭受恶魔侵袭,急需一个穿越者过去拯救世界的剧情。 也许,是雪神求救吧,没准是量子力学之神的亲戚,都是神族谱系的。 但讯息也就仅限于此了,没有其余的任何提示。 也许,只要按照正常日程表来,就行了吧? ..... ...... 其余的几位团队成员也接二连三醒来了,早餐是旅馆提供的特制早餐,鲑鱼子和甜虾盛在一个小碟子里,上面撒着点海苔,还有北海道特产的牛乳布丁,最后是必不可少的味增汤,众人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雪景一边悠闲地享受完了这一切。 接下来,就是期待已久的滑雪体验了。 中午时分,昨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雪之后,今天放晴了许多,灰蒙蒙的阳关融汇进云层,整个天空都会是铅灰色的。 二十分钟的车程后,抵达滑雪场。 “啊啊啊!快来帮我刹停一下!”晴岛鹿在滑雪的坡道上一泻而下,一个踉跄导致姿势破防,最后只能用屁股刹车。 “芜湖”科执光在她身边流畅地飘过。 “为什么你一个南方人滑雪技术会这么棒啊!”晴岛鹿继续扶稳雪橇,小碎步向下平滑。 这张滑雪技能卷是来北海道的前几天,科执光从某个中年五段身上刷出来的,关联是此人妻子是滑雪运动员,奥运会还拿过奖牌。 虽然继承了这项技能的科执光未必有这个实力,但有个小教练的水准应该没什么问题。 科执光驰骋在滑雪的跑道上,寒冷的气流飒爽地从周围掠开,雪景被遥遥地甩在脑后,脚下的雪面如同丝绸般切开。 最终一个漂亮的弧线停在平地上,如同浪花一样溅起了尘雪。 这种效果只能在天然形成的雪面上出现,如果是人工雪的话,雪的密度会很高,会像凝固体一样牢牢地焊在地面上。 晴岛鹿也似乎找到了正确的前进姿势,依托着屁股在雪面上摩擦前进,小碎步一样地移了下来。 其实嘛,感觉还是挺舒服的,像是在按摩,一麻衣麻的...... “为什么你的滑雪技术能这么好啊?”晴岛鹿诧异地问。 “这......我在夏威夷.....呸,我在哈尔滨学的。”科执光本来想效仿万能的夏威夷,但仔细一反应,能在热带小岛地区滑到雪那就见了鬼。 “滑雪的感觉怎么样?”科执光问。 “还,还可以吧,只不过今天状态有点不好,发挥不出来而已。”晴岛鹿红着小脸,挺着胸说,“别忘了,我可是经常来北海道的,滑雪这种小事当然不在话下。” “哦?了不起了不起。” “唔......每次你把这种一句评价重复两遍的时候,总觉得好阴阳怪气.......” “哪有哪有?你说的是这种吗?” “对对对,就是这种!” “那好吧,我改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可恶,给我站住!”晴岛鹿说着便举起了拳头,然后被科执光又一个芜湖溜掉了。 上午的滑雪时间结束,中午的午餐在滑雪场顶层的餐厅解决。 顶层的风景很不错,从这里能纵览整个景区的风光,还有索道横穿在半空,据说如果再往西前进的话,能看到日本海,那里有世界上最丰盈的渔场之一。 一杯热巧克力下肚,科执光又恢复成了旅游心态。 冬日的计划正在一个个兑现,赏雪,滑雪,还有泡温泉,计划表再往下翻的话,大概还有北海道本地特色的帝王蟹吧。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说了要中午十二点回合的,现在都已经快一点了。”水城和熊樱鹰美她们一起从餐厅外走了进来。 在白梦和少宫进入闭关状态的情况下,她似乎又成功融入到了这个团队之中。 “不用说了,我大概已经了解了,应该又是你们俩个在拖时间吧?”晴岛鹿对熊樱和鹰美说。 “不,严格意义来说,是万恶的工作人员打乱了我和鹰美的对战节奏,不然的话,我和她早点决出胜负,就能早点来了。”熊樱反驳道。 “我也这么觉得的。”鹰美点了点头。 “怎么看,都是你们俩个滑雪竞技的途中互相打了起来,然后被工作人员带到安保室教训了一顿吧!” 午餐过后,下午的滑雪继续开始。 到了下午,这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滑雪场也变得不像早上那样那么开阔了,每划出一段距离,就得绕道而行,免得撞上其他人,在日本这地方不小心撞上其他人了,事后赔礼道歉起来会相当麻烦。 在这样的情况下,科执光也不太容易施展开来了。 这种时候,免不了用中二魔王的声线来上一句人类,繁殖得太快了。 正当他停下来,打算好好休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真是好不久不见啊,科执光,没想到能在这种养老休闲的地方遇到你。” 回过头来发现,居然是斋藤,他也穿着一身羽绒袄,戴着兜帽和护镜,显然也是来滑雪的。 非常意外,能在这里遇见他。 自从定段赛前夕的两月辅导冲刺结束之后,斋藤便没了声音,科执光获知他的消息也都是从杂志的访谈上获得的。 “老师好,我听说您老最近来这里开会了?”科执光问。 “是啊,很扯淡的会议,围绕御城棋和龙座之间的矛盾展开,棋界最近可能会有大震动,你可能也会遭受冲击。” 科执光听到这个描述,第一反应是这俩人对波,溅射出的余波能干掉周围的一切。 “会议还在继续,可能得花好几天才能开完,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一声的。”斋藤说,“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情报网都这么高效了啊,还能知道我们在这附近开了个会?” “其实我觉得你们只是在年末团建而已......” 斋藤沉默了一下:“也差不多吧,换任何一个正规公司来,这种会议三天之内都能开完,但落到我们手里,能把它延长成十四天.....还开不完。” “对了,我这里刚好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这附近有什么.....神社吗?”科执光推敲了下,最终选用了神社这个词。 其实第一反应是想说教堂的,但想了想,这与本地传统不符合,重点是日式。 这次的任务目标,可能是类似于天气的虚幻目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神明。 神明咋听上去很唬人,但好在这里是日本,讲究八百万神灵,就算是根稻草也是能称神的,换句话说这里的神通货膨胀很严重。 但这仅限于神道教,既然如此找一找神社类似物,就很有必要了。 实在不行,就当是研究巫女文化。 先说好,在下研究巫女绝对不是对巫女服什么的感兴趣,而是出于对别有异国风情的文化习俗的热爱。 “神社啊,看不出来你居然对这个感兴趣......在那边,好像刚好有一座神社,不过是个废弃的。”斋藤指了指远处的雪林山腰深处。 厚实的积雪之下,一抹朱红色若隐若现,没看错的话,那可能是鸟居的颜色。 离得意外很近,刚好在路程范围之内。 第八章 · 雪女 娜尔爱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下午三点,天色黯淡了下来,变得阴郁绵绵起来了。 从东京到北海道,也算是往上走了好几个纬度,白天变得短,夜晚变得更长,时间概念变得十分奇幻,像是来到了某个以雪原为主要场景的游戏。 在斋藤的指引下,科执光来到了那座深藏在雪林之中的神社。 “就是这了,在往上走个几步,就能看到一座小神社了,小的只剩下一座几平方米的拜殿,当成一个小亭子也行。”斋藤指了指上面 “都小成这样了,也叫神社咯?”科执光看了看这条从雪地里延伸向上的台阶,忽然有种禅意的空灵感。 “八百万神明,总得有个居所,你在路边不也能看见野生的地藏吗?”斋藤说,一脚迈在了台阶上。 俩人顺着台阶向上,虽然大雪覆盖了这里的一切,但还是能看出地面上的台阶轮廓。 一开始科执光还担心斋藤体力可能会跟不上,但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多了,斋藤的体力倍儿棒,踏雪而行毫不费力。 可能这就是永世龙座的效果加成吧,再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疗效,让他有着过人的丰沛活力。 顺着雪道而上,一座小型的鸟居出现在眼前,斑驳的笠木上积尘着皑皑白雪,像是一扇古老的门扉。 但这鸟居也是真的矮,两米高一点,跳起来轻轻一摸就能摸到它的神额,也就是匾一样的东西。 但这座鸟居并没有匾额。 穿过鸟居,来到了雪林的半山腰处,一座袖珍般的拜殿出现在前方,殿前的台阶都淹没在了雪堆里。 还有干涸的洗手舍,破败的钱箱,一根麻绳从拜殿的上方孤零零地垂下,也不知道拉扯一下,能不想响起铃声。 至于这里曾经供奉着哪位神灵,就不得而知了。 确实如斋藤所说,相较于正规的神社,这里就像是一座安置于荒野路边的野生地藏,好歹有个等身大小庙宇,偶尔有路过的好心人在它面前摆上几颗水果。 科执光走向了这座袖珍型的拜殿,目光在周围萧瑟的景物上扫过,似乎是想从这里感受出点什么。 风声远远地天空盘落而下,积雪簌簌地从树枝上坠落,这是这里唯一的声音,也是科执光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 就是这里了。 虽然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显示出其它东西, 用玄学的手法来描述,就是他能感受到,这里存在着某些特殊的东西。 枝芽的抖动。 雪花间的摩擦。 空气的流动。 那些难以察觉到的大自然声音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周围像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森林。 自从打败矢武,得到以棋通感的技能后,他的听力也变强了些,但不过仅限于玄学方面的听力效果。 他来到洗手舍前,虽然没有水,但还是象征性抹了冰在手上,搓成融水。 这感觉,舒爽。 然后才来到拜殿前,拉扯了一下殿前的结绳,还真传出了铃声。 再象征性往贡箱里抛个5元的硬币,发出清脆的叮咣声。 能听到声音,说明这里并非量子力学的作用地。 最后才是摆出一副等价交换的双手合十姿势,把流程做足。 但即便把流程做完,也没出现异变。 这种时候,就需要搓个事件触发卷来压压惊,但很不凑巧,最近手头上还真没这种东西,得找地方刷一张出来。 “这地方,有什么典故吗?”科执光问。 “我又不是专业的民俗学家,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东西,但这里也算是被列入了文物保护目标之一,可能有些年头吧,但不过应该没什么典故,把它看做和滑雪场绑定在一起的小景点就行。”斋藤如是而道。 “那么你来这种地方,是想干什么呢,应该不会只是想来许一个接下来的名将战能够大获全胜的愿望吧。”斋藤说。 “都说了,重点在于研究异国文化,而且我就算真的想许愿,我也会许龙座战大获全胜的愿望,怼着一个名将战头衔浪费一个许愿机会,那多不划算呀。” “这么久没见,你这歪硌的本事还真是一点都没生疏呢,想必平常和你对话超过五句以上的人,都有被你哽住的经历吧?” “啊?老师您经常被我哽到吗?”科执光疑惑不解地问。 听到这番话,斋藤还真就哽了哽,还好现在没抽烟,不然烟都要掉地上。 “算了,刚好我最近也有个愿望,就用这个野生一样的神社拜一拜算了吧。”斋藤也走了上来,对着拜殿做完了一套仪式流程。 贡箱里的五元硬币顿时就有了两枚。 即使在日语中,五元也是与“五缘”同音的。 也不知道五美元能不能行。 “我不知道你许的是什么愿望,但我许的愿望,恰好就是拿下本次龙座战冠军。”斋藤说。 “您还要征战一线吗?” “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大赛上,无论这次是输是赢,我大概率都会淡出这个黑白胜负世界,把舞台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和你们抢这些花里胡哨的功名。”斋藤说。 “愿望说出来,可是不会管用的啊。”科执光说。 “反正也就是个小破社,不管用拉倒,说得好像我不会找个正规的神社或寺庙拜一拜。”斋藤不屑地耸肩一笑,表现得非常豁达。 虽然俩人之间表现得像是老朋友一样和平,但科执光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种“咱们下个赛场见”的宣言。 科执光忽然又想起了最初和斋藤会面的那段时间,他说拿完龙座头衔的当晚,他梦见自己在一片清晰的宇宙中遨游。 虽然这咋听上去只是一句无心间的,带点玩笑意味的描述,但科执光记得很清楚,当时斋藤说这番话的眼神是无比憧憬的,像是某些科幻片中,人类见证天穹时的感动。 那种场景,只需见一次,就能烙印在人的心中,之后的每一次再见都是朝圣,每一次朝圣的憧憬都不会动摇,并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你来这里,莫非是被什么不洁之物缠上了吗?”斋藤忽然这么说。 科执光很坦率地点头“是啊,老师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在这方面,我还真没碰上过,不过半野老师,御城棋,还有越川龙己他们这些棋力超群的人都遇上过,我对这方面的了解都是从他们口中听说的。” “他们也有过类似的神棍经历吗?”科执光问。 斋藤继续说:“我虽然不太清楚他们具体都碰上了哪些事件,但和他们交流时,他们也都明示或暗示自己曾有过与不祥之物对局的经历,但谈及具体细节,半野老师只是笑着摇摇头,说老夫斩过的鬼太多了,已经记不清到底是怎么斩杀它们了,而御城棋则是很严肃的表示不愿多说,唯一明说过的是越川龙己,他说......自己曾与大海对局。” “大海?是指日本海,还是太平洋?”科执光好奇地问。 “这......不是,你也接受得太快了吧?”斋藤又被哽到了,本来以为科执光会稍微吃惊一下,结果他不但没有动摇,还将思维发散到了具体的海洋名称上。 “哦哦,不好意思,我的我的.....什么?!他们三个还和这种危险的东西下过棋?”科执光立刻做出了吃惊的样子。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冷风嗖嗖地刮过,斋藤的表情也僵了许久,只有拳头在发硬。 斋藤索性略过了这点,继续说:“总之就是如此,每个注定成为时代传奇强者的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现在看来,你可能也是这一类人物。” “那老师您呢,您可是目前唯一的永世龙座,这也称不上时代的强者咯?” “我和夜神国京差不多是同岁,我66,他也有个59,我们是同一时代的人,别看我拿下了永世龙座,但他的阴影可是一直都盖在我头上的,但他从来都只下御城棋头衔的比赛,从不去冲击其它头衔,不然的话,以他的实力可能早就把所有的头衔都集齐了。” 大头衔的持有者相互之间不争夺,这是当前棋界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以前和斋藤交流时也谈过这点,说这是夜神国京下的内部规矩,不为外人所知。 其余的棋手也已经习惯了他裁决一切,丝毫不对理由加以赘述的说法,用三体的话来说,这叫做“计划的一部分”。 “那越川龙己所对局的大海,是怎样的呢?”科执光问。 “他也就透露了这么多,然后就神神秘秘地描述当时那种玄之又玄的氛围,可是就是不透露具体细节,纯碎吊人胃口,我也就懒得理他了......倒是你,你碰上了什么不祥事件。” “我也才刚刚遇见,只能确定大概与雪有关。”科执光说。 “雪呀,挺文雅的,如果你要和这种东西下棋的话,对方肯定是百分百必执白吧,那可是你的强项。”斋藤对这些接受得相当快。 这,还真提醒了科执光,自己昨天那盘棋就是执黑的。 “而如果提及雪的话,还得是个神明或妖怪的话,好像也就只有雪女了吧?”斋藤说。 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出场,就解决了好多视野盲点。 科执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拜殿上,看这里的眼神都似乎发生了变化。 这雪女,能够进神社里被供奉起来吗? 忽然,寒烈的旋风从雪林的最高处坠下,积雪落下的声音犹如波澜壮阔的音符,雪雾拔地而起,也让俩人用手肘护了护脸。 看样子,雪并不文雅。 “先走吧,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个鬼天气。”斋藤望着天空说。 临行之际,科执光回望了一眼拜殿,发现拜殿在雪雾之中像是神隐了一样,难以视见。 那里,一定有东西存在。 “说起来,北海道可真是个迷人的地方啊,要温泉有温泉,要下雪也有或暴力或安静的大雪,住在这里的话,体验应该很不错吧?”科执光顶着雪雾的风前进,还将双手拱在了袖子里,俗称农民拱,虽然动作不太雅观,但相当实惠。 “这只是你看见了它好的一面,没看见它坏的一面,等到春季化雪的时候,你就知道路面有多糟糕了,而且这里的暖气费用可是很高的,在我看来,这里唯一的优势只是低价便宜。”斋藤也和科执光一样,也用同样的姿势前进。 “大雪是这里的馈赠,也是这里的诅咒,对吧?”科执光说道。 “说的挺对,但不过如果将来你有闲钱的话,可以考虑在这里买上套房的,很便宜的。” “这个可以有,等个差不多四五年吧,等泡沫碎.....等地价跌下来后,我会考虑买上一栋自带温泉的宅院的。” “那到时候记得请我去参观一下啊,你的温泉,还有.....你的奖杯收藏室。”斋藤在雪中笑着说,和科执光莫名的像是对忘年交。 “没问题,我保证明年的龙座奖杯会摆在第一个,让您一眼就能看见。” “很抱歉,这座奖杯是我的......” 俩人的声音在雪雾中越来越远。 今天下午的滑雪之行就到此结束,斋藤将雪具还回去之后,就立刻不见了踪影,可能又是赶下一场会议了。 科执光也汇合了其余几位同伴,踏上了返程之旅。 “喂,你这个下午怎么突然就没了踪影啊?”在返程的车上,晴岛鹿坐在他旁边问。 “遇见了斋藤,忍不住和他聊了几句。” “这样啊,原来只是和斋藤啊,我还以为是和其她的......咳咳,没什么!”晴岛鹿立刻坐正了。 “那你呢,你下午在做什么呢?”科执光问。 “没什么,到了下午,人变得好多,而且你又忽然消失了,我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看风景了呗。”晴岛鹿有些不满意地说。 唔...... 说起来也对,没有自己带她玩的话,她可能只能够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拿屁股摩擦雪面。 “那么决定了,免费陪你下十盘超快棋,以此来作为弥补!” “起码给我把超快棋这个前缀去掉啊!还有,出来玩,鬼才想继续碰棋啊。”晴岛鹿吐槽乏力。 这时熊樱忽然一个嘿咻插入了二人中间:“好了,那今晚我们要玩什么呢?堆雪人,还是打雪仗?” “只有小孩子才会玩这些吧。”晴岛鹿说。 “没错,我就是照顾鹿鹿子你才提这些的。” “呸呸呸。” 返程的旅途上依旧充满了欢乐的打闹气氛。 在高纬度地区的特性下,阳光很快在天空消失。 黑夜顷刻间降临。 第九章 · 《天才麻将少年》 竹刀锻皱着眼角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一样的地方。 这里是旅馆自带的医务室,总会有那么一些头铁的客人喜欢闷在温泉里比谁的血条更厚,但结果往往是两人一起倒下,为了应付这样的情况,这间旅馆干脆自建了医务室。 意识回过神来后,他便开始仔细回忆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 他,已经完成了师父所说的最后一道考验,浸泡帝王池长达一个小时。 在浸泡完毕的一刻,他也的确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血液变成了沸腾的岩浆。 虽然他现在浑身上下灌注满了热血,但脑子却冷静得不可思议,如同坚冰,冰与火在他的体内达成了完美的平衡。 ——这,就是老师所说的完美状态吗?真是不可思议。 不,不仅是完美状态,还有别的加成。 根据老师的说法,这个无与伦比的状态将持续半年,不仅覆盖接下来的名将战,连龙座战也在它的持续时间之内。 但再仔细回忆昏迷前的记忆,他发现不对味了。 朦胧的水雾之中,一个同龄少年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自称科执光。 这!!! 记忆的伤口如雷电被撕破,让他浑身一震。 他来了么? 他终于来了! 竹刀锻一个飘逸的起身,行云流水地将挂在一旁的酒店浴衣穿好,然后冲向了前台,双掌用力地拍在了柜台上:“科执光在哪!” “在......在康乐厅里......”前台小姐被他这气势汹汹的举动吓到了。 “康乐室?原来已经在棋盘前等好了。”竹刀锻露出一丝睥睨的笑意。 竹刀锻扭头又跑动了起来,一脚飞入康乐厅里,高昂地喊道:“让你久等了,科执光,让我们一决......” 胜负还未说出口—— “碰!” “三筒!” “哈哈,杠了!” “呀,我摸了。” “真是的,为什么小光你的手气这么好啊,” 竹刀锻愣住了,眼前的局面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他本以为科执光已经等在了棋盘前,摆出一副邀月来战态势,结果这人.....正在打麻将,还居然是和一群可爱的女孩子? 本局以科执光的自摸告终,每人咬着牙愤愤地给了他1000元,然后一轮新的麻将开始,牌被搓出闹哄哄的声音。 从滑雪场回来之后,又美美地吃了一顿帝王蟹+虾滑串的晚餐,本来预计晚上还有打雪仗和堆雪人的学生级活动,但气象台突然发布了寒风预警,索性还是算了。 根据气象局的说法,最近几天的北海道都会是这个诡异的天气,相较于以往年份,属于反常气候。 科执光本打算趁机挑战一下冷战组,结果水城突然从不知道哪个地方拖出来了一副麻将,然后所有人都无法自拔了。 打麻将,真开心,下毛的棋。 决定了,本番改名《天才麻将少年》 一群人就这样其乐融融地在康乐室里搓着麻将,浑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被晾着。 依旧被晾着。 还是被晾着。 竹刀锻就这么在门口默默地尬站了这么就,听着麻将桌上的欢声笑语,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 他的手指响了响,发出要冲上来掀桌子的躁动声。 科执光如同面对棋局一样,冷静地思考着牌局。 这种零和博弈的游戏玩起来还是刺激,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左右晃动,相互之间显露着敌意。 科执光发动了一下围棋专用技能——观察对手表情,目光从熊樱、晴岛鹿、鹰美的脸上晃过。 这三人都是得意扬扬的表情,显然是已经听牌了。 而自己的手上,已经处于胡不了的绝境状态了,俨然已经到了任人宰割的境地。 冷静,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哈哈,我有预感了,就是这张牌了,来吧,我的小三万!”熊樱兴奋地将手伸向牌堆,还用手指在牌面上试探了一下。 “没错,就是三万!” 熊樱正打算将这张牌的正面狠狠砸下时,竹刀锻也终于忍不了了,一把冲上来将桌子掀了:“你们这群人,好歹注意一下我的存在啊!瞧不起谁呢这是!” 字面意义上的掀桌子。 熊樱手中的牌也飞了出去,和其余的麻将一起混在了地上。 在座的各位都傻了,画风全都变成了灰白色。 “你特么谁啊!我好不容易能胡的一局!”熊樱愤怒了,脑后的马尾像火焰一样漂浮了起来。 “我也快胡了!你给我赔钱!”晴岛鹿也举起了小拳头。 “杀了他!”鹰美已经将浴衣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了显然是经常混健身房才有的女性专属坚韧线条。 竹刀锻也陡然间意识到了刚才是自己冲动了,但道歉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跑再说。 结果没跑掉,惨遭三个暴怒状态的女人围殴。 科执光在一旁庆幸地喘了口气。 这哥们出现得真是时候啊。 正当自己要输棋......输牌的时候,这兄弟忽然出现,就把桌子掀了,用最强的盘外招打断了这局进程。 各种意义上得感谢一下他才行。 “我本来稳稳拿下的一局,你居然就这么把它给搞掉了,你这不付出点代价能走得了?”科执光也参与了混打之中。 嘛,先假装自己这把能赢,不然的话,等一下这仨人要把索赔目标转向自己。 至于感谢这事,大不了事后请他吃点本地的北海道冰淇淋嘛。 在感受到第四个人也加入围殴之后,竹刀锻再次再次不忍了,一个暴起将所有人弹开:“你们全都在胡扯吧!合着一局麻将,四个人都能觉得自己稳赢?!都要我来赔?你们打得这是什么神仙局啊!” 这.....还说的真是有道理,众人也仿佛自知理亏一样,犹犹豫豫地停手了。 没人能看出科执光是那个唯一有可能会输牌的人。 竹刀锻从榻榻米上晃动着身体站了起来,他的身材不算高,但站起来的一刻仿佛武士苏醒,重新拾起了泥土中的断刃,如此不凡的气势,也让众人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生怕这人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刚才这一轮围殴。 这时科执光才看清,对方......原来是竹刀锻。 “为什么这人会在这里啊?我还以为这里只有我们几个呢?”晴岛鹿小声哔哔道,竹刀锻也算得上是业内奇葩名人。 “啊,阿锻的话,他其实一直都在这里,就我所知,他已经在这间旅馆里待上了好长一段时间,从春天一直待到现在。”熊樱解释道。 “他在这里闭关?那他的训练对手呢?”晴岛鹿更加疑惑。 “这个就得问他了。” 科执光和竹刀锻隔着数米的间距相互对视,彼此都有说不出的兴奋与战栗。 他们都回忆起了那个与石心对局的夜晚,那一夜的棋局,对他们俩人的棋道之路都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在见识到世界战力的天花板之后,科执光对其进行了狂热的冲锋,而竹刀锻则对这层天花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双膝几欲跪下。 但紧接着,俩人在第二盘棋的中途相互撞上,科执光在这盘棋中实现了超越式的突破,而竹刀锻也从其中收获了许多感悟,并开启了自己长达数个月的闭关。 如今二人再次相见,难免都会觉得对方像个宿命中的对手,势必要再度大打出手一局。 “哟,锻子哥,你,终于醒了啊。”科执光切换成了对战人格,语气开始变得挑衅起来了,下颚收拢,眼神收紧。 竹刀锻很满意科执光这样的态度,这样一来,就能省去流程,直接进入对战环节。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让你见识一下,此时此刻的我的.....威力!”说着,竹刀锻将拳头狠狠地握在了面前,手背上的筋脉暴起。 唔.....虽然他的宣战好像很有气势,但考虑到他这个像搞笑角色一样以被围殴作为出场方式,怎么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呢? 而且他的脸上还挂着被打的拳头印记,单看印记对比的话.....好像还是科执光自己刚才趁乱上去揩的一拳。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你特么给我把你这刘海剪了啊!留这么个刘海,真地看得见前方吗? 算了,就给他贴一个搞笑角色的标签好了,起码能被当做搞笑角色的,多半不会是坏人,对吧? 很快,俩人都坐在了棋盘前,气势如同山岳一样对垒而起。 对科执光来说,其实眼下的硬件设施算不上友好,这间康乐室的围棋桌都是小茶几,对局者只能盘腿而坐,刚好这是他不习惯的坐姿。 相反,竹刀锻坐在对面的一刻,姿势端正巍峨了许多,他很习惯这种姿势。 和新星杯那次一样,这次的对局同样也在一处落地窗前进行,窗外是浩荡的白雪,冷风在玻璃上吹出可怕的声音。 同样也充满了意境。 这种场景大概不会出现在古代,在古代可没这么好的取暖的条件,棋子可是能把人的手冻穿的,以雪为背景对弈,可是现代人的特权。 几位女孩在远处观望,很难理解这群男孩子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一言不合就干上了。 “来吧,鹰美,我的宿敌哟,我们趁现在一决胜负吧!”熊樱犹如被戳中了燃点,斗志昂扬地看着对方。 “我拒绝。”鹰美冷漠地回答。 还是那句话,除了笨蛋们,鬼才愿意用宝贵的休假时间来下棋。 晴岛鹿在一旁吐槽道:“放心好了,等到他的这盘棋结束后,你们也会被他一一挑战的,一个都跑不了。” 这些杂音都隔绝在了棋盘之外,俩人都在专心地调试状态。 高温从面前辐射而来,棋局还未开始,科执光就感受到了迎面而来来的压迫力。 对方的象征灵,科执光已经知道了,就是修罗,至于对方的当前实力,细细感受下来.....大概处在一个红紫交替的线上。 对方的身形周边也出现了奇妙的扭曲视效,像是酷暑时滚烫的柏油马路。 【圣泉的加护:帝王池的洗礼】 对方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对话框,但并没显示具体效果。 上次晴岛鹿携冠军之余威,杀到他面前,也出现了类似的现象,明明还未进入对局,但斗气就已经外溢了,产生了显示效果,实力也从红色晋升为了红紫交替。 现在的竹刀锻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情况,帝王池的效果堪比一个冠军加成。 忽然,一簇积雪从窗外的树枝上落下,发出细微的磨嗦声,这并不醒耳的声音被俩人同时捕捉到! 以此为信号,猜先开始,默契得没有半个字。 猜先过后,科执光执黑。 其实他执黑也就比执白低十个胜率点。 “真可惜呢,没让你执到白棋。”竹刀锻叹了声气,也不知是挑衅还是发自内心。 虽然人在北海道,但他对科执光的研究丝毫没有落下,也发现了他的执白胜率相对高一些。 “根据从弱到强的向上挑战顺序,你得先过我执黑的这关,然后才能再挑战我的白棋吧?” 开局前的火药已经开始加仓。 科执光深吸一口气,由他先行,第一发黑棋从天而降,拍在了棋盘的右上星位! 咔嚓—— 灯突然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停电除了让对局者愣住,更让旁边的几个女孩子发出了尖叫声,但有的人是被吓到了,有的人则是忽然兴奋起来了。 “什么情况,我点个星位都能停电?我又没点天元!”科执光愕然抬头望向黑暗的四方。 上次新星战时,矢武一手腾空象步跳把整栋酒店的电源打没的超能力画面历历在目,给了科执光一种当前的停电是自己造成的感觉。 工作人员急急忙忙跑来:“不好意思,因为天气原因,旅馆的供电系统出了点问题,我们马上修好,但也放心我们的供暖系统没出问题,不用担心温度问题。” 才刚兴致高涨的棋局,就这么忽然地僵住了。 竹刀锻也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居然还能遇上这种状况? 这里可不是当初那栋酒店的对局厅,能很快地架起一盏射灯来辅助对局,而且今夜无月,唯一的光源是雪地上淡淡的银光。 没有光源,也就自然无法对局。 于是局面进入到了比拼耐心的静坐模式,坐等来电。 无声之中,雪片又从窗外落了下来。 第十章 · 今夜无风 停电之后的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黑暗之中有许多像晶体一样闪闪发亮的东西。 在平日里的阳光和灯光照耀下,这些天然能发光,能折射光的玻璃物显得黯淡无比,但等到真正的光消失之后,它们反而能够擦开黑暗,像是新生的草苗一样的苍翠欲滴。 这波停电不仅是针对这间旅馆,整座小樽市都出现了大面积停电,可能是集体供电设施出现了问题,但好在供暖设施还在运转。 盘踞了好几天的风暴戛然而止,晶莹的雪花从夜空中慢悠悠地落下,又变回了那个童话般的小镇。 万籁寂静,犹如梦境。 旅馆的中庭中,雪球来回交叉射击,偶有雪球砸落在落地窗上,碎成一团面饼。 天然雪的好处就这样体现了出来,粉嫩嫩的一团握在手中,很容易就能从地上抓起来,砸在人身上也没多疼。 “看招吧,鹰美,吃我大伊万!”熊樱将一个大得有些过分的雪球投掷向了鹰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个雪球搓起来的。 鹰美本来以为也就是个小雪球,都没太防御,结果迎面就是重重的一啪,仿佛被一个苹果派爆头。 “你这个雪球,到底搓了多久”鹰美的拳头硬了。 “所以说是大伊万啊!” “可恶,蠢熊给我站住!你扔的那个是我用来堆雪人的下半身。”晴岛鹿也参加进了追赶熊樱的队伍。 白梦和少宫也由于停电而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来到了中庭里。 “俩位终于愿意下来了?”水城蹲在一旁,堆积着一个小雪人。 “本来以为很快就会来电,结果这么久,它也丝毫没有来电的迹象,索性就解放了。”少宫说。 “终于能拥抱雪了,嗷呜~”白梦往前方一扑,整个身体都趴在了雪中。 “来,乖乖趴好,不要乱动,我帮你埋起来,就像沙滩浴那样。” 白梦也懒得抵抗,索性躺平,任凭少宫往自己的身上铲雪。 很多旅馆的住客都来到中庭活动了,只有当停电时,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人数意外地还不少。 时间像是回到了久远的童年,停电时也很快乐。 落地窗前,科执光和竹刀锻依然在对坐,雪球在旁边的落地窗上开出一朵又一朵雪花。 俩人已经进入了静坐对峙模式,像是两尊不动的铜像,等待着一束电灯光将他们唤醒。 “看样子,今天的对局,多半是无法再进行下去了。”竹刀锻耸了耸肩膀,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我也这么想的,兴致全都被削没了,可能是有量子力学一类的东西,再阻止我们之间对弈吧。”科执光往后坐了坐,靠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量子力学干的,但也有可能真的只是他们此刻无法好好打一架吧。 今夜无风,只有雪,很温顺的雪。 竹刀锻看着窗外这仿佛过节一样的气氛说:“我想明白了,我现在暂时还不能与你交战,就算等一下来电了,我也不能。” “想把对局留到下一次的赛场见面上?”科执光隐约能猜到这个剧本。 “是的,就是这样,名将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是极有可能与我竞争冠军的人,我可不想在与你正式交战之前,就把底细暴露给你。”加载了帝王池的完美状态后,竹刀锻对这方面的细节思考得很清楚。 科执光也点了点头。 王不见王,可能也许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就好比前世的rts类竞技游戏,接下来将要比赛的双方在头一天晚上的天梯里匹配到了,都是很默契地选择秒退的。 这次对战确实得往后压一压,越是重要的对局,越得配上庄严盛大的比赛享用不是吗? 真正的棋手,当然懂得将快感延宕向后,集中到一个点上再爆发。 竹刀锻忽然又换了个话题:“石心每次与人对完弈之后,都会给对方一些寄语指点,他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他说他等着我把那本从他那借走的《当湖十局》归还。”科执光如实而答。 “这样啊,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极高评价。”竹刀锻自嘲地一笑。 “那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吗?” “他什么也没说,我想的话,他让我替代他和你下那后半盘棋,就是寄语了吧。” 科执光愣了愣,还真的是从没想过为什么石心答应了自己第二局的请求,又要求竹刀锻来下后半盘棋。 但现在想来,这个问题也有了答案。 对于竹刀锻来说,这盘棋虽然失败了,但能够让他重新站起来,摆脱上一局被石心支配的恐惧,而对于科执光自己来说,则是见证奇迹与极限。 看样子,一切都在石心的掌握之中。 “准备好下次名将战见面吧,科执光。”竹刀锻抬起被削亮了的视线说。 科执光总觉得这个句式好像很面熟,非要类比的话就是—— 晴岛鹿预定了新星 斋藤预定了龙座 现在又有人预定了名将。 但逢大型比赛之前,总会有人跳出来,要对他扔一个战争宣言。 这种感觉也不坏,让人的期待值倍增,不仅要拿冠军,宿敌也肯定是要锤的,最好是能够在冠亚军之战锤掉对手,反手一个亚军拍对方脸上。 “要说的我也都说完了,我得也该走了。”竹刀锻从棋盘前起身,看向了窗外很远的地方。 看上去不像是要回房的样子,看他这个架势,更像是要回东京。 “你要回东京?就现在?” “是的,现在启程的话,刚好能够赶上深夜的千岁机场飞东京,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拿那群同行试手了,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最新获得的力量。” 竹刀锻并未选择回房间收拾行李,而是直接穿上了一件稍厚的棉袄之后就选择了启程,可能他在这里有常住房间,称得上是第二个家。 他走出旅馆,来到了一旁的停车库,跨上了一辆有火焰标识的红色雪地摩托车,整个画风瞬间就朋克了起来。 驾驶这个东西在雪面上行驶,想想都拉风。 “这也未免帅得过分了吧?”科执光忽然在脑海中构想出了一副gta式的抢车场景,自己一脚踢开他,然后开着这辆小耗子呸,小摩托一路远去。 “你还会开这玩意?”科执光有些诧异。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北海道人。” “你可别对我说会开这玩意是北海道人的平均水平。” “如果你也生长在北海道,也恰好有点闲钱,会像热爱哈雷摩托一样热爱它的,既然都爱上了,还有什么不会开的呢?” 这就当是他冬季时的业余爱好吧。 科执光往车库里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有一辆这样的雪地摩托车。 “那辆车是我以备不时之需用的,钥匙就在车上,有空的话你可以试试,以你现在的财力,就算弄坏了,应该也能赔得起吧?”竹刀锻将挡风镜挂着了眼前,拧动了雪地摩托车的把手,发出呜呜的预热声。 “名将战再会了。” “再会。” 一脚油门踩下,这台充满了朋克质感的机器便呼啸了起来,在雪地上切出游龙的痕迹,车灯驶向了远方。 就这样,这次短暂的会面结束,他与修罗之间,并未爆发出激烈的火花,反倒是如雪花一样,安静地落地。 目送完那束光后,科执光便回身走向了旅馆内,参与进了雪仗战斗,将北海道的愿望清单再完成一个。 折腾到十点,今夜的活动才终于结束,每个人都挂着一身湿漉漉的融雪回房。 回到房间,科执光惊讶地发现棋盘上居然有东西。 【雪地摩托车驾驶卷】 这当然不是从竹刀锻身上爆出来的东西,而是触发了“与他聊了这么久”这个事件后,爆出来的东西。 话说,这张棋盘也能够刷东西啊。 果然,只要正经地使用一次棋盘,就能用它来刷出东西。 可这并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昨天赢下那盘阳春流棋局之后,它没爆出东西。 搓掉技能卷之后,科执光嘿咻一声坐在了棋盘前,开始进入左右互搏的自我对局,看看能不能再把雪女一类的东西召唤过来下盘棋。 虽然它昨天什么都没爆出来,但还是得多打几次将底探清。 但科执光聚精会神了半天,自己动手摆了半盘棋,但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被不明力量从半道中介入进来。 看样子它今天是不会来了。 窗外依旧在下雪,但也就是细碎的小雪,比东京的规模还小。 也许是只有在大雪纷飞的时刻,它才会乘雪而来吧? 没准还真就是个雪女。 但相较于昨夜,今夜也没什么风,或许风也是必备要素之一? 思忖一番之后,科执光就躺在了床上,开始利用人躺下入眠前的这段精神恍惚时间进行头脑风暴般的猜想。 首先,竹刀锻这条线索应该已经走到头了,这张雪地摩托车技能卷应该就是这条路径的终点。 接下来还有冷战组那边,明天得抽个空把她们俩个撬开怎么总觉得这个描述挂怪的?算了,怪就怪。 还有一条线索,是这附近正在举行的老九段会议,关于这条线索的研究方式就简单了,直接背着一张棋盘过去,一一挑着打。 他们的九段主要是荣耀,而不是实力,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应该能横着锤过去吧? 非要说的话,好像还有一条线索。 神社本身。 经过今天下午的实地考察,科执光完全能够锁定这个神社就是供奉雪女的地方,自己之所能如此轻易地抵达这个地方,恐怕也是它在冥冥之中的呼唤,好比《克苏鲁の呼唤》 而说起神社的话,很容易就能想到巫女。 而说起巫女的话好像己方团队里就有现成的? 第十一章 · 星嫁 第二天的清晨,东京的街头送来寒风,让整个城市都变成了清冷的色调。 女子寮的顶层,2509房间里,井上正在熟睡,床边摆满了各式的玩偶,都是科执光之前从楼底下的抓娃娃机里鲸吞上来的。 忽然间,客厅里的座机响了,惊醒了正在熟睡的边牧,边牧的叫喊声再把井上吵醒。 现在边牧已经长成了完全体,叫声非常嘹亮。 井上揉着眼睛,不情不愿地从被窝上爬起,头上还炸着几撮乱毛。 她穿着橙色的小睡衣,一手撸着狗,一手接起了座机的电话:“喂,您好,这里是晴岛家。” “是我,科执光。” “原来是前辈你呀,那我可以挂了。”井上叹了声气。 “嗯?” “骗你的了,只是单纯觉得宝贵的休息日被一个电话敲醒有点不爽而已,前辈你一大清早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炫耀一下我的滑雪+泡温泉+打雪仗的快乐旅程,我这么说,你信吗?” “呵呵,皮一下这种招式只可能对晴岛前辈生效,对我是没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前辈你又遇上了奇怪的事件,需要我这个半吊子巫女来为你提些建议,对吧?” “这都被你看穿了?” “呀,其实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过你会承认得这么爽快。”井上发出了小声的窃笑,晨起的困意稍微被冲淡了些。 “好的,被你秀到了,这波你得分了,我想问一问,我遇上了雪女一类的东西,它现在可能寄居在一间废弃的小神社里,我该怎么办?” 井上沉默了一会:“前辈,我知道你天生身怀非同寻常之命,会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你一上来就搬出雪女这种传统意义上的妖怪,一下子让我好难反应过来呀。” “其实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总之就是我最近被这么一个东西缠上了,它会在我自己摆棋左右互搏的时候突然介入进来,和我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一盘棋。” 井上的眉毛抽了抽:“这听上去还真是神奇啊,不过等等,你说是雪女,意思是又是个女性咯?” “应该吧,我也说不准。” “好吧,不愧是前辈你,总是能像吸铁石一样吸到奇怪的女性。”井上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好像还真是的嗷,来一趟北海道,又莫名其妙遇上了一对女孩子cp,好不容易逮到了鍛子哥,打算和他激情对刚两局,结果这人连夜奔走。 总之一句话,楠角色真five。 “至于该怎么解决你说的这个雪女,这个可不在我的知识储备范围之内,非要说的话可能姐姐会了解得比较多一点吧?” “井上星嫁啊”科执光重复了下这个名字。 虽然她今年也就17岁,属于正值大好青春年华的女性棋手,但正经巫女的身份赋予了她一层浓雾般的神秘,单论神秘系数的话,她给人的神秘感,丝毫不亚于三大头衔持有者这种。 第一次看对方的照片,科执光就有这种感觉了,潜藏在水雾朦胧的笑意之下,那危险又神秘的气息。 她也有一个女流头衔,仙宫,听称呼也的确是仙气满满,气质过人,和巫女这个身份叠加在一起,显得更加玄奥了。 拿到一个新的号码之后,科执光就挂断了这边。 结束了与科执光的通话之后,井上就重新躺回了床上,继续享受假期的美妙清晨。 “话说,我这么轻易地就把姐姐的联系方式给他了,怎么总觉得有点像是送羊入虎口呢?”井上忽然自言自语道。 位于大阪的中央区,一座神社依托着河流座落在湖中央的岛上,神社的门口摆放着眉毛为勾玉状的犬型石像。 神社的门口往往摆放狛犬,差不多就是中式的石狮子传到日本的变种,但这里神社摆放的狛犬则相对温和了许多,没那么威严,给人一种蠢萌蠢萌的既视感,但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古物。 神社的来客并不多,但来者大部分都是职业棋手,还是年事较高的那一批。 关西棋院就在大阪这里,相较于东京的本部棋院,关西棋院的存在感相对来说很薄弱,具体事务以养老为主,很多那些平常不露头的老棋手都在这里打开,此地也被戏称为养老院。 本殿内,井上星嫁正在一张棋盘前闭目养神。 与其说是在闭目养神,不如说是在专注倾听着些什么。 “是,下在这里吗?”她扭动了下脖子,像是侧耳倾听的动作。 随即从棋盒中执起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某个点位上。 然后才睁开眼,看着这步棋的位置。 落在了一个奇怪的一线位置上。 现在才下了20手棋,还是平平稳稳的布局阶段,这第21手棋就忽然跑到了一线上。 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在前世的网棋对战中就好理解多了,叫做鼠标滑了一下,点错位置了。 “唔看样子好像下错位置了呢,神是不会下在这里的,除非把神这个字的礻去掉还差不多”星嫁自言自语道,但也不将这手棋换下来,毕竟要是把这手棋拿掉的话,好像也就等于是悔棋了。 正当她准备继续闭目感应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电话响起的声音。 虽然这间本殿并未接通电话线,也没有安装座机,但她就是能够听到这个声音。 “能打通这个电话的人,多半是星彩推荐过来的人吧,那会是谁呢?”星嫁显露出了期待之意。 她继续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应深处。 咚的一声,电话被接了起来。 “这里是井上家的神社,请问客人您叫什么名字?”星嫁正坐在本殿中央的一块蒲团上,犹如隔空对话。 “我是科执光,请问您认识我吗?” “居然是您呢,真叫人意想不到,我听星彩说你最近正在北海道和朋友们玩得正开心,你现在是来找我占卜恋爱运势的吗?”星嫁笑眯眯地问,显然这是个收费项目。 这 占卜恋爱运势还真就是传统的巫女业务。 “其实,我主要是想问一下,关于雪女的事。” “雪女?” 科执光简略地描述了下最近的遭遇,星嫁也听得微微入神。 “那个,可不叫雪女哦,非要描述的话,应该只能说是单纯的运势本身吧。” 第十二章 · 赶在暴风雪来之前 星嫁的话从电话的另一侧传来,像是立体声一一样环绕在了科执光耳边,这种感觉通常只有在戴耳机时才会产生。 相当不可思议的感觉,仿佛在用心灵与她对话。 “运势这种东西,除了依附于人之外,同样地也依附于自然的力量,比如雪本身。” “这样的情况有过先例吗?”科执光问。 “当然有哦,古往今来,那些名字足以载入史册的棋手,或多或少都遇上过这些东西,光先生您能遇上这种事,说不定也是一种福气呢。”星嫁的声音如溪水般在耳旁缓缓流过,说不清她到底是在电话的另一侧,还是就在眼前,甚至是在四面八方。 “半野老师曾有过梦中斩鬼的经历,那还是在明治时代,曾有宅邸被恶灵盘踞,半野老师孤身一人在宅邸的客厅中盘膝而眠,整栋的宅邸里一共摆放满了十八张棋盘,当天晚上过后的第二天早上,人们进入宅邸时发现,每张棋盘上都满打满下完了一局棋,而半野老师本人则依旧保持着入眠的姿势,仿佛就是在梦中下完了这十八盘棋,并取得了全胜,至于什么斩风,斩雷什么的,也是他的家常便饭,夜神国京先生我就不清楚了,但据说他的事迹同样也很辉煌。” “那越川龙己的斩海呢?”科执光问。 “原来您还知道这件事啊,看样子龙座先生自己的口风并不严呢。”星嫁闭着眼睛说,“那是他还只有十五岁时的一次的乘船经历,他乘坐一艘从东京开往美国的游轮,可结果游轮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出现了事故,很多游客都命丧大海,龙座先生也在这次事故中失踪了一段时间,一度被认为已经死亡了但过了没多久,昏迷的他就在日本的海滩上被找到了,成为了罕见的生还者。” “在即将到达美国时发生了事故,可结果人却在日本的海滩上被发现了?”科执光重复了下这个条件。 日本与美国横隔一个太平洋,在太平洋的东岸出现事故,人却在太平洋西岸被找到了,还没死。 这 怕不是被鲸鱼给救了。 “龙座先生自称是战胜了大海才活下来的,单从战胜自然的角度来说,其壮举足以称得上空前绝后吧。” 听完这番描述,越川龙己在科执光心中的危险系数开始上升,恶龙的威慑力开始显露。 “那么,您现在能明白我说的运势依附于自然力量的意思了吗?”星嫁问。 科执光点了点头,模模糊糊能明白对方指代的是什么东西。 说白了,就是只有象征灵,但没有棋手,对吧? 和幽灵君那次是反过来的,那次是只有棋手没有象征灵。 这就是,所谓的运势本身。 “但不论它是依附于人,还是依附于自然,最终都会在棋盘上呈现出来,只要赢下它们,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昨天已经赢过了它一遍,结果它还是在我的门口留下了一串求救信号,并呼唤我来到了它的神社前,可我昨天并没有等到它,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当然是在满足你第一天遇到它的情况下,然后到它的神社与其对局一盘,赢下它就行了咯。” “就是顶着暴风雪,抵达那座神社,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赢它一局?”科执光愣了愣。 之前反复在心中吐槽冰天雪地与围棋无关,结果现在他就要面临这种险恶的境地了?合着这能是伏笔? 以自己当前的抗寒值来说,起码还得翻个好几倍,才能在这种天气里下完一盘完整的棋,还不保证思维不短路。 说到底,这根本就已经不是在下棋了吧!阔拉! “那就得看光先生您自己的判断了,除此之外,包括对局的方式,时间点,以及您的心境状态,都是破解整个难题的关键因素,缺一不可,很多看似简单的东西,实则很复杂,请务必在每个细节上都三思而行。” “对局方式,时间,地点,天气,心境好的,我大概明白了,我接下来会好好思考的。”科执光点了点头。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下光先生你,我听你的描述,虽然化身为雪的运势向你提出了求救信号,但就算您放着它不管,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倒也是真的,科执光并没从雪中感受到恶意的信息,就算他对这个任务视而不见,应该也不会遭到任何惩罚才对。 而且它也没谈奖励方面的事。 “虽然拒绝它没有什么坏处,答应它也没什么好处,但毕竟人这是能用棋解决的事,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那么点责任去解决它的。”科执光说。 听见这个回答,星嫁的声音静默了半响,然后才失笑而起:“这样啊,只要能用棋解决的东西,在您看来都是举手投足的射程范围之内,是这样的自负以及自信么?” “差不多吧,没有比用棋解决一切更简单的事了,而且我想的话,在当前的环境下,可能只有我解决到这件事,如果我对其置之不理的话,也许会发生无可挽回的后果。” “是吗,可真是了不起的气魄,希望您能够带着这样的气魄一直走到棋道的终点吧,棋道的今后,就拜托您了。”星嫁稍稍地点了点头,发丝在两侧垂下。 “最后,有空记得来拜访一下咱家的神社哦,妾身会专门抽空出来接待您的。” “嗯,有机会一定。” 这妾身的自称,听上去总觉得中二中二的。 最后的几句寒暄后,这次短暂的通话就结束了。 科执光也从这种立体的环绕音中解除了,耳朵一阵发酸,像是取下了一直卡在耳朵上的耳机。 井上星嫁,这个角色果然不简单。 虽然她在之前的女子杯中被晴岛鹿锤掉了,但那几局的棋谱,科执光也看过了,她和晴岛鹿应该是属于同水准级的选手,下十盘棋,战绩应该刚好能战平,至于下三盘棋这种单数性质的对局,就只能赌人品了。 这也更加加剧了科执光的好奇——如果把她锤掉,到底会爆出什么。 科执光现在最主线的任务,其实也不是什么干掉雪女,赢下龙座这种,而是【通往究极之路】这个奇怪的收集任务。 通完这番话后,他现在已经能肯定,星嫁的身上绝对携带着一块该碎片。 “好了,那么,接下来,该进入任务的正式冲刺阶段了吧”科执光从座机旁的床头起身,来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看向了远方。 在他的眼中,一片翻滚的乌云正在形成。 暴雪将至。 第十三章 · 多说无益决斗 节奏正在裂变般的加速中。 寒风又开始了新一轮发作,可怕的声音笼罩在小樽上空,黑云和冰雨一起压了过来。 街道上的门店依次关闭,旅客们纷纷缩回酒店,餐厅水箱内的金枪鱼们不安地转动着瞳孔。 在这样天气的侵袭下,几个女孩子们争相鱼贯缩回到旅馆内。 小樽少有地遭遇这种极端天气,往日这里的人们都以慢节奏的生活方式感受着这如童话般宁静的城市,但顷刻之间,这座城市变得就像史诗大片中,那些出现在开头几分钟内即将被魔界大军冲垮的龙套城市,以此来象征和平的生活被打破。 郊外温泉旅店的餐厅内,电视频道上也一直在来回播放这样一则新闻今晚预计将有暴风雪席卷周边,请市民不要外出。 科执光端坐在棋盘的前方,快速地自我研打着棋局。 四之六、六之四,阳春流的起手式,然后对阵二连星、星小目等常见布局。 从早上那通电话结束之后,他就一直在棋盘前,反复演练着这个变化,由于时间关系,他并没有计算太多,纯靠超快棋的惯性在棋盘上来回拍动。 执子落子之间皆锻打刀剑的力道,棋子在棋盘上像过热的烙铁一样升起烫烟。 现在,是中午。 啪! 啪! 再啪! 棋子如伞兵阵营般从空中投放,精准降落到指定地点,然后爆出自身在这个点位上该有的作用。 棋局下完,再开一局。 科执光再开一局的方式非常粗暴,并没有把棋子重新收回棋盒里,而是直接左右一个梁非凡式清理桌面,将棋子扒至棋盘外,然后从一堆棋子中拾取黑白。 状态已经进入佳境,离自己想要的点已经不远了。 一盘...... 再一盘...... 继续一盘...... 最后一枚棋子拍落在棋盘上,脱出长长的尾音 科执光也缓了口气过来。 不多就先这样了。 他如是想道,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退出了房间。 现在离天暴风雪来临,还有几个小时。 午后的餐厅内,晴岛组正窝在暖炉里,每个人都穿着慵懒的浴衣,看着电视上的节目和窗外的雪景,进入了万分无聊的状态。 电视上的专家们在对接下来一年的气候侃侃而谈。 接下来的一年都将是气候反常年份,此刻的暴风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 “这个天气的话,我们又只能缩在屋内打麻将了啊。”晴岛鹿的上半身趴在餐厅的桌子上,脸颊肉肉地挤在了桌面上。 “反正麻将也挺有意思的,昨天新星君手气那么好,赢了我们那么多钱,今天的他也该开始转霉运了,我们趁现在上吧。”熊樱一撸袖子,比了一个“强壮”的动作。 “说起来他人呢,不会到现在还没醒来吧?”晴岛鹿顾盼了下左右,猜想他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之前敲过他的房门,他好像在独自摆棋。”熊樱说。 “他.....这么勤奋的吗?” “确实看不出来,还以为他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摸鱼型选手。” 科执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讲道理,我只是在按照严格的做五休二制度上班。” “哦,原来是做五休二,不是做三休二喂,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熊樱因为他这个鬼一样的出现方式惊乍了下。 “呵,他这种出场方式我都习惯了。”晴岛鹿摊了摊小胳膊。 “不好意思,熊樱前辈,能和我来一局棋吗?”科执光稍显唐突地发问,考虑到对方年龄和圈龄都高于自己,索性用了前辈这个称呼。 晴岛鹿一时无力吐槽,只能感叹.....我特么就知道你要这么干。 “现在......下棋吗?”熊樱问道。 “是的,反正现在也出不去,没有比这更好的决斗时机了吧?”科执光的嘴角稍稍地折弯而开,露出了自己苦练多日的挑衅笑意。 混道上的人,都必须掌握这么一招挑衅手法。 前一刻还无聊万分的客厅餐桌,此刻忽然变得微妙有趣起来了,空气里活动着让人躁动的因子,熊樱的嘴角也似有似无地动了起来,仿佛是想回应这个挑衅。 “多说无益,决斗!”熊樱一脚从桌前起身,由于脚力过猛,还把桌子踢动了几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要打起来了,对吧?” “对于棋手而言,聚在一起,当然得这么干才对......对了,鹰美前辈,你能做我下一个对手吗?”科执光又将邀战挑衅的目光转向了鹰美。 鹰美的视线左右晃动了下,从兴致勃发的熊樱到对此已经接受躺平的晴岛鹿,再到科执光不来一局不让你走的表情。 她将杯冲的绿茶一饮而尽,咚地一声搁在了茶几上。 “那就来吧,既然你已经按捺不住地想要杀上门来了,我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但有一点你得明白,我和蠢熊虽然都是女流棋手,但真要按硬实力来算的话,你可未必能像宰其她女流棋手那样简单。”鹰美和熊樱站在了同一条线上,合体般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 冷战组,联手! “是啊,根据猫和老鼠第一定律,没有人能够在同时惹到杰瑞和汤姆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熊樱刮了下嘴角,表面上是在营造刀口舔血的凶神恶相,事实上她只是单纯地擦一擦之前吃甜点时留下的一抹食物痕迹。 她这个比喻.....听上去可真奇妙啊,纵观全篇,敢同时惹汤姆和杰瑞的,已经被吊在架子上,旋起来打屁股了。 不过......这猫和老鼠式的比喻就这么万能么? 有一说一,科执光自己也喜欢拿猫和老鼠来作比喻,举例子。 棋盘之前,科执光和熊樱相对而坐,窗外是即将熄灭的天空。 当熊樱在棋盘前正坐的一刻,气息已经焕然一新,眼瞳里镀上了战士般的坚毅光芒,她的坐姿也相当标准,身段被衬托得相当完美,一束火红的马尾如凤羽般披在身后。 她和鹰美一样,都是身材超高的那种,在日本女性之中属于鹤立鸡群,几乎能和科执光平视。 她们的老师是木古圣乃香,在老公主的本格派教育下,她们的气场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从这一刻开始,坐在他对面的就不再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蠢熊了,而是一个在棋盘上极度嗜杀好战的女流顶尖棋手。 “时限方面自行看着办,不多做要求,尽快解决就行。”科执光。 “没问题。”熊樱轻轻点头。 “那么,开始!” 一把猜先的棋子从棋盒里抓出,科执光反手一发猜单 罕见地猜对了,成功执到了黑棋。 一口气息深呼而出,科执光将棋子高高一抬 啪,落在了四行六列的位置上! “这?这就是你斗志满满跑过来下出的棋?”晴岛鹿看着这手飘在了六路上,不着调的棋吐槽道。 合着你是过来下着玩的啊! 第十四章 · 你们两个快去领证吧 “上来就这么走棋,是说这局能够娱乐进行吗?”熊樱镇静地发问。 “请务必认真以对,你接下来将成为第一位和我最新研发的布局套路过招的棋手。”科执光认真而答。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呀。”熊樱收紧了眉目,笔直修长的手指伸入棋盒。 她的棋子落下,暗幕水泻般遮落而下,熊嚎的声音刮起了阵阵腥风。 象征灵果然是熊呀,这人。 北极之主 最庞大的陆地肉食动物 面对天空之主时,全方位能力达至完美 银白色的巨熊从熊樱的身后转绕而出,庞大的身躯仿佛一辆被漆成白色的战车,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寒冰的特效。 这玩意是真的大,是陆地上最大型的食肉动物,比什么老虎狮子还要威猛,也不怪某些作品中,A级混血种能被这玩意追着赶了。 至于这第三段说明中的天空之主,肯定不是指天空龙,而是指鹰美......说白了就是鹰,这倆人的象征灵名字都写在脸上了。 熊樱的信息他也称得上比较了解,她对战其他选手时,实力显得普普通通,虽然是女流顶尖,但也正是女流顶尖,还达不到像晴岛鹿或星嫁那样挑战男性一流棋手的实力。 但她和鹰美的棋局,则往往达到超乎想象的效果,如果把对局者双方的名字遮住,还会以为这是两个顶尖力战派棋手的激情互砍。 反过来,鹰美也是一样的,只有和熊樱对战时才能将状态开至极盛,如果不出意外,鹰美那边应该也有一个面对北极之主时,全方位能力达至完美的效果。 所以说你们特么什么时候去领证啊! 第三手棋,继续拍在六四的点位上,比一手天元更加波澜壮阔的云流从棋盘上卷了起来。 “阳春流,请赐教。”科执光有种在说参上的感觉。 “阳春流啊,反正就是春天的意思吧,那就让我来让它变成寒冬吧!” 这.....果然,和一个日苏混血谈祖国化没什么前途。 虽然没有计时钟设定上限,但在俩人的默契之下,棋局依然在以高速向前推进,棋盘和天色一样都刮动着风雪,没有半分春意。 第36手,科执光凌厉地抽出棋子,将其切在了棋盘的高位上,一个庞大的口袋模样在棋盘的上空形成,对下形成了似有似无地笼罩之势。 一张罗织了半个天空的巨网,对着北极熊迎撒而下! 第48手,北极熊的鼻子抽动了下,嗅到了完美的战机,熊樱也立刻高抬一子,将一枚残挂在科执光角部断点上的棋子强硬地长出!充满血腥气息的局部战斗轰轰烈烈地炸响。 现在,并非战斗的最佳时机...... 但和女棋手谈论这些并没什么用,女棋手除了打勺率高于男性之外,最大的不同在于她们的棋风,几乎都是清一色地偏厮杀型,在好战上,女棋手从来都是比男性更饥渴的,可谓人均四十如虎。 在战斗的手法上,到了这个等级层次的女棋手自然没什么技术上的缺陷,但是在战斗时机的把握上,她们的嗅觉往往不够灵敏。 “现在开打,太早了!” 专业的判断下出,科执光立刻给予了强力的回击! 思考时间几乎没有超过十几秒,一步反常的靠夹撞在了对方的棋子上,看似是用软撞硬,但实则这枚软棋恰好击在了硬头上更软的那个薄位! 咔嚓一声,北极熊迎面遭受了重击,尖牙折断出去了一根。 “还有这种局部手段?”熊樱直接就喊了出来,“马萨卡这就是新星头衔获得者,目前三连冠还没被断掉过的实力?” “这种话你给我在心里说出来啊,直接说出来你就不觉得很羞耻吗!”晴岛鹿忍不住喷道。 “其实被羞到的只有鹿鹿子你自己吧。” “噗” 玩闹归玩闹,熊樱的心思很快就重新收拢在了这盘棋上,瞳孔开始缩小。 “既然如此,那就” 撕开风暴的一手棋从熊樱的之间递出,那是一记同样飘逸帅气的反夹,刚好就是当下局面的最优解。 北极熊的利爪呼啸而来! 嘶啦一声,科执光感觉自己的胸口多了一道火辣辣的口子,如同被乃猫狠狠抓了一下。 力战派棋手,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落实到实际痛感也就是奶猫那轻轻一下而已。 窗外夜色开始溢满出天空,玻璃窗在微微震动,也许是因为寒风,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局棋怼波的气场。 北方的阴风持续怒号,那个约定的时间点也越来越近,如同湍急的鼓点般步步紧逼。 得加快进度了! 第七十手棋,最后的一击飞罩如同箭矢般射出,命中在了北极熊的要害上,科执光也立刻飞身而起,一拳干在了北极熊的脸颊上,将它达成了熊猫表情包一样的画风。 现在忙着赶时间,该打的象征灵,还是早点出手打了算了,强行将其劝退。 话说回来,这熊的手感怎么撸起来这么爽? 等等,你别走!给我多撸几波! 惨遭一拳画风变形之后,北极熊也落荒而逃了,连带着主人一起失去抵抗的斗志,乖乖躺平。 “呃啊,新星君好强啊,一个局部战斗就把咱家打没了。”一番涨红脸的思绪后,熊樱一下子泄气了,大字型躺在了榻榻米上,摆出一副败北の姿势。 “嘿!你在干什么,衣服穿好穿好!”晴岛鹿发现对方的衣领散开之后,立刻冲了上去,唰唰两下帮她整理好,打断了这波福利发放。 唔......讲道理,上次在酒店里,你也没穿多整齐来着...... “鹿鹿子你最近都变得这么人妻了呀。” “去!鬼才变得人妻。” “那么问题来了,你这么做,到底是担心我被看到了,还是担心新星君看到我了,要是把新星君换成其他的男孩子,你还会这么积极地......” “呸呸呸!迷蝶密西啪里萨!”晴岛鹿忽然语无伦次了起来,强行用声音把熊樱的话冲掉了,以至于周围都没听见熊樱到底在说什么。 话说这标准的发音,果然她这个公主头衔,指的是孙岛路吧? “滚开,该我上了。”鹰美理所应当地接过了熊樱的位置,坐在了科执光的棋盘对面,露出了冷峻严肃的凶相。 她将侧脑侧的一缕做了蓝色挑染的毛发扎起,变成了一个羊角辫式单侧马尾,看上去非常时髦超强。 这不仅是冷战CP,还是红蓝CP?甚至还是御姐CP?这buff到底能叠多满? “很好,那么继续开始。”科执光不假思索地说。 省去毫无意义的休息时间,第二局立刻开始。 第十五章 · 暴雪将至 猜先完毕,科执光持续执黑,然后继续——阳春流,梅开二度! 当鹰美的棋子落下后,出现在她身后的果然是白头鹰,只不过这个体积也被放大了许多倍,和之前的北极熊成了同一重量级的巨型生物。 果不其然,白头鹰的身上也显示着一个【与北极之主对战时,全方位能力处于完美】 “刚才蠢熊轻易地就白给了,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击溃。”鹰美低声而道,看得出她心中也有一颗中二之魂。 “那么就请用实力来证明这点吧。”科执光也中二地回了一句。 见识到了熊樱上局的脆败之后,鹰美这局更加小心谨慎了。 但她也能确定,这个布局本身并没多大威力,正如它那充满想象力的视觉特效一样,这个流派姑且称作是流派,主要还是追求艺术方面的流派,并非为了赢棋。 上局熊樱之所以输,主要还是因为她和科执光之间的硬实力差距,以及熊樱一时上头。 ——冷静下来,不要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鹰美冷静地落下了棋子,棋子上只有淡淡的闪光,特效全都压抑在了最深处,蓄势待发,白头鹰振开了双翼,盘旋在了最上空,鹰瞳里倒映着科执光的身影。 棋盘上的平静和窗外的暴雪将至形成了剧烈反差,好几次窗户上被刮出噪音,吸引了片刻晴岛鹿的注意力。 她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就像小时候,很多人都有被雷声吓到过的经历。 在棋盘上,鹰美也终于自认为把握住了战机,身子往前忽地一压,脑侧的马尾晃动。 这一刻,她将手指探入盒中,落子的力道瞬间就变得不冷静了起来! 那是从三路线飞向棋盘中央的一步大飞,属于双方势力都需要相互争夺的天王山山头,也刚好是科执光最需要的点位。 羽毛自这一手棋飞散而起,顿时化为了阵阵利刃,穿袭向了科执光! 科执光捏动着上下嘴唇,思维开始全神贯注起来,在他的视角中,锋利的羽毛正顺着白头鹰盘旋的轨迹从天降落,一个不小心的动弹,就会遭到割伤。 果然,在见证了熊樱的落败之后,鹰美的表现更为精细了,中腹的缺口被切开,源源不断的实力正从己方的的真是中流输而出。 既然中央成不了大空,那么就只能回归自己最擅长的老本行转入地沟上! 如同一枚硬币被翻转了过来,科执光立刻将棋子断在了右下角早就留有的手段上,此刻就是最佳的动出时机! 鹰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棘手的的嫌恶感,像是穿拖鞋的时候,一不小心磕到了小指头,不仅痛感极度剧烈,更重要的是这一下会把心情磕得很坏。 在【以棋通感】的技能下,科执光也体会到了对方的这种不爽的感觉。 唔一想到对手很不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变得好爽。 棋子继续激烈地摩擦! 一个突如其来的劫争爆发在了右下角,双方的气息都紧成了一团,任何的退缩都将导致一个局部的雪崩。 熊樱在一旁小声哔哔叨叨道:“我之前也翻过他的棋谱,他怎么总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把劫给磕起来啊,而且基本上都没怎么吃过亏” 提劫,找劫! 科执光每一手棋的力道都像是在钉钉子,棋盘的碎屑飞在了半空,碎屑之后是他充满了极烈进攻之意的双目。 打不过了! 一发毙命般的棋子提穿了对方的右下角,数十颗棋子的灵魂归天,仿佛一场灿烂的烟花,如果不出意外,一群刀斯林又要刷点什么了。 怒气条灌满,力量涌入,科执光也没有丝毫客气,直接发动劝退效果! 原地,起跳! 一脚倒挂,焊接在白头鹰的脑门上,把它上一刻还威严无比的鹰眼踹成蚊烟香的圈圈眼。 白头鹰轰然坠落,像是一架被rpg击中的直升机。 “认输了。”鹰美叹息而道,很讲究程序地将棋子搭在了角落,已示认输。 冷战组,成功驯服呸,赢下。 “感谢,指教。” 两个小时的时间,刚好两盘棋快速锤完,窗外也已经完全坠入黑夜,暴风雪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小樽,城市中央别具特色的朋克时钟发出警告的声音。 时间,刚刚好。 “好了,那么接下轮轮到我上了,你这种花架子对付我们是没用的!”晴岛鹿,也像是被勾起了战斗的欲火呸,想法,她装模作样地搓动着手指坐在了棋盘前。 很可惜,姿势不对也不敢用力,因此搓不出声音反正很可爱就对了。 但有一说一,虽然这个动作看上去很帅,很有打架前热身暖场的气势,但做多了对手不好,会让关节变得粗大。 “啊,你也要来吗?”科执光疑惑而道。 “啥?合着我不能来?”晴岛鹿一哽。 唔这个对话给人一种舔狗给女婊买了两张电影票,却被女婊质问“你也要来吗?”的既视感。 “呃,我是说,我接下来还有些事情要办,能等明天再来,可以吗?”科执光问。 “有事?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还要出去?”晴岛鹿侧望了一眼窗外黑不溜秋的景象,心里有些担忧。 ——你这家伙,是要出去和奇怪的东西下棋去吧! 她大概也猜到了这个答案。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但听一些老逼们吹逼时,偶然得知了类似的事迹。 有的时候,她回忆起过去,也会发现老爹好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比如晚上突然消失,号称要去和一些有趣的对手的对局,他还会强调,他这是为了大家而对弈,这些对局比任何一盘普通比赛都更要有意义。 老爹说这些话时信心满满,笑容乐观王道,像是个为了正义冲锋的光明骑士,但在临别的最后一刻,家门玄关即将合上的最后一眼,他又会变得有些落寞,像是害怕自己可能这一去就不复返了。 后来回想起这些,她也猜测老爹可能是外出和奇怪的东西下棋去了。 但好在老爹每次都能平安而归。 “嘛,就是这样了,我和你明天再来吧,而且到了明天,雪也就停了,就算不下棋,我们又能去外面玩了。” 熊樱说:“不是说接下来好几天都会这个鬼天气吗?” “所谓的天气预报,说白了就是预言,而预言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好比规则制定出来,往往不是用来遵守的,是用来撕毁的。”科执光装作很有道理地说。 熊樱好像也被这一长番台词唬住,挠动了后脑勺,愣愣点头:“哦,好像是这样的有道理啊!明天绝壁是晴天!” “你还真信了呀”鹰美捂着脸吐槽。 没能在战斗兴致正高涨和科执光来上这么一局,晴岛鹿当然有种被放置py的不爽感,但考虑到他是在为了“大家”在对局,就就暂时放过他吧。 “咳咳,虽然不知道你现在要出去是要干什么,但请务必获胜。”晴岛鹿挺胸叉腰说,下巴翘得老高。 科执光正要迈出去的步伐,也在原地驻愣了下。 奇妙的默契感,被他get到了。 “嗯,保证获胜,但是在出去之前,先容我泡个一小时的温泉再说。” 第十六章 · 帝王般的加持 科执光立刻动身,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被当做临时工的棋盘已经正式覆盖上了幕布,相当于是穿上了工作制服。 虽然之前赢下雪女类似物,它并没爆出东西,但这次赢下的是人,它该出货了吧? 科执光一把将幕布掀开——货,有了。 【超强事件触发卷x超强挑战卷】 【快,用它来进入x次元吧!】 奇怪的说明出现了。 虽然名字是两种卷的缝合,但它的具体外形只有一张单卷,上面还绘制着可爱的熊和鹰,像是动物园的入场门票,对晴岛鹿的杀伤力绝对高达ax。 这是她们俩人共同掉落的物品,可以说是无意间做完了一个小隐藏任务。 而这,也正是科执光所期望的东西。 能在这里遇上熊樱和鹰美,是种偶然,也是种必然,一切都在量子力学之神的剧本上。 在挑战最终的暴雪之前,她们是必须过的一关。 道具二:【冷战日记】 【嗑c的必备品】 这…… 咳咳,这种事就不要伸张出来了,赶快收好,赶快收好。 道具三:【冻彻心扉的哈根达斯】 【开启长达一小时的严寒状态】 道具四:【热烈如火的伏特加】 【开始长达一小时的灼烧状态吧】 这俩道具在互相拆台吧! 接下来自己要迎战的对手是暴风雪,这种时候当然应该来瓶伏特加压压惊——你以为我会想这么说? 正解是……哈根达斯! 科执光将哈根达斯一扒而尽,温柔甜腻的触感在味蕾上化开。 草莓味的,非常酸甜。 雪糕被舔完的一刻,寒意也正式开始生效。 就用这个寒冷状态,来浸泡帝王池吧! 暴风雪正在降落,冰雪在顶棚上拍出密集刺耳的噪音,整个世界都在经受一场冰霜的摧残。 科执光一脚踏入温泉区,脚下踩出飓风般的矩阵。 雪花从缝隙中水泻般泻入,在鹅卵石和青石铺成的地板上蒙上了一层薄雪,预计到明天,这里也将积出厚雪。 普通的温泉都已经被提前封好了,进入了温润的冬眠期,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唯一还坚挺着的就是温泉区最尽头,也是这座山丘最顶端的那座帝王池了,它依旧保持着开放的状体,灼热的雾气从它的泉眼中吐出,台阶般翻滚而下。 根据传统的救世主故事,英雄们在击败魔王之前,总会需要找个地方修行一下,获得力量的馈赠不是吗? 既然如此,这口帝王池便是最好的修行场所,也是一场考验。 真正的屠龙勇者们需要浸泡岩浆才能获得圣剑,那么本棋道屠龙者泡个温度稍微高一点的温泉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科执光站在了帝王池的边缘,像是站在了火山口,感受着不断升腾而起的热气。 前天,竹刀锻在这里完成了所谓的试炼,今天也是该轮到自己了。 试探温度完毕,科执光一个发力,将身体杵进这不断滚动着热气的温泉中,沸腾之意从皮肤上的毛细孔突入起来,意志力与火焰搏斗。 严寒状态,开始生效,源源不断地化解着自外向内的炎气。 倒计时开始,为期一个小时。 一群女孩子缩在隔壁还在运作的水池里,趴在木栏上偷听,身体也在相互之间摩摩擦擦,一溜一溜。 “谁能解释一下他的这一系列行为?从他突然和我们来一局,然后声称接下来要外出又是,可为什么却又来泡澡了?还是泡那个帝王池?” “帝王池,它很有名吗?” “师父说它是个有灵性的温泉,在这方圆好几里的温泉处于王者级的地位,能够在它里面泡上一个小时的话,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都将处于极佳状态,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多少人通过它的考验,反而还泡昏了头不过更可惜的是,为什么这池子不在女汤这边啊!给我们也搞一个女王泉之类的啊!” 鹰美说:“在那里泡上一个小时十分困难,就算泡成功了也多半会昏头一段时间,他今晚真的还有别的事要做吗?” “一定会有的,很重要的事。”晴岛鹿说。 “那就让我们来为他加油吧,加油啊,新星君,一定要撑过去啊!” “笨蛋,别这么大声的,好丢脸的说!” 围栏的隔壁传来了这些日常打闹式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滑不溜秋的战舰相撞声。 虽然科执光很想吐槽一下,但也没这个空了,在与高温对抗的过程中,得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心静自然凉。 之前和星嫁的通话,他得知自己或将暴风雪的零下温度上与奇怪的东西对上一局棋时,就想到了可能要利用这个帝王池的功效。 锻子哥能直接用自己的毅力通过这口温泉的考验,足以证明其是个狠角色,但他毫无疑问也是花了大量的时间来挑战这里,反复失败之后才获得成功的。 但科执光没有这么多时间去锤炼自己,但他也有着自己独有的一套解题对策。 先给自己上个寒冷的debuff,然后再用这个debuff去撞击当前这个更负面的debuff,也就是温泉的高温状态,从而达到协调的奇效。 最后。获得帝王般的加持! 虽然不知道其具体效果,但考虑到它的高温特性,没准其中就会有一个耐寒+99的神奇效果,保证自己能够独立雪中,悍刀而行。 他效仿竹刀锻那样闭上了眼睛,一张棋盘在心中化形而成。 落子,开始,思考,也开始。 心境开始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股自精神世界内向外延伸而出的宁静正抵御着外来的高温侵袭。 众所周知,在本世界,围棋与唯心挂钩,下棋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么就算是没有现成的棋盘,在心中与自己对局,只要情绪渲染到位,也是能创造出与外界相互抵消的低温。 大概吧。 风雪在交加,宁静也在心中扩散,围栏对面的女孩也安分了下来,不是因为她们消停了,而是……她们俩个泡晕了,被鹰美拖走了。 科执光对帝王池的挑战也来到了最后一刻。 10,9,8……一串倒计时在科执光的眼前跳动。 0。 【恭喜你,通过了泉神的考验,获得了帝王般的加持】 科执光厉然地睁开了眼睛,像是怪兽登陆一样,一个起身从温泉中窜出,踩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 嘶拉一声的热气在自己身上溅射而来,泉雾之中,一个怪物般的人影向外步出,眼睛里飘出红色的炎光。 耐寒ax! 第十七章 · 假面骑士 【圣泉的加护:帝王池的洗礼】 这样的对话框出现在了科执光自己身边,肉眼可见的蒸腾之气从他的皮肤上泄出,如果再把皮肤涂紫一点,活脱脱就是路飞的二档形态。 【耐寒值ax,持续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化为永久的+20】 【完美状态,持续一个夜晚,一个夜晚过后,化为持续半年的亚完美状态】 【全盛の胜负之心,持续半年】 【s:这个泉,只能泡一次哦】 一串闪耀的光环加载在了头顶,字样都化作了燃烧的形态,一笔一划犹如岩浆浇铸。 全盛的胜负心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不太清楚,反正应该很厉害就对了! 趁着这个状态,冲! 科执光带着一身滚烫的热气踏出了温泉区,来到了换衣间,全身上下所辐射而出的威慑力度,让每个擦肩而过的游客都愣住了,这群人不由自主地统统贴墙而立。 这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猛? 莫非他真地按照传闻中的那样,在那座号称皇帝级的温泉里,浸泡上了一个小时? 科执光来到了衣柜前,用大块的浴巾将自己身上的水分擦干。 其实就他刚才从帝王池中出来,一直走到这里的这段路程上,水分就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自己身上冒出来的蒸汽,其实是水分蒸发的痕迹。 正将衣柜的门打开,打算穿衣上阵时,科执光愣住了。 摆在衣柜里的,不是他之前穿过来的羽绒外套,而是他自己的职业制服,那套镶秀着桃花纹路的西装,叠得像豆腐一样整整齐齐。 那把棋聖之扇也横躺在了衣服上,扇尾的挂坠弯折出优美的弧度,仿佛是被精心调整过一样。 还有一条陌生的红色围巾,以及挡风镜。 虽然科执光在工作上素来自诩兢兢业业,每天八小时的工作效率高于绝大多数人十二小时的效率,但他还不至于工作狂到度假都把制服带来,更别说即将它带进浴室的换衣间。 看样子,量子力学之神还是很懂的嘛,知道这么重要的场所,肯定得配上合乎的行头,以及称手的武器。 挡风镜当然是用于在风雪中逆行的防具,至于这条过于修长的围巾可能是用来装那啥的吧? 用心良苦啊! 科执光猛地将手往衣柜中一探,一拉! 犹如轻轻按下了一个键位,一身劲朗的西装光速换在了身上,灯光之下,隐约能看到桃花的纹路在闪光,仿佛黑道的刺青。 还是那句话,无论是棋道还是黑道,都是一句“混道上”的事。 周围再次被看呆,人均下颚脱臼。 科执光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潇洒地走出了更衣间,出门之际,还挥开了手中的折扇,棋聖二字一闪而过,犹如武士试刀时挥出的一缕寒光,折扇收拢的一刻,武士的刀也重归于鞘。 来到旅馆外,一门之隔,温度断崖般下跌,雪雾让人难以睁眼,每吸一口气,都仿佛与寒冰死神相拥。 这个温度,没问题。 科执光在雪雾中活动着五指,忽然没有感觉到寒冷,反而有一种夏日时灌雪碧的感觉,透心凉心飞扬。 在耐寒ax的状态下,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体内激发而出,像是形成了一个赛亚人似的战力场。 这破番,吃枣要高武崩坏。 但好在这个状态只持续一夜,不过后续的+20耐寒值也不低了,科执光直到现在为止,耐寒值也没有加超过10点,再多个这20点耐寒,没准自己能在南极杯上,让天下四子。 至于这南极杯也许得邀请企鹅来参赛。 顶着风暴来到车库,竹刀锻临走前留下的那一辆摩托车正在待命,钥匙正插在钥匙孔上,只等一个扭动将其唤醒。 这简直就是假面骑士的必备品! “那就,出发!” 【雪地摩托车驾驶】技能发动,科执光在手把上一个发力,履带立刻在雪面上狂转了起来,一声芜湖将科执光带了出去! 这栋旅馆本来就处在小樽的近郊,刚好是雪地摩托车发挥的绝佳地形,它的底座不是两个轮子,而是履带和雪橇,在雪面上奔跑起来像是圣诞老人驱使着麋鹿前进,非常迅速。 算了,不说骑鹿了,就当是避讳,上次新星战时的那个握住龙角的手感,至今记忆犹新 有一说一,这手感不错嗷。 温泉旅馆中,水城拖着餐盘将蛋糕和牛奶端到了二楼,少宫和白梦正在闭关学习的地方。 “这是给俩位学习一天的奖励。” “谢谢了,水城,话说科执光他们最近在做什么啊?”少宫问道。 “今天的话在一起下棋,但是昨天的话,是聚在一起打麻将果然,还是大家聚在一个小房间里,玩些老少咸宜的小游戏才有意思。”水城满意地一笑。 “麻将真的是给年轻人们聚在一起玩的吗” “什么?!居然在打麻将?难道是那种输一局脱一件——” “停!你别魔怔了,好好喝了这杯牛奶,有利于睡眠记忆。” 一记手刀让白梦安分下来之后,少宫抿着牛奶对窗外的大雪感慨了起来:“果然我们还真遇上了推理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事件,现在这是典型的暴雪山庄桥段吧,说不定等一下会像昨天那样突然停电,顺带传出一阵尖叫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躺在现场了。” “说得也太吓人了吧”水城发出一声苦笑。 “不要紧,如果真地发生了这种事,光君绝对会承担起作为侦探的主角职责的,我们只要紧紧跟在他身后收集线索就行了。”白梦认真地说。 “说的有道理,那家伙的名字里好歹有个光字,想必关键时刻,会像骑摩托车的假面骑士那样,带领大家冲破黑暗吧噗!”说到最后,少宫犹如看见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一样,一口牛奶噗在了窗户上。 “怎么了怎么了?尸体出现了吗?还是凶手?”白梦立刻慌张了起来。 “假假假、假面骑士真地出现了!”少宫指了指窗外。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发现一辆被涂装成红色的雪地摩托车正逆着风暴冲锋,一袭鲜红的围巾正迎风开屏,在夜空中被拖出了烈日般的纹路。 这,还真就假面骑士了,连特么的摩托车都准备好了! “为为为、为什么光君会在那里啊!”白梦也跟着磕巴了一下,简直有水字数的嫌疑。 虽然距离隔得这么远,还没看见正脸,但三人就是有一种这人一定是科执光的感觉。 而且,他的背后还背着一张棋盘,像是少侠背上了重剑,俨然就是一副策马奔赴战场的画面。 “他这次,又要跑去和什么奇怪的东西下棋啊!”三个女孩的画风都被吓坏了。 第十八章 · 科教头风雪山神庙 科执光驰骋烈火般的雪地摩托车,逆着暴风,漂移在心旷神怡的雪原上,数不清的雪花在履带被切碎,发出动听的声音。 非常想仰天大笑几声,以此来舒展内心的豪迈与自由。 黑夜,北海道,无人,暴风雪,郊外,无数种日式奇幻的元素都交叠在了眼前的景象中,科执光有种感觉,如果再加快一下速度,会穿过一个神秘的隧道,抵达另一个异世界。 这是普通人难以亲眼目睹的场景,他们只能见到雪花温和的一面,见不到它如此凶戾残酷的一面。 这有真正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明白,眼前的心旷神怡景象,绝不是什么大自然给人的馈赠,而是圣罚,在文明时代之前,这里是流放罪犯与蛮夷的聚集之地,文明之后,这里也只是个低价低廉的乡下。 但科执光觉得这更像是独属自己的幸运恩赐,方圆这么大一片面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逆风驰骋,从雪原到雪林,再到更远处的山丘,白雪被尽收眼底。 而且自己还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冰凉得舒爽,只穿着一件西装的轻松感也是加分项目。 当今天过后,暴风雪就会停歇,很有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暴风雪,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将成为唯一目睹过眼前景色的人。 怎么说呢,有种神奇的占有感,那美到极致的景色,堪比某件绝世珍宝,它只在眼前出现一刻,但在脑中停留一生,这么一想,这还真就是种馈赠。 那附着在围棋之上,形而上学般神秘又美丽的运势,在冥冥之中促成了这一切,让他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美景,也把别人办不到的使命交付到他手上。 正这么感叹的时候,一阵风暴从前方推来,像是雪神发现了有凡人在进犯它的领地,从而使出的盘外招,好比趁着第二天比赛开始之前,悄悄给对方安排了场车祸。 科执光也绷紧了状态,精致地拧动了把手,一个加速度在车下推出,精巧地躲避前方的障碍物,保证摩托车能以九十度垂直的姿势,完美切开风雪,不受半分干扰。 果然,下棋番最难的地方往往不在于棋盘上如何赢棋,而在于如何顺利地坐到棋盘前。 长达二十多分钟的行驶后,雪地摩托车一个急刹漂移扬起了海浪般的雪尘,动作完美地停在了目的地——那座废弃神社的山脚下,这里的雪线已经齐至了膝盖,将阶梯完全覆盖。 但科执光能够单凭感觉认知到,那个个东西就在这里,它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一样,发出声音。 下车之后,科执光敏捷攀援上了这条雪道,越往上走,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东西的存在。 从鸟居下穿过,抵达顶端,那座神社已经几乎被雪吞没了,社铃在暴风之中摇曳出快要坠落的声音。 科执光向前踏出一步,用右手将【双重卷】高高举起,斜斜地指向了天空,说不出这个动作到底是搓卷,还是变身。 一个响指打出,【双重卷】光速烧尽,力量开始奏效—— 更加纯碎的黑暗降临,像是提前进入了对局模式。 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之后,科执光也陡然地发现,奇怪的东西,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风雪之中,一个穿着白无垢的美丽女人悄然站立在雪中,雪花一点也落不到她的身上,她像新婚之夜的妻子一样浅浅微笑着,白色也是银白色的,眼睛里雕刻着雪花的纹路,整个人显得透明又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 这特么不就是雪女么! 好家伙,合着井上星嫁在骗我! 【象征灵:雪之形】 【看到她身上这件白无垢了吗?好好温柔对她,她会报答你的】 嗯? 怎么日常觉得这一系列描述怪怪的? 白无垢是日本传统文化中的婚服,充满了典雅与庄重。 咋一看,这个女性她身上穿的还真是这么一套婚服。 莫非把她击败了之后 咳咳,咳咳,先击败了再说。 望见周围降下的黑暗,以及直接出现的象征灵显示,科执光大概就明白了星嫁所说的“纯粹的运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就是直接越过棋手,和象征灵开干。 “公子,有带棋具吗?”雪女忽然开口而道,声音飘散在了风雪之中。 开口这一句公子,把科执光听愣了片刻。 可能这就是古物吧,至今还保持着古时的口吻。 “这个自然有带。”科执光将身后的棋盘解开,置于雪地之上,他自己也半蹲而下。 “小女子的棋,可是下得很慢的,希望公子能耐心有加,陪小女子度过这漫漫雪夜。”雪女像是温泉旅馆的老板娘一样,将双膝缓缓平放在了雪地上,额头也轻轻地吻了下去。 好怕她突然来一句“官人,里边请” “时间不是问题,今夜的雪也不是问题。”科执光也跟着点头。 “那么,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她便抬起了头,伸出的雪白的手指,将一枚白棋执出,放在了棋盘的四行六列上,阳春流起手式,第一步。 棋子落下后,一朵冰花被拍了出来,变成了点缀黑暗的艺术之星。 这 你给我猜先啊! 考虑到对手的年龄起码得有个一千多岁,肯定是她抓子,科执光来猜。 结果谁知道,这人直接省略了这个流程,直接拿起棋子就往棋盘上拍,还是执白先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局很可能也没有贴目这个说法,算作是自己的让先局。 时间地点人物,乃至他自身的心态,大致都已经满足了,接下来就只剩下对局的方式了。 科执光不假思索,扬起棋子,将其打在了和对方一模一样的对角位置上。 就好比上次对幽灵君,得用中古围棋式的下法干掉日古围棋,那么这局的对弈方式,很可能就是用阳春流干掉阳春流吧? 望见这步同样开局的回应,雪女的嘴边闪过了一丝惊愕,但很快便继续笑起,这种先被出乎意料到,然后才失笑,想必应该是真心的微笑吧? “这将会成为一盘很精彩的对局吧?”雪女微笑着说。 第十九章 · 暴雪后的日升 四个超高目的点位在棋盘上错开,气势磅礴的雪意从棋盘的边缘上决堤而出,难以想象这种大气不拘一格的棋,其中有一个对局者是女性。 “第五手棋,天元,请接招。” 寒白的雪光刺入棋盘,还真就是天元的位置,这局棋的艺术成分正逐渐走向极端。 这不有得让人联想到前世二三十年代时,日本围棋的一系列新布局革新,从天元开始走起,沿着九路线一步一步大跳过去,将整张棋盘整成天马行空的基调,任何人看这些棋,都觉得这像是两个新握棋子的小孩下着玩的,但等双方子力近战接触,展示手筋和力量时,人们才发现这是大师们的杰作。 看样子,这盘棋也会按这个方式开展。 话说,这雪女下棋,还带自战解说的? 第六手棋 “我的回合,抽子,将一枚棋子点在边星,以此来贯彻艺术与阵势,回合结束!”科执光也开启了自战解说模式。 用这种句式自战解说,应该没问题吧? 暴风雪笼罩下的神社仿佛巨浪之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被一个海浪拍翻,但这张棋盘却尤为稳固,棋子在上面巍然不动,雪也都刻意避开了它,落到了旁边。 在以棋通感的作用下,雪女的一部分感情似乎也化作了特效的一部分,每一手棋中,都承载着与雪截然相反的炽烈与激情。 冰封的雪山被渐渐划开,变成了岩浆般的喷发之势头! 第三十六手!子力开始正式接触,十字扭断在了棋盘的中央,四颗棋子依次长出,形成了飞镖般的形状。 “敢问公子,此招,该如何应对?”雪女纤柔地开口,柔和中裹着一层锋利的攻击性。 每一颗棋子都在这漫长的黑夜里化为了驱散风雪的明灯,如果有人能远远地望见这一幕,难免会觉得自己正在见证神迹。 那座废弃神社的半山腰上,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柱耸立在那里,成为了暴风雪里唯一能清晰望见的东西,既吸引着人们的前往,又散发着叫人难以逼近的寒气。 第五十四手,继续轮到科执光出子! 进入到中盘之后,棋子终于撕开了艺术性的假面,开始露出自己嗜血如麻的本质,只为紧住对方的气而存在,仅为切断对方而存在,黑白的双龙交错着冲向了棋盘的中央,利爪和牙齿都嵌入了对方的鳞片之中。 走马灯一样的情感顺着棋盘的线条输入进了科执光的感知中,这是手谈的一局,也是谈心的一局。 虽然对方只是单个象征灵,纯粹的运势,但她也确乎是有感情的。 孤独,寒冷,压抑,那些在这座破败的神社里待了上百年的情绪,正如水滴一样,轻轻地点落了下来。 漫长的时间里,它都在独自进行对局,它能从这里一眼望至日本海,看海鸟掠过水面,将鱼从水中叼出,它像雪花一样高洁傲岸,又像雪花一样孤独。 每年的夏秋季节,是她最讨厌的时段,冰雪融化之后,她的存在也变得很薄弱,感知能力也会被削弱很多,她的视野仅仅只能局限于这座神社附近的方寸几许之地,唯一的期待是有游客偶然路过这里,象征性地摇曳社铃,祭祀了下神社之后,随即匆忙离开。 能感受到,一切都能感受到。 沸腾的热血咋科执光体内流动,但思维却冷静清晰无比。 他安静地落下棋子,像是按下了琴键,声音格外清澈。 既然如此,就由在下......来帮你斩断这层宿命吧! 一百二十八手!雪女的眼中的棋盘上闪抹过一片金色的光点,那是一记胜负手的释放,虽然这步棋雪女早就发现了,但这注定是一步只能对方走的棋。 “第一百二十八手,我发动早已准备好的陷阱,迫使这局,走向终结。”科执光继续自战解说,目光沉着地和对方焦距。 “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雪女也跟着落下了棋子。 这一刻,雪似乎变得柔和起来了,暴风逐渐熄灭,但此刻的人们早已沉稳地睡下,期盼明天能有个好天气,没有发现外面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好。 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一切的转变,居然与一盘棋的胜负有关。 宁静的因子慢慢洒下,飘散在小樽这座城市的上空,犹如提前来到了圣诞节,月亮上是圣诞老人骑着麋鹿的剪影,城市里到处都回荡着丁而响的圣诞取声。 这座城市也当然没有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的悲剧童话。 一切都变好了。 最后一片单官收完,雪女也终于低下了头,表情非常满足地说:“恭喜公子,是您赢了。” “感谢,指教。” 在这句专用宣言之下,科执光手中的棋聖之刃也开始化形,但这次它所化成的刀刃也是很温和的样式,没有多余的锋芒与火焰。 盈盈一握的短刀,科执光也将其淡淡地挥出,雪女的身影如同镜花水月般消散而开,最后的表情依然是笑容。 当然不是把她切掉了,而是她自动离场。 这一刀,切开的是黑夜与雪。 漫漫的长夜被这一刀切开,雪女在刀光之中消失,周围的黑幕也如同丝绸般被斩开,那一刻的音符是如此美妙动人。 黑暗被切开之后,光明也就随之泻入。 那是一丝水彩画般的柔和光亮,像是被精心调制过了一样,温暖,但不刺眼。 根据自己之前得到的时间感知技能,现在是早上六点半,暴风雪已经停了,戛然而止在了最高潮。 虽然这盘棋,感受下来好像也就是剑客之间一闪而过的事,但实际上它的时间跨度长达一个夜晚,对于围棋来说,这刀挥出去,就是一个夜晚。 暴雪过后的清晨,是晴天,东方鱼肚既白,雪线的尽头,一线晨光在闪烁,刚好有一抹光蹭到了他的脸上。 又是一幕让人窒息的美景,依旧是他独自一人占有这份美景。 “差不多,就这样了吧。”科执光轻松地抖了抖腿,漫步向外走出。 他也顺带回了回头,留恋了一下这座神社。 那种特殊存在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它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此次的任务,也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 第二十章 . 这个就是“好好报答”吗 早上八点,科执光开着雪地小摩托车慢悠悠地返回温泉旅馆。 有一说一,这玩意开着确实挺带劲的。 雪地摩托车的性趣呸,兴趣,开发成功! 唯一可惜的是,踩油门赶路的时候,好像磕到了什么东西,把它的零件磕坏了,以至于现在只能低速行驶。 还好锻子哥大方,表示玩坏了也不要紧。 话说,是真的不要紧吧? 这应该不是他说客套话说着玩的吧? 的吧? 眼见晴天日出,街上的门店一一打开,清扫门口的积雪,孩子们三五成群地在雪地上滚打来滚打去。 像是灾难结束后,人民们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开着小摩托,吹着口哨从他们眼前慢悠悠晃过去的人,就是干掉昨夜暴风雪的勇士,如果知道的话,多半会开心地请他到家里吃个早饭。 成功抵达旅馆时,门口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道来。 如果就放任昨晚那样的暴风雪呼啸个一天,现在这里的积雪大概已经能够盖迷宫了,就像《闪灵》里杰克被绕死的迷宫那样。 艹,莫名其妙又拐到了《闪灵》上。 “报告,我回来了。”科执光从旅馆的正门进入,来到了餐厅,发现晴岛组的三人已经都在餐桌前等好了。 现在是早餐时段,作为本团队干饭最积极的三个人已经就位了。 “哦,你回来了呀。”晴岛鹿趴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说。 “早上吼呀,新星君。”熊樱也是同样的疲惫,仿佛这俩人生理期是同一天的。 “早上好,科执光。”鹰美则表现得很正常,端着咖啡杯。 “三位早上好,她们这俩个昨晚是通宵等我了一晚上?”科执光心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感动了,感动到简直想把自己祖传的斗地主绝学传授给她们。 “她们俩个,昨夜泡温泉泡到头晕了,被我扛了出来,现在还没缓过神来。”鹰美说。 这这听上去好白给呀! “可恶的鹰美,居然早早就溜掉了,没有和我们一起奋战浴池!”熊樱抱怨而道。 “别傻了,要是我也当场交代了的话,你醒来的第一眼,就不会是酒店的休息室,而是医院的病床上了。”鹰美不耐烦地反喷。 这时,白梦组的三人也从楼上下来了。 “光君,欢迎回来,昨夜看见你骑着摩托车出去了,还担心了好一阵子,但一想到如果是的你话,一定没有问题,所以我们完全没有担心。”白梦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唔 这三人也是彻夜未眠的疲态表情,显然是担心万分。 “雪地摩托车?你还会开那玩意?这也是你在哈尔滨学的?”晴岛鹿差异地问。 “这没错,我在哈尔滨学会了很多。”科执光已经打算我在哈尔滨学会的,当成一个内部梗来使用了。 “那么问题来了,你昨晚到底去干什么了呢?”当少宫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的表情,望向了他。 视线压力很大,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满了好奇。 这个问题,不说的话,当然也可以。 无论是假面骑士还是奥特变身器的持有者,在大结局之前,总是得隐藏身份的,虽然不懂他们隐瞒的意义何在,但想必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她们几个也是能懂的。 但另一方面,自己已经把事情干得这么明显了,现在好像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与奇怪的东西下棋,只是不知道这个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而且,就算让她们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负面效果。 “我昨晚”科执光决定透露开口。 “先去看看奖励吧。” 一阵风在耳边掠过。 但转过头来,什么也没有。 来自量子力学之神的温柔提示。 它也并没有告诉科执光该不该回答,只是提示他,在透露出这个秘密之前,先干别的事。 击败雪女的奖励道具中,说不定就藏着答案。 科执光忽然像是感到了阵痛一样,忽然地抱住了头:“呃啊,我的头好痛,一旦当我打算透露出这个秘密时,就有什么力量在攻击我!” “诶!原来这么严重的吗?”白梦吓得画风一掉。 “那快停下,快停下,不用回答了!不用回答了!”晴岛鹿立刻扑腾了上来,像是做法一样,隔空将手挥来挥去。 “嗯,好的,我好了。”科执光立刻从痛感状态中解除了。 “你这演技是在秀我们吧!” “哪有,刚才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是真地很头痛嗷。” 将这个问题强行蹭过去之后,让人心情愉快的早餐环节也就开始了,她们几个也很识趣地没有提问,而是认真地商讨起了今天的行程安排活动。 今天的早餐是金枪鱼+奶油,非常魔幻的搭配,用来当做这场魔幻对局的宴会刚好合适。 窗外的风景是雪地上的阳光。 今日份的雪只是配角,阳光才是今天最动人的存在。 早餐过后,科执光便回到了房间,目光放在了书桌上被黑幕覆盖的棋盘。 昨天晚上和雪女对局用的那张棋盘是临时从旅馆里拿的,而用于传输道具的临时工棋盘则摆在家里,静候奖励道具出现。 其实有的时候科执光也觉得没必要搞这么麻烦,再以后出去对局,带一张可折叠的塑料纸棋盘就行,那多方便。 至于棋子的话就用意念来形成棋子吧,活用唯心本质。 此刻的幕布呈现被隆起的样子,日常晨起姿态。 将幕布掀开,道具也一一显出。 道具一:【雪女娃娃】 一个像是俄罗斯套娃的的玩偶出现在了棋盘上,基本上就是之前所对战的雪女萌化版。 【将它放在指定的位置供奉起来吧】 然后是一串指定的地址,以及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栋自带温泉的房宅,内部装修是精致的现代化,还有犬舍。 而这串地址,就是这栋房宅的位置。 好像是个很昂贵的别墅区,附近靠着滑雪场,交通也很方便。 其中有一张照片的画面锁定在了房子内的一处茶几上,茶几上有个小托盘,一个箭头指在了这个托盘上。 大概就是说,把玩偶放在这个托盘上,就算是供奉成功了吧? 【这套房归你了哦】 “噗——”科执光一口喷了出来。 这意思是奖励了一套北海道的房产? 这就是她好好报答的方式? 登上, 一个小帐篷 雪女娃娃 第二十一章 · 恶龙已经在太平洋上等着你了 这 考虑到雪女身上穿的是一件白无垢,也就是婚服,那么这套房可以说是嫁妆一类的? 虽然将这种行为比作婚姻不太恰当,但科执光还是想直呼一句—— 女权! 不对,不仅仅是女权,简直是女尊!这不叫嫁妆,这叫彩礼! 不管了,出于夫从妇姓的男德自我修养,在下以后就叫雪执光了,谁特么也别拦我—— 咳咳,开个玩笑而已。 能得到北海道一套房,固然是挺开心的,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套房好像也没什么卵用,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弄一套房的意义在于每年的冬天时,能够过来玩一玩,一年四季下来,可能也就这么几天住人的时间。 相较之下,还是自己的温馨小屋实用多了,门口就是公司,再门口就是晴岛鹿家,再再门口就是学校。 北海道の一套房这种东西,主要还是在关键时刻亮出来,以此来达到装那啥的效果用得。 而且科执光总有种预感,这间房子的效果可能和温馨小屋一样,也会附赠清洁打扫功能。 考虑到这里还自带小温泉,可能等明年自己再次来北海道度假的时候,一口像是每天都有人打理的温泉已经处于工作状态了,冒出滚滚的热气。 这里还有狗舍,或许也自带养狗功能。 总之,女仆数量+1! 道具二:【任务回顾卡】 爆完主要奖励品之后,直接就上任务回顾卡,看来主要奖励就这么一个了。 科执光拾起任务回顾卡开始阅读。 【它,正在东方咆哮,海洋以及海洋周边的运势都在它的恶名笼罩下】 就这么一句神神叨叨的话,其余的全靠科执光自行脑补,好在这也是他的强项。 想要理解这句话,得从雪的第一句话说起,也就是那句“我们遭到了威胁,请帮帮我们。” “它”在咆哮的时候,也向周围发出了威胁,从而影响到了一切依附在自然之上的运势。 之前看新闻的时候,看见过类似的专家讲座,说是什么今年一整年的气候都会很反常,尤其是在太平洋地区,拉尼娜和厄尔尼诺效应将会达到有史以来的最强。 这场不寻常的暴风雪,只是今年的开端,接下来的一整年,气候灾害都会很频繁。 一开始科执光以为这个“我们”指代的是雪之一族,但现在看来,它指代的是整个自然气候。 这个“它”,拥有着撼动整个自然界气候的能力,有这种能力的东西,可能就又只能是龙了吧? 道具三:【警示语】 “恶龙,已经在太平洋上等你了。” 这是一串用红色墨水写成的卡片,日常地体现量子力学皮一下的风格。 太平洋。 恶龙。 这俩个关键的要素结合在一起,足以让科执光愿称这种ga为恐怖游戏,还是灾难片的类型。 越川龙己,这个从太平洋游轮事故中生还的男人,他的身影,浮现在了这次暴风雪事件背后。 他正利用自己身为龙座的力量,以及满屋子的阴间灵性物,在太平洋上做些什么,他的这一系列行为导致了气候的乱象,最终影响到了这个北海道的旅游小镇,招致了一场暴风雪。 可怕到无以复加的能力。 再联想起之前看《哥斯拉》录像带时一晃而过的海啸镜头。 搞不好,他真的会引发海啸。 自己到目前为止,屠的两条龙也就妖龙和基多拉,但说到底这两条龙,也是掺杂了些水分。 这俩人都是在阴间灵性物的帮助下,才成为了血统不纯正的人造龙。 泽子哥那局,他直到最后一刻,都很有机会赢棋,但他硬生生把自己玩死了,这和他那过于差劲的心态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巨大的胜负压力使得他在最后一刻紧张得难以思考。 失武那局,他的技术层面当然无可挑剔,单他也在关键时刻翻了心态上的错误,当科执光开启了献祭模式时,几步妙手把他那傲慢又脆弱的心态打出裂缝,过了好久他才缓过神来。 如果失武从头到尾都能搭载一颗强大的大心脏,科执光就算开启了献祭模式,可能也没那么容易就从对方的手中翻下这盘。 而越川龙己,则是真正意义上的纯血龙,一个不借助于任何阴间道具,纯靠自己的天才与努力,外加主角级的运气才化身为龙的男人,在技术层面上的无懈可击,在心态层面上,更是如同龙爪一样锋利。 这种人,越把他往绝路上逼,他可能会越亢奋吧,就像他在劣势局面下决定弃子时所展露出的笑意。 想到这里,科执光神游般地看了看远方的天空。 今日的天气晴朗无比,是自打进入冬天以来,北海道天气最好的一次,但这样的天气在恶龙的咆哮,是随时都有可能破碎掉的。 那附着在棋道之上的运势,塑造了棋界的繁华,也给了很多疯子力量。 可归根结底,运势到底是什么呢? 就是单纯的运气,还是说就真的是形而上学的某种概念? 量子力学之神,和它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从自己踏入棋道到现在为止,已经将近一年了,在这条仙路上,他也已经走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那几座至高的山峰了。 可世界观的展开往往就是这样的,不是想象中的金字塔形状,越往高处走,未知的领域越少,而是橄榄球的形状,到了中层,谜团和疑问反而是最多的,但往这条临界线上继续向上,谜团则会高速减少。 现在的他,虽然实力已经迈入高层集团,但就自我感受而言,总体进度还是在中半段,如果这是个24集的番剧,可能目前进度条还在12集吧。 他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连影子都没见过,只在新闻报纸上目击过。 比如井上星嫁,比如木古圣乃香,还有几个头衔持有者,还比如半野老师,等到这些人开始一一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也许就意味故事即将走到尽头吧? 哦,对了,其实还有。 比如晴岛鹿她身后的锁龙柱。 那柱子上的锁链解开之后,到底会是什么情况? 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开启棋道之路以来,第一个所遇到的谜团就是晴岛鹿身后的这个谜团。 会变成boss给自己打吗? 收回不着边际的脑补,继续捡起道具四—— 【运势小贴士】 第二十二章 · 好家伙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这则“小贴士”写满了一串神神叨叨的话。 “所谓的秘密,就是知道的人越多,价值也就贬得越多,当一个秘密人尽皆知时,它也就失去了作为秘密的神秘性。” “但反过来,一个秘密若是仅有一个人知道,那将成为毫无意义的秘密。” 当阅读完这仅有的两句话后,这张贴士小卡片的表层忽然开始剥落了,露出了它的内层。 【历史的见证】 它忽然变成了一张贺卡样式的卡片,还镀着金边,上面像日记一样记录着科执光过去的任务。 从妖龙到幽灵君,从基多拉到雪女,每个事件都以颇具修辞手法的笔触生动描绘了出来,全程开启上帝视角,点出每个人的内心所想,当前情绪,像是有双眼睛在高中俯瞰了一切,还有详细的日期记载。 下面还空出了几排,用于给之后将会面临的任务腾位置。 【光之巨人只在最后几集公开身份】——这是最后的说明。 【在特定条件下,自行触发使用机制】——这是使用方法。 科执光端详着面前的小卡片,揣摩着量子力学之神的含义。 说通俗一点,就是现在还不太适合将自己一路以来的与奇怪东西对局的经历透露出去,也不太适合将运势这个秘密透露出去。 等到时机成熟时,这张卡片就会自行生效。 到那时,自己身边的每个人都会接受这份信息,他的这一些列传奇事迹,都将被身边的每个人得知这么一想,还真就是光之巨人的路数。 这么一想科执光还挺有感悟的。 传奇与故事总归是需要众人铭记的,如果只被传奇的经历着藏着掖着,那就只能算是个人的记忆了,属于带进棺材板中的陪葬品。 自己所做的一切,终将成为一道光,被他人所望见,正如这个标题【历史的见证】一样。 至于它触发的条件嘛可能也得等最后几集吧。 如果它说现在还不是时机的话,那就信它的吧,反正科执光对于这方面没有什么执着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坏处。 总结下来,本次的任务主要收获还是就这一个非要说的话,从熊樱身上爆出来的伏特加也算一个。 这瓶伏特加可以说是一个陷阱选项,如果自己冒冒失失地喝了它,进入了所谓的灼烧状态,就无法通过温泉考验了,就算再补一个哈根达斯,也只能达到状态抵消。 对它的处理最好方法,就是把它现在分掉,当做是自己任务通关的宴会,虽然本地法律规定未成年禁止饮酒,但偷着来一发应该是没问题的。 话说自己的团队中全是一群柔弱的妹子,真地能承受得住伏特加的烈火? 这如果真把她们灌出点什么事了,说不定自己又得面临进局子的风险了。 最后,科执光的目光放在了这个雪女娃娃上,将其抛玩了两下。 今天下午的行程,就靠它了。 晴空万里的天气持续了一早上之后,下午就开始转阴了。 如今这个季节,这种天气才是北海道的正常天气,可以说是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科执光选择了暂时脱离团队,一个人来到了指定的地点。 这里位于前天去过的那个滑雪场的不远处,是一片宅邸林立的区域,称得上是半富人区。 规模大概也就是处于小夫家和大雄家之间吧。 根据地址找到那间别墅的具体坐标,一扇封闭的铁门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但门锁上插着一把醒目的钥匙,崭新崭新的。 看样子,是自己来这里的前一刻,钥匙就已经插好了。 科执光以主人的态度,拧动钥匙,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就是蒸腾的水汽。 别墅自带的温泉,已经开始运作。 还真就自带女仆了呗? 科执光凑近了温泉,试探了下上面的信息。 【冬日の暖流】 【每个冬天,当你来到这里时,这里都会有一口泡好的温泉等着你】 很温馨的一口温泉,就那么几平方米的大小,像是个居家用的充气式气垫泳池,很多日式作品中都出现过这种东西。 躺在这样的一口温泉里,仰天星空,感觉应该非常不错。 顺着被积雪堆满的草坪环视完一圈别墅后,科执光便顺着玄关的大门走进了别墅之中。 玄关上的钥匙同样也已经就绪。 别墅之中一尘不染,但也没什么家具,看样子是需要自己布置准备。 一份文件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将其拆开来后,居然是一份房产证明文件,姓名那一栏都是自己的名字。 这周到得有些过分了,居然直接已经上升到了法理高度。 科执光将带过来的雪女娃娃摆在了茶几上的小圆盘中,最后将双手合个十,就当是供奉完毕。 别墅忽然像接通了电源一样,点灯发亮了起来,暖气里也传来了工作的声音。 【灵性物:雪女の小屋】 【暖气环绕】 【洗涤心灵】 【自动清洁】 【永久温泉】 【宠物呵护】 【精心烹调】 同样也是一串亮晶晶的效果,还加上了雪花纹路的效果,看上去并不比【温馨小屋】的效果差。 甚至还多出了【精心烹调】这样的效果。 在桃花斋,科执光都是吃食堂的,虽然他打了许多烹饪用品,但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只能放在角落里当摆设。 当然,也有可能是量子力学之神做饭不好吃嗷。 “咳咳。”旁边忽然传来了声音。 这 也许是悄悄吐槽了它一句,惹得它不高兴了吧。 科执光仔细研究了下【精心烹调】的用法,大致就是将餐具和食材准备好,放在厨房内,然后写下自己想吃的菜名,关上门出去溜达一圈后,饭菜就自动全做好了,标准的量子力学做法,核心在于非观测。 如果不写菜名的话,雪女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利用现有的食材和厨具做出最好吃的东西。 唔总觉得它的自我习性是将菜做成冰镇口感。 这个【洗涤心灵】也很有讲究,也许和之前泡温泉见到的“恢复过去一年疲劳”的效果是一个意思吧,都是用于修养心性的。 但不过这里没有加快学习,以及提升疲劳恢复等等效果,也就是说这里的主要定位并非工作,而是度假。 科执光就这样在这个三层楼高的别墅里闲逛了起来,寻找那些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小装饰小布置,以及窗外的景色。 正研究间,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扰了,您订的牛奶,已经送达到了。” 服务比预期中的更加全面,居然还有牛奶送上门的服务。 “来了,请等一下。” 科执光从二楼下来,穿过走廊和庭院来到院子门口,将院子门口的铁门推开。 之前科执光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锁门,结果现在居然自动锁上了,可能是这里自带防盗系统。 “您好,您的牛奶——”送货员将牛奶递过来,但看见科执光的一瞬间,他的声音突然哑火了,神色转变为惊恐,!!! “恩,谢谢——”科执光看清对方的一刻也哑住了,神色转变为震惊,??? 俩人就这么互相干瞄着,愣在了门口,寒风在旁边刮出呼呼的声音。 这熟悉的海藻发型,这熟悉的欠扁的小眼睛,这熟悉欠扁的声音,这人是清沼汹泽。 好家伙,在这里都能碰到泽子哥? 在科执光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泽子哥已经率先动起来了。 嘭的一声,牛奶瓶掉在了雪地上,好歹雪地软,没有摔碎。 泽子哥一脸看见鬼的惊惶表情,拔腿就跑,何止是看到瘟神,简直是看到死神。 不对,这人比死神更可怕! “鬼、鬼啊!为、为什么,这个人能出现在这里啊!”泽子哥的惨叫遍布整个区域。 科执光忽然记起来了,斋藤好像之前还真就提过一句,清沼汹泽自从被夜神国京开除之后,就回到了老家北海道,在电子厂打工上班。 意思是这句话是伏笔? 暗示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他? 眼见泽子哥像见了鬼一样落荒而逃,科执光第一时间也并没有上去追赶,毕竟他也没有什么非冲上去把人家干一顿的理由不可。 但仔细想了想,不对。 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是道具的指引,也就是说,这里很有可能是用来触发事件的,而泽子哥就肯定是这个事件角色。 于是科执光也追击了上去。 清沼汹泽在雪路上仓皇逃窜,四肢甩成了狼狈惊恐的模样,像是在玩恐怖游戏时,来到了紧张刺激的追逐战戏份,被鬼逮到了,就是一个鬼脸jup scare。 他做梦也没有想过劳资躲到了北海道,你特么怎么还能追上来啊! 那个妖龙对局室的夜晚,给他留下了终身的阴影,在那之后,连续好几个月睡觉,他都能梦见科执光一套bo将他连击在了空中,足足打满1000hit,仿佛仿佛这事真的就跟发生过了一样! 极速逃出一段距离之后,清沼汹泽就累得气喘吁吁了,下意识想回头看看,对方有没有追上来。 “乖——乖——站——好——”科执光刚好就在眼前,一副和善(邪恶)的表情。 jup scare!!! “你不要过来啊!” 清沼汹泽晕倒在地,一头扎进了雪堆里。 不行呀,这人,一如既往的鸟心脏,难怪赢不了棋的。 科执光将他就近拖入到了一个正在营业的小居酒屋中,这个别墅区附近类似的小店不少。 之所以没有将他拖入进自己新得到的小别墅里,是因为那啥总觉得这人身上可能带点晦气是吧,所以就算了嘛,拖个小居酒屋得了。 给他灌了几口热腾腾的关东煮汤汁后,他才缓过神来,裹着一层毯子在科执光的对面瑟瑟发抖。 在清沼汹泽的眼中,科执光已经和鬼神没什么区别了,已经被p上了墨镜+加特林+摩托车,随便开口咳嗽一声,都让他下身一紧,眼睛往他身上瞟一眼,都好比一发巴雷特的狙击子弹爆头 上一个令他这么胆寒的人,还是夜神国京,但那个好歹是老板,是要发工资的,而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就是 唉,算了,已经形容不出来了,干脆躺平吧。 “哥你找我来干啥啊”清沼汹泽弱声地问。 “咳咳。” “啊啊啊!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真地已经洗手从良了,我现在正在踏踏实实地认真工作,当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甚至还帮隔壁的阿婆打理下店铺夜神国京去死吧!打倒御城棋!” 这他最后的几句口号,显然有站队表忠心的意思,只不过听上去给人一种浓浓的投机意味。 “呀,我只是呛到了酱汁。” “啊这”清沼汹泽瞬间就尬住了,“那你来找我,是想” “先等等,我也在想,我到底要干嘛。”科执光吱着嘴唇思索。 他之所以冲上来逮对方,主要还是觉得他身上可能有事件,但不过这个事件该怎么触发呢? “你先说说你的情况吧,我听说你好像在电子厂打工,怎么现在到这里来送牛奶了?”科执光先提出疑点。 “我自从那天之后,确实被遣返回家,在一个电子厂内打工,但工作清闲嘛,忍不住出来找了第二份工作,就在这附近一代送牛奶来着”泽子哥说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像是曾经企业高管破产之后,被人发现在偷偷送外卖养家糊口,相当丢人。 科执光刚才出现在那栋别墅里,已经能证明那栋别墅是他的了,足以看出他最近这段时间的成功。 那对清沼来说就更丢人了,好比送外卖送到了曾经的同学家里,同学已经从当初的底层实现了逆袭,而他自己则反向逆袭了。 科执光继续发问:“那就你所知道的而言,夜神国京他有什么重大计划吗?把你所知道的尽管事无巨细,全部说出来。” 科执光已经打算用这种审问方式,把关键的信息问出来。 “我就是个小角色啊,哪会知道这么多事,我只知道运势这个关键词而已,他还没有其他像我这样的下属,我也不知道。”清沼汹泽连连摇头。 科执光接二连三的抛出了类似的问题,主要事项都与夜神国京有关,想来想去,唯一与他产生联系的,也就只有御城棋了。 提问的角度都非常刁钻,比如有没有黑暗围棋界,还见过哪些阴间物品等等,夜神国京有几个老婆等等,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 科执光甚至有些怀疑,他被夜神国京踢掉的一刻,关键的记忆也都被抹掉了,就好比越川龙己能悄悄修改失武的记忆,装扮成一个对方的信任的人。 几条路问不通后,科执光皱了皱眉。 结果一看到科执光的表情变动,清沼汹泽立刻吓得再次高呼:“夜神国京去死吧!打倒御城棋!” 这 这气氛已经开始逐步往喜剧方向发展了。 一番思索之后,科执光干脆让对方提问:“那你有什么话,想要主动说吗?关于夜神国京的事,关于其他人的事,反正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怪异点都说出来甚至关于我的事也行。” 最后一句补充,科执光显得有些无心。 “你的事也行?” “对,好好想想,总之有什么很奇怪的事,只管说出来就行。”科执光平淡地说,还悠闲地又点了一份丸子,摆出一副要长考式问问题的态度,有的是时间耗,你给我安静地慢慢想。 或许,得给他来碗猪排饭,营造审讯氛围才行? 见科执光如此气定神闲地坐稳了,清沼汹泽也自知必须得想出点什么才行了。 和科执光坐了这么久,他的ptsd也缓和了很多,能够正常运作大脑,回忆记忆了。 作为一个棋力只有那么一丁点,专门收割普通下棋人士运势的角色,他能知道的固然只有那么一丁点。 将所有的一切都回忆完之后,没回忆出东西,他只好开始回忆科执光本人。 “有一点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是我总感觉,那天和你下棋的时候,我好像被你痛击了一千下”清沼汹泽说得战战兢兢,生怕再来一千下。 “这”科执光的筷子掉地上了,语塞万分。 这该如何委婉地向对方表述,我在形而上学领域打拳打得飞起呢? “这我也不知道,还有其它要说的吗?”科执光装作一本正经。 他又问了一个比较正常的问题:“我今天送牛奶的地址上,突然就多出了你的那栋别墅,这这是你计划好的吗?” “不,这个是偶然。”科执光很快打发了这个问题,如果用正常解释的话,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那当时在地铁站旁边,你忽然喊沼泽之主这个名字,是” “不,不要在意这个。” 几个问题被打回来之后,清沼也挠起了头,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提的。 但忽然灵机一动,他想到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我在与你对局之前的那个夜晚,我看见过你的运势的轮廓。”清沼说。 “看见过我的运势的轮廓?”科执光惊疑了下。 关键的信息,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第二十三章 · 冬日的余韵 “是的,我当时真看见了你的运势轮廓,不过先说好,我对于运势的感知也并非是用视力目击的,而是靠抽象的感知,对于绝大部分运势,我都只能感知到大概类别,比如有的人是鼠,有的人是鸟,还有的人是狐狸但唯独你的那个,我是亲眼用眼睛感知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清沼解释道。 唯一的解释,是这人太神棍了,以至于他出现了特殊状况,都是理所当然。 “大概能了解,你继续说。”科执光还挺能理解这种抽象之意,因此不在意。 “我当时看见了,你的运势轮廓是一个人的形状,像是个少女” 嗯? 莫非这个是 科执光下意识环顾了下自己的身边。 莫非,真地就是量子力学之神? “具体点,到底是萝莉,还是御姐,型号是怎样的?橡皮小艇,还是战列巨舰?”科执光忽然好在意这些关键信息,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 “这我也不太清楚。”清沼汹泽一时语塞。 鬼特么才能看得这么清楚啊! 还有,为什么这人丝毫不奇怪自己的运势是个女性的轮廓,直接快进到了这些问题?提问的表情还这么严肃?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少女轮廓头上,还有一对耳朵。”清沼继续补充。 “耳朵?”科执光的第一反应是猫耳属性。 也对,量子力学之神长期以来给他的感受就像是一只时而温顺时而暴躁的猫咪,还经常玩谜语人游戏来彰显猫性的神秘感。 “那是一对犬耳。” 这 反差也太大了吧! 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犬类吧! 但不过有一说一,比起猫,科执光更喜欢犬类。 莫非,这量子力学之神的外形,是根据他自己的喜好来决定的? “最后,就是它的强大了,对于绝大部分运势,我也能感知其强弱,我曾有幸接受过夜神国京的一盘让子局指导,他的实力强大只能用核威慑来形容,而你的那个运势,我居然完全感受不到强弱,仿佛真空。” “真空?宇宙?”科执光很容易地联想到。 清沼继续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总之它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运势。” 在这之后,科执光继续围绕这点提了好几个问题,但都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清沼也逐渐被问成一副被掏干了的表情。 看样子,这就应该是信息的全部了。 事到如今,科执光已经懒得用高深莫测的词汇来形容这位一直伴随自己的身后但又遥不可及的神明了,干脆用最简单粗暴的标签往它身上套—— 犬耳少女,这就是量子力学之神的人设了。 再给她套一身女仆的围裙 讲道理,根据围棋九宫格定义,围棋的本体自然位于九宫格的最左上方,象征最正统的围棋,那么女仆装就能位于最右下方了。 反正都是黑白配色的,总结,女仆=围棋,成了! 奇怪的知识点+萌属性增加了! 但t到萌点之后,科执光也开始思考,量子力学之神安排他和清沼碰面的真正用意,总不至于就是来获取一轮外形信息就完事了吧。 也有可能,相关信息已经在棋盘上刷好了。 科执光继续问:“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被夜神国京选中,被给予妖龙挂画?” 清沼汹泽说:“这个可能与我天生的一项才能有关吧,我看人棋力深浅的眼光很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我接触围棋以来,我就经常能一眼看穿对方的棋力,得到了那份挂画之后,我的这项能力就变得更强了,能直接感受到对方的运势。” 这个描述又让科执光想起了失武,他那过于特殊的听觉。 此人从小就听觉敏锐,经常能听见其他人在背后小声地说自己的坏话,这也是他扭曲性格的来源之一,得到了龙礼之后,这种听力也转化为了棋力上的一部分。 可能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人,天生就拥有这种近乎于超能力般的技能,也天生就与阴间物品习性匹配。 清沼汹泽的视力。 失武的听力。 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五感都能轮上一遍。 “你还知道哪些和你一样,有着类似能力的人吗?”科执光问。 他的策略很简单,找一个和清沼汹泽能力类似,但比他能力更强的人就行了,到那时没准就能一眼看光量子力学之神的真面目。 他的主线任务中并没有调查清它的真面目这一栏,但他对其的好奇程度已经突破了天际。 “都说了,我只是个小角色,哪知道这些高等级的大佬啊。”清沼汹泽持续无奈。 也对,问到了这个份上,也该自己行动了。 支线任务——寻找有能力一眼看穿他人运势模样的人。 “那最后一个问题,夜神国京,他的运势是怎样的?”科执光问,心想不会又是龙吧?用日文本地的发音叫多拉贡。 清沼汹泽的神色难看了些,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东西:“其实对于这些实力超出我太多的人,我也不大能看清他们的运势是怎样的,唯独你是例外我只知道夜神国京的运势很可怕,而且体积很大,大得超乎想象。” 科执光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有底了。 其实说到日式的恶龙之王,第一想到的就是八岐大蛇,比起基多拉足足多了五个脑袋,牌面更足。 不过若是真地就来八岐大蛇,未免也感觉太俗了,合着这游戏真的就是比谁的头更多?头越多越厉害? 科执光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那就先这样吧,感谢帮助。”科执光从座位上起身,一副要离开这里的模样。 “等一下。”清沼汹泽忽然在后面喊了他一下。 “干啥?” “这虽然由我说出来可能会显得很搞笑,但我还是想对你道一句谢谢。”清沼汹泽正了正神色,有一种强行鼓起勇气和科执光平等对话的感觉。 “感谢啥?”科执光依旧不明所以。 “该怎么说才好呢,虽然我被你那一局棋锤得一无所有,甚至锤出了些阴影,但我还是想谢谢你一下,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再过个几年就会死了。”清沼汹泽很诚恳地说。 他在使用妖龙挂画之前,也有过心理准备,知道自己用了它之后,全身的免疫力都会下降,随便一个小病就能让自己去世。 并且还终身不能照射阳光。 但当时的他棋道之路刚刚破灭,又不愿意接受老老实实回乡下当个厂工的人下人命运,所以毅然决然接受了妖龙的命运,打算将人生按下快进键,来换取短暂的爽感。 但输棋的那一天,整个妖龙对局室崩塌,一抹阳光照在了他面如死灰的脸上。 他忽然能受到阳光的直射了,仿佛重新回到了阳间。 经历了爽感的破灭之后,但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落魄地回到了老家之后,意外地发现还是活着好一点。 只有在真正的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才会明白,与其粉饰死亡,倒不如研究怎么苟着活下去。 “就这?”科执光抠了抠耳朵,一副“切”的表情。 “讲道理,这已经是我的肺腑之言了好吧,废了很大勇气才说出来的!” “那就好好珍爱生命,当个普通人,有事没事多逛逛雪林,救助下小动物之类的,顺带劝劝想不开要结束生命的人,把他们奶回来。”科执光轻快地一笑。 “是!明白!”他很有精神地回答。 和泽子哥道别之后,科执光就回程了。 临行之前,科执光再度进入别墅里留念了一下。 这栋别墅就先让它空置一段时间吧,等哪天自己有空了,往里面塞点家具,享受一下雪女的呵护。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沉入了黑暗,一抹月色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照亮了晶莹剔透的雪地。 今天的兆头,非常吉利,是个平平淡淡的安全夜晚。 晚上回到温泉旅馆之后,迎面又是一群死气沉沉的亲友团,人均趴在餐桌上,散发着无聊的霉气。 由于昨天的暴雪,外面的景点和游玩场所都关闭了,这群人在旅馆里闷了一整天,从晨间档一路看到晚间档。 “你去哪里玩了呀,怎么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晴岛鹿的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脸颊不满地与桌面摩擦。 “被斋藤老师叫出去跑了波腿,给他递了点雪茄。”科执光展示着熟练的演技,“好了,我现在有空了,你昨天不是要和我下棋吗,我的阳春流已经准备就绪了。” “哼,都过去了快一天,兴致早就没了。”晴岛鹿一撇小嘴。 熊樱在一旁发话:“那好,我们来愉快地打麻将吧,我今天看了星座运势,我现在的手气正旺,准备好迎接我的冲击吧!” 鹰美则默默地将一副麻将提了上来,也是干劲满满的样子。 “好的,今天,我们来打麻将!”科执光一拍大腿,悍然赴桌。 下毛的棋,打麻将有趣多了。 在欢快的麻将声中,今夜平安和祥地过去了,月色在高处守望着这座安宁的城市。 棋盘上并没有刷新事件触发后的相关道具,只有一句温馨的小贴士——【享受最后剩下的寒假吧】 时间像沙漏一样流逝,虽然很细微,细微到人们感受不到它的流动,但它的的确确在积少成多。 温泉乡中,关于对龙座的作战也大致有了结果。 会议结束之后,老九段们依次离开北海道,虽然有延年益寿的温泉加持,但这里的总体温度还是让人不太能吃得消。 斋藤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了下来,像蒸桑拿一样,躺在了一旁的长椅上,对月亮哼唱着一手民间小调。 “斋藤老师,您不打算离开这里吗?”木古圣乃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您不是也没走吗,女帝陛下,是想趁我们这些臭男人离开之后,一个人好好享受泉神的恩赐吗?”斋藤幽默地打趣而道。 “我是议会的主持人,得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我才能走。”木古圣乃香正立在一旁,一身樱色的和服在水雾中显得尤为典雅。 “那可得抱歉了,我一时半会还走不了,我约了人来训练,恐怕我也得在北海道待上一阵子。”斋藤说,“我可得为冲击龙座头衔做准备。” “能被您约到的最佳对手,应该只有月天先生了吧。” “是啊,我本来想约一下科执光的,但他也是龙座战的参赛者,是令我头痛的对手,我可不能找他对练况且现在来看的话,我和他对练,明显是我的收益比较大,他的收益比较小。”斋藤自嘲地说,潜台词是,我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弱于他了。 “那就,祝您好运吧,斋藤老师。”木古圣乃香在斋藤面前端庄地欠身低头,可谓是行下一个大礼。 在东京,也有事情正在发生。 地点为棋院,时间为即将打卡下班的晚上。 “报!竹刀锻他回来了!”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五段跟见了鬼一样,急匆匆地从门口跑回来。 这个消息,让所有正准备愉快下班的棋手们都呆住了。 “快跑!别被他逮住了!”所有人立刻开始拔腿。 “都别跑!给我站住!”竹刀锻的厉喝从门外传来,威慑住了所有打算从后门溜号的职业棋手。 那个修罗一样的男人,带着一身的煞气走入了训练室的中央,扫视着周围。 “现在名将战都快开始了,再往后走几个月还有龙座战,你们现在就下班,这像话吗?”竹刀锻精神抖擞得斥责,显得像老大哥一样亲切万分。 众人的脸都黑了。 “可恶啊,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科执光,结果这下竹刀锻又回来了!” “这班还能不能下了呀!” “快,快去把科执光请回来,对付这种战斗狂魔,唯有浪逼才行!以柔克刚!” “你!从你开始,和我对局!”竹刀锻抬起手指,对着角落的一名棋手狠狠一指,完美复刻老大哥镜头。 被指中的安永心一愣:“啥?” 然后他就被周围的同事推到了棋盘前,其余的人赶紧溜号下班。 就这样,许多地点都有许多人在发生不同的事,像是一栋大楼里的众生百态。 而在小樽郊外的温泉旅馆里,科执光的假期也来到了末期。 第二十四章 · 东京我回来了 一月三号,终于到了回家的这一天了。 科执光懒懒散散地从床上爬起来,将窗户打开,感受冷空气舒爽的洗礼。 在+20耐寒的效果下,就是这么为所欲为,自认为能效仿大帝,在冰水里泡一泡,行东正教的大礼。 “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啊。”科执光对着窗外感叹。 旅游这种事,时间短了很郁闷,时间太长又会觉得脱离原来的生活,两星期正好,是个理想中的旅游时间截点。 至那天从别墅区回来之后,节奏就缓和了下来,再也没有发生玄学事件,一直过着假期的生活,日均睡眠时长高达九小时,白天游玩项目打卡,晚上温泉打卡,将每口温泉的特殊效果都体验一遍。 状态,已经调试至理想,随时都能投入至工作状态。 已经收拾完毕的行李箱工整地置于门旁边。 昨天睡得晚,本打算第二天醒来再收拾行李,结果一觉醒来,发现它已经自动复原了。 真·随身女仆。 活动了下手指,再捎了一眼窗外中庭的白雪后,科执光就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门外。 “再见。”科执光对着房间说。 但想了想,这句话还是留着在飞机上对整个北海道说比较好。 来到酒店的大厅,亲友团们也已经收拾完毕了,百无聊赖地趴在沙发上,打着震天的哈欠。 “各位早上好。”科执光说。 “小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精神呢,完全看不出昨天玩得那么晚。” “这个的话,只要多泡泡温泉就行了,有利于促进睡眠质量。”科执光说。 实不相瞒,昨天之所以玩这么晚,是因为打麻将。 到了旅行的末期,大家的兴致已经降低了很多,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麻将桌前度过。 这玩意确实是越搓越带劲。 然后他们一群人昨晚就跟过年一样,在麻将桌上轮番上阵,就是没有困意。 一句话,打麻将真开心呀。 “话说,你们俩个人这段时间的学习状态,还好吗?”科执光问向这学习二人组。 少宫回答:“比预期中好不少,本来以为到了这里来之后,我们两个也会忍不住立刻投身于雪地的怀抱,但没想到实际情况是外面天气好冷,我们都不想出门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困居在课桌前。” “是啊,我和行月可是极度怕冷类型的,北海道这地方天然克我们俩个。”白梦也叹着气附议。 “那你们接下来的考试,确定没有问题吗?”科执光问。 少宫自信地一笑:“当然没问题咯,我们母女双雄可是学霸+学神型角色啊,再加上你在团体赛上给我们留下来的政治遗产,考上理想中的学校应该不成问题。” “那啥,我总觉得你俩好像一直都在玩来着......” “光君可千万别这么说哦,虽然在你面前,我和少宫好像都是玩来玩去的,可是一旦脱离你的视线之外,我们俩个可都是在努力的学习呢。”白梦笑着说。 “都是被我督促着的。”少宫小小地得意而道。 “别忘了,监督白梦学姐的人,还有我一个。”水城也很开心地说。 “喂,为什么只提我啊,难道行月不在你的监督对象之中吗?” “以少宫学姐的自觉性当然不用多担心,唯一值得担心的当然只有白梦学姐你了。”水城露出了若有若无的腹黑之意,让白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唔..... 有一说一,她们三个越来越一家三口化了。 少宫扮演严父的角色,水城扮演慈母,而白梦自然是被教育来教育去的乖女儿了。 老规矩,这个CP团,磕了! 过了没多久,晴岛鹿也泛着困,拖着行李箱来到了这边,头上还戴着熊猫型号的小棉帽。 “早上好,我们今天去哪玩啊......”晴岛鹿困着眼睛说。 这.....拎着返程的行李箱问去哪玩,这八成是没有睡醒。 “我们今天去东京玩。”科执光说。 “去东京好啊,这样一来就可以回家了......等等,今天是回家的日子?” “不,我们的家其实就在北海道,我们是去东京旅行的话,没看到你的行李都已经提好了吗?” 这时晴岛鹿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行李箱都已经提好的情况下,问了一个多么蠢萌的问题。 “既然人都到齐了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动身了吧。”科执光说。 五人团队就是他们本来的团队,冷战双雄只是恰好在这里遇见的。 她们俩个已经于前一天中午离开这里,返回了东京。 她们明确表示自己是要参加名将战的,指不定又能在赛场上遇见她们。 “等等!”晴岛鹿忽然一乍。 “咋了?” “我忘了装行李了.......” 这...... 合着你拎了一个空箱子就跑了出来啊! 晴岛鹿急急忙忙地赶回去收拾行李,整个酒店大厅里一片欢声笑语的快活空气。 和这座待了将近两个星期的温泉旅馆告别,乘坐大巴车驶向离这边最近的机场。 来这里的新干线把人磨了六个小时,因此离开的时候愤而决定一个快进键,飞往东京。 在车上的时候,时不时有人回头望向身后,以此留念。 终于在登上飞机起飞之后,科执光才终于对下方那座逐渐缩小的城市说出那句:“再见。” ...... ...... 飞机行驶至半空,云层上是丰沛的日光,说不定在这种地方下棋,真地会有实力加成。 “现在大家这么无聊,我们不妨来几局紧张刺激的斗地......”科执光适时宜地将扑克牌掏出来。 “驳回!”×4。 惨遭全票熄灯。 “小光你的这个什么斗地主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根本玩不过你。” “就是,好歹也来玩一些能够有来有回的游戏才行。” “好吧,那么来石头剪刀布吧,从现在到降落,够我们玩上好几百把了。” “小学啊你!幼儿园都没这么无聊的吧!” “嘛,开个玩笑。” 将脖子从后排缩回来之后,科执光的目光落在了前方座位后的书篮里,一本《黑白之间》的围棋杂志赫然出现在了这层书堆中。 不得不感叹一下,也只有在本世界,飞机的座位上才会放这些小众竞技项目,正常世界线下,这里都是放旅游和汽车杂志的。 科执光抽出了这本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间》。 比起的专业性十足的《棋道》,《黑白之间》显得更为娱乐化,主要聚焦于棋手们的趣味生活,赛前和赛后的垃圾话等等,还有每期后面都会有的“棋界笑话”。 就拿这个当做进入工作状态前的预热好了。 这一期的《黑白之间》,封面的一半,居然就是竹刀锻,而另一半则是现任名将的持有者,玄玉智上。 这是个22岁的年轻人,眉目英挺,沾着点阴柔的帅气,平日里总喜欢穿和服,做派意外地复古,但他的棋却截然相反,充满了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激进,不然的话也不会拿下这么一个快棋型的头衔。 俩人虽然同框,但并不是坐在棋盘前的同框,而是从俩人以往各自的照片中截取出来一部分,P在了封面上,营造出了强强相互问话的紧张感,仿佛好莱坞电影海报。 所以说,这真的是围棋杂志,而不是什么拳击比赛杂志吗? 用这俩人做封面也好理解,因为竹刀锻也是业内一介著名的快棋高手,自然被视作玄玉智上最强大的对手。 换句话说,这俩人的对决,将成为大众心中名将战的重头戏。 但这个封面有一个明显的问题。 那就是.....怎么没我? 没有科执光也正常,虽然科执光经常动不动要找人快棋速锤一把,但毕竟也没有在正式的比赛上干过,没有比赛的冠军背书,快棋锤得人再多,都不够说服力。 晴岛鹿的眼光往科执光这里凑了凑,嘴唇吱了吱:“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想得肯定是正好大众不看好你,你好在这种大家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一举惊人,然后成功装到吧?” 科执光犹如被点醒了一样,连连点头:“对哦,还可以这么装到!不愧是晴岛你!对如何装到这方面就是有研究。” 正如越前龙马的那句话,在对手擅长的领域中打败对手,无疑是一件非常具有快感的事。 虽然快棋也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就是了。 晴岛鹿被一哽,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 ——无论怎么算,都是你成功装到的次数比较多,对这方面更有研究吧! 科执光翻开了杂志,浏览起了其中的内容。 出现在杂志最首页的就是竹刀锻最近在棋院中的比赛棋局,通常这些内部训练比赛,都是不能刊登上来的,除非经过对局者双方的同意,尤其是胜利方的同意,因为这些棋局会成为最近被针对的素材。 然而竹刀锻一口气放上了十几张棋谱,无一例外都是自己的胜利局,每张棋谱再配上一定的讲解,总共占据了快半本杂志,称得上是屠版。 他这种方式毫无疑问是在向大众证明,自己闭关归来后的可怕实力。 “这人一如既往的神经病啊,居然一口气放了这么多棋谱上来。”晴岛鹿在一旁瞅着说。 “我听说竹刀锻是个战斗狂人,是这样的吗?” “是啊,很难搞的一个人,被他逮到了的话,会很麻烦的,如果真赢了他一把,肯定会被按着继续下的,但好在这人有点女性恐惧症,在走廊上碰见女性棋手了,都是绕道走的,不用担心被他找茬,而且他好几次比赛突然暴毙,都是被女流棋手干掉的。” 噗—— 意想不到的笑点get到了。 以后和他对砍的话,没住能在他的象征灵上看到一个【女性恐惧症】的说明。 由于没有棋盘打谱,先略过棋谱,直接翻看到后面的采访环节。 最令棋迷们关心的问题自然是他的闭关理由 “我在那一天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我同时也在那一刻迎来了新生。” “我的黑历史不是失败,而是曾有那么一个瞬间,害怕失败。” “我从炼狱归来,只为了能在赛场上战胜那个对手,掐灭那抹曾闪耀到令我睁不开眼的光芒。” ....... 总之一大串类似的台词下来。 这人,也是个中二高手啊! 科执光看得直摇头皱眉,仿佛被这味道冲到了,得捏着鼻子往下看才行。 但不过科执光很快就习惯了这种中二的感觉,因为仔细一想,这就是棋界日常。 翻阅杂志的过程中,科执光的心态逐渐调整过来,像是一台许久不运转的机器缓缓预热。 再翻一页,终于翻到了本期的棋界笑话—— 第一段:“科执光是最近棋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粉丝决定众筹为他作画,叫做《科执光在度假》,画家很不耐烦地接受了这个工作。” 嗯? 居然是以自己为主角的笑话? 虽然这个笑话栏目充斥着黑与嘲讽,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能上这个栏目的棋手都是极具名气和实力的,有道是对于棋手来说,最可怕的事有两件,第一件是“棋界笑话”不写你,第二件事是“棋界笑话”写了你。 还有就是,这些笑话的编撰水平都非常高超,有时候一个笑话得看好几遍才能回过味来。 接下来几段——到了验收那天,粉丝们看到的画上,是棋院的内部,一群知名棋手在奋力练习对局。 粉丝:“这些个人是谁?” 画师:“棋界的知名棋手。” 粉丝:“这些人在干什么?” 画师:“他们在积极备战名将赛。” 粉丝:“那科执光呢?” 画师:“《科执光在度假》” 本期笑话完。 这...... 有水平啊! 科执光一时半会不太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在黑自己。 它可能是想嘲讽自己天天度假不务正业,但再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地在名将战上一举夺冠了,那被黑的就是这些在棋院里闷头训练的人。 因此,仿佛又像是在吹科执光一样。 按照这个编笑话的水平下去,它迟早成为人类文明的瑰宝。 “呃啊!可恶啊,怎么轮到你当笑话主角的时候,就是在吹你的呢!我不服,我不服!”晴岛鹿不高兴地噘嘴,像是被抢走了松果的松鼠。 一句话——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但这则笑话的成分具体会倒向哪边,只取决于科执光在名将战上的表现。 如果他一举夺魁,那么这则笑话就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如果他早早一轮游了,那这则笑话会成梗的。 考虑到《黑白之间》这本杂志的发行量,以及“棋界笑话”系列的广受好评,这期笑话......也可以说是火药桶,已经被许多人点燃了。 没看错的话,这种情况好像叫做......举世皆敌来着? “不管不管,先躺一躺。”阅读完杂志之后,科执光便躺了下来,将旁边的窗户拉好,进入了冥想一般的状态。 状态,彻底进入完毕。 飞机很快抵达东京,从机舱中走出时,一口熟悉而又清新香甜的东京空气呼入,堪比美国马里兰州,让人情不自禁想扔掉身上所携带的所有口罩。 是战火的气息,整座城市都仿佛在对着自己宣战。 算了,口罩不顶用,还是上氧气瓶吧。 东京,我回来了。 .m. 一觉醒来居然这个点了....... 一月初的东京,气温依旧很低,依旧是处于白色相簿的射程范围内,雪随时都能飘下来。 大巴车载着众人返程,街道两侧飘散着跨年和圣诞的余韵。 “那就再见了,下次有空继续出来见面。”行至分别的十字路口时,科执光对其她人说。 “下次出来见面的理由无非两种,你夺得了名将战的头衔,或者我们俩个成功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少宫在白梦的胳膊上勾了勾,仿佛是在说“接下来就看咱俩表演了”。 白梦也欣然地点头:“既然这样,那肯定还有第三种,我们都完成了各自的目标。” “没错,就是这个。”科执光打了个bingo般的响指。 如果前些日子的流星雨有效的话,这个应该能实现吧。 用专业的网络用语来说,叫做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虽然这句台词大部分情况下都作为反话出现就是了。 “那晴岛你呢,你就不发表些什么未来感言吗?”科执光问。 “别谈了,要上班了,好不爽来着。”晴岛鹿趴在窗户上,用手指在玻璃上写出霜雾的波浪画。 “你不是上班狂人来着吗。”科执光没记错的话,对方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设来着。 “那是夏天嘛,现在是冬天了,也快进入我的低潮期了,每年到这个时候,我的胜率都好低来着。” 这...... 这是什么熊一样的作息时间? 这真地不是在抢熊樱的人设? 哦,不对,那个是北极熊,众所周知,没有人能打得过冬天的毛子。 刚好晴岛鹿头上顶着一个小熊猫的帽子,就把熊猫的属性分她好了。 “所以说,这次名将战,我就暂时放你一马好了。”晴岛鹿回过头来,对科执光甩出一指,整个人立刻来精神了。 “这.....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是说你不擅长下快棋来着.....” “那个忘掉,忘掉!主要是我的状态问题!等冬天过去了,就是我崛起的时候!” 大巴车将众人一一送至家中,晴岛鹿在女子寮门口下车的时候,星彩已经在门口等好了。 “欢迎两位前辈回来,说起来这次科前辈又是被一群软糯糯的女孩子的包围着呢。”星彩面无表情地吐槽。 这..... 正当科执光觉得这句话难对付时,晴岛鹿却率先炸毛,头上的熊猫帽子变成了反怒的形状:“你、你在说什么鬼话啊,谁软糯糯了?谁软糯糯了?” 科执光立刻接话道:“对!晴岛她明明这么硬,井上你凭什么说人家软?啊?” “嗯嗯嗯,说得对,我明明这么坚硬,才不像其她几个幕刃那样,一推就倒,一点都不矜持等等!你这算是在夸我吗?” “当然是在夸你咯。” 井上眯着眼睛,微妙地开口:“一段时间不见,你们的相声说得越来越棒了呢,按照这个对话水平下去,一起上综艺应该是指日可待了吧?” “没事,上综艺这事我熟,到时候我会好好带一带晴岛的。”科执光趴在车的窗户上说。 “那也行吧,希望到时候我能作为主持人出现在你们对面的座位上。”井上轻叹一声,简单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科执光目送着她俩的背影进入女子寮的大楼里,忽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有和井上沟通过关于他和井上星嫁通话的那件事。 说起来也玄学,自那天之后,科执光再用星彩给的那个号码给星嫁通电话,电话中传来的提示音居然是“号码不存在”,仿佛那个号码只是条手机验证码,是一次性用的,过了五分钟就不能再用了。 神秘的联系方式,立体的音效,以及对方那始终都蒙在身上的神秘感。 有机会,一定得面见一下她。 科执光正打算收回目光时,晴岛鹿忽然回过头来,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rerererere! 这..... 可真是子供向行为啊。 大巴的司机问道:“下一站,就是桃花斋了吧?” “不,是棋院。”科执光说。 “刚刚放假回来,就急着上班吗?”司机苦笑了两声,一路上听着后排这些人的对话,也知道了他职业棋士的身份。 “现在是五点半,立刻赶过去的话,刚好能吃个小尾巴......听说我现在成了全民公敌了,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公敌法。” ...... ...... 下午六点,千代田区,棋院的训练大厅中。 按理来说这个点已经进入了棋手们的夜生活节奏,尤其现在严格来说还是假期时段。 但由于名将战的逼近,战鼓的前奏提前敲响,棋手们相互之间早早地就进入了内卷状态。 训练大厅内一片肃杀宁静的氛围,到处都燃烧着焦灼的蓝色火焰。 “看见这个棋形了吗,是上次科执光在东京电视台的快棋赛中,面对大木贵淳八段下出来的......” 一张棋桌前,一群棋手们正在打谱,研究棋局。 “面对这种情形,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想着出逃,或者原地做活吧,但科执光却将棋子靠在了这个诡异的地方,从而一举扭转了局面。” “真是厉害啊,普通棋手的话,根本不会在这种点位上思考哪怕那么一分钟吧,但他却在这个快棋赛上,不假思索地就把这个点位占了,真是了不起的棋感。” “可恶!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强啊!快来个人制裁他一下啊!” 一番抱怨之后,几个人继续闷头研究。 大家也都是成年的职业棋手了,抱怨一下也就过去了。 “喂,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间,你们看了吗?”笹原纪行走向了小团体之间,目光与他们左右对视。 “已经看了,笑话讲得不错,又是一则能够流传后世经典。”成田俊治点了点头,神情却分外凝重。 “与其说是笑话,不如说是宣战吧,是想说自己就算不怎么用力,也能拿下名将战头衔吧。”笹原纪行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笑容,“靖广呀,你怎么看?” 忽然被点到名字,刚刚放假回来,在一旁默默打谱的山冈靖广抖了抖,有种被甩了一个烫手山芋的感觉。 “这只是杂志编辑们随手写的吧,肯定不会是科执光本人的意思吧。”山冈打着哈哈说。 挑衅对手是棋手的必备技能,而媒体人的必备技能就是煽风点火,在棋手们之间挑起战争,引起更吸引人眼球的话题。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觉得的话,科执光本人也并不反对这个无良的宣战吧?”成田俊治保持着牛郎般的笑意。 “啥意思?” “这则笑话好比一把双刃剑,一头指向他,另一头指向我们,他绝对不介意握住刀刃的一端,既然如此我们也能奉陪到底了,不然的话,岂不是显得太没面子了吗?”成田俊治攥紧了手指,摆出跃跃欲锤人的动作。 笹原纪行附和道:“没错,我们早就已经结成了对付科执光的联盟,叫做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协会,靖广你要不要来参加?” “还有这种协会?”山冈一愣。 “当然有,现在协会成员已经发展到了五十多人,顺带一提,这个协会的前身叫做被翻盘协会,就是一群天天被翻盘的人聚在一起,相互交流被翻盘心得的团体。” “这名字也太奇怪了吧!这群人天天在一起,到底在研究什么啊!” 棋院内部的各个小协会不少,主要以技术交流为主,有专门针对某个定式的研究协会,比如雪崩定式协会,妖刀定式协会。 也有专门针对某个布局流派的研究协会,高低中国流、三连星、小林流等等,还有最新最时髦的光之流研究协会.....虽然科执光本人并不在这个协会就是了。 但这种以交流被翻盘心得的协会,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怎么听怎么沙雕好吧! 和一群天天被翻盘的人混在一起,被翻盘的机率只会越来越大吧! “我们的协会多了去了,还有老汉推车协会,双活协会,双飞燕协会,龟甲协会,自摸协会......等等这种。”成田俊治对其眉飞色舞,侃侃而谈,俨然自己就是这些个协会的会员。 “哦,不好意思,突然记起来了,自摸协会是隔壁职业雀士的项目,不过我也的确是这个协会的一员就是了。” 虽然老汉推车这个名字听上去怪怪的,但这还真是个围棋术语,只是不太正规就是了,其具体棋形就是一串棋子推着对方的棋子出头。 双飞燕,就是一个星位两边同时被挂角。 至于双活协会,龟甲协会,也是棋如其名。 自摸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明明这些专业术语都再正常不过了,但不知为何,当它们出现在一起时,总让人觉得怪怪的,甚至让山冈对自己所从事的行业到底是不是围棋有了深刻的自我怀疑。 为毛这群人下个围棋,都能整出这么多花样啊! “等等,为什么被翻盘协会能是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协会的前身?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山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问题。 成田俊治说:“大概就是被他翻过的人太多了吧,于是这些被他翻过的人纷纷涌入这个协会,然后就把这里攻占了,最后干脆连协会名字都改了。” 这..... 这就是一群手下败将凑在一起抱团取暖吧! 参加这种协会,真的不会反向提升棋力吗? “原来你们为了对付我,都开始建群了呀?” “是啊,毕竟你可不是那么容易对啊!你怎么突然冒了出来!”成田俊治被这突然出现的方式吓住了,连连后退几步。 科执光,正一脸若无其事地啃着草莓味的哈根达斯,听这帮人吹逼。 “为什么你大冬天的还在吃冰淇淋呀!” “我刚从北海道回来嘛,突然觉得这里好暖和,忍不住来点冰凉的压压惊。” 耐寒值高,就是为所欲为。 哈根达斯是顺手在棋院的内部商店里买的。 他对这种世界知名品牌的昂贵东西一项不太感兴趣,但前不久试了试打鹰美爆出来的哈根达斯,发现味道意外不错,索性入坑了。 至于与哈根达斯一起爆出来的伏特加,就雪藏在了行李箱中,等待下个庆祝的时机再开瓶。 “科科科科科皇还朝!”也不知是哪名棋手这样高声一呼,整个棋院的人都知道了。 话说,自己啥时候被安了一个科皇的名号? 结果一看,是安永心喊的。 这样就容易理解多了,最近的科吹越来越多,安永心就是其中当仁不让的佼佼者。 被同行吹捧的感觉固然不错,但科执光总觉得被他吹不是那么自在。 严重怀疑这人是个“克大哥命”,就好比有些人天生克夫,或者克主一样,失武就是这么没的。 顿时,许多道充满进攻性的猩红目光从四面八方刷刷射来。 仿佛一脚踏入了蝙蝠的洞穴,危险又刺激。 科执光赶紧加紧进度,三两口扒完了哈根达斯,然后一个后仰投篮,将盒子精准命中垃圾箱里。 射击技能,还可以这么用。 “还以为你要在北海道待上一个月呢,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就回来。”成田俊治最先回过神来,气定神闲地坐在了科执光的对面。 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干就完事了。 “想来想去,还是锤人下棋有意思,要是真在北海道那种地方待上一个月,手关节可是会生锈的。”科执光也坐正了下来,已经将手探入了棋盒里,握住了一枚棋子。 已经准备好猜单了。 其实这番话多多少少有些吹逼的成分,他的原定战术面板的确是在北海道结结实实待上一个月,顺便布置一下那间新得到的小别墅。 但一番仔细的利弊权衡之后,还是算了,竹刀锻给他的压力还是挺大的,此人似乎并非是一个能躺着战胜的选手。 起码得坐直起来,认认真真地全力以赴。 但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嘛,得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才行。 “准备好了吗,科执光,你现在可是刚从北海道回来,手还是生的,或许得给你一盘棋的时间让你热热身才行?”成田俊治睁开了一直以来都微微眯着的眼睛,挑衅意味十足。 不仅是成田俊治,其他人也都十分想上来和科执光来一局。 在他们看来,科执光在北海道玩了这么久,手肯定是生的,再加上此人的棋风够浪,现在无疑是击败他的最好时机。 从新星战以来,科执光似乎就突破了实力的瓶颈,达到了一个新的台阶,从最开始的58训练赛胜率一路猛升到了80,这还是他浪输了许多盘之后的数据。 而到了赛场上,大家也都看到了,很快又斩获了两个冠军,继续延续“新星头衔获得者第二年势头无可阻挡”的神话。 总之,现在是击败科执光的最佳时机! “没必要,我现在的手感,空前不错。”科执光淡定地点头。 帝王池的效果还在,持续半年的半完美状态,对付成田俊治应该算是足够了。 “那么,开始!” 躺倒。 再来一个,再躺倒。 到了第三个时,时间已经很晚了,索性来了盘快棋,于是还是躺倒。 晚上十点,今日的行程才终于收工,棋院墙壁上的战绩表上,科执光的下面又多了几个,意味获胜。 “说好的他度假了这么久,手应该生疏了呢?这不是正热乎着吗!” “可恶,为什么这人去了躺北海道,状态一点都不掉的啊?难道说科执光在度假要成真了?” “我听说了,他这次去,还是和晴岛公主一起去的,也就是说俩人有充足的时间下棋练习,很有可能这段时间,他的手感一直是热乎的。” “什么?和晴岛公主一起?岂可修!莫非老汉推车,双飞燕,双活、龟甲这种乱七八糟的围棋协会,真的要成真了?” “我这边的情报更扯淡,堀江鹰美和奥拓熊樱也在他的队列当中,没准是四人合作小分队。” “他奶奶的!这阵容都够凑一桌麻将了吧!居然是自摸协会的!无论谁都行,快点来制裁他一下,让他尝尝亚军的滋味!” 一群人在后面小声哔哔道,怒火越烧越大。 “那么感谢指教,今天就先到这了吧。”科执光与这盘棋的对手相互鞠躬之后,便起身离席,全民公敌体验活动暂时告一段落。 感觉还挺不错的,众所周知,最爽的往往不是下副本,而是被当副本下,最后作为副本boss把游戏玩家一一拍成屏幕灰白。 爽完之后,踏出棋院,逼人的冷空气再次袭来,每一口呼吸都化作了白雾。 在几盘棋的预热下,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生活的轨道上来了,脚下就是东京,身后就是棋院,眼前是泡泡般虚幻的浮光流影。 山冈作为同公寓的舍友,也跟了过来。 “好冷啊,最近的昼夜温差可真是大啊。”山冈裹着衣领说。 “据说这个气候会持续一整年。” 山冈点头:“反正专家们是这么说的,好像是什么拉尼娜和厄尔尼诺效应吧,会引发许多自然气候灾害。” “呀,下雪了。” 科执光忽然感到了鼻尖一凉,抬起头看,鳞白色的结晶已经洒满了天空。 “兆头不错啊,回来就能遇上降雪。” “我觉得对于一个从北海道归来的人来说,降雪可不如降雨有意思。” “差点忘了你是从那里回来的,但比起乡下的雪,城市的雪也挺有风味的,好好体验就是了。”山冈笑着说。 “也对,那就走吧,不撑伞。”科执光就这么迈入了雪中,一场不用撑伞的小雪。 但忽然间,他的脚步停驻了。 “怎么了,有东西忘在棋院里了?”山冈问。 “不,我只是觉得,今晚可能又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科执光望着黑暗的雪天说。 不详的预感又来了,每一片落下的雪花,仿佛都是黑色的。 也许在今夜的某个地方,坏人们正在聚会吧。 第二十五章 · 科皇还朝 一月初的东京,气温依旧很低,依旧是处于白色相簿的射程范围内,雪随时都能飘下来。 大巴车载着众人返程,街道两侧飘散着跨年和圣诞的余韵。 “那就再见了,下次有空继续出来见面。”行至分别的十字路口时,科执光对其她人说。 “下次出来见面的理由无非两种,你夺得了名将战的头衔,或者我们俩个成功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少宫在白梦的胳膊上勾了勾,仿佛是在说“接下来就看咱俩表演了”。 白梦也欣然地点头:“既然这样,那肯定还有第三种,我们都完成了各自的目标。” “没错,就是这个。”科执光打了个bgo般的响指。 如果前些日子的流星雨有效的话,这个应该能实现吧。 用专业的网络用语来说,叫做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虽然这句台词大部分情况下都作为反话出现就是了。 “那晴岛你呢,你就不发表些什么未来感言吗?”科执光问。 “别谈了,要上班了,好不爽来着。”晴岛鹿趴在窗户上,用手指在玻璃上写出霜雾的波浪画。 “你不是上班狂人来着吗。”科执光没记错的话,对方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设来着。 “那是夏天嘛,现在是冬天了,也快进入我的低潮期了,每年到这个时候,我的胜率都好低来着。” 这 这是什么熊一样的作息时间? 这真地不是在抢熊樱的人设? ——哦,不对,那个是北极熊,众所周知,没有人能打得过冬天的毛子。 刚好晴岛鹿头上顶着一个小熊猫的帽子,就把熊猫的属性分她好了。 “所以说,这次名将战,我就暂时放你一马好了。”晴岛鹿回过头来,对科执光甩出一指,整个人立刻来精神了。 “这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是说你不擅长下快棋来着” “那个忘掉,忘掉!主要是我的状态问题!等冬天过去了,就是我崛起的时候!” 大巴车将众人一一送至家中,晴岛鹿在女子寮门口下车的时候,星彩已经在门口等好了。 “欢迎两位前辈回来,说起来这次科前辈又是被一群软糯糯的女孩子的包围着呢。”星彩面无表情地吐槽。 这 正当科执光觉得这句话难对付时,晴岛鹿却率先炸毛,头上的熊猫帽子变成了反怒的形状:“你、你在说什么鬼话啊,谁软糯糯了?谁软糯糯了?” 科执光立刻接话道:“对!晴岛她明明这么硬,井上你凭什么说人家软?啊?” “嗯嗯嗯,说得对,我明明这么坚硬,才不像其她几个幕刃那样,一推就倒,一点都不矜持——等等!你这算是在夸我吗?” “当然是在夸你咯。” 井上眯着眼睛,微妙地开口:“一段时间不见,你们的相声说得越来越棒了呢,按照这个对话水平下去,一起上综艺应该是指日可待了吧?” “没事,上综艺这事我熟,到时候我会好好带一带晴岛的。”科执光趴在车的窗户上说。 “那也行吧,希望到时候我能作为主持人出现在你们对面的座位上。”井上轻叹一声,简单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科执光目送着她俩的背影进入女子寮的大楼里,忽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有和井上沟通过——关于他和井上星嫁通话的那件事。 说起来也玄学,自那天之后,科执光再用星彩给的那个号码给星嫁通电话,电话中传来的提示音居然是“号码不存在”,仿佛那个号码只是条手机验证码,是一次性用的,过了五分钟就不能再用了。 神秘的联系方式,立体的音效,以及对方那始终都蒙在身上的神秘感。 有机会,一定得面见一下她。 科执光正打算收回目光时,晴岛鹿忽然回过头来,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rerererere! 这 可真是子供向行为啊。 大巴的司机问道:“下一站,就是桃花斋了吧?” “不,是棋院。”科执光说。 “刚刚放假回来,就急着上班吗?”司机苦笑了两声,一路上听着后排这些人的对话,也知道了他职业棋士的身份。 “现在是五点半,立刻赶过去的话,刚好能吃个小尾巴听说我现在成了全民公敌了,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公敌法。” 下午六点,千代田区,棋院的训练大厅中。 按理来说这个点已经进入了棋手们的夜生活节奏,尤其现在严格来说还是假期时段。 但由于名将战的逼近,战鼓的前奏提前敲响,棋手们相互之间早早地就进入了内卷状态。 训练大厅内一片肃杀宁静的氛围,到处都燃烧着焦灼的蓝色火焰。 “看见这个棋形了吗,是上次科执光在东京电视台的快棋赛中,面对大木贵淳八段下出来的” 一张棋桌前,一群棋手们正在打谱,研究棋局。 “面对这种情形,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想着出逃,或者原地做活吧,但科执光却将棋子靠在了这个诡异的地方,从而一举扭转了局面。” “真是厉害啊,普通棋手的话,根本不会在这种点位上思考哪怕那么一分钟吧,但他却在这个快棋赛上,不假思索地就把这个点位占了,真是了不起的棋感。” “可恶!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强啊!快来个人制裁他一下啊!” 一番抱怨之后,几个人继续闷头研究。 大家也都是成年的职业棋手了,抱怨一下也就过去了。 “喂,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间》,你们看了吗?”笹原纪行走向了小团体之间,目光与他们左右对视。 “已经看了,笑话讲得不错,又是一则能够流传后世经典。”成田俊治点了点头,神情却分外凝重。 “与其说是笑话,不如说是宣战吧,是想说自己就算不怎么用力,也能拿下名将战头衔吧。”笹原纪行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笑容,“靖广呀,你怎么看?” 忽然被点到名字,刚刚放假回来,在一旁默默打谱的山冈靖广抖了抖,有种被甩了一个烫手山芋的感觉。 “这只是杂志编辑们随手写的吧,肯定不会是科执光本人的意思吧。”山冈打着哈哈说。 挑衅对手是棋手的必备技能,而媒体人的必备技能就是煽风点火,在棋手们之间挑起战争,引起更吸引人眼球的话题。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觉得的话,科执光本人也并不反对这个无良的宣战吧?”成田俊治保持着牛郎般的笑意。 “啥意思?” “这则笑话好比一把双刃剑,一头指向他,另一头指向我们,他绝对不介意握住刀刃的一端,既然如此我们也能奉陪到底了,不然的话,岂不是显得太没面子了吗?”成田俊治攥紧了手指,摆出跃跃欲锤人的动作。 笹原纪行附和道:“没错,我们早就已经结成了对付科执光的联盟,叫做‘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协会’,靖广你要不要来参加?” “还有这种协会?”山冈一愣。 “当然有,现在协会成员已经发展到了五十多人,顺带一提,这个协会的前身叫做‘被翻盘协会’,就是一群天天被翻盘的人聚在一起,相互交流被翻盘心得的团体。” “这名字也太奇怪了吧!这群人天天在一起,到底在研究什么啊!” 棋院内部的各个小协会不少,主要以技术交流为主,有专门针对某个定式的研究协会,比如雪崩定式协会,妖刀定式协会。 也有专门针对某个布局流派的研究协会,高低中国流、三连星、小林流等等,还有最新最时髦的光之流研究协会虽然科执光本人并不在这个协会就是了。 但这种以交流被翻盘心得的协会,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怎么听怎么沙雕好吧! 和一群天天被翻盘的人混在一起,被翻盘的机率只会越来越大吧! “我们的协会多了去了,还有老汉推车协会,双活协会,双飞燕协会,龟甲协会,自摸协会等等这种。”成田俊治对其眉飞色舞,侃侃而谈,俨然自己就是这些个协会的会员。 “哦,不好意思,突然记起来了,自摸协会是隔壁职业雀士的项目,不过我也的确是这个协会的一员就是了。” 虽然老汉推车这个名字听上去怪怪的,但这还真是个围棋术语,只是不太正规就是了,其具体棋形就是一串棋子推着对方的棋子出头。 双飞燕,就是一个星位两边同时被挂角。 至于双活协会,龟甲协会,也是棋如其名。 自摸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明明这些专业术语都再正常不过了,但不知为何,当它们出现在一起时,总让人觉得怪怪的,甚至让山冈对自己所从事的行业到底是不是围棋有了深刻的自我怀疑。 ——为毛这群人下个围棋,都能整出这么多花样啊! “等等,为什么被翻盘协会能是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协会的前身?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山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问题。 成田俊治说:“大概就是被他翻过的人太多了吧,于是这些被他翻过的人纷纷涌入这个协会,然后就把这里攻占了,最后干脆连协会名字都改了。” 这 这就是一群手下败将凑在一起抱团取暖吧! 参加这种协会,真的不会反向提升棋力吗? “原来你们为了对付我,都开始建群了呀?” “是啊,毕竟你可不是那么容易对——啊!你怎么突然冒了出来!”成田俊治被这突然出现的方式吓住了,连连后退几步。 科执光,正一脸若无其事地啃着草莓味的哈根达斯,听这帮人吹逼。 “为什么你大冬天的还在吃冰淇淋呀!” “我刚从北海道回来嘛,突然觉得这里好暖和,忍不住来点冰凉的压压惊。” 耐寒值高,就是为所欲为。 哈根达斯是顺手在棋院的内部商店里买的。 他对这种世界知名品牌的昂贵东西一项不太感兴趣,但前不久试了试打鹰美爆出来的哈根达斯,发现味道意外不错,索性入坑了。 至于与哈根达斯一起爆出来的伏特加,就雪藏在了行李箱中,等待下个庆祝的时机再开瓶。 “科科科科科皇还朝!”也不知是哪名棋手这样高声一呼,整个棋院的人都知道了。 话说,自己啥时候被安了一个科皇的名号? 结果一看,是安永心喊的。 这样就容易理解多了,最近的科吹越来越多,安永心就是其中当仁不让的佼佼者。 被同行吹捧的感觉固然不错,但科执光总觉得被他吹不是那么自在。 严重怀疑这人是个“克大哥命”,就好比有些人天生克夫,或者克主一样,失武就是这么没的。 顿时,许多道充满进攻性的猩红目光从四面八方刷刷射来。 仿佛一脚踏入了蝙蝠的洞穴,危险又刺激。 科执光赶紧加紧进度,三两口扒完了哈根达斯,然后一个后仰投篮,将盒子精准命中垃圾箱里。 射击技能,还可以这么用。 “还以为你要在北海道待上一个月呢,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就回来。”成田俊治最先回过神来,气定神闲地坐在了科执光的对面。 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干就完事了。 “想来想去,还是锤人下棋有意思,要是真在北海道那种地方待上一个月,手关节可是会生锈的。”科执光也坐正了下来,已经将手探入了棋盒里,握住了一枚棋子。 已经准备好猜单了。 其实这番话多多少少有些吹逼的成分,他的原定战术面板的确是在北海道结结实实待上一个月,顺便布置一下那间新得到的小别墅。 但一番仔细的利弊权衡之后,还是算了,竹刀锻给他的压力还是挺大的,此人似乎并非是一个能躺着战胜的选手。 起码得坐直起来,认认真真地全力以赴。 但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嘛,得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才行。 “准备好了吗,科执光,你现在可是刚从北海道回来,手还是生的,或许得给你一盘棋的时间让你热热身才行?”成田俊治睁开了一直以来都微微眯着的眼睛,挑衅意味十足。 不仅是成田俊治,其他人也都十分想上来和科执光来一局。 在他们看来,科执光在北海道玩了这么久,手肯定是生的,再加上此人的棋风够浪,现在无疑是击败他的最好时机。 从新星战以来,科执光似乎就突破了实力的瓶颈,达到了一个新的台阶,从最开始的58训练赛胜率一路猛升到了80,这还是他浪输了许多盘之后的数据。 而到了赛场上,大家也都看到了,很快又斩获了两个冠军,继续延续“新星头衔获得者第二年势头无可阻挡”的神话。 总之,现在是击败科执光的最佳时机! “没必要,我现在的手感,空前不错。”科执光淡定地点头。 帝王池的效果还在,持续半年的半完美状态,对付成田俊治应该算是足够了。 “那么,开始!” ——躺倒。 再来一个,再躺倒。 到了第三个时,时间已经很晚了,索性来了盘快棋,于是还是躺倒。 晚上十点,今日的行程才终于收工,棋院墙壁上的战绩表上,科执光的下面又多了几个√,意味获胜。 “说好的他度假了这么久,手应该生疏了呢?这不是正热乎着吗!” “可恶,为什么这人去了躺北海道,状态一点都不掉的啊?难道说《科执光在度假》要成真了?” “我听说了,他这次去,还是和晴岛公主一起去的,也就是说俩人有充足的时间下棋练习,很有可能这段时间,他的手感一直是热乎的。” “什么?和晴岛公主一起?岂可修!莫非老汉推车,双飞燕,双活、龟甲这种乱七八糟的围棋协会,真的要成真了?” “我这边的情报更扯淡,堀江鹰美和奥拓熊樱也在他的队列当中,没准是四人合作小分队。” “他奶奶的!这阵容都够凑一桌麻将了吧!居然是自摸协会的!无论谁都行,快点来制裁他一下,让他尝尝亚军的滋味!” 一群人在后面小声哔哔道,怒火越烧越大。 “那么感谢指教,今天就先到这了吧。”科执光与这盘棋的对手相互鞠躬之后,便起身离席,全民公敌体验活动暂时告一段落。 感觉还挺不错的,众所周知,最爽的往往不是下副本,而是被当副本下,最后作为副本boss把游戏玩家一一拍成屏幕灰白。 爽完之后,踏出棋院,逼人的冷空气再次袭来,每一口呼吸都化作了白雾。 在几盘棋的预热下,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生活的轨道上来了,脚下就是东京,身后就是棋院,眼前是泡泡般虚幻的浮光流影。 山冈作为同公寓的舍友,也跟了过来。 “好冷啊,最近的昼夜温差可真是大啊。”山冈裹着衣领说。 “据说这个气候会持续一整年。” 山冈点头:“反正专家们是这么说的,好像是什么拉尼娜和厄尔尼诺效应吧,会引发许多自然气候灾害。” “呀,下雪了。” 科执光忽然感到了鼻尖一凉,抬起头看,鳞白色的结晶已经洒满了天空。 “兆头不错啊,回来就能遇上降雪。” “我觉得对于一个从北海道归来的人来说,降雪可不如降雨有意思。” “差点忘了你是从那里回来的,但比起乡下的雪,城市的雪也挺有风味的,好好体验就是了。”山冈笑着说。 “也对,那就走吧,不撑伞。”科执光就这么迈入了雪中,一场不用撑伞的小雪。 但忽然间,他的脚步停驻了。 “怎么了,有东西忘在棋院里了?”山冈问。 “不,我只是觉得,今晚可能又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科执光望着黑暗的雪天说。 不详的预感又来了,每一片落下的雪花,仿佛都是黑色的。 也许在今夜的某个地方,坏人们正在聚会吧。 第二十六章 · 东海龙宫 深夜之时,一场夜雪降临东京。 从12月到2月份之间,东京的每一天都有可能下雪,但作为一座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天生自带高温效应,雪在这里是积累不起来的,说白了,就是这座城市挺热乎的。 一艘豪华的游轮停靠在了东京湾的港口,由于没有开灯的缘故,整艘游轮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无形中给人危险的气息。 一辆米白色的丰田从港口外驶入进来,停在了游轮的入口处,钢铁支架的阶梯通向游轮的高层。 “就是这里了,西千先生,龙座先生正在甲板上等你。”司机对后排的人说。 西千彰朝窗外看了一眼这艘黑暗的游轮,深深抽动凉气:“听说这艘船,就是本次龙座战的举办地点?” “正是如此,本次龙座战的一切赛程,将会在这艘船上举行,五月初的时候,它会载着参赛的棋手们从东京湾出发,游遍整个东南亚,每隔两天进行一场比赛,预计将用十二天的时间结束掉整个赛程,决赛的冠军诞生之后,船也就开到了夏威夷,刚好迎来度假。”年轻的司机解释道。 “意思就是,在太平洋上的对局啊,以往的棋战比赛都是在日本本土举行,这次干脆连陆地都没有,直接将棋盘搬到了海洋上,这种噱头以前从未有过吧?” 光是面对这艘船,西千彰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西千彰,道策头衔持有者,今年三十六岁。 虽然是个职业棋士,但却留有一头牛郎般的傲人杀马特金发,除了围棋的本职工作外,还参演电影,和许多女明星们有所来往,出没于各大娱乐版块,生活相当潇洒自由。 在保持了花花公子般潇洒做派的前提下,他也依旧保持了强劲的棋盘竞争力,单就人生赢家这个点上,委实能在整个棋道里排进前三。 但无论再怎么人生赢家,也终归只是个正常人,在越川龙己这种非正常人面前也只能提心吊胆。 “这都是龙座先生的意思,路线也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尤其是最后的决赛地点。” “最后的决赛地点?”西千彰不解了片刻,但很快明白过来,“就是越川龙己他曾经发生海洋事故的那片海域吧?” “应该就只能是这样了,虽然龙座先生并未明说就是了,但大家懂得都懂。” “执意要把决赛的地点设置在当年自己死而复生的地方啊,该说不愧是越川龙己吗?”西千彰的额头上渗出了些冷汗。 从大海上遇难而归的人,多多少少会对海洋有些恐惧,连大海都不敢再多望一眼,尤其是对于自己当年遇难的地方,那是一生都不会想再去的阴影之地。 而这个男人,居然打算在这个地方进行龙座战的决赛。 已经无法理解他的思维了。 越理解越难以理解,越难以理解就越让人害怕。 “你说,有没有可能真正的越川龙己已经葬身了当年的深海,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人,是海中妖怪对其冒名顶替的?”西千彰开了开玩笑,以此来缓和自己怯场的心情。 “这种玩笑,龙座先生自己也开过,但这也恰好足以证明其真实身份是个人类吧,毕竟妖怪可不敢暴露身份。”司机也跟着哈哈笑了笑。 “也对,人类连核弹都捣鼓了出来,干掉个把妖怪应该不成问题。”玄玉智上说。 核+辐射,在日本其实多多少少有些禁语成分,也就俩个人讲无良笑话的时候用用。 战后的日本人均辐射tsd,哪怕是再过三十年之后,它们的酒店床头柜前也不怎么设置插座,想要给手机充电还只能在桌上充,防的就是睡觉时手机一直在脑袋旁边。 “不过,对于棋界来说,核辐射并没那么管用啊。”司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幽幽的。 这个梗,也确实只有棋界能懂。 毕竟,又不是没人在原子弹下对局过,对局的双方包括裁判一共三人,这三人还都成功活到了八十多岁,辐射什么的,怂都不怂一下。 谈了许多玩笑话之后,玄玉智上才推开车门,登上了进入船内的台阶。 船首的宽阔甲板之上,越川龙己坐在一张白色的餐桌前,眺望着雪夜中的城市,餐桌上的唱片机旋转着一张古典的唱盘,还有一盏矿灯类似的照明物,在周围撑起了一个小光棚。 一把小遮阳伞挡在了餐桌的上方,将雪隔绝于外,但并遮不到桌子之外。 越川龙己,就一直这么淋在雪中,紫色风衣的肩膀上都累起了些积雪。 港口的温度是低一些,雪都化不了的。 听见后方传来的脚步声之后,他便欣然回头,操起一口肺活量充沛的嗓音开口:“我亲爱的彰哟,你终于来了。” 随即他便摆出一副热切欢迎的姿态,邀请对方坐到餐桌前,餐桌上是一瓶被撕去了标签的红酒,还有两只高脚杯。 西千彰头疼地揉了揉眉角,鬼知道这酒,到底是不是真的酒。 他坐到了对面,用手在酒瓶上试探了两遍,确认它没有不详的感受,才有所放心,但并没喝几口的想法。 “如何?这个地方很不错吧?能淋到这么棒的海雪,还不用撑伞,就好比最好的天气往往不是晴天,而是那种不用带任何雨具,就能独自散步在公园的小雨天气。”越川龙己撑了撑臂膀,像是在展示身后的财宝。 他身上的积雪说明他在这里已经矗立了很久,他显然是真的很沉迷于这种天气。 还有那狂乱的发丝上,也被积雪堆满。 “越川先生你这么急着找我在这种地方见面,想必接下来的事宜大概率与龙座战有关吧?”西千彰挺直了腰板,打算以不输给对方的态势对话。 越川龙己皱着眉头晃了晃手指头,嘴里还发出努动的声音:“不太行啊,彰,这么快就想进入主题,如果是科执光的话,他肯定是不会介意与我多聊几句的,我坚信他也是个热爱雪与小雨天的人。” 西千彰愣了愣,随即一笑:“是吗,我听说他的对话方式往往很直接了当,能直接提出对局的,基本都不拖沓。” 越川龙己继续以导师的口吻开导而道:“不不不,再好好想想,他是一个强者,强者之所以单刀直入,往往是对弱者不感兴趣,但我就不同了,我也是强者,他在与我正式进入主题之前,肯定会将情绪和氛围调试至完美,而周围的这一切,不就正是最佳的调节剂吗?” 越川龙己继续展示着周围的一切。 夜雪之下的东京,寂静的船港,黑暗的游轮上,一盏矿灯撑起了方寸几许的光明,像是座远离城市的孤岛。 这里同样也在雪的覆盖范围下,相比城市那显得温润可爱的雪来说,这里的雪则显得寒冷孤寂了许多。 意境,确实有那么几分味道,但不过不是什么好味道。 西千彰定了定神后,语气也变得风雅了许多,像是进入了演员角色:“不错,强者只有与另一个强者对决时,才会放慢调子,那能告诉我,我被召唤至此的理由吗?” 虽然西千彰好像上了道,但越川龙己还是将手往外一翻,似乎挺失望。 可能是演技不够到位吧。 “你应该知道最近夜神国京正在想方设法对付我吧,还把一群老九段们都叫到了北海道举行关键会议。”越川龙己直接切入主题。 “有所耳闻,应该是个大计划。”西千彰平和而道。 “他能忍我到现在,到底是该说他脾气好,还是说他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呢?答案当然是后者,”越川龙己说。 “虽然我不了解他的野心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已经知道了会议的结果在夜神国京牵头,其余的九段们跟进的情况下,本次的龙座战将会以团体战的形式展开。” “团体战?头衔战还能以团体战的方式开展?”西千彰非常意外。 又是开创先河的做法。 那么问题来了,到时候如果真有一个团体战成为了冠军,那么头衔到底该给这个团体中的谁呢?总不能五个人都发头衔吧? “具体怎么操作,就是他们的事了,但他们之所以决定以团体战的方式开展本次比赛,说白了就是对我的集体讨伐,就好比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那样,为此我也需要盟友,比如你。”越川龙己说。 冰冷的海浪拍打在船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恶龙,向西千彰发出组队邀请。 第二十七章 · 奇怪的棋谱又出现了 冰凉的雪花从遮阳伞外飘了进来,冻在了西千彰的手背上。 这个邀请大概率无法拒绝。 接受组队,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把自己的前途和运势与越川龙己绑定在一起,又称他自己被绑定在了对方的战车上。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辆战车,很可能是对准沟里开去的。 “我想问一下,这次龙座团体战,每个团队会有几人?”西千彰没急着点头。 “五人,正常的团体战规模,积分赛制,团队的每一环都至关重要。” “这种赛制对于越川先生你来说,一定很不利吧,以夜神国京的能力,一定能凑齐梦幻般的五人阵容。” “是啊,人脉可是他的强项,他的面子可大了去了,所以我只好求助彰你了。”越川龙己将双手拱在了桌面上,摆出一副诚恳的姿势。 “那个呀,越川先生,想要拉拢我入伙,起码得开出些让我心动的条件才行吧,不然的话,要是夜神国京那边开价更高,我可就不好办了。”西千彰提了点胆量起来,笑意稍稍放纵。 区区谈判反击的血性,作为一个头衔拥有者,当然具备。 “嗯.....条件啊,彰你这么一提,我还真是不好办呢。”越川龙己扶着下颚,看着远方思索着。 忽然,他像是灵机一动般打了个响指:“对彰你来说的话,那个应该最合适了吧......”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空旷的甲板上回荡,而后被寒风掩盖。 紧接着是红酒之间的觥筹交错,协议达成。 “ok,我同意了,那么接下来三名队友该上哪去找呢?”西千彰问。 “这就又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呀,肯上我这条船的人到底还有谁呢?” 越川龙己对着寒风交加的城市沉思。 ...... ...... 远离港口的另一端,千代田区的繁华街道上。 从棋院出来后,科执光又和山冈绕了绕小远路,在居酒屋里搓了点串才回来。 难得遇上城市的小布尔乔亚之雪,是得好好逛逛才行。 至于远方可能有坏人正在聚会什么的,管他呢,反正一时半会打不到这边来。 “我回来了。”科执光拖着行李回到了桃花斋。 “啊啊啊!科执光回来了,快跑啊!”有道友们看见科执光后,拔腿就撤。 “嗯?什么时候,我的恶名已经这么响亮了?” 山冈扶着额头回答:“不是一直都这么响亮吗......话说你也知道你这是恶名啊!” “也对,在北海道玩了这么久,差点都忘了。” “我一直都想问了,你真的是一直在北海道游玩,没怎么碰棋吗?”山冈也很疑惑地问,在他看来,刚刚科执光直接一回来就与那么多人开打,多半是要翻船的。 “这个的话......其实我一直都在和晴岛,熊樱,还有鹰美她们练棋,手一直都很热。”科执光索性将所有人的名字都推了出来。 山冈一噎,差点没站稳。 ——好家伙,原来你是真的和她们在一起啊! 科执光又自言自语补了一句:“其实比起棋,还是麻将打得多一些,这玩意搓起来,比围棋带感多了。” 山冈继续被噎住。 ——原来自摸协会真的存在! “咳咳,我先回房了。”山冈顶着眼镜,扶墙而行,脸色显得十分苍白。 咦? 怎么这人看上去这么受打击的样子? 失恋了这是? 懒得纠结这个问题,科执光拖着行李回房。 之前的行李是直接放在棋院里的,没来得及放回来。 穿过熟悉的走廊和楼梯,还能顺带望一眼中庭里的桃花树。 虽然这是株充满了玄学之力的神树,但面对凛冬的寒意,它也收起了花瓣,变成了光秃秃的样子。 这样的一株桃花树立在雪中,还挺有种别样的美感。 回到自己的房间,温馨的光环再次覆盖而下,仿佛半管血的英雄回到了泉水中。 浴池的水也已经烧好了,一切一如既往。 房间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出这里空了半个月。 话说.....量子力学之神女仆和北海道的雪女女仆,能凑CP吗?这个能磕吗? 将行李箱搁置在一边,一个后倒,躺在床上,熟悉天花板映入眼帘。 经过长达半年时间的相处,这间屋子已经被布置成了完美的个人空间。 平常用不到的小东西,都成功处理掉了,送人的送人,扔掉的扔掉,空间变得相当整洁。 用来安置奖杯的柜子上,也满当当地挂载了许多荣誉。 一则日历置于桌上的棋盘前,当前的时间是一月四号,离名将战也已经不远了。 而在桌前的墙壁上,那犹如暗杀名单一样贴着的头衔持有者剪报,也终于可以正式开工动手了。 想到这一点,科执光一个呦西从床上起来了,来到棋盘前,开始随便找几张有价值的谱打打。 但将棋盘上的幕布掀开之后,科执光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东西存在。 【好用的棋谱】 一叠像是文件袋的东西躺在棋盘上,厚厚一大摞。 【成功触发事件:与清沼汹泽密切对话(√)!】 这......居然是与泽子哥对话后所得到的东西。 果然,与他对完话之后真地有道具出货,不过量子力学把它刷新在了家里的主棋盘上,而非临时工棋盘。 可能这就是,让自己好好度假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科执光怀着好奇不安的心将文件袋拆开,里面还真倒出来来了一摞棋谱。 他的神经线被挑动了。 这让他回忆起了第一阶段的藏宝图任务,每得到一张棋谱,棋力都往上拔一大截,可谓是用开挂的速度,强行把他的基本属性刷满。 科执光迅速浏览起了棋谱,在棋盘上摆动了起来。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棋谱,都是他自己平时训练赛所下出的棋谱。 但不过这些棋谱神奇的地方在于,它除了是复盘原谱之外,还又分出了一张长达20手的变化图棋谱。 每张主棋谱,都有20张分支棋谱,而主棋谱也就三张。 这么大一摞棋谱,其实也就复了三盘棋。 每局棋,指点20手。 是这个意思吧? ( 第二十八章 ·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自己的普通训练局棋谱。 二十手棋的指导。 种种因素杂糅起来,科执光总觉得,指导这二十手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量子力学之神的本尊了。 它,终于亲自下场了? 科执光下意识望了望左右,看看它有没有趁机出来皮一下。 结果它这次很安分,丝毫不动。 科执光将幕布推开,立刻抓紧时间在这上面研究。 首先是第一张棋谱,日期是两个月前,这局棋他执黑,赢下了这局棋。 虽然是赢棋,但并不代表不用复盘,有时赢棋的一方所犯下的错误真就未必比败者少了。 作为一个学习效率超高的选手,科执光当然也复过这局,结论是......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这局棋下得没毛病。 但至于在它的眼中自己这局的发挥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这份指导棋谱的指示,科执光将第一步它的指导棋落在了棋盘上。 黑色的火焰溅射而出,结结实实地把他的手指烫到了。 科执光皱了皱眉。 这劲,真大。 当再看一眼棋谱,打算摆棋时,科执光愣住了—— 它,弃子了。 那是一朵开在了二三路线上的花,生命力十分旺盛,在科执光的战术中,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多半不会把它当残子一样弃掉。 但它,居然说弃就弃了,而换来的回报也就是外面稍微走厚了那么一丁点。 起码在科执光的眼中看来,这就叫不等价交换,是违背炼金术铁则的,是要被扔进真理之门献祭个手脚.....呸,扯远了。 完全无法理解,下一手棋—— 更玄乎了。 玄乎得让科执光反复看了看棋谱,确认自己没摆错。 呈现在棋盘上的,是一串在二路疯狂爬行的棋子。 任何围棋老师在孩子们刚入学的时候,都会将这个棋形当成反面教材批判,告诫大家以后不要在这种地位上爬来爬去。 恶手、俗手,这就是用来形容这一串下法的术语。 这.....真的不是量子力学的“皮一下”病开始发作了? 坑!这都是坑! 这就好比开开心心给你一堆纯爱,然后阴阴地在里面塞一枚ntr的刀片进去! 继续跳过,下一个—— 看上去好像正经了些。 在一片很复杂的棋子绞杀地带,一枚黑棋冷静地自我连接。 那么就从这手棋开始研究起吧。 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科执光都在棋盘前,研究这60多手棋,除了一些看上去明显是抽风下出来的棋,他都有在认真研究。 尤其是当棋局进入到了近身战,子力开始接触的时候。 它的表现,几乎是完美的。 那些平常看不见的鬼手妙手,都被它捕捉到了,浮现在了棋盘上。 夜晚的时间悄然流逝,整片桃花斋一片宁静,融雪的水滴落在中庭的土壤里,化作了完美的养分。 雪也悄然地在下,远方的港口,那艘游轮的甲板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一瓶被喝了半瓶的红酒孤零零地立在桌上。 街道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很多在夜晚出来闲逛的人们都看见了这平日里在东京难以看见的一幕。 四点钟,科执光粗略地研究完了十多步棋,躺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用手指拧了拧眉毛。 已经开始困乏了。 但这种找到宝藏的燃烧感,又让自己不太能睡得着。 那天与基多拉对战时,进入了那扇门后的兴奋战栗感又回来了。 这里的每一手棋,水准都是“门”级的强度。 应该是的吧? 不仅如此,它还有种别样的熟悉感。 类似于当时第一次和石心对弈时,自己也因为他那近乎克苏鲁级的不可名状棋路而SAN值狂掉,掉着掉着,甚至还掉出了熟悉感。 这次的情况也是一样的,那种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不过这次,这些棋就完整地呈现在了他眼前。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指的力道,总觉得自己在接近一个不得了的真相。 说起来,之前在北海道时,它发了一个【接下来就好好享受假期】的小卡片,原来这番台词还有第二层含义——假期结束后,就又有新的活给你整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打算继续拿起下一份棋谱时,忽然间发现,棋谱的下面居然还留着一行小字。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科执光不禁笑出了声,还捂了捂额头,有种半夜上网被母上抓包的感觉。 这句话到底是一开始就存在这里,还是它趁自己一个没注意,悄悄在上面蹭了这么一笔呢? “好的好的,我睡了我睡了。”科执光从棋盘前起身,来到浴室,满缸的热水已经准备就绪。 一澡泡完,立刻上床入睡,在【入眠速度加快】的作用下,科执光很快关断思绪。 夜晚,依旧静悄悄。 但顷刻间,犹如生命苏醒一般,有那么一些小物件苏醒了。 棋子无声地被投入进棋盒中。 行李箱中的衣物也一一取出来,然后塞进洗衣机里。 那瓶还未开封的伏特加也摆在了荣誉柜上,和一众奖杯一起。 就这样,在无人观测到的情况下,一切都自动收拾好了。 在那被幕布盖住的棋盘下,一张小卡片正在生成。 卡上的字迹也慢慢浮现而出。 【可选任务:神之一手】 【没想到吧,神之一手是能以复数形式存在的】 【快进到磕佐为和褚赢CP】 但摆在桌上的那些记录了神之一手们的棋谱,则开始慢慢消散。 消散成了无数个数据的单位碎片。 就这样,六十张棋谱在科执光不注意的时候,被放进了回收站,并按了卸载键。 整间屋子终于彻底安静。 ..... ...... 一觉醒来,果然房间已经都收拾完毕了,空荡的行李箱躺在房间的一角,需要洗的衣服也都塞在洗衣机里,只需一个启动键就能工作。 窗台上积了一层不浅的雪,这对于东京来说实属罕见。 在窗台前呼吸了半天的冷空气后,科执光才清醒过来,逐渐意识到昨晚的事有多么神棍。 “咦?棋谱呢?我放在这的那么大一个棋谱怎么没了?”科执光忽然注意到了这点,在桌面和垃圾桶里翻动了起来,都没找到棋谱的影子。 仿佛一场梦。 但最后一个地方还没有搜寻过——那当然就是被幕布盖住的棋盘。 科执光将棋盘上的幕布一把揭开,果然有货。 但不过不是棋谱,而是一张卡片。 科执光将其拾起来视察—— 这..... 这算是阴间CP吗? ( 第二十九章 · 你的名字 科执光端详着这张任务小卡片,略有所思。 这可真是......合着本番真的有“神之一手”这种概念存在? 梦幻联动还能这样实现的?双厨狂喜? 当然,任务卡片上的这个“神之一手”只是在玩梗而已,量子力学之神也是神,它指导出来的棋,当然叫做神之一手咯。 不过说起来,它的正式术语到底叫什么呢? 科执光下意识望向旁边。 量子力学之神这个称呼,只是科执光觉得叫着好玩,随便给它起得称呼,欺负它不会自己主动开口说话。 那么它的正式学名,到底叫什么呢? ——科执光不禁思考着这个问题。 或许.....“量子力学之”这五个字去掉,只单独保留一个“神”字下来吧。 忽略这些问题,继续下看...... 【10分,兑换一次】 【这个是给你赛后复盘用的,不是赛场装逼用的哦】 切,还以为能直接在赛场上开挂呢。 不过想想也对,大部分情况下,它是不会下场帮助自己的,为了维护比赛的公正性。 上次开启【献祭之力】在那里踩核级油门,其本质上,也只是将自己的计算能力强行提升到一个难以触及的境地。 虽然这种手段作弊意味很浓厚,但那的确是由科执光自己下出来的棋,每一枚棋子上都烙印着独属于他的棋风与灵魂。 它不会亲自降临到赛场上,公平竞技的神圣性在它之上。 10分,兑换一次......到底兑换什么东西,它并没有说明。 分这种东西到底从哪里薅来,虽然它也没说,但科执光也能猜到——当然是刷人咯。 弄懂这些问题就好办了,一切照常工作就行,反正他的日常工作就是刷人。 不过他还是想问......我昨晚放在这里,那么大的一摞棋谱去哪里了? 昨天晚上的那六十张棋谱,是真地消失了。 如果不是这时突然出现了这个可选任务卡,他都要以为那是昨晚的一场梦了。 一番思索之后,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昨晚给的这60张棋谱,叫限时体验版本,好比网文网站为了骗读者进来消费,会搞一个限时免费模式,过了这村没这店。 不得不承认,昨天的体验很棒,本顾客已经入坑了。 理清一切之后,科执光便抓起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往自己肩膀上飘逸一批,便出门了。 “我出门了。”科执光回头对屋内说,这是他每日的习惯。 但正要迈出门时,他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科执光问向屋内,目光落在那张棋盘上。 它还是不回答。 算了,就先用量子力学这么叫着好了。 说不定它本来也就没有自己的名字,等着被科执光起一个名字。 考虑到它有一对犬耳...... 决定了,以后买条宠物犬,把宠物犬的名字给它用好了。 刚好从晴岛鹿身上爆出来的【宠物卷】还没用。 可惜桃花斋不准养宠物,只能等哪天自己收入突然暴增了,能去外面租一个更大点的房子。 也不远了,名将,龙座,都是这半年的事。 怀着对未来的自信,科执光踏上了工作之路。 ...... ...... 来到棋院,这里的战意空前高涨,几乎每张棋盘前都有人在对局,落子的声音不绝于耳,每张棋盘后都是一张坚如磐石的脸庞。 “真是壮观的场面啊,就像是大学期末考试前的图书馆,图书馆从早上开门的一刻起,就是爆满,去晚了还找不到位置。”夏夫英满意地看着这样的场面。 “这和科执光给他们的压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吧,好比暴躁不安的鲶鱼闯入了沙丁鱼的领地中,把整个水池都盘活了。”直坂藏之介跟在他的身旁。 “竹刀锻也是其中之一,如果说去年的他还带点浮躁式的好战,那么经过了这一轮闭关的他,已经变得沉稳起来了,虽然依旧好战,但能明显感受到他心态的成长。” “最近有这么一个说法,叫新世纪五杰,分别指的是玄玉智上,科执光,竹刀锻,安永心,晴岛鹿这五位年轻的棋手,预计到了二十一世纪,时代将是他们的天下,你认可这个说法吗?”夏夫英问。 “这个称号听上去不错,确实这五位年轻人无论是名气还是实力都不容小觑,不过......安永心是怎么混进去的?就因为和科执光的那盘号称百年的名局?” “含金量最高的亚军......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而且用他来开拓一下韩国市场也是极好的。”夏夫英笑了笑,但凡竞技领域,总会有那么一俩个含金量超高的亚军存在。 直坂也笑了笑,但很快又一消沉:“那失武还真是可惜呢,他本来能成为第六杰的。” “是啊,真可惜。” 关于那件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直坂忽然朝一个方向抬了抬头:“哦,我们的五杰之一,科执光也已经早早地来上班了。” 顺着他所望的方向望去,科执光正端着一杯晨起的咖啡,从正门口走来。 大部分人都沉浸在棋局中,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科执光抿着咖啡,视线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能看到。 能看到每个人身上所对应的积分。 虽然他什么卷也没搓,但每个棋手身上所携带的积分都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了他面前。 2分。 3分。 6分。 8分。 ...... 看上去积累满10分并不算难,随便锤两个人就有了。 而且由于名将战的逼近,大家现在都在训练快棋,效率高的话,一天能砍上快10把。 除了研究每个人身上所携带的积分之外,科执光也在留意分值与他们棋力间的相关性。 结果发现,一个棋手身上所携带的分值,与他们的棋力并不成正比。 有的棋手明明实力很弱,但却携带了8分的分值。 而有些强者只携带3分。 “哟,科执光早上好。”山冈突然凑过来打招呼。 “早上好。”科执光依旧在观察周围。 “真是难得啊,你居然会这么早起床上班,我要是到北海道玩上两个星期再回来,第二天多半是没精神的。” “嘛,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嗯???” ——啥意思啊? ——合着就真把我们当盘菜? 科执光的一圈环视完毕。 最高的积分携带,也就9分而已。 看样子这又是个细水长流的任务,得耐着性子慢点刷才行。 但目光一个收回,落到山冈身上时,他愣住了。 “为什么你的身上能携带20分?” . 第三十章 · 能和我来一发.....呸一局吗 “啥?”山冈疑惑而道。 “啥也别说了,先来一局。” 山冈就这样被科执光逮到了棋盘前,来了一局紧张刺激的快棋。 虽然科执光最近一段时间的棋力处于飞跃期,但山冈最近也取得了十足的进步。 再怎么说他也是初定就能上二段的强者,只不过天天和科执光混在一起,给了旁人一种他很弱的错觉。 “虽然快棋是你的领域,但是我的也不赖。”山冈气势丰沛地说道,摆出了一副黑道开打之前的架势。 “那就,来吧。” 棋局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 山冈的拳头锤在了桌面上。 “可恶,还是一如既往地稳......” 棋局结束之后,特效消失,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的“叮——你的20积分已经到账”的提示音。 也不知道它会以什么方式来计分。 加载了半完美状态之后,科执光这局的发挥很稳,没有给山冈什么机会。 至于山冈的实力和状态也和科执光预期的一样。 此人也是刚放假回来,手生得一匹,刷起来相当容易。 这个积分,既不代表实力,也不代表状态,那它到底代表什么呢? 科执光继续观察着周围,在他的视线中,每个人身上除了显示可掉落道具之外,还多了一串阿拉伯数字,积分从1到10不等。 相较之下,山冈这个20显得尤为特殊。 再看一眼山冈,他身旁所显示的20后面突然多了一个倒计时般的小钟,为期是24小时。 长达一天的冷却时间。 “来复盘吧。”山冈叹了声气,抹开了棋盘。 “来了。”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你的快棋能这么厉害呀?”山冈挠着头问。 “你刚才不是说你的快棋也不赖么?” 山冈哽了哽:“这......刚才上头了,嗯,只是上头了。” 正复盘间,夏夫英和直坂一起走了过来:“表现依旧很出彩啊,科执光,这次名将战,想必是你、竹刀锻和玄玉智上的三分天下吧?” 眼见俩位过来,山冈立刻鞠躬而道:“俩位早上好。” “早上好,俩位。” 但科执光紧接着又说:“所以说,那杂志的封面,什么时候能把我也P上去?” “哈哈,下一期就有你了,这点放心。” 说笑之余,科执光继续抽出眼神观察着俩人—— 夏夫英7分,直坂9分,已经算是高分了。 忽然,训练大厅里的落子声在同一个时刻全都消失了。 竹刀锻踏入了这里。 虽然大家如此勤奋刻苦,主要还是为了对抗科执光,但单论威慑力,还是竹刀锻更强一些,毕竟他的眼神看上去更具侵略性。 横跨半个训练厅的距离,科执光遥遥地和竹刀锻对视了一眼,但都没有互相走向对方开打的意思。 种子选手们在正式开打前,往往不会约训。 竹刀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上了一层楼,进入了另一间训练厅。 他的自带分数,居然有30。 越来越不懂这个评分标准了。 “这也是赛前挑衅的环节之一吗?可以可以,想必这次名将战会成为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届。”夏夫英满意地说。 虽然按照古法和印象,棋手们之间往往讲究谦虚和文雅,但如今的年轻人们并不太喜欢这套,纷纷寻求叛逆和张扬,对于古板的老人来说,就算不喜欢这种行为,也必须承认它。 “我想咨询一下,他到底是怎么在北海道闭关修炼的,那地方真的有人陪他训练吗?”科执光差异道。 夏夫英回答:“有,而且绝对够强......日风谷鬼太郎,现今月天头衔的持有者。” “三大头衔持有者,亲自帮他?” “是的,相比夜神国京和越川龙己,日风谷鬼太郎可谓脾气很好,很好说话,没什么野心,就算是比较普通的棋手去找他求教,他也多半会答应。”夏夫英说,像是在描述一个和蔼的爷爷。 科执光回忆起了贴在桌前的那份剪报,日风谷鬼太郎的模样。 说实在的,这兄弟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好人。 而且这人连鬼字都写脸上了。 夏夫英似乎也看出了科执光的疑虑,坦然一笑:“这就是日风谷鬼太郎的个人风格了,别看他所持有的月天和御城棋、龙座平级,但他有着不同于这俩人的追求。” 直坂也补充了一句:“除了棋风,每个棋手在这条路上所追寻的东西也不一样,你越往下走,越会觉得这些家伙们有意思。” “嗯,我明白。”科执光点了点头,回头继续和山冈复盘,然后去狩猎其他目标。 一天的上班时间很快过去,走出棋院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空气骤然转冷,灯光开始变得靓丽。 猜猜在这光鲜亮丽外表下的城市,隐匿着多少妖魔鬼怪? 科执光下意识在棋院广场的台阶站了一会,才往前走。 今天一整天下来,其实也就获取了53分,进度比想象中慢很多。 “到底谁会携带大量积分呢......”科执光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忽然街道前方传来了熟悉的问好声:“哟,前辈,现在你这是下班了吗?” 科执光闻声抬头,星彩正站在面前,穿着一身与她年龄略显出入的职场风衣,还裹着厚厚的围巾。 旁边的店是一家饮品店,类似于奶茶店,她刚刚就在这里等喝的。 “你现在才结束工作吗?”科执光问。 “是啊,我这边的工作可是很繁忙的,不过我更好奇,原来前辈你也会有这么晚下班的时候啊......”星彩微微地捂嘴一笑,像是感受到了小小的爽感。 看着别人很晚才下班,是真地会感觉很爽。 她师从晴岛鹿这么久,可能棋艺方面的精进倒是其次,在get爽点方面却学得炉火纯青。 “我可是自愿加班哦,还是不要求加班费的加班,如果老板能知晓我这种伟大的举动,说不定会感动得直接把女儿许配给我。”科执光操起一口阴阳腔调回应,就当是下班后的放松活动。 “那可不会哦,老板只会等你因为过度疲劳头发掉光躺入医院之后,才会感动地买点水果去看望你,并握着你的手说,感谢你的努力让我住上了豪宅,年轻人就应该像你这样多多锻炼。”星彩虽然表情没怎么动,但音色却模仿得惟妙惟肖,非常有内个味道。 放松的玩笑对话结束后,科执光便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 “嗯,慢走,再过几天还要开学,希望能在开学的第一天上见到前辈你登上讲台,发表讲话哦。” 虽然俩人的对话显得很成人,还都是从各自的工作地点回来,但......他们好像还真地都顶着学生的光环。 想必他现在在学校已经成了传说级的人物,踏入校门的话,整个教学楼都要空掉的,没准校长都会抱着签名用的小本子,冲在学生队伍的第一个。 “嗯,我会去的......但不过先说好,我去并不是为了装那啥,而只是单纯地为了母校和神圣的学习环境,我这么说,你信吗?” “呵呵,如果把‘我这么说你信吗’这句话拿掉,我都以为这是晴岛前辈的台词了。” 唔...... 这么听起来还真是,如果没有最后这句阴阳怪气的反问,那整句台词听上去好蹭的累。 莫非,自己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也鹿化了? “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 错身而过的一刻,科执光立刻驻足回望:“等等!” “怎么了?”星彩很淡定地回头。 刚才差点没注意到。 星彩身上所携带的分数。 居然高达80分? 这......越来越让人迷惑了。 “前辈,虽然我作为一个正值大好青春年华的少女,不介意被你这样优秀的男孩一直盯着看,但.....你那像是在盯食材一样的目光,是否未免也太奇怪了呢?”星彩眯着眼睛,单用眼神就能达到如此完美的吐槽效果。 可能这也是关西人自带的天赋吧。 “讲道理,顶多就是盯宝箱的目光。” “看吧,你也承认了,反正也差不多一个意思,莫非在北海道的时候,你就是用这种目光在与她们相处吧?” “那怎么可能呢?在北海道的时候,我的目光和心神都放在遥远辽阔的雪原上。” 嘛,毕竟大家都被开过了一遍了嘛,宝箱里面装着什么,早就一目了然了,充其量也就是看冷战组的目光多多少少带着点撬箱子的想法。 “那个啊,井上,有兴趣,来一发......呸,来一局吗?”科执光认真地发问。 “是指来一局棋吗?”星彩诧异地问。 “对,就是现在,可以吗?” . 第三十一章 · 摆在榻榻米缝隙间的花瓶 晚上八点半,抵达下棋的地方。 这里是位于千代田区中心区域的一间档次不低的棋馆,周围有很多下了班的白领都会选择在这里搓一局。 前台登记的时候,科执光也果不其然被指认了出来,墙上还正挂着他的海报,足以证明他最近的知名度。 这次的费用索性被直接免掉了,毛利小五郎也经常被这么优惠对待。 进入棋馆的包厢,和风的雅韵油然而生。 老实说,科执光没想到星彩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毕竟这可是对方宝贵的下班后时间,应该用来追追剧,跟着电视上的健美操象征性舒展下肢体。 “今天忽然想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这是她接受对局的理由。 星彩在棋盘前正坐了下来,服务员也端着果盘和甜点从门外步入,道完一声晚安之后,便退了出去。 她们还留下了一个单插了一朵红色玫瑰的小花瓶,不偏不倚地摆在了榻榻米的间隙之间。 服务员临走前交代:“壁橱里有寝具,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上二位。” 唔...... 总觉得她的说话语气像是温泉店里的老阿姨。 星彩淡定地答道:“谢谢了,这个我们可用不上。” “这样啊,那可真是抱歉了。”服务员恭敬地离开。 所以说,这瓶单插着一支花的小瓶子,有什么含义吗? “好了,先来吃点东西吧,如果赛前情绪不酝酿到位,下出来的棋也不会好看吧?”星彩挑起了一块抹茶大福,往嘴里送。 反正就是像泡芙一样的东西,非常具有日式甜品的精巧细小美感,除了讲究口感,还讲解艺术品般的精美外形。 可能也还挺讲究昂贵的价格吧。 科执光也坐了下来,边吃边问:“你最近一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呢?” “正常的上下班工作,偶尔也会参加一下同学们的寒假聚会,还到棋院里露了一次脸。” “工作会很疲劳吗?” “这倒不会,我现在只是以实习生的名义在场旁观而已,各种事项加起来,可能也就是普通的同龄人疲劳程度吧。” “普通的同龄人可不会像你这样,身兼多个身份,好几个地点换起来游走.......当然,我除外。”科执光在句末谨慎地补充道。 “那好吧,我的疲劳程度也就是普通的职业棋士水准,这么一说的话,是不是就觉得很有实际感受了呢?” 被这么一点之后,科执光有所恍然。 和普通的学生相比,她确实会显得很忙,但参造对象换成了普通的职业棋士,比如山冈那种勤勤恳恳脚踏实地的新入行棋手,星彩也的确就是正常水平。 “东京,可是很繁华的,如果不够强大的话,可是会被它吞没的。”星彩叹着气说,顺便朝窗外望了一眼,泡泡般美好的街景。 她的眼神也暗淡了些。 年轻人特有的迷茫与困惑。 虽然本时代,年轻人人均积极向上,但在无人的黑夜里,狂欢纵欲之后的阳台,也难免会露出对物欲狂流的不真切感。 “把自己当做现役女子高中生偶像就好了,用元气和爱来战胜困难就行。”科执光说。 “现役女子高中生偶像?在创造词汇方面,前辈你是真的很有自己的一套呀。”星彩的嘴角挑了挑。 “放心,等业界再发展个二三十年之后,现役女子高中生偶像会开得到处都是的,她们在学校和工作的职场间来回切换,和你......和吾等的工作内容差不多,但肯定没有你做得好。” “好吧,那就让我们对那天拭目以待吧。 星彩轻轻地一笑,腰背挺直了些,一直在吃东西的小叉子也放了下来。 战斗状态,一丝丝地在进入。 “可以了,情绪也酝酿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开始对局了。”星彩睁开了眼睛,虹膜上流过一层被武装的光芒。 “很好,就是这个状态。”科执光也正坐了下来。 虽然正坐会限制他的状态,但面对普通的女流棋手,有手就行。 “对了,以前辈你和我当前的棋力差距,如果不让我两个子的话,有点说不过去吧?”星彩拖着下颚说,一抹腹黑之意流出而出。 “这......只让先好不好?”科执光试着讨价还价。 再怎么说,星彩也是入了段的职业棋手,到了这个水平线上,让两子已经是巨大的鸿沟差距了。 “我可是保证战胜你的决心来和你下棋的,当然得需要一点条件加成才行呀,想让我怪怪地躺在地上任凭宰割,这可不太行得通哦。”星彩将用抑扬顿挫的声音结尾,黑黑的笑意被捂在了掌中。 这.....总有一种一切都被她算计在了手中的感觉。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要被让两子吧,不然直接丢锹不下。 “那就来吧,让两子是吧......那可以来快棋吗?”科执光机敏一问。 星彩的眼睛一咪:“前辈?” “好,正常下是吧,来!” 科执光心中一横,洒脱地将黑棋换了过去。 反正也只是工作之后的休闲对局而已,讲究的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而且没准星彩和他之间也的确存在着巨大的实力鸿沟。 “那就多谢前辈了。”星彩发出一声轻微的嬉笑声,随即便将两枚黑棋置于对角星的位置。 对局,开始! 第一枚棋子落下,对局时刻的黑幕从左右降下,清脆的蜂鸣声从耳畔传来。 蜂王 离上次看到这个象征灵,已经过去了快半年了。 说起来虽然他和对方在校园团体战上两军对垒过,但由于分组问题,并没有和她真的在赛场上相遇。 唯一一次对局还是科执光直接冲进了她们校队的酒店里,强行申请对局,还撸掉了她的一只猫。 然后科执光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只猫了,可能是已经被自己玩弄至恶堕了吧,唉,罪过,罪过...... 虽然蜂王的名字里带王字,但视觉表现力并不突出,顶多就是个小领主。 时隔半年之后的现在,再和它对峙,蜂王的身上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更为华丽的纹路,更为尖锐锋利的针刺,仿佛迎来了一轮进化。 根据科执光近期以来的观察,随着棋手的棋力提升,他们所对应的象征灵也的确会产生变化。 最简单的例子,晴岛鹿身后的柱子上用来捆缚龙的锁链都断掉了好几根了。 棋子逐一落下,虽然这并非协商好的快棋局,但双方也都加快了行棋速度,谁也不想回到家中时,已经是转钟了。 嗒声。 嗒声。 嗒声。 棋子在棋盘上开始变多,接近,随即扭断在一起! 在一个关键区域,井上低着头,紧紧地思索了片刻,无意识地咬紧了牙齿,露出了只有在下棋时才会露出的神情。 她悍然地抽出了一枚棋子,主动出击在了,恶狠狠地打入进了科执光的边空之中,溅射起了一片玻璃破碎般的音效。 这.....不是什么好棋。 在心中给出差评之后,科执光正要给予还击时,却忽然像被刺痛了一样,皱了皱眉。 荆棘般的情感,从棋盘的对面蔓延而至。 以棋通感的技能,被触发了。 第三十二章 · 油门前夜 和妖龙之眼类似,它的原型是基多拉的听觉升级版,将对手的情感与科执光自己连通在一起,更生动地体现了“手谈”的意味。 而此刻,那源源不断的,像是荆棘丛生一样的情感,正从星彩刚落下去的那手棋中传递而至。 它不会产生任何特效,以纯粹的情感递来。 当然也不会干扰到科执光的正常思考计算。 迄今为止,这个技能还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效果。 科执光目前所接收到的最强烈的感情是失恋,当时和他对局的那个棋手正处于三角恋被甩后的悲痛之中,每一手棋中都带有浓厚的忧郁色彩,《届不到》的背景音乐响了一整局。 对了,还有一局,和一个中年棋手对局,此人刚被绿了,整个人的心情更加低落,当时所奏响的背景音乐是.....《一路向北》。 而此刻,从星彩的这手棋上所传来的感情,似乎更加强烈。 荆棘在丛生,火焰在燃烧。 焦虑又不安,倔强又叛逆。 科执光忽然脑补出了这样的一副画面.....星彩像黑帮女孩一样,将半个纹身臂膀露出,胸前裹着绷带,手中拖着短刀,脸上挂着鲜血,背着熊熊燃烧的烈焰,走向了荆棘丛生的漆黑月色之中。 这么一想还挺帅的。 但这样的情感只持续了片刻。 因为科执光已经在棋盘上做出了果断的反击,或者说是对星彩这冒然打入一击的惩罚。 讲道理,业界术语就是用惩罚这个词的,这真的不是在搞奇怪的颜色。 如同一盆冰水浇灭而下,星彩的眼睛里动了动,立刻明白了上一手棋有多冒然。 很多时候,下棋就是这样的,前一秒棋子刚落在棋盘上,下一秒自己就开始后悔了。 好比网文作者前一秒刚将最新章节发出去,第二秒就在想能不能把这章删除了。 星彩叹了叹气:“一不小心就冲动了呢,给了前辈你这么好的反击机会。” “要悔棋吗?如果态度好一点,认认真真地求我,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嗷。” “是吗?我也觉得如果前辈能态度好一些,我说不定就真地提出悔一步的想法了呢。”星彩轻轻地哼了一声,眼睛甩了甩对方。 悔棋这种行为,就算是在下网棋,一不小心滑标到了一路线上,也是挂不下面子点悔棋的,更别说面对面了。 棋局继续进行,受到了科执光挑衅的星彩,其攻击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于是棋局很快走向终结。 星彩,光速卒。 “前辈可真是优秀的心理战大师呢,知道自己正常下肯定赢不了,于是开始采取盘外的心理语言战术。”星彩将棋子拍向了角落,意为投子认负,一副不太服气的样子。 “真的不是你自己先冲动走出错棋的吗?如果坐在你对面的是斋藤的话,他肯定会忍不住要赛后喷你一顿了。” “也就是说我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前辈你嘴下留情,没有大力斥责我咯?” “没错,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称赞我亚撒西了?”科执光抖了抖衣领。 “是是是,亚撒西亚撒西。”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这盘棋也就下了45分钟,一节课的时间长度。 外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东京这座城市与其说是即将沉睡,倒不如说是即将苏醒。 俩人离开棋馆之后,还有一段同行的路程。 “你最近很焦虑吗?”科执光直接地发问。 “其实一直都很焦虑,也不是什么最近不最近的事。”星彩安然而答,“焦虑才是年轻人的生活常态,像前辈你这样的神经病乐天派,可是极少数哦。” “荆棘。”科执光忽然单念这个词。 “嗯?什么?”星彩不明所以。 “火焰。” “这是在打谜语吗?” “黑帮少女,纹身臂膀,手持短刀,面挂鲜血。”科执光将自己脑补的画面全部倒了出来。 “前辈,你这是在模仿什么漫画台词吗?”星彩露出了疑惑之色。 “没什么,只是行为艺术而已,偶尔说说抽象话,有利于提升自己的棋力。” 看样子单纯地搞抽象活动,并不能让对方产生共鸣。 也许真地就像星彩说的那样,焦虑才是年轻人的生活主基调吧。 就算深挖她的焦虑来源,也挖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反而只会挖出一些生活上的琐碎细节,比如被迫早起的不情愿,比如刷牙时牙龈出血的烦躁,再比如错过了早班车,地铁上很拥挤等等。 如果不够强大,可是会被东京这座城市吞没的......科执光想到了对方刚才所说的这番话。 按理来说,星彩她已经足够强大了才对,深厚的家境,对运势的知晓,出众优秀的个人能力等等。 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战胜这座城市吗? 还是说,她的敌人另有其它呢? “喂,星彩,如果有什么问题和困难的话,一定要向我们求助。”科执光忽然说。 “哦?”星彩疑惑地转过头来。 “最起码,如果有什么不爽的事,请务必首先找晴岛交流交流,虽然不指望她能有什么好办法,但起码她会认真听你把牢骚发完。”科执光说。 别的不说,晴岛鹿天生自带活跃的光环,她出现在哪里,哪里就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可谓当代孔乙己,保证能像晴天一样驱散不悦的阴霾。 一番瞳孔放大的疑愣之后,星彩失声一笑:“嗯,如果我真的有这种烦恼的话,我肯定会和她说的,不过就实际经历来看,一般情况下都是她来找我倒苦水,我在认真倾听。” “这......” 差点忘了,晴岛鹿说到底也就是个15岁的未成年少女,委实没什么能力当别人的人生导师。 不对,今年她已经16了,说起来离本地合法结婚年龄都不远了。 都怪星彩在这里一口一个前辈,搞得科执光产生了片刻晴岛鹿是大姐头的错觉。 她这个前辈,主要是棋道上的辈分,真到了生活中,晴岛鹿得喊星彩姐姐才行。 “对了,谈起晴岛前辈,得告诉你一声,她最近又会离开东京一段时间。” “她昨天刚到东京,今天人就又没了?”科执光问。 “今天下午晚饭过后,她的妈妈就来敲门了,说是要把她带回老家,去见一下爷爷奶奶,去年她为了准备公主头衔的比赛,没有回去,今年她必须得回去才行,大概会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不在。”星彩说。 “这样啊,可以理解。”科执光点了点头,见爷爷奶奶这种事无可厚非。 但也很可惜,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到她身上所携带的积分。 “她老家在哪里啊?” “在濑户,她家的本职工作是做陶瓷厂的,也是个好几百年的老字号企业,不过那是女方家里的产业。” 这么一提,科执光也记起来了,他之前确实听说过,晴岛一心本来在濑户的陶瓷厂工作的工人,但不过突然在围棋上开窍了,才走上逆袭之路,顺便把老板的女儿娶走了.....非常有资本主义式童话的既视感,鼓励工人好好努力,你也能娶到老板的女儿。 “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见不到她,当地的电视台和棋院报社分部打算为她制作节目,过不了几天,你又能看到她出现在镜头前了。” 科执光又想起了前一段时间,晴岛鹿因为女子杯掉线了两个月。 不过那段时间经常能在新闻电视上了解她的相关信息,所以会有一种她依旧在自己身边活蹦乱跳的感觉。 很快走到了女子寮的楼下,和星彩互相道完别之后,便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女子寮的电梯里。 可恶,手好痒,好想再进去薅一波娃娃。 但不过旁边的门卫阿姨看上去好凶,所以这个想法还是作罢了吧。 科执光在楼下站立了片刻,直到2509房间的客厅灯亮起后,他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想了想,星彩的问题就由她自己来解决吧。 人总会有那么一些困难,不希望别人插手,只希望以自己的力量独自解决。 毕竟,在刚才对局时,科执光感受到的情感除了有焦虑不安之外,还感受到了坚强的叛逆情绪。 像是怀揣着坚毅的表情,在荆棘的丛林中前进,无论被刺痛多少下,也要抵达荆棘的另一侧。 现在,他得忙自己的事了。 回到桃花斋的房间,科执光揭开了棋盘上的幕布,一摞棋谱已经在棋盘上躺好了。 一共是13张棋谱,根据“10分兑换一次”的规则,刚好对应他现在的积分,133分,还余了3分出来。 每张棋谱上都指导了一手棋,以及后面的19手变化图。 这些棋谱也无一例外都来自他的过往对局记录,只不过对局的棋谱无法由他来指定,到底要指导哪一步也不由他说了算。 基本上可以把这个【神之一手】的可选任务理解成抽奖系统,抽到哪张棋谱就是哪张棋谱,抽到哪一步也就是哪一步了。 但好在这个任务是可以无限做的,相当于是日常任务。 但除了棋谱之外,棋盘上居然还有东西—— 【地点说明卡:井上神社】 这.....居然出货了。 还是好久不见的地点说明卡,让人倍感亲切。 星彩身上一直都显示有两个未爆出的道具,之前抽空和她下过几次也没爆出来,但没想到现在这么一盘棋就出了一个。 莫非......触发的条件是,得让两子才行? 那么最后一个携带在她身上的道具,莫非得提升到三子才行? 科执光浏览着这张地点说明卡—— 【井上家祖传百年的神社,坐落在湖中的圣地,巫女承担着与神明对话的职责】 这个神明.....会是量子力学之神吗?亦或是它的同类? 【每年都会有许多退役的老棋手慕名而来,只求与巫女大人对弈一局,以此来得到神明的恩泽】 这个好理解,根据科执光的了解,这也是一种运势传输的方式。 棋界会定期举行老九段们与社会名流人士的对局活动,据说这样能让这些社会名流人士分到运势的红利。 而这些退役的老棋手,也喜欢来拜访这座神社,与神明对局,蹭到神明的红利。 【神们,也会有失误的时候】 这.....特意用了们这个字眼,原来神也是能以复数形式存在的? 也对,神道教嘛,神明就是扎堆林立的。 那量子力学之神,在这群神明中,到底排行老几呢? 【他们正在看着她】 嗯? 怎么最后这句话,画风突然转变? 突然变得诡吊起来了。 这个句式让人联想到“老大哥正注视着你”。 这个老大哥当然指的不是森下老大哥,而是《1984》中的那句“Bigbrotheriswatgyou”。 像是被监视着一样。 他们是监视者。 她则是被监视者。 这俩者到底都指代谁呢? 当然“监视”只是科执光的第一反应,也指不定这句话是在表达爱意,比如父母爱着女儿等等,刚好指代井上家这对姐妹。 总之,科执光一时半会很难理解。 不过这张说明卡的出现,可能也明指科执光将会在某个时段拜访此处,提前把任务铺好。 将卡片放下之后,科执光便开始了今晚的主要活动了——闷头打谱。 不管怎么说,这个【神之一手】的任务特地选了这个时间出现,一定有其必然性。 与它相呼应的东西,也许就是那句【恶龙已经在太平洋上等着你了】 暗示在击败恶龙之前,他需要新一轮修行才行。 在正式开始摆动棋子之前,科执光顿了顿,没来由地细数起了接下来将要同步发生的事。 他、竹刀锻以及玄玉智上共同对名将战头衔的争夺。 星彩她不为人知的烦恼。 晴岛鹿的探亲之旅,节目访谈。 白梦和少宫的考试。 以及远方,反派们的暗中活动。 还有更多的人和事。 一切都绑定在了这驾在时间线里不断向前飞驰的战车上。 如是想着,一种置身于洪流中心的史诗感油然而生。 节奏的油门,开始加快。 第三十三章 · 全新一天 一月五日,城市在寒风中迎来清晨。 棋院的大门敞开,棋士们裹着围巾,踩着寒风登上台阶。 “这局就请多多指教了。”训练大厅内,棋士们一一之间互道礼节性的开战台词。 今天依旧是打起来×打起来的一天。 “喂,你听说了吗,昨天科执光晚上下班后,并未有回桃花斋,而是直接和井上星彩走入了一间棋馆里。”有人在底下小声哔哔道。 “岂可修!这小子可真会玩啊,居然选择去这种地方,莫非真地是想在棋盘上实践各种奇奇怪怪的棋形?”很快就有人捶足顿胸道。 “哦?听上去你们在谈论有关我的事?” “没错,就是你——呃啊!你怎么忽然出现了!” 科执光今天也是早早到场,还顺带从商业区捎了一杯热巧克力过来。 “呃......我们在讨论你对于棋形的理解非常诡异强大,能捕捉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就是就是。”另一个人也乖巧地点头。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哈。”科执光眯着热巧克力离开。 早上来杯喝的,有利于进入对局状态。 科执光并没有急于对局,而是在整个训练大厅巡场了起来,继续研究哪些人是高积分携带者。 昨天只是稍微转了一圈,但并不排除有些人昨天没有来上班。 热巧克力喝完的一刻,巡场也刚好结束。 “你,山冈,出列!” “又是我?” 因为你头上24小时的冷却转好了嘛。 而且环视一圈,就他的20分最高。 “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每天早上都要和你这样来一局。”科执光说。 说实在的,虽然看上去是山冈被抓着锤,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重大利好的消息。 以科执光现在的水平而言,想要和他对上一局可不那么容易,他的普通训练对手都是强六七段,像山冈这种刚刚打上四段的选手,其实并没多少机会和科执光对局。 山冈也欣然接受:“好啊,来就来,比就比,谁怕谁!” 利好归利好,但火气该有的也还是得有。 俩人迅速就坐,计时钟也锁定在了10分钟备用时间,30秒一手的严苛条件。 计时钟走动的一刻,棋局也跟着走动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 “可恶,这次真地只差一点就......”山冈日常锤动了桌面,棋盘上的棋子也随之一震。 这个是他的日常输棋动作,就好比有的人游戏输了,也会对键盘输出一下。 他头上的20积分也变成了灰色,进入了新一轮冷却。 这种无限刷人的感觉又让科执光回到了大半年前,还在学校混社团的时候,天天抓着某个可以爆猪排饭的同学锤,简直快乐极了。 嘛,虽然很无德就是了。 “哟,科执光,你已经放假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科执光身后传了过来。 科执光回头而望,发现对方居然是相马雅江。 “相马同学好。” “我可不记得我是你同学,话说我一回来就看见科执光你在打山冈呀,这棋局......啧啧,输得真惨。” 山冈被说得小脸一红。 科执光的注意力也落在了相马雅江身上。 她的积分是15分,又是个不低的数字,同样也高到让人难以理解。 “相马,下一个训练对手能选我吗?”科执光举手问道。 “喂!你连女孩子都不放过吗?”山冈说。 “去。”相马雅江一把将山冈的头推开,扭动着脖子说:“没问题,但能等下下个吗,我的下个对手已经约好了,是堀江鹰美。” “这俩人都在?”科执光下意识把这俩人绑定在了一起。 “在那边。” 顺着相马雅江所指的方向望去,在训练厅的角落,一根承重柱之后,一撮红色的毛发窜了出来。 坐在棋盘旁边的,还刚好就是冷战组的二人。 这个位置很偏僻奇怪,刚好在一根柱子后面,以至于科执光第一次巡场时没有发现这俩人。 鹰美:53分。 熊樱:62分。 这.....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科执光对这个分数评定越来越不懂了。 总感觉这可能就是量子力学之神随意分配的积分。 无论是实力强弱,状态好坏,乃至将天赋这个因素包含进来,都未必能对应这些分值。 “过去等一等吧,她们的那盘棋很快就要下完了。”相马雅江走了过去。 这盘棋的周围还站了不少人。 这种清晨时段,大家都倾向于下一下自己的棋,调整下状态,除非有太精彩的对局,才能把大家都吸引过去。 而这盘棋,还刚好就是很精彩的对局。 “这俩个小姑娘,真是每局都能砍成这种御城棋决赛第五局啊。”有人在一旁赞叹道。 御城棋决赛第五局,这是棋界的一个梗,暗指本局棋相当精彩,有来有回。 好比有弹幕在屏幕上刷TI10决赛第五局一样。 棋盘上对峙的鹰美和熊樱都沉着地收紧着下颚,眼中都灌注着岩浆般的敌意。 双方的冷战buff在疯狂触发,只有在与棋盘对面的这个女人对战时,才能发挥超过完美的状态。 “鹰美!” “熊樱!” 科执光隐约能听见二人在互斥,像是螺旋丸对搓千鸟。 最终,棋局在核爆之中落幕。 熊樱不满地嘟了嘟嘴:“我不管,虽然这盘表面看上去是我输了,但由于鹰美你比我多用了好几个读秒,因此在时间上是我赢了。” 鹰美不为所动,只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喂,熊樱,下一个训练对手能让我上吗?”科执光上前搭话。 “是新星君呀,好啊那就。” “鹰美,你是下一个,可以吗?” 鹰美也点了点头:“没问题。” “喂!你这找女孩子搭话约训的手法也太熟练了吧!”山冈在一旁露出了败犬般的愤愤眼神。 但很快,相马雅江的手搭住了他的肩膀:“没事,下下局我陪你训练。” 山冈的心脏跳了跳,脸颊不禁一红。 这...... 这男子力也太足了吧! ...... ...... 一月八日,节奏持续进行。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 洗漱过后,星彩对着镜子中整洁的自己轻道一声今天也要加油了。 将狗粮盛满边牧的碗盆里之后,她便推门而出,开始了崭新一天的生活。 .m. 第三十四章 · 比赛越来越逼近 一月八号,这天是大部分学校的开学日子,学生们顶着寒风,穿着校服走上街头,涌入公交和地铁站。 星彩是步行出门的,很快就走到了学校,一路上还有许多熟悉的同学向她打招呼问好。 开学之后,基本就没有棋界方面的工作了,充其量也就是双休的时候会被召唤过去,解说下比赛之类的,还能算课外活动的学分。 虽然上次新星战,她全程掉线心不在焉,但她这种“冷漠”风格的解说,反而还赢得了不少好评。 作为一个能够在电视台上出镜的人,她平常走在学校里,都会收获不少的目光注视,已经成为了完完全全的校园级明星。 这就是双面人的生活,在职场上顶着现役学生的光环,用青春年华让同行们羡煞不已,在学校里则重点强调自己职业人的一面,收割着同学们崇敬的目光这是星彩某次因为工作和科执光短暂交流时,此人的原话。 虽然很无德,但的确是真的爽,连星彩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想要学习如何get这种爽点。 行至校门口,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因为校门口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嘈杂的声浪一阵盖过一阵。 “呼看样子我的校园明星级别还不够啊。”星彩自嘲似地咧动了嘴角,然后走向了人潮之中。 科执光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来来来,签名不要急,人人都有,人人都有。”科执光熟练地在递上来的小本子上签名,手速堪比国际影星的西游记签售会。 “请问科神!这次,你打算在学校里待多久!”新闻部的学生们将话筒递了上来,装备异常豪华。 “可能也就待半天吧,但不过不要担心,我承诺过,改过的考试我肯定会过。”科执光斩钉截铁地回答。 “科神,我被学校的宣传广告骗了,广告上说考进了这里有机会和你做同学,结果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你的人” “不用怕,赶紧加入围棋部,我的棋谱和精神与你们同在。” 这场校门口的粉丝见面会一直持续到上课,才被教导主任冲上来驱散。 然而驱散走学生之后,教导主任很快又换上了另一幅和善的嘴脸,和科执光在照相机的镜头前合影了一波,然后校长也开心地蹭了过来,咔嚓咔嚓。 星彩远远地露出了眯眼叮的表情。 课后,围棋部的体育馆里。 “玩得很嗨呀,前辈,果然和我预期的你一样,你百忙之中抽空来一趟学校,就是为了装一装那啥吧?请问现在你装到了吗?”星彩一边下棋一边问。 “这其实我本来是准备走后门低调入场的,可是没想到后门关上了,我只能走前门,这真地不怪我。”科执光显得相当无辜,他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真诚又小心地补问道:“你信吗?” “呵。”星彩高冷了这么一声,然后继续专注于棋局。 她依旧在和科执光下受让两子的局。 她现在已经是本围棋部的扛把子了,当然要带头开展围棋活动。 至于这受让两子,就当是接受了这个棋份差距吧。 “呀,龙死了。”星彩正要落子时,却发现自己的棋局好像突然暴毙了。 “那就这样吧,感谢指教。”星彩说,对这种娱乐局的失利并不在意。 “这是我的台词。” “虽然它是你带火,但现在是我的了。” 科执光只能摊手耸肩。 棋局结束后,他从棋盘前离身,望了整个体育馆一眼,有种别样的怀念。 时过境迁,但这里依旧很能让人安下心来,聆听落子和操场上的声音,虽然他已经在职场上混了这么久,但不得不承认这里才是最棒的。 这么算起来的话,林英店长以及秋叔家里也得抽空拜访一下了,回望一下梦开始的地方。 俯瞰体育馆的同时,科执光也在留意每个人身上的积分。 居然比棋院里还低。 棋院里好歹是39分,这里居然是清一色的1分。 刚好这时水城也来了,她在体育馆的门口朝这边招手打招呼。 在高三生已经升级为考生的现在,高二生也自然成为了新的高三生,面临更大的学业压力,她以后大概都会这么晚才来参加社团活动吧。 然而她身上的积分83,居然比星彩还高。 这显然,这个分值已经与棋力无关了。 科执光甚至开始怀疑这些分是不是代表好感值啥的。 但按他目前受欢迎的程度来看,台下人均的数值应该爆表才对。 或许是熟悉度、相处值这种? 也不对,山冈是20,竹刀锻是30,总不能竹刀锻比山冈还和自己来的熟吧? 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这些高分值的人,还真的都是他认识的身边人。 这些分值,与其说是取决于他们,倒不如说是取决于科执光自己。 水城走上了讲台:“不好意思,来得稍微有些晚了,你们俩个刚才是在下棋吗?” “是啊,前辈这段时间可真厉害,让了我两子还能赢,真希望他在正规比赛上也能有这样强劲的势头。”星彩微微一笑。 看样子是连续输棋之后,有点不爽,想通过阴阳怪气的渠道来发泄一下。 “放心,我也坚信以井上你的实力,只要到了正规赛场上打起全部精神,是绝对不可能像今天这样被让两子还赢不了的。” “你”星彩有种被呛到的感觉,脸颊抽了抽。 果然,欺负女孩子们真有意思。 科执光立刻转移话题,问向水城:“白梦和少宫她们,现在还是在备考吗?” “嗯,一月十九号就要进考场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帮忙加油打气哦。” “一定会来的。” 顺便看看她俩的具体分值。 “那个水城,愿意和我来一局吗?让九子的。”科执光开始对水城进行循循善诱。 晚上,天色很快熄灭,科执光也满载163分回家。 一月十三号,时间继续向名将战迈进,天气也在持续降雪,棋院中庭里的景观池又铺上了白装,只可惜这个积雪厚度并打不起雪杖。 安永心端着咖啡,吹着口哨在走廊上一摇一摆地前行。 没有什么比雪天时端一杯咖啡在休息区里坐上一整天更舒服的了,有那么有情调。 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十分清晰,自己不要求争什么头衔冠军,只求干到三十五岁左右时能有八段就行。 到时候再一回国,靠自己八段的名号很容易就能把韩国棋院捣鼓起来,自己就是稳稳的一把手。 保证自己是韩国第一就行了撒,何必争什么行业第一呢?我打不过你们日本人,还当我打不过自己人? 他吹着小调走上楼梯,即将上到第二楼时,他却忽然停住住了脚步。 浓浓的杀气从楼梯尽头上滚了下来。 竹刀锻的就站在楼梯的尽头,向下投去了一道威慑力十足的身影。 仿佛雷电交加下的嗜血修罗。 “大哥,还来?你打我还没打过瘾?”安永心傻了。 “暂时找不到对手,只能拿你来凑数,还是那句话,请务必发挥出你当时新星战决赛时的水准。”竹刀锻向前迈出一脚。 他从楼梯的最高处走了下来,一步步拾阶而下。 安永心则在台阶上步步后退,恐怖片的既视感。 竹刀锻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安永心可谓是他的头号击杀目标,一天到晚抓着捶。 新星头衔决赛的那局棋谱,竹刀锻反复研打过好多次,没打一遍棋谱,他能从中领悟到新东西,赞叹贡献了这局棋谱的对局双方。 在击败科执光之前,必须击败安永心这是竹刀锻定下来的计划。 因为科执光击败了安永心,那么作为挑战科执光的前提,安永心也是他必须迈过去的一关。 可无论把他锤多少次,竹刀锻都不满意。 太弱了。 实在是太弱了。 和新星战时的他相去甚远,简直就是雄狮和奶猫的区别! “你这家伙,一定是装的!到底还要瞒我到何时?赶快把你的真正实力,全都给我发挥出来!”竹刀锻洪亮的嗓音在楼道间扩散而开。 “有病吧你!都说了,你赢我的那几次,那就是我的真正实力啊!我真就这么菜!”安永心几乎崩溃。 “不管了!我跑了,再会!”安永心果断地就往楼道下窜,反正这是只是棋道又不是真的黑道,你还能把我武力突突掉了不成? 结果他刚一个转身,新的声音从楼道下传了过来:“安君呀,现在有空和我来一局吗?” 安永心刹止在了原地,咖啡啪的一下掉落了下来,顺着台阶洒了了下来。 竹刀锻也愣了愣。 科执光从楼道下面走了上来,缓缓逼向中段的安永心。 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像是深夜医院里的死神。 这也特么是个恐怖片镜头! “科执光,这是我先发现的猎物,你最好不要出手。”竹刀锻一边接近一边说。 “讲道理,我只是在很认真地询问人家要不要来一局。”科执光也在前进。 安永心的身上携带有18分,算是较高了。 就在这样一个狭长的楼道上,上下两个恐怖镜头把安永心逼在了中间,而且越逼越近。 这种感觉好比双败赛制的决赛日,刚被极具统治力的大魔王强队一脚踹下楼梯时,惊悚地发现势头超强盛的黑马队也正从楼下气势汹汹的上来。 这谁能受得了这压迫啊! “你们俩个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安永心被俩人夹在中间瑟瑟发抖。 虽然他是众所周知的科吹,但叶公好龙嘛,吹一个选手,和希望当面和这个选手来一局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就这样,韩国第一人惨遭中日蹂躏。 时间继续推进,一月十六日,天气在这一天转变为了寒意萧瑟的雨天。 名将战的热度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天气越来越盛,街边的广告牌变成了名将战的宣传广告,赞助商们争相将自己的品牌logo打到最显眼的位置上。 棋院周围这一片更是贴满了海报,插满了小旗。 温暖的和式客厅里,玄玉智上与西千彰正相对而坐。 玄玉智上穿着往日最常穿的和服,这里是他的家中,周围的布置也是充满了古意。 而西千彰则是花哨的西装,胸前还挂着墨镜,两人面对面这么坐着,像是时空错位。 “长话短说,越川龙己打算把这个给你。”西千彰将一个平平无奇的计时钟放在了桌面上。 玄玉智上冷冷地哼笑了一声:“越川龙己,他又在玩这种无聊的小把戏了么?失武就是被这么玩废的,现在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我这里来了么?” “这可不是不吉祥的东西,不信的话可以试一下。”西千彰将计时钟往前推了一点距离,并比出一个善意的“请”。 玄玉智上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手触摸了下它。 确认安全,没有不良症状。 “那这个计时钟,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西千彰温和地笑了笑:“也不兜圈子了,坦白说,这就是用来作弊道具。” 他将计时钟打开,让时间走动了起来。 “名将战进行到最后的决赛循环圈,用时会非常紧凑,十秒一步,每一秒的思考时间都弥足珍贵,而在这个特制计时钟的帮助下,能帮你挣得两秒的优势。”西千彰说。 玄玉智上一直盯着这个跳动的时间,表情动了动:“莫非” 他大概想到了这个计时钟的具体用法。 “没错,就是这样!”西千彰点了点头,“其中有一方的时间走动,是被调慢了的,字面数字走了十秒,其实已经走了十一秒,而另一边则被调快乐,字面数字走了十秒,其实只走了九秒。” “这一秒的误差,被分担到了各个时间刻度里,正常人根本感受不出来。”西千彰说,“只要你点头,一切就会安排好,到时候你将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位能在名将这个位置上待两届的人还有比这更诱人的选项吗?” 这,的确是个诱人的选项,尤其对于玄玉智上这种棋力面临瓶颈,但在地位荣誉上又极度渴望突破当前的年轻人来说。 “我拒绝!”他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抓扯出了痕迹。 第三十五章 · 过世的老爷想必你在天国一定活得很开心吧 “我对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不感兴趣,而且以我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请龙座先生收起这不必要的好意吧。”玄玉智上用手背甩在了计时钟上,让它沿着桌面朝对方滑出一段。 “请回吧,这里并不欢迎你,也不欢迎越川龙己。” 西千彰没有过多反应,只是简单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本来能够见证一项历史纪录,但现在这个纪录恐怕得交由竹刀锻或科执光来实现。” “激将法这种小把戏对我没用。” “不好意思,我只是如是表达看法而已,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西千彰从茶几前起身,彬彬有礼地退出这个房间。 “拿走你的东西。” 西千彰在门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回过身来,将计时钟收好,面容依旧和来时一样友善。 但走出了宅邸,转入拐角之后,他的友善就立刻剥落了下来,变成了愠怒之色。 “不成功,玄玉智上比预想中的要顽固不少。”西千彰对着对讲机说。 “不要急,你的这次拜访,已经在他的理性防线上敲开了一道裂缝,只要耐心的等待机会,他会成为我们的队友。”越川龙己的声音从对讲机的另一侧传来。 “你很了解他吗?”西千彰问。 “我和他没见过几次面,但有幸和他下过一次棋,知道他有着高傲正义的灵魂,但可惜他的自负与他的实力上限并不匹配,空有自负但没有实力,那可是很痛苦的事呀。” “所以,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西千彰问。 “等待合适的时机,将这个计时钟送到他的面前,但要记住方式手法得得当,不要让智上他产生一种被我们施舍的感觉,要让他觉得这是自己主动做出的选择才行。” 西千彰对这个提示思考了一下,心理大概有数了。 “懂了,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如果到时候他依旧不肯入伙,那我就没办法了。”西千彰说。 “如果真发生了那种事,我也没办法了。”越川龙己叹息了一声。 “你也没办法,意思是你在赌吗?”西千彰稍显意外,在他看来,对方应该是那种将一切都牢牢把控在爪中的人,他所作出的计划会像预言一样准确。 “我当然是在赌咯,你仔细想一想,我的筹码和夜神国京的筹码是如此不对等,我要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战胜他,不就只能靠赌了吗?” 西千彰下意识想问下对方对于赌输之后的打算。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疯子是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对讲机的通话就这样挂断了。 西千彰也转头走入了寒雨连绵的天气之中。 今夜的东京,依旧充满了和平。 ...... ...... 一月十九号,一缕灿烂的清晨唤醒了东京。 今天是难得晴天,气温忽然往上拔升了不少,仿佛一夜春来。 今天同样也是高校统考的日子,学生大军涌向了考场,每个人都提前在神社里摇了铃,求了签,来考场时也是全副武装,带上了一切自认为能够提供幸运加成的道具。 科执光也早早地出了门,来到了考场地点,但当然不是作为考生,而是作为考生的陪同者。 来到考场的门口,学生已经在这里汇聚成群了,人人神色紧绷,有人在临阵背单词,也有人在疯狂吞人字。 像是又回到了定段赛的那天,即将参加定段考试的少年们又紧张又焦虑,但还是得摆出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 “光君,这里。”白梦在一间蛋糕店门前招手,看上去是提前占了个好位置。 科执光步入蛋糕店,发现该在的人都在,少宫、水城、星彩,刚好凑一桌麻将。 “准备得怎么样了?”科执光问。 “万无一失......我本来想这么说的,但根据过往惯例,但凡这么说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因此我们的回答是......就算考砸了,我们也只会怪临场发挥,而不会怪考前准备。”少宫热血地空挥了下拳头,背景是悬崖上的海潮。 “诶?还有这种惯例吗?”白梦疑惑而道。 “反正漫画上是这么说的就对了。” “那好吧,我再加一个,如果我们考得不好,就是晴岛鹿的错。” “这和别人没关系吧!” “反、反正她不在嘛!” 少宫愣了愣:“那......好吧,就让她背这口锅好了,反正我们都要上考场了,今天我们最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嗯,就是这样没错!” 俩人的精神看上去不错。 话说.....哪怕晴岛鹿不在这里,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科执光隐约听到了远方传来了一声阿嚏的声音。 少宫的积分,65。 白梦的积分居然达到了91,荣登榜首。 隐隐对这个积分的判定有所了解了,但不过一时半会无法用语言把这个机制表述出来。 还需要更多的样本参考才行。 比如...... “阿嚏!” 科执光又听到了这个声音。 忽然间,科执光注意到了白梦的书袋上还挂着一个有点眼熟的护身符。 似乎是当天她进入妖龙对局室之前,科执光临场送给她的东西。 此刻的护身符上面并显示不出任何东西,成为了一块普普通通的护身符。 可能是它的功效已经在妖龙对局室的阴间氛围下消耗殆尽了吧,完成了它的使命。 白梦也注意到了科执光目光所指的位置,得意地将护身符甩了甩:“没想到吧,我还带着它吧。” “拿好它,上面的祝福效果还没有过期,还能持续很久。”科执光说。 星彩的目光也放到了这枚护身符上面,锁着眉头,很认真地在上面感受了下。 什么都感受不出来。 当然她也懒得深究这点,谁知道这是不是科执光的心理战术呢? “嗯,一定会带好它的。”白梦点了点头。 很快,入场的铃声响起,白梦和少宫也加紧进度,把蛋糕三两下扒完,随即双双踏入考场。 “对了,行月,我们把头发绑起来。”白梦说着就拿起皮筋往少宫的头发上摆弄。 “这是什么仪式吗?” “就当是仪式好了,女孩子在上战场之前,都得将发型切换为单马尾,快.....你也给我扎一个。” “好的。” 就这样,两人并在一起,就是双马尾! “冲啊,冲过这场考试,我们什么都有了!”进入了马尾状态之后,少宫好像的确get到了这个fee,整个人忽然气势倍增。 她嘿咻一声,把白梦背了起来,合体般冲进了考场,成为了整个考场上最别致的风景。 “前社长的战斗已经开始了,那你这边的呢?”星彩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块白巧克力蛋糕,目光自然地转向了科执光这边。 话说,在她的口中,白梦已经被安上了前社长的绰号了? 吃完蛋糕的最后一块,科执光也很干脆地起身了,沉着地吐字:“万无......一失。” 星彩噗嗤般笑了笑,刚才少宫还刻意强调万无一失这个宣言有梗,而科执光现在就这么头铁地往这个词上撞。 “那就只能祝你冲破惯例了咯。” ...... ...... 一月二十二号,濑户。 晴岛鹿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冬天是她的怠倦期,除了竞技状态不好之外,其临床症状表现为.....还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临床症状,反正就是下不了床就对了。 在北海道的时候,她就是稳定最晚一个醒来。 虽然是不情愿地被拉到了这里来,但是躺在自己舒适小床上的一刻,整个腿都是软的,简直合不拢,干脆就这么咸鱼下去算了。 一句话,开春了记得叫我一声。 门外传来了对话的声音:“鹿她还是没有醒来吗?” “是的夫人,小姐她昨晚一个人玩游戏机玩到很晚才睡......她以前都不玩这个的。” “哦?那这也算是个好兆头吧,起码说明她一个人在东京,还是交到了不少朋友的.....尤其是男性方面,毕竟一群女孩子凑在一起,多半是不会碰这个东西的吧。” “太好了,小姐也能有长大的一天。” “呵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快给我把她轰起来,为她拍节目的人已经都在客厅里等半天了!” 首先是轻微的敲门声。 然后是暴躁的敲门声。 再然后是喷人的声音。 晴岛鹿熟睡的眉毛皱了皱,凭借着身体意识将被子往上一裹,成功与声音绝缘。 最终门被备用钥匙强行打开了。 被窝中的晴岛鹿浑身一抖,顿时被惊醒了,往被窝外瞄了一眼。 母上,已经在门口站好了,脸上是杀气腾腾的微笑。 单从外貌来说,俩人还是挺神似的,但作为母上的晴岛夫人,眼眸则成熟凌厉了许多,仿佛利剑。 “我可爱的......女儿哟,你知道今天是你接受采访的日子吗?”晴岛夫人“和善”地走向了女儿的床边,一屁股坐在了这布丁一样舒适的软床上。 突然波荡起来的床感,让晴岛鹿心中一凉。 “为了照顾你那冬眠一样的作息时间,人家可是把采访的地点特意搬到了我们家里,结果你就在这里表演起了赖床,你就不觉得你应该主动地往棋界的耻辱柱上趴一趴吗?嗯?”一双冰凉的手探入被窝,刺激在了晴岛鹿的脊背上。 “冰冰冰!” “哦?醒了已经,醒了就快点起来,把你那经常穿的中式身棉被穿好,穿这个接受采访会比较隆重一点,今天的采访内容是关于你的成长,可能还要把你小时候的一些照片翻出来。” 由于被冻醒了,晴岛鹿的起床气发作了,一个回旋,连同被子将自己一起卷成了春卷。 “鸽了,今天,让他们改日再来!”晴岛鹿的声音闷在了被子里。 “呀,这次意外地硬挺呢......好吧,妈妈我承认不该用这种方式叫醒你,那咱们换个方式吧,聊聊天,自然而然苏醒......”晴岛夫人翘腿而坐,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态势。 “我们来聊一下男孩子吧,比如那个最近和你来往很密切地,外界盛传你们有一腿的.....科执光?” “停!为、为什么你会知道他?”春卷猛然抬头。 “废话,你当时女子杯打完了,直接飞过去就把他截胡了,但凡稍微关注一下外界新闻的,基本都知道了,你这么问是当咱家没装电视?” “先说清楚,我和他可没什么......真、真的没什么,不信你去问星彩!” “井上家的女儿和我说你新星战的当天在他房间里过了一夜。” “这这这这......” 被这么一点,床上的春卷像是水烧开了一样,一边喷着蒸汽一边上下弹动了起来。 “阿达尼西玛尼撒卡!!......”晴岛鹿立刻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飚出了一口四川味特浓的工地日语,试图混淆过去。 好比某些游戏主播喷不过队友,直接开麦喊“啊啊啊”。 “限你五分钟之内给我爬起来,不然的话,我让你叫他爸爸!”晴岛夫人直接放出核爆级的狠话。 噗 晴岛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在这种魔鬼核爆的劲爆发言下,她也一个鲤鱼打挺从春卷里弹了出来。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你这年过四十的老女人还要脸吗!就算是鬼母也没你这么鬼的吧!”晴岛鹿对其发出了致命咆哮。 “快!起来,五分钟,在这个时间以内,我叫她女婿,超出这个时间,你叫他爸爸!” 然后俩人在床上打了起来。 花瓶棋盒娃娃等像锅碗瓢盆一样乱飞,日常猫和老鼠既视感。 看着这样的母慈女孝画面,女仆在旁边看得满脸黑线。 她是新来上班的,据说这个只是这俩人的日常而已。 而旁边另一个女仆看到这样的画面,则感动了起来,对着天空比出了祈祷的手势:“过世的老爷,看到夫人和小姐能够这样推心置腹的真诚交流相处,想必你在天国活得一定很开心吧” “这已经超出了真诚交流的范围好吧!”新来的女仆大力吐槽道。 晴岛鹿三俩下就被母上干掉了,然后被当做米袋一样扛到了化妆间,开始里三层外三层包裹。 这是标准结局,毕竟晴岛夫人保养不错,平时又练练瑜伽和散打啥的,可谓是结结实实地把晴岛鹿吊起来当女儿一样打。 哦,对,好像就是亲女儿来着。 与此同时,东京,棋院。 一局结束,科执光收起了棋子。 熊樱气鼓鼓地锤着拳头走了上来:“好了,那么下一个轮到我了吧,新星君?” “有劳了.....”科执光正要点头答应,却忽然记起来了什么,将头扭向了摆在训练大厅的电视机那边。 “我忽然记起来,今天晴岛好像要上节目,不如接下来就拿这个下饭吧?”科执光提议道。 第三十六章 ·推开盛宴的大门吧 晴岛家的客厅里,晴岛鹿已经等待就绪了,正在和相关工作人员进行节目前培训。 大致就是对对剧本什么的。 虽然这是一次直播采访,但如果不能对答如流磕磕巴巴的话,收视率可是会哗哗地往下跌的。 当然,如果能磕磕巴巴出一些萌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嗷。 “准备好了吗,晴岛小姐?”工作人员咨询道。 “已经可以了。”晴岛鹿点点头。 她又穿上了那用于比赛的袄衣,显得极为正式。 晴岛夫人正像经纪人一样翘腿坐在镜头外的一张椅子上,目光像狙击枪一样锁定着晴岛鹿。 晴岛鹿打了个冷不一丁的激灵。 棋院那边。 “节目开始了,快,去帮我买个盒饭过来。”科执光在电视机前说。 “这关盒饭什么事?”山冈愣了愣。 “下饭嘛,一边看节目一边吃饭,不是常识吗?” “这......好像有点道理啊。” 领了科执光的跑腿费之后,山冈就真的把盒饭买回来了,今天晚饭就靠它了。 节目开始,地点是晴岛鹿家的客厅里,相当正统的中式布置,这可能与晴岛一心的个人喜好有关,他作为中古围棋的追捧者,也自然爱屋及乌地对中式风格感兴趣。 在妆容和祖传棉被的加持下,晴岛鹿也盛气凌人了起来,眼眉舒展成修了长的女帝之相。 不行......看着好想笑。 一想到她平时的人设与这个形象有多反差,就越觉得笑点满满。 “晴岛公主,能为你的粉丝们介绍一下你过去时学棋的经历吗?” “嗯,这些是我以前的照片......” 过去的照片一一展示在了镜头前,三岁时在父亲的带领下,拿捏着棋子玩耍,五岁时已经在启蒙班级上锤人了,以对手的输为背景,自己则开心地在镜头前比剪刀手,那感觉可忒爽了。 然而镜头一切,下一张照片忽然变成了自己在输棋之后哇哇大哭的丑照了。 “呃啊啊啊!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啊!”晴岛鹿被羞到小脸一红,什么女帝之妆,瞬间破功。 “觉得很可爱,所以就拿过来了......眼泪嘛,还有比女孩子的眼泪更美好,更能打动男孩子心房的东西吗?”晴岛夫人在一旁摊了摊手,理所当然地解释。 镜头内,镜头外一片其乐融融的笑声。 看吧,果然很下饭。 接下来晴岛鹿持续破功,对着提词板念错台词,继续直接和镜头外的母上对话等等,这个剪成后期的话,效果一定会很不错。 科执光对晴岛鹿的了解又上升了许多,也头一次看到了她和晴岛一心同框的画面。 那个男人玩世不恭又才华横溢,身子也不行,但将手搭在女儿肩膀上,站在他身后时,却显得异常可靠。 总而言之,科执光更加好奇晴岛鹿身上所携带的分值了。 根据最近的观察,这个分值其中有一项评判标准绝对与他与对方的关系融洽度有关,说俗一点,可能就是好感值。 但好感值绝不是这个分值的唯一评价标准,绝对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因素在其中。 在这种复杂的计算模型下,可能羁绊值,这个词更合适? 没过多久采访的话题就进行到了最后一个。 “在结束之前有这么一个问题,你现在是最强的女子棋手,但你的粉丝们坚信你绝不会仅仅只满足女流第一人的头衔,三大头衔中......请问您最希望获得哪一个?” 面对这个问题,晴岛鹿疑虑了两下。 这个问题,剧本没写。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和晴岛夫人交汇上了。 晴岛夫人释然地一笑,像是在鼓励,说出你心中所期望的就行。 晴岛鹿也有所了然地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是所有,当然这个不太现实了。” “再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话,那肯定是御城棋的头衔,不过......最近有人挺厉害的,我可能一时半会还拿不到它。” “单论希望的话,我自然是想要月天的头衔了。” “这算得上是女承父业吗?”主持人笑着问。 “也不能这说吧,我只是.....希望看一看老爹当时所见过的风景而已。” 就这样,在激昂澎湃的励志中,采访结束。 “鹿鹿子真是厉害啊,已经把目标设定得这么高了,我的话只要能拿到越女就心满意足了。”熊樱拖着下颚说。 公主、仙宫、越女,女流的三个头衔是这么排的,在晴岛鹿新上任公主,井上星嫁稳坐仙宫,也就只有越女能争一争了。 科执光对着已经进入广告时段的电视恍然了片刻。 “好了,她的采访已经结束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 ...... 一月二十五号,今天的东京依然抑郁寡欢,冻雨连绵。 离名将战的开打已经近在咫尺了,棋院里现在整天都是充满敌意的目光,都下意识把对方当做了竞争对手。 科执光走进了媒体室,座谈会一样的沙发已经摆在了镜头前,除了他之外,没想到竹刀锻也在现场。 “你也接受这轮采访?”竹刀锻诧异而道。 “我其实也想这么问你。” 一名看上去就无良万分的主持人从中间将二人分开:“没错,这次采访是围绕你们两个进行的,竹刀七段是众所周知的快棋高手,而据说科六段在快棋方面也有极强的造诣,无数棋迷都期待你们俩人之间的精彩火花。” “普通棋迷并不知道我的快棋厉害。”科执光说。 “啊这......嘛,小细节而已。”主持人被哽了哽,但很快便调整过来。 主持人问道:“竹刀先生,本次名将战,只有俩人能晋级,与玄玉九段组成三人循环,你觉得,能截取到这两个宝贵名额的人,会是你和科六段吗?” 话筒递到面前,竹刀锻立刻提正了音色:“这当然是唯一的答案,玄玉前辈是我一直以来所要追赶的目标之一,而科执光也是我很重视的对手,比起我觉得是怎样的,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是怎样的。” 有些令人意外,在这种场合下,他的表现还是很稳的,没有太过张扬的举动。 这也能够了解,他一贯以来的坐姿都是标准的日式正坐,反映在采访上,除了必要时的中二,大部分时候都还是挺谦虚的。 “那么科六段,你作为自出道之日起就接连创造传说神话的人物,对于这次比赛是怎么看的?”主持人并未从竹刀锻那里得到预期中的回答,便将话筒一转。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是问我对上他们几几开这种?”科执光问。 “没错,就是这个!” 废话。 那当然是五五开咯,我训练时经常单......呸,串戏了。 “决赛圈应该就是我们三人的斗地主环节了,不过我认为玄玉智上大概率会最先出局。”科执光说。 此话一出,周围的镜头快门闪烁个不停,主持人也眼前一亮,顿觉这才是好苗子! 竹刀锻的神色稍有动摇,但依旧严肃紧绷。 “而在最终决赛的那一局,我对上竹刀他的话,他的胜率大概有五成。” “在你看来,这会是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吗?” “不太会,因为他有五成,我大概有九十五层。” 什么?! 这下竹刀锻也镇静不住了,脸色哗然一变,主持人更是有那么一刻下巴脱了脱。 “就、就是这个!我想得到的回答就是这个!” ..... ...... 很快,黑白之间的编辑总部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没错!科执光就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苦苦寻找的人!”编辑总长用力地拍动桌面。 “就是就是,一直以来,这群棋手在棋盘上的功夫没怎么见涨进,搞谦虚方面倒是一个比一个境界高,多少年才能出这么一个敢直接赛前放垃圾话的选手?” 但也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作为竞技比赛,赛前这样放挑衅之词不太好吧,还是当面挑衅,我们又是围棋领域,这样多多少少......” “这就是你的不懂了,NBA可是一直都把赛前垃圾话项目当做必要环节,其重要性不亚于中场休息时,啦啦队的女孩们出来跳一圈,如果连挑衅都不挑衅,那对抗又有什么意义呢?”编辑总长露出了很懂的笑容。 “是、是这样吗?” “甭管是不是这样,总之我们需要科执光,最新一期的杂志也快出了,这一期的笑话栏目,你们有定好主题吗?” “最近棋界没什么新闻,我们打算继续把晴岛公主当做素材。” “嗯也行,但记得加上科执光元素......算了,笔给我,我来亲自写。”编辑总长决定披挂上阵。 ...... ...... 一月二十九日,北海道依旧被风雪包围。 斋藤躺在温泉乡休息间的一张太师椅上,翻动着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间。 封面以科执光和竹刀锻为主角,两人坐于一张沙发的两侧,彼此之间散发出强烈的对抗之意,光线也给得恰到好处,镜头感十足。 日常黑道既视感,还带那么一点教父气息。 除此之外,两人的位置也很有讲究。 本来最开始是科执光坐右边,竹刀锻坐左边,但在拍摄封面的时候,俩人在摄影师的指示下调换了位置,变成了科执光在左。 根据戏剧的原理,在镜头左侧的人,天然具有主角意味,好比游戏闯关都是从左往右走的。 当然,竹刀锻和科执光都不知道摄影师安排这个座位的小心思,不然的话竹刀锻会急得把自己名字中竹刀这个词拔出来砍人的。 “这小子,又在煽风点火了,如果他生活在我那个时代,保证他会被打死。”斋藤翻动着杂志上的采访栏目说。 “那可不一定,如果他真地被天命一类的东西眷顾,没准他能像半野老师那样,一边下棋,一边冲入敌阵打人。” 斋藤的旁边,一名慵懒的青年人开口回应。 日风谷鬼太郎,月天的持有者,也是斋藤这段时间的训练对手。 斋藤哼地一笑:“他打人技术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跑路最快的那个,冲上去挑衅完对手之后,瞬间就能跑远。” 日风谷继续问:“能和这么一位将来有可能冲击御城棋位置的人搭上师徒关系,这或许是命运之神对斋藤老师您的馈赠吧。” “只是孽缘而已,谈不上命运这么高深莫测的东西。”斋藤的嘴角始终咧动着淡然的笑意。 继续翻动杂志,来到最后一页,又到了每周都万众瞩目的笑话环节了 地狱有个规矩,谁在棋盘上因为失误,把自己本来死不了的大龙玩死了,大龙的鲜血将淹没此棋手,普通训练对局也算。 一次上帝去地狱视察,发现血只浸到科执光的腿。上帝就很奇怪,问到:“你浪死了这么多盘,怎么血只及腿部?” 科执光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我站在伟大女性棋手,晴岛鹿的肩膀上!” 笑话完。 斋藤读完笑话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的瑰宝啊。” 日风谷点头附议:“明的瑰宝。” “好了,我们今天的活也该开始了,起来吧。”斋藤从太师椅上起身,一瞬之间就从休闲状态进入了工作状态,身上蒸腾着自内而外的热气。 只有棋力高深者,才能看到他身上这一层如同斗气般的热气。 这些天的训练不但是棋艺上的,他也同样不忘锤炼身体,保证着严酷而严格的作息时间,几乎与电器等娱乐隔绝。 “他当时突击训练了个七天,就用快棋把我赢了,我突击训练几个月,拿下龙座,应该也不成问题吧?”他自嘲一笑。 与其说是觉得自己没问题,倒不如说是受到了科执光当时这一壮举的鼓舞。 他本来已经就想这么慢慢消失,随便找个有天赋的人传授自己在行棋布局上的理解绝学,但没想到这个有天赋的人反过来用自身的行为触动了他这年过六十的朽木。 就算是朽木,只要削锐了,也是能一刺毙命的。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城市的灯光也在日夜交替。 每个人的生活都像楼宇上的一扇窗户,在镜头前走过又消失,彼此之间没有交集,但却又暗有联系。 终于,战鼓声一直敲响到了开战的那一天来临,盛宴的大门就此推开! 第三十七章 · 开战首日 二月二号,浓厚的战意涌向了东京千代田区五番町的位置。 公交和地铁到站,精致的皮鞋迈上台阶,发出铿锵有力的踏步声,每个人都昂首阔步走入棋院,一旁的摄像机角度恰好地记录了每位棋手入场的潇洒镜头。 还是那个比喻,仿佛黑道集团的典礼。 今天是名将战开幕的日子,按照惯例,在开战前,会有一个类似于考前誓师大会的典礼。 科执光蹬着一辆自行车悠悠地飘来,一个回旋将车停稳,随即也登上了这条上班必经的台阶。 周围一大片都停下了脚步,楞楞地看着他,摄像机也将镜头移了过来。 “咦?你们怎么都停下来了?”科执光问。 “你这出场方式也太普通了吧!你可是本次名将战的种子选手啊,哪有这么骑着一辆自行车慢悠悠驶来的啊!”山冈说道。 “有道理,我下次一定换一辆摩托车来。” 摩托车的钱当然不是问题,唯一问题在于技术。 那么问题来了,架势雪地摩托车的技能可以换算在普通摩托车上面吗? 正说间,摩托车的声音真的出现了。 它从街道的另一侧驶来,呼啸地停在了棋院门口,又成功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竹刀锻从摩托车上一跨而下,摘下头盔,甩开了一头拉风的刘海。 从北海道回来之后,他认真地去理了个发,让刘海恢复到了闭关前的长度,看上去分外人模人样。 山冈小声地对科执光说道:“喂,你看吧,你的气场被比了下来。” “不慌,就冲他有一辆摩托车,我很快也会有一辆。”科执光冷静而答。 众所周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干掉他之后,自己会得到它的。 正准备进入棋院的大门时,新的引擎声音再次传来。 这回换成了汽车,那是一辆灰色的奔驰,人字型的logo在车头闪闪发亮。 车门被打开,一只极具年代感的木屐从车的后座上迈下来,然后是一身青蓝色的和服。 玄玉智上,作为现今名将战头衔的持有者,他也得到场参加这次开赛典礼才行。 他下车之后,奔驰很快便在司机的驾驶下远去。 单就气场而言.....开摩托车的那位显然被比了下去。 玄玉智上从容地登上台阶,还抽出眼神和竹刀锻对视了一眼,错身而过之际,俩人似乎还说了些什么。 但肯定不是友善的台词,单就俩人紧绷的神色来看,这番台词大概率是挑衅之词。 具体内容可能是...... “车挺不错的啊?” “你的也不赖。” 大概就是这个味吧,再配一点火药味十足的表情和语气,就成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干掉玄玉智上后,能得到奔驰吗?就跟esl one的比赛获得mvp,能得到奔驰代金券一样。 有那么一个瞬间,科执光的目光也和玄玉智上对接上了,俩人分别用眼神进行了亲切友善的交流。 玄玉智上的积分,居然也有30,和竹刀锻持平。 这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科执光和竹刀锻好歹还有过交集,但和玄玉智上这就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了。 科执光现在已经不太在意这个分值的具体评判标准了,坚信只要能一路砍下去,就能得到相关的说明卡片,得知其具体计算公式。 但科执光正要继续前进时,他有所驻足。 玄玉智上的背影散发出了不好的气息。 不是那种使用阴间道具的不好气息,而更像是......象征灵腐化外溢的不好气息。 但不过只有气息,并没有实体出现。 山冈见科执光忽然卡住,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科执光摇摇头。 看样子,本次名将战,会有地雷。 反正很有趣就对了。 ...... ....... 棋院的内部,灯光之下,每名棋手都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面朝高高的主席台。 座位顺序按照棋手们的重要性划分,从后往前越靠近主席台的座位,段位也就越高。 当然,第一排的沙发得留给行业相关的人员,赞助商方面的经理,从事政务工作方面的要员,统称领导们。 而坐在那主席台上的,则是以夏夫英为首的棋院内部九段们,一共六位。 玄玉智上也坐在了上面,充当着这些九段的一员,他一直在闭目养神。 科执光坐在了第二排,第一排时不时有领导们微笑着转过头来向他搭话,还递出了一张名片,表示有事的话可以联系联系。 一个企业经理到底能和棋手之间有什么须有联系的地方,这还真是个耐人深思的问题。 但大家也的确普遍乐意与这些棋手们交好。 可能是想来蹭一蹭自己身上的运势吧。 从此刻开始,依附在围棋上的运势之网,就已经开始生效了,将每个人串联起来,玄奇的力量在这张网上流动。 掐着时间到点,夏夫英开始发言:“最近的天气有些反常,冷得过分,但在座的诸位棋手让我看到了比火焰更燃烧的斗志,相信各位能为本次的名将战上留下值得传颂百年的棋谱......接下来开始介绍本次比赛的规则。” 本次的比赛,一共128人,分成AB两个小组,每组64人。 每组出线一人,进入最后的决赛循环圈。 而从这64人里决出一人,一共需要6轮比赛,总计12天打完。 虽然是快棋赛,但不过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快棋赛制拉满,而是每前进一轮,时间就加快一轮。 首轮比赛,是每方3小时,6次1分钟读秒的标准赛制。 第二轮,则缩短为2个半小时,3次1分钟。 第三轮,每方1小时,3次40秒。 第四轮,每方半小时,3次30秒。 第五轮,每方10分钟,3次30秒。 第六轮,就只剩每方3次30秒了。 每往前进一轮,时间的长度就会剥落一层,对于棋手来说压力也就会越增大。 虽然是快棋赛,但如果就真有棋手一门心思把技能点全都加在油门上,那前几轮大概率是要翻车的。 因此,能在这个赛制的筛选杀到最后,也是相当具有含金量的,足以服众。 “又是闯关模式啊......”科执光又想起了新星战那次,一层楼一层楼地往上打,最终直达顶层。 还蛮有仪式感的。 在比赛地点上,第一轮比赛就在棋院内部进行,而接下来的几轮都会在赞助商指定的地点开战。 不用说科执光也知道,给的钱越多,就能获得越靠后轮数的比赛地点指定权。 轮数越靠后,所能带来的运势增益也就越大,应该是这个道理吧? 进入了决赛循环圈之后,地点则会搬到玄玉智上自己的宅邸中,这也是名将战的传统,最后一轮在当前持有者自己家的地点举行。 他家住在练马区的一栋古意十足的日式大庭院里,据说院子里还种着樱花树,应该是个不错的决赛地点。 其实根据前世经验来看的话,日式的棋战比赛往往都在这种小庭院,小旅馆中举行,或者是历史底蕴丰厚的寺庙等等。 就好比将棋方面,八一老爷最开始夺得龙王头衔,就是在一个温泉旅馆里开打的,并成功拐到了.....呸。 这么一想,莫非等自己打入了决赛圈,来到了玄玉智上家中,也能遇到一位......咳咳,咳咳。 “最后,请选手代表出列,上台合影留念。”夏夫英在台上说道。 整个第二排的棋手随即起身,走上台前。 也基本上都是熟人,竹刀锻,安永心,还有笹原纪行成田俊治他们。 熊樱和鹰美也作为棋手代表上台了,在给女性开绿灯方面,棋界从来不吝啬。 这俩人的段位是六。 玄玉智上也从座位上起身,径直地走向了中央,毫不客气地站在了最中间的C位。 这也是他作为现任头衔者的特权。 科执光和竹刀锻恰好位于左右,行成了三巨头的格局。 “快!就是这个镜头!这个充满了浓厚火药味的镜头!” “这......我好怕他们三个在台上直接提前近战肉搏起来。” 夏夫英说:“现在,请各位缔结契约,保证将以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比赛。” 这时,在台上的所有棋手都抽出了腰间别着的折扇,统一比向了前方,并有意朝中间靠拢。 像是骑士们之间,举剑并在一起,剑尖在一起传递信号。 玄玉智上由于在最中间,他无需调整折扇的位置,只需打直手臂就行。 但很快他感受到了左右传来的压力。 科执光和竹刀锻默契地发力,用折扇疯狂输出玄玉智上。 “你们俩个......”玄玉智上的额角跳出了难以察觉的青筋,拳头逐渐硬了。 “我宣誓,将以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比赛。”每个人都在念,声势壮大无比。 掌声响起后,夏夫英也正式宣布:“本次名将战,正式开始!” 在暴风雨般的快门咔嚓声中,火焰盎然而生。 ......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 宣告开赛之后,棋院里的人潮很快便涌动了起来。 领导们和九段们有说有笑地混在了一起,走进了VIP的包厢,享受早就准备好的果盘和点心。 玄玉智上则很快驱车离开。 今天的比赛就在棋院内部进行,每个人都根据事先给的号码牌,来到了指定的座位上,棋院开始逐渐安静下来。 科执光来到了座位前,他今天的对手已经在桌前就绪了。 大木淳贵八段,十二月初,科执光就是把他干掉了,才拿到东京电视台快棋杯的冠军。 “我们又见面了,科执光呀。”大木淳贵耸了耸壮硕的肩膀。 “很高兴能与您在赛场上再次相见,大木前辈。” 唔.....这个叫法总给人一种周董的既视感。 “行了,你我之间也是争夺过冠亚的人,客套话就先免了吧,因为当时你的成功,可是害得我没能好好和孩子过一个假期呀。”大木淳贵扭动了脖子,发出关节的响声。 “那就请来复仇吧,前辈。”科执光自然地回以礼数。 在正式开赛前,还有一段等待时机,俩人都坐在桌前调试状态,感受窗外的光线。 这期间,还有棋院内部的侍者拖着一盘点心和饮料放在了科执光的手边,说是之前给科执光递过名片的哪位领导送的。 科执光当然也开心地享用起来了,感谢领导。 “你还真是从容不迫啊,就这么有把握能战胜我吗?上次你战胜我的那个比赛,可是快棋比赛,而这第一轮的比赛备用时长可高达3个小时,是我擅长的领域。”大木淳贵笑着问。 如果是一般的同龄棋手,可能会被科执光这种能得到免费点心的优惠感到不满,但大木淳贵作为有家室的人,只是稳重地笑笑。 “那就实在太好了,没有比在别人擅长的领域战胜对手更有成就感的事了,况且......我这段时间,也算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吧。”科执光淡定地回答,果汁杯不离手。 长达一个月的训练备战,数不清多少步神之一手可选任务的指导,科执光自认为这段时间还是进步不小,学有所获的。 白天在棋院刷分,下午早早打卡收工,再顺带去学校那边刷几个大分,一天的极限分值能撑到225分。 晚上则是单机打谱一直持续到深夜三点半,再利用温馨小屋的力量早早将状态回满,早上九点又能精神抖擞的上班。 越是研打这些号称神之一手的棋谱,越是能感受到它与自己的接近,也越能理解到它的强大。 是时候,该将自己的力量释放出来了,犹如挣断锁链的一击。 “现在,开始猜先!”广播里传来了下令声。 上一刻还在棋盘前谈笑风生的棋手们立刻神色一凝,进入了对砍模式。 大木淳贵也果断地将手探入棋盒,大手抓出一把棋子。 猜单,猜对,执黑。 “又执到黑棋了呢,会继续选择走你的光之流吗?”大木淳贵意犹未尽地来了这么一句。 最近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选择这个走法了,有人统计过,在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正式的职业棋局中,这个流派的占比率高达30%。 没毛病,毕竟在前世,迷你中国流从九十年代中期一直砍到了新世纪的前十年,经久不衰,相当耐用。 其特点是高效布局,快速形成战斗局面,堪称暴力围棋的代表作之一。 所以说,提前用自己的名字,抢先注册这个流派,的确是个明智之举。 虽然没什么经济收益,但反正很爽就对了。 “会继续走,但不过会稍稍变一变。”科执光稍加思考后再作答。 “行吧,希望这不是你的赛前烟雾弹。” 棋子落下,双方立刻禁声,四角占完,第五手棋依旧在科执光这边。 挂角,小飞守角,一切按部就班。 第七手棋——落下。 大木淳贵的表情波澜不惊,看样子科执光还是很讲信用的,说走光之流就走光之流。 正打算应对时,他的表情忽然变了变。 ——不对,这个不是光之流。 本应该点在星位侧下的那枚棋子,居然稍微往己方小目的方向移了一路。 还真就是“稍稍变一变”。 就这么一路的微小差距,一不小心就会没注意到。 ——那么这个流派应该叫......变相光之流吗? 大木淳贵如此疑惑。 . 第三十八章 · 好的今天我们继续来下棋 “哦?科执光又在棋盘上整出了新活?”机敏的摄影组很快捕捉到了这个消息,摄像机的镜头悄悄地移动了过去。 棋院的空间相当宽阔,位置与位置之间的间隙很大,足够摄影机在其中安静地穿梭。 镜头的中央,科执光保持着泰然自若的坐姿,而对面的大木淳贵则因为这一手棋摆出了焦灼深思的姿势。 布局阶段而已,一路的差距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变数——当然这仅限左右摇摆一路,如果是上下浮动一路的话,那变数就大了去了。 ——因此,这手棋......只是个噱头而已! 清正心态之后,围绕在大木淳贵身边的迷雾陡然散开。 第八手,一枚分投的棋子扑入了科执光的边星下方。 光之流出来也有这么几个月了,很多研究协会都热衷于在这个流派上投入大量时间,研究局部攻防,谈不上完全破解,但起码基本对策也已经有了。 正如“棋逢难处走小尖”,遇事不决也就分投了。 逼住,飞起,反尖,局部定型完毕,然后是四角轮换,棋盘被迅速切割开来,分成数块对峙的堡垒。 虽然双方的备用时间长达三小时,但行棋速度都很快,谁也不希望在气势上落入下风。 28拔,29拐,30手虎扳—— ——席马达!(糟了) 棋子落下的一刻,大木淳贵的手头狠狠地一抽,仿佛被电流击中。 虽然这手棋是他下出来的,但它所射出的电流却也是结结实实地刺向了自己。 随手棋。 从局部上来说,这是定式理所应当的最后一环,但放眼全局,却未必能成为好棋。 ——这种时候,只能祈祷对方也跟着走棋了吧。 心里刚刚念完,科执光就已经抽出了棋子,犹如举刀一样将臂膀抬起。 扳——断! 大木淳贵心中一口老血。 ——还真就是秒下啊! 金属关节被强行扭断的悲鸣声从棋盘上发出,白棋的厚势上立刻迸射出了碎裂的火星。 两枚黑棋,如同不安分的小石头一样,卡在了齿轮的咬合处,让整台机器都处于呼吸困难的状态。 但如果再花一手棋将这两颗石头清除掉,那全局的效率就太低了。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白棋的时间在计时钟上孤零零地流逝。 大木淳贵压低了身子,将视线死死地贴在了棋盘上。 5分钟过去了。 10分钟过去了。 再然后是15分钟...... 趁着对方在长考,科执光也能腾出空来偷偷咪点饮料和点心。 老实说,这种三小时的棋对他来说不算太友好,有的时候明明是在思考棋局,结果思考着思考着,脑子里忽然思考起了今天晚饭吃什么好的走神话题。 因此,趁着对方在长考,自己赶紧忙里偷闲地放松两下。 变相光之流,正版叫法是变相中国流,其具体特征就是看轻挂出去的棋子,转而更注重角部的效率。 前世有那么一段时间,迷你中国流天天被走,十把能走五把,终于有人被走烦了,索性将棋子往小目侧偏了一路,最终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局面,此流派也以变相中国流称之。 翻译过来就是......先赶紧撑起一片实地来再说,至于被看轻的那颗棋子你爱吃不吃,将捞洗战术更加淋漓尽致地发挥。 现在看来,还是挺有效果的。 大木淳贵正深陷长考的泥沼之中。 vip的包厢内,领导们与老年九段们气定神闲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盘对局。 “这个就是你们最近非常看好的科执光啊?”一名穿着得体名牌衣衫的职业经理人说道。 “是啊,最近他的棋可以说是又快又利,你看看他现在的用时,也就花了15分钟,而大木八段那边已经花了快半小时了。”一名九段回应道。 “新时代的五杰之一,你们是这样评价他的吧?” “只是《黑白之间一》小撮编辑们整出来的称号而已,不过这个表述的确还挺精准就是,也的确没有比他们五个更出色的年轻人了。” “他有代言过什么产品吗?比如我想给他塞一个代言牛奶的单子,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代言牛奶等有益于智商发育的高蛋白产品,在棋界也是常态。 而且正巧科执光也尤其擅长执白,和牛奶的相性应该更好。 另一名九段回答道:这个还是算了吧,就我所知,他的发挥很不稳定,经常让看他棋的人心惊肉跳,建议让他代言心脏病药丸吧。” “暗指看别人的棋费脑子,看他的棋费命,是这样的吗?” 九段哈哈地开口:“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整个vip包厢内都充斥着豪迈的笑声。 一切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棋盘之外,棋盘之上只有如礁石般安静对峙的二人。 杯中的水忽然泛起了波纹,那是长考许久之后,棋子落下所引发的震动。 40手,大木淳贵将一枚软绵绵的棋子撞在了黑棋玉柱挺立的厚角上,整个棋盘仿佛都因为这手棋地震了。 他的嘴角带出一抹自豪的笑意,那是妙手过后的得意。 呼——一声轻佻的口哨从vip包厢内的九段口中吹出。 “大木好歹也是个八段啊,底子还在,还以为他结婚生子之后,重心都放在了家庭上了呢。”他们如此评价道。 左右逢源的好棋。 虽然左右逢源是个贬义词,但在围棋上它的的确确是个褒义词,同理还有阴险之棋,恶心之棋等等。 看似坚挺的黑角就这样被打开了一层地道,实地从这个地道中流逝了出去。 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虽然很秀,但并不影响全局的胜负。 一个轻轻的呼吸,科执光的腰杆立刻从沙发上挺起来了,气势开始一层层武装起来。 大木淳贵抽空瞟了科执光一眼,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总觉得对方的身形轮廓上好像泛起了一层充满战气的荧光,像是开始认真起来了一样。 科执光抽出棋子,嗒的一声点在了棋盘上,一层波纹扩散而开。 节奏加速! 第60,62手!一套犹如骗+偷袭的组合拳锤在了棋盘的左下角,黑棋的利齿撕咬下了原本属于白棋的半个肥角! 第72,74手,76手,78手!再一套早已埋伏在局部的盖牌掀开,从各张陷阱卡上喷涌而出的锁链封住了白棋的出头,将它强行拽回了黑棋的深渊之中! 大木淳贵已经开始发蒙了,冷汗嗖嗖地往下掉。 ——这剧本不对啊? 按理来说,他自己刚秀了一波妙手,不是应该气势如虹一路平推过去吗? 怎么自从秀了这一波之后,自己反而遭到了无情平推? “10、9、8......”计时钟已然开始读秒。 科执光那边,还剩一个多小时。 在生命值即将归零的一刻,大木淳贵咬牙一拍!扳在了一路线上,打算强行收一枚大型官子。 科执光也毫不留情地反手一记回搂!同样也点在了一路线上,双方就在这一路线的超低位展开了搏斗。 俩人之间犹如剑客相互一记拔刀斩,错身而过。 画面定格数秒之后,大木淳贵倒了,科执光则收刀入鞘。 “感谢,指教。” 鲜血在棋盘的右方,白棋缩居在二三路上的十颗子上喷涌了而出,一枚犀利的针刺钉在了它最要害的眼型上。 一条小龙就这样惨遭暴毙。 大木淳贵也终于得以畅快地按下计时钟,宣告认负。 他在扳出一路线上的那一下之前,就看到了自己棋形上的缺陷,也确信以对方的棋力能够瞬间捕捉到这个缺陷,但还是义无反顾下出了这么一步。 这种行为,俗称“找投场”。 大意就是知道自己整盘棋已经无望了,但就这么认输,又好像显得太没斗志了,索性挑起一场无望的战斗,赶紧死一片之后好顺理成章地认输,找个台阶下。 换做某些moba游戏就是开波gg雾冲出去,灭了就投。 “恭喜你,科执光,祝你一举夺冠......对了,这个给你。”认输之后,大木淳贵很爽快地就调整了过来,递出了一个小本子,还有笔。 “签名?”科执光问。 “对,签好看一点,我女儿要的......当然你这小子也别瞎想了,我女儿就六岁,你如果愿意等她十二年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大木淳贵乐呵呵地一笑。 这......听上去好像更危险了。 科执光还是把名签了,交给了对方,然后复盘研讨环节。 名次,64→32! vip的包厢内,对谈依然在继续。 一名秃着顶的领导人士说:“我听说御城棋先生正在组织人手,以团战形式挑战龙座,是这样的吗?甚至还准备了一艘游轮,远渡夏威夷?” “确有其事,到时候结果定下来了之后,我们会通知各位的,这种超前规模的棋战比赛,如果没有各位的支持,也是会很难办的。” “那就拭目以待了......御城棋先生所组织起来的队伍,应该就会是最顶级的团队吧,会有可能就是刚才我们所谈论的新时代五杰吗?” “那当然不会,编出这个称号的人们可不知道安永心那盘不是他自己下的,晴岛鹿被加进去,主要还是因为女流棋手身份,如果她能一直保持夺得公主头衔时的状态,那她还是有可能的。” “剩下的,刚好就是本次名将战的三巨头了。”秃顶的领导人士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这个嘛......就,不清楚了。” 电视的镜头刚好也到了竹刀锻那边,他也紧随科执光之后赢棋,同样也是一场畅快的胜利。 接下来的日程表依旧相当紧凑,早上醒来之后,短暂的热身之后就要出门,奔赴今天的比赛场地。 棋局结束后,也要留下来开个小新闻发布会,然后才能获得自由的狩猎时间,回家之后继续钻研打谱。 隔了一天,第二轮比赛继续进行,棋手们踏入赛场。 这次的比赛场地设置在一座体育馆里,走入这里的一刻,让人感觉又回到了母校。 当安永心看到自己的对手时,整个人犹如遭到雷击。 竹刀锻正浑身上下散发出吃人的气息坐在对面。 “好了,现在是正式比赛,你可以拿出自己的实力了。”竹刀锻说。 “这.......” 安永心光速脆败。 “你这家伙,居然还在这里隐藏实力?”竹刀锻愤怒大喊。 一旁的保安围了上来:“竹刀先生,其他人还在比赛,请安静些。” 在下棋番最高物理战力们的威慑下,竹刀锻立刻安静了。 另一边,冷战组也早早地见面了。 “鹰美!” “熊樱!” “为什么你们俩个每次对上都要这样大吼对面的名字啊!是早就商量好的吗?”一旁的女裁判汗颜吐槽。 可能是由于同为女性的原因,她经常能被分到这俩人的对局组当裁判。 但好在这俩人的对局着实精彩,这种小细节也就忍了吧。 山冈也在棋盘前遇见了相马雅江。 “你.....你撑过了第一轮吗?”相马雅江有些惊讶地问。 “喂!这话应该是由我来问才对吧!”山冈才是真正吃惊的那一个。 “呀,差点忘了,原来我才是女流棋手,山冈你是混男子棋界的。”相马雅江微微一愣。 “你.....你这是在挑衅吧?”山冈的手指搓出脆音,眼睛暴躁地翻白。 科执光也在闭目养神的等待中迎来了今天的对手。 一位没什么名气但很年轻的选手,面色也充满了局促。 “科执光前辈好!”他虽然比科执光入行早,但由于科执光最近的名气过于响亮,总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前辈。 科执光结束了闭目养神,缓缓凝聚起精气神:“那就,开始吧。” 今日战况结束,名次,32→16! 经过两天的比赛后,大部分棋手已经提前结束了比赛旅途,重新回到了棋院,过起了摸鱼的日子。 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室也重新开业了。 “喂,你们看,这是科执光上一轮对大木八段下出来的最新布局,将这枚棋子往右偏移了一路,然后......结果大木八段真就中招了。” “可恶!又让科执光装到了,普通的光之流我们还没琢磨透,结果他现在又在这里整一个变相光之流,就算是病毒变异也没这么高效的吧!” 远在千代田区另一侧的练马区,玄玉智上也穿过自家幽长深寂的走廊,来到了摆放棋盘的训练室。 重点研打科执光和竹刀锻这俩天的对局棋谱。 “他们,真是强啊。”玄玉智上面对着打到一半的棋局,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疼。 一夜很快过去,再过一天,又是新一轮的比赛日了。 洗完脸,抹完不知从谁身上爆出来的洗面奶之后,科执光就以全盛之姿踏入了今天的战场。 战意犹如被烽火台传递,每过两天都有新的狼烟升起。 第三十九章 · 快进到决赛圈 比赛继续有条不絮地向前推进,每往前进一轮,人数就剥落一半。 ab两组犹如两条登上山峰的路径,科执光从a侧往上一路过关斩将,竹刀锻也不负众望地杀入了最后一关。 作为被看好极有可能出线的种子选手,当然得分到不同的小组里才行。 战意的因子涌动在东京的大街小巷,广场和路口,每个行人都无形中感受到了微弱的刺激情绪。 心理暗示层面运势,已经在起作用了。 受到暗示的人们眼中,广告牌会更加鲜亮,消费欲望也会更强烈,人与人之间的想法互相共鸣,构筑起了这泡泡般梦幻琉璃的世界。 转眼间,比赛已经来到第六轮,小组的出现名额即将揭晓。 2→1。 比赛的地点在双子塔一样的办公大楼里举行,ab两个小组一盘棋一栋楼,主办方特意清扫出了两片空间用于比赛场地。 贴满赞助商广告的logo牌前,正与今日份的对手隔着棋盘相对而坐。 今日份的对手叫做铃木修一,刚刚年过三十,也是曾经在名将这个位置上坐过的强者。 摄影的灯光从空中坠落,周围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转播设备。 单看这栋光鲜亮丽的大楼外表,还真想不到比赛的场地会这么简单。 这也没什么,除了一些经常用于举办比赛的场所之外,大多数棋战地点的举办场所都很接地气,这是常态。 棋盘之上,在倒计时即将归零的一刻,科执光放下了茶杯,落子了。 到了这最后一轮,只有3轮30秒的时间,能在这种高强度压力抽空咪口茶,可是能向对手施加极强心理压力的。 但能打到这个份上的对手,心理素质已经无可挑剔了,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影响动摇。 反而是解说席上的人动摇了。 “什、什么?新星君居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来了这么一口,这算是盘外招吗?” “那得看他有没有喝出声音,如果喝出声音的话,是能够得到一张警告牌的。” “那这样的话,鹰美你得向我道歉才行!” “哼,我可从没喝出过声音,你自行脑补出来的不算。” “但是你在喝可乐啊,可乐天然就有干扰对手注意力的魔力!尤其是听装!” “滚!分明就只是你自己想喝可乐,但忘了带进场而已!” “不,我是雪碧派的!” “你......” 在解说席上并肩而坐的,是熊樱和鹰美。 棋战比赛也经常会请一些像这高人气现役棋手来解说,尤其是这种快棋赛。 慢棋赛的话,有足够多的时间让专业解说分析盘面,摆出变化图,把棋局理清。 但在快棋赛上,往往是在大棋盘上摆棋的没有下棋的快,这种时候机会则会被腾出来让给职业棋手。 尤其是这种相性比较好,只要一起出场就会演变成相声频道的双人组,尤其是女性棋手方面。 她们俩人在小组赛上相遇之后,胜出的是鹰美,但鹰美很快就在下一轮被科执光送回家了。 再然后就上了解说席,开始帮科执光胡吹。 毕竟吹嘘干掉自己的人,也有利于自身面子。 再再者,她们和科执光也算是有过共同旅游经历的朋友,帮吹两句也是合情合理。 棋盘之上,丝弦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又变成了喜闻乐见的屠龙战,科执光所执的白棋是被猎者的一方,而铃木修一的黑棋是狩猎者。 周旋。 持续周旋中...... 科执光微微前倾了身躯,手也不由自主地在头发上揪动了起来。 “出、出现了!是新星君的独属思考动作,揪头发!” “这个姿势还的确是有够少见,大部分人顶多就咬一咬大拇指。” “主要是因为大部分棋手都很珍惜自己的头发吧?再不然就是实在没有头发能够揪。” “这......好像还真是的。” “所以说为什么新星君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和头发过不去啊!他就真地不怕秃顶吗!他揪了这么久的头发,怎么到现在头发还是油亮油亮的啊!” 俩人正吐槽之际,棋局也迎来了尾声。 铃木修一的眉头狠狠地收紧,但忽的一下松开—— 啪的一声,按下了认输键。 虽然明面上还能坚持许多手,但......再往后走,也就只能是做做场面功夫了,不如痛快地投子认负。 裁判组也因为这突然的棋局终结而愣住了,好比某些游戏里一路未破,直接就把gg敲了。 “恭喜科执光六段,成功闯入本次名将战的决赛循环圈。”裁判宣布道。 聚光灯下,快门刺亮而起,科执光和对方都松了口气。 “感谢指教,铃木前辈。” “哪里哪里,我要学的东西还挺多呢。”铃木修一淡笑一声,“头衔这种东西,对于棋手来说有着天然的魔力,尤其是对于拿过一次的人来说,会情不自禁想要冲击第二次,可能唯有晋升为永世头衔,才能解除这份渴望吧。” 科执光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对方这是在自我感慨,还是在作为失败方对胜利方祝福或调侃。 最后俩人还是握了握手,铃木修一便径直地退出聚光灯外。 双子塔的另一栋楼中,竹刀锻的这局也进入到了紧张逼人的收官阶段,对局者的双方都在暗自流下冷汗。 直坂藏之介是这局的解说者。 因为这人科吹太过分了,为了不让他在镜头前吹得过于肉麻影响到观众观赛体验,结果被分配到了隔壁这桌。 “现在的目差大概在一目半到半目之间,预计会是竹刀锻安全运转,有惊无险拿下本局的一盘,顺带一提,隔壁科执光那桌已经结束了,他也果然获胜了。”星彩在一旁以念台本的语气说。 “哦?是吗?科执光他果然......”直坂藏之介立刻来了精神。 “咳咳,请矜持些,请仔细想想您为什没能坐上那边的解说桌。”星彩的念台本语气更进一步。 直坂也犹如被点醒了,也赶紧咳嗽两声,把风度摆正。 在一次又一次的读秒倒计时中,竹刀锻的这局也收完了最后一片单官。 “一目半胜。恭喜竹刀七段,成功闯入本次名将战的决赛循环圈。” 听见获胜的消息,竹刀锻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在这种紧张逼人的比赛中,没有多少时间去清点目数,只能在强大胜负嗅觉的引导下,寸目必争,永远将心脏置于高处。 很险。 他这次晋级之路差点又翻车了。 倒也不是翻在眼前这局,而是第三轮赛程的事,差点又翻在了女人手中。 在第二轮赛程里,山冈成功不敌相马雅江,送她往前进了一轮。 结果她就在第三轮遇上了竹刀锻。 本来棋盘上的恐女症正要发作时,竹刀锻忽然发觉了一点。 ——对方,好像也不是那种正统的女人味十足的女性,非要说的话,还带着点男子力乃至男友力之类的...... 棋盘上的恐女症,顿时缓解了不少。 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终于逆转了相马雅江,与翻车擦肩而过。 不然的话,他也要上黑白之间笑话栏目的。 采访环节开始,焦点全都集中在了获胜者那边,解说席这边的灯很快就黯淡了下来,明示下班时间已到。 没过多久,星彩就收拾着东西,从解说桌前起身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是要去科执光那边吗?”直坂问。 “是的,还是那边有意思一些,奥拓和堀江前辈也都在那边。”星彩很干脆地承认。 但实不相瞒,她和熊樱鹰美她们并没那么熟,现在把她们俩人的名字报出来,多多少少有些烟雾弹的成分。 “那就祝你和朋友玩的开心了......对了,接下来的决赛部分,你的父母,也就是井上夫妇将会到场,担任裁判和最高主持。” 直坂的话让星彩在原地定了定:“家父家母,也会到场吗?” “是的,像这种头衔的主要战役,都会有九段到场担任裁判和主持,比如上次新星战,就是夏夫英......虽然好像哪都有他就是了。” 井上夫妇,又称十七段夫妇,父亲井上将门是九段,母亲井上真理惠是八段,俩人的段位合体起来刚好是十七。 男女棋手间的通婚是常态,但夫妻双方都能达到这种超高水准的,也只有井上夫妇这一对。 能在如此闪烁的光环下出身的井上姐妹,想必也一定是得到上天眷顾的吧? 星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向家父家母请安的。” 就这样,星彩很快就离开了,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急促的嗒嗒声音。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坂显露出了些疑惑。 ——她好像,和父母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a组的写字楼这边,科执光刚结束了赛后的临时采访,一罐可乐就扔了过来。 而后被他稳稳接住。 “不愧是新星君,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嘛。”熊樱露出一副被你装到了的表情说,“好了,那罐可乐是你的了,快点打开来喝吧。” 这.....就从刚才这个可乐的扔幅力度来看,这要是直接打开了,应该会被喷一脸吧? “比起可口可乐,我更喜欢百事可乐。”科执光成功找到借口,将可口可乐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 众所周知,可口可乐只配用来当洁厕灵,或者当做垫脚的东西,帮消费者站得更高,好拿到货物架上方最高处的百事可乐。 明白自己的诡计被识破了,熊樱切的一声撅起了嘴:“切,居然不上当,明明整鹰美,一整一个准。” 鹰美的头上跳了跳筋:“好了蠢熊,随便道个祝贺之后就离开,别这么多废话了。” “加油!干掉阿锻和阿智,下次见面,我就喊你名将君了!”熊樱对科执光竖起了大拇指。 很快她便被鹰美拖走了,俩人光速退场。 科执光轻喘了一声,这才有事件暂时告一段落的轻松感。 这十二天六轮的时间流速相当快,仿佛一个娴熟的镜头切换,压缩成了一个回忆的瞬间。 接下来的循环圈将在五天之后开战,特意挑在了星期五到星期天这段时间,保证流量最大化。 “好了,再开个新闻发布会,就又能去狩猎积分了......” 正这么盘算的时候,星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前辈还是一如既往地游刃有余呀,你刚才说什么狩猎,是觉得铃木修一先生还不够打吗?” 嗯? 积分就这么主动上门了? “不,我是说呃......等一下有兴趣再来下盘棋吗,我继续让你两子。”科执光问。 “哦,原来我才是狩猎对象啊?”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感应到你从身后接近了,提前用背影开口而已。” 井上也早就习惯了这种一本正经的胡扯行为,叹了一声道:“今天可是我宝贵周末的最后一点时间,就让我一个人安详度过吧,有下棋需求的话,请找晴岛前辈。” “她回来了?” “过几天会回来的,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解说你的名将战决赛。” “她也能上解说席?” “有什么问题吗?” 总感觉有问题。 但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所以到时候请好好发挥,要是在晴岛前辈掌握麦克风的情况下抓到了你的失误,到时候她的笑声可是能传遍半个日本的,你的名字也会更进一步响亮。” 没错!问题就是这个! “这......我觉得她的笑声传出去了,尴尬的人大概率是她自己.......” 星彩恍然地点了点头:“也对,自爆一直都是她的强项。” “阿嚏”的幻听又从科执光耳旁传来。 星彩就有的没的话题和科执光聊了一会,内容也和往日一样,在工作和学习上带了带,偶尔提一下晴岛家的那只牧羊犬。 “那么我先走了,时候也不早了。”星彩从沙发上起身。 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桌上的可乐罐上。 她没怎么见科执光喝可乐,经常见到的都是他在喝咖啡或者热巧克力,这听可乐大概率是哪个工作人员出于套近乎送给科执光的。 “反正前辈你多半也不喝这个吧,不如就给我好了。”星彩的嘴角忽然泛起一抹恶作剧式的笑意,手指也顺势攀上了可乐的拉环。 人嘛,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想要皮一下的瞬间。 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开听可乐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 “啊?”科执光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一个啊的疑愣瞬间,星彩的手指轻轻发力。 咔擦。 拉环被拉开了。 滋滋滋滋!可乐射了出来。 毫无防备的她被滋了一脸。 皮一下的笑意逐渐消失。 动作也凝固了,整个画面只剩她手中的可乐还在汩汩地往外冒。 “前辈,能解释一下?”星彩对着科执光抬起了幽怨的眼神,睫毛上还挂着可乐的黑色水滴。 “这......这是我的黑粉送给我的可乐。”某种意义上,这是句真话。 有一说一,看这种打算皮一下的人被陷阱阴到了,还蛮爽的嗷。 在这之后,星彩很生气地接受了对局,什么星期天最后的安详全都去特么地甩在一边。 结果又被干了...... 积分,+80。 就这样,五天很快过去。 决赛已至。 当天早上,一辆专车停靠在了桃花斋门口,那是专门将科执光带往比赛地点的专车。 在大半个桃花斋道友目光的注视下,科执光跨入了车门。 快进到决赛圈。 第四十章 · 听说这个是黑色幽默 一个小时的行驶后,汽车在寒风之中接近目的地。 这一片地区都是幽静的深巷,料峭的枝丫从庭院的墙壁上爬出,可以预见春天正式来临之时,这里将是一片粉色的樱潮。 庭院中,已经聚满了比赛的相关人员,红毯从庭院门口一直铺向玄关。 每个人都是正装出席,在外人看来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电影节活动,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人都是业内重量级人物。 这里就是本次名将战的举办地点了,玄玉智上的宅邸里。 “这里可真是冷啊,现在明明都已经是春天了,但却感受不到多少暖意呢。”笹原纪行哈着白气说,作为特别巡查组的一员,他有必要到场。 谁也不能保证,来参加比赛的人不会携带一些违规的作弊物品入内。 “这个的话,可能与本次名将战的奖杯有关吧。”成田俊治说,各方面而言,这对搭档已经可以说是深度绑定了。 名将战的冠军奖杯,是一把武士刀的样式。 而且不是金属打造的奖杯型武士刀,而就是一把正正经经的武士刀,连刀鞘都有,虽然没开锋,但做工的确是一流的。 名将战的主旨是快棋,讲究的就是又快又利,还要如同战国名将一样,胆识过人,因此就决定用武士刀作为造型了。 而刀刃这种东西,自然是与寒意扯上关系的,有它的存在自然,周围自然也就显得寒寂。 “更可能与房子主人的性格有关吧,玄玉他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很冷漠的棋手,他的棋也是充满了寒樱之美的艺术感。”一个风度优雅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了过来。 俩人回头,发现对方居然是西千彰。 此刻的他正穿着一身花哨的粉蓝色西装外套,上面还有斑马一样的条文,头上还戴着一顶同色系的绅士帽。 虽然他这身无论怎么看都像是电影行头,但事实上这还真就是他的正装。 “道策先生,您也来了?”成田俊治意外而道。 “我再怎么说也是现任道策头衔的持有者,而玄玉又是我的好友,我当然得来露脸捧场才行。”西千彰微笑着说。 成田俊治并没听说过西千彰和玄玉智上有私交。 头衔持有者的私交都不算好,这点成田俊治只能推测与头衔背后所附着的运势有关,但并不清楚如何有关。 成田俊治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屋内,客厅正中央的玄玉智上。 他的脸色并不太好。 这时,汽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也提醒今天最后的两位主角要到场了。 两辆车犹如恰好了时间表一样,同时停在了庭院门口,科执光和竹刀锻也同时下车,在快门的护航之下,一路走向红毯。 西千彰吹了个口哨:“呼——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科执光呢,之前都是在报纸和电视上看的,他的棋谱我都没怎么打,接下来一段时间好好恶补一下才行。” 作为整个棋界中活得最潇洒的人之一,西千彰的不少时间都用在了与娱乐界打交道上,只在道策战开始之前的三个月突袭恶补一下。 宗旨是一年只努力三个月,其余的时间都在放假。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科执光的榜样。 “道策先生对他有什么评价吗?”成田俊治下意识问。 “单看气势的话,的确不容小觑呢,尤其.....尤其是那种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慵懒眼神。”西千彰赏识地点着头。 “那个.....那多半是他没睡醒的表情......” “嗯?”西千彰一愣。 果不其然,科执光在镜头前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回答着媒体方面的战前展望采访。 成田俊治摆出了一个“看吧”的姿势。 “好吧,其实我并不怎么会看人。”西千彰无奈地摊了摊手。 采访简短地结束,科执光和竹刀锻二人径直地走向宅邸玄关。 根据比赛仪式流程安排,接下来将由玄玉智上作为主人来带他们游览介绍这间宅邸,并指明住处,询问各方安排,尽显地主之谊。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个仪式传统,要让接下来互相在棋盘上杀马的几人表演主客融洽,相当黑色幽默。 今天的第一天,就先这么住下,熟悉环境,明天一早开战,一个周末砍完。 走向玄关的这段路程,科执光的视线也一直在周围闲逛,感受这座庭院的意境,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西千彰身上。 很难不被他这身电影明星级的装束吸引。 道策,没想到这个人也来了...... 更没想到,这个人身上所携带的积分居然有.....50。 不得不说,这个积分显示可比警戒颜色显示有意思多了,总能给人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科执光,你好呀,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你,居然是在其它的头衔战上。”西千彰和善地打着招呼。 “西千前辈好,我们会在道策战上见面的。”科执光说。 “一上来就挑衅是吗?”西千彰笑着耸了耸肩,而后视线落向科执光的肩后,“有必要把棋盘也一起带来吗?” “就当是一种习惯吧,我比较习惯在自己常用的棋盘上训练。”科执光拍了拍肩后这张用布包好的棋盘。 这是从桃花斋里搬出来的重要道具传输点。 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情况不对的话,还可以把量子力学之神拖出来用。 虽然这里是玄玉智上的主场,但只要这张棋盘存在,这里就是自己的主场,有效杜绝一切其它花招。 这时保安凑了上来:“请俩位把身子转过来,这是按照规定对二位进行安检。” 很意外,居然会有这种安保环节,看样子应该是被上次失武的窃听小道具搞了之后,棋界对这方面重视了许多。 成田俊治和笹原纪行这对巡查搭档也在,应该是也对整栋宅邸进行过检查了,确认这里完全没有问题,这是场干干净净的公平较量。 不过这俩人天天混在一起,怎么总给人一种紫紫的感觉呢? 正当觉得这场比赛会顺利进行时,科执光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拂过后颈。 又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算了,不在这里乱立flag了。 进入玄关,穿过一条走廊来到客厅,一身盛装的玄玉智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很高兴二位的到来,在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二位交手了。”玄玉智上将足弓折向后方,徐徐起身,平视着眼前的二人。 也许是还记着当时合影被夹在中间疯狂输出的仇吧。 “请二位随我来吧,参观我为二位准备的房间。”玄玉智上回过头来,古风十足的笑意里藏着黑压压的刀子。 嗯...... 可真是黑色幽默啊。 第四十一章 · 这是什么母慈女孝小剧场 一上午的黑色幽默环节很快过去,在玄玉智上的带领下,科执光和竹刀锻大概在这里逛了一圈。 基本上就是他在前面拉开一扇房门,随口介绍一句,然后便迅速拉拢,介绍的过程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摄影组的人一直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跟拍,记录下这堪称冷暴力的友好环节。 讲道理,以前的名将战,这些环节都挺友好的,头衔持有者作为主人,慷慨大方地将屋内的景象呈现给对手,并向他们热情有耐心地介绍每一件收藏品,每一个小物件,包括他自己摆在婚房的结婚照也是介绍内容之一。 但今天的这种开战前的冷场,对于观众来说也称得上是新鲜刺激的体验。 科执光一直在留意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显示出现,众所周知,但凡这种和古物沾上边的东西,总会有怪异现象。 但目前逛了这么久,还真没发现类似的东西。 包括庭院中央那颗樱花树,它还未迎来花季,但已经顽强地长出了枝芽,它也什么都没显示出来。 不是每株树都会像桃花斋里的那颗玲珑桃树一样奇特。 “这座古宅,有什么历史背景吗?”科执光直接地问。 “没有,只是栋普通的祖传住宅而已,祖业与棋毫不相干。”玄玉智上简短地回应。 “那仆人呢,都放假了?”这下轮到竹刀锻问。 “只留下了一少部分用于伙食料理的厨师,其余的房间都会空出来给各位。” 这里的各位指的是不单是科执光和竹刀锻,还包括赛事相关的人员。 根据以往惯例,如果当时的名将持有者只是住一个小公寓房的话,是不用招待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员。 就这么几句话,稍微打开了局面,能随意问一些问题,不再至于像刚才那样僵持。 后面的拍摄组人员也立刻激动了起来,可能已经在心中拟好了什么《三人组终破僵局》的标题。 从室内到室外,从庭院中的木桥一路行至对面的仓库,然后再一圈兜回来。 房子没问题。 唯一有问题的,只剩下玄玉智上本人了。 他身上的那股象征灵随时都要外溢的腐朽气息,一直都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如果是物有问题的话,还得考虑搓个卷,等天气合适才行,如果是人的话,直接抡过去就行。 没有什么比锤人更简单的事了。 现在最让科执光好奇的,就是玄玉智上的象征灵了。 以及把它锤掉之后,所爆出的道具,说起来藏宝图又下线了一段时间,指不定这次变成新新藏宝图出现。 也有可能这个神之一手的任务系列就是宝藏的全部内容了。 “对在下寒舍的的参观已经到此完毕,希望二位能以完美姿态来挑战明天的我,再会。”他留下了一个冰冷的眼神后,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回到了用作训练室的客厅。 看样子,他是准备在这里待一夜了。 对了,逛了这么久,还有个好消息得提一提,那就是这里真没有什么小学三年级的女生,不用担心自己忽然蹲进去了。 夜幕降临。 夜色正常,除了这里作为古宅本身就带有阴森气息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好,也就是说今晚可以自由活动。 上午参观完这里之后,下午随便应付一下媒体之后,就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玄玉智上闷在客厅里就没露头过了,猫步在门外偷听,也确实能听到里面传来落子声音。 竹刀锻那边的房间也是一样,偶尔还能听到他做俯卧撑对着地板疯狂输出的声音,可能是棋摆坏了,以此来惩罚激励自己。 唔这么听起来自己可真是闲啊。 但不过说真的,在大赛的前一天,最好不要太碰棋,这点斋藤叮嘱过,也刚好符合自己的前世认知。 与其有空摆棋,不如来个sa放松下,也忘了是前世哪个棋手说的,一个比赛冠军为70万元,他如果花个700元做个按摩放松一下,能够帮自己提升11000的夺冠机率,那都是赚的。 后来他真花了700元做了个按摩。 不过也真没夺冠,好像连前几都没进。 当然本世就不同了,有些温泉都有特殊效果,没准有按摩店也能帮着加buff。 科执光平静地站在了庭院里,看着漫无边际的广阔夜空,忽然想起了斋藤曾说过的一件事。 拿到龙座冠军的每个夜晚,他都会梦到自己置身于宇宙之中。 就是这片星空的意思吗? 科执光对着天空伸了伸五指,空握了下。 这也算是大赛前的自我调节吧,想一些很遥远,但又波澜壮阔的东西。 正在这里思考人生时,庭院的墙壁外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老母啊,都到了这里,就让我一个人进去算了啊!” “那可不行呀,我的乖女儿,我可得监督你踏踏实实地把礼物土特产什么的交到同事手中才行。” “那个我会给的!” “我指的给可不是什么把特产往别人房间门口一放,然后就溜号的那种,我指的是你恭恭敬敬地把它交到同事手中,离开时还不忘记礼貌道别的那种。” “那好麻烦啊!” “所以我才要来监督你呀。” 然后是拖拽的摩擦声,小巧的皮靴在地面上拉出粗线条般的声音。 “可恶!哪有你这种亲自把女儿送到同事面前的啊,这让我面子往哪里搁啊!” “别担心,你也就15岁,一般情况下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也都是被家长送上学的。” “去!少骗我了,别以为我最近的人际交往圈中不包含普通女高中生,鬼才会让父母接送上学啊,更别提工作地点了!还有我今年16岁了已经!公元年过去了,春节也过去了!” “切!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那我只好动强手了,你们围棋中是把这种行棋称之为强手吧?来,强手!” 然后是对打的声音。 科执光犹如短路了一般,愣愣地挠了挠后恼勺。 一股浓浓的沙雕气息袭来,单听对话,鬼知道这是什么母慈女孝的小剧场。 看样子,今晚又有别的事了。 终于能撬一眼晴岛鹿的分值了! 第四十二章 · ×2 科执光闻声走出庭院外,果然正目击到了到了不远处,一对母女模样的人正在车边上映奇怪的肉搏小剧场。 晴岛鹿也毋庸置疑是劣势的那一方,在旁边对她疯狂按摩太阳穴揉脸打臀臀的女人就应该是她妈了。 老实说,这么远远一望,她妈的气质和她区别还是挺大的,充满了业界女强人的气息,完全配得上一首BumenKranz的鬼母出场进行曲。 之前听说晴岛鹿有隐藏大小姐身份的时候,科执光还以为晴岛夫人也是一名和服不离身的大和抚子类型角色,结果人家穿的是朴素低调的女士风衣,穿着的是平底的皮靴。 比想象中普通,但却又格外的真实清晰。 但目光落在晴岛鹿身上,看清她身上所显示的“积分”值时,科执光深深地疑惑住了。 积分值:2 可选择触发或不触发 没错,晴岛鹿身上挂着的积分值居然不是数值,而就是一个2,足以见其特殊性。 下面这句“可选择触发或不触发”,像是在暗示晴岛鹿只能刷一遍积分,不然的话,它应该不会特点强调可触发或可不触发。 望着不远处遭遇无惨的晴岛鹿,科执光扶着下颚,陷入了沉思。 对这种难以理解的东西,又只能启用自己最擅长的类比法了。 这就好比经典小游戏魔塔,其中有一个特殊道具叫圣瓶,它的效果是当前血量翻倍。 后来一群玩家为了追求最优通关,会选择不第一时间捡圣瓶,而是把血量刷到峰值之后,再一口圣瓶灌下去,使这个血量翻倍的效果最大化。 然后才一脚踹开魔王的大门,开启最终决战。 现在的情况,大概也是类似吧。 晴岛鹿可能也是这么一个需要在完全准备下才能开启的圣瓶,这样才能使收益最大化。 这个2,指的应该就是自己刷了这么久的积分总值2。 当这个2启用的一刻,估计这刷出来的棋谱,足够把整个床底下塞满了。 就这一个月以来,科执光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打过多少张棋谱,它也不显示统计数据。 而打过的棋谱,也都无一例外地在第二天早上消失了,像是被量子力学之神回收掉了。 这个设定仿佛石心的棋。 和石心对局过的人都会立刻忘掉棋局内容,只留下对他的恐惧和难以理解。 而自己打过的这些棋谱也都在使用后消失了,只留下了自己的相关记忆和熟练度。 仿佛那扇门后的棋,是不能够直接面世的。 “你这家伙,还要在那里看多久啊,快过来帮我搭把手啊!”晴岛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她看见科执光突然出现,本来还挺高兴,觉得终于有援军了。 结果.....这人就杵在原地不动了。 还摆出了一副研究深思的模样,仿佛是在计算晴岛鹿身上各个部位的受力点。 于是晴岛鹿心中又一口老血。 晴岛夫人也注意到了科执光的存在,很快便停止了对晴岛鹿扬起处刑之掌的动作。 “嗨,小酷哥,有空来搭把手吗?”晴岛夫人回过头来,和蔼地一笑。 这..... 这搭把手的意思,是邀请自己也加入对晴岛鹿的处刑中? 听上去不错。 “这.....很乐意为您效劳。” “等等!同盟达成的速度没你们这么快的吧!” ...... ...... 搭把手的具体意思,是指搬运东西,提几袋土特产之类的。 将土特产全都从车上搬运下来后,晴岛夫人就拍拍手上的灰,跨回了车座上。 “执光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帮我监督鹿子,让她亲手把礼品交给赛事方的各位同事。”晴岛夫人趴在车窗上说,露出一个少女般的清秀侧脸。 “了解。”科执光点头。 “那么再见,祝你工作顺利哦,鹿子,妈妈走了。” “再见再见。” 晴岛鹿前一刻还在装孙女般乖巧,但等车驶出一段距离后,立刻对着车做起了鬼脸,吐起了舌头“rerererere!” 结果车突然停下,晴岛夫人立刻从车窗探了出来,微笑回头:“哎呀,鹿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母上大人您走好!” “哎,真乖。” 等车终于驶远,晴岛鹿才终于松下一口气:“终于走远了......” 嗯.....这个女人的气场,确实够强。 如果她也是棋道中人的话,象征灵肯定是伊邪那美般的黄泉母神级角色,特殊效果是对锁龙柱一击秒杀。 “好久不见,晴岛。”科执光平平无奇地开口。 说来也很神奇,分明对方一个多月没见,但并没有什么陌生感,仿佛前天晚上他们还聚在一起吃火锅。 “嘛,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你还真就到了名将战的最后一关了。”晴岛鹿对科执光盯了盯。 可能这就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吧。 还是那句话,有种成功装到了的小爽感。 “所以说,你这次北海道旅行濑户探亲的无缝衔接,基本上整个冬天就这样划过去了咯?” “没办法啊,冬天是我怠倦期,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从三月起我就要开始努力工作了!” “那个啥,下个月努力工作这种句式还有一个近义句式,叫做明天起开始减肥,都是年轻人在敏感的夜晚中做出的决定。” 被这么一呛,晴岛鹿立刻又愤愤了起来,随时要发动攻击。 科执光往巷子口一望:“晴岛夫人,您好呀.....” “母上对不起,是我错了!” 然而,巷子口那边什么也没有。 晴岛鹿的小脸黑了黑,仿佛咬到了苦涩的生姜。 “走吧,陪你向工作组的同事发放一下土特产。”科执光已经大摇大摆走出去了好几步。 晴岛鹿也只能喊着等等我,然后提着特产追上去。 给工作组的同事们送礼物这种事,也算是职场社交中一种手段了,妻子最爱督促丈夫这么干,有时还会让丈夫把上司或同事请到家里来做客,无数的牛头人片就是这么.....呸。 明明这么有成人感的一件事,发生在晴岛鹿身上就变得很子供向了,像是小学里,家长给孩子塞点小费,让孩子请同学们吃吃糖啥的,促进下社交。 晴岛鹿是这次解说席的特邀嘉宾,据说这是她第一次登上解说席位,的确能称工作组的各位为同事。 提着礼物敲开工作组同事们房间的门,将特产品递交出去。 本来晴岛鹿对这种充满人情世故的事一直不怎么感冒,觉得怪俗气的,但等到真地把礼物递交出去,得到了别人的赞美之后......还确实有那么一点小学生成功请同学吃到糖的爽感。 这波,终于装到了! “这里,就是最后的两间房了。”晴岛鹿在最后两间房的门前犹豫不决。 竹刀锻和玄玉智上的房间。 问题来了,这俩人算同事吗? “这俩人应该算竞争对手吧?顶多只能叫同行......”晴岛鹿如是念叨着。 “确实,出于打击同行的目的,我建议在礼品的食物中下药,干掉他们两个,明天我就直接夺冠了。” “哼,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同行,我与帮你干掉他们俩个,还不如把你们三个一起干掉呢。” 最后,也没有敲这俩人的门,而是把特产直接放在了他们的门口。 科执光也拿到了一份,好像是什么酱料之类的,用来下饭用的,大概率用不上的那种。 “那今晚就这样再见咯?”将礼物发放完之后,科执光问道。 “那就先明天见吧,话说你这样真地没问题吗?” “咋了?” “就是像你现在这样,明明大敌当前,却感觉啥也没干。” “哦?晴岛你这么有心想来和我下盘棋热身热身,我当然没意见。” “呸呸呸,我才没有同意要和你下棋了,我这么大老远地赶过来,只想赶紧早点洗了睡。” “那我走了啊。” “等一等,还是下吧,反正我也没啥事可干......” 于是,这盘棋就这么开始了。 虽然说的是大赛前一天最好不要碰棋,但遥想新星战前一晚,也是晴岛她搬着一个棋盘就冲了过来,来了一场紧张刺激的....中古围棋。 就当是求个好兆头吧,大赛之前稳定和她来一局。 棋局随便下下就结束了,结果是科执光的胜利,险胜一目半。 虽然被干了一盘,晴岛鹿多少有些不服气,想再来一局,但想到对方明天还是有比赛的,于是只能留下一句“下次干回来”,然后气鼓鼓地回房躺下了。 她走后,科执光对棋盘捣鼓了两下,用幕布盖上再立刻揭开。 果然啥也没有。 看样子她身上并没有隐藏积分这种东西。 虽然晴岛鹿的身上显示的分值是2,但科执光也不免在想,如果.....不算这个特殊性,就按照其他人那样的计分法,晴岛鹿到底能有多少分呢? 虽然不太懂这个计分法的原理,但科执光总觉得,她的分,应该会很高,很高。 就这样,一夜很快过去,由于没有温馨小屋,科执光很早就入睡了。 第二天的清晨来临。 推开层层拉门之后,玄玉智上已经就坐了,浑身上下散发出腾腾的杀气。 “那么,开始吧。” 第四十三章 · 黑武士 早上七点五十五,宽敞风雅的和风间内,科执光和玄玉智上相对而坐,一张棋盘置于中央。 玄玉智上作为主家上座,身后不远处供奉着一把武士刀,武士刀的后面挂着提有“胜负”二字的挂画。 那把武士刀,就是名将战的奖杯了,还真就是把刀,不过并不长,也就是把短刀。 这并不是本次名将战即将颁发给胜者的奖杯,而是玄玉智上次夺冠的奖杯,放在身后用来撑气势。 如果科执光赢了的话,等待他的将是另一把“奖杯”。 现在离正式开战还有五分钟,这段时间是静坐期。 玄玉智上保持着正坐的姿势,腰背笔挺,而科执光的坐姿则随意了许多。 棋盘是昂贵的榧木棋盘,厚度高达30厘米,价格尤其昂贵,在这种天价的棋盘上下棋,总给人一种用劳斯莱斯的车盖来煎鸡蛋的感觉。 但好在这里的棋子同样也是顶级的,配得上30厘米厚型榧木棋盘,是业内著名的蛤碁石,棋中之王,落子的声音尤其动听,足以让神聆听上千年。 白棋是用墨西哥湾的天然贝壳做成的,而黑棋则是用那智石做成的,基本上都是原材料的天然颜色,不带任何后天颜色加工。 棋子上的印记也是最顶级的“雪印”,优美的纹路温柔而细腻地铺在棋子的表面上,间隙十分均匀养眼。 价格自然也是顶级的。 这一整套棋具都是玄玉智上自己准备的,身为主人,当然要自行准备棋具才行,这也是名将战传统。 当然,他可以准备一套最便宜的,出门左拐就能买到的磁棋子,就看他挂不挂得下这个脸。 看着这张榧木棋盘,科执光又想到了最初的时候,从社团里搬回来的战利品棋盘,上面跳出来了一句“不搞一张榧木棋盘吗”的广告嫌疑台词。 按照这个剧本下去,没准打完玄玉智上,这个玩意就真地爆出来了吧。 不过棋盘之上,再爆一张棋盘,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以科执光目前的财力当然能搞到榧木棋盘,而且货真价实的榧木棋盘他也经常能接触到。 不过他总感觉花钱买什么榧木棋盘和蛤碁石,有点上当的嫌疑,好比吃了钻石营销的套路。 不过上当归上当,如果能直接爆出来免费得到,他也肯定是开开心心收下的,这种有逼格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括号:免费。 总之,奔驰我不要了,给我老老实实把榧木棋盘和蛤碁石交出来! 顶级的棋盘,顶级的棋子,以及顶级的棋手,虽然还没开战,但房间中央的温度已经在上升了,火焰一触既燃。 现场组的工作人员都贴着房间的边缘坐立,给房间中央的二人划出了一大片空间。 面向庭院的窗门大开,阵阵寒风涌入,很多工作组的人员都在哆嗦。 “俩位,需要把门关上吗?以免寒风侵扰。”有工作人员这样问道。 “不用,这样挺好,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也能看到庭院的景色。”玄玉智上摇摇头。 “和他说的一样。”科执光说。 抗寒值高,当然不怕这些问题,玄玉智上作为现任名将,想必头顶上也有不少抗寒值。 最关键的是......总觉得如果同意把门关上隔绝寒风的话,不就等于是气势上先认输了吗? 面对如此坚决的俩人,工作人员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能感叹神仙打架,凡人受伤,没想到这个定律也适用于棋战。 除了对局者双方之外,对局者的身边还都配了一位专门用于帮忙按计时钟的工作人员。 打到这个份上,双方的时限只有一次10秒的读秒,和科执光的阴人专用时长一样。 正因为这个时间过于短小,所以才需要专人来按压计时钟,不然的话棋手一边拍棋子,还要一边按计时钟,这个动作来去之间,必然会造成因人而异的损失。 10秒钟一手的超快棋,一局耗时最长也就一个小时。 但这个只是理论最高耗时,现实是双方该上强度的就上强度,该秒拍给对手压力的必然秒拍,很少有下到一小时收官细棋局的时候。 顶多半小时一局,这就是名将战的主基调。 也正是因为一局棋会过快结束,所以才需要循环赛这种特殊的赛制。 对局者三方,不间断循环,直到其中有一方的胜局超出第二名三分时,比赛才会结束,冠军才会诞生。 终于,八点的钟声响起,科执光和玄玉智上同时睁开眼睛,猜先开始。 抓子,拍子,猜双,执白。 玄玉智上深吸一口气,第一枚棋子落向了右上的小目。 对局视角,黑暗的降临如同舞台开幕! 刀锋出鞘的声音从黑暗的另一端振出! 一名全身都笼罩在铁甲中的武士悍然踏出,腰间的刀刃已经出鞘半分,赫然便是拔刀斩的动作。 猩红的视线从武士的铁面具中射出,犹如狙击枪的红外线。 【象征灵:黑武士】 【刀中之圣】 唔..... 单看黑武士这个名字,还以为是星球大战客串来的,但人家身上穿着的是货真价实的日式战国铠甲,头盔是翘棱的犄角,面具是狰狞的恶鬼,单从各个纹路的细节装饰来看,确实是足以配得上名将这个头衔的强大存在。 至于这个【刀中之圣】的说明,科执光也早就通过打玄玉智上的棋谱了解过了。 飞刀,这是围棋中的一个术语。 指局部攻防中那些隐秘的手段和盲点,对局双方中有一方洞悉了这些手段和盲点,将其利用在棋盘上,达到了暗器飞刀一样的效果。 而对手如果应对失误的话,则瞬间全盘暴毙,类似于骗招。 而骗招之所以为骗招,是因为破解的方法已经被大众所熟知了,而在骗招还没被破解之前,飞刀就是其代名词。 换句话说,就是飞刀必须得是新的,其生命力也往往只有一次,发明飞刀的人在棋盘前长期钻研它,只在最为关键重要的比赛上让其绽放一次。 一旦绽放完之后,其余的棋手则也会研究这把飞刀,如果被破解了,飞刀就成为了骗招,如果总结出双方都能接受的变化,就成为新定式。 但不论怎样,那种初次绽放时的威力也将消失。 玄玉智上以往的棋就是这样,经常在局部走出新型,靠着自己对新型的驾驭能力一举击溃对手,是观赏度相当之高的华丽之棋。 而【刀中之圣】这个由量子力学之神所封予的称号,足以证明其实力。 但不过很不凑巧。 区区飞刀,科执光的怀中也兜着几把...... 执出棋子,白色的棋子如同雪花一般降落。 小目、小目、小目、又是小目,全局小目开局,如同花瓣一样轮放开来。 在另一个暖洋洋的房间里,晴岛鹿正作为特邀嘉宾坐在解说席上,双腿拱进了被炉里。 而被炉里的另一双腿,是丽子的,直坂藏之介的老搭档,也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女性解说。 并在直坂的传销下入了科吹教。 解说席的氛围像是日式过年,人们往被炉一钻,厚厚的衣服一批,一边剥着橘子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相声节目。 这也是上面刻意安排的,要的就是这种家庭氛围。 但看到这个解说组合,电视机外的观众都愣住了。 “等等!晴岛公主和丽子小姐都是科执光那边的人吧!” “好家伙,场内场外都是科执光的人,这怎么和科执光斗?” “莫非,裁判也被他收买了?” “强烈要求,把这层被炉的被子移开!” 晴岛鹿本来剥着橘子吃得好好的,看见这个四小目的开局,差点呛了出来。 “他还真敢和玄玉下小目对着干啊。”晴岛鹿擦了擦嘴。 丽子问:“这样下有什么问题吗?” “在小目上行棋,很容易出现复杂变化,是玄玉最擅长的领域,和他对局的话,最好老老实实下星位,或直接占三三。” 最简单的例子,三大复杂定式,都是小目变化。 棋盘之上,在读秒声的推促之下,棋子以极快的速度被发射。 双方都对这种压力不陌生,相反都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竹刀锻则在自己的房间里通过电视看棋,下一场才轮到他上。 高挂,拖,顶! 伴随着玄玉智上一记果断地顶入,灿烂的雪花从棋盘上卷地而起,黑武士的刀也出鞘了更多,雪花的纹路流动在刀刃之上。 大雪崩定式,开始。 每次走大雪崩时,棋盘上的温度总会骤然降低,雪花飞舞,这似乎成为了它的专属特效。 但这盘棋的雪花特效尤其夸张,仿佛又回到了北海道那个暴风雪的夜晚。 棋力越强,特效越强,也足以说明玄玉智上在这个局部上到底有多少隐藏的底牌。 复杂的东西,来了。 虽然大雪崩是定式,表面上局部的变化已经被解析清楚了,成了职业棋手们必须倒背如流的教科书,但就玄玉智上以往的棋谱来看,他还真就在这个早就被解析透彻的局部摸索出了数把飞刀。 玄玉智上压低了眼角的光。 这样一来就杜绝了民工级盘外招——看对手表情的发动了。 他没打算在这个地方出刀,但即便不打算动手,也得隐藏意图才行。 装出一副要出刀的样子,是能给对手造成不小心理压力的。 打吃。 下立。 外拐。 一切都在按照定式的正常步骤在进行,双方在此刻的较劲主要体现在时间上,每一手都是铿锵有力的秒拍,其力度之大,让人莫名心疼这天价的蛤碁石和榧木棋盘。 两人的气势,在此刻激烈碰撞在了一起,波动碾在了这玉石般精贵的比赛场地上。 二路爬。 断打。 下贴。 依旧是定式的正常变化。 虽然双方的行棋很快,但在围观者的眼中,却像是慢镜头一样在播放。 什么时候出刀?什么时候出刀? 这个疑问疯狂敲击着他们的大脑。 第三十二手—— 科执光缓慢地落子,并没有为这一手棋施加过多的气势。 滴答—— 像是一枚小石头被轻轻地丢入池塘,整个棋盘只泛起了片刻的涟漪,随即便停歇。 玄玉智上的眼瞳颤动了下,隐藏表情的手段被瞬间瓦解。 那是一记不存在于常规答案中的棋法,顶着一记被打吃撕裂的风险,扭曲地飞罩在了三路线上。 这...... 玄玉智上的神经瞬间绷紧,计算的神经线路开至最大,势必要在这十秒钟内把地雷排完。 场外的人也同样惊疑的表情,没想到玄玉智上也会有面临飞刀的时刻。 唯独科执光暗自低头一笑——√。 飞刀,已经出鞘了,既然如此,该笑的就得笑了,不用刻意隐藏表情。 “居、居然是他率先动手了!”晴岛鹿差点被橘子呛到了。 ——马、马萨卡,又要被他装到了? 第四十四章 · 就你喜欢扔飞刀是吧 这十秒的读秒时间格外漫长。 黑色的火星附着在这枚棋子上,只需要一个误触,就能将其点燃。 科执光将心跳的声音也压至了低点。 为了准备对付玄玉智上,他也是有所准备的,专门去研究一些花花绿绿的招数。 在对手擅长的领域中击败对手,无疑是件很爽的事。 但是很不凑巧,对方和他都是快棋领域的强者,在这个领域击败对方成就感也就那样。 所以,将目标投向了独属于玄玉的飞刀领域。 最新落下的这第三十二手,除了是自己的研究,也是最近得到的一些列棋谱的指引。 这些棋谱有时候不单对一盘棋的现状做唯一解答,而是给出好几份答案,供科执光在那里自行判断价值。 有那么一张棋谱,它的最后一手棋就点在了这里。 后来科执光自行在这个基础上把它给捣鼓了出来。 五、四......倒计时还在流逝。 每一个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科执光也缓出一口气。 根据接下来的变化,就算玄玉智上应对精准,自己这边也就是盘面小亏一点而已,在快攻下很快就能赶回来。 但飞刀这玩意事关脸面,扔飞刀失败了,会让掷刀者尴尬那么半天,会让人有一种行骗不成,夹杂尾巴灰溜溜退场的感觉。 但如果成功刀中了对手,那就是爽感爆炸,惊艳四座,在棋馆里刷刷棋油子们能骗到也就算了,但在顶级的头衔战决赛上能刀中对手,就非常不一样了。 三、二....... 棋子抽出,清脆一响! 犹如画面的镜头被效果线分开,再配上一大堆感叹号,噌噌的音效,每个人的惊疑都在玄玉智上这一手棋中得到了回答。 配字的话,就是“那一手,是下在那里吗?” 玄玉智上将疑虑不安的手收回,展示出了那手棋的位置。 三十三手,黑棋托在了那颗裹着黑色火星的白棋下面。 由于只有十秒时间,这种时候拼的是棋感和经验。 棋感和经验告诉他,这手棋是正确的。 当然,最终的镜头,还是得看科执光那边。 有着多次盒饭加鸡腿的懂行摄影师已将把镜头给到了科执光脸上 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不加掩饰地展露出来,相当无德的表情。 “回答,错误!” 那枚白棋的火星突然猛烈地跳窜而出!整个局部的黑棋都被黑色的火蛇咬住了! “呃啊!看他这个表情,又让他又成功装到了!” “晴岛公主,怎么你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你被科执光刀中了一样.....”丽子苦笑着问。 玄玉智上当然也看见了对方的表情,只能一咬牙,顺着棋往下走。 被烧痛的感觉从手指传来,像是在一块烙铁上下棋。 长、立、扳头! 这一连串棋法都是一本道,黑色的灼烧之焰也如同火烧连船一样,点燃一枚又一枚棋子,像是乘上了东南方向的飓风。 42手,白棋轻盈地尖冲在了黑棋的出头之处! 连贯的好手,飞刀的威力在此刻发挥地淋漓尽致! 玄玉智上终于完全看清了,接下来的变化简直惨不忍睹! 但没办法,还是只能这样行棋,毕竟总不能现在直接投子认负吧? 56手,最后一记打吃黑棋的锤子型五子上! 有一说一,这个棋形看上去怪怪的,挺像...... 犹如一记炎杀黑龙波的铁拳正中面门,棋盘整个左下角都被不详的烈焰吞没了,火源的中心正是出刀的那一枚三十二手。 在更高的层面上,大雪崩的定式也开始崩溃,巍峨雪山被拦腰炸断,万顷白雪扑向了一时间举手无措的黑武士。 正如飞刀这个学名一样,一把飞刀的轮廓也刚好开始在科执光手中化形。 就是现在!速战速决! 黑武士好不容易从雪层之中爬起来,迎面就是一把锋利的飞刀钉在了它的脑袋上! 象征灵所遭受的攻击,很快转为了对主人士气心态的影响。 玄玉智上的下一枚棋子即将放在角落..... 但一个狰狞的瞬间后,他转而将棋子拍在了左上挂角的位置。 继续求战,拒绝认输。 科执光也疑愣了片刻,刚才那么一下,对方是真地打算投子认负的,但好像强行恢复了过来,落子之间继续灌注着对胜利的渴望。 不愧是手持头衔级的强者,就算痛击了其象征灵,也未必能将其心理逼至认负。 于是棋局继续。 直到局部崩溃,玄玉智上脱先开辟新战场时,人们反应过来,玄玉智上中刀了! “快,大新闻!一向以刀人闻名的玄玉智上居然被刀了!” “笑话组准备!笑话组准备!本期的棋界笑话,就用这个做素材了!” “刚才摄影师那个给科执光表情特写的镜头不错,这次午饭继续加个鸡腿。” 六十手! 八十手! 一百手! 棋局流畅的进行,本局的目标已经很清晰了,就是玄玉智上企图赶本追回来,而科执光只要守住胜利的果实就行。 一百九十二手! 最后的杀招,白色的利刃切断了黑棋的归路,一队被迫深入厚壁深渊中的敢死队黑棋全军覆灭。 “我,输了。”玄玉智上的棋子滑落在了棋盘角落,额发垂落而下。 “感谢,指教。” 科执光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中起身离去,照相机半天忘记了咔咔两下。 以往,这样潇洒离去的人都是玄玉智上,而坐在棋盘前心情大差的往往是其对手,但今天的角色却倒换了过来。 当走廊的门被拉开时,竹刀锻已经在门口等好了。 在这个赛制下,时间会很赶,要求下个入场的棋手在门口等好。 下一场正是玄玉智上对竹刀锻。 “区区飞刀而已,别忘了,我的名字中可是带刀字的。”错身而过之际,竹刀锻斗志十足地低声而道,这个关键信息只有科执光捕捉到了。 看样子他也要露一手飞刀绝活。 科执光有些挠头,听到这挑衅十足的口气,搞得好像接下来他是要和自己来一场飞刀大战。 但看样子,这把刀是要用来砍玄玉的。 这.....听上去总觉得玄玉君好难玩,刚被宰了一刀,现在又有一个身背大刀的猛男大踏步走来。 走出对局室后,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具体休息时间长度取决于他们这盘棋能下多久。 科执光的第一件事是回房验货,看看有没有爆出榧木棋盘啥的,但不过并没有,棋盘上只多出了三张神之一手任务的指点棋谱,是玄玉身上的30积分刷的。 由于妖龙之眼这个技能被烧过一波,现在只能看到其他人身上是否携带有物品,连标点符号都看不到。 可能玄玉身上所显示出来的是句号吧,和斋藤那次一样,必须得用番棋胜负决出来才行。 科执光索性简单研究一下这三张新棋谱。 还居然都是刚才这盘棋的棋谱,下完之后立刻复盘指导,效率相当高。 但不过这三手棋的指点,质量就没那么高了。 这三手棋是站在黑棋方的角度下的,都是中刀之后的变化图。 都是一些在明显行不通的地方瞎行棋的走法,像是知道自己赢不了之后,自暴自弃的走法,走到最后莫名其妙被提了一大堆子。 当然,这样也怪可爱的,像是小女生输飞了之后,在棋盘上撒泼打滚,就是不点认输来耍无赖一样。 唔.....莫非,这量子力学之神,和晴岛鹿一样,都是同一个蹭的累的模子里刻出来的? 简单地啃了点仙贝当点心之后,科执光就去看玄玉和竹刀锻的对局了。 不过,看棋的地点选在在解说室里。 “嗨,晴岛,我过来了。”科执光大摇大摆走进解说室的房间。 “喂!你怎么来了,你真地可以进来这里吗?”晴岛鹿被他的突然入场吓了吓,身子一挺。 总觉得她好像有些脸红的样子,可能是在被炉里窝久了吧,就好比泡温泉一样。 丽子解释道:“可以的,正处于休息中的决赛棋手是能够进入到解说席上的,反正我们名将战的主打就是家庭轻松感。” “好的,那我进来了咯。” “别别别,别进来!” 科执光很大方地也钻进了被炉里,感受着这份不亚于泡温泉的爽感。 在北海道待了这么久,他还真没窝过被炉,毕竟每天都在忙着刷不同的温泉,从温泉里带着高温出来,自然也就没兴致窝被炉了。 虽然耐寒值刷的很高,但并不代表就感受不到由寒转暖的那一瞬间的快感了。 往被炉里这么一窝,家庭的氛围就真地感受住了。 房间周边摆着日式常见的小装饰物,低矮的摄像机摆在了被炉前面,营造出一个很低的视角,如果不是这里的房间挂着解说室的牌子,科执光都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 房间里就晴岛鹿和丽子俩个人,其余的工作组人员都主要忙对局室那边,让她们俩个能放开状态直播解说,摄影机出了问题丽子也会弄。 科执光对着镜头自我介绍:“嗨,大家好,我是新人解说科执光,这次为您带来的比赛是名将战决赛循环圈第二局......” 正说间,屏幕上的比赛也已经开始了。 上一局结束后,玄玉智上来到庭院里转了转,放松了下心情才回到屋内,继续坐上对局桌。 “哦,猜先过后,竹刀执到了白棋,玄玉执到了黑棋。” “经历了上一局的失败之后,玄玉选择了高中国流的布局......晴岛,这是你非常擅长的布局,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没什么......”晴岛鹿将脸埋在桌子上,口齿不清地说,奇怪的蒸汽从她的脑袋上冒出来。 情况有些反常,从自己进来的一刻起,她的表现就有些奇怪。 虽然她经常地都在喷蒸汽,但这次好像更强烈一些,像是虚脱了一样...... 唔......也对,自己就这么唐突地插入到了女孩子的被炉中,好像是有点失礼哦。 科执光将腿从被炉深处里收了回来,变成了盘腿而坐的姿态,主动拉开了些距离。 “唔!” 就自己这个盘腿而坐的动作,晴岛鹿忽然想被噎到了一样,怪叫了下。 “你.....怎么了?”科执光问。 丽子小姐代为开口:“没什么,也许只是刚才橘子吃多了,打嗝吧。” 一看茶几上,橘子皮确实剥了一大堆。 嘛,不管不管,看棋看棋。 屏幕上的棋局正常进行,但晴岛鹿作为解说仿佛像掉线了一样,突然就没了声音,只剩科执光一张嘴在那里噼里啪啦。 晴岛鹿的半个身子窝在被炉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露出了重要的馅。 实在无法开口,说因为提前得知今天要窝被炉,所以穿下半身穿得很清凉来着。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带了一条厚裤子进来了的,就放在了被炉里,有什么需要的话,钻进被炉穿上就行了。 这还是提前问过丽子小姐能不能这样的,她回答完全没问题,今天这个解说间就是她俩的闺房。 结果她转身就整了一句休息中的选手是能进来的哦坑人呢这是! 更糟糕的是.....那条裤子被科执光一屁股坐住了。 就刚才科执光盘腿那一下,晴岛鹿的心跳陡然加速,好怕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屁股下面坐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如果科执光真地发现下面坐着什么东西,拉起来一看是一条裤子的话,那这......他会以怎样的眼光看着面前这俩人? 到时候丽子再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帮着把裤子收好,那这..... 完了完了完了。 晴岛鹿抬起了小眼神,对丽子暗示了两下快点把他弄走啊! 丽子则装作完全没有收到对方的信号。 实不相瞒,一切都在丽子的计划之中。 这间房的确不会有工作人员来,正在休息中的选手也的确可以进来插入解说大家庭。 但仔细一分析,玄玉智上和竹刀锻是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他们都是那种会抓紧休息时间,争分夺秒摆棋的那种,只有科执光才可能会有闲心思猫过来,客串专业解说。 丽子,虽然在直坂的传销之下进了科吹组织,但她所入的组织不是欣赏科执光棋艺才华的组织,而是研究谁能与科执光配对的组织。 而在这个组织中,晴岛鹿作为配对的呼声排名一直很高,位于第二。 顺带一提,排第一的是科执光斋藤.....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这个丧心病狂的组合。 总之当下的局面就是...... 一句话,这对CP,老娘嗑了! 首先,骗晴岛鹿穿清凉点,然后再等科执光过来,她自己再把科执光往被炉里招呼。 包括那条裤子的位置,都是丽子精心移动过的,刚好让科执光坐下。 这便是丽子的计划通。 来吧,让老娘近距离嗑到爽为止! 她兴奋而狂热地把头扭向科执光那一侧,期待他发现坐下有异物。 结果,他还真就聚精会神地讲解起来了,完美进入了专业解说这一角色。 丽子惨遭一盆冷水。 笨蛋吧,这人! ...... ...... 棋盘之上,双方静止般僵持。 挂角,跳起,点角定式.....一切依旧是按部就班。 经过了上一波的惨遭飞刀之后,玄玉决定先稳着来,也不要想着刀对手了,先稳稳拿下一局,把士气打起来再说。 如果自己这边丢刀失败了,可是会更损士气的。 平稳......平稳就好...... 17、18、19、20...... 第二十一手,一道精锐的凶光从竹刀锻的瞳膜上划过! 嘀嗒 依旧是小石头抛入湖水中的声音。 那是一手不存在于定式的一路下立。 “又、又是飞刀?”旁边的裁判组简直想站起来眺望这一盘棋。 科执光也愣了愣,更没察觉到身下的异样。 一直处于蒸汽状态的晴岛鹿也断了断柴油,抬起头来望了屏幕一眼。 犹如被恶心到了一样,玄玉智上无意识将棋子抓出了噪音,胸前一鼓一鼓,像是要破口大骂。 这玩意还来? 第四十五章 · 来激情对砍吧 时间以十秒为单位高速前进,棋子交错出金属的蜂鸣。 双方的神色也都凝结成了冰霜,仿佛雪地里的持刀剑客在一边二人转,一边找机会出刀。 如同说上一局被刀中,是因为采取了求稳的退缩姿态,那么这一局,就势必要力争强手了。 第三十一手,黑武士抽出了长刃,拔刀一击! “玄玉点进去了,要杀角,让我们看看锻子哥这边的反应。” 然而竹刀锻这边的表情......已经是狂笑了。 如果说上局科执光刀人得手后的表情是新世界卡密的“计划の通”的邪性笑容,那么竹刀锻此刻的表情则是新世界卡密“其他人做得到吗”的魔性笑。 扬起棋子,削球般将棋子拍在了一个跳起的点位上。 即便隔着屏幕,科执光也能看到这手棋的特效.....火又烧起来了...... 还刚好又是第三十二手,和自己上局出刀的手数完全一致,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是他和竹刀锻串通好了,要来搞玄玉智上一样。 棋盘之上,玄玉智上狠狠地攥住了棋子,手指微微发抖。 还好只是下棋番,如果是稍微带那么一丁点战斗力的世界,那么下个镜头就是这枚棋子被捏成了粉靥。 第六十五手,飞刀结束,整个棋盘的左上沦为灰烬,惨不忍睹。 “玄玉这也太惨了吧,居然一天之内能连着中两刀?” “之前那个写笑话的,停一下,有新素材了,赶紧把竹刀锻也加进去。” “这如果是些脾气不好的选手被这样宰了,指不定就把棋盘掀了,冲上去肉搏。” 玄玉智上依旧收住了想要投子认负的咬牙切齿感,还是选择继续行棋。 终于 第186手,最后的一手棋仿佛断头台落下! “本局,由竹刀七段获胜。”裁判方宣布道。 “太好了!我也成功了!”竹刀锻毫不掩饰旗开得胜后的狂傲,大喊而道。 在剥完最后一个橘子后,科执光也决定动身了。 解说到一半,他就开始代入棋局冷静思考起来了,整盘棋只剩下丽子一张嘴在讲话。 看完这局,不得不不感叹,这是相当精彩的一刀。 但很可惜,比起他的那一刀还是有些差距,无论是出刀的风险,成功率,以及刀后收益,明显是科执光的那一刀更具威力。 嘛,说这些也都没用了,刀只能用一次,不能计入自身的硬实力体系中。 接下来就是硬实力的互相碰撞了。 “那么我就先走了......” 科执光刚一起身,晴岛鹿就立刻泥鳅般滑入了被炉里,一顿咚咚咚地捣鼓了起来,还有沙沙的穿衣服声音。 “你.....最近看上去有些奇怪?”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在老家的这段时间患上了没有被炉就会头疼的病!” 这.....这个句式,好像是其它民工漫画的。 “好了,你快上吧,加油,干掉竹刀锻!” 科执光意外地感动,没想到晴岛鹿也会有主动开口祝贺的一天,莫非.....她的蹭的累治好了? “嗯,我上了。” “快上快上。” 结果科执光刚一出门,把房门合拢后,就听到房间内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 大概就是晴岛鹿一个饿龙咆哮对丽子小姐扑了上去,把对方也拖入了被窝里,在狭窄的地方扭打了起来。 这.....算了,不太明白女孩子的思考回路,就当是正常的打闹好了。 重新回到对局室,棋盘已经被清理完毕了,竹刀锻正端坐于棋盘之前,浑身上下笼罩上了一层铁水浇铸般的阴影。 看样子,已经从刚才旗开得胜的狂喜中冷却了下来,将振奋完全转化为了冷静。 而玄玉智上来到了庭院中心,打坐在了石桥之上,看样子受创不浅。 “终于到了这一刻呢。”科执光在棋盘后坐靠了下来。 “是啊,我还以为这一刻会晚点到来呢。”竹刀锻也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攻击性。 在温泉旅馆的见面的那次,双方本来要大打出手,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停电让双方都收住了拳头。 现在看来,那次收兵是正确的,这么有价值有意义的对局,当然得在正式的大赛上交锋才行。 这个气氛,刚刚好。 “刀应该已经扔完了吧,接下来应该就是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锋了吧?”竹刀锻发问。 “那可就不一定了,我这里还有一把沾满剧毒的刀呢。”科执光直直地回应道,顺便比出一个舔刀子的动作。 双方的气势开始摩擦,火花开始跳动,在场的摄影组似乎也感受到了接下来可能会是一场大战,下意识把镜头往前移了些。 十分钟的休息广告时间过去,裁判宣布:“第三局,开始!” 抓子,拍子,猜单! 执到了黑棋。 “真是可惜,没能让你执到白棋。”竹刀锻哼地一声耸了耸肩膀。 “就当是上次没有下完的那局继续吧,那局我不也是执黑吗?” 说的就是温泉旅馆那次。 “只下了一手也叫没有下完啊,那个应该叫做还没开始才对吧。”竹刀锻低头一笑,战意盎然。 这俩人都已经猜完先了,还在这里赛前哔哔,裁判组一时间有人想上去罚个黄牌警告,但被资历更老的裁判拦住了。 理由是.....可能这就是年轻与青春吧。 棋盘之上,第一枚棋子落下 鬼神般魁梧的身影显现在了竹刀锻身后!地面变成了灼烧的土壤! 修罗 感受永不妥协的进攻敌意吧! 来了,果然是修罗,三头六臂,浑身上下挂满了刀刃和武器,但就是不着片甲,将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进攻上,和刚才的黑武士形成了强烈反差。 在那个黑云压城的夜晚,就是它冲向了那遥不可及的圣佛脚下,对其发出了挑战。 半完美状态 胜负心 这样的两个buff套在了修罗的头上,这都是帝王池所给予的功效,现在还有效果。 胜负心的效果,是对胜利的渴望,在这个效果的加持下,棋手会甩开一切胆怯,在该拼的关键时刻毫不退缩,但在该稳的时刻也毫不冒进,一切只以胜利为尊。 嗯.....原来胜负心是这个意思啊,难怪最近自己都不怎么浪了。 就当是某种心理暗示。 第三次重生 一个奇怪的对话框显示在了修罗的身上,上面还带着酷炫的燃烧特效,仿佛涅槃重生的朱雀。 是修罗的固有技能。 解释的意思大概就是每一次重生归来,修罗都会变得更加强大。 第一次重生,是儿时学棋被隔壁座位上的小胖子欺负了,一度不想下棋,但最后还是涅槃归来,将其砍翻。 第二次重生,是第一次定段考试没通过,但在北海道修行了一年之后,回来就脱胎换骨了。 第三次重生,就是被石心制裁,然后又在北海道修行了这么久,回来继续脱胎换骨。 这种每次重生归来都会变得更强的设定,给人一种赛亚人的感觉。 不管这么多,总之 “做好第四次重生的准备吧!”科执光心呼而道。 棋子从天而降! 星、星、小目、挂角 第四手棋,就已经让有些人意外了。 没有选择占角,而是直接选择挂角,棋盘的左下方干脆都是空的,是相当激进的行棋方法。 修罗提前发动了攻势! 科执光的脸色没有半分变动,沉着地落子应对。 轻轻一挥,点在了二间高夹的位置。 村正妖刀的起手式 妖刀出鞘,一刀挡住了修罗的进攻!迸射出的火花照亮了棋盘上二人的面孔! “果然这种快棋赛中,三大定式的出场频率很高呢,村正妖刀定式和大雪崩定式一样,一直都是飞刀和迷宫的代名词,晴岛公主你觉得在这个局部上,他们会大打出手吗?”丽子问道。 “不知道,但就我的印象来看,科执光的话基本都不会主动寻求复杂定式变化。”晴岛鹿摇了摇头。 “可是刚才的大雪崩定式,科执光六段的发挥很不错。” “唔.....这就是我觉得很奇怪的地方,这家伙明明应对定式的能力那么流畅,还偶尔能刀别人两下,但就是从来不主动去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晴岛鹿犯着小嘀咕说。 这种感觉就很膈应人,和扮猪吔虎一样,明明在这方面很擅长,但就是不主动出击,装出一副很弱的样子,等着别人上门来找茬,然后教育对手做人。 然而这次,他终于主动出击求变了。 “应该会有的,他绝对有什么手段,在这方面我还是挺信任他的。”晴岛鹿点了点头,目光澄澈坚定。 望着如此相信对方的晴岛鹿,丽子心中一动。 磕到了! 俩人的速度在棋盘上陡然加快! 跨、扳、顶、跳! 一步,三步,五步,七步! 每一步下去,都发出了刀刃碰撞的金属声音,仿佛两位快刀手在疯狂对砍,火花如烟花。 俩人在气势上都达到了巅峰,在这种可能暗藏杀机的迷宫中,都选择了莽过去! 第40手,定式的最后一步落下,定式完成! 清脆的响声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有那么一个瞬间,科执光也与竹刀锻大眼瞪小眼起来了。 飞刀呢? 这定式都走完了,怎么刀都没有的? 第四十六章 · 吃我一记西金棋院屠龙术 眼下的局面让人困惑不已,不仅棋手之间困惑,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困惑。 刚才这俩人都秀了一手漂亮的刀法,正期待这俩人撞在一起能表演出更精彩的对局时,结果这俩人.....都收刀了? 感觉就像是兴冲冲地找ntr本,结果点开来看是一本纯爱那样失落,索然无味。 “喂,这俩人妖刀定式走的一哄一哄的,怎么就这么虎头蛇尾了啊!”晴岛鹿一哽,前嘴刚说完我相信他,结果后嘴脸就发痛起来了。 场外观众也有话要说:“好家伙,砍起玄玉来,一个比一个,结果砍对方时就这么和风细雨了,你们果然是在背后串通好的吧!” 科执光和竹刀锻在心理上也都陷入了沉默。 对于科执光而言,本打算摆开一个妖刀定式,等对手出击,自己来拆刀,怎么锻子哥就怂了呢? 竹刀锻的想法也差不多,你特么那么潇洒地玩起了妖刀起手式,那肯定是有备而来,老夫则不妨将计就计,寻求破解,怎么你这人就啥也没干呢? 对局室依旧寂静,如果是不懂棋的人,都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双方这回合都选择了守备表示,和平度过,等待下一轮抽牌。 第41手,科执光的回合,抽牌! 一手高挂点在了棋盘的左上方,正式开辟新的战场。 竹刀锻了松开一口气,这里果然什么手段都没有。 只能用堂堂正正的方式来一决胜负了。 抬起棋子——打吃。 回击——长出。 棋局忽然转向了正常的轨道,妖刀在棋盘上消失。 十秒,又一个十秒,每一手棋的特效都沉淀缓慢了下来,修罗也垂下了三头六臂的利刃,暂缓了攻势。 但乍看平静的背景下,微弱的战鼓背景音乐一直不断,暗示着本局始终都保持在一个较高的烈度上。 49手,拐吃。 50手,小目占据最后一个角。 最后一个空角,终于被竹刀锻所占据。 “其实还是挺精彩的,双方直到交战至第50多手,才把四个角占满。”晴岛鹿说道。 一般来说,开局前四手都是占角的,也有第三、四手挂角试探应手,第六七手才把角部占据的情况。 像这种打到第50手才把四角占完的情况实属罕见。 丽子说:“我没记错的话,古棋圣秀策好像也有一局类似的吧,双方激战了一百多手,都有空去管右下方的空角。” “好像是有的吧,但其实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在局部打得太嗨了,都忘记还有一个角没占了......”晴岛鹿如是嘀咕道。 在她看来,这还真就是科执光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棋盘左下是空着的。 棋盘之上,科执光面对竹刀锻新落下的第50手,疑愣了片刻。 那地方怎么是空着的? 这就是锻子哥的实力吗,在这种10秒快棋的压迫之下,也能目观全局。 不容小觑! 如是想着的科执光,眉毛阵阵锁紧,将腿侧开一边,强行在这没有座椅的榻榻米上调成了习惯的坐姿。 思考,开始下沉。 白占一个空角,竹刀锻也有种捡到便宜的感觉。 ——这个角明明是空着,他为什么不占? ——难道他这局的战术是大模样? 为了贯彻自己的战术,居然放着一个角白白不占,此等自信和深远战略...... 不容小觑! 如是想着的竹刀锻,也无意识地啃起了大拇指的指甲,这是他的思考状态动作。 思考,开始收束。 “我.....总觉得这俩人好像在很奇怪的地方交了波锋.....”晴岛鹿的脸蛋抽了抽,眼眉也一挑一挑。 棋局继续在平缓中进行,进行,进行..... 每一个十秒都拉长成了漫长的时间单位,在这个时间单位里,俩人在遥遥的高处对峙,互相等待着战机的出现。 当视线拉到高处,一眼将全局收入之后,一道灵光乍现的效果线穿过了科执光的大脑,让他的眼睛抖了抖,仿佛柯南发现了线索。 这,这是...... 在这看似平平无奇波澜不惊的棋局上,科执光发现了,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变化图。 一个让人冷汗直冒,却又振奋不已的变化图。 如果这个变化图能成功落实的话,这盘棋大概又会成为百年名局一类的存在。 但,需要对手的配合。 63连扳,65长头,67征打!双方的棋子力道迎来了第一次接触! 双方都是近战的高手,用围棋的术语来说,叫做力量大,擅长贴着对方的棋子走棋。 一连串火花在棋盘上跳出,每一手棋都带着果断的利落和决绝。 “来吧,发现这个变化图吧,锻!”在形而上学的高处,科执光对着远在彼端的竹刀锻喊道。 所有棋子的特效都凝聚成了一张挑战的信封,被科执光一个发力,削射向了竹刀锻。 竹刀锻也仿佛跟听见了这声呼喊一样,伸手一握,将这张挑战状牢牢接在了手中。 他也看到了,那个足以贯穿棋盘,不得了的变化图。 大胆。 充满视觉冲击力。 让人热血沸腾的同时,又心惊胆战。 每个棋手做梦都想留下这样的传世名谱,用于后人瞻仰。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接受了这份挑战状,就只能将变化走到底。 而且,完全无法判断变化之后的得失,可能是他自己这边全局立刻崩溃,也可能是科执光脆败,如果是双方五五开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 但不管怎样,一旦这个变化图形成,每一个正在看这盘棋的人下巴都是要被吓飞的。 ——该怎么办,才好? 周围的场景开始风云变幻,画风也变成了里世界般的魔性画风。 喧嚣的都市里,他和科执光分别位于两栋摩天大楼之上,遥遥而望,颜色也变得红蓝分明,仿佛《死亡笔记》的OP。 “10、9、8......3、2、1——” 倒计时即将归零,竹刀锻睁开了眼睛,将棋子拍了下去。 之前被征吃的棋子,强行拖拽而出。 说白了,这个举动就是—— 接受挑战! 俩人同时点头,从摩天大楼上一跃而下!贴着水晶般的楼宇,急速下坠! 69打,70跑,71再打,72再跑! 连续的四发打吃,在棋盘上打出了4hit的闪烁字样,音效也如同街机游戏一般在闪烁。 征吃,开始。 周围的人逐渐面色惊疑,连记谱员手中的笔都停驻了片刻。 “那个征子,征不掉的吧?”丽子诧异的说。 “嗯,是征不掉,会撞在右下妖刀定式的头部上。”晴岛鹿点头而道。 征子,是围棋中最基本的吃子概念,俗称扭羊头,是启蒙围棋的概念,老师用这个概念来告诉孩子什么是气,什么是围棋中最基本的计算。 别说职业棋手了,就算是学过那么一个多星期的幼儿,都不会算错,只不过需要花时间计算。 但对于职业棋手来说,这是一眼就能算出的结果。 但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围棋少年》第六集,江流儿和西金棋院掌门人,号称屠龙术一流的金威远杠上了,整局特效乱飞,又是龙,又是屠龙斧,给人一种好厉害的感觉。 结果一看棋盘,不就是个最基本的征子吗?就这启蒙概念,俩人能砍得这么轰轰烈烈?你家西金棋院屠龙术是这么屠龙的? 但眼前的这局,似乎正在按照类似的剧本发展。 79打吃!80再跑!81打吃,83继续跑!连击的数字已经到10了,10hit! 打击的特效已经快把棋盘闪爆了,每一次打击都是与修罗的白刃交接,火光照亮了二人之间搏命的脸庞。 从棋盘的左上方开始,两人似乎扭转交错在了一起,如同在万米的高空中发动了表莲华,一起坠向地面。 从棋盘的左上角,斜着旋转坠向了右下角,途中还经过了天元,是棋盘的最大距离。 “这个是,活征......”晴岛鹿愕然地动了动眼睛。 虽然征子失败了,下场会非常惨,双打吃挂满全身,整个棋盘稀碎,但不过活征也的确是一种手段。 “中古围棋中有一盘著名的活征名局,是中古棋圣之一的施襄夏对张振西的一局,那盘棋是施襄夏的活征名局,他通过活征构筑起了一整面厚势,然后将张振西近40颗棋子的巨龙歼灭,是非常惊为天人的战术构思。” 而在本局棋盘上,那活征的尽头,正是最开始走在右下角的妖刀定式,那里是一枚炸弹,而活征的目的则是引爆这枚炸弹,一举吞下进80目巨大实地。 一把村正妖刀,正插在摩天大楼的最下方,等待被拔起的那一刻。 谁也没想到,最开始的妖刀定式,虽然没有出现飞刀,但它本身就是一把刀——相对整张棋盘而言。 “那这局,是不是也能载入名局史册了?” “差不多吧......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电视机前每一个正在看这盘棋的人都愣住了,旁边的裁判组甚至都干脆站了起来,扶正眼镜,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活、活征名局!” 活征的最后一枚棋子,被科执光以光柱的形态挥下! 97手!一巴掌拍在了之前妖刀定式,白棋的出头上! 表莲华的最后一步,一巴掌把对手拍进土堆里! 在那形而上学的世界里,村正妖刀再次出现在了科执光手中,在下坠之中,斩向了修罗! 剑刃的气浪将里世界的画风战断,楼宇被拔起,双方也终于退回到了现实世界,开始俯瞰整张棋盘,计算得失。 一条白色的巨蟒横穿向了城市,荡毁了周围的建筑,整座城市一片狼藉。 但不过在棋盘的右下方,黑棋构筑起了惊人的堡垒,像是末世中开挂存在般的幸存者阵地。 就这么让城市的战火寂静燃烧了一会,计算完得失之后,竹刀锻便将背部挺直了,一个轻轻的叹息发出。 “是我输了,就让本局的棋谱保持成这样干净又精彩的样子吧。”竹刀锻说完便起身,旁边的计时钟也被按熄了。 裁判停愣了一会才发声:“本局,科执光获胜。” “感谢,指教。” 周围无数的照相声音响起,趁棋手还在这里,将他们与棋局框入同一个镜头之中。 丽子诧异而道:“诶?就这样就认输了吗,我还以为在这么惊为天人的活征之后战术之后,俩人还会下很久呢。” “这样也挺好的吧,别看黑棋征了那么久,自身上下全是断点,事实上黑棋这些残子作用还挺大的,要是再这么下下去的话,白棋可能要输60目以上,现在投子认负,让它成为一张干净又精彩的棋谱,确实是理想的选择。”晴岛鹿说。 这也是快棋赛的不确定性之一,选手有一丁点时间计算,但绝对没有时间去计算大型转换之后的利益得失,往往要等到棋子彻底在棋盘上浮现之后,才能理清亏或盈。 在表莲华坠地之前,谁也不知道哪边的血掉得更多。 当然,活征这种艺术之棋能在棋盘上呈现,需要双方都达成默契,共同积极投身于艺术创作之中,有一方掀桌子,这作品就完不成。 “一盘棋的棋谱,说到底,是需要由俩个人携手完成的。”晴岛鹿忽然低声来了这么一句,眼眉微微下垂,心情似乎出现了些波动。 但丽子并没有感受到这层心情上的波动,依旧开朗如初的问:“那晴岛公主到现在为止,有哪些让自己很满意的棋谱呢?” 这句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哪个对手让你满意呢? 那当然是...... ——磕起来!磕起来! “这.....让我感受很满意的棋谱有很多,比如我的女子杯夺冠,还有公主头衔夺冠,但.....没有那种特别能让人满意的。”晴岛鹿想了想便答。 非要说的话,当时新星杯上和科执光的那局,是有希望成为最令自己感到满意的棋谱,不过奈何那局她自己打了个史诗级惊天大勺,一个反向波把棋谱波掉了。 可能这也是当天晚上,她怒气冲冲地搬着棋盘去敲科执光房门的原因之一吧,总有那么些遗憾,特别想挽回。 ——话说,只有与自己最想对局的对手遇上,才有可能达到那种自己理想中满意的棋谱吧? 对局室中,科执光正简单地接受着赛后采访。 通常只有在一局比赛特别精彩的情况下,才会有场间采访。 五十手才占满四角,这是日古棋圣的名局,活征转换,这是中古棋圣的名局,两者叠加在一起,足以引爆业内人士对此局的吹嘘与赞美。 如果说一个头衔的运势很大一部分程度上由比赛的精彩程度决定,那么本次的名将战所能带来的运势效果,应该会超出天际吧。 采访结束后,科执光依旧在棋盘前等候,下一局又回到了他对玄玉智上,循环圈就是这么打的,直到循环出冠军为止。 竹刀锻则也来到了庭院内,呼吸着新鲜空气,还时不时往池塘里扔点石子,像是想打点水漂起来。 这时,科执光注意到了。 竹刀锻身上的积分,居然上升了。 30→55! 就因为刚才这一盘棋的缘故? 越来越玄乎了。 科执光隐隐觉得,等这次名将战过后,这个分值的具体说明公式就会出现了。 没过多久,玄玉智上便结束了对人生的思考,重新坐回了棋盘前。 他大概率没看刚才这盘棋,把主要精力全都用于调节心情。 如果他真地看了这盘棋,大概率是要把架在他身后的那把小短刀拿起来砍人的,台词是“你们俩个狗逼,砍劳资时就扔刀,对砍时就玩艺术?” 科执光再帮他加一句——“你们搁这玩斗地主呢!” 比赛开始,棋子落下...... 在左右互搏的轮战循环赛制下,一天的时间悄然地就过去了,太阳光线由早上的淡薄到中午的强盛,再到黄昏的将熄,最后完全坠入黑暗。 晚上八点钟,今天的赛程终于结束。 夜晚,开始。 第四十七章 · 十七段夫妇 深沉的夜幕降落而下,月光探出天际。 整个庭院都笼罩在冷色调的银光下。 “呼,终于结束了。”当摄影机关掉的一刻,晴岛鹿就软化般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样,解说比想象中的要累吧?”丽子笑着问。 “主要是好无聊,尤其是看着棋盘上的这些人对砍,总觉得还不如我.....”晴岛鹿鼓着脸颊说。 这也是人之常情的感觉,从专业角度来说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更专业的角度来说,叫弹幕人均一万分。 当然,这是无聊的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这人怎么一点能喷的地方都没有的啊! 本来晴岛鹿得知今天要解说科执光的比赛,连夜兴冲冲地准备了喷人台词小纸条,打算趁科执光出现明显失误的时候就开喷。 结果却是,她还真一时半会看不出来科执光又什么明显失误,反倒是竹刀锻和玄玉智上有互相喂饭打勺的嫌疑。 “那我就期待下次解说决赛时,能看到晴岛公主你坐在棋盘的一边,而另一边则是科.....咳咳,明天见面。” “嗯,明天见面。”晴岛鹿说,总觉得对方的“咳咳”好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另一边,科执光也从对局室走了出来。 一天的比赛结束,从早砍到晚,一共十盘棋,从棋盘前起身的一刻,有种从一百倍重力房出来的精疲力尽感。 最后的比分是科执光5分,竹刀锻3分,玄玉智上2分。 当第一名领先第二名3分的时候,决赛循环圈也就决出胜负了,按照今天这个效率下去的话,预计在明天晚饭之前,他就能捧着奖杯坐在宴会厅里了。 科执光看了一眼今天的月光,确认今天又是风平浪静的一个宁静夜晚。 在进餐之前先回一趟自家房间验货棋盘,但并没收获,看样子竹刀锻也被归为了句号那一类,需要用番棋才能爆出东西。 看样子这次名将战结束的一刻,会是一波大丰收。 穿行在宅邸的走廊上,一边与工作组的各位打招呼,一边来到指定用餐的房间。 根据规则,参加最后决赛循环圈的棋手,能够指定午晚餐餐品,以及饭后甜点。 这个环节,前世的日本头衔棋战也有,中午行至封盘时,工作人员就会端上选手们指定点名的套餐,吃完了下午继续锤。 中午玄玉智上指定的是荞麦面,说这是自己的幸运餐品,根据他曾经的采访,他人生中第一次拿冠军时,中午吃的就是荞麦面,但逢大战必吃荞麦也就成了他的传统。 结果下午对上时,科执光也没发现黑武士身上有什么buff加成。 竹刀锻选择不吃,说是饥饿才能让人保持大脑清晰,这点着实让人佩服,媒体对其一片赞叹。 但不过后来科执光偶然路过某个角落时,发现竹刀锻正在偷偷啃巧克力补充体力,被科执光发现之后,惊得他麻利地把整块巧克力连同包装袋一起塞入了嘴中,强行装作自己真地什么也没吃。 嘛,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科执光则果断且正大光明地选择了看上去最贵的牛排套餐,下午茶也来了一套高甜度的果盘蛋糕,其余俩人没点。 唔.....怎么总觉得自己有白蹭别人家大米的嫌疑呢? 来到用餐的房间,领完今天的套餐后,科执光便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了。 没过多久,晴岛鹿也张着半困的嘴,轻飘飘地端着餐盘路过。 “晚上好呀,晴岛。”科执光说。 “别说了,今天一整天过去得好无聊。”晴岛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对面,餐盘也端了上来。 在那精致量少的米饭之上,插着一个卡通风格十足的小旗子。 除了米饭之外,她的整个套餐也都是花花绿绿风格的,分量也很少,在一个小碟子上,还放着两块麋鹿形状的小饼干。 这.....怎么看都是儿童套餐吧? 晴岛鹿似乎也发现了不对,赶紧把旗子拔掉,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咳咳.....这里的做饭阿姨可真是的,居然恶作剧在我的饭上插着么一个玩意,先说好,我这可不是儿童套餐,我才不会点那种小孩子才吃的东西。”晴岛鹿一本正经地发言。 嗯,既然她刻意强调了,那就是儿童套餐吧,还是她主动点的。 不过有一说一,大部分儿童套餐确实挺好吃的,也不用担心量大浪费,很适合女孩子点。 俩人一边就比赛的话题聊天,一边慢慢地进餐,紧张的快棋激战过后,是突然放缓的休息时间。 “那个,恭喜你啊,已经基本宣告将名将战的头衔收入囊中了。”晴岛鹿忽然说,随即将一块花椰菜送入嘴中,用力嚼动了起来,装作说得不在意。 很意外,她会主动庆贺。 为了防止明天对局时,棋盘上冒出一大片奶,科执光正经地回应:“也不能这么肯定,他们俩个还是很强的,如果今晚他们把状态调整过来的话,明天我们还是同一起跑线。” 就今天的比赛强度实际感受下来,锻子哥的实力确实不俗,唯一可惜的是玄玉智上,他的实力像是被封印了一样,今天的表现可谓人生低谷。 但也能理解,一大清早连吃两刀,一整天下来,人都是懵逼的。 从科执光的视角来看,黑武士的背上还真就插着两把刀,说明是诛心之刃 效果是竞技状态下降,持续一个星期。 当然了,被刀了一早上导致心态爆炸,状态拉闸,这严格意义来说是他自己没缓过来,不能说是己方使用阴间技能整他。 听完科执光的话,晴岛鹿忽然一惊,筷子震了震:“什么?你.....你竟然在自谦?” “嘛,只是拔旗防奶而已。” “切,果然,我就知道,你这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谦虚有礼呢。”晴岛鹿哼了一声,随即嚼起了那块麋鹿饼干,一声嘎嘣脆的声音从她的齿间发出。 唔.....考虑到她的名字其实就一个鹿字,咬这么一块麋鹿饼干,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正以为这样休闲轻松的战后时间能多持续一会时。 窗外的月光突然晃了晃,变得暗淡了许多。 汽车的引擎声从庭院外的巷子传来,最终停在了门口。 将目光望向窗外,发现居然大半个工作组的人都已经在庭院门口等好了,像是要迎接贵客的到来。 车门被打开,走下车的是一对夫妇模样的人,他们就是被迎接的贵宾。 “那边的,是谁啊?”科执光问向晴岛鹿,天色很暗,他不是很能看清楚对方。 但能远远地从这俩人身上感受到不和善的气息。 晴岛鹿将头抬了起来,朝那边一望。 “那个是......井上夫妇。”晴岛鹿的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 “井上夫妇?就是星彩她家的家长?” “嗯,井上将门九段,井上真理惠八段,俩人号称十七段夫妇,他们是本次名将战的总裁判长和主持,没想到这么晚才来。”晴岛鹿说。 十七段夫妇,科执光混了这么久的业界,当然知道这对夫妻的存在,不过这次还真是头一次见。 井上夫妇从车上下来之后,在人群的簇拥之下,缓步走向了屋内,来到了灯照的范围之下。 井上将门穿着灰绿色的西装,面容显得严肃,但并不显古板。 而作为妻子的真理惠则穿着印有仙鹤的和服,将头发梳成了古典的样式,露出白皙的后颈和额头,有着和丈夫一样的沉着眼神。 看样子也是位武斗派妻子,她这个八段称号,大概率是靠自己的实力打出来的,不是沾丈夫的名号随便蹭的。 俩人的气势叠加在一起,的确非凡,配得上棋界最强夫妇的称号。 而俩人身上的积分更是让人吃惊。 居然是0。 以往的最低积分都是1的,没想到这俩人直接将这个下限突破了。 看样子以后出现负数也是有可能的。 很快,俩人便走进了屋内,身影消失在了科执光看不见的地方了。 月色开始平复,池塘上的倒影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井上她和父母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吧?”科执光忽然问。 井上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确实不是很好,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想着要一个人来东京了,她在家里的话,可是过着有人伺候的大小姐生活,在学校里也是众心捧月级的明星待遇。”晴岛鹿的眼眉往下低了低,“总觉得她怪倔的,好像在与什么东西对抗......” 科执光有些意外,原来晴岛鹿也感受到了这些。 一个大小姐,放弃受照顾的舒适生活,来到晴岛鹿这里当舍友后辈自力更生,有时还要照顾一下晴岛鹿,没准她还负责那条边牧的一系列铲屎活动,听上去简直励志。 而且她入住晴岛鹿家中,走的不是父母的关系,是姐姐的关系。 “像个,叛逆的翘家少女啊.....”科执光又想起了当天和她对局时,通过落子所感受到的情感。 回忆着回忆着 科执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一回忆当天,又会想到自己脑补出来的黑道少女形象,露大半个肩膀,像赌场老板娘的那种,简直让人想笑到肚痛。 “我、我也很叛逆的!你昨天没看到吗,我可是一直都在伺机推翻老母暴政的!”晴岛鹿忽然激动地反驳。 这.....好像叛逆也不是啥好词吧? 怎么她的反应就像是星彩被表扬了一样,而自己没被表扬,于是很不高兴呢。 “好好好,你也很叛逆你也很叛逆。” 不过就冲昨天她被晴岛夫人架在大腿上打臀臀的无惨画面来看,她推翻老母暴政的途径有两条。 首先是比较现实的途径,火星人降临了,帮她推翻了晴岛夫人的暴政。 另一种是科幻的途径,她通过自己的力量把晴岛夫人推了。 晚饭后,一个消食的嗝打出,科执光忽然想到了之前从星彩身上爆出来的卡片 “他们正在看着她。” 果然,这个他们,指的就是井上夫妇吧。 表达的意思就是他们对星彩所施加的控制力度,而星彩孤身一人来到东京生活,则是对这种控制的叛逆回应。 当然她能来东京,也肯定是经过父母同意的,这么一想的话,又只是普通的家庭矛盾,常见于孩子16岁左右的那种。 可由量子力学特意强调的东西,又真的会普通吗? 答案如同庭院的夜色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晚饭结束之后,科执光便回到了房间,明天的依旧是一大清早的比赛,在没有犬娘女仆.....呸,没有温馨小屋呵护的情况下,可不能随便玩到太晚。 但路经庭院走廊时,他忽然发现,门口除了井上夫妇刚才开过来的车之外,还停着一辆花哨满的粉红色敞篷跑车。 这......不用想了,这就是西千彰的车,在棋界,除了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会开这么张扬的东西。 月色又开始消沉了,晚风也开始阵阵发凉了起来。 看来今天这个夜晚,又有什么力量在暗中悄悄改变起了格局。 ...... ...... 半夜,整个宅邸都陷入了沉睡,连竹刀锻的房间都熄灯了。 唯一没熄灯的,是玄玉智上所在的客厅,看样子他今夜是不打算睡了。 西千彰从宅邸内走了出来,临出宅邸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通亮的客厅,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坐在棋盘前,焦虑地摆着棋子。 “真是用功啊,但不过方向是错的,再这么用功,都不会奏效的。”西千彰无奈一叹,随即便走出了庭院的大门。 他坐入了自己的车上,将顶部摇起,随即呼叫起了越川龙己。 “喂,是我亲爱的彰吗?”除了越川龙己的声音,还有酒杯晃着冰块的声音。 “那个计时钟的事,我已经成功办好了,我直接把它和原本的计时钟掉包了,没有经过玄玉智上的同意,自己悄悄办的。”西千彰说。 可能这就是越川龙己的意思,有些“帮忙”的事,不需要经过受帮助者的同意。 “为了方便他能一眼认出那是我当天给他的计时钟,我特地在上面留了记号,让他能一眼就明白,是我们在帮他。”西千彰摩挲了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虽然这只是枚普通的红色戒指,但只要用力刮擦下它,很容易就能刮出粉末。 当天和玄玉智上会面时,他一直将这枚戒指晃来晃去,给对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等到明天比赛时,玄玉智上会惊讶地发现,那个看似和今天对局所使用的计时钟完全一样的同类产品上,有一个微弱的红色印记。 那时他就会明白,自己被帮助了。 西千彰疑惑犹豫地开口:“我有个疑问,那个计时钟,它真的有用吗?” 第四十八章 · 暗夜会谈 “那个计时钟,我自己也用了一下,总感觉好像并没有明显的效果。”西千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根据越川龙己的说法,它的效果是在20秒一去一来的读秒中为某一方留出2秒钟的时间,但西千彰实际感受了一下,不太能感受到这层时间的波动。 但这也没什么,他的道策头衔,是两日制的超长时间棋战,每方用时高达10个小时,他对读秒这方面确实不怎么敏感。 可是,这样的话,对科执光和竹刀锻这种专业快棋班子来说,真地感受不到吗? “它到底会不会奏效,只取决于智上本人.....明天看好就对了,智上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越川龙己说。 他继续补充:“但也不要忘记了,智上的目标是夺下冠军,但我们的目标只是让他成为战友而已。” 西千彰说:“明白......说起队友,我们现在的其他队友有敲定下来吗?” “就差智上了,大概这次名将战结束后的第二天,他就会主动联络我们,到时候就麻烦彰你接应一下了。” “了解。”西千彰轻松地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与越川龙己也熟络了些,起码确认他不是一个一边跳着优雅的天鹅湖一边脑子发病突然抽出手枪干掉自己下属的一个神经病,对白也没有多少谜语成分。 他虽然疯狂,但也充满了理性。 老实说这种人可比神经病吓人多了。 现在西千彰除了在想接下来龙座战的事,还在想龙座战之后该如何与越川龙己割席,好让自己接下来还能在业界混下去。 “不过有一点得事先说明下,在夜神国京的压力下,凑齐一支有实力又值得信任的团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到时候见到除了我和智上之外的两名队友,可千万不要失望啊,彰。” 西千彰闭眼一笑:“能理解,主力就是我们三个吧。” “就是这样,顺带一提,夜神国京那边的阵容也已经敲定了,他启用了全九段阵容,斋藤算道领衔主将,而副将的位置则由木古圣乃香担当,再往下的名单我就不知道了。” “全九段阵容?那群人现在还下得动棋?”西千彰有些惊讶。 “千万别小看他们的实力,在曾经那个运势还未诞生的年代,他们就已经在下棋了,是完全刨去了对功利追求的纯粹之棋,如今棋界的繁荣都建立在他们的拼搏之上。” “但是他们现在的实力已经......” “这个不成问题,夜神国京身为御城棋的权能之一,就是赋予他们重返青春的能力,然后再集中训练三个多月,他们会强悍无比的。” 重返青春的能力,这是西千彰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但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看一看夜神国京那过于年轻的面孔就知道了。 “那这支纯九段的队伍,就是我们本次最大的对手咯?” “当然不会,我们最大的对手,从来都是科执光的团队。” 西千彰轻轻一叹:“果然还是绕不开他啊,那他的队友会是哪些人呢?” “从他的关系网来看的话,晴岛鹿很有可能会加入,在这次名将战上可能也与竹刀锻碰撞出了些战友的火花,还有两个名额,我就不知道了。” “这.....这种实力,真的有资格站在最后决赛的舞台上吗?”西千彰有些汗颜。 这俩天的比赛看下来,就硬实力来说,科执光和竹刀锻大概已经够了,不过打到龙座战决赛这个份上,需要的不仅仅是硬实力了,更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竹刀锻大概率没有这种力量。 科执光的话不清楚。 晴岛鹿能蹭进这个团队,都让人倍感意外。 在这样的纸面实力下,接下来的两个名额感觉就更不稳了。 可能到最后凑出的阵容,只能用草台班子来形容。 越川龙己的笑声中带着点醉熏之意:“还是那句话,不要小看他们,对于科执光,你只需要拭目以待就行,而对于竹刀锻,我从来都是将他当做和玄玉智上完全对等的存在,而对于晴岛鹿......可别忘了,她是晴岛一心的女儿,一心前辈的灵魂,就寄宿在她的棋里。” “嗯,我会对他们保持警惕的,”西千彰点了点头,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说下去。 虽然他们谈论的都是其他棋手,但西千彰非常害怕会被点到自己的名字,并被给出一个充满委婉之意的负面评价。 如果是其他棋手的负面评价,西千彰只会觉得这是同行的嫉妒之词,但由越川龙己点出来,则会给人判词一样的宿命感。 于是,暗夜下的会谈就此结束,第二天的太阳带着残红升起。 ...... ...... 第二天的比赛照常开始,解说组提前就位。 “大家好,这里是名将战决赛循环圈的第二天现场,我是丽子。” “呃......我是晴岛鹿。” “晴岛公主昨天解说了一天,还是没有适应解说的环境吗?” “也、也不能这么说把,只是昨天没睡好而已,毕竟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天了,多多少少有些紧张。”晴岛鹿打着哈欠,一副讲话不太经过大脑的样子。 “这......其他人的决赛,也会紧张吗?” “啊,不是这个,我是说......呃,一想到今天可能要与这个解说席说再见,一晚上会很紧张。”晴岛鹿立刻故作矜持地纠正。 实在不好意思承认,这虽然是别人的决赛,但她却莫名的一整个晚上都在床上疯狂滚春卷,胸口一波又一波地受到压迫。 她越看好科执光夺冠,这种压强也就越强烈。 ——这,应该不会真地给他插了个旗啥的吧? 丽子对着屏幕说:“现在玄玉智上已经提前就位了,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很有可能是昨晚在训练室一个人苦研了一晚上......这一边裁判组也入场了,能够看到本次名将战的总裁判长,井上夫妇已经到场了。” 对局厅里,十七段夫妇正端坐在裁判席上,共同释放的强大气场让周围感到战栗不安。 这俩人也像感受不到多少寒意一样,没有选择去拉上通往庭院的落地窗,让冷气源源不断地泻入进来。 玄玉智上向井上夫妇简单地点了下头,已示后辈对前辈的敬意,然后则继续低头闭目。 “另一位选手,竹刀七段也已经到场了。” 今天上午的第一局,竹刀锻对玄玉智上,双方的积分为2:3,下一轮则是科执光对竹刀锻。 从理论上来说的话,再进行两场比赛,本届名将战就能决出胜负了。 说白了,就是竹刀锻连输两局,保证自己和玄玉都只有3分,然后送科执光上6分。 科执光赢竹刀锻应该是大概率事件,但玄玉赢竹刀锻,这个概率就没那么大了,尤其是他在昨天状态血崩的情况下,还一夜未眠。 两相叠加,两局通关整个系列赛事,就是理论事件了。 “科执光昨晚睡得应该也不怎么好吧,夺冠在即,又担心一个不小心冠军溜走,这种紧张和压力可想而知,说不定他也是一夜未眠呢。”丽子说。 晴岛鹿犹如洞穿了一切反答:“不,这个人昨晚睡得绝对倍儿香,现在的话估计正在起床的路上。” “讲道理,我已近起来了。” “哦,是吗,原来你已经醒来了——喂!你怎么又进来了啊!”晴岛鹿一个扭头,发现科执光又一个神不知鬼不觉鳅进了被炉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jio趾碰了碰。 “唔!”晴岛鹿触电般地一噎。 “嘛,想了想,还是这里观战好一些。” 昨晚睡得确实挺不错,人也醒得早。 醒来之后到庭院外看一看那辆粉红色的敞篷车还在不在。 果然已经没了,不知道西千彰昨晚来干了些什么。 于是转而来到晴岛鹿这边,看一看她的情况,但看见被炉之后,又忍不住往里面钻,感受温暖。 没办法,男人都是鳝变的。 “风停了,雨晴了,我又觉得我行了,我是本场比赛解说科执光,请多多指教。”科执光对着镜头打着招呼。 离开赛还有两分钟。 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玄玉智上的注意力鬼使神差地在右边的计时钟上扫过。 他的眼睛震慑般地睁大,困意被扫空。 计时钟上,那个不自然的红色印记,那个颜色好像在哪里见过.....西千彰那枚稍显张扬的戒指。 于是那天的情形再次出现。 那个能用来作弊,帮他争取2秒钟优势的计时钟就摆在他的手边。 他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冷汗居然开始往下冒了。 ——怎么办,要不要就这么顺水推舟地用下去得了? ——用这个东西,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不,应该发现不了,对局时棋手是管不了那么多的,他们可能会在对局之后意识到,总觉得上一局的读秒好像快了点,但即便如此多半也不会在意,这种为输棋找借口的理由,大多数人都不会去干。 ——那么井上夫妇这边呢? 玄玉智上小心地望向裁判席那边一眼,发现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 整个现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计时钟,有问题。 最终的受益人,将是他自己。 周围的视野开始变窄,光线开始变暗,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他自己,棋盘,还有旁边的这个计时钟是亮着的。 但是,一旦用了这种作弊道具,那将是自己的人生污点,说不定还要成为某些人的把柄。 可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是他被逼上了比分的绝路,如果这次名将战失败,他自己的运势也会受损,家里人的事业运营也会大受打击。 窒息般的压抑感,如同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 “玄玉,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井上将门忽然开口,声音仿佛沉稳的磐石。 “不,无恙。”玄玉智上摇了摇头,止住了越流越多的冷汗。 他显得有些失态,估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的过于紧张。 解说间里,晴岛鹿看着这一幕啧啧而道:“他.....就这么紧张?” 科执光端着下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问题出在他身上。 看样子昨晚西千彰突然造访此地,想必就是冲着玄玉智上来的。 “想了想,我还是去现场观战了。”科执光从被炉里起身遁走。 虽然不允许直接进入房间观战,但可以趴在庭院的木台上,朝里面窥视。 科执光以潜伏者的姿态,趴在庭台上,悄咪咪地朝里面瞟动目光。 现在比赛已经开始了,房间里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阴间物品的痕迹。 有井上夫妇坐镇于此,应该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来干扰。 将一切可能的因素排除后,剩下唯一有可能动手脚的.....应该就只剩那个计时钟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很不凑巧了。 他当时打掉了失武,爆出的刚好能帮助自己完美精准报时,与其说这是件灵性物,倒不如说这是个技能。 精准报时,开始发动—— 棋盘之上的快攻,正如狂风骤雨般扑开! 玄玉智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有将全身心投入到棋局中,才能解除他的焦虑与不安,才能从这黑暗迷宫般的隧道中冲出。 而且,他还有两秒的优势,不是吗?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不论最后结果怎么样,先赢下这局再说! 在主人决绝的战意中,黑武士出刀。 斩断大海的猛击挥出,破开了修罗的防御。 竹刀锻面额前的刘海,都掉了一撮下来。 “本局,玄玉智上获胜,两目半。”井上真理惠写下了一个飘逸的勝字,将其交付出去。 “谢谢。”接过勝字之后,玄玉智上垂着肩膀离开了房间,显得谜一样的滞重,搞得好像是自己输了棋一样。 相反,竹刀锻则冷静了许多,已经在棋盘上复盘起来了。 “原来如此,一晚上不睡的奋斗之后,状态还真地能回升啊。”他对着复盘的棋局若有所思。 科执光由于在一旁远远的视奸,看不清棋,但光是看俩人的象征灵对打,就足以知晓,玄玉智上的状态回来了。 黑武士背上插着的那两把【诛心の刃】也消失了。 而精准报时给出的结果是......那个计时钟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堂堂正正的双方十秒,两边的按钟员也没有黑哨行为。 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 第四十九章 · 名将的终结 玄玉智上离去之后,科执光随即便走入房间,坐入棋盘前。 打量一眼计时钟,发现了一个红色印记,一般人不会在意这个,就算发现了这个东西,也肯定不会把它往作弊上想。 这......总不能是西千彰留下的口红印记吧? 以他的人设来看,的确很有可能从兜里摸根口红出来。 变态,滚远点!把这个钟拿走! 咳咳,开个玩笑而已。 总之,虽然这个钟与西千彰有关,但并没有问题。 有种奇怪的矛盾感在里面,像是打开了一个诡异感十足的宝箱,结果并没有触发相关陷阱,而是正正经经地把宝物给你了。 “科执光六段,能够开始了吗?”井上真理惠开口询问。 “嗯,可以了。” 如果中途发现不对,就暂停举报算了。 休息时间结束,气息调匀,正视面前的竹刀锻。 本局很有可能就会将冠军决出来。 “竹刀七段,可以了吗?” “完全没问题。”竹刀锻加重了音量。 “名将战循环圈,第十二局,开始。”井上将门宣布。 双方积蓄的气势一鼓爆发了出来,猜先开始。 科执光,执白,竹刀锻,执黑。 ..... ..... 前不久。 在庭院不远处的一条小商业街里,西千彰趴在一家便利店的柜台前,一边抽着和平牌的香烟,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棋战频道。 他其实也没走远,一直在这附近待命。 “还真是让玄玉赢了呀,不过这个局面对科执光来说,应该会更有利吧。”西千彰自言自语道。 随即,他便用柜台上的电话拨通了越川龙己。 “如何,智上的胜利是否足够精彩?”越川龙己说。 “果然,那个计时钟,根本就是普通的计时钟吧?”西千彰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出来可就不好玩了呀,彰。” 这局比赛开始了之后,西千彰特意也找了个普通计时钟,卡着点比对读秒。 如果真的是20秒能扳回两秒的时间差,那他卡出来的读秒应该会相差很多,但一番实际操作下来,也就误差了个一秒多一点,属于可控范围内的技术性调整。 “我说了,他到底会不会奏效,只取决于智上本人,结果你也看到了,它的确奏效了,只要智上能甩开顾虑放手一搏,再加上自认为的优势,很轻易就能战胜对手。” 西千彰点了点头,今天玄玉智上的势头和昨天截然不同,完全不像是脆败一整天,第二天状态血崩。 之前西千彰用简单激将法鼓动玄玉智上,现在看来,越川龙己这种心理暗示战法可谓高出了境界。 西千彰忽然觉得对方就这么来下围棋实在是提屈才了,应该给他介绍份特工性质的工作,或者直接当高智商犯罪分子。 “那既然这样的话,一开始告诉我这个计时钟是正常的就好了嘛,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降低不必要的风险。”西千彰问。 这也并非是抱怨,主要就是想知道越川龙己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他直接拿一句“先骗到对手得先骗到自己人”来回答,那西千彰也觉得合情合理。 说只是想看一看彰你被骗到的样子,那.....那西千彰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有些东西,如果讲出来,它就不会实现了。”越川龙己加深着语气。 他继续说:“智上这次之所以能赢,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获得了两秒钟的优势,但要让他如此深信不疑,前提是我和你也得相信.....” “如果只是演技的话,我想我还是能过关的,我好歹也是个演员。”西千彰说。 “不,我说的相信,不是流于表面的相信,而是你自己真的相信,如果信,这件事就会发生,如果不信,它就不会发生,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西千彰若有所思。 这个是心理暗示方面的运势效果,必须要施加运势的一方从心里对此深信不疑才行.....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就好比有些东西,必须在非观测的状态下,才能出现。 “了解了,这段时间我学到了不少。”这倒是西千彰的真心话。 忽然,从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已经签好了。” “什么?”西千彰疑惑而道。 “不要在意,和我重要的员工签一份工作协议而已,以此来确保我会按时给她发工资。” “重要的员工......莫非,是我们这次龙座战的团队成员?”西千彰皱了皱眉。 作为一个花花公子,当然乐意与各路名媛打交道,但这次棋战可是重要万分的工作,女人这种东西,应该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非常较真的一个女孩,如果没有员工协议作为法律保障的话,她是不会大老远从国外回来上我们这条船的,顺带说一句,彰你的魅力对她应该不起作用,你可不是人家喜欢的那种类型。” 听见从国外回来这个关键信息,西千彰安心了许多。 从国外回来,被称作女孩,还有能力成为他们队友的人,应该只有那一个了。 “虽然实力依旧不是很强,但牌面上也够用了,代我向小姐问好,我现在得去招降玄玉智上了,这应该是最好时机吧?”西千彰说。 “祝你好运。” 给店员留下足够的小费,正打算走出便利店时,他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回头,重新趴会了柜台前。 “大概率已经是名将战最后一局了,还是看到底吧。”他将频道继续调回棋战频道。 ...... ...... 对局厅内,黑云压城般的紧张。 棋子像沉入湖水中的石子一样,缓缓下降,落下一刻扬起一圈砂石。 科执光和竹刀锻都在湖底对局,安静,缓慢,还有被四面八方包围的压力。 “这俩人,这局下的异常稳啊。” “虽然对于竹刀锻来说,就算这局赢了也无法拿到冠军,但如果输了,就完全失去了争冠的机会。” “是罕见的内力棋呢,没想到这俩人的对局,还能下成这样。” “居然才第41手就一路下立收官了,竹刀锻这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下?” 所谓的内力棋,类似于本格派围棋,讲究缓慢和坚固,兼顾地势,将胜负留于官子,常见于几十年前的围棋。 但并不代表这样的局就不精彩,只是欣赏的门槛会相对高一些。 缓慢,试探,平稳......巨大的内力在棋盘上碰撞。 竹刀锻吸吐了一口浑浊的废气,每一颗棋子都像灌铅了一样,凝重了许多。 昨晚,科执光睡得踏踏实实,玄玉智上压根没睡,而他则位于二者之间,属于半醒半睡之间,影响了他些许状态。 没休息好归没休息好,但战术他是有认真制定的,那就是对玄玉智上用力战,对科执光拼内力。 毕竟科执光再赢一局就要夺冠了,自己这边必须得变变招数才行。 很不巧,别看他平时的棋风粗犷火烈,但该细的地方,还是都把握住了的。 “来吧,拼收官吧!” 决心下定,棋子也在他的指尖传递出了强温。 通过以棋通感的技能,科执光也感受到了他的决意,甚至对方在北海道修行的画面都出现了。 科执光深深吸气,老实说他也挺有压力的。 自己这边只要再赢一局,就能夺冠,这既是鼓励,也是压力。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压力转换为动力了! 双方都在同样的【胜负心】的加载下,激发自身的潜能。 “42手,白棋撞在了下方的拆二上适应手!” “48手,这次白棋适应手的方向是左上的无忧角!” “69手,黑棋点角了......咳咳,咳咳。” 丽子说:“那个,晴岛公主啊,您慢点啊,解说比赛没必要这么急的。” “不好意思,忽然代入进去了,喝口水先.....” 结果就这么一口水的时间,竹刀锻的黑棋出招了。 棋盘之上,一道流星挤入了白棋的左下角,极具视觉效果的一手棋让晴岛鹿呛了出来。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出棋了?” 出棋的意思就是在一片看似没问题的局部中,突然被整出了问题。 科执光静静凝视了片刻,然后才缓缓落子,特效都没出一点。 “效果一般,只是普通的棋而已。”井上将门在一旁低声而道。 竹刀锻也低低拧了拧眉毛,这手看起来很秀的棋,并没有为他带来多少收益。 局势,继续朝平缓发展,黑白双方的目数相互死咬在一起。 一目之差...... 半目之差..... 然后再变成一目之差。 西千彰也终于看得入神深思了起来。 虽然越川龙己超乎想象得看好科执光,但西千彰对科执光的评价并没那么高。 但这局进行到现在,让他颇为改观。 作为两日制棋赛的强者,他的内力也自然是深厚无比的,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理解棋盘上所发生的事。 第119手,黑棋平平无奇地拐在了棋盘的右侧。 西千彰啧了一声。 “竹刀锻,这手棋次序错了呀。” 科执光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眼睛迅速睁大。 嗅到了。 嗅到了胜负的气息。 120手,他轻轻落子,拐在了另一侧。 “bingo,居然立刻就能抓住竹刀锻的失误。”西千彰感叹道。 虽然是失误,但对于盘面的影响,可能也就一目半。 这对于战斗名局来说,当然是弹指吹灰间的重量,但对于内力局来说,已经是巨大的天平倾斜了。 用围棋班级老师的话来说就是.....一目半还不够多?都够你输三局了! 决定胜负,靠半目就够了。 棋盘上的棋子继续变多,由于双方所展示出的内力过于深厚,让观棋者产生了时间倒流的错觉,像是在经历一场三十年前的两日制棋战。 “现在的局面,还是咬得很紧......”晴岛鹿神色焦灼地说,无意识地揉搓着自己的脸蛋。 完全没人能料到,这局棋的进展竟然如此平和,在平和之下又埋藏着如此多的火药。 更没想到,这俩个平日里热衷于力战的人,内力居然这么深厚。 “半目、半目、半目......”西千彰反复呢喃道,腿也跟着抖了起来。 当前的局面,科执光落后半目。 虽然刚才他有一波机敏的亮眼表现,但仔细清点目数后,发现依旧差这半目。 得等待机会才行...... 151手,湖水又震动了。 那是黑棋一手普通的单退,无论怎么看,都完全挑不出毛病。 但.....科执光又嗅到了胜负关键处的感觉。 152手,冷静地抽出棋子,牢接在了一个缺口上。 缺口补好的一刻,一阵胜利般的金光从棋盘面上流了出来。 ——这是? 竹刀锻脸颊的线条抽动,刹那间才明白,刚才又少做了一个次序交换。 又有一目,白白亏了出去。 刚好被逆转,从领先半目变成被领先半目。 “抓得漂亮。”西千彰鼓了鼓掌,不知不觉也明白了越川龙己对其欣赏的态度。 在把那转瞬即逝的胜负机会上,他从不失手。 棋局依旧在平缓的进行。 科执光越来越能感受到,胜利已经很近了。 长久以来的积累,以及关键时刻的考前备战发力即将兑现。 人生的第二个头衔冠军,轮廓已经显现而出了。 周围的特效,开始消散,湖底的场景变成了一片漆黑,只剩下自己、棋盘、棋子与对手。 十手、二十手、三十手......战鼓声从微弱到清晰,再从清晰到嘹亮,它作为背景音乐越是响亮,现实也就越安静如冰。 终于,227手,最后一片单官收完。 双方都深喘了口气,从读秒的压力地狱中解脱。 “那么,接下来开始清点目数。”井上将门从裁判席上起身,来到了这张棋盘前。 每个人,都在等待最终结果宣布的一刻。 科执光似乎能听到他们祈祷胜利的声音,他的每一个朋友,乃至每一个粉丝祈祷他胜利的声音。 晴岛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对局厅,显然已经不满足于只在屏幕外听到这个消息,必须要到现场等结果。 西千彰已经从柜台前消失了,给店员留下了更丰厚的小费。 “白棋,半目获胜,恭喜科执光六段获得本届名将战头衔称号。”井上将门声如洪钟的宣布。 第五十章 · 听说主角用刀是本地传统 名将战,终于结束了。 总比分定格在了科执光6,竹刀锻3,玄玉智上3的分差上,小概率事件达成,真的就两局决出了总冠军。 天气都晴朗了许多,仿佛一刻如春,阳光泻入了这间宅邸,一声鸟鸣从枝丫上传来,提醒冬天已经过去了。 掌声也在周围响起,由井上将门领衔,整个工作组的人员都在鼓掌。 科执光也终于安心了。 安然落地,没出什么幺蛾子。 竹刀锻在黯然了片刻之后,便来到了庭院外,在阳光下调整着心情。 他现在可不能把脸色放太差,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他可是要露脸的。 科执光注意到了晴岛鹿正像鸭子一样,愣愣地坐在门口,显然是在结果宣布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才虚脱般放松下来,两条腿也就自然而然地撇在了地板上。 科执光将臂膀一摊:“看,事实证明,关键时候拔旗防奶确实有用。” 看见科执光一如既往又毫无压力的表情,晴岛鹿也哼地笑了笑:“什么嘛,下个棋还讲究这么多迷信。” 虽然有种被科执光又甩开了一个层次的感觉,但是.....管他呢,能把冠军拿到就行。 井上将门也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表现得不错,科执光,让星彩和你往来,看样子也并非一件坏事。” 虽然他的语气的确是充满了赏识之意,但乍听下这具体台词,怎么总觉得有点带刺呢? “谢谢前辈夸赞,我的观点也一样,我能和星彩有所往来,对我而言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她很优秀。”科执光看着对方的眼睛说。 井上将门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科执光也跟着点了点头。 镜头只记录下了他们对视的瞬间,相互都没有进攻对方的意思。 只有在一旁听二人对话的记着们隐约嗅到了有故事的气息,没想到居然还是围绕井上家的二女儿展开的。 但可惜这点并不太好深究,九段们的内幕可不乱挖,不然会有人上门砸编辑部的。 “颁奖仪式半个小时候才开始,请准点到场。”井上将门说。 “明白。” 科执光走出对局厅之后,晴岛鹿立刻趾高气昂地迎了上来:“快,告诉我,今天晚上吃什么,活动安排是什么?” “待定,或者说想干什么都可以,我请的那种。”科执光豪爽而道。 名将战的总奖金是3200万,扣除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税款,能到手的依旧是个可观数字。 只要不碰地产,这笔钱够他混好长一段时间了,就算晴岛鹿接下来点一些很昂贵而且不耐吃的花哨菜,科执光也保证分分秒秒把她的肚子搞大......呸,把她的肚子填饱。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不要怪我点一些过分的菜啊。”晴岛鹿的鼻子里哼了哼气。 “没问题,那咱们晚上见咯,中午麻烦你自行解决。” “一言为定......等等!现在也就才早上十点而已,你别以为午饭能逃脱!” 通常情况下,棋战比赛结束都已经是晚上不知道几点了,像今天这样一大清晨结束比赛,还有余力吃午饭的情况实属少见,以至于她一时间以为现在已经下午了。 可能也只有赞助商对比赛这么快结束有所不满,导致广告都无法在黄金档播出。 不过考虑到本次名将战所贡献出的名谱那么多,他们从运势方那边补回来的收益应该更大。 同意中午也请晴岛鹿吃饭之后,科执光便独自来到了房间,开始开箱验货。 老规矩,今天先好好享受吧 果然如此,科执光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日常按货不发。 除了这张温馨满满的小卡片之外,还有一张用餐卷,看地址是在港区那边,一栋非常豪华的高层,能眺望到港口的船只和海景。 大概是说晚饭就靠它了吧。 以科执光现在的财力,去那边潇洒走一走当然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可能是位置不好定,而这张用餐卷大概就能帮助解决这个问题。 那就先这样吧,今天的主题是冠军庆典,无论是工作还是玄学任务,就扔给明天吧。 如是想着的科执光,潇洒走出了房间,回到了对局厅,等待赛后的参访及颁奖开始。 中午十一点,赛后颁奖及采访准时开始。 竹刀锻结束了赛后的思考人生之后,很快也调整了过来,玄玉智上在消失了近一个小时之后也再度出现了镜头前。 他的眼神忽然坚毅了许多,但象征灵外溢的气息更加明显了,也不知道他就这么两个小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西千彰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颁奖典礼的围观人群中,以他的身份,即便没有收到邀请,也能够大大方方地坐在上宾的位置。 科执光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俩人之间的关系.....算了,不思考了,指不定明天道具刷新时,就能刷出一张事件回顾卡,把这俩人暗地里的交情扒得一览无遗。 颁奖典礼开始,参赛的三人站于赞助商的广告牌前方,接受鲜花的赠予。 只不过这次科执光站在了C位。 最后是奖杯的颁发,一个长条型的木盒被井上真理惠捧了过来,将其打开呈现在科执光面前。 一把长至60厘米的短式日本刀躺在其中,如同黑金般光滑的剑鞘,剑柄也盈盈一握。 从学名上来说,这种短刀叫肋差,但想了想,还是就叫小短刀可爱一些。 科执光将刀从盒子里取了出来,将刀刃抽出,一片雪白呈现在了镜头前。 不用想了,是没开锋的。 虽然科执光有着丰富的形而上学世界提刀砍龙经验,但这还真是自己第一次摸到实打实的刀。 有一说一,这种感觉的确拉风,也逐渐能明白,为什么用刀是本地漫画的传统了。 不过可惜的是,这上面没有显示出任何东西,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奖杯,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作为伏笔翻转两下。 比如.....解! 科执光在镜头前,将刀刃比向前方,另一只手在手腕上狠狠一发力,标准的天锁斩月起手式。 果然没啥用。 反倒是晴岛鹿在一旁被尬住了,红着脸将头扭向了一边。 但握住它没多久之后,来自头衔力量的运势也如丝如缕般涌了上来。 自身的各项运势属性开始上升,不过可惜的是涨幅都很小。 可能与自己的三段证书被烧有关,影响自身营养的消化吸收。 获得新技能:将帅之才 组队期间,队友们学习效率上升 顺带提升下队友的服从度,可以指挥她们做平常不会做的事哦 嗯? 奇怪的东西出现了,没想到头衔居然还给技能的。 组队.....到底该怎么才算组队?是指学习研究小组那一类吗? 当然重点在于下一句...... 这个她们,还特意强调的是女她。 还特意强调了平常不会做的事。 这...... 科执光忽然对这个所要学习的内容产生了怀疑。 先就把这个技能兜着吧,以后看着用。 一番摆拍之后,科执光便将刀重新插回鞘中,镜头的快门声停歇。 再没过多久,采访的环节也结束了,无数位企业成功人士上前合影。 “本次名将战,圆满落幕。”井上将门宣布,最后的掌声响起。 ..... ...... 中午十二点,晴岛鹿回到了女子寮的2509。 时隔快两个月,她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小窝,名叫卡塔的边境牧羊犬也兴奋地舔了上来。 虽然这段期间都是星彩在养它,但在它的观念中,晴岛鹿依旧是主子。 “晴岛前辈,好久不见呀。”星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今天是星期天,她刚好在家。 “好久不见呀,我接下来还要去吃饭,你要来.....等等,你不能来,这是六段以上的大人们的聚会!”晴岛鹿忽然刹住了邀请台词。 “是要去赶着参加科执光前辈的庆功宴吗?” “嘛.....是啊,毕竟他好不容易拿了个冠军,而且.....而且他还很认真诚恳地求了求我,我才答应去的。”晴岛鹿矜持地咳了咳。 “盯”星彩的眼睛微微一咪。 “汪汪。”边牧也叫了两声。 “喂!你们这什么意思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的同步率都这么高了吗!” “是是是,我相信晴岛前辈您,其实本来是不想去的,是因为被求了,所以才没办法的,呐?” “这.....你这说话语气是跟谁学的?”晴岛鹿哽了哽。 想了想,这是个蠢问题,这跟谁学的不是明摆着的吗! “好了,晴岛前辈你去换衣服吧,你这么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如果要换新衣服的话,标签记得剪呀,起码不要让科执光前辈发现你为了这次宴会,特地换了新衣服。” “知、知道了!” 然后晴岛鹿房间的门才被关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星彩无奈地叹了叹气,看着对方都觉得好累。 她又回到了房间,坐在了棋盘前,开始打谱训练。 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在棋盘前训练,表现得异常勤奋。 “到底该如何才能过前辈的二子关呢?”她拖着下颚自言自语道。 第五十二章 · 场子已经帮你暖好了 科执光提着刀回到了桃花斋。 “嗨,各位,我回来了。”科执光前脚刚迈入门槛,一群道友们就吓得往屋里钻,整个公寓都闹哄哄的。 “好歹把刀放下啊!”山冈也吓得连连后撤。 “哦,原来是这个啊,其实我只是来展示一下奖杯而已,这个连锋都没开。”科执光将小短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秀出一片白光。 山冈扶着眼镜汗颜而道:“不,主要不是刀的问题,主要是考虑到刀是你拿着的,比其他人拿更有威慑力” “好,那刀你帮我拿着,我们去各个道友的房间里展示一圈吧。” “我才不要呢!这么小弟的事,谁干啊!” “可能安永心会吧。” “这这还真是无法反驳” 相马雅江也碰巧路过:“哟,科执光,恭喜你获得名将战头衔,下得非常精彩。” 山冈也感叹道:“说起来也是,你都已经是新星+名将的二连冠了,忽然就觉得你变得好遥远。” “中间还有一个秋日杯加一个快棋杯,是四连冠。” “你少呛两句会死啊!”山冈像被呛到了一样,吼完后变得气喘吁吁,全身乏力。 相马雅江问道:“那你接下来是要开庆功宴吗?” “是啊,各位有兴趣一起吗?” 山冈果断摇头:“不,有机会的话可以单独吃个串什么的,集体聚会的话还是算了吧。” ——鬼都知道你的庆功宴人员配置啊!那地方其他人去了就是找阴影吧! “既然山冈不去的话,那我也就算了吧。”相马雅江说。 嗯? 怎么隐约听出一股这俩人有一腿的感觉? 说起来前不久,山冈在名将战第二轮,被相马雅江送回了家,堪称男子棋手之耻,黑白之间笑话部还专门过来取了波材。 原来如此,在这个c配置中,山冈是受啊。 科执光若有所思地扶着下颚,还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又在想损人的事了,而且大概率是损我的。”山冈捏紧了拳头,眼睛爆得快要翻白。 “嘛,就先这样了,再见,有空一起来吃饭。” 回到房间,里面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 奖杯架上已经被打扫出了一片空旷区域,专门用于放置这把刀型奖杯。 可惜缺一个刀架子,少了点格调,像玄玉家他的刀型奖杯就是用架子供起来的,后面还挂了张画。 说起来,这个空间已经显得狭窄了起来,渐渐地容不下这么多东西了。 虽然量子力学之神在用各种手段节省空间,把这里营造成一个日式小确幸气息十足的房间,但总体空间摆在这里,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看着眼前的景象,科执光忽然回忆起了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总觉得这里能住个上十年,但没想到仅仅才过了一年不到,这里就已经显得空间不够了。 可能这就是成长吧,从当初还未定段,刚刚迈过职业门槛的实力,到现在已经拿下了两个头衔,预计下次到棋院,就能被颁发八段证书了。 实力倍增了一大圈,眼前的景色,也就自然小了吧。 感叹了一声之后,科执光便将棋盘重新放回了书桌上。 再伸出手将墙上的剪报撕掉一张。 名将,通关,接下来就是龙座战了,三个月之后。 在这三个月之内,他并不打算参加其他任何比赛,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这一战上。 正凝视着墙上的剪报时,电话却突然响了。 “喂,是前辈吗?” “井上?找我有什么事吗?”科执光疑惑而道。 “只是道个祝贺而已,你接下来的宴会我就不参加了对了,水城同学今天家里有事,去不了你的宴会,你就不要去联系打扰她了。”星彩说。 “嗯,我了解了吧?” 为什么别人家里有事,你会知道呢? “还有,前社长和前副社长的二次试验也快开始了,她们第一次统考的成绩非常不错,现在正士气大增地投入到了第二阶段备战中,你也不要去打扰她们。” “好消息呀这是,看上去去年流星雨之夜许下的愿望很有效啊。” 日本考试就是这样的,先考一波统考,根据分数再决定所要选择的大学和专业,考试时间长达近两个月。 几乎是大头衔的比赛规格,相当考验棋手呸,考验考生的各方素质。 其实有的时候科执光也会脑补一下,假如自己当时没有选择棋道,而是走上了普通的学习之路,是不是也能过得顺风顺水。 很有可能,毕竟自己围棋下得这么好,智商肯定高撒。 星彩又说:“还有还有,熊樱前辈和鹰美前辈她们,昨天通宵打穿了某个很耗时的游戏,现在还在睡着,你也不用打扰她们了。” “其实我也没她们的号码。” “还有还有还有” 总之,听完星彩这一大长轮,大意就是除了晴岛鹿之外的亲友团全员坠机? 所以说你真的只是来发个道喜贺电的吗?而不是怀有别的目的? “大概就这些了吧,期待学校下次见面,考试已经快开始了,希望你能按时参加如果有空的话,继续和我下棋吧,让两子的那种。” “这个没问题。” 科执光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这么勤奋。 其实星彩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在棋业上比较划水,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学业上的人,没想到她会主动向他这种上手提出挑战。 可能,关于她身上的某些谜团,也要浮出水面了吧,尤其是自己不久前就与井上将门打了个面照。 “那就下次再见吧。” 挂完电话后,科执光便陷入了沉思。 本来想呼叫一波全家总动员式的宴会,但结果削着削着,就只剩晴岛鹿一人了。 也彳亍吧,刚好他得到的【用餐卷】就是个两人桌的。 而且另一方面,虽然这次名将战自己获得冠军了,但心情意外的平稳,并没有想登高一呼,带领一群人豪吃豪饮的想法,只想吃点简单实在的。 也许是因为赛前期待太高了吧,总觉得这次名将战又会整点阴间玩意出来。 就这么俩个人凑合着过吧。 于是他便出门了。 星彩这边挂完电话后,晴岛鹿也换好了衣服出来了,一身普通的春冬季节连衣裙+厚裤袜。 虽然她有心搭点花出来,但最终还是向寒冷屈服了。 在她的各种运势加成上,并没有抗寒值。 “星彩,你的那双最高的靴子借我一下。”晴岛鹿说。 “那个可未必适合你啊,鞋子不合适的话会很难受的。” “我仔细想了想,白梦她多半又会出现的,我必须得在气势上压过她才行,难不难受都不是问题,所以靴子快借我。”晴岛鹿斗志昂扬地说。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刚才打电话向科执光前辈道贺的时候,他说了这次不会有其他人。” “真、真的吗?”晴岛鹿的眼睛一亮。 “是真的,他亲口说的。” “那好,再见,回来时我给你带黑森林蛋糕。”晴岛鹿兴致勃勃地就往门外走。 很快,2509就只剩下一人一狗。 星彩叹嘘了一声:“场子已经帮你暖好了,看你发挥了,晴岛前辈。” “汪。”卡塔附议。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又是周末,街上行人涌动,楼宇之间穿透着层层光霭,窗户上倒映着云层。 科执光在地铁前等了许久晴岛鹿才赶到。 “真的就我一个?”晴岛鹿警惕地观察周围,尤其是关注电线杆后面,有没有藏着熟悉的人影。 “没办法,就我们俩个,先研究下今天中午哪里吃饭吧,晚饭地点我已经决定了。” “那随便去个人少一点的地方吧。” “人少一点的地方啊,我还真知道这么一家店,来吧。” 俩人穿行在街道人行道上,步伐有种毫无压力的轻松感,仿佛星期五放学后,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是独属学生时代的轻松,积攒了五天的高压后,用放学的那一瞬间将压力释放,再用这段回家的路让心境沉淀而下。 “午饭过后,我们不如到这里玩一下吧。”科执光指着一间路边的游戏厅说。 “驳回,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找家电影院坐下算了。”晴岛鹿对科执光所指的地方露出了满目黑线。 “好啊,那看什么电影呢。” “这还没想好。” “那我建议看点特摄剧话说,一个15岁的人看《哥斯拉》被吓到,冲到楼下买了一条奶狗陪自己的可能性是多少?” “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啊?啥意思?难道这件事真的有发生过吗?真的有15岁的人看《哥斯拉》被吓到?” 于是愉快的战后时间开始了。 对于绝大多数棋手来说,拿完名将战这样具有分量的比赛后,当天下午肯定是乐得合不拢腿,从白天一直潇洒到第二日白天。 但今天的科执光不知道为什么,心态异常平稳,虽然很高兴能夺冠,但并没有太强烈的放纵欲望。 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相当充实。 渐渐地,城市的霓虹灯亮起。 第五十三章 · 坏消息 被骗了好消息 真好听 晚上七点,东京再次浸没在了纸醉金迷的泡泡之中。 在经过了一整天的闲逛之后,科执光来到了用餐卷所指示的地点,一家位于港区港口附近的高层餐厅。 由于今天是晴天,露天的区域开放,夜空和楼宇成为了最好的背景,每张餐桌上都有一位盛装的女性,以及一位西装革履的男性。 在侍者的接引下,科执光和晴岛鹿来到了最靠近外侧的一张餐桌上。 虽然现在也就是春冬交替,夜间温度不高,但脚下有暖气,营造出了被炉一样的舒爽感。 “结果......就真的在游戏机厅里玩了一下午啊。”晴岛鹿将脸搁在桌上说,眉毛一挑一挑。 “是啊,真是愉快的下午。” “这......好吧,确实挺愉快的,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晴岛鹿小声哔哔道。 中午的午餐在一家中式的料理店中解决,虽然日本的中式料理都是经过本土化口味改造过的,但嘱咐店员一声,他们会帮你把口味调正的。 然后下午就近钻进了一家游戏机厅里。 本来晴岛鹿想的只是姑且陪他在这里玩一下,然后再去逛别的,但摇杆搓着搓着就有些上头了。 正上头之际,角色就死了,蹦出来了一个10秒倒计时的投币界面。 “好了,游戏结束了,可以走了。”她正打算起身离开座位时—— 伴随着十秒倒计时,屏幕上一个长相很欠扁的扫把头反派蹦了出来,对屏幕外的玩家做起了挑衅动作。 “等等!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太欠扁了吧!干他!” 于是她被激怒了,一个新的游戏币塞了进去。 游戏币投入的一刻,犹如外挂到账,屏幕上立刻飞出一只拳头,抡在了扫把头反派的脸上,看得人心中一爽,于是游戏又续命了。 嘛,业界常用手段,用激将法来刺激玩家花钱投币。 没想到还真有人吃这套路。 于是晴岛鹿开启了疯狂的撒币......呸,投币续命模式,强行嗑完了一款双人闯关的横版动作游戏。 于是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茫茫之多的玩家堆中,谁也看不出来,这俩人是在庆祝一个金额高达3200万元的冠军,还刚好就是今天早上夺的冠。 游戏通关的一刻,过场动画开始,大意就是游戏中的角色都结束了战斗,过上了和平的幸福生活,有人回家结婚,有人家庭团聚,有人出道当歌手。 晴岛鹿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地看着过场动画,前不久还在一起并肩作战的角色们,突然就挥手说再见了。 整个鼻尖都酸了酸。 这是她第一次玩穿一款正经的电子游戏,杀伤力可想而知,指不定就入坑了,而任何领域,入坑的那一刻往往是最刻骨铭心的。 “不要太难过......”科执光忽然开口。 “嗯,我明白,反正只是游戏而已了,就当是看了部好电影.....人生在世,总归是要有说再见的时候。”晴岛鹿振作了些,鼻尖的酸意也刹住了。 正当她打算继续长篇大论人生、分别等宏观命题时,科执光却说:“不,我的意思是这款游戏接下来还要出续作。” “啊?” 就这样,晴岛鹿又被套路住了。 ——把我刚才的感动还我! 游戏通关后,正常来说应该是把游戏币带回家,但奈何之前晴岛鹿一波上头,兑了太多游戏币。 索性直接撒给了其他玩家。 真·撒币。 餐厅内,一番对今日的回忆后,晴岛鹿还是点了点头:“也行吧,下次也不是不能出来玩街机。” “你也入坑了?” “这、这怎么能算是入坑呢?顶多就是愿意花时间在这上面而已......菜有点好吗?” “点好了,给你点的儿童套餐,可以吗?” “哼,这么幼稚的东西,还是你吃吧。”晴岛鹿脸又红心又跳地驳斥。 “好的,那到时候套餐附赠的玩具礼包,以及和玩偶角色的握手卷,都归我了咯。” “那这......好吧,其实儿童套餐也不是不可以,但、但前提是你也得给你点儿童套餐。”她顺势找了台阶下。 “没问题,两份是吧。” 儿童套餐×1(√) 正要钩第二份的时候,科执光忽然手滑了,钩到了旁边羊排套餐了。 没办法,这两个套餐隔得太近了,再加上自己一下午都在撸摇杆,手又酸又痛,出现手滑现象在所难免。 总之理解一下就行了撒。 再勾选了一些其它的甜点和奶茶,菜谱就齐了,接下来就是在舒缓的音乐声中等待着菜品端上。 每张桌子上都自带小收音机,切换频道听歌,为了不打扰到其他客人,每台收音机上还配着耳机,音乐就从这里钻出来。 这种电台点歌式的模式还挺有新意的,让人有种抽奖般的期待感。 晴岛鹿的注意力当然被这个小收音机吸引了,戴上耳机,像是无聊时调电视台一样,在收音机的各个按钮上研究了起来。 科执光则将头扭向了侧方,看着街道与楼宇的景色。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这么繁华的街景。 虽然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近一年,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卒打到现在的多冠在手,但并没有多少登高而望的经历,基本都是在平地上摸爬打滚。 最高的那次登楼还是新星战的海景酒店,不过那时眺望的是大海边缘,这次是城市中心。 “喂,你在想什么呢,忽然就对着外面的风景发呆起来了。”晴岛鹿问。 她好像是淘到了什么不错的歌,一边听一边点头抖腿起来了。 “只是想到了《猫和老鼠》而已。” “你怎么什么都能往这动画片上面扯啊!” “毕竟万能猫和老鼠嘛,汤姆除了抓不到老鼠之外,其余的什么都会,尤其是音乐方面。” 其实他刚才想到的是《猫和老鼠》中著名的一集《城市乡巴鼠》。 再具体一点,就是本集中杰瑞也来到了高层的一家露天餐厅上,吊在蜡烛的线上,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辆。 既充满朴素的童趣又充满惊心动魄的危险,等成年后再回味这一集,又有许多滋味。 “既然你都说音乐了,不妨来听听这个吧,怪好听的,现在刚好又重新放了一遍。”晴岛鹿将另一个耳机递了过去,这个收音机刚好就配备两个耳机。 但晴岛鹿这个动作像是手机接上耳机之后,分朋友一个。 科执光接过耳机,戴在头上,一听这音乐响起的前奏,顿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整个人一愣。 一首让人直呼上当的梗歌。 《never gonna give you up》。 歌的质量当然没有问题,但歌的MV就有些魔性了,正值年少的瑞克艾斯利在镜头前蹦跶来蹦跶去,让人过目不忘。 后来有人用这个MV当伪链接,别人毫无防备地点进去这个链接,打算看一个正常视频,结果一上来就是一个年轻男人在屏幕上妖娆地扭动身子。 就好比骑空士们到处设陷阱,骗人们点进碧蓝幻想。 点开这个MV之后,会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被骗了。 好消息是:真好听。 很多人听到这首歌都是在侠盗猎车中的车载广播电台中听到的。 然后就不想下车了,只想载着这首歌在城市的街道上安静兜风,城市的治安也因此上升不少。 “现在,已经1987年了呀。”科执光忽然感慨,没记错的话这首歌刚好就是1987年发行的。 “是啊......可别对我说,你还活在三个月前啊。” 时间,确实是在往前走动的,会有很多东西与前世接轨,熟悉的事件会越来越多。 虽然科执光一直在用本番这个词来形容眼前,但这里的的确确是个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 按照这个时间线下去的话,没准真的有经济迎来破灭的那一天,所有的琉璃之梦都被刺破。 有种诸神之黄昏的既视感。 “这个歌叫什么名字啊,怪好听的。”晴岛鹿捂着耳机说。 “瑞克摇摆。”科执光报出了这首歌的外号,瑞克是这位歌手的昵称,摇摆就自然是忽悠的意思。 大意就是指你们这群点这个链接的人,都上当了。 晴岛鹿被一哽:“是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吗?” “是啊,你仔细感受,这首歌那让人情不自禁摇摆的旋律和节奏,I never gonna give you up.....” “原、原来是这样啊......嗯,确实有这种感觉。”她也跟着哼了起来,装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呀,记错了,这首歌的名字就是我刚才唱的那句。” “哼,我就知道。”晴岛鹿冷呵呵地一笑,显然是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 切,居然变机敏了,没被忽悠住。 俩人继续沉浸在音乐里,单曲循环着这首极具时代特色的经典曲目。 “来,在切个歌试试看。”科执光说,顿时就有了抽奖般的兴致。 “别切别切,就听这个。” “要是觉得不好听,到时候可以再切回来嘛。” 科执光调动收音机上的按钮,一个切歌。 没想到这次响起的旋律依旧很耳熟。 竹内玛莉亚的《塑料爱》。 这首歌是1984年出的,后来被改成为了蒸汽波系列的当家曲目。 高饱和度的画面,慵懒醉人的旋律和鼓点,像是乘着一辆敞篷的的跑车驶入霓虹朦胧的东京,广告牌在周围闪烁,迪斯科球在旋转,充满了小布尔乔亚式的浪漫浮华。 蒸汽波就是这种感觉,像是致幻剂一样让人沉醉,梦回八十年代经济泡沫的日本,永远不睁开眼睛。 接下来的几首歌都是同种类型的曲目,晴岛鹿的眼眉也越听越低,像是陷进去了一样,随时都要闭上。 “喂,你将来有什么计划吗?” “是指接下里的安排吗?可能要去应付波考试,然后备战龙座,也许还要谋划一下搬出去的事。”科执光感觉还好,比起好听这方面,更在意这份新奇的感觉。 “搬出去?是指搬出桃花斋吗?” “就是这样,发现空间还是小了点,得换个大点的才行,最好是能养狗的那种。” 而且还是从你身上爆出的宠物卷。 “这样啊,其实我也有搬出去的想法呢。” “哦?你的女子寮不住了?” “嗯.....房租快到期了,我打算......换个小点的。”晴岛鹿的眼睛随着副歌一起闭上了。 科执光对此并没什么意外,从第一次到对方家里时就觉得这地方对于她来说过于空旷了些,很多空间都没用上。 如果不是看着她一直都在活蹦乱跳,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有什么阴暗的孤独面。 话说.....这个应该没有吧? “那你要是搬出去的话,还和井上住一起吗?” “看......看她怎么说吧.....” “嘿一嘿,别睡着了。”科执光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晃了两下。 晴岛鹿也像被晃醒了一样,赶紧匆匆忙忙地坐正。 刚才她是真地听歌听到发醉,差点就要问出一些......有兴趣住一起吗之类的虎狼之词了。 ——啊!我刚才在想什么鬼玩意! 醒酒之后,晴岛鹿的脑袋在桌面上磕了磕,形同过年。仿佛有人为了让自己清醒些而扇了自己两巴掌。 望着她的一系列迷惑行为,科执光也略有困惑。 这......她真的有独居的能力吗? 没了星彩的照顾和女子寮自带的食堂,总觉得她或将面临严肃的生存问题,可能到时候需要卡塔来照顾她..... 不对,仔细一想,她还的确有自我照顾的资本。 在她的公主头衔附带效果上,有一个料理水平满分的的技能效果。 决定了,以后得骗她学做饭才行,相信在这个技能效果的加持下,她会发现自己这方面的神奇天赋的,到时候养活自己就方便多了。 “俩位的晚餐已经准备就绪了。”这时,服务员将餐车推了上来。 然后一份羊排套餐摆在了科执光面前。 “等等!说好的你也是儿童套餐呢?” “咦?真的耶,我明明点的是两份儿童套餐,怎么我的忽然变羊排了?” “你.....可恶!这份奶昔归我了!” “老板,再加一份奶昔。” 放下耳机,晚餐就这么开始了,从耳机里微微泄出的音乐像沙粒一样漂浮而出,其余的餐桌上,鲜烈的红酒交错,酒杯的碰撞仿佛冰块沉浮。 粉红色的泡泡浸染着一切。 ( 第五十四章 · 魔王降临 晚餐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电视台的黄金档都已经开播了,成批量的爱情剧在频道前播出。 后来人们把这个年代量产的爱情剧叫粉红剧,而同年代大量出产的豚鼠系列类型的影片则被称作黑色剧。 奇妙的年代,一边爱情剧如火如荼,另一边猎奇剧也备受追捧。 从餐厅所在的大楼中走出来,来到大街上,喧嚣的气息一下子涌了上来。 在高处看下方,觉得这是一条浮华的人川,现在自己这边也成为了川流之中的两颗水珠。 今天的庆祝活动差不多就到这了。 大不了以后再找个机会发动一波全家总动员来回补庆祝宴会,到时候没准能和白梦少宫她们的金榜题名宴挤一起。 “那接下来去干什么呢?”来到大街上,晴岛鹿回过头来问。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 “游戏厅驳回。”晴岛鹿用手臂交叉出了一个×。 切,不行。 “那也就只能这么回家了吧。”科执光说。 “也行吧,反正都快九点等等,那个好像可以逛一逛。”晴岛鹿指向了街道的一边。 这里是个繁华的十字路口,四周都是港区特有的高楼大厦,一块大型的电子广告屏幕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滚动着广告。 而晴岛鹿所指的地方则是广告牌对面的一家位于二楼的大型音像店。 科执光抽了抽凉气,回忆起了些不大妙的东西。 “忽然想去买点歌来听听。”晴岛鹿说,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餐厅电台点歌中回过味来。 “那就它吧。” 进入音像店,琳琅满目的CD封面映入眼帘,穿着时髦的年轻人们在店内戴着耳机听歌选磁带。 确认安全。 “对了,晴岛,你上次是在哪里租的那碟《哥斯拉》啊?”科执光明知故问。 “好像也是在港区吧,不过具体位置不太记得了。”晴岛鹿摇头。 “那当时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租它呢?” “这个的话,我也不太记得当时是咋想的了,反正就是路过了一家音像店门口,突然来了兴致,随便问老板要了一个推荐货这么久都没还回去,我的押金大概率收不回来了。”晴岛鹿说,对自己的押金还挺惋惜的。 她想还也没用了,首先那家音像店已经关门了,其次就是科执光把这板录像带给拆了。 “那你还记得老板的外貌吗?” “我怎么可能会记得这些细节。”晴岛鹿理所当然道。 其实新星战之后的第二天,科执光就又摸回了那间小巷深处的音像店,还扛着一根棒球棍,万分期待肉搏起来的剧情。 到了之后才发现,那间音像店已经永久关门了,施工队正在进行拆除作业。 据同行透露,当天越川龙己连夜带着一面包车的阴间道具遁走,而他前脚刚走,夜神国京的车队就到了,完美扑空。 然后第二天,对这里的拆除作业就开始了,效率相当高。 至今为止,关于这里还没有任何解释说明,像是一个永久的谜团,越川龙己为何要在这里装老板,为何要狙击失武,以及录像带中一闪而过的海啸画面等等。 等等这些谜团,都跟着他的面包车一起驶向了远方,至今没有音讯。 本以为在那之后,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会隔三差五遇上神秘事件,结果直到好几个月后的北海道之行,才遇上新的任务,职业生涯相当平和。 不过这次的任务背后,也的确有越川龙己的身影。 太平洋上的恶龙 将各个关键词串联起来,一股血雨腥风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然,科执光现在也已经不急了,反正再过三个月,又能和越川龙己见面了。 晴岛鹿在一边听歌选磁带,科执光也在另一边研究起了游戏卡带。 忽然,一本熟悉的杂志标题映入眼帘——《黑白之间》,还是最新一期。 没想到这音像店连这个都卖。 本期《黑白之间》的封面杂志当然是科执光,还就是今天早上举起了名将之刃时的照片。 今天早上刚拍的照片,下午连杂志都做好了,这个效率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翻开杂志,果不其然,各种吹嘘自己的赞美之词都涌来了,以及各种帅气的镜头特写。 尤其是推门步入对局室的一刻,西装无风自动,如同风衣一样飘起。 玄玉智上的表情也被截图了下来,尤其是他第一天连吃两刀时的狂怒表情。 还有自己和竹刀锻飞刀得手后的无良表情。 再往下翻,竹刀锻躲在角落偷偷啃巧克力的一幕也被抓拍了下来,而配文的字却是【我从不在大赛期间吃午饭,唯有饥饿,才能保持大脑的清醒】 唔可能是暗示巧克力被开除午饭籍了吧。 杂志很快被翻到最后,又到了备受瞩目的笑话环节了—— 【玄玉智上开着车行驶在棋道上,忽然发现前面有个分岔路口,左边是艺术,右边是竞技,他一番思索之后,将方向盘拐向了竞技这条路。】 【竹刀锻也开了过来,他毫不犹豫,一脚油门驶向了艺术的那条道】 唔好像有点明白了,大概是指玄玉智上的棋是正儿八经想赢棋的,而竹刀锻就未必了,详情参考他和科执光的第一盘活征名局。 那是标准的为艺术献身之棋,最后他也果然没赢。 总感觉是在黑这俩人。 走竞技之路的人,第一天被干的最惨。 而在竞技项目中被冠上艺术的名号,也肯定不是啥褒义,可以理解为整活。 【科执光是第三个把车开来的人,他在分岔路口前思索了一番,把艺术和竞技的路牌换了一下,然后将驶向了“艺术”的那条路】 唔话说自己最近好像也成了棋界笑话的常客。 这个的意思大概是暗指自己表面上是在搞艺术,实际上是在认真下棋争胜负的。 当然,在这里的语境更像是指自己是来半道忽悠人的,说好了要来一盘艺术淋漓之局,结果下到一半,果断把桌子掀了,成功把真正来搞艺术的竹刀锻坑进了沟里。 反正很无德就对了。 不得不佩服,这个笑话栏目的水准一如既往的高超,建议三十年之后申遗,和《是,大臣》打包在一起,效果更佳。 “这最新的一期《黑白之间》这么快就出了?”晴岛鹿忽然发现科执光在看杂志。 于是她也凑了过来,一起浏览杂志。 虽然她天天上笑话栏目被当素材,但她也一直在关注这个栏目。 可能被当素材久了,多多少少也生出了些感情吧。 “好!今天的笑话没我!”她高兴地宣布。 这今天的笑话没你,就算是胜利了? 结果科执光一个翻页,发现笑话居然还有后续。 【晴岛鹿是第四个开车过来的,她不知道路牌被调换过,索性坚决地将车驶向了“竞技”的那一侧】 【笑话完】 这晴岛素材出现了,虽然来迟,但还是到了。 这个的意思大概是指她以为自己在认真寻求棋盘胜负,但实际上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搞艺术,毕竟打勺这种事,不是谁都有资格出集锦的。 人们也难以解释她这种反向翻盘的行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咋的,只能将其归结为艺术之心。 “这怎么还是有我啊!这什么破排版啊!” 可能笑话编辑部要的效果就是这种翻过一页还有后续的惊喜感,而惊喜的元素自然就是作为流量保障的晴岛鹿了。 这个主创团队也太厉害了吧! 正说笑之间,阴风一样气息顺着楼宇间的街道袭来,像是一只猎鹰高速掠过。 科执光的说笑也止住了,下个瞬间心跳忽然加速了片刻。 大规模心理暗示。 就好比当时晴岛鹿在女子杯上要求提前开始第三局,明明这个消息都没传出,但很多人都冥冥之中感应到科执光接下来的晋级之路会遭到狙击。 这就是依附在围棋之上的运势效果。 现在这次也一样,心理暗示的效果铺天盖地地席卷了这条街上的每一个人,这一刻所有人都忽然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十字路口中央的那块大型广告屏幕。 不仅仅是这条街上,半个东京市的人都收到了份心理暗示效果,纷纷将注意力放在了屏幕或收音机上,准备接收某条重要的信息。 下个瞬间,广告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科执光的眼睛也动了动。 那熟悉而又极富感染力的嗓音响起—— “各位亲爱的东京市市民们,晚上好,我是越川龙己,当今棋界龙座头衔的持有者。” 越川龙己的身姿出现在了大型的屏幕上,一标志性的紫色风衣在他身后扬起,像是浮空而起的巨人雕塑,让近距离的望者巨物恐惧症陡然发作。 这一幕让科执光想到了《刀剑神域》的开篇,巨大的茅场晶彦出现在了新手村的上空,像是悬空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让人望而生畏。 周围的人对越川龙己这个名字略微感到陌生,但龙座这个称号大家还是都了解的,毕竟本世界是个大围棋时代。 “真是,烧钱的出场方式啊。”科执光说。 在这种地段投放广告,费用是以秒为单位来计价的。 没想到他居然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晴岛鹿也收紧了肩膀,脚步向后退了退,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很荣幸能在这个周末的夜晚向各位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这是一封给棋界的挑战书,希望每个收到这封挑战书的棋士都能为之感到振奋。”越川龙己在屏幕上郑重地宣布。 晴岛鹿诧异道:“挑战书?” “只是龙座战的宣传广告吧。”科执光冷静下来后,迅速给出结论。 别看他像魔王降临般出现,仿佛是来向人界开战,但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个广告屏幕吗?他出现在这上面,可不就只能是为了打广告吗? 吐槽归吐槽,实际感受下来,这份压迫力确实挺吓人。 只有棋手才能感受到的压迫力,如果感受不到,只能说明棋力菜。 “就在今天的上午,棋界中名将战的争夺已经落下了帷幕,夺得头衔的是一名很棒的年轻人,然而三个月之后的五月二十八号,棋界将迎来另一场更为血腥残酷的较量,那便是由我所镇守的龙座头衔。”越川龙己将身后的幕布一把抓起,将其挥向上空。 而出现在那幕布下方的,则是象征龙座的奖杯。 一只被龙攀附缠绕着的古金色奖杯,龙瞳犹如点睛之笔。 “越川龙己到现在,好像已经连拿了4次龙座头衔吧?”科执光问。 “是的,再拿一次,就是永世龙座了,既斋藤之后的第二位永世龙座。”晴岛鹿点头。 相较于御城棋和月天,龙座举办的频率可谓非常勤快,基本是稳定的两年之内必举办一次。 “还差这一次啊,也就是说这次的龙座冠军,对他来说异常重要。”科执光思索而道。 众所周知,断别人的连冠,有时候比自己单夺冠更爽。 不过自己真的有能力战争这个男人嘛? 很不可思议,科执光居然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不确切,甚至有些畏惧。 不是那种让人兴奋不已的畏惧,而是纯碎的畏惧,让人下意识皱眉握拳,但就是挤不出笑意。 “棋道,也等同于武道,自古以来能站上武道之巅的就只有一人,想要这座冠军?很简单,战胜我即刻,或者说战胜我的队伍!” 话音一落,越川龙己身后的灯光也如舞台开幕般亮起,镜头也随之流畅地拉动,从他的近身特写来到了远景。 也让人们看到了站立在他周围的阵容。 “本次龙座战,将以团体战形式举行!”他高亢地宣布。 “团体战?头衔战还能以团体战形式举行的?”晴岛鹿一愣,第一反应是这人在说什么疯话。 头衔是给一个人冠名的,这一整个队伍该怎么分这个头衔?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出现在越川龙己身边的人,这些人就是他所说的队伍了。 ( 第五十五章 · 犯罪天团 铺着鲜红地毯的华丽台阶之上,越川龙己的站位之下,四名棋士的身影井然有序的矗立。 从上往下起第一层台阶,是西千彰,他穿着自己平日里比赛惯穿的海蓝色条纹西装,在镜头前的感觉相当出色。 “西千彰,现今道策头衔的持有者,我们的先锋。”越川龙己说。 西千彰低调而轻佻地笑了笑,随即将站姿收拢。 虽然他很有镜头感,但在越川龙己面前,反倒没那么显眼了,这种时候就干脆不要和老大抢位置了。 从上往下第三层台阶,是玄玉智上,穿着是今天上午还在穿的灰绿色和服。 果然,西千彰出现在名将战现场,确实是和玄玉智上勾搭上了。 “玄玉智上,上届名将头衔的持有者,我们的中坚,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向窃走他头衔的家伙们复仇了。” 而到了从上往下第五层台阶,所出现的人令科执光和晴岛鹿都吃了一惊。 居然是井上将门。 “井上将门,手握九段权柄的传奇棋士之一,有过数次大头衔记录获得,同时也是井上神社的家主,想必棋道之士都不会对这间神社的名字陌生,他所担任的位置是次锋。” 井上将门微微鞠躬,非常成人式的动作,在这个年轻人扎堆的阵容里,他显得非常突兀,但也正是因为这个高龄人士的加入,反倒使这个阵容看起来更立体全面了。 而从上往下的第七层台阶,站在这一层的居然是名女性,像莲花一样点缀了这个钢铁气息爆表的阵容。 “渊上静流,越女头衔的持有者,女流中的翘楚棋手,她将担任本次作战的副将,我相信她能胜任这个位置。” 这是一名穿着礼服般白色连衣裙的女性,踩着同色的高跟鞋,齐肩膀的发束从耳侧落下,鼻梁上架着眼镜,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为什么她也在啊?”晴岛鹿疑惑地说。 “渊上静流,越女头衔不是很了解。”科执光说。 “她和星彩一样,是个双修党,不过她修的不是学业什么的,而是钢琴。” “钢琴?”科执光忽然受到了启发。 之前排围棋九宫格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钢琴也漏了。 同样是黑白的,同样是艺术性的,同样也有竞技性的,在围棋九宫格上的位置大概位于(1,2)或者(2,1)这样的高位。 无限接近于围棋! “但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英国学钢琴,基本上都不怎么露头,没想到这次居然回来了” 本世界的大围棋时代果然强大,现在美英苏中都有了,即将凑齐五常。 介绍进行到最后,就是越川龙己自身的介绍了。 “而我,越川龙己,四次龙座头衔的持有者,则将担任本次龙座战的主将,欢迎各位前来挑战。” 越川龙己站在台阶的最高处,向前方迈出一步,英挺的紫色风衣在聚光灯下更加张扬,对着前方敞开了怀抱,像是要高歌。 其余四人除了站在他下方,也站在他左右,刚好在他手臂的范围之下。 仿佛恶龙的双翼下悬挂着武器与珠宝,既珍贵,又危险。 黑道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阵容了,只能用犯罪天团来形容。 这应该是棋界有史以来最嚣张狂放的一次比赛宣传广告了,用毫不遮掩的财力和挑衅来放纵战意。 还有点小中二就是了,仿佛黑色骑士团第一次在公众面前粉墨亮相。 “本次比赛更加不同以往的是场地,我们这次的棋战将离开日本的土壤,前往遥远的太平洋,一个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公海之地。” 伴随着他的宣读,镜头也跳转到了港口。 一艘豪华的游轮停泊在了港口,游轮上插立着龙座战的宣传小旗。 “龙的宫殿,欢迎你们的到来。” 广告结束,前一刻凝固的时间也随即流动了起来。 大规模心理暗示解除。 但这个信息,半个东京都已经接收到了,过不了一个星期,本次龙座战的事情将会家喻户晓,成为综艺节目重点讨论的对象。 同一时刻,游轮的内部,玄玉智上叹了一声:“终于结束了,这个蠢到不行的广告直播。”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挺有意思的,搞不好我会顺势一跃成为国民级的偶像”西千彰搭了搭对方的肩膀。 井上将门没有说话,渊上静流也只是默默地叹气。 这是一场直播的广告秀,每个人都没经过事先排演,但好在不需要他们动,只需要将自己平日里的比赛正装打理到最整洁就行。 越川龙己的脚步从最高处慢慢走下,他鼓了鼓掌,吸引了下周围的注意力。 “那么好了各位,开始我们的互助吧,接下来的猎人们,可是会成群赶到的,就像是鲨鱼的狂宴那样。”越川龙己环顾着周围,露出着所向披靡的笑意。 十字广场前,科执光和晴岛鹿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战争宣言中回过神来。 “喂,刚才那不是做梦吧?”晴岛鹿总有这种不真切的感觉。 大概不是吧,毕竟我可不觉得我和越川龙己的关系好到可以梦见他不过有一说一,在如今这个年头,太平洋是鹰酱的内海才对,好比地中海属于罗马。”科执光平平无奇地说。 “那刚才这什么星彩她爹,渊上静流,还有什么团战,坐船,这”面对巨大的信息量,晴岛鹿霎时间舌头打结。 “具体比赛规则的话,大概明天就会发具体章程了,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团体战组队的问题吧,比如队友上哪弄。” “是啊,队友该” 晴岛鹿忽然和科执光对视上了。 这队友,不就在眼前吗? 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俩人就这么对视了数秒,无声之中同意了这个组队申请。 寂静的蓝色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 运势开始生效,光束般射向了四面八方,从这个十字路口到远处的街道,最后穿过层层障碍物来到了港口。 镜头的移速在这个时候慢了下来,从港口缓缓地过渡到了那艘游轮的甲板上,越川龙己的发型在风中被摇乱。 “我,期待着你的到来,科执光。” ( 第五十六章 · 不看集数的话还以为现在才第一集呢 第二天,黎明静悄悄的亮起,城市的空气里残留着昨夜躁动不安的战意因子。 桃花斋里,科执光九点准时起床,对着窗外灿烂的朝阳打了个重重的哈欠。 昨天,在第一现场看完越川龙己的龙座战邀请书广告之后,科执光那自然是久久不能平静,有种达到了燃点自动起火的感觉。 回到桃花斋之后,发现大家也都被点燃了,人均可燃物。 “科执光前辈!请务必与我组队吧!” “还有我!我可以帮你打入专门为了对付你而成立的研究协会内部!” “我家里有矿!” 嘛,燃归燃,但大家还是都很现实的,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抱谁的大腿。 如果是普通的个人战的话,那么他们大概就是一股脑加入“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协会”,棋在手,跟我走。 但变成了团体战后,就变成了科皇来了,青天就有了。 “好,我们来办天下第一选队友大会吧,谁能下五把赢我一把,谁就是我队友。”科执光很高兴道友们如此热情,不介意多花点时间来选队友。 然后他们就不做声了,面如死灰地回房,仿佛刚从EVA新剧场版的片场里走出。 有一说一,这种找队友的活往往是在番剧的第一季开篇初期,不看本番当前集数的话,还以为现在才第一集。 昨天晚上犯罪天团般的宣传广告后,很快围棋频道又播放了关于本次龙座战的各项规则。 其中有一条规定分外引人注目。 规定,副将必须得是女流棋手。 之前科执光还在疑惑越川龙己为什么把纸面实力看上去最弱的渊上静流放在副将这么重要的位置,原来是规定。 话说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呢?总不能是为了响应当前社会所号召的女权运动吧? 总之,在这个规定下,好像自己或将又成最大受益者,毕竟目前纸面实力最强的女流棋手已经被他纳入囊呸,已经组队成功了。 这个规定刚一播出,整个桃花斋又躁动了,纷纷去敲相马雅江的大门。 嗯,大家都分外现实 其余的规定就是正常的团体战了,不过打到最终决赛的话,主将战将是三番棋。 最特殊的地方,主要还是在女性副将上。 越女在越川龙己那边,公主在自己这边,那么作为仙宫的井上星嫁,应该也会很受欢迎才对了。 不过井上将门都已经在越川龙己那边坐稳了,现在大女儿突然跳反到另一个阵营,总给人一种阿尔塞斯的既视感。 况且,井上星嫁基本不参加其它比赛,也就在几个女子头衔战上玩一玩,还有女子杯这种不得不参加的重要赛事。 “井上星嫁呀” 早在北海道时,科执光就决定要去会会她,现在名将战已经结束了,刚好有空了。 结束了对昨晚的回顾,科执光将注意力转投在了书桌的棋盘上。 名将战所爆出的道具,已经到货了。 棋盘上的幕科执光调整了下状态,进入了工作模式。 布被撑起了大大的一摞,照这个外观看榧木棋盘好像真地爆了出来。 将幕布揭开,清香昂贵的气息扑鼻而来。 光芒像是料理番中揭开餐盖一样闪烁。 厚实的棋墩上,摆放着两盒璀璨的棋子,懂行的人看见这一幕,双眼没准都会被闪瞎。 道具一:榧木棋盘蛤碁石 然而并不会真的加速学习效率,只能用来装那啥了 呵,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果然并不能用来增加训练速度。 虽然没额外的附加功效,但它本身的价值已经够大了,足以令一众道友们垂涎不已。 不过还是想吐槽一句棋盘上面再刷个棋盘,也太奇怪了吧! 道具二:积分说明卡 果然来了,对积分事项作出说明的东西。 因素一:羁绊值 因素二:棋道值 因素三:? 一个谜语般的问号接在了最末尾,像是一个神秘的宝箱。 暂且不管这个因素三,单纯根据自己身边各个熟人所携带的分值,再结合这个因素一二,很多谜团都得到了解答。 羁绊值很好理解,比自己最开始设想的好感值更贴切评分标准。 每一个被评做高分的人,基本上都和他经历过共同事件,比如白梦的91分,是结结实实在妖龙对局室里打下来的关系基础。 比如星彩的80分,那次在越川龙己的音像店里遇到她,也顺便被她知道了自己这边正在执行“拯救世界”一类的任务。 水城的85分更多体现在日常层面上的照顾非要说的话,最开始的最开始,还是她教了自己一些用于应急的定式。 虽然他和少宫没有类似的任务之交,但普通的日常相处也让她有了65分。 至于冷战双雄的53,62,则是北海道时期的交情,正是从她们身上爆出的关键道具,才让雪女任务能顺利完成。 而棋道值,指的应该不仅是棋力,同样也指在围棋这条道路上所追求的东西,所奉行的准则是否一致等等。 这样就能解释竹刀锻、玄玉他们为什么能一上来就自带30分,西千彰甚至有50分。 可能同样也能解释山冈和相马他们的低分了,毕竟棋力的差距摆在那里,有些棋道境界方面的东西真不一定能跟上来。 虽然就算棋力相同,境界也未必完全相等,但如果棋力差距较大,那棋道境界方面肯定是有偏差的。 最后就是这个诡异神秘的问号了。 每个人所携带的分值都是由这三个因素共同作用而完成,然而其中有一个因素不明确。 完全推不出来。 虽然已经知道了最终的分值结果和另外两项因素,但这个方程式的x依旧推导不出来,无论怎么代入,都无法将这个数值得出。 只能寄希望于将来了。 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安排的话,那么自己应该会在一个关键时刻的知晓它。 反正就算不知道这个x,也不影响自己刷分兑换棋谱指导。 道具三:罪恶の契约现场 这回是几张照片,还每张照片上都写着对话记录。 照片的内容是在玄玉智上家中,西千彰第一次来到玄玉智上家中,打算把那个“有问题”的计时钟交给对方。 但被玄玉很爷们的拒绝了。 第二张是西千彰一个人独自潜入玄玉家中,放置计时钟,而此时的玄玉正在客厅里闷头打谱,对此事毫不知情。 第三张照片,则是在玄玉家那棵樱花树的背后,西千彰将真相告诉玄玉,那个计时钟其实没有问题,一切都是越川龙己为了刺激出你潜力的做法。 玄玉智上对此也愣住了。 “加入我们,能让你突破当前的实力瓶颈。”西千彰趁势抛出了这番热血之词。 对于玄玉而言,这番话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他长期困于当前的瓶颈,因此变得心浮气躁,状态欠佳。 但越川龙己仅仅只用心理上的战术,就能让他立刻激发出潜力,如果能跟随他一起修行训练,那么困扰他多时的瓶颈,说不定也就真地能突破了。 于是,他就入伙了,为了追求力量。 科执光看完这一切,也没有什么意见。 在这条棋道上,每个人都有各自所追寻的东西,而唯一的途径则是变强。 龙座战遇上他,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对手干掉就行,就像干掉自己一路以来所遇到的每一个对手,既包括那些一时半会记不起名字的路人,也包括泽子哥和失武这种boss。 道具四:精神时间沙漏10天 哈,没想到吧,这个道具还能再刷一次 哦这可真是。 上次刷到这个道具还是定段赛结束,从失武身上爆出来的,帮助自己在短时间内过关学校考试。 现在这个道具又出现了,自然也是同样的意图。 说起来,现在的春季考试也确实快开始了,是时候得好好重视一下自己现役男子高中生的身份了。 春天,已经快到了。 也行吧,反正现在离龙座战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多月,就算真要备战训练,也是提前两个月而已,再提前久一点的话,没准赛场上的自己就会因疲劳而错过最佳状态。 科执光的原本计划刚好就是名将战结束后划水一个月再说,现在这个小沙漏可谓出现得正是时机。 最理想的情况,是在这一月之内把队友都凑齐,然后一起备战训练。 总共的道具就这四件,没有出现逆天级效果的技能,也没有藏宝图一类的神棍玩意。 不过讲道理的话,这个榧木棋盘蛤碁石已经够棒了,打包在一起没准值千万日元。 科执光将这贵重的千万日元捧起,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奖杯架的最下方一格。 当将榧木棋盘移走之后,科执光惊讶地发现,原来还有一张小纸条躺在了原本的棋盘上,一直处于被榧木棋盘压住的状态。 那个地方,我就不能陪你去了咯 量子力学之神如是而道。 那个地方,指的大概就是那艘即将驶向太平洋的游轮吧。 那里作为越川龙己的主场,肯定是没有温馨小屋的效果给自己用的,指不定他反倒还有一个恶龙の小窝用于泉水恢复。 这波,泉水是对面家的。 但竟然量子力学之神特意强调了不能陪同前往,指的肯定不只是温馨小屋的恢复效果。 没准,传输道具的效果,也会被封印。 再以经典小游戏魔塔来举例,就是当勇士踏入魔王房间时,一切的后路都会被隔断,一切的特殊道具都将失效,只剩刀刀见血的肉搏战。 因此,在进入魔王房间之前,勇士必须将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将所有资源都转化为战斗力。 “这不要紧,这次我有队友。”科执光说。 它也没有回应。 像是红着脸,哼地一声就把头转了过去。 果然,和晴岛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结束完战利品清点之后,科执光来到了桃花斋的食堂,现在是早餐时间。 步入食堂后,并没有一大群人扑上来求着组队,相反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食堂的公共电视。 “嘿,早上好呀。”科执光向山冈搭话道。 “早上好得了,就别打招呼了,真当我不知道你是特地来显摆一圈的?”山冈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由于昨晚宣布龙座战规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大家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听规则的。 然后就听到了本次龙座战副将只能为女性的规则。 然后他们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晴岛鹿。 然后再想一想,晴岛公主可能会加入谁的队伍算了,想尼玛,不想了! “你怎么知道我西凉军最近新进了一套德式榧木棋盘?”科执光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显摆意图瞬间被戳穿了。 山冈一哽。 虽然他不懂西凉军和德式装备的梗,但榧木这个词是听得清清楚楚。 但想了想也没什么,对方最近刚拿下了冠军金额为3200万的名将战头衔,确实有能力搞套榧木棋盘。 “别说这个了,来看看这个吧,也是大事件。”山冈指了指电视屏幕。 频道是NHK,日本最重要的电视台,然而此刻出现在镜头前的并不是重要的时政类节目,而是一群棋界元老坐在长桌后接受采访,像领导们开会一样枯燥。 斋藤也赫然位列其中,还是最中间的位置,旁边是木古圣乃香,另外的三人也是赫赫有名的九段棋手。 “这是?” “这是御城棋先生所组建的队伍,全由九段元老构成,是认认真真地想要来夺冠的,不是来友情参与玩票的。”山冈挠动着后脑勺说。 这对于大部分棋手而言,并非一个好消息。 虽然有些九段确实会偶尔在一些重要比赛上露露脸,刷刷存在感,但他们并非来下争胜之棋的,而是来下能体现艺术的境界之棋。 但这次,他们这个阵势怎么看都是来全力争胜的。 “还是由御城棋牵头组建的?”科执光疑惑。 “是啊,非常罕见的事,我感觉这次龙座战简直就像是战争一样,一场围剿越川龙己的战争。”山冈如是而道。 运势的大规模心理暗示,又覆盖了所有人,每个人都嗅到了火药味。 科执光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捏动着下颚,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上一脸不耐烦,像是想直接掀桌走人的斋藤。 斋藤面前的牌子除了写有他的名字,还写有他在本次团体战中所担当的位置。 主将。 “看样子,这次龙座战,比想象中更加有趣啊。”科执光不由自主地微微点头。 终于有机会在正式的赛场上,亲手干掉自己的老师了。 第五十七章 · 三月之雨 时光转瞬即逝,二月的寒冬送走,三月的春雨来临。 由于四面环海,日本这地方一年到头都是雨季,雨水朦胧的东京一直都是各个文艺作品热衷于特写的镜头。 但三月的雨也着实寒冷,在很多作品中往往会出现一个人淋一场雨就生病的桥段,只有淋过这样的雨才会明白,这原来是真的。 千代田区,一家日式烤肉店里,寒雨都被隔绝在外。 “干杯!庆祝我们都成功了!”众人齐声欢呼,杯中是黄澄澄的果汁。 “首先,先祝贺俩位学姐的升学考试大捷,然后就是小光的名将战冠军了,鼓掌!” 在一阵啪啪啪的掌声之中,科执光淡定而道:“讲道理,我的春季考试能过关这件事应该也有姓名。” “那好吧,小光的考试也过了,三喜临门!” 啪啪啪,啪啪啪,掌声一阵接一阵。 其实也就五个人,晴岛鹿,科执光,白梦,少宫,以及水城,五个人包下了一个豪华的小包间,按照菜单的价格从上往下走了一小遭。 今天已经是三月上旬,离名将战落幕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就在昨天,科执光的春季考试也顺利过关了,加载了精神时间沙漏之后,学习效率顿时翻了好几倍。 该沙漏仅作用于普通学科。 也就是在昨天,白梦和少宫也成功收到了来自东京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没想到真地能考上啊,真地能考上啊!那可是东大啊,是东大啊!”白梦念及于此,不禁再次兴奋,疯狂地扯动旁边坐着的人的衣领。 晃着晃着,一杯果汁洒溅在了被晃人的领口,果汁蔓延进了衣前,整个胸口一凉一凉。 “你这个幕刃,你在晃谁呢!”晴岛鹿急急忙忙地拿纸巾来擦。 “啊,这不好意思,晃错人了。”白梦道完歉后,又赶紧去晃少宫,继续重复着那可是东大啊。 “合着我就能被晃来晃去啊,能先让我安静地把这口吃完吗?姑奶奶们?” 眼前一片闹腾腾的合家欢乐景象,和前一段时间的紧张备战截然相反,让人怀疑是不是一不小心点进了番外篇。 科执光在桌子对面吧唧吧唧地啃着烤肉。 “她们俩个,还真能考上东大啊?”科执光感慨道,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虽然很多小说的穿越者主角都是以考入东大为目标,显得东大有点掉价,但事实上这里真的是史诗级的副本难度。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人人都要上东大,显得东大很没排面,但作为穿越者如果连东大都考不上,那好像就显得穿越者很没排面了。 总结:如果我从一开始就走这条路,东大随便上。 “都跟你说过好几遍了,小光,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白梦和少宫学姐可是一直都在努力啊,就好比在我们的视角中,你也是一直都处于没干什么正事的状态,不也一口气拿下了好几个冠军吗?” 这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在你们的视角之外,在下也没干什么正事 不对,正事还是干了不少的,只不过主要集中于比赛前的备战,至于平时上班嘛,打完八小时的卡就行了。 而且在泉水级的恢复效果下,自己的一天好像比普通人多了那么两个小时 少宫在一旁说道:“说到底我们的学校说到底也是重点中学啊,我和白梦作为学校里名列前茅的特优生,有老师专门开小灶辅导的,效果抵得上外面的补习班,更何况我和白梦这么聪明,是吧?” 科执光如同被提醒了一样:“对哦,我们学校好像是重点中学来着,我一边工作一边学习都能过春季考,那岂不是证明我聪明爆了?” “你这什么都能拐到吹你自己这方面的本事也太厉害了吧!” 白梦也看着科执光说道:“光君也是我们这次考试成功的重要功臣呢,如果不是光君在团体战上的力挽狂澜,恐怕我这次的考试也会凶多吉少。” “话是这么说的,但最后的主将单挑,可是你靠自己的能力战胜井上的。”科执光坦然而答。 “嗯,我知道,我会将这一切当成自己努力的成果好好珍惜的,在大学里也不会轻易松懈。”白梦欣然地点头。 围棋团体战的冠军能影响到大学的录取与否,这可能也是只有在这个大围棋时代才能办到的事。 让人怀疑团体战的冠军奖杯上,也是附带有相关运势的。 当初的那场流星雨,应该也是功臣之一吧,流星点燃天空的一刻,愿望也传达到了那遥不可及的高处,被诸神们聆听。 如今科执光也确实理解到了斋藤当时对运势的描述,不仅能为自己带来好运,也能让身边的人吃到这份红利,比如学生们的学业,成年人的事业也不知道秋叔的出租车生意有没有更加红火,在如今这年头想不红火也很难吧? 对了,健康也是效果之一,比如斋藤他拿下龙座的那个晚上,他母亲的病症就奇迹般的痊愈了。 不过自己身边好像并没有类似的病友,这个效果应该用不上 心理活动的最后一刻,科执光迟疑了下。 他忽然记起来了斋藤的稻荷神狐身上,那个永世龙座的效果中,【免疫一切疾病】那一栏是灰色的,像是失去了效果一样。 不好的预感,仿佛屋外的三月雨珠一样,突然拍打了下来。 “那你现在已经上大学了,以后空余的时间会会很多吗?”晴岛鹿忽然问向白梦,表情有些不自然。 白梦微微一愣,但随即看穿一切的坏笑意味勾出嘴角,捂嘴而笑:“莫非,晴岛小姐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想要多和我交流相处一下?” “胡、胡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想和你多加相处?我和你可是敌人好不好?” “没关系,等将来晴岛小姐你从棋界隐退之后,我也大概成为了高薪收入的有钱人,我会考虑以包养你的方式,帮你解决退役后的出路。” “开、开什么玩笑,刚好我这里能提供一份帮我家卡塔铲屎和遛狗的工作,专收东大女子毕业生!”晴岛鹿挺起胸膛反击。 唔看这个反应,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没错了。 也许是打打闹闹了了这么久,晴岛鹿也与其打出了些感情吧,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日久深情。 况且当时在玄玉家中,科执光偶然听到了,晴岛鹿特地向母上强调了一句她的人际交往圈中,可是包含了普通女子高中生的,指的应该就是和她们三人的交情。 对于晴岛鹿来说,这种正在上高中的普通女子高中生固然有吸引力,对于白梦来说,作为现役最强的女子棋手也自然很宝贵的伙伴。 果然,这对cp,磕了! 看着眼前吵嚷嚷的二人,科执光咪了一口果汁,撑着脑袋看向了窗外。 三月雨季的天空下,人潮汹涌的街道上,一家烤肉店里,一群正值起飞年龄的年轻人畅谈着美好的未来与人生。 “小光,你们现在的组队队员有着落了吗?”水城问道,打断了科执光的思绪。 晴岛鹿叹气而道:“完全没有着落呢,到目前为止,也就拉了一个人入伙,还有两个位置是空着的。” “另外一个人是谁呢?”水城问。 “是锻子哥啦,就是那个额前刘海很长,成为我迈向名将头衔最后一步的台阶的那哥们。”科执光说。 最终,还是敲定了竹刀锻入伙。 星期一的早上,科执光清点完战利品,就立刻来到了棋院,打算物色新队友。 新一任名将+女流扛把子这样的阵容一定出来,就是把“我们要夺冠”这句话写在了脸上,识趣的人都走了,敢报名入伙的人都是有自信的强者。 竹刀锻是第一个来报名的人,还嚷嚷着要做主将,声称越川龙己要交由他来击败。 科执光默默地指了指对方的身后,一处显眼的广告牌上,名将战结果的海报。 大意就是看看谁是冠军? 于是锻子哥这波也默默地忍了,愿意出任中坚一职。 有一说一,这种和科执光组队,认他当主将的行为堪比棋界杜兰特,打不过就加入。 “接下来的两个名额就暂且看着办吧,现在离报名结束还有一段时间。”科执光说。 “新一任名将+女流第一人的阵容,应该能吸引到很多强者上门吧?”少宫想当然地说。 “这倒不一定,主要还是由御城棋牵头的九段组出现,给了许多人压力,让很多人都觉得夺冠机会渺茫,所以他们打算关系好的人之间组队,就当是重在参与了。” 而且越川龙己那边的阵容也着实吓人,除了他自己之外,更是还有西千彰这样的现任头衔者坐镇。 大部分人下意识产生了“这是御城棋和龙座之间的对决”的感觉,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最好不要上去掺一脚。 “和自己关系要好的棋手组队”,成了本次龙座战的主题。 “我也得好好研究一下,到底该组哪些人,才能击败越川龙己的阵容。”科执光说。 从一一对标的角度来说,现有阵容还是挺占优势的。 副将战上,晴岛鹿对渊上静流完全不成问题,预计六四开。 中坚战上,虽然在越川龙己的支持下,玄玉智上能把状态恢复过来,但有名将战的惨痛经历在先,竹刀锻起码有心理层面的优势。 相反是主将战,自己这边稍微难预测一些,像是一眼望不到透的迷雾。 “凑齐阵容应该不难,龙座战开始之前还有两个月的训练时间,就算来俩个实力不怎么样的选手,说不定也能把他们强化成高手。” 科执光这么说的底气在于名将冠军奖杯所赋予的能力能提升队友20的训练效率。 它特意用了“训练”,而不是用“学习”,足以见其用意。 在上船之前,量子力学之神会把该给予的都给予掉,保证科执光能刷到满状态再上。 一句话,就算是安永心来了,也照样把他练出来给你们看! 看见科执光如此自信满满的表情,晴岛鹿的心里却忽然咯噔了一下,对他伸出了一只颤抖的手指:“你你这家伙心里该不会是在想,要把熊樱和鹰美他们拉入伙吧?” 这 是啊! 还有这个主意,虽然她们单拿出来实力有所欠佳,但没准打包在一起,加入同一个队伍之中能够产生特殊的羁绊强化效果! 科执光连名字都想好了,叫做【核平世界】或者【真·《历史的终结》】 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很可惜呢,前辈,奥拓和堀江她们已经找好队伍了,话说原来光凭晴岛前辈一个人,还无法满足您啊?” 星彩,轻飘飘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头发上还沾着水迹。 晴岛鹿率先炸毛:“你、你啥意思啊,什么叫我一个人,还无法满足,说得好像”阿达尼西玛尼撒卡!” 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晴岛鹿祭出忘了大声嚷嚷四川味特浓工地日语的绝活。 没想到白梦对星彩的这一番话也起了反应,她回过头来往少宫的肩膀上用力一搭,郑重而道:“快!我要特训,我要和光君并肩作战!” “当好你的啦啦队!人家一堆职业选手大佬对战,关你一个撑死业6毛事啊!” 星彩忽然补了一刀:“不,由于前社长这么久没碰棋了,现在撑死只有业5。” 白梦噗的一口老血倒在了榻榻米上。 “前”,“撑死业5”,句句诛心,显然这个刚入学不久,目前还在读高二的少女,已经完全把持住了攻方。 这当时主将战,白梦到底是怎么干掉星彩夺冠的? 科执光咪着果汁,故作淡定。 星彩也安然地在一张空位上坐了下来,端起餐盘就往烤盘上夹肉。 由于她身兼多种职务,所以大家都默认她会晚到,因此也没有多在意此事。 “对了,令尊”科执光正要开口询问井上将门的事。 “这件事我不知道,这是家父的决定。”星彩快速回答。 这个语气,果然和父亲关系不大好啊。 “还有,前辈,等一下晚饭结束后,能陪我下盘棋吗?”星彩忽然问。 “嗯?” 第五十八章 · 老夫也好想掺一脚 晚上,月色与寒雨浸湿了街道。 一行人踏着来到了上次科执光和星彩到过的棋馆。 “你你们”店员看着这全家总动员的阵势愣住了。 你们特么是来打麻将的吧! 不对,这一共六个人,麻将桌都不够用了。 “这我们真地是来下棋的,大概两个小时的包间,点心的话看着来,我们刚才吃过了。”科执光回头看了一眼,也觉得有点解释不清。 这这是不是能够理解为,他带着一群美少女来开房? 咳咳,当然不能了,棋道的事,能叫开房吗?嗯哼? “下、下棋啊,这边请这边请。”店员哈哈而道,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你们特么是来下飞行棋的吧! 坐入和风间的棋盘前,星彩也跟着坐了下来,俩人相对而坐。 气氛依旧凝重。 凝重的点主要在科执光的身后,由其余的四人所共同散发而出的。 星彩叹着气对科执光身后的四人说:“大家如果不想来看棋的话,其实也可以到隔壁的ktv里等我们,反正明天大家都休息。” “不不不,怎么会不想看棋呢?我们都这么热爱围棋,你说是吧,晴岛小姐?”白梦笑着摆手。 “嗯嗯,那当然,你一说下棋,我可就不困了。”晴岛鹿理所应当地点头。 白梦和晴岛鹿默契地对了对眼神,然后点了点头,达成了临时同一战线。 ——星彩你休想独处! 嘛,大概就是这样的气氛吧。 当星彩提出下棋的一刻,科执光是打算推掉的,毕竟难得出来玩一次,突然跑去棋馆里多少有些煞风景。 自从围棋成为了工作之后,他也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结果他正打算开口婉拒时,晴岛和白梦突然凑了上来,义正言辞的表示“带上我们一起!” 这既然她们俩个如此盛情难却,那科执光这边也不好推脱了。 于是,己方一群人,打包涌入了棋馆。 “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星彩正坐而下,气息一点点沉淀下来。 “嗯,话说你最近好像在练棋方面一直都挺勤快的啊?” “稍微用了点力气吧,不算太勤快。”星彩说。 “你能在这上面用么用功我自然很高兴,不过我想问的是你真地就没有其它的想法了吗?” “前辈你希望我能有怎样的想法呢?” “比如你急着击败某个其他的人,因此你需要高强度的训练。”科执光正视着对方的眼瞳。 成功从星彩的眼瞳里看到了一圈波动,看样子是说中了。 “这种事,就得靠前辈你自行判断了,以现在前辈你的棋力来说,应该已经达到了那种只需手谈,就能知晓对方一切心事的那种程度吧?”星彩轻轻一笑,有点小恶魔,又有点小挑衅。 “差不多吧,知道一半的心事应该没问题。” 字面意思,指代技能。 “那就开始吧,这次这次我会全力以赴的,是认认真真地抱着只赢你半目的心态而来的。” 只赢你半目,科执光能理解这番话所侧重的点。 虽然星彩明白自己和科执光之间的差距,但被让两子,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因此在行棋上偏向刚猛,然后就用力过猛,瞬间躺倒。 而只赢半目的宣言发出,意味着她将放下这种不爽,稳健行棋。 “你也得小心一点,别看我好像名将战之后划了一段时间的水,我的状态可是一点也没落下。” 帝王池所给予的半完美状态效果还在,会一直持续到龙座战结束,简直理想。 “我知道,而且在名将战的锤炼中,前辈你的实力应该也提升了不少吧?” “正是。” 赛前对话结束,棋子落下,对局正式开始。 眼见这俩人进入四平八稳的对局状态,其余的四人在一旁都有些迷茫。 “他们俩个就真地这么下起来了?”晴岛鹿小声哔哔道。 “我也不知道啊。”白梦也诧异地摇头。 其实俩人都是以类似于捉奸的心态强行蹭过来的,结果好像啥事也没发生,科执光和星彩好像真的是出于棋艺上互帮互助的理由而坐下。 “名将战开始的前一个月,他们俩个下了好多盘这种让二子的局,不过星彩都没赢。”水城说。 晴岛鹿和白梦双双回头:“什么?已经下了好多盘?” 俩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自己在这段期间被偷了家,她们刚好一人在老家,一人在备考。 “嗯,而且小光还抽空和我下了几盘让我九子的局”。 “什么?你也?”晴岛鹿和白梦逐渐同步,眼神对水城打起了一份共同的敌意。 少宫在一旁捂住了皱痛的眉毛,越来越感受到作为团队唯一正常人的难处了。 棋盘之上,科执光冷静行棋。 确实如星彩所言,相较于之前,她此刻的棋缓了下来,像是一把钝锤。 蜂王,也一直处于隐匿的状态,找准机会振开翅膀。 既然如此,自己这边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一个蓄力的呼吸后,科执光将棋子潜向了二路。 胜负手,释放。 星彩也感受到了决出胜负的气息,心跳立刻加速了起来。 在以棋通感的作用下,源源不断的情绪传输而来。 不少负面情绪。 诸如恐惧,也诸如焦虑,和第一次与之对弈时的叛逆与决然不同。 某种意义而言,可以说是弱了不少。 当然,只指心态层面的虚弱,在棋艺层面,她还是进步了许多。 最后一枚棋子迟迟落不下,索性被星彩掷回了棋盒中。 “不行呀,还是击不败前辈你,果然我只好认命了呀。”星彩往身后一躺,大字型躺在了榻榻米上,语气似乎与平常没任何变化。 “来复盘吧,这局你其实已经离胜利不远了。”科执光正要扒开棋盘上的棋子。 “复盘就不用了,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来棋馆下一盘棋已经够任性了,还是来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玩吧。”星彩挥了挥手,还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不是成功后的如释重负,而是失败后的彻底躺平,带点小失望。 但失望之意,顷刻便消失,恢复成了平常的她。 “这就动身吧,就当是安慰一下本失败者。”星彩将门推开,带头走了出去,来到了走廊上。 屋内的几人迷茫对视了一会。 “她是不是最近有点什么心事?”晴岛开口。 “我们,集体出去安慰她一下?”白梦也给出建议。 科执光想了想,选择了摇头:“今天就先这样吧,难得的休息日,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虽然对自己来说,休息日也不是那么难得的。 就这样,这盘插曲一样的对局结束后,一行人很快便就近进入了一家ktv厅的包厢里,开始聚会的正片活动。 今天是升学考试分数出来的第一天,有无数人欢喜,也有无数人忧愁,欢喜的出来庆祝,忧愁的出来解闷,夜晚久久不眠。 直到半夜,聚会才结束,一行人在十字路口前分别,和普通的学生团体没有差别。 回到桃花斋,科执光站在了棋盘前,将手盖在了幕布上。 一个发力将其揭开。 果然,出货了。 除了星彩自带80分所刷出的棋谱外,还出了两张小卡片。 越是一反常态,就越代表可能触发了某些事件,出货的概率也就自然高了。 卡片一:【推荐任务:拉人入伙】 【对象:井上星嫁】 【在棋盘上完成家庭和解吧】 这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井上星嫁这个选项,科执光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不把她作为第一选择对象,毕竟女流棋手在面对男子棋手上还是差了点意思,更何况还是自己的父亲。 但科执光也没有把她排除在选项外,毕竟棋盘上的父慈女孝剧本,谁不想偷偷看一眼呢? 既然量子力学之神以任务的形式推荐了,就说明井上星嫁就是最好的组队人选。 等一等,如果真的把她成功拉入伙了,那这岂不是女流第一第二的人都在自己队伍里? 用斗地主的术语来表示就是王炸!来谁秒谁,一起扔出去,石心也给你秒了! 可是总觉得自己的队伍里带两个女孩子怪怪的,黑白之间笑话编辑组能根据这个写一大堆作品。 卡片二:【新新藏宝图】 终于,藏宝图又出现了。 给人一种正片终于开始的感觉,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 相较于上一届新藏宝图,这一届又多叠了一个新字上去,给人的感觉万分无语。 还是那个皮一下的味道。 这份藏宝图也是星彩身上最后一个所携带的道具,而上张任务卡属于事件触发道具。 至此,星彩身上的道具之谜终于落幕。 藏宝图所指向的地方果然也和科执光预期的一样,锁定在了井上神社,看样子出一趟远门势在必行。 确定接下来的队友和行程后,科执光顿觉动力足了很多。 现在离他设定的备战之日还有半个月,有足够的时间做通星嫁的思想工作,以及寻找最后一个队友。 但科执光总有种预感,这最后一个队友,也绝不是普普通通的从现有的队友候选名单里筛选出来的,而是一个更奇特的人。 嗯?自己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是被心理暗示了吗? 有可能,那个人已经决定好要加入自己这支队伍了吧。 就在前几个小时,夜色才刚刚浓郁,寒雨还未停歇的时候。 繁华的中央区,一栋与周围现代建筑明显格格不入的古式建筑耸立在其中,像是历史文物。 然而这里是某个人的私家宅邸。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半野轩倚靠在轮椅上,读着一份晚报。 龙座战宣布的那个晚上,棋界的狂欢就开始了,每天的棋闻日报都在进行追踪报道。 其中就有关于各个队伍当前组队情况的介绍。 此刻,半野轩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停留在了科执光的当前队伍情况上。 科执光,晴岛鹿,竹刀锻,还缺两个位置。 他嚅了嚅嘴,发出一声兹的长音。 “真是盛大的宴会啊,没想到连你都要去参加啊,阿香。”半野轩和蔼可亲地开口。 木古圣乃香在他身后点头而道:“这是决定棋界将来走向战争,决定您所建造起的世界能不能继续存在,我不得不前往。” “真是不甘心啊,看着一群年轻的半大男孩在那里打打闹闹,真想参加进他们的活动啊。”半野轩哈哈地一笑。 “如果您还年轻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盛宴了。”木古圣乃香说。 “我可没这么厉害,就算我年轻如初,想赢下夜神国京和越川龙己也够呛的,他们俩个可都是才华横溢不可一世的年轻人,除非让石心上。” “夜神国京今年已经61岁了,和年轻这个词无缘。”木古圣乃香纠正道。 “哈,差点忘了,一直看他的皮肤那么光滑鲜嫩,差点忘了他也就小我三十多岁。” “三十多岁,相差得也已经很远了,很多父亲和孩子之间的年龄也只相差三十多岁。” “那阿香,你今年几岁来着?”半野轩问。 “今年,五十六岁。” “是吗,也就是个小女孩的年龄啊,说起来你在我眼中可一直都是个美少女呀。” “您说笑了现在已经不早了,请快点躺下吧,老师。” 几分钟后,宅邸的灯就熄灭了,半野轩躺在了客厅的被褥里。 确认木古圣乃香走远之后,他便很快睁开了眼睛,顺便将头枕在了手臂上,像是普通的男子高中生在河边看夕阳。 他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眼神也变得臭屁起来。 “可恶,怎么睡都睡不着。” “就像因为错过了夏令营报名,只能看着同学们勾肩搭背登上前往京都巴士的中学生。” “老夫也好想掺一脚。” “偷偷去参加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就算被发现了,应该也不会被骂吧?毕竟我这么德高望重,敢骂我的人,统统沉到东京湾。”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该用哪个身份去参加呢?” “又或者说,该用哪个‘外表’去参加呢?” 第五十九章 · 这巫女的工作我上我也行 看着天花板,一番苦思冥想后,半野轩灵光乍现。 “有了,不如用那个外表吧,保证能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半野轩露出了一肚子坏水的笑容。 他满意地入睡了。 寒雨持续了一整夜,第二日的天空犹如被洗刷过一样澄澈。 今天的棋院依旧热闹非凡。 至从龙座团体赛宣布以来,棋界再度进入了亢奋状态,开始了新一轮内卷。 本次的举办规格空前豪华,不仅有决战于大海之上这样的热血噱头,最实惠的奖金方面也比以往高出不少。 虽然大家说的是在竞技行业里,没人会记住第二,但这也仅仅只是大家说说而已,落实到实操层面则是别说第二了,就算是第三第四也是极好的,有奖金就是胜利。 这次的龙座战,赞助商比以往多出不少,投入也更大,带来最直接的影响也就是总奖金疯狂上涨。 而且这些上涨的奖金并没有向上涌入到冠军的奖杯,而是向下分配给了低名次,让更多棋手都能吃到红利。 “希望能办一场属于大家,而不是只有冠军一个人的宴会。”半野老师如此欣慰而道。 只要通过预选赛,成功打入正赛获得登上游轮的资格,就能得到奖金,这对大部分棋手而言都是个十足的诱惑。 虽然大家本身工资都不低,但奖金这个概念不同,含有荣耀成分,比同等价位的工资更具有吸引力。 顺带一提,本次龙座战的冠军奖金相较以往不变,依旧是1亿8千万日元。 只要不碰房产,这就是一笔超级巨款。 虽然这笔巨款与大多数人没缘分就是了。 但还是有人抱着抽奖的心态来碰运气,比如抱到大腿。 “不及格!从布局开始就被我遥遥地甩在后面!” “官子太烂了!去重新买两本习题做做吧!” “你也不行,完全没有资格加入我们的队伍!” 训练厅的中央,竹刀锻把一个接一个想来抱大腿的对局者打回家。 “接下来,还有谁?”竹刀锻厉声而道。 结果四下无人回应,纷纷后退。 在棋院的角落里,成田俊治皱眉而道:“可恶,本来还想着他在名将战上被科执光制裁了之后能安静消停一会,可结果谁知道龙座战忽然以团体战的形式公布后,这人反而还更加起劲了。” “打不过就加入,这招学到了,下次我也这么干。”笹原纪行也在小声哔哔着。 安永心也点头附议:“就是就是,简直比我还过分,我充其量就是赞美一下我的对手,谁能想到这人居然直接就加入了,看好黑白之间怎么拿这事当素材。” 他们三个人已经正式宣布组队了,另外两个是山冈和相马雅江,他们就是标准的不求争多少名,只求上船的那种。 说起来他们还都是科执光的第二档亲友团成员。 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争议声,竹刀锻也一直处于牙痒痒的拳头硬了状态。 虽然他被科执光锤了,但在他的潜意识中,他与科执光是平级的,是双方互为宿敌关系,因此也就很爽快地担当了中坚一职。 结果现在尬爆了,“打不过就加入”已经成了他的一个梗。 当然更令他尴尬的是现在整个队伍,就他一个人在认真地招募队友,其余的两个人跟掉线了一样。 尤其是科执光那边,突然来了一句我去考个试压压惊,然后就没人了。 他还特地强调,等考完试之后,可能还要花个一两天庆祝一下。 这简直让人崩溃。 可能这就是科执光在度假吧,笑话照进现实。 “那个,我也想加入队伍,能够测试我一下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听上去文文弱弱的,给人的感觉又是个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蒙混进入队伍的菜鸡。 但看见他面容的一刻,竹刀锻愣住了。 一种曾经被支配过的可怕回忆涌了上来。 与此同时,科执光也已经一键快进到了井上神社门口。 经过昨天晚上的思索之后,他决定越过一切程序,单刀直入,先去试探一波再说,因此直接一张车票从东京坐到这里。 从东京到大阪的车次非常密集,几乎每20分钟就有一趟,在这种不是旅游季节的时段稳定能买到票。 而且本地面积也就这么大,科执光都已经做好了今晚就能回家的准备,行李都没带。 “这里就是井上神社啊”科执光来到了目的地的入口前。 和想象中的建造在深山老林中的神社不同,这座神社居然是建立在湖泊中央的。 它依托于木台建立,而非陆地,像是漂浮在水上一样,充满了仙灵之气。 朱红色的鸟居层层置于水面之上,一条细窄的木桥从鸟居底下穿过,直达这座水雾朦胧的神社。 木桥连接着陆地的位置,也立着一座鸟居,算作第一扇门。 鸟居前立着狛犬的石座,类似于官府前石狮子,一般的神社门口都会摆放这种东西,要么是狛犬,要么是狐狸。 考虑到本神社供奉的神是犬神,那么也就自然摆狛犬了。 不过这里的狛犬,这个勾玉状的眉毛一股蠢萌蠢萌的既视感。 这玩意怎么看都是定春吧!太出戏了吧! 这里的仙气值,顿时往下掉了不少。 那么问题来了,根据清沼汹泽的说法,自家身后的量子力学之神是有犬耳的,那么它和这个犬神是同一种类型的吗? “喂,这个是你吗?”科执光问向身旁。 身旁不做声。 吐完槽后,科执光也平复了下来,一脚迈入第一扇鸟居的大门。 “客人,请留步,您并未经过预约。”星嫁的声音突然从脑内传来。 像是进入了她领域。 “我是科执光,能够进来吗?” “哦?原来是光先生啊,好久不见,恭喜你又收获了一个头衔冠军。”星嫁温和而道。 “上次雪女的事件非常感谢你的指点所以现在我能进来吗?” “很抱歉,即便是您,也需要经过提前预约才能进来呢。”星嫁温和地说。 这点科执光倒是听说过,即便是九段想要进入此地,也需要事先经过预约,总之奇奇怪怪的规矩一大堆。 “那我现在预约的话,得多久才能排到我?”科执光问。 “大概一个半月之后吧,由于龙座战即将开始,我这里的事物突然变得很繁忙起来了。” 科执光并未抱怨一个半月太久,而是直接问:“我能问下是什么事物吗?” “祈福之事,如果不好好祈福的话,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 因为龙座战的原因,需要加大祈福工作量,说得好像龙座战影响了宿命一样。 但仔细一想,也没什么毛病,毕竟几个月前的北海道气象也因此而受到了影响。 “是向犬神祈福吗?” “不,是向更伟岸的存在祈福,也许是宿命一类的吧,但犬神大人会指导我如何祈福。” “祈福的方式是用棋吗?比如上次你指导我战胜雪女那样,你也要去战胜某个对手?”科执光问。 “不,不是这样的,我的主要祈福方式是倾听,倾听犬神在棋盘上的指示,我只需要将它所指示的棋落在棋盘上,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听着这个描述,科执光忽然觉得很面熟。 神在棋盘上的指示,说白了,就是神之一手。 那简单啊,这玩意自己最近都在呈批量次的生产,一天恨不得能刷十几手出来,羡煞佐为和褚赢。 一句话,这巫女的工作,我上我也行! 当然,这只是玩笑,直觉告诉科执光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邀请你加入我的队伍,去参加龙座战,直接终结影响宿命的源头。”科执光说。 对方沉默了一会才说:“抱歉,这个恐怕我不能答应。” “是因为令尊,井上将门先生在越川龙己那边吗?”科执光问。 “家父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无法长时间离开此地。”她为难而道。 “无法长时间离开此地,是因为一旦离开,祈福工作就没人做吗?”科执光顿了顿才试探性地问。 “这也是原因之一,总之会很复杂吧,倒是光先生你希望我加入你队伍的原因呢?除我之外,你应该也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吧?” 科执光想了想:“我也是得到了神的启示,神说你是最佳的组队人选,刚好我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和它一拍即合了。” 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理解到自己口中这个神的含义。 很有可能和对方所侍奉的神是同一个神。 最起码,是同一种类型的神。 “这样啊可真是个自由的理由啊,不过我还是想说抱歉,我不能答应,在我这边的神答应之前,我都不能随您而去。” “那如果你那边的神答应了,你会答应我的组队申请吗?”科执光隐约get到了这个感觉了,在神这个称谓上与对方有了某种默契。 “应该会吧,我上次和你交谈过,你的自负与自信着实让人动容,而且星彩她也经常和我聊起你,对你印象很不错。” “了解了,我会试着努力一下,让你那边的神点头的。” 如果不出意外,事情的最终解决方案,还是得落在星彩那边。 聊天继续往下进行,但话题已经不涉及工作了,反倒是涉及一些漫画电视剧等娱乐领域。 原本以为对方作为一个足不出户的神职人员,应该不太了解这些东西,结果没想到对方聊起这些来还挺流畅的。 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那种常见于其他作品中的死宅向巫女,侍奉神明,游戏漫画走起。 “这些,都是星彩告诉我的。”她笑着解释。 太阳即将下山,科执光也踏上了返程之旅,一张车票回到东京。 抵达东京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一天光速过去,完全没有穿梭城市的旅行感。 这次单刀直入并未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反倒是多了些问题出来,但总体给人的感觉却意外有收获。 对于量子力学之神的了解更进一步。 神明众多,那哪怕即便是围棋之神,恐怕也不仅仅是单一存在的。 很有可能量子力学之神也是以复数形式存在,有个大家族。 量子力学之神家中排行老几,就值得思考了。 晚上九点,终于抵达桃花斋。 结果发现道友们都聚在入口的大堂处,朝训练室中张望,仿佛里面坐着怪人。 “嘿,发生啥啦?”科执光拍了一下山冈。 “来了个奇怪的人,今天早上通过了竹刀锻的入队测验,现在正等着你验货。”山冈说。 “通过了锻子哥的测验?” 竹刀锻的测试相当苛刻,要求在快棋模式下,三局赢他二局。 科执光觉得他搞这么一个测验,其实并不是他想淘出隐藏强者,只是自己单纯想过一过锤人瘾罢了。 而即便如此,还是有人通过了测验? 拨开人群,进入训练室,看见对方模样的一刻,科执光愣住了。 那个纤瘦的年轻人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衣,安静而有气势地坐在棋盘前。 他的面容也相当温和秀气,还带着微笑,是个文弱的草食性男子。 然而他的发型出卖了他,让人一眼便知这是一个围棋高手。 光头! 不是地中海式的秃顶,就是和尚一样的光头。 由于有石心的先例在先,这种发型因此也就显得相当有威慑力。 科执光沉了沉气。 发型只是一方面。 最主要的是对方的身上,的确散发着和石心类似的气息。 那个和尚般的年轻人也注意到了科执光,阳光一笑。 “科执光先生,晚上好,小僧的法号名为石泉,就在今早通过了竹刀七段的测试,成为了您的队伍中的一员,共同征伐龙座战。”石泉比出了一个捻指的佛门手势,相当专业。 “石泉?”科执光听到了关键字,石。 越来越向关键要素靠拢了。 “此外” 石泉上前了一步,极为小声地说:“小僧是石心法师坐下的关门弟子,请多多指教。” 得,实锤。 “你是石心的弟子?”望着对方的面容,科执光泛起了阵阵疑惑。 总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在下,是石心的弟子,名叫石泉” 一个光头, 第六十章 · 这个奇奇怪怪的技能终于能奏效了 现场的气氛一度陷入僵局,科执光就这么扶着下颚,皱眉盯着眼前这个始终保持微笑的少年。 人是挺帅的,可惜没有头发。 重点是这人身上的积分和道具双重显示居然都没有显示。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自称为石心座下关门弟子的人,其实不会下棋。 但这也不是科执光第一次碰到这种什么也显示不出来的情况。 上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数个月前和越川龙己第一次见面。 在那家音像店,他以老板的姿态出现,也是什么都显示不出来。 也就是说,眼前的此人,多半也是套了一层皮的。 “这样啊,那我们也来下盘入门棋吧,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入伍。”科执光表现得相当淡定,稳稳坐在了棋盘对面。 “诶?反应就这么淡吗?”石泉一愣。 石泉,或者说是半野轩,觉得很纳闷。 ——石心弟子这个身份都不够劲爆? ——这是逼老夫把石心本人搬出来是不是? 科执光也想得挺明白,大战之后必有小任务,现在名将战已经结束了,也是时候该来个小任务过渡一下了。 或者再往阴谋论上靠一靠,这人干脆就是越川龙己派来的卧底。 再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他能过竹刀锻的测试,都说不定是用了阴间道具。 “来,猜先。”科执光直接一把棋子抓了下去,直接进入主题。 别的不说,先捎一眼这人的象征灵再说。 “那,好吧,小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石泉深吸着坐在了科执光对面,将一枚棋子拍在了棋盘上,猜单。 就这么一个坐姿,一个拍子的动作,再加上瞬间锐利起来的眼神,就令科执光肃然起敬了。 压迫力,很足。 看样子有点本事。 石泉猜错,科执光这局执黑。 一发黑棋抽出,点在了右上角的星位。 但第二手棋,就迟迟地没有落下来。 由于这手棋思考的时间过久,以至于科执光都忍不住想抬头看一眼对方到底在干嘛。 如果对方的棋子不落下来,可是无法判定为进入对局状态,也就看不到象征灵了。 结果科执光一抬头,发现石泉的注意力压根不在棋盘上,而是一脸震愕地盯着自己。 他在看什么? 科执光的思绪疑愣了片刻。 石泉忽然从惊愕状态中解除了,一拍自己的脑门笑道:“呀,我突然忘记了,我今天晚上还有点其它事得去做,不能在这里继续对局了。” “啥?”科执光持续疑愣。 “就是这样,小僧先行告退,以后再见。” 石泉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溜烟地消失了。 围观的道友们都非常失望,本来还以为能来个制裁科执光的狠角色,让“对科执光研究作战协会”狂喜一下,结果这人直接就没了。 山冈上前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科执光摇头回应:“我也不知道,可能他是真的有事吧。” 短暂的插曲就这么结束了,桃花斋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今夜的月亮,依旧完满,是个安宁祥和之夜。 半野轩一路窜回至家中,累得气喘吁吁。 他看到了,看到了科执光身后那个不得了的存在。 “半野老师?”木古圣乃香的身影出现在玄关的入口处。 阴沉的脸色带着浓厚的黑气,双目带电。 “阿、阿香,你听我解释!”半野轩依旧套着石泉的外表,在女帝面前像是个晚归被教训的儿子。 “老师的精神科真是劲朗如初啊,想必您对活到一百岁这个目标已经失去了兴趣,对么?”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发现了一件很令人振奋的事,搞不好我们的棋界能够继续得以长存下去!”半野轩笃定而道。 “哦,那您不妨说说看。” “科执光,我今天见到了科执光。” “您去找他了?”木古诧异道。 “是啊,我决定了,我要在他身上下注,就像夜神国京在斋藤身上下注一样,我也要这种方式参与进这次龙座战!” 面对半野轩的豪情壮语,年龄足足小了四十多岁的木古只是淡淡地抽动了下眉毛。 “您,在说什么鬼话?”她不动声色地说。 回到房间,科执光检查了下棋盘,但并没出货。 无论是拜访井上神社,还是刚才和这自称石心弟子的人打了个面照,都没触发什么事件。 唔线索忽然絮乱了起来,让人一时半会找不到切入点。 一边是交织着谜团的巫女与神,另一边是意图不明的皮套战士,这两条线会有交集吗? 科执光思考了一下,无果。 很有可能这两件事之间并没什么关联,只是恰好撞在了同一个时间点上。 就像是星嫁说的,伴宿着龙座战的逼近,宿命运行的轨迹也在冥冥之中改变了。 不过有一点,是相当令科执光在意的。 石泉震愕地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 刚好是在自己的第一手棋落下之后。 莫非,他也有着和清沼汹泽类似的能力,能够一眼望穿他人的运势? 然后此人看见自己身后的犬耳人形,直接被吓跑了? 一切充满了谜团。 索性直接洗澡,放空大脑。 奔波一整天,整个身子往浴缸里一杵,沸腾的爽感之意阵阵来袭,整个人跟融化了一样。 说起来,之前科执光还暗中嘲讽晴岛鹿如果真地一个人搬出去住,恐怕得靠自己养的狗来照顾。 现在看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在过被犬型生物照顾的生活了,还真没啥资格说人家。 科执光就这样躺在浴缸里,感受着热水的呵护,思索着解题对策。 首先简化思维,暂且不管石泉这边,如果真有事的话,他应该会再度出现的。 既然如此,就只需要集中精力解决星嫁这边就行了,星彩则将成为唯一能把握住的突破口。 正思索具体对策之际,科执光忽然想到了新入手的名将冠军奖杯。 【将帅之才:顺带提升下队友的服从度,可以指挥她们做平常不会做的事哦】 唔也许这个看上去奇奇怪怪的技能效果得奏效了。 第二天的早上,晴岛鹿持续在被窝里赖床。 虽然现在已经入春了,她的竞技状态也回升了许多。 但众所周知,竞技状态与生活状态基本没直接联系,该焊接在床上绝对爬不起来。 叮叮叮的电话声音从客厅传来,卡塔也跟着汪汪地叫了起来。 “好烦呀,卡塔你去接一下啊。”晴岛鹿迷迷糊糊地说,一个翻身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前辈啊,你让一条狗帮你去接电话,你是还没从昨晚的《侦探库库》中回过神来吗?”星彩的声音也从客厅传来。 《侦探库库》是晚间子供向动画,主角就是一条狗。 “你既然醒着,你倒是快点接啊!”晴岛鹿一阵起床气涌了上来,直接清醒了。 “好吧,但我想说,能在这个点给我们这打电话的,应该只有科执光前辈了,既然你这么不想听到他的声音,那就由我” “等、等一等!我想了想,这个电话还是由我来接好了。”晴岛鹿一个踉跄从床上滚了下来,跌撞地过来接起电话。 “喂,是我。”科执光说。 “你说你,居然一大清早给我打电话,还好我早就醒了,没被你这波吵醒。”晴岛鹿正的小脸微微泛起红润。 “盯——”星彩的目光瞟了过来。 “咳咳!咳咳!” “好了,你们俩个慢慢聊,我去遛狗了。”星彩翻了翻手掌,牵着狗绳就出门了。 她的情绪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确认星彩走远,不会突然来个回马枪开门之后,晴岛鹿才问:“所以你昨天一整天都干什么去了呢,都没见到你的人?” “我去了一趟井上神社。”科执光实话实说。 “井上神社啊,那里我也去过等等!你昨天直接跑到另一座城市去了?”反应过来的一刻,晴岛鹿整个人一震。 一时之间,槽点无数。 然而她一瞬间就凭借着敏锐的捉奸嗅觉呸,敏锐的女性第六感把握住了最关键的槽点:“你你、你,你该不会把我们的下一个队友选定为了星嫁吧!” “差不多吧,虽然她是女流,但和你的实力也差不多,应该能上场。”科执光给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法。 虽然星嫁的名字并不在新世纪五杰中,但这主要是因为她的特殊性造成的,即便是职业棋手在被问及年轻人中的佼佼强者时,也很难第一时间想到她。 如果她能像晴岛鹿一样活跃在各个赛事上,以她的棋力应该是和晴岛鹿轮流坐公主这个位置。 “什、什么叫她和我差不多啊,她可明显不如我好吧,也不看看我的女子杯冠军是谁亲手送的。” “好吧,虽然她的棋力比你差很多,但我觉得她依旧可以上你看,是不是显得你更加厉害了?” “嗯嗯,这个可以有,这个可以有。”晴岛鹿满意地点头。 但很快表情一凝,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她要是上去了,面对的可是顶尖的男子棋手啊?”她担忧而道。 “晴岛,你觉得你在赛场上面对我的话,你会落下风吗?” “当然不会,别忘了,你对我的训练赛成绩,可是我占优啊。” 这倒是真的。 自从那次新星战之后,晴岛鹿的棋力也迎来了一个快速的上升通道。 尤其是在训练赛上,突出一个虎。 至于她的训练赛成绩是否占优,科执光就不记得了,只知道新星战之后,他和对方还真没在正赛上见过面。 “对啊,其实我们可以换一换位置嘛,让她来打副将,你来打其它位置,这么一来,岂不是就完美了呢?” 晴岛鹿有所受启发。 “让你应付更为凶险的男子棋手,而让她在副将这个位置上对付平级的女流棋手,这可是对你的信任有加哦,外界也肯定会赞美你这种行为,甚至会为你冠以女权的名号。”科执光继续循循善诱。 “这、这样啊,那好吧,谁让我这么厉害呢。”晴岛鹿欲拒还迎地答应了,胸部也挺了挺。 唔今天的她异常好说话呢。 如果是平时的话,肯定还要争一争副将的面子啥的。 这或许就是【指挥队友】的特殊效果吧,能悄悄地给队友施加一个“不如从了吧”的心理暗示效果。 紧接着,晴岛鹿自信满满地说:“那你让我打副将以外的位置,是打算把主将的位置让给我了?” 这好吧,看样子这个特殊效果在执行上可能会出点偏差。 “好啊,给你了。” “喂,你还真答应了啊!” “哦?原来你没准备要啊,那我就只好继续坐稳了咯。” 关键时刻以退为进,还是很有效果的嘛。 “算了,这次的话,主将这个位置就让给你好了,毕竟这么重要的位置,如果不是让特别让人放心的人来操刀,总觉得不太合适。” 虽然这次龙座是团体战,但并非擂台赛制,不存在一根大腿够粗,直接一杆子清空对手的情况。 但它也不是那种各个位置均衡,的普通团体战,而是将一切重头戏都留给了主将战。 “我会好好打这个位置的对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一下。”科执光忽然说。 “什么事?” “能汪一下吗?”科执光说。 “啥?汪一下?就是狗叫声那种吗?” “喵一下也可以,这点不强求。”科执光故作正经地说。 研究一下【指挥她们做平常不会做的事】方面的可行性。 “这、这这,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吧!”晴岛鹿也没问理由,直接快进到抱怨。 “嘛,反正星彩不在嘛。” “那我真叫了啊。” “嗯,我听着呢。” “喵!”晴岛鹿凶恶地来了这么一下。 像是饿龙咆哮的表情包,一个可爱的像是打嗝般的音节飘出。 嗯看样子,这个奇奇怪怪的技能,比想象中更好用。 话说这个【将帅之才】的效果,好像没规定时限和次数吧? 既然如此,嘿嘿嘿 然而接下来的几次劝诱都失败了,比如让她学羊发咩,学牛发哞,学猛男发嘤等等,都被无情地怼了回来。 就这样,天色降至傍晚。 第六十一章 · 情绪已至 晚上七点,东京再度变得五光十色起来,周末的大街上人流涌动。 三月份的寒雨再次来袭,街道上的行人撑起了各色的雨伞,仿佛流动的彩虹。 晚饭过后,星彩撑伞散步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身边琳琅满目的橱窗,橱窗上倒映着她自己的容貌。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往日上下班,或者说是放学上学的路上。 人生往往也就是这样,明明想走点不同的路,最后却总是莫名其妙地绕回老路。 既然都走到了这里,索性干脆去买一杯平常都会买的抹茶拿铁。 然而来到饮品店前—— “哟,这么巧啊,能在这里碰上。” 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屋檐之下,科执光正靠在饮品店的门口,眯着热腾腾的草莓牛奶,故意发出嘶的一声美味爽感。 “一点都不巧哦,很显然就是前辈你故意在这里等我,装出一副巧遇的样子。”星彩不为所动。 “哦?那证据呢?”科执光淡定而道。 “你没有打伞,明显就是你刚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下雨,你身上也没有打湿,说明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久,而你也知道这里是我经常来的店,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是来这里蹲我的。”星彩有点小神气地开口,自认为完成了一波不错的推理。 一杯抹茶拿铁入手,她也就靠在一旁咕了起来。 可惜不是隆冬,温暖的拿铁少了几分韵味。 “那前辈你找我有什么事呢,今天你和晴岛前辈打了一整天的电话,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另一个女孩子聊天了?”星彩的眼睛挑了挑,露出“盯住”的眼神。 确实如她所说,今天早上的那通电话,莫名其妙就打了一天。 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莫名其妙就唠嗑聊了一整天,仔细一回忆好像啥也没聊。 但好歹午饭算是吃了,在座机旁,一边扒饭一边夹听筒。 经过一整天的测试,这个【将帅之才】确实相当好用,没准下次能骗晴岛鹿做做饭,让她意识到自身料理天赋满级的事。 现在,该对星彩用这个了。 虽然这个技能仅限于对队友使用,但是它也没硬性规定,非得是这次团体战的队友才算是队友。 从广义上来说,只要是被自己认作是朋友的人,都能划归到队友的范围中。 只要自己认定。 所以现在,指挥技能发动 “井上,你有某个想击败的敌人吧?”科执光深沉地开口,像是对着夜空发问。 星彩的心中悄然一动。 “我能从你的棋中感受到你那强烈的执念,如果不是怀着特别强烈的愿景,迫切地想要击败某个人,是不会有着这样如荆棘般的决意。”科执光目光正直地开口。 “所以,能告诉我吗,你那个迫切想要击败的对手无论是谁,不管是令尊,还是令堂,甚至是你的姐姐哪怕是我自己,我会帮你想办法的。”科执光说出口的一刻,雨声忽然嘈杂了起来,像是某些影片的白噪声。 肉眼可见的心理暗示效果,直接改变了天气效果。 而星彩那边也有了反应。 她的嘴唇似张非张了两下,然后才垂下眼眉说:“我要击败的对手是我自己。” “能具体些吗?”科执光问,对这个不寻常的回答并不惊奇。 “具体来说就是家父施加在我身上的一个奇怪诅咒吧。”星彩说。 “诅咒?这么狠的?”科执光愣了愣。 星彩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是诅咒,在他看来,这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好意,当成一个奇怪的法术就行了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有些超脱世界观吗?” “完全不会,我已经习惯了。”科执光毫不在意地点头,“不愧是巫女家族,就是应该得有这种超自然的环节才行。” 唔这么说也觉得怪怪的,搞得好像对方老爹也是当过巫女的。 “我们井上家,从江户时代开始,就是围棋的门坊之一,也是唯一留存至今的家族,如果前辈你的阅历够足的话,应该能明白,古物的危险性吧?” “能理解,长话短说,该跳就跳。”科执光点头。 老实说,这种涉及秘密的话题,应该两个人找个小房间偷偷讲,而不是在这种喧嚣的大街上像普通唠嗑一样对聊。 “总的来说,就是最近十年内,我们家的运势衰落了,经营状况大不如前,作为继承了血脉之一的我,干脆就是个普通人,无论是与神沟通的能力,还是单纯的围棋天赋,都不够格。”星彩平平淡淡地说,还偶尔伸出手去接一接屋檐外的雨水。 “我可没见过工作、学业、棋道三线操作还都能取得成就的普通人。”科执光说。 星彩晃了晃神,才点头:“你说的对,相较于普通人,我的确是个人生赢家,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家里在援助我,我才能取得的成就但是家里人并没多喜欢我,尤其是家父那边,他可不喜欢我这个毫无巫女天赋的女儿。” 科执光说:“我能理解父亲可会讨厌平庸的儿子,但讨厌平庸的女儿说实在的,我第一次见。” 星彩的眉毛顿时挑了挑:“哦?我知道前辈你有着数不清的鬼畜野望,原来女儿也在你的涉猎范围之内” “停,我只是说出了当下社会的一个正常现象,女儿奴遍地走,像我这么尊重性别平等的大好青年,从来都是儿子女儿一视同仁的。”科执光正义满满地发言。 “原来你连儿子也不放过。”星彩的盯住神情又加深了些,脚步也往后退了退,像是群聊时与群友划开距离,“我严重怀疑熏弟弟是不是已经被你” “好吧,歪硌还是你在行,我投降继续说,我这次不打岔了。”科执光比了一个法式军礼。 不愧是星彩,这要是晴岛鹿的话,早被科执光呛到沟里取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在家庭里所受到的关爱自然是要比姐姐少很多的,虽然我和姐姐关系很不错就是了,她的一部分感官连接都在我这里。” “感官连接?”科执光又听到了新的设定。 “就是五感方面的共享了,比如我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姐姐也能吃到类似的美味,我在看一部好看的电影时,姐姐的视觉效果也会连进来,和我一起看,我们之间还能够直接对话。” 原来如此,难怪昨天和星嫁聊天的时候,她对现代文化了解完全不亚于一个普通女高中生。 原来她一直都和星彩处于这种合体般的状态。 “那那你们俩个现在还连接着吗?”科执光问,如果被回答“是”的话,那就有点怪怪的感觉了。 “没有哦,她最近没多少空有的时候我也会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无能,才让姐姐一直这么辛苦的。”她低声地这么嘟哝着,稍显黯淡的目光看着雨水中的霓虹灯。 “然后你就走上了叛逆的离家之旅了?”科执光问。 “是啊,那还刚好就是在团体战结束之后的事,我在赛前具有明显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居然在最后的主将单挑上被白梦前社长一枪挑于马下,然后家父又愤怒了,作为井上家的女儿居然下不过一个普通女高中生,他生气地直接把我踢出了家门,让我自己到东京这边来发展,顶多就帮我办个转学手续说到底,这都是拜你所赐哦,前辈~?”最后一声前辈,星彩的声音意外甜腻。 甜腻到仿佛下一刻就会笑眯眯地从裙子下面掏出一把沾满血迹的柴刀。 “这不不不,这不关我的事,是白梦厉害,是白梦厉害。”科执光赶紧甩锅。 “如果不是你的话,白梦前社长可不会在最后关头爆发嗷,而且从副将战一路砍到主将战挽回巨大分差的事可是你亲手干的哦?” “好吧,虽然我可能有99的锅,那么难道白梦就没有1吗?” 屋檐下的气氛透着谜一样的欢快,分明俩人在说一件让人倍感不幸的事,但雨水就是嘀嗒成了欢快的音符。 可能这就是丧事喜办吧。 如此想来,星嫁在女子杯上被晴岛鹿锤掉,这件事可能又对井上将门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连续拿两个亚军,这谁受得了? 而考虑到晴岛鹿和自己的关系,这可能井上将门已经把自己当成眼中钉了吧。 难怪前段时间在玄玉家里遇见对方,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 虽然家里连收两个亚军,对井上将门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没准星彩正偷偷摸摸地笑得很开心,在客厅里滑跪了两把。 “话题扯回原点,家父给我施加的那个法术,是对我的监视,他能随时随地监控到我的动向,别看他好像挺不希望我出现在他眼前的,控制欲该少的一点都不少,还能美名其曰防止我遇上坏人,多好?”星彩摊了摊肩膀,毫不在意地嘲讽。 这点和科执光想的一样。 当时从星彩身上爆出那句“他们正看着她”,果然是这个意思。 “其实当初家父说要把我踢出家门,我还挺高兴来着,我早就想搬出去住了,可结果谁能想到,他反手又给我套了个监控上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希望我离开他的视线,还是能一直停留在他的视线,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星彩呢喃着说。 这就触及到科执光的知识盲区了。 “那你说你要击败的对手是你自己,这句话怎么解呢?”科执光问。 “这是这个法术的破除方法,要求我击败完美状态下的自己。”星彩说。 科执光愣了愣。 几乎无解。 如果是与其他人对局,起码还能慢慢追赶。 但这对手换成了自己,还是完美状态下的自己,难道还有能超越完美的自身的新buff吗? 这就好比大力士无法举起自己。 “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很绝望?以完美的自己作为对手,我居然还想着去挑战它,这种行为很蠢吧?”星彩说。 其实挺了不起的,如果是科执光遇到了这种问题,第一反应是题目出错了,开始寻找题目上的漏洞。 第二反应是抠字眼,寻找有没有超出完美的途径,直到第三反应才会决定亲自上阵,全力撞向这堵难以跨越的高墙。 “那这跟过我的二子关有什么关系吗?”科执光问。 “其实也没什么硬性关系,主要就是想着连前辈你的二子关都过不了的话,我就肯定无法赢过完美状态下的自己吧如果我赢了的话,我就会去正式挑战这道锁。” “怎么挑战?” “掌控这道锁的人,是家母,由于龙座战的关系,他会陪着家父一起上船,她现在正在港口那里,如果是平时的话,我可能没时间去找她,但现在她就在东京,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星彩说。 科执光闻言遥遥地朝东边望了一眼,那艘游轮此刻所在的方向。 命运的丝线,最终都指向了那艘船上。 虽然科执光是本着拉星嫁入队的想法来找星彩的,但这个故事听到这里,感觉星彩这边的意义甚至超越了棋战本身。 故事讲完,俩人就这么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看看雨景,咪咪饮品。 星彩的抹茶拿铁喝完了,管子里被吸出空气流动的声音,但就是懒得丢掉,而科执光这里则淡定地再买了一杯草莓牛奶。 草莓牛奶真好喝,热巧克力可以安心走了。 安静了没多久,科执光继续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有一个采访吧,说什么你对可爱的东西没抵抗力,还说什么想要个年幼的弟弟?” “那个啊,当时接受采访的时候,姐姐在和我连接感官,她说什么星彩你要是男孩子就好了,于是我就顺势说我想要个年幼的弟弟呗。”星彩自然而然地回答,“是啊,我要是个男孩子的话,可能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吧,无论是坚强,还是勇气,可能连我那不喜欢女孩子的爷爷奶奶也会喜欢着我一点吧。” 但她很快又改口,面泛红色的咳咳而道:“不过有一说一,熏真的很棒,我在第一次与你见面被你用正太+猫的组合袭击之后,我也开始明白这方面的好了。” “嗯,好的,我保证你下次在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初见你时的纯洁。” “原、原来你还真地想干这事?”星彩浑身一紧,往后机敏地缩了缩。 “骗你的哦。” 星彩微微一哽。 “好吧,这波被前辈你得分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对你的父亲,井上将门先生,是怎么想的?”科执光问,雨声又嘈杂了起来。 这个问题科执光的确很想知道。 话题聊到这里,已经不带什么以她为突破口的目的了,只是单纯想要了解对方的想法。 情绪已至。 星彩的虹膜波动了下,像是被戳中了心中的软处。 “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么努力地工作,学习,学棋,到底是不是因为一直被他注视着,想要被他认可”星彩的声音压低了许多,空掉的饮品瓶被手指发力揉皱了起来。 “我想应该有的吧,别的不说,起码起码向父母证明自己的厉害之后,也是打脸快感的一种嘛。” 当然,这个打脸爽的是两边,孩子能向一直不怎么看好自己的父母证明自己,当然有种退婚流的快感。 而父母就更不用说了,孩子都证明自己了,脸面的事就算了嘛。 “是啊,应该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啊,但是啊,我也好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啊!” 伴随着这句铿锵有力的宣言,星彩用尽浑身力量将被揉成一团的饮瓶投掷了出去,掷向了雨幕之中。 但可惜,没有命中垃圾桶,而是被弹开在了一旁。 然而她的举动没有结束。 “前辈,请让我加入你的队伍,我想在龙座战上,在重大赛事的棋盘上,与爸爸他交手,并击败他,拜托了!” 她忽然对着科执光九十度鞠躬了下来,双手紧紧地叠在腿间。 这科执光震了震。 意想不到的展开出现了。 可能是这个心理暗示的效率太高了,以至于对方的举动可能有些上头。 虽然上头,但给人的感觉也相当真挚。 尤其是这一声爸爸,突然从家父换为爸爸。 让科执光想到了那一次和晴岛鹿对话,她有那么片刻,对晴岛一心的称呼也从老爹换成了爸爸。 让人没来由地感动。 震住的还有周围的路人,在他们的眼中,这俩人好像聊得好好的,结果忽然一言不合就砸瓶子了起来,还深度鞠躬。 这到底是分手现场,还是表白现场? 好在天色够晚,雨也干扰了视线,围观的群众暂时没认出科执光,不然的话这一幕又能当素材了。 还是隔壁情感周刊的素材。 星彩稍微冷却了下来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些过于头脑发热的事。 简直比在操场上表白还要丢脸。 虽然都有一大群人围观,很考验耻度,但在操场上表白,还是有一定几率被接受的,而在这里提出入队申请,被接受的概率是零。 她说到底,还连对方的二子关都没过,按照一目棋一个档次来划分,二子差了大概十四个档次。 “不好意思,我刚才冲动了,忘掉我刚才的”星彩低着头说,在周围人的视线下,耻度有点被击穿下限。 “如此发自内心的诚挚之语,我可忘不掉。”科执光轻呼一口气,淡定地走入了雨幕中,帮星彩把刚才没有命中垃圾桶的饮品瓶重新扔入垃圾桶。 “嗯?原来我刚才没扔进去?”星彩捂了捂脸,耻度进一步下滑。 扔完瓶子后,科执光面朝在了雨中,看向了街道的尽头,用背影说话:“走吧,去棋馆吧。” “去棋馆,这是”星彩没太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 “你说的,对于棋手而言,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应该在棋盘上以手谈的方式进行才对。” “答答应我的入队请求了吗?”星彩的眼睛睁大了些,老实说,冷却下来之后的她有些打退堂鼓,希望能收回刚才的上头发言。 “这倒没有,但起码我能帮你复一复盘,你和我上次的对局,我说你只差一点就能赢了不,严格来说,是你已经赢了,我现在就让你看看,那一局的场景。” 第六十二章 · 同志干了这瓶伏特加 趁着雨势变弱,俩人来到了常去的那间棋馆,相对而坐。 “深呼吸,放松,仔细思考,制胜点在哪里,你随时能喊停。”科执光说。 “嗯,我试试。”星彩像对方说的那样,开始抚平呼吸的力度。 对于她而言,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仿佛就是一个镜头切换,她就坐在了这里,来这里的路上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也忘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索性放空杂念,老老实实按照对方说的,认真复一复盘吧。 “那么,我开始了” 随即科执光便开始了复盘,把前天的那场对局一子不差地复还在了棋盘上。 但他摆得很慢,每一手都隔着五秒钟,落子也是标准手势,棋子在棋盘上敲出清脆之音。 当天的情形以慢镜头的方式重现在了星彩眼前,连天气都是同样的阴雨天,就差其余的几个朋友了。 十手。 二十手。 一直进行到一百一十七手,棋盘的左边形成了对杀。 这波对杀起源于科执光的一手打入,在黑棋的实地中搅起了波动。 对杀的结果星彩已经看清楚了,预计将是自己这边慢一气被吃,她也就于此刻投子认负了。 “复完了,有看出什么问题吗?”科执光问。 星彩依旧保持着目不转睛的姿势,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棋盘上。 忽然,一个细微的震动在她眼中闪过。 “我好像看到了,但不确定。”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凭着肌肉的记忆从棋盒中执子,一发点在了棋盘的最左侧,一路线上的位置。 棋子的声音将她从这份不真切中唤醒了,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下出的绝世妙手。 “这是一路鬼手?”星彩有些不大相信,自己也能遇上大部分棋手们梦寐以求的舞台。 “是啊,非常漂亮的一手棋,现在你已经将它成功从棋盘上唤醒了。” 一行七列,一路贴地托起,成功为这场对杀延了一口气,最终的结果,将是她快一气杀对方,从而一举拿下本局。 可惜没有特效,如果有的话,想必又能跑断一张显卡的腿。 “可是,我当时没将它找出来,就算现在我成功下了出来,也只是以做题形式才答对的。”星彩说。 实战和做题终究是两个概念,所谓的题目就是事先告诉你,这里有正解。 而实战则是自己得花时间去研究这里有没有正解。 想要做题的话,职业初段就够了。 “不,我刚才并没有告诉你这个局部有棋,我只是让你思考全局的制胜点,所以我的复盘速度才那么慢,也就是说这手棋,依旧是你自己下出来的。”科执光说。 “那那为什么我当时没能发现这一点呢?”星彩将头轻轻地低了下来。 “可能是心态吧,这盘棋你的前半段下得非常出色,但到了后半段,我感受到了从你棋子上传来的畏缩与焦虑,如果你能将这份平静的心态一直保持下去,发现这手并不难。”科执光笃定而道。 “焦虑吗” “是的,你忘了你定段考试那天,从夜神国京的手中接过定段证书,他的评语吗?让你戒除焦虑。” 如此想来,夜神国京也的确是厉害,一句话就能点穿一个人的弱点。 现在回想起来,他给每一位定段成功的新人都送上了类似的评语,别的不说,他大概是真的尽心尽责为棋界的美好明天着想。 【将帅之才】的效果,依然在奏效,思绪像电波一样,接受着一个微弱的信号。 星彩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一直处于似张非张的状态。 “继续来吧,就像你说的,如果你能过我的二子关,就证明你有了挑战完美状态下自己的能力,虽然完美状态看似无法跨越,但棋局总归是有胜负的,即便是自己与自己下。” 说着,科执光将两枚黑棋呈对角状安置在了棋盘上。 看着这个架势,星彩下意识揪紧了拳头。 “再来一次,趁着刚才豪情宣言的气势还在,赶紧赢下我之后,去挑战你的完美状态,然后我们还能商量一下关于你入队的事。”科执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诶?那个只是”星彩有点脸红,一时热血说出的话被当真,多少都会有点小尬。 “这个别管,先假定它就是你的目标,山顶有多高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往山上冲了再说,就算最后只能冲到半山腰,风景也是极好的。”科执光娴熟地将丰富的歪硌经验转化为人生哲理。 这种时候,字句的逻辑性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声音大,够热血上头就行。 星彩有些被说动了,眉头一皱一皱,像是在挣开锁链的边缘。 她将手慢慢地伸入棋盒之中,随时要执起一枚棋子。 但还是放了下去。 “现在,杂念还是有好多”星彩摇了摇头,表情有些难过,“棋子好重” 如同热情达到临界点之后的迅速回落一样。 也对,这一顿嘴炮下来,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一边给予她鼓舞,又一边给予她压力,现在大概是压力的那一边压过了鼓舞这一边。 科执光也在认真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和措辞,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他已经忘记了星嫁那边的事,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在对方肩膀上拍一下,让她跨过那个临界点。 然后打破命运的枷锁,至于之后有没有她入队这个说法,科执光并没思考。 正僵持之际,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情况我大概弄懂了,我有办法助二位一臂之力。” 没错,真的是从地板上的榻榻米传出来的。 一块榻榻米被迅速揭开,一个熟悉的人影像忍者一样从里面冒了出来。 居然,是石泉? 这? 这诡异的出场方式,一时间让人愣住。 科执光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今天的一整天,此人都像跟踪狂一样,贴在自己的身边窃取机密。 变态,滚啊! “啊!你谁啊!”突然一个光头晃入眼帘,星彩被吓到了,一个棋盘掀了过去。 “跟踪狂去死!你就算要偷听,你好歹也给我趴门外听啊!艹!”科执光也上去补了一脚。 “啊这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来帮助二位而已。”在科执光和星彩的双人混打之下,石泉抱头而道。 “帮我们?”科执光停了停脚,他现在对这人的印象还停留在越川龙己派来的卧底这个层面上。 “是的,我听二位的对话得知,星彩小姐现在要面临的对手是自己的完美状态,而自己却因为焦虑等负面因素,而有所畏惧,对吧?”石泉正色而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有个好的主意,或许能帮助星彩小姐达到理想中的完美状态如果同意,请随我来。” 他郑重而道,气息在这此刻被收紧。 分外的严肃。 星彩看了科执光一样,还不太明白眼下的情况。 科执光则与石泉沉默的对视。 感受不到恶意,但也看不透对方,像是被一堵高山遮住了视线。 “你,为什么要来帮我们?”科执光问。 “我昨天与您说过,我是科先生的队友,虽然我可能无法登上那艘游轮,但我能以另外的方式来帮助你。”石泉微笑着回答。 依旧感受不到恶意,反倒是能感受到某种纯粹与真实。 像是一片干净的真空。 科执光有些肃然起敬,虽然对方确实有着和石心类似的气质,但更多的是对石心的超越。 科执光点头了,然后对星彩说:“先相信他一下吧。” 十几分钟后,二人来到了中央区和港区交界的一处宅院区,具体坐标是一栋已经荒废的宅院前。 难以想象,在千代田、港区、中央区这种寸土寸金之地,居然会有这种还没有被拆掉投入商用的地方。 一想到越川龙己那家音像店也有类似的性质,科执光立刻立刻就对此地打起了警惕。 “不要紧,这个地方没什么邪性,有时我也会过来,照料一下花草,或者种种菜之类的。”石泉亲切地说,看穿了科执光的疑虑。 顺着庭院的十字路往前深入,一处木栅栏出现了了不远处。 这种栅栏,通常都是用来围温泉的。 等等,温泉? 科执光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科先生,您前几个月去了一趟北海道吧,那里的几口温泉,想必您应该都了解吧?”石泉说。 “嗯,尤其是帝王池,感觉棒极了。”科执光点头。 “接下来要见到的这口温泉也有类似的效果,而且只对女性起作用,几十年前,木古圣乃香出师之战前一个晚上,就是沐浴了它,才击败了我呸,击败了她的老师,半野轩,从此开启了一代女帝传奇之路。” “也就是说,能称得上是女王池啊。”科执光大概有了了解。 在大赛前沐浴温泉,各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效以古法,非常具有仪式感,在这样的一是作用下,能把状态刷到完美也正常。 “想问一下,是要让我泡这个温泉吗?”星彩疑惑地问。 她现在跟过来,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科执光点头:“是的,既然对手是完美状态下的自己,那么己方也必须是完美才行,这种较量很公平。” 唯一的问题在于星彩该如何承受它的高温。 虽然现在再刷鹰美,也能爆出哈根达斯,但不过已经失去了寒冷buff的效果,只是普通的小零食而已。 然而靠近了温泉栅栏之后,科执光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迎面而来的,不是热气,而是冷气。 这莫非? “对了,虽然说的是温泉,但实际上,应该说它是口凉泉才对。”石泉将门一把推开。 虽然这座宅邸看上去相当破败,但这个温泉池的环境相当干净,没有半点杂草的痕迹,大理石在月光下光可鉴人。 露天的雨水下,一口幽寒的池水置于中央,不可思议的淡荧色蓝光从池水中发出,仿佛妖精的圣域。 【女帝池】 【获得数不尽的加成】 【前提:泡满一个小时】 【ps:只对女性有用】 来了,帝王池的翻版! 不过这个温度,也着实让人皱眉。 “这真的能泡吗?”星彩面色不太好地问。 “绝对没问题,阿香呸,木古女帝她能通过这层考验,想必你也一定能。”石泉竖起了大拇指。 “不不不,这个完全不可能的好吧,普通人根本无法。”星彩连连摇头。 科执光在静默了片刻之后,也沉着而道:“我有主意了。” “主意?” “对,很棒的主意话说,你应该不介意挑战一下法律法规吧?”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拒绝!” “也没那么严重了,就当是早恋嘛,虽然明面上早恋也不允许,但实际上早恋遍地跑是不是?” “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星彩往后缩了缩。 科执光已经有了对策。 原来 原来伏笔在这里! 一个出租车来回的时间后,科执光将“它”从桃花斋自己的房间里拿了过来。 “同志,干了这瓶伏特加!” 时隔数个月,这瓶从熊樱身上爆出来的伏特加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开启长达一个小时的灼烧状态吧!】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啊!”星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像晴岛鹿那样慌慌张张的吐槽。 果然,鹿化现象是能人传人的。 “好主意,说起来木古女帝那次好像也是饮用了某种烈性酒才通过这个温泉考验的,我差点忘了这茬。”石泉灵光一闪地锤了锤手掌。 原来如此,在泡温泉之前先来点冰淇淋或者酒是惯例,棋界通用。 锻子哥能直接硬抗帝王泉,确实够狠。 昏暗的宅邸大堂内,星彩不安地看着摆在她面前的这瓶伏特加,它的盖口是扭动式的,不用开瓶器就能拧开一口闷。 雨水在屋檐外嘈杂的滴落,像是某种冲锋前的鼓点。 而面前则是以坚定目光直视着他的科执光。 心脏的速度开始加快了,犹如灌注进了火焰。 一个临界点,即将被突破。 “去吧,星彩。”星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让她睁大了下眼睛。 “姐姐,你一直都在看吗?”星彩用心灵与其交流。 “基本上看完了吧,包括你说什么想参加龙座战,狠狠地揍家父一拳之类的。” “这好难为情。” “我也很难为情啊,没想到心爱的妹妹没有将这些想法说给我听,而是吐露给了一位其他的男性,这可让我很吃醋啊。” “不、不好意思。” “那就下不为例了,来,快告诉我,你现在最打算做的事,这次,可必须得让我第一个知道啊。” 温柔的声音叩开了临界值的最后一扇门。 星彩的手也握住了伏特加的瓶口。 她低了低头,用颤抖的笑声说:“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嘛?忽然说了些很奇怪的话,又突然被拉过来泡什么温泉,还让我喝什么伏特加我不懂啊,我真地一点都不懂,照这样下去的话,接下来要做的事就一目了然了吧?” 科执光本来想补充一句,泡完温泉后的一整天都是完美状态,明天白天再去也不迟但想了想,按照这个气氛下去,当然是一夜打穿圣杯战争了!这是本番传统。 “那就来吧,我不管了!” 顿时,星彩一把拧开了瓶盖,直接嘴对上了瓶口,相当豪迈的饮姿。 ——吨吨吨吨! “豪爽!”石泉鼓了鼓掌,发出斯巴拉西的赞叹声。 然而科执光的第一反应是别用嘴接着喝啊!我还要喝的呢! 科执光特意还带了一个杯子过来,结果就这么被星彩无视了。 算了,以后可以把剩下的半瓶给晴岛鹿,让她也过来加个温泉buff。 那么该怎样才能把这瓶酒给她灌下去呢? 长达数秒的豪饮之后,星彩将酒瓶一把杵在了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 这一口,就真的闷了半瓶。 “如何,挑战法定饮酒年限的感觉?”科执光故作淡定地问。 此刻的对方,已经和科执光第一次用以棋通感感知到的那个印象人设相当了,荆棘与火焰,叛逆与不羁,以及大半个纹身的黑道少女。 “还不错,但我下次不打算再试了。”星彩缓缓的起身,无形的压力从她身上散出。 俨然,是女番长了。 她继续说:“帮我准备一下接下来的行程,下个目标港区,港口。” 最后还发了一个酒嗝的声音。 还露出了一个醉熏中带着凶狠倔强的眼神。 第六十三章 · 今夜的主题叫前哨战 夜幕之下,躁动不安的因子升温到了极致。 像是一场暴风的低语,为接下来的舞台拉开序幕。 黑暗的宅邸里,一首咿呀咿呀的老民谣从庭院的一角里钻了出来,声音中还带着醉醺醺的慵懒之意。 “现在是沐浴时间,妖魔,退散”星彩的声音一起一伏,像是登上了无人剧场的舞台,聚光灯下只有自己一人在独舞。 伏特加的烈性让她昏昏沉沉,但某个强烈的念头也正在她的意识中灼烧,让她的一切行动都有了方向。 扑通一声! 星彩的整个身子都沉入了这座幽深的寒池中,一圈波纹从湖面上泛起。 而后是一声舒爽的浸泡声。 “温度,刚刚好” 灼烧的炽烈感与寒泉的温度相互抵消着,最终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均和值。 浑身的疲惫何疲惫,在一丝丝散去。 “忽然想起来这个冬天,都没泡过温泉呢” 泡温泉其实是她家里的传统过冬项目,一家人会聚在温泉旅店里,一边煨在暖炉里,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相声节目,红白歌会战等等,还有必不可少的橘子。 “就当是弥补这个冬天吧”她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了一旁的青石上,全身心投入到“温泉”的享受中。 与温泉融合成功的进度条,正在缓慢增加。 夜雨刚停歇没多久,就又下了起来,在露天的池水上点开了波痕。 宅邸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科执光和石泉正处于漫长的等候状态。 “呀,下雨了,科先生,你不进来躲雨吗?”石泉退到了屋檐之下。 “不用了,这种程度的雨刚好,淋起来很有感觉。”科执光就这么立在了台阶上,扶着下颚思考着些什么。 “是想问我的身份吗?都说了,我是石心的座下大弟子,受师傅之命,特来帮助你击败越川龙己。”石泉比出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 “报告,你对我的称呼已经从施主换成了先生了,你对你自己的称呼也从小僧变为我了了。”科执光面无表情地戳穿。 “啊这好吧,其实我只是在棋艺上师从于他,在佛道上我只是恰好没有头发而已。”石泉像小熊表情包一样嘿嘿的摸了摸后脑勺。 “你昨天正要和我下棋的时候,突然跑掉了,是因为看到了我身后的量子力运势吧?” 科执光的直白让石泉愣了愣。 “是的,看得非常清楚,那是非常特别的存在。”石泉也直白回应,这种不带谜语人性质的对话,让科执光意外舒适。 “能告诉我它的具体外貌吗?”科执光问。 石泉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也办不到。” “天机不可泄露?”科执光对这个桥段并不陌生,这就好比许多作品中都会有的“现在告诉你还太早了”之类的台词。 “这倒不至于。”石泉依旧微笑着,“只是如果我一旦开口了,有些东西就会失去作用,以你现在至今为止的见闻,或多或少也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吧?” 这还真能理解。 量子力学第一定律,不被观测,不被说出来。 用本地神话来解释的话,就是在黄泉之国,伊邪那岐本不该回头望那一眼,就那么一眼回头,他的妻子伊邪那美就变成了丑陋的模样。 用本地作品来解释,就是《千与千寻》的最末尾,千寻被告知走出隧道时,千万不要回头。 唔量子力学的适用性真广泛。 “运势就是这样,它存在于形而上学的领域之中,暗中依附于围棋,也更依附在棋手身上我们的棋运,说不定就要拜托科先生你了。”石泉平静地开口,眼神里倒映着夜空,以及未来。 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嘱托。 “明白。” 其实也不太明白,但先答应下来准没错。 至于量子力学之神的真身,就让它亲自展露出来吧。 “别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还是来讨论一下星彩小姐接下来到底能不能赢下自身完美状态吧?”石泉一笑将话题带过。 “我说能,你呢?” “我也觉得可以,那科先生你如此认为的理由呢?”石泉反问。 “接受完女帝池考验井上,也能达到完美状态,在如今的贴目时代下,下成和棋的途径只能是三劫循环这种棋手的实力或许可以完全一样,或许能够在十盘棋中打成五比五,但在同一局中,胜负注定会被决出。”科执光说,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即便是神与自己对局,也会分出胜负,对吗?”石泉补问了一句。 “好吧,其实主要是现在情绪已经渲染到位了,实在想不出失败后的画面。”科执光老实而答。 石泉听后哈哈笑了两声:“是吗,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有的时候就是应该暂时搁置理性,将一切筹码赌在自己所坚信的事物上,在这点上,你和我是同一种类型。” 雨夜就这样漫长幽深地持续着,繁华的港区边界,安静而破败的宅邸前,两个年纪表面相仿的少年聊得分外投机。 “好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再不回家的话,我可爱的入室弟子,可能就要对我发脾气了。”石泉起身就要离开,“星彩小姐接下来的路,就麻烦由你全程陪完了。” “可爱的入室弟子?”科执光眉毛一挑。 实不相瞒,著名牢饭番《龙王的工作》的原版小说中,男主就经常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称呼自家的小学三年级幼女为“可爱的入室弟子”。 这莫非 “你的弟子多少岁了?”科执光警惕一问。 “五十呸呸,也就比我小快一半的年龄吧,也老大不小了,哈哈。”石泉赶紧笑哈哈的改口。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回答哦。 科执光更加了然地点头了。 虽然此人套了层皮,但一番对话下来,感觉对方的年龄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想一想啊,今年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再除以二犯罪!这绝壁是犯罪! 科执光第一反应是摸手机报警,但奈何时代受限。 科执光决定了,如果对方真的是什么石心弟子的话,那就赶紧给石心写个信,让他抽空清理门户。 “今后再见了,科先生,直到你登上龙船之前,我都会一直帮助你的。”石泉挥动着手臂,走进了雨幕的深处。 科执光也在他身后象征性摆了摆手。 莫名其妙地交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朋友。 那么,接下来就是正片上映了。 科执光随即抬头望向了漆黑的雨夜。 老规矩,当不知道该如何转场时,把镜头切向天空准没错。 港区,钢铁巨兽匍匐在港口,如同密不透风的堡垒。 豪华的船舱内,一张台球桌面前,西千彰正调试着击球的动作。 调试完毕,球杆刺出,一发入洞。 “bgo!该你了,越女小姐。”西千彰恭敬地将球杆递了过去。 “我对这种运动不感兴趣,此举就免了吧,道策先生。”渊上静流冷漠地品着红茶,看着一本厚实的文学类书籍。 她也同样用头衔来称呼对方,不过语气和对方截然相反。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玄玉智上不耐烦地说:“我们一群棋手,聚在一起,就只在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吗?越川龙己呢?他把我们聚集在一起,就为了干这种事?” 西千彰轻松而道:“安了,玄玉君,别总那么将神经绷紧,偶尔也要学会放松。” “可是我们都已经这样干混了一个多星期了,我们在休息的时候,其他队伍正在日夜不停的备战。”玄玉智上说。 “找准努力的方向和方法,可远远比投入努力量重要得多,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天才们能够在短时间内做成普通人需要花一生才能办到的事。”西千彰心平气和地说。 这么一句话就把玄玉智上接下来的抱怨堵住了,这种时候再抱怨,多多少少有些承认自己不是天才的意思。 眼见对方多少还有些憋屈之意,西千彰继续解释:“放心好了,我们的老大已经把计划都制定好了,等到开赛前两个月再正式集训,这是最理想的时间点,保证我们在赛场上的竞技状态。” “两个月?这是他摸索出来的时间截点?” “是啊,我摸索出来的结果是三个月,不过他是老大,就只能他说了算呗。”西千彰摊了摊肩膀。 “那么,老板正在做什么呢?今天一整天,我都没看到过他的人影。”渊上静流也问。 整个队伍里,就她一个人是正儿八经签了员工合同进来的,因此对越川龙己的称呼也就是老板了。 西千彰回答:“他的话,现在大概正沿着海岸线散步吧。” “散步?现在还在下雨呢。”渊上静流问。 西千彰笑了笑:“就是因为下雨才出去的,用他的话来说,雨和雪是最佳的散步伴侣,切莫用伞将她们拒之身外当然,大雨应该不行,大雪还是可以走一走的。” “是吗,挺文雅的,我对老板的评分又上升了,不过我并不喜欢淋雨走路,不管是不是小雨。”渊上静流扶了扶鼻梁前的眼镜框。 作为团队的二把手,西千彰已经基本与越川龙己混熟了,对他的各方习性相当了解。 虽然此刻西千彰对这一淋雨雪的喜好描述的很诙谐,但作为当时在场见证越川龙己这一行为的人,他其实并没那么诙谐。 那还是在二月份的时候,东京下着大雪。 “这是今年东京的最后一场雪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彰。” 他当时说这是最后一场大雪,结果事后证明,它还就真是最后一场。 西千彰也的确跟着走了出去,也一样没有撑伞。 那次散步走了很远,走到西千彰都觉得累了,他问要走多远,结果越川龙己的回答是走到雪停为止。 最后西千彰只好自己先回来,目送对方的身影沿着海岸线走入雪夜的远方。 正当他想着对方几点能回来时,结果越川龙己一夜都没回来。 那场雪,刚好就持续了整整一夜。 既艺术,又疯狂的行为,还有那么一点孤身走向远方的伤感。 有那么一个瞬间,西千彰也在想,这次出海,对方是不是也回不来了。 正当西千彰思绪回忆之际,井上将门忽然从一旁的沙发上起身。 “敝人接下来有些私事要处理,恕不能陪同各位。”井上将门说道,朝各位轻轻一点头。 虽然他与周围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不太相衬,但作为团队一员,他也一直都坐在这间休闲室中,以闭目养神的方式与周围相处,看着新闻频道。 他的夫人,真理惠也一直都在这里,微笑着为各位端上茶点和点心,有时还会加入众人的聊天阵营中。 还有时,能帮着搓搓麻将,多好。 “惠子。”井上将门轻呼了一声。 “明白。”真理惠点了点头,随即便打平衣服上的褶皱,和丈夫一起走了出去。 玄玉不解问道:“这到底是?” 渊上静流指了指窗外:“大概与他们有关吧。” 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在港口的入口处,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了那里。 科执光一脚迈出车外,而在车的后座,走下来的是另外一个女孩。 “科执光?”玄玉来了警觉,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杀上门来了。 “喂喂喂,这是在搞什么?主战开始之前的前哨站?主动挑衅上门?”西千彰则表现出了和玄玉智上截然不同的兴奋。 “而且还带着女孩子来,不排除这是他刻意准备的挑衅环节,这到底该给他怎样的评分才合适呢?”渊上静流将书本一合而起。 井上真理惠回过头来,微笑而道:“很不好意思,各位,今夜的主要来客并非是科执光,而是我的二女儿,星彩。” “那她来找将门先生的目的是?”西千彰问。 真理惠继续摇头:“不,是来找我的,当然也许会顺便与她爸说点什么。” 西千彰没听明白,只知道这是对方的家事。 “我们还是别跟出去凑热闹了,虽然挺想和科执光聊两句就是了。”西千彰安分地坐了下来,隔着窗户望着外界。 船舱外界,星彩遥遥地与父亲对视,雨丝飘散在二人之间。 “家父,我是来咬断诅咒的。”她如往日一样,平静地说。 虽然声音很小,但对方却神奇地听见了,神色动了动。 很复杂的神色,有愤怒的成分,也有许久不见的感动。 相较之下,一旁母亲的神色就很好懂了,分外欣慰。 科执光认真研究着当下的局面。 考虑到之前星彩所浸泡的泉池属性为冰,这眼下的局面越来越阿尔塞斯了。 第六十四章 · 五人の集结 “前辈,陪我到这里就好了,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星彩平缓地开口,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汹涌的暗流。 冰寒一样的气息从她的周身散出,仿佛雨水拍在她身上就会瞬间结冰。 【圣泉的加护:女帝池的洗礼】 不言而喻的威力,简直帅极了。 “那我就不上去了。”科执光点了点头。 其实还挺想上的,想看看里面究竟长啥样。 但星彩这么帅气飘逸地来了这么一句,自己如果不附和一下的话,好像不太合乎气氛。 行至船的台阶下方,科执光就停下了脚步,星彩则继续向前。 雨夜的港口,堡垒般森严气息的游轮,一个坚毅的少女登上了通往战场的台阶,而在那最高处,是象征父权的井上将门。 像是“一个人挑战一个帝国”的电影海报特写。 但没走出几步之后,星彩便回头说:“麻烦前辈您往后退几步好吗?” “咋了?” 星彩的眼睛往自己下身瞟了瞟,以此来示意科执光,还附带一个微微鄙夷的表情。 “好好好,退一步退一步。”科执光举了举双手,往后一退。 她现在的裙子长度稍稍堪忧,而这个台阶的坡度也相当陡峭,也就是说咳咳,咳咳。 切,小九九被戳穿了。 在赶来这里之前,应星彩的要求,还就近带着她去了一趟附近的服装店,弄了一套撑得住排面的衣服。 棋手在比赛时穿正常,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要求。 星彩,她现在穿着的是一身职场般的黑色套裙,浑身上下充满了肃杀之意。 还有连裤的黑丝和高跟鞋,一层层衬高她的锋芒与气势。 遥想第一次在新星战上,看到她穿一身类似的衣服,那种不合身的感觉非常让人想捂嘴偷笑。 但此刻的她,已经足以撑得起这身衣服的气场了。 “祝你好运。”科执光说。 “嗯,好运会一直陪伴我的。”星彩点了点头。 船舱内,西千彰吹了个口哨:“职场ol?这是科执光最近的兴趣?我听说他还挂着一个在校生的身份,还以为他会对学生制服更感兴趣呢。” “真是艳俗的品味,但考虑女方穿起来意外有气质,就暂且不扣他的分吧。”渊上静流说。 玄玉智上不在意这个,他的注意力只停留在科执光身上。 雨夜之中,星彩已经来到了逼近顶层的位置,父亲不动如山地挡在了前方。 “父亲,晚上好,好久不见,虽然我知道您一直在看着我。”星彩的目光和对方聚焦在了一起。 “你,通过了女帝池的考验?”井上将门以俯视的姿势说。 “是啊,我也搞不懂今天发生了什么,即使我现在的思绪如此冷静清晰,我也依旧搞不懂,我只知道我已经拥有了咬断诅咒的实力。”星彩轻微地摇了摇头,双手始终有礼貌地交叠在身前。 “突然穿上了这么一身衣服,是想向我证明你已经长大成人,能够在社会上自立了吗?”井上将门说,在说话没什么起伏这方面,他和对方还挺一直的,没准是遗传。 “不,这是一个棋手应有的职业素养,至于我已经长大成人这点根本不需要向您证明,就算您拒绝接受,它也是事实。”星彩摇头而道。 细润的雨珠落在二人之间,每滴水珠都倒映着两人对视的面容,像是两只愤怒,但不显露任何表情的狮子。 叛逆与荆棘的决意,在雨水的冲洗下越烧越熊烈。 井上真理惠在一旁拍了拍手掌:“好了,难得一家人团聚,就暂时先放下剑拔弩张吧。” “妈妈,晚上好。”星彩问好道。 “嗯,晚上好。”真理惠温和地点头,“你已经想好了吗?就是现在吗?” “是的,现在就是最佳时机,我要解开这层锁,我们约好过,无论我什么时候来挑战,都可以。”星彩说。 “你一共有三次机会,之前你已经用掉了两次,现在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失败的话就像你说的,这你的诅咒,它就会永远停留在你身上,你想好了么?真的是现在吗?”真理惠的笑容里透露着担忧。 “真的就是现在,用晴岛前辈当时拿下公主头衔时的话来说,叫做只有今天的我才能赢,到了明天就赢不了,用科执光前辈的话来说叫气氛和情绪已经渲染到位了,是时候甩开理性的分析,发起全面冲锋了。” “这样啊他们俩个都是很不错的朋友。”真理惠往下方的科执光看了一眼。 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井上将门侧行一步,为星彩让开了进入船舱的路。 星彩则跟随真理惠一起进入了船舱。 少女正式对这座堡垒宣战。 科执光也长出一口气,松开了一直紧绷的站姿,随意转悠了起来。 但正要一脚迈出,却发现井上将门并未离去,依旧在船舱的门口向下而望,神色隐怒。 看样子是打算放点狠话。 科执光毫无惧色,准备和对方来回几句。 “你给她灌酒了?”他加大了些音量。 一句话,让科执光腿软了软,这狠话放得超出了他的血条上限。 虽然星彩成功通过了女帝池的考验,解除了醉意昏沉的状态,但酒气还在,刚才这么错身而过的时候,显然已经暴露了。 这 这人应该不会不讲武德地报警吧? “一点一点清酒而已。”科执光一本正经地扯谎。 “伏特加,别以为我不知道。” “咳咳,咳咳!”科执光心里一虚,连声咳嗽了起来。 差点忘了,对方能监控星彩的一切动向。 但有一说一,用灌这个字眼不太好吧? 井上将门低声一哼,没有过多追究此事,而是转身也要跟着进入船舱。 “对了,井上前辈,虽然这是您的家庭矛盾,但我还是想说一句”科执光的开口让井上将门停下了脚步。 “我相信家人之间是相爱的,但有爱归有爱,矛盾也是要解决的。”科执光的声音回荡在雨夜之中。 “说完了,就这。” 井上将门也没多做留念,踏入了船舱之中。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星彩的好消息就行了。 这么想着的他,一身轻松地沿着海岸线边缘散起了步,看着深邃的夜海,想象着即将去的地方。 船舱之内的豪华空间内,母女相对而坐,都选择了最正统的坐姿。 无需多言,抓子,猜先,开始。 不可思议的力量缠绕在了她执子的指尖上,她这局执白。 她的黑白战绩没有明显差距,但她的棋风偏向防守反击,执白后发相对会更好一些。 破锁的挑战开始,这是最后一次挑战,头两次挑战都被她不冷静地用掉了。 虽然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母亲,但在破锁挑战的特殊效果下,她发挥出来的并非自己的实力,而是女儿那边的完美状态。 真理惠只需凭借感觉落子即刻,此刻的她只是媒介。 “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棋力进步了很多呢。”真理惠说,星彩没有回应。 棋子落下,对局正式开始! 在形而上学的领域中,两个同样的象征灵浮现而出。 【蜂王】对【蜂王】! 寒冰与烈火在棋盘上交织了起来,一边是经受了女帝池洗礼,身上布满雪花纹路的女王蜂,而另一边则是出于纯粹完美状态的烈焰蜂! 火与霜的协奏曲,简直就是伊利丹和阿尔萨斯的对砍!而这场战斗的结果,想必大家都心中有数。 四角的占据,定式的选择,每一枚落下的棋子上都灌注着十足的气势,每一次接触都碰撞出了冰川被高温迅速融化的嘶声,而后是升起的白雾。 局面保持着悬崖峭壁般的平衡,完美与完美死死地扭在了一起。 状态,非常完美,前两局时下到这个手数,星彩已经支撑不住了,而此刻还保持着势均力敌。 静心 戒除焦虑 一个轻微的吐息,再将视野拉高,平常时看不到的东西,此刻居然都看清了。 时间仿佛又倒退到了几个小时前,在那间棋馆里,在科执光的循循善诱下,自己忽然捕捉到了一步绚丽的鬼手。 而此刻,是时候再次展示这种棋感了。 她的眼瞳刻陡然放大,点亮出了雪花般的纹路。 挪出棋子,一个用力拍在棋盘上! 76手,一步充满疑问的小跳从白棋的中央迈出,指向了黑棋的连接处。 “这步棋有用吗?好像落了后手吧。”西千彰在一旁小声点评到。 整个团队的人都在观战这局,虽然不知道这局背后的原因,但想来应该意义非凡。 玄玉也摇了摇头:“确实没用,好像是在瞄准黑棋的连接,但实际上也分不断,顶多威胁眼位,完全不值一手棋的价值。” 井上将门也坐在一旁,对这手棋的价值不做评论。 无穷无尽的雾气从这手棋上弥漫而出,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 也包括星彩自己。 但是她能感受到,在这片迷雾的背后,藏着一个通向正解的出口。 近了 更近了 就是现在! 棋子暴落而下!如同万吨冰锥落地! 86手,一手愚形的曲顶,撞击在了黑棋连接处最薄弱的那颗棋子上,与76手形成了连贯的二连击! 来自女王蜂的毒手! “断断开了?”西千彰吃惊而道,仿佛这记锋利的毒刺扎在他的身上。 之前还认为是一步无用手的棋,此刻突然爆发出了足以掀翻整张棋盘的穿透力,黑棋孤悬在中央的长龙就这样首尾分离,必死一边。 “她是最近冒出头的女流强者吗?”渊上静流不太了解最近的国内行情。 “这”西千彰难以回答,实在不好回答这就是个半职业的电视台解说型女流棋手。 一番长足的思考后,真理惠无奈地笑了笑。 井上将门则露出了无声的震愕。 叛逆的黑道少女,一刀斩开了荆棘,锁链就此消失。 运势在无形之中发生了剧烈变化。 科执光沿着海岸线来回走动的步子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在远处的海平面上,神迹般的景象正在浮现。 虚幻的光从海平面上浮起,如丝如缕般升向了天空,犹如极光般璀璨。 这心旷神怡的一幕在科执光眼中铮亮无比,整个雨夜都被净化开来。 那可能就是星嫁所说的宿命吧,如今宿命归天,她或许也能解开某些束缚了吧。 毫无疑问,星彩赢下了这盘棋。 看样子科执光的猜想没错,想要动出星嫁这边,得从星彩这边入手,而具体方法就是让星彩赢下这局棋,咬断命运的锁链。 咬断的,可不止她一个人的锁链啊。 没过多久,船舱的门被打开了,星彩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科执光的视野中。 她的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俨然是获胜者的姿态。 她回过来头,对不远处的井上将门说:“我接下来还要参加龙座战,请做好在赛场和我见面的准备。” “你是真的准备参加吗?”井上将门当然也知道对方说过这番话,不过没将其当真。 那句想往父亲脸上狠狠来一拳的宣言,他也接收到了。 “是的,解除我身上的枷锁是一方面,而解决矛盾是另一方面。” “解决矛盾吗和他之前说的话,意外一致呢。” “前辈刚才也说过吗?”星彩疑惑而道。 “你去问他好了。” 星彩点了点头:“再见父亲。” “再见。” 两人的距离就这样在阶梯上缓缓拉开,父亲看着女儿的背影。 可能她是真的已经长大成人了吧,已经能向家长展示高傲的背影了。 一时之间,整个团队都在目送她得胜凯旋的背影。 不紧不慢走到地面,星彩显得有些得意:“现在几点?” “十点三十六分五十三秒,你下了一个半小时”科执光精准报时。 “也就是说今晚还有空庆祝?” “那当然,快说,想吃啥,我带你去吃。” “吃的话就免了,我可没有晴岛前辈那种百吃不胖的体质我的话,只想提一个请求。” 星彩深深的一吸气,然后一个用力的鞠躬。 雨后的海风适时宜地扬了起来,打起一片动听的浪潮。 “请让我加入你的队伍,拜托了。” “没问题。”科执光这次爽快答应了。 如果说之前对方的请求入队是一时头脑发热,那么这次就应该是真的想入队了吧? 至此,五人小分队,已经凑齐了。 可以上船了。 第六十五章 · 天守阁 雨过天晴的第二日到来,昨日的硝烟荡然无存。 睡到中午,晴岛鹿自然苏醒。 “唔,好饿”她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 今天的温度很暖和,让她没费多大力气就钻出了被窝,穿着一身小熊猫的睡衣来到客厅,看看星彩今天早上出门时有没有留午饭。 前脚刚迈进客厅,后脚就迈不动了,整个人瞬间不困了。 表情开始逐渐惊诧,或者说是被吓醒。 今天是星期一,按理来说星彩现在应该还在学校,但此刻的她却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重点在于 ——这身跟在夜店里蹦了一晚上的制服,是想闹哪样啊! 作为一个审美偏向子供向的三好少女,她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你你还好吧?”晴岛鹿小心翼翼地接近。 星彩也于此时清醒了些:“晴岛前辈” 一接近,晴岛鹿还闻到了些酒气。 这 晴岛鹿脑补出了某些剧情。 “快!告诉我,是哪个混蛋干的!”晴岛鹿凛然正义地发问,对星彩此刻的处境表示非常关切。 “啊?”星彩愣了愣。 “可恶,居然对我们家的星彩下这种毒手,如果被我逮到了,肯定把他骨灰都扬了!”晴岛鹿做出了一个愤愤然地铲骨灰动作。 “要报警吗?等等,想一想啊,这事好像还关系到你的对外名声,不宜太伸张那就直接以牙还牙,我现在这就叫人!” 晴岛鹿果断来到了电话前,掏出了记载着熟人的号码本。 翻了翻,发现以自己的人际关系,好像摇不到什么强力打手 “不管,先把科执光摇过来再说,虽然没见过他打架,但他总给人一种武力值不低的感觉。”于是晴岛鹿果断拨通了科执光的号码。 “等一下等一下!我可没有成为什么失足少女!”看着对方的一连串迷惑行为,星彩顿时也被吓清醒了。 昨天的一切结束后,他和科执光象征性地来到了一家偶尔去的居酒屋坐了坐,然后才回来。 由于加载了女帝池的功效,她很自信地拒绝了科执光送上楼的好意,表示自己现在很清醒。 结果一回到家,女帝池的效果就开始减退,整个人直接就趴沙发上了。 现在回想起来,昨天可谓发生了一万件事,像是通宵看完了一整季的动画。 在百分之百清晰冷静的状态下,她提出了入伍。 科执光也同意了。 这 “呃啊呃啊,真是的,我昨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星彩皱着眉扶了扶额头。 好希望现在能倒带回去,趁着自己要提出这个请求之前,赶紧把自己打晕。 最扯淡的是科执光居然还答应了 简直是非逼着自己上贼船不可。 但其实自己也的确想加入这个团队。 奇怪的矛盾在她心中发酵。 一看星彩突然呃啊了起来,晴岛鹿再次警惕:“果然,昨天发生了什么吧!快告诉我那混蛋是谁!还有,有必要得去医院检查一下,小心别被疾病传染了!” “停!停!停!”星彩连比了三个交警拦车的动作,沉缓开口,“昨天的事是这样的” 一番描述,大概让晴岛鹿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她目瞪口呆。 “你即将成为我们的龙座战队友?” “差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当然如果其他人不同意的话,我不会勉强的。”星彩诚恳地点了点头。 晴岛鹿的嘴巴依旧张得很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不久前拨出去的电话,终于在最后一秒有了回音:“莫西莫西?是晴岛吗?中午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来那混蛋就是你啊!”晴岛鹿抓起电话,饿龙咆哮般开喷。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在餐厅里见面了。 气氛略显尴尬,有种被老师请家长的感觉。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是她通过自己的实力,从我这里争取到了这个入队的名额。”科执光淡定地说,还咪着刚点的果汁。 晴岛鹿则想了很久,才不确定地开口:“也就是说,最近你又遇上了奇怪的事吧,然后这个事件的关键解决点在星彩这边,是这样的吧?” “基本如此。” 晴岛鹿继续点着头回答:“击败了完美状态下的自己这种事真地可能吗?” “正是因为不太可能,所以我才答应了嘛。”科执光说。 昨夜在游轮下等候闲逛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琢磨,等星彩赢了棋之后,如果她继续表示要入队,那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最后他也没想出结果,但面对星彩的那一句庄重而冷静的请求,他凭着那一刻的直觉答应了。 直觉告诉他,答应下来,她不会让自己的失望的。 而且从理性的角度来讲,一个人在赢下了渡劫之战后,棋力往往会迎来一个飞升期。 如果好好把握这个飞升期,说不定真地能的能把硬实力撑到一个足够的高度。 再顺带一提,星彩现在身上的积分,已经上涨到了96分。 看样子是羁绊值变高了。 晴岛鹿问向星彩:“那你呢?你是真的想要参加龙座战,和你老爹干一架吗?” 晴岛鹿直视着对方那闪躲不安的眼睛。 星彩低头长考了起来,像是在思索心中矛盾的解法。 最后,她还是点头了。 “嗯,我要参加,理由有三个,虽然我昨天之所以能击败完美状态下的自己,主要是因为那口奇怪的温泉,但我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焦虑了,因此我有信心将这份完美的状态一直封存到比赛来临的那一天。” “第二个理由,我对家父的棋,研究的很深,我想如果到时候我真地能和他对上,我会有额外优势。” 她过了半天才说出第三个理由:“最后,我已经向家父放出了挑衅之词,如果我现在就这么灰溜溜地走掉了,我将永远失去在他面前抬头的机会,所以,拜托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尽最大程度努力的。” 星彩向晴岛鹿深深地低了低头,每个音节都灌注着决意。 晴岛鹿一时难以拒绝,于是干巴巴地瞅了瞅科执光,指望给个准。 科执光摊手耸肩。 最终晴岛鹿也点头了:“没办法,我也就先答应着吧,但我会时刻准备给你考试的,如果无法通过,就准备好收拾行李下船,明白了吗?” “明白。” “你一定得很努力才行,如果没完成训练目标,不准吃饭睡觉!还还要挨板子!” 唔挨板子有点过分了。 但如果打板子的那一方是晴岛鹿的话,也就没什么了,估计也就是幼儿园教师教训小朋友的那种力度。 “明白” “嗯,很好,那么就不对啊!就算我们两个答应了,那竹刀他不答应怎么办?” “这个好办,让井上和他来一局不就行了,众所周知,锻子哥是打不赢女人的,他和相马的对局都差点翻了车。”科执光认真地说。 晴岛鹿更了更,仔细一想,竹刀锻下不赢女人这个消息,还是她自己透露给科执光的。 “但、但相马雅江她比星彩强不少,不是吗?”晴岛鹿依旧用力地反驳。 “但井上她比相马更像女孩子。” “好吧,辩不过你”晴岛鹿软了下来。 ——等等,你这一番话到底黑了几个人啊! “开玩笑的,我觉得井上经过了昨天一战之后,实力应该已经不比相马弱了。”科执光说。 总结,大概率全票通过。 晴岛鹿无力地叹了口气,总觉得事情有些魔幻。 讲道理,她在星彩准备定段赛的期间,好歹也是对方的老师。 然后一个不留神,她就成了队友。 “那最后一个队友呢?还是星嫁咯?”晴岛鹿问。 “基本就这样确定了嘛,说不定姐妹叠加在一起,能产生羁绊加成呢?” “呵呵哒。” 晴岛鹿持续疲乏。 仔细一想,其实也没啥坏处,虽然己方这个配置有种从银河战舰转向草台班子的感觉,但大家组在一起的话,应该会轻松许多吧。 起码不用担心坑队友,都是自己人,谁跟谁呢。 就像科执光说的,有时候,只要需要放松下来,就能达到更强的状态。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把星嫁拉过来?”晴岛鹿一声呦西振作了起来。 “明天就能动身了,我们到时候可以组团去接她。” 最新的藏宝图,坐标就在井上神社之中,这是必须要去的地点。 不过这么说起来的,锻子哥多半也不同意星嫁入队。 没事,到时候让他被连锤两次就行,为棋界笑话的素材再出一份力。 定好团队大事后,终于可以愉快地吃午饭了——然而并不能。 筷子刚执起来,餐厅的大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醒耳的皮鞋声传来,让科执光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预感不是很好。 那是一个穿着暗淡灰色西装的年轻人,温雅的笑容仿佛管家。 他来到了这张餐桌前,有礼貌地说道:“科执光八段,御城棋先生希望能见你一面。” 刚刚转暖的温度,此刻突然回落了下去,晴岛鹿和星彩都露出了短暂的惊讶。 这时,科执光也终于认出了这个年轻人的面孔。 御城棋的管家,大家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八段?”科执光周旋般问了一句。 “你拿下了名将战的头衔,已经晋升为八段了。” 说着,对方撩开了自己的上衣,将一份段位证书摆在了科执光面前。 还真就是,他的八段证书,旁边盖着御城棋的办公章,没有这个章的话,此证书不具备任何效力。 不论是明面的正规性,还是暗中的运势。 “御城棋现在找我,有什么事?”科执光继续问。 “你最近可以说是棋界中最为炙手可热的新人,御城棋先生找你,理由有很多,这取决于你想要听哪一个。”管家笑答而道。 也对,他要找自己,根本不需要理由。 科执光接过了证书,将其递给了旁边的晴岛鹿。 “帮我拿一下,我去去就回。”科执光跟着起身。 想必对方挑在这个时候求见自己,应该不是偶然。 大概是自己昨晚带着星彩拜访游轮的事被知道了,引起了夜神国京的兴趣。 至于为什么此人能精准锁定自己此刻的坐标,大概也只能解释为,这就是人家手眼通天吧。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登上停靠在餐厅门口的黑色豪华轿车,一路驶向御城棋的宅邸。 位于港区中心,一栋高耸的写字楼内,最顶部的那层楼,就是他的住处。 在很多外人眼里看来,把棋下到了极致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沾一些古气,住处也多半会选择日式庭院,就像玄玉智上那样。 而事实却截然相反,位于棋界顶点的人将自己的住处设置在了闹市的中心区,只需一个俯身,就能看到川流不息的街道。 电梯载着科执光层层上升,压力值也在逐渐向上攀升。 有一个庞然大物,正盘踞在这栋楼的底层。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楼。 门被打开的一刻,科执光的整个视野都被各种奇怪的显示铺满了。 墙上的书法挂画,桌面上的瓷器瓶,乃至穹顶上悬挂的吊灯,都在给予正面的效果。 健康,运气,恢复,乃至对魅力的提升,如同刷数据一样暴力叠加了起来。 几乎是天堂一样的地方。 居住在这里的真的是人类吗? “终于能正式见一次面了,科执光,你说呢?”低沉而雄浑的声音从房间尽头的落地窗前传来。 夜神国京,他就站在那里,低头俯视着街道,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完美的男人。 “不知道这次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科执光问。 “我已经知道了你所选择的团队成员了,不得不说,是相当大胆的选择。”夜神国京说,他转过头来,和科执光对视。 科执光的眼瞳微微放大,露出些许惊讶。 夜神国京身上的积分居然是负数。 -666分。 原来,这玩意也不是百分制的。 数字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而666这个数字,在西方文化中,好像指代恶魔吧? 第六十六章 · 斩龙人 负数的显示。 超出常理的高额数字。 恶魔般的数字。 难以言说的诡异和压迫力迎面而生。 分数值的三个要素,首先羁绊值是肯定不沾边的,但也没想到能击穿下限。 照这个来看,在棋道理念上自己和对方也肯定是南辕北辙。 包括最后一项X,也应该是处于相反的状态。 这就是夜神国京,一个与科执光处于截然相反位面的男人,像是硬币的两个面。 “没想到我们居然能以这种方式见面,现在回想起来,我和你之间或许真的有宿命在纠缠。”夜神国京感慨地发声,不喜也不悲。 伴随着窗外空灵的风声,感触也确实如潮水般涌来。 从清沼汹泽到失武锐仁,每一次背后都有夜神国京的影子在晃动,他站在棋界巅峰最高的那座山上,俯瞰着一路逼近的科执光。 而现在,科执光也已经站上了棋界尽头的峰座之一,虽然姿态依旧还是仰视,但距离基本已经贴近了。 “你好像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夜神国京的视线诧异地扫过科执光,也察觉到了科执光有某种常规之外的视觉效果。 “差不多吧,但不过也很难和你描述。”科执光坦然地回答,“别说这个了,倒是说一下,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应该不是早就为我准备好了更适合的队伍人选吧?” “没这个打算,只是单纯对你的选择感到意外罢了,让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旧事。”夜神国京轻轻地闭了闭眼。 他继续说:“你现在是已经想好了要在棋盘上直面越川龙己了?” “那当然,谁让他是头衔持有者呢,如果不击败他,我可是拿不下这座冠军的我和他可没什么私仇。” 也不能这么说。 新星战上,当晴岛鹿躺在他的床上呸,房间里,窗外正有一把明晃晃的水刃等着。 如果他当时失败了,毫无疑问那把水刃就会破开窗户,制造一幕惨剧,到时候他自己除了悲伤之外,大概率还要面临进局子的风险。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点私仇嗷。 “如果我劝你放弃这次龙座战,你肯定不会答应吧。”夜神国京沉稳地说。 “那肯定。” 面对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夜神国京没并触动。 “果然,你、越川龙己,还有斋藤算道,都是同一种人。”夜神国京说。 “等等,为什么连斋藤都被扯了进来?”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你的老师,斋藤算道在很大程度上和越川龙己一样,都是疯子的代名词,都深深地陷入进了对某个美好事物的痴迷之中,从而走上一条孤独又漫长的前行之路。” “不太明白。” “你应该听斋藤谈起过吧,他在每一次夺得龙座头衔的那个晚上,他都看到了宇宙。”夜神国京说。 这么一说,科执光还真地有印象了。 那还是第一正式见面,聊入行规则的时候。 他至今还记得斋藤谈及此事时,那望着天外的向往之色。 像是贫穷小岛上的年轻人看着对岸繁华高楼大厦的遐想与沉醉。 “斋藤算道,是至今唯一还奋战在一线的九段棋手,很多人都劝他退隐休息,但没有用,谁也拦不住他那对龙座冠军纯碎的向往,因为那片宇宙过于让人神往说这是种诅咒,也许也不为过吧,一个名为宇宙的诅咒。”夜神国京缓缓地讲述道。 科执光低头沉思。 “而越川龙己也是如此,你也听过他斩海的故事吧?” “听过一点,说什么他从在平洋的东海岸遇难,结果一路漂到了太平洋的西海岸这是真的吗?” 夜神国京点头了:“是真的,他当时所战胜的海洋或者说,他所斩杀的那条龙,叫做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科执光愣了愣,原来除了自己,还有其他斩龙人。 虽然他之前确实有想过,八岐大蛇可能会作为boss出现,但没想到居然是已经被打掉的boss,而且还是被另一个boss打掉的。 这就是屠龙者,终成恶龙么? 话说,相比基多拉,这八岐大蛇足足多了五个头,是暗指它比基多拉厉害了8/3吗?应该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堆数据吧? “所斩杀的对象,具体就是那个东西。”夜神国京指了指科执光的身后。 那里是一面用作收藏品的精美柜壁,类似于那家音像店的一整面阴间墙,不过这里明显更精致一些,每件藏品都封存在玻璃后。 但从这间墙壁并感受不到阴间气息,像是已经统统都被除过魔一样。 而夜神国京所指的东西,并不在壁柜中,而在壁柜外摆放,因为它太大了。 一尊狰狞巨大的蛇型木雕,还刚好就是八岐大蛇暴怒的模样。 【祸津母神(展示品)】 【万恶之源】 居然还是展示品,科执光还以为只有自己能得到这些东西。 如此看来的话,整面柜壁,应该都是这种展示品吧。 祸津这个词也是日本本地词汇,大意就是灾祸一类的意思,八岐大蛇被冠以这个称呼当然合情合理。 不过它居然是叫做母神,合着这还是条母龙? 再结合下方这个万恶之源的描述,很容易联想到是它作为母神,孕育了一切阴间物品。 如果不是量子力学之神故意玩“万恶之源”这个词梗的话,应该是这个解释没错了。 “这件木雕作品当时就在那艘游轮上,作为一件文物走私品被运出去,但走私这件东西的人显然没料到它的邪性,于是在太平洋上,飓风刮了起来,海浪推翻了整艘游轮,将半条船的人推向了深海之渊。” 科执光打断问道:“那越川龙己当时出现在那条船上,是什么原因?” 面对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夜神国京想了很久才答:“可以理解为偶然,但也是种必然,他当时虽然只有15岁,但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他在上这条船之前,将所有的钱都花光了,然后买了这么一趟单程的旅行票,你可以理解为,他是去求死的。” “抑郁症?”科执光疑问。 那时应该还是1974年,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个和抑郁症没什么联系的年代,就算真的得了,自己也多半不知道,就算有钱,估计也很难找机构检测出来。 “他的背景很复杂,是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性格十分孤僻古怪,还有自残的心理,但他在围棋上的天赋与才华也是无可置疑的,他从七岁学棋,十岁定段成功,十五岁时刚好已经达到了棋艺成熟的第一个巅峰,非常了不起。” 十五岁,听起来好像还是未成年的毛头小子年龄,但对棋艺来讲,也的确该是人生巅峰了。 根据前世印象,大部分棋手的定段年龄都集中在10岁到13岁之间,到了15、16岁这个阶段,已经开始收获世界冠军了。 定段年龄最低的记录,是九岁。 但这是21世纪之后的行情,内卷化竞争超出想象。 而且定段的年纪,也就基本决定了职业生涯的上限,但凡在9-12岁这个年龄定段成功的,基本都有世界冠军在手,如果一个棋手得混到14、15岁才能定段成功,基本就决定其职业生涯只能平庸度过。 年龄,代表天赋,越年轻,天赋也就越高。 但不过本世界还没内卷到这种地步,普遍定段年龄在14到16岁,然后就能过上棋院混子生活。 “虽然他在围棋上的天赋如此之高,但抑郁倾向始终伴随了他的童年和少年,在他14岁到15岁的时间,他的棋力也遇到了瓶颈,还遭遇了一次重大挫折,收获了比赛中最大的失败者亚军,他的病症更加深了,以至于他准备来一次没有归路的海外之行,如果没有这次奇遇经历的话,那么等待他的结局,大概率是找一处风景绝美的海岸线,从那里一跃而下吧,棋界从此陨落一个天才,仅此而已。”夜神国京不喜不悲地讲述着这一切,也包括最后的“仅此而已”。 确实,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仅此而已,确实是个对各方都有益的选择。 就好比经典句式“如果某某历史人物死在了发动进攻/叛变/的前一年,那么他就是历史伟人”等等。 当然,科执光对此并不做具体表述,只是在心中玩个小梗而已。 “可命运就是如此巧合,他在那艘船上,遇到了灾厄的母亲,他坠入海中之后,刚巧也近距离触摸到了这座八岐大蛇的木雕,并开展了意识之中的生死对局,很难解释他当时到底是怀着生念被激发的心态在下棋,还是以必死的决心在下,总之最后结局是他赢了,苏醒在了西太平的日本海滩上,棋力也在此之后突破瓶颈,再上一层,第一次拿下龙座。” “也正是这次灾难之后,他的抑郁症也完全治愈了,转而变成了另一种疯狂,一种理性的疯狂。”夜神国京以盖棺定论的口气说。 “那他和斋藤对于宇宙痴迷的相似之处是?”科执光问。 夜神国京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在大海里看到了非常美好的东西,从此对其产生疯狂追求,他有时也会买船票故地重游,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而这次龙座战,则是他梦寐以求的,在那片海域之上,复刻当年完成一次伟大的对局,以此来重见心中的圣地,想必他也在期待一个和八岐大蛇那样强大的对手。” “同样也在期待一场飓风,或者是一场海啸,这种级别的灾难吧?”科执光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海啸的伏笔在这里。 虽然不清楚它和录像带到底有什么关联,但起码这件事如果按他的剧本走,一定会发生。 “应该吧,海啸大概率会出现,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生命都推向了悬崖,只为重见他心中的圣地。” 科执光不急不缓地说:“别忘了,你也是把所有人推向生命悬崖的人之一,这场龙座战能在这个地方举行,还以团体战的形式,得经过你的点头。” “是的,我也点了头,因为他必须得死起码得放弃涉足棋道,退出棋界,永不碰棋。”夜神国京的声音起伏了一下,但很快平复。 “因为失武?”科执光问。 夜神国京不可置否地点头:“这件事是导火索,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越川龙己严重威胁到了棋运,我必须要制裁他。” “威胁到了棋运?”科执光问。 “这点就不是你该多过问的事了,如果在这里提及此事,本身就是对棋运的伤害。”夜神国京摇头。 过了一会,他继续说:“这次龙座战,要求将地点安置在船上举行,是他的要求,而团体战的形式,则是我的要求,尤其是副将战,要求女性这点。” “不好意思,大王这张牌在我这里捏着。”科执光说。 “晴岛鹿的确是年轻一辈女性棋手中的强者,但不要忘了,她仅仅也只是公主而已,在她之上,可是还有女帝。”夜神国京说,“她当时能战胜师妹,固然是实力因素,但如果她面对的是年轻时的师妹,她可没那么简单取胜。” 这师妹这个词信息量可真大。 此刻夜神国京强调年轻时的木古圣乃香,可能是暗示他有某种让人重返青春的能力,他那张过于年轻的脸就说明了一切,谁能想到面孔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实际年龄已经61了? 不过还是没有师妹这个词信息量大。 “龙座战的规则至今只公布了团体战,副将女性,以及主将战很重要这三点,但具体规则还没公布,如果公布出来了,你就会明白,我要求团体战的原因了,也会理解我同意按越川龙己的要求,将地点选在海上举行的原因了,我这么做是有把握的。” 夜神国京继续说:“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反对你在队友人选上做出大胆决定的原因,因为对于非主将副将的成员来说,只需要赢下那最关键的一局就行了。” 第六十七章 · 核爆之局 “最关键的一局,是指最后的一轮的决赛?”科执光如是判断。 夜神国京点头了。 “在这场决赛开始之前的比赛,主要采取计分制,分值大量倾斜在副将上,只要确保副将能赢,主将基本不用上阵,而到了最后的决赛才是我为越川龙己所准备的死亡舞台先锋、次锋、中坚、副将,这四场对局的胜负和用时,将直接影响最后主将三番棋战的双方用时。” 他继续解释:“最理想的情况,决赛将是我方有三小时,三次一分钟的读秒,而越川龙己则没有备用时间,只有三次三十秒的读秒。” 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赛制,原来团体赛还能这么玩的? 但仔细一想确实也对,既要确保头衔战最后单挑的神圣性,又要确保团队能在其中发挥用处,从双方备用时间这点来下手,确实是好切入口。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还真是富有创意的赛制,看样子这群在北海道泡温泉的老毕们,脑子还是挺灵光的。 “大概率不会达成最理想的情况,但起码能将他的备用时间削减到一小时以下,而这时,斋藤将承担给予他最后一击的重任。”夜神国京沉沉地说,“这就是我所指定的规则,充分倒向我这一边,越川龙己不得不接受。” 这就是双方达成的让步和妥协,在地点上满足越川龙己这边,但在具体规则赛制上满足夜神国京这边。 科执光忽然意识到,原来在自己开开心心地做日常任务,感受美好锤人生活的时候,在看不见的高处,还有这种暗流交织。 “这份优势,就是你把所有人都聚集在那座亡命之船上的理由吗?”科执光依旧揪住了这个点。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下这么一局黑暗游戏,确实挺刺激的,让人忍不住跃跃欲试,打奈何压在这场对局上的东西太多了,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不考虑输的后果有利于增加赢面”就能解决了。 最理想的解决途径是赶紧摇人,用物理手段解决越川龙己。 “放心吧,我没打算用所有人的性命做赌注陪他完成这场疯狂的仪式。”夜神国京躺靠在了书桌后的办公椅上,阳光从窗外泻入,在他和科执光之间落下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我赌上的,是我自己的人生安全。” 他的声音犹如磐石落地,虽然没加重音量,但就是感觉周围的景物都震了震。 “决赛开始之后,我会前往太平洋上的某个小岛,那里是我的私人岛屿,上面有我的别墅,我会一个人在那里待到龙座战结束,如果斋藤他们输了,那么海啸就会吞没我所在的地方,当然你们那边的游轮也会遇到强浪袭击,可能会翻船,不过不用担心,它上面有足够的救生器具,不会出现一人伤亡。” “船都翻了,还不会出现一人伤亡,这个不太现实吧?”科执光平静地发问。 夜神国京将椅子转了过去,面朝向了万里的晴空,光线都落在了办公椅的背后,科执光的面前。 “知道核爆下的对局吗?”夜神国京开口问。 科执光抖了抖,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名词。 核爆之局,一个只有棋界内部才懂的梗。 如果将有史以来的棋局,按照棋盘外的故事精彩程度来排名的话,那么下死过人的赤因星彻吐血局只能排第二,而这排第一的大概率永远都不会被超过。 因为这场对局,是在原子弹下举行的。 这个玩意,前世就有,又称核爆之局。 1945年7月,本因坊战六番棋,正式开赛。 当时的整个日本都已经被B-29梨过了,但棋界的那群人依旧有十足的热情办棋战。 而那群人当时决定的举办地点,正是广岛。 当时的广岛已经处于盟军的轰炸范围之下了,警方竭力反对他们在广岛举行棋战。 但这群人听不进劝,毅然决然地将棋盘摆在了广岛,不过是在郊区。 结果8月6日,六番棋的第二局开始,对局者双方下了没多久之后,小男孩就乘坐着降落伞朝广岛一跃而下,升起了蘑菇云和耀眼的白光。 原子弹卷起的飓风涌向了对局室,将棋盘和对局者,以及裁判一起掀翻,门窗玻璃全都粉碎。 然后耐人寻味的事发生了他们又把棋盘扶正了,把棋局完整地复上去,继续下,淡定程度让人瞠目结舌。 他们声称以为只是遭到了普通的空袭,殊不知外面广岛市区已经没了。 虽然这局棋在内容上表现得平平无奇,双方下得很平和,没有什么特别精彩之处,但棋盘外的故事足以精彩到不可能被后人超越。 所以说,吹什么东京被B-29梨过但社畜们依旧第二天准点上班的昭和精神可以往后捎捎了,跟在原子弹下面下棋一比,简直就是弟弟。 顺带一提,这场六番棋直到1945年11月才艰难战成3比3平,那时离玉音放送都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由于打平了没有决出胜负,于是这群人继续加赛,直到9个月之后的1946年8月份核爆纪念一周年后,才由岩本薰2比0拿下桥本宇太郎,成为新一任本因坊。 而更神奇的是,虽然经历了核爆,但参赛的双方都没有受到核辐射影响,分别活到了97和94的高龄,只有身为裁判的濑越宪作被核辐射影响了,但也活到了84岁。 想到这里,科执光突然觉得当时斋藤说的好有道理,下棋,还真能保平安。 而在本世界,同样也有核爆下的对局这个说法。 不过它更多的是作为一种都市传说而流传,平常也就偶尔和道友们扯玩笑时说说。 也不知道这个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也不知道对局者的双方是谁,更不知道棋谱长啥样。 但考虑到本世御城棋的参照物就是前世的本因坊,那么夜神国京他 本来以为越川龙己作为从大海中生还而下的男人已经够可怕了。 结果现在突然对他说,坐在他面前这个用背影和他说话的男人,从核弹底下生还过,这 偏偏时间线还对的上,夜神国京今年61岁,核爆的那一年是19岁,正值棋力巅峰的壮年期。 意思是这人与核弹下棋,把核弹下赢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到底该和什么东西下棋,才能压他们俩人一头呢? “有所耳闻,真有人在核弹底下下棋,还生还过?”科执光装不懂地发问。 “的确有人,而且你已经猜到那个人就是我了。” 惨遭一语戳穿。 “这点我不否认,但你所能知道的也就仅此而已。” “这就是运势的作用吗?”科执光问。 “差不多就是如此,这下还需要我解释,为什么不会出现一人伤亡了吗?”夜神国京说。 基本不用解释了。 虽然游轮翻了船,却无一人伤亡这种事,怎么听怎么玄幻,但奈何本世还真就是个半魔幻性质的世界。 说直白一点的话,大概就是夜神国京要用自己那厚到看不见底的运势血条,硬扛一切吧? “那如果斋藤赢了,会发生什么呢?”科执光静默了片刻之后发问。 “这就得看越川龙己的个人造化了,但最终结果肯定是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如果最终是由我击败越川龙己,或者我输给他呢?”科执光又问。 “不知道,但我希望此事不要发生,哪怕是你赢。” “也对,我和你的关系好像也没好到这种程度。”科执光摊了摊肩膀“那回到你最初的话,你说我、斋藤还有越川龙己是同一种人,我又是怎么和他们俩人扯上关系的,难不成我也很疯狂?” 夜神国京将视线转了过来,在科执光身上扫过一眼后就移开。 “不,我也说不准,也许等你亲自到棋盘上和对方见面了之后,能理解得更透彻关于你和他的相似之处。”他喘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我在这次龙座战开始之前一直很担心,担心斋藤不会加入我的队伍,因为他和我不是一路人,就好比当初我觉得你和我不是一路人那样,所以我放弃了拉拢你的想法。” 科执光不太明白对方说的当初,是哪个当初。 没准得一路回推到故事的开端,他击败清沼汹泽的那个当初,从那盘47颗子的百目屠龙开始吧,那是科执光第一次明确进入对方的视野之中。 “那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时为了?”科执光问。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决意,看看能不能说服你退出,但现在看来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是徒劳之举。”夜神国京摇着头说道,顺手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 红酒居然也有显示,【帝血之红】 【吸血鬼般永驻青春】 让人凉气一吸的效果。 可能这就是夜神国京的保养秘方之一吧。 真相把他家的水龙头打开瞅一眼,看看有没有【荒木老师の东京自来水】等等。 他淡饮了一口,说道:“接下来你要去找井上星嫁作为队友吧?”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夜神国京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她的话,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我的备选计划之一就是选她作为副将,然后让师妹出任正常位置,甚至是主将,但想了想并没这么做,她未必会站在我这一边。” “她有这个实力吗?” “还是那句话,等你和她接触过你就知道了,她的价值体现在哪里,你也可以适当去问她一些秘密,她是棋界里少数几个能透露重要秘密的人物。” 说着,夜神国京又将桌面上的另一个杯子挪了过来,重新倒满一杯,然后移向了科执光。 科执光犹豫了下,没有接这个。 “酒的话就免了,我喝这个就行。”科执光自然地起身,拿起另一个空杯子,随便倒了点白开水。 不要随便喝恶魔的鲜血,小心被缔结了奇怪的契约。 别忘了,夜神国京身上那个-666的数字,始终让人触目惊心。 “真是过于谨慎。”夜神国京犹如自言自语。 他向科执光递了递杯子,像是一个碰杯的动作。 科执光象征性举了举杯子,远远地来了这么一下。 于是夜神国京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科执光则小咪了几口。 “就这样,我应该可以走了吧。”科执光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最后给你一个嘱告,单凭现在的你,还击败不了越川龙己。” 科执光毫不意外地驻足。 果然,这群人最喜欢趁别人离开起身的时候,将最重要的事托盘而出。 “如果你觉得斋藤能击败他,而我击败不了他,那斋藤也肯定能狙击掉我的队伍,那你还用得着担心我和越川龙己对上吗?”科执光条理清晰地分析。 “你击败斋藤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因为只用下一盘,而决赛是三番棋,和普通的单局定胜负可不是同一个概念。” 这么一说到也真还是,在三番棋的赛制下,会有更多不可控的奇怪因素干扰到胜负。 没有人能解释清这到底是什么因素,有人天生就是亚军的命,而有人一旦进入番棋决赛,就从来没有输过,想要阻止这种人拿冠军,只能在半决赛把他干掉,将季军强行塞给他。 “唯有真正的胜负师,才能在三番棋中击败越川龙己,因为他也是个强大的胜负师。” 原来如此,斋藤还确实很配胜负师这个称号。 作为永世龙座,在无数次番棋中取胜,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才成为伟大胜负师的,当然也需要时间的磨练。 至于自己是不是一介伟大的胜负师,这谁知道呢? “那按御城棋先生您的意见,我离成为一介胜负师,还需要什么条件呢?”科执光声无起伏地问。 “需要绝境吧,如果不把自己逼入绝境,可是无法击败越川龙己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喜欢绝境的感受,你只有同样在绝境中,才能战胜他。”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那么在下告辞。” 伴随着电梯的下降,头顶盘旋的压力也终于离自己远去。 终于明白了清沼汹泽所说的此人的象征灵很大的意思了。 还真就是一条盘踞在天守阁之巅的龙王。 第六十八章·笼罩在宏大的主题之下 电梯抵达最底层,穿过大堂来到街道上,一口阳间的气息呼入。 一时间信息量庞大到让人处理不过来。 -666的恶魔积分数字 从核爆之下生还的男人。 以及那最关键的信息,海啸与棋战。 果然,这破番正在往高武方向进化,照这个套路下去,再下次棋战八成得放在核电站里举行,输了就炸的那种。 至于夜神国京最后所说的绝境与胜负师等等,暂且不在科执光的思考范围之内,这种东西只能自己在对局中慢慢摸索了。 还有很多细枝末节的谜团,一时半会让人想不起来。 总之,宿命般宏大的主题既视感忽然漫涌而生了起来,眼下的晴空万里风平浪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科执光回望了一下身后的高楼。 这栋位于繁华港区中心的写字楼,本应该用作金融方面的商业用地,但此刻其中有整整一层楼都被夜神国京当做了居所巢穴,落地窗外是一片带水池的私人露天庭院,滔天的权势气息熏得人睁不开眼。 总觉得有一条布满鳞片的龙尾从屋顶垂落而下,只是过往行人看不见。 不管,希望到时候泡沫经济炸裂的时候,能看到这里被迫廉价出售的新闻,这说明夜神国京被坑惨了。 “科先生哟,看上去你又碰上了令人头痛的事?”石泉的身影从一旁的电线杆后转了出来。 这这可真是标准的跟踪狂出场方式啊,动不动就从榻榻米下面,或者电线杆后面这些诡异的地方钻出来。 “我和夜神国京的对话你都知道了?”科执光倒是不太信这点。 他已经对石泉的身份什么的没啥顾虑了,反正反正把他当个同伴看就行了吧? “这倒不至于,这倒不至于,但我大概能猜到他和你说了什么,比如好吧,其实我也猜不到,说说看吧,他特意召见你的理由。”石泉承认。 一番交谈之后,他基本了解了一切情况。 “随时会面临翻船的对局啊,某种程度上可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呢。” 虽然此话无良,但也确实有其道理。 “热血归热血,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夜神国京在诓我们,到时候要是我们真的失败了,他自己落跑了,真的就让我们全船的人硬吃海啸。”科执光说。 如果这事真有可能会发生的话,现在最好退赛落跑算了。 不对,还是把越川龙己直接物理干掉更简单。 “这个的话,应该不会,国京可是个一诺千金的男人,他如果说要用自己的运势硬扛下海啸,那他就真的会全力以赴。”石泉微笑着点了点头。 “国京?”科执光诧异,这人和夜神国京这么亲昵吗? “啊,不不不,我是说御城棋先生,他是一个优秀的棋手,就算真的与你有矛盾,也只会选择在棋盘上解决问题,而不是用这种小手段再说了,那艘船上将承载整个棋界的精华,要是就让它这么沉没了,棋界也就到头了,御城棋是不会让船沉下去的。” 石泉仰望着楼宇的高处说,或许正在与高高在上的夜神国京对视。 “哪怕天平的另一边是他自己的人生安全?” 石泉点头:“正是如此,而且就算御城棋真的被海啸正面击中,他也不一定会死啊,既然不会死,他就有从头再来的可能性。” 也对,能从原子弹底下活下来的人,说不定真的不虚海啸。 “那你的最后一个队友有决定好了吗?”石泉又问。 “决定好了,井上星嫁,有什么看法?”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呢,你就真的不打算上船了?”科执光问。 “是的,我已经决定好了,要在陆地上全面支持你们。”石泉又跟装和尚一样,比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在那里点了点头,哈了哈腰。 “说实在的,你对我们这么好,总给我一种你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啥的”科执光挠了挠头。 “这当然不可能啦,我只是觉得就算御城棋的老年人队伍拿下了冠军也毫无意义,希望能支持一些能够承担棋运的年轻人,你们才是棋界将来发展前进的方向。”石泉善意地咧嘴,虽然外貌年龄与科执光相仿,但给人的感觉却意外的有格局。 还有那种对围棋纯碎的热爱,这也是科执光始终对他提不起什么敌意的原因。 “不过说起来,你选择星彩小姐作为队友,让我想起了一些很有趣的旧事,很有趣很有趣”石泉连念了好几遍很有趣,望向高处的目光又温和了几分。 在那高处,一个人影从窗前离开了。 看样子夜神国京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那里看着下方。 以前的旧事,刚才夜神国京也提到了这个点。 难免让科执光觉得,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 这所以说,这人的真实年龄到底几岁呢? “就这么决定了,在即将上船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训练的,别看我这样,我对于如何教人这方面,还是挺擅长的毕竟,我可是有入室弟子的老师啊。”石泉自信地说。 “意思是,你可以帮一把星彩?”科执光问,专业的老师还能这样白捡? 不过这人的入室弟子能比自己小将近一半的年龄,让星彩就这么跟着他,真的好吗? 果然还是报警比较好吧。 “就是如此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开始吧,我们的行程,这场笼罩在宏大主题之下对局,就要开始了。” 话音落地的一刻,温煦的春风卷地而起,一枚轻盈的早樱慢悠悠的飘来。 春天来了,命运的齿轮也跟着转动了起来。 夜神国京,越川龙己,斋藤,还有自己,包括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明,宏大的主题就这样自然架构了起来,在天穹俯瞰整张棋盘。 “走吧,先回一躺餐厅,把你引荐给队友们一下。”科执光踏着樱瓣前行。 第二天,科执光一大清早起来赶新干线,中午再次到达了井上神社门口,门口依旧是那两尊蠢萌蠢萌的定春呸,狛犬。 科执光这次大摇大摆地迈进了鸟居,并没有被立体声音拦下。 鸟居如仙境般立于水面之上,一层又一层地引人入胜。 走过曲折的木桥,踏上这座浮于水面的神社,在手水舍揩了一把之后,便一路深入进本殿。 一路上都没有人,可能是因为知道他今天要来,所以提前给员工放假了吧,顺便也谢绝了会客。 “欢迎您的到来,光先生,人家已经等候多时了。”溪水般的声音从本殿的深处传来。 井上星嫁已经等候多时了,还是以盛装的姿态等候,宽飘的衣襟上印有狛犬的图案。 其他巫女都纹仙鹤,只有这一家纹狗狗,也是没谁了。 而在她身后的供奉台上,也同样是一只可爱的狛犬,有一对勾玉般的眉毛。 这玩意就是神了? “我的组队申请,看上去你已经同意了?”科执光问。 “是的,神明对我说,接下来的几个月都是我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可以去到很远的地方,亲自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而不仅仅只是依附在星彩身上。”星嫁说,“说到底,这都是托光先生您的福。” “我觉得主要还是星彩的功劳,其次的话,就应该是我家的神了吧。” 一边对话,科执光一边继续缓步地向前。 对方的分数为25分,比预期中低很多,羁绊值大概只有那么一丝丝,棋道值可能也不怎么沾边,最后一项x也不太符合。 看样子,这个评分系统并不会因为对方的神棍属性而有开绿灯。 井上星嫁正坐于一张棋盘后方的蒲团上,坐姿尤为端正,乌黑的长发如燕尾般飞檐而下,垂落在了地板上。 她对着科执光莞尔一笑,深邃的眼睛里蒙着雾气。 唔和星彩一点都不像呢。 从番剧的角度来说,这种姐妹设定,往往都是发色相同,眼睛轮廓一致,唯一的区别只在头发长度,而她和星彩还真就是一点都不沾边。 “让您见笑了,我的长相是随母亲的,而星彩则是随父亲的。”星嫁笑着说。 “等等,你连我的心都能读?” “只能读点很浅的思绪,而且只在这座神社里才有用,到了外界之后,您就不用担心隐私问题了。”星嫁捂着嘴呵呵地一笑,像是十分理解青春期男孩子的模样。 “这” 人家这么伟光正,能有什么坏心思眼呢?撒。 “我知道光先生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所以我们边下边聊吧?”星嫁将棋盒从底下来上来,相当单刀直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科执光也坐在了蒲团之前。 “请务必拿出全力,我虽然在女子杯上输给了龙儿,但我的实力和她基本是持平的,请不要小看我。” “明白,不过你叫她龙儿,这是”科执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当然是—— ——她和晴岛鹿在s神雕侠女! 呸,开个玩笑而已。 “想必光先生你应该早就料到我有这种看穿他人身后运势的能力了吧。” “有料到过这点。” 都已经是巫女这么神棍的东西了,有这种一眼洞穿他人运势的能力也不奇怪。 “夜神国京说你是能透露秘密的人,他特意强调了‘能’这个字眼,是暗指其他人虽然知道秘密,但不能开口说吗?”科执光问。 “正是如此,而且只能在棋盘的世界里说那么请抓子猜先吧,您的年龄比我大。” 抓子,猜先,执白。 第一枚棋子落下,黑幕延展向了四方,擂台般的灯光从高处照下。 星嫁的象征灵显现而出。 那是一只七彩斑斓蝴蝶。 【蝴蝶皇后】 【最美学的物种】 巨大的蝴蝶扇动着琉璃般的翅膀停歇在艳丽的花朵上,犹如发动了场地魔法卡一样,黑暗中开出了芬芳的花群,连科执光都能闻到香气。 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科执光原本以为对方的象征灵干脆就是巫女,或者叫神使,实在不行就用狛犬。 但情理之中的地方在于星彩她是蜜蜂,而蝴蝶天然就与蜜蜂搭衬,花坛双雄。 单看星彩的蜜蜂,一直觉得她挺普通的,但现在看到蝴蝶果然,cp的美味就在于互相衬托。 另一个情理之中在于蝴蝶本身就是十分灵性的昆虫,世界上许多神话都默契地把蝴蝶当成了灵魂的另一种存在,比如梁祝化蝶,庄生晓梦,普绪赫,刚好对应巫女这个身份的灵性。 一顶水粉色的王冠戴在了蝴蝶的头上,那是仙宫这个头衔的象征,和晴岛鹿的公主一样都是粉色的,不过颜色淡了些。 一连串效果展示而已,其中最令科执光倾心的是都是神技。 也许,蚊虫被开除了动物籍吧。 但不过还有一些难以解释的效果,并不属于仙宫头衔,但也挂在了蝴蝶身上。 【神之一手】 【在读秒状态下,有一定机率捕捉到最完美的正解】 唔 这个名字和自己的日常任务撞车了。 这个技能翻译过来,就叫有机率暴击了。 听上去好像很厉害,但不过用处没那么明显,神之一手说到底也就只是一步棋,后面还有与之配套的变化手段,只有将后面的变化图算清楚,才能让神之一手发挥威力,不然就只能把礻去掉。 【心有灵犀】 这个没有解释,但也好懂,当然指和星彩的感官相通。 “看到了吗,很美丽吧?”星嫁说道。 “是啊,很美。” 紧接着科执光也跟着落子了。 棋子震动的一刻,连带着星嫁的表情一起有所动摇。 “那我的这个呢?”科执光用大拇指戳了戳身后,还回顾了一眼,但依旧啥也没有。 “这个可是超出了我的秘密允许告知范围了大概没有人能有资格透露其存在,连半野老师也不能”星嫁满怀歉意地笑了笑。 至于为什么泽子哥能透露其存在,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永别棋界了吧,而且也只描了一个模糊的边。 “没事,我们继续。” 棋局缓缓进行。 第六十九章·国运为土棋运为木运势为果 棋子在棋盘上慢慢变多,像是往一片湖水中断续地投进鹅卵石。 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 在这片湖水的中央,棋盘之外的一切都被隔绝开来。 行至三十多手,星嫁才主动开口:“第一个问题,是想问我为什么只能在对局中透露相关秘密吧?” 星嫁用古韵十足的姿势落子,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执住棋子,用古语的原话叫做“落子似有仙气”。 “是的。”科执光并未多想,即刻落子。 这里的棋子材质很特殊,落在棋盘上,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仿佛丝竹,空悬在朱红的亭住之间。 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着这张棋盘附近的方寸几许,仿佛外界都听不见这里的对谈。 像是来到了里世界。 “光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运势这种东西的存在呢?” “一开始是听清沼汹泽说的,后来斋藤告诉了我详细的内容。” “这样啊,如果是出自斋藤老师之口,那就没问题了。”星嫁满意地点头。 “如果由其他人告知的话,会发生不好的事吗?” 星嫁点头:“棋运会受损。” “棋运,是什么?”科执光问。 星嫁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非要说明的话,应该说它是一株参天巨木吧,在它还是一枚种子的时候,由半野老师亲手种下,由无数的棋手用汗与血栽培,最终伴随着日本的战后复兴茁壮成长,成就了今天的繁荣。” “国运兴,则棋运兴?”科执光很自然地想到了这句古话。 “可以这么说,国运是土壤,棋运是树,而运势则是树上开出的果实,到了果实这个层面,也就能实实在在地影响人们的现实生活了。” 很精辟的比喻,让人瞬间就懂。 国运和棋运,说到底都是很虚的东西,属于形而上学领域。 虽然运势也很虚,但它毕竟是有实际作用,能够以显示框的形式标明具体作用,因此严格而言,这玩意是形而下的,当然就能影响现实领域。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旦将相关秘密告知出去,棋运就会受损,夜神国京也说过,越川龙己正在威胁棋运。”科执光继续问。 “光先生你经历过上次的雪女事件,应该能明白自然的力量吧?如果就这么普通地把秘密讲了出来,它们会不安的。”星嫁以点拨的口吻说。 被点拨之后,科执光忽然自动明白了。 国运,棋运,运势,听上去固然是美好的闭环乌托邦,但也不是没有外部威胁。 自然就是这个外部威胁。 “自然是很脆弱的东西,它们像一个沉睡的巨人,自然的运行规律就好比人体睡着时的自我运行,比如心跳,比如呼吸,但若是将它们吵醒,它们便会发怒,碰撞在棋运这株树木上棋运动摇的一刻,其根部会动摇,作为土壤的国运也会受到损害,运势的果实会坠落而下,碎裂在土壤上,但它们并不会滋润大地,甚至会损害土壤。” “听上去这运势果实更像是电池,乱扔会造成环境污染以及巨人起床气好大。”科执光一本正经地了吐了两口槽。 星嫁也笑着点头:“只是粗浅的比喻而已,用于方便理解。” 心中模拟着这个比喻的画面,一个新的世界观和运行逻辑正在形成。 形而上学般的世界观,棋道真正的里世界。 伴随着棋局的进行,星嫁的讲述仍旧在进行,像是一幅缓缓延展开来的东方古画,里面描绘着山海,也描绘着妖怪,更描绘棋手。 像是洪荒的史诗,又像是文明的摇篮,参天巨木之上,象征灵们栖息在巢穴之中,以棋战的方式争夺果实。 每当夜晚来临,它们便停止活动,抬头仰望浩瀚青冥的星河,聆听巨人古老沉重的呼吸声。 很美,真的很美。 “只有像我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能将深处的秘密告知出去,如果是比较粗浅的秘密,像斋藤老师这样的九段棋手也具有亲口讲述的资格,当然也得看受听者是否有资格才行。” “夜神国京,他没有讲述这些秘密的资格吗?”科执光问。 “御城棋先生当然有,不过他可能并不想那么早与你在棋盘上见面,所以把这个任务托付给我了吧。” 如果地位越高的象征灵,在这株树上栖息的位置越高,那么夜神国京一定坐拥着树顶最好的风景吧,仿佛他那天守阁一般的住处。 这场边聊边下的棋局在午后的阳光下悠悠地进行,殿堂的摇铃偶尔被春风吹动,发出空灵的禅寂之声。 疑问一一得到解答。 除此之外,科执光还重点问了一下量子力学之神的犬耳型号到底是竖直型的还是耷拉型的。 竖直型的好比哈士奇,耷拉型的好比边牧。 答案是后者,耷拉型。 果然,这才对嘛,竖起来的犬耳,和猫耳又有什么区别呢?唯有下垂才能保持身为犬类的特色。 直到下午将近黄昏,最后一枚棋子落下,棋局的拼图完成,世界观的拼图也终于得到落实。 “光先生,是您赢了一目半。”星嫁恭顺而道。 相当迅速的点目速度,虽然棋手在对局过程中经常需要停下来点目判断形势,但这种非正规对局,科执光都不怎么点目。 棋局完成之后,对局的舞台效果并未消失。 一直停歇在花朵上的蝴蝶皇后慢腾腾地起飞,在科执光的上方兜起了圈子。 两条长长的触角抖动,星辰般的花粉洒了下来,暖洋洋的感觉意外让人舒适。 力量涌入了体内 一个模糊的光影加持在了科执光身上。 【蝴蝶皇后的祝福(1/30)】 【仅限队友】 “这是” 原来如此,难怪夜神国京说可能会考虑将她选作副将,原来是真的能给团队上buff。 说起来,在《哥斯拉2怪兽之王》中,哥斯拉就是被摩斯拉洒了粉,才进化为红莲形态干掉基多拉的。 吐槽着吐槽着,又扯到这特摄剧上去了 “从今天起,记得每天都要来和我下一盘棋,下满三十天,你将有长达四个月的时间处于最强状态。”星嫁轻轻地点头。 这时科执光才注意到,对方的头上有两撮长长的呆毛,只是幅度不太明显,第一时间没能发现。 有一说一,这两撮呆毛,和蝴蝶皇后头顶的触角好像是同款 再考虑到晴岛鹿的龙角和她的双马尾之间的联系 懂了,女性棋手的发型直接决定象征灵头顶的角长啥样,期待哪天碰到双钻头的妹子棋手。 所以说,晴岛鹿的龙角手感已经体验过了,这个蝴蝶触角的手感 “请不要在心中开一些奇奇怪怪的玩笑哦。” 切,小九九又被戳穿了。 花粉洒尽,蝴蝶皇后便隐匿在了黑暗之中,对局正式结束。 黑幕消散,黄昏的阳光泻入,提醒今天快要过去。 “时间不早了呢,我也是该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呢。”星嫁说。 “在出发之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一个人逛逛这间神社吗?”科执光问,在他的行程表上还有最关键的藏宝图这一项。 “是想去拿神明留给你的东西吗?那个的话,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星嫁将一个用布匹包裹装好的小匣子从一旁拿了起来,放在了棋盘上。 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居然连这个消息都能捕捉到。 “你有看过里面吗?” 她摇着头说:“没有,神明给我的指示是这个东西可能对您有用,并没让我打开来看。” “嗯,谢谢。” 科执光接过小匣子,来到了主殿外的木台上,在夕阳下盘膝而坐,打开了匣子。 出现在箱子第一层的是一份文档。 【越川龙己の个人档案】 满满的一摞棋谱堆在了一起。 史上最全的越川龙己过往棋谱,是这个意思吧? 这倒是帮了科执光一个大忙,如今这年头,想找其他棋手的棋谱并没那么好找,只能到棋院里翻档案。 但越川龙己可能用了什么手段,将他的过往棋谱全抹掉了,只剩下了他的主要大赛型棋谱,作为素材不怎么够用。 这下自己接下来这两个月的工作有够忙了,除了每天按时刷神之一手系列之外,还得研究boss。 匆匆翻开箱子里的棋谱,发现其中有一张沾染着黑火气息。 标题:越川龙己(15)VS祸津之母。 果然只有这种神棍对局,才有资格冒黑火。 箱子有好几层,将第一层棋谱搬出来后,第二层是星嫁身上爆出来的道具。 可能这就是巫女属性吧,别人的道具都刷棋盘上,她的道具刷在这里。 蝴蝶之翼(通往终极之路3/5)】 终极系列道具果然出货了,而且后面的任务上限也从之前的问号变成了具体数字。 【另外两件道具:绝境の刻印+梦天堂奖杯】 强人所难的东西又来了。 上次打完基多拉,爆出过一个叫做现在又冒出一个【绝境の刻印】 绝境,和夜神国京说的呼应上了。 到底该如何才能将自己逼入绝境呢? 让一追二? 还是先浪死一片,再翻盘? 感觉都不太靠谱。 而且它也没说到底该在哪场比赛上获得这个刻印,有可能是两月后的龙座战,也有可能是年末的御城棋战。 更不靠谱的是梦天堂奖杯。 虽然梦天堂也是个4500万的头衔,但怎么看都是个娱乐玩意,至今还没正式办过一届,但由于给的钱太多,棋界真就把它纳入进七大头衔之一,给予了正式名分。 原来这个比赛是伏笔? 至于梦天堂到底什么时候真地要办,目前还没消息,只能望天干等。 但量子力学之神既然特意在这个时候标明这两件道具,说明这些都不远了。 而到了箱子的第三层,终于见到了可能是藏宝图所指示的最重要的东西了。 一张散发着不详气息黑色的卡片躺在空荡的木板中央,像是等待开启的潘多拉魔盒。 那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又来了。 第一次面对妖龙的生死卷,第二次面对基多拉时的献祭之力,每当直面boss级敌人时,量子力学之神都会送上这样一份双刃剑般的礼物。 做足心理准备,将其翻捡起视之—— 眼睛被黑蛇般的火焰刺到,下意识皱了皱眉。 【技能卷:仅能使用一次的电话卡】 【——】 熟悉的味道。 一个毫无解释的说明,比献祭之力更邪门,和生死卷达到了同一个级别。 而更诡异的是,它的这个名字,比起前两个杀伤性道具,简直人畜无害,如果不是它上面飘动着黑火,科执光肯定现在就把它搓了,反正技多不压身。 听名字的话,效果大概是获得脑内通讯的功能,就好比前几次和星嫁对话那样,四面八方都是立体声。 所以说,这么有趣又方便的能力,到底从哪里危险起呢? 或者说,它到底该在何等危险的情况下使用呢? 又该将这通电话打给谁好呢? 【是否使用?】 【yes/no?】 Nonono。 强烈的不安情绪让科执光把手指缩了回来。 这不是被动使用的道具,而是一个主动道具。 机会仅有一次,得在合适的时候将其搓出。 虽然他现在无论怎么脑补都脑补不出这个危机时刻。 暂且掠过这层,继续向下。 第四层,箱子的最后一层。 【先手必胜】 这么一张小寄语卡片,就是它的最后鼓励,卡片上还绘制着花花绿绿的动物图案,相当子供向,仿佛是出自晴岛鹿的手笔。 先手必胜,并不是说执黑什么的,而是要求敢于下富有攻击性的棋,主动出手。 之前有提到过的,那位前世嚷嚷着要以三段低位干翻所有九段的暴躁韩国少年,他给予座下大弟子的教导箴言,就是“先手必勝”,至今这句话都以汉语的字体贴在这位弟子的棋桌前,用于时刻提醒他。 温煦的暖意迎面而来,那是春风掠过湖面的轻吻。 懂了,先手必胜是吧。 这点也当然不用量子力学之神教导,但有时的确需要有人在旁边提醒这么一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这样,备战前的最后一站圆满落幕。 藏宝图任务正式结束,(1/1) 这次只有一张。 节奏的油门,正式加速。 第七十章 · 从樱花开始以暴雨开幕 三月的中后旬,樱色的粉潮席卷了整个日本,匆忙的脚步踩着阶梯上的樱片走进棋院的大门。 “科执光那边的组队成员,决定了,居然是这个!” 匆匆赶来的探子将报纸拍在了桌面上,吸引了一众周围的注意力。 到这个时间点,差不多所有队伍都已经决定了成员,每个队伍都会在业内报纸上亮一遍相。 就在昨天晚上,科执光的队伍正式官宣了。 “啥?除了副将限定为女流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女流棋手?” “我早早猜到这家伙不会老老实实和一群男性棋手组队的,但没想到一找能找俩!” “可恶!居然把井上星嫁都给请出来了,还把人家妹妹也捎带上了,这家伙是来挑衅的吧?姐妹套餐能这么玩?” “兄弟们,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协会重新开张,必须得把他按死才行!” 对此,山冈也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还真就是他的作风” 今天的棋院依旧元气满满,大家在极度内卷的状态下玩命竞争。 从盛樱开始,一场更为波澜壮阔的宴会再次拉开序幕。 科执光的队伍也已经开始了正式备战训练,地点继续选择在之前常去的那间棋馆里,直到比赛正式开始之前,这里都是他们的训练基地。 房间的中央棋盘对面,星嫁正魏然端坐,长长的发丝垂及榻榻米上。 晴岛鹿则龇着小牙齿坐在对面,时不时发出恶狠狠的低吠声,像是对自己的领地被侵犯感到不满。 星嫁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来吧,开始我们今天的训练吧。” “所以,你就真地这么成为了我们的队友”晴岛鹿黑着脸哔哔道。 虽然之前一口答应了科执光,同意星嫁入队,但但等到对方实际出现在眼前后,总觉得好不爽。 “有什么关系嘛,你看,你对星彩的加入都投了赞成票,对于棋力更高的我,应该更容易接受吧。” 但星嫁转而语锋一转,像是牙痛一样扶着侧脸,眨着眼睛说:“还是说,你反对我加入,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呢?比如我威胁到了你的特殊地位?龙儿?” 两人聚焦的眼神开始放电,一边是恶狠狠的表情,一边是腹黑盎然的笑意。 在这间对局室的另一边,是科执光和竹刀锻的对局室。 科执光隐隐感受到了从隔壁房间里刺耳的电火花声,气场尤为强大,仿佛下一刻两人就会互相撞头,用双呆毛和双马尾打架。 唔果然,实力相近,地位也相近的女孩子一旦相处一室,很容易就斗起来,好比女生宿舍。 希望她们能借此好好竞争吧。 而在房间的更隔壁,则是石泉单独为星彩开的小灶。 星彩保持着拘谨的坐姿,看着面前这个和蔼可亲的少年像老头子一样慢悠悠地饮着茶。 还是那句话,人是挺不错,可惜是个光头。 “星彩小姐。”石泉清淡地念到。 “是!”星彩身子一挺。 “哈,不用这么紧张,放松就行。”石泉笑着挥手,但随即正色,“星彩小姐,你的目标只有令尊,将门先生吧。” “是的,这正是我的动力。”星彩点了点头。 “很好,比起拿下具体的成绩,这种明确的想要击败特定对象的想法,我更加赞赏,起码在我们那个年代大家就是如此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 一个深深的呼吸,石泉也挺直了腰板。 眼神,姿势,以及难以言喻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一枚棋子滴落而下,宇宙般的真空感笼罩了一切。 每个人都进入了全神贯注的对局状态,眼瞳不断收束,流过一张张变化图。 与此同时,在科执光的房间里,那被当做奖杯架在了展示柜上的小短刀在无人注视到的情况下泛亮了起了萤光,发出阵阵刀鸣。 将帅之才开始生效,所有的队友的训练效率增加,但至于能增加多少就因人而异了。 夜晚,霓虹复苏,晚风喧嚣而起。 龙座战的宣传广告牌在街道的显眼处亮起金边,像是在邀请一场盛大的赌局。 倒计时,还有一个半月。 斋藤结束了今日的训练之后,也一路踏着月色与城市的阴影慢悠悠拐回家。 一只雪茄一路吸至家门口,还剩了半截,但他并不想把这些东西带入家门,索性就近熄灭了,再顺带扑尽了身上的烟味。 然后才进入家门,一间位于千代田中心区域的公寓住宅高层,普通又昂贵。 “爸,您回来了?”斋藤的儿子上前问好。 “爷爷欢迎回家!”一个欢快的女孩身影蹭了上来,健康的小麦肤色,留着富有活力元气的马尾。 贤惠的儿媳妇正在厨房里做饭,家政阿姨也一起。 斋藤将手在孙女的头上抓了抓,看着孙女一口洁白的牙齿,将风衣交给儿子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如果将镜头横截下来的话,斋藤在进入门前是一副眉目紧凑的肃杀之色,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思考着之前棋局上的疑问。 但进入门之后,肃杀和紧凑不见了,他从窗户的这头走到那头,身上再少一件风衣,一层层过渡,一件件卸下武装,最后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变成了一个普通享受天伦的老人。 “辛苦了,比赛方面的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儿子在一旁问道。 “马马虎虎,今天暂时在家里休息一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无法休息。”斋藤一边说一边拿起了今日份的棋界报纸。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科执光的阵容官宣信息。 “哼,这小子总是能给我整些新花样。”斋藤绷不住嘴角似的一笑。 “爷爷爷爷,科执光哥哥和你,哪个更厉害啊?”孙女在一旁凑了上来。 “那当然是爷爷咯,不过等到你长大之后,最厉害的肯定就是你了。”斋藤对着她翻了翻眼睛。 应付完了孙女这边,他又对儿子说:“喂,你妈给我织的那条围巾帮我找出来一下,我要把它带走。” “那条围巾都已经那么破了,还要继续拿出来用吗?”儿子问。 “那可是你妈留给我的幸运物,无论过多久,但凡我面临重大比赛,它总要陪在我身边才对。” 儿子无奈,只能点头同意,来到旧储藏间,去把那条有着近四十多年历史的手工红围巾翻出来。 就这么又薄又轻的一条围巾,捧在手中却格外沉甸,能让他想起许多事。 翻出围巾来到客厅后,他发现父亲正定定地仰望着窗外的夜空。 “爸,您又在望星星了,是还继续想着你所说的那片宇宙吗?”儿子笑着问,他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啊,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有机会再见它了,等我打完这场龙座战,我就退隐,保证不再让你担心。”斋藤接过了围巾,转而又深深凝望起这条红色的记忆起来了。 “可别这么说,要是这么说了,您可就真回不来了。”儿子苦笑而道。 斋藤也有所恍然,失笑着点头:“也是,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孙女在一旁歪了歪脑袋,不知道两个大人在说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 一家人其乐融融之际,窗外的月光开始坍塌,黑云翻滚而至。 四月中下旬,倾盆的暴雨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樱花被拍打殆尽,只剩残樱孤零零地飘荡在水洼之上。 气候的剧烈变化已经开始了,按理来说这个时节叫清明之际,雨水应该很温和才对。 然而现实是仿佛有龙在云层中汲取着大海,倾下了万吨海水。 正常的厄尔尼诺现象,要么暴降雨,要么暴旱。 一切都是来自东方太平洋上的神秘力量。 对局室中,竹刀锻严阵以待。 今天是星彩的考核期,主考官自然要由他来担当,让其他人来担当,难免有放水嫌疑。 为了打破自己下不过女人的魔咒,他特意在自己的头上套了一个肯德基的纸袋,以此来遮挡视线,一心只在棋盘上。 有一说一,套个肯德基的纸袋在头上有点盘外招的嫌疑,用滑稽喜剧效果来干扰对方的思考。 然而星彩并不怎么受干扰。 视线放低,呼吸放平,认真地将自己一个月以来的所学所想展示在棋盘上。 就这样,平稳地落子。 一局基本结束。 竹刀锻对着结束的棋局皱眉深思。 虽然这局是他的胜利,但是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好像好像还行? 石泉在一旁自信地问道:“怎么样,竹刀先生?” “意外地,意外地还不错。”竹刀锻没有批评的理由,星彩听后也安心了许多。 但很快,竹刀锻的目光又错愕地转向了石泉:“你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教她的?给她吃药了?” 石泉善意地挥手:“我只是做了举手之劳而已,主要还是星彩小姐最近恰好突破了瓶颈期而已,有了一个不错的上升速度。” 竹刀锻给星彩的考核进行的同时,隔壁的一间房,科执光也在和晴岛鹿对局训练。 现在离开赛日就差一个月了,是时候将晴岛鹿身上这个2用掉了。 计算完毕,一步“无理手”在他手中拍出! 啪! 嗯? 晴岛鹿眉毛一动,总觉得好像被挑衅了,于是赌气般地反手秒拍,以此来惩罚对方的“无理手”。 就是现在! 科执光以更快的速度落子回击,继续一啪! 于是啪啪啪着,晴岛鹿这局被啪掉了。 “呃啊,不算不算,这局有个地方我没细想,所以这局不算!”晴岛鹿立刻脸滚棋盘,两条马尾像直升机一样在旋转。 2的效果生效,预计此刻自己的桌上已经被海量的小棋谱塞满了。 不过这个2的字体使用过后,只是陷入了永久的灰色。 并没有突然刷新出一个新的数字积分。 唔也就是说晴岛鹿的积分显示成了永久的谜团? 科执光稍加思索了起来。 总觉得,如果真的有神明在遥不可及的高处给众人做设定的话,那它也未免太爱晴岛鹿了,锁龙柱之谜,加上积分之谜。 越是谜团,越忍不住想让人探索。 “怎、怎么了吗?”被科执光盯了这么久,晴岛鹿拘着小红脸一退。 “呃,没事没事,你继续你继续。” 这个继续指的是可以继续甩甩双马尾之类的,视觉效果看上去怪带感的。 “继续个锤子啊!” 科执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对了,你对泡凉泉感兴趣吗?” “那是什么啊?” “算了吧,不该这么问你对伏特加感兴趣吗?”科执光忽然明白了正确的问问题姿势。 “?”晴岛鹿缓缓打出。 五月的上旬,雷电交加的夜晚,游轮不安地随着海浪起伏。 一杯鲜烈的红酒在灯光下晃动,酒中的冰块倒映着玄玉智上思索的神情。 他这局的对手是越川龙己。 此刻的越川龙己正侧坐在椅子上,姿势显得怪异而潇洒,还有余力啐两口酒。 在训练方面,越川龙己并未食言,刚好就是离开赛还有两个月时,他便发起了训练计划。 这段时间,他的棋大部分都是与玄玉智上下的。 对于玄玉而言,只有实际交手后才会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强大。 怪物。 这个男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怪物。 果然上这艘船是对的,只有与怪物为伍,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智上,你这局表现得很不错,但依然有几个问题需要指出来。”越川龙己开始认真地复盘。 剔除掉那些神经病辞藻后,最朴实的围棋术语,最直白的讲棋方式,只有在这种时候,玄玉智上才会意识到对方人类的身份,而不是从深海归来的妖怪。 复盘结束,越川龙己也活动着筋骨起身,踩着轻快的踢踏步子来到了甲板上,欣赏让人恐惧的黑夜深海。 玄玉智上礼仪性陪同而来。 这里可不是台场,海面上有贝壳般的人工浮岛点缀夜海。 这里只有最纯碎意义上的黑夜之海,初登船的那几日,玄玉还有兴趣来远望夜海,感受那种头皮发麻的刺激感。 但望久了,就只剩最原始的生物恐惧了。 而越川龙己居然经常眺望那里,表情也相当真挚,像是个孤独的美男子怀念远方的妻子。 尤其是今夜还是个雷雨夜晚,海面更加不安宁。 这时,电光从天外划过,照亮了远方的海面,也照亮了越川龙己拖在甲板上的影子。 一个巨大的畸形怪物,唯一清晰的东西是巨龙的双翼。 玄玉智上打了个冷战。 “呀,不好意思,智上,忘掉刚才看到的东西吧。”越川龙己回过头来风趣一笑,修长的身影在甲板上像是十字架。 诡异、阴谋、强大、邪恶,还有正义与光,一切那矛盾交错的宿命在连绵的阴雨里延展开来。 终于,到了528号,所有人都集结在了龙座战的旗帜之下。 第七十一章 · 迈向伟大的航道 夜雨之中的港口,灯塔的光束来回切开雨幕,电视台直升机在高空盘旋,俯瞰特写着下方那过于磅礴的斗志。 “现在正在为您播报的是龙座战现场,足足超过300人的棋手队伍正整装待发,时刻踏入战场!”直升机之上,记者们顶着暴雨滔滔不绝的解说。 直升机将视角拉到最高,以俯冲的姿态掠过特写了整艘游轮的全貌。 200米以上的长度,50米以上的高宽,上千人的收容量,虽然比不上世界最顶级的那些巨型豪华游轮,但也算得上是一座小型的海上城市了。 它的前身叫爱芙尔公主号,好像是某个美国游轮公司的,这个公司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用公主号来命名旗下船只。 但此刻为了这场棋战,它有了新的名字,龙宫号。 东海龙宫,这就是它的最好阐释。 躁动不安的海浪阵阵拍来,雨水狂流而下,眼前的这座庞然大物犹如武装完毕的城堡,随时准备开战。 数百颗心脏都在灼热地跳动,彼此之间传递着或友善,或敌意的信号,当然也有人是本着旅游的心态前来。 山冈在一旁扶着膝盖大喘气,可能是过于紧张了吧,相马雅江则帮他拍背调理。 还有基佬二人组的成田俊治和笹原纪行,他们俩个正在采访的镜头前谈笑自若。 还有安永心,大木淳贵,桃花斋的诸多道友还有每一个棋院里的同事,放眼望去都是熟面孔,全员到齐。 所有人都穿着雨衣,在雨中显得一片亮晶晶,暴雨并无法浇灭每个人心中的热情。 科执光感受了一下眼前的这个气氛。 他能听见每个人心中战鼓敲响的澎湃激昂之声,它逆着雨声奏响,顺着风流向远方。 统一的制服,巨物般的游轮,远方深海的威胁怎么看都像是科幻巨作,协力征伐远方的威胁。 还是那句话,这种船如果放在柯南里,那都是要沉的。 如果结合本下棋番的对抗斗智环节,那应该是赌博默示录里的希望号。 虽然名字叫做希望,但实际上是一个绝望之地,无数人从希望堕入地狱,但也有人在绝境里翻盘重生。 “终于到了这一步呢。”科执光回过头来说,忽然有种番剧单季最后一集的感觉。 他的目光扫过每张队友的脸庞,雨水的冲洗之下,他们的表情分外让人欣慰。 都和科执光一样露出了同样振奋不已的表情。 “总觉得在这种船上比赛,说不定会遭遇不测呢,尤其是有前辈你这种人的存在。”星彩默默地吐槽。 晴岛鹿也犹如被提醒了一样,对着科执光露出了警惕的眼神:“是啊,这个家伙一天到晚都在和奇怪的东西下棋,这次说不定也”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你们会游泳吗?不会游泳的话,凭借自身浮力也行,晴岛你的话记着抱稳星嫁,她可以带你浮起来。” “啥意思啊?”晴岛鹿诧异道。 星嫁很温顺地点头:“嗯,我知道,我会把浮力的一半分给龙儿的。” 她轻轻地垂了垂胸口,展示了浮力所在。 “去、去去!我才不需要你的浮力呢,看到我这两条马尾了吗?我可以直接原地起飞,到时候跪下来,求我带你们吧!哼!”晴岛鹿气哼哼地用手转了转马尾,转出一个小风车。 虽然在她的视角看来,是在模拟直升机的螺旋桨,但在科执光看来更像是在自己开自己的车。 “前辈?现在的你已经学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荤段子玩笑了?”星彩递来了一个充满残念的眼神。 “咳咳,我的意思是女孩子都是水做的,而晴岛她防御性高,虽然体重很轻,但密度可能会稍微大一些,你们到时候记得带她一把。”科执光胡扯着自相矛盾的科学依据。 虽然询问大家是否会游泳是玩笑话,但考虑到本艘游轮真有可能翻掉,游泳还真就是必备技能。 科执光和星嫁对了对眼神,整个队伍之中,只要他和对方知道这局失败的后果。 星嫁和蔼地咧起唇角,像是在说没问题。 也不知道她的这个没问题是指她会游泳还是指就算翻了也没事,反正有夜神国京兜底。 也有可能是在说,绝对不会失败吧。 “喂,你们在聊什么呢,什么浮不浮起来的,是什么股票上涨形势吗?”一直在与其他队伍交谈的锻子哥忽然回过头来问。 “这咳咳,锻桑,假如这比赛下着下着忽然船沉了,你有游泳的自救能力吗?”科执光一本正经地问。 竹刀锻自信满满地将大拇指戳向了自己:“原来是在说这个啊,这个放心好了,我在北海道的时候,我可是经常一个人潜入湖中捕鱼的,更何况对于棋手而言,只要抱紧棋子,就不用担心自己浮不上来!” 这 如此伟光正的宣言,令科执光感到惭愧。 啥也别说了,我的蛤碁石就送给你好了,阿锻,用它浮上来吧! 石泉在一旁撑着伞,微笑着他们,像是个雨幕中的守望者,守望着新的时代。 一阵哄然的“加油必胜”声从一旁传来,吸引了科执光的注意力。 那是山冈他们组的加油鼓劲仪式,大意就是互相将折扇比出来,相互结在一起。 好比游戏王DM中在下贝卡斯副本之前,大家要一起把手叠在一起加油鼓劲,号称友情的铜墙铁壁。 “喂,我们也不能输给他们,我们也得来一波这个!”竹刀锻受到鼓舞,率先抽出了自己的折扇。 “说得好,来。”科执光紧随其后,大家也都接二连三地抽出了折扇,相互交叠在了雨中,雷电见证一切。 看见晴岛鹿的扇子,科执光愣了愣。 那还是上次新星战时,科执光临时塞给晴岛鹿用于护身的折扇。 但晴岛鹿在上面也做了些装饰,比如自行用毛笔在上面写下了“女流の第一人”的汉字字体,后面还挂着小熊猫的吊坠。 “咳咳,别看了,这个就是当初你给的那把扇子,懒得去买新的,就先这么凑合着用算了。”晴岛鹿说。 “没问题,那个就送给你好了。” 说起来,自己手上这把棋聖扇,还是从她那里嫖来的。 嘛,就当做是换掉了吧。 科执光的视线转向一旁的石泉:“快,你也来,如果没有扇子就用手。” 石泉一愣:“我也要吗?” “废话,众所周知,五人的团队必须有六名成员,好比四天王有五人。”科执光理所应当地说。 看着眼前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的五人,石泉不由得发出了声轻笑的,还摸了摸后脑。 “那就,来吧!”一股热血上头。 他抬手一挥,雨伞飞向了天空。 第六把扇子,出现! “口号自行发挥!”科执光喊道。 “加油!” “必胜!” “夺冠!” “重铸棋界荣光,我辈义不容辞!”这是科执光的口号。 “干掉鹰美就算赢!” “等等,这最后一个是谁说的?”晴岛鹿猛然抬头,发现扇子突然变成了八把。 “熊樱,鹰美!你们两个是怎么混进来的啊!”她生气地喷火道。 “那啥,看见你们在搞上船前的仪式,忍不住加入了进来”熊樱无辜地说。 “你们去自己的团队里面搞啊,跑到我们队伍里来加油打气,是想闹哪样?当卧底吗?” 鹰美冷静地说道:“修改一下我的口号,改成蠢熊务必一轮游。” “那我就改只要比鹰美多活一轮就算赢!” 热闹哄哄的战前气氛在人群中传递开来,各个队伍都在做准备仪式,口号也越来越五花八门。 科执光隐约听到了干掉自己就算赢的宣言。 石泉欣慰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雨水在他的眼睛里都柔和了许多,像是记忆中的画卷晕染开来。 年轻的一辈已经茁壮成长了起来。 在战前温度升至最高点时,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划着漫悠的车灯来到了贵宾通道前,极为高调的出场,无形之间雨水都为之开道,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九段组已经到了。 穿着黑衣的工作人员撑着伞来到车前,左右开门,五位九段棋手在贵宾级的待遇踏出车门,面对这种规格的阵仗,记着们只敢远远拍照,不敢上前递话筒。 女帝,木古圣乃香。 棋院院长,夏夫英。 唯一与半野轩十番棋打平过的棋手,北庭库之助。 唯一一个三大头衔都有拿过的棋手,迹海仓卫门,同时此人也是竹刀锻的老师。 以及唯一永世龙座,斋藤算道。 这些都是棋界古董级的棋手,象征着过去时代的辉煌与巅峰。 很多棋手都怀疑他们已经下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了,所以才纷纷踊跃报名参赛。 但直至此刻见到他们本人,这些人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某种力量把他们拉回到了年轻时代,又或者是他们从不曾老去,一直都保持着年轻时的风华正茂。 一支无愧于任何时代的王者之师。 在雨伞的护送下,九段组一路登上通往船内的阶梯,一路上铺着红毯,丝毫不掩饰身为贵宾的特权,提前上船。 行至阶梯高处,斋藤下意识地往下方捎了一眼,刚好就和科执光对视上了。 虽然下方乌压压一片人和伞,但这小子就是好找,随便一眼就能发现。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之中。 斋藤身上的积分显示120。 原来如此,这就是夜神国京所说的自己、斋藤、越川龙己很像的意思啊。 羁绊值的话,和斋藤多多少少有一些。 而在棋道值方面,自己和对方应该高到爆表吧? 不论是棋风,还是在棋道上所追寻的东西,最后的X也应该是个高位数。 这样一来,越川龙己就更让人期待了。 九段组全员上船之后,龙宫号便立刻通电亮起,从下至上五十多米的高度瞬间点燃,整个船舱犹如宫殿舞会一样灯火通明。 舞台瞬间就完成了,在海面上托起了贝蚌般的明珠。 “请各位棋手,有序进上船,按照事先分配的房间入住。”广播里传来了播音员的声音。 竹刀锻意犹未尽地说:“开场可真是意外普通啊,还以为龙座本人会将激昂澎湃地在探照灯前演讲一番,然后才让我们上船呢。” 确实,这么一提,画面都有了。 最好还能高呼一句“欢迎来到我的宫殿!” 这种 人群开始流动,顺着阶梯走向了这座繁华的宫殿,登上船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身上的这层雨衣甩开,露出晚礼服般的棋士服。 “那我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再见各位,祝你们好运。”石泉重新将伞撑起。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下次再见吗?”科执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石泉一愣,随即笑道:“是啊,下次再见,如果有缘。” 道完这最后的别之后,他那瘦弱的身躯就走向了人群相反的方向,消失在了港口的入口处。 众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都有所怅然,他出现得莫名其妙,离去时也充满了不真切,仿佛此人从来就没存在过。 但仔细一回忆,他的身影确实留在了每个人记忆中。 “他,到底是谁啊?真的就是石心弟子吗?”晴岛鹿看着港口的入口问,虽然对方的身影早就消失。 “也只能是这个身份了吧,也只有石心弟子这种级别才有这种实力吧。”竹刀锻说。 “我也只能这么认为。”星彩也点了点头。 “好了,咱们快上船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就能找他问清楚了。”星嫁趴在了星彩身后,推着对方向前。 唔原来如此,浮力也能载人向前。 “光先生,你也别思考这件事了,如果按照缘分程度来排名的话,你是最有可能再见到他的人哦。”星嫁回过头来说,附带一个洞穿一切的笑意。 显然,她大概率知道对方的身份。 科执光只是低着头,将目光落在自己打平开来的折扇上。 棋聖二字。 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半野老师亲笔提的吧。 大概也就只有这个答案了吧。 犹如谜团释怀后的酣畅,科执光一个空甩,将扇子收拢,转身就是一脚迈出。 龙船,正式登上! 龙宫号也发出了沉重的苏醒声,游向了大海的深处。 第七十二章 · 呜咪 半野轩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座靠在轮椅上眺望夜海,负责推轮椅的人是日风谷鬼太郎,现任月天的持有者。 “真是段值得带进坟墓的回忆啊,希望下辈子也能回忆起这段经历。”半野轩感怀地说。 “真好啊,老师你的使命已经快要结束了,而我们还得再多活这么久,继续过着提心吊胆的棋界生活。”日风谷惆怅地说。 虽然同为三大头衔的持有者,但他的性格和其余两人可谓天差地别。 他的要求很简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棋界中,只要能安安全全过活,苟到九十九就行。 他基本不去掺和其它杂事,就算有小年轻棋手请求他帮忙训练什么的,他也基本都答应了。 鬼知道如果不答应的话,这些小年轻棋手会不会记恨在心,将来像主角一样逆袭找他麻烦。 如果说,越川龙己是那种只要成功率不是0就敢赌上一切的超级感性派,夜神国京则是只要有51的成功率就敢a 梭哈的究极理性派。 日风谷鬼太郎则是100派,确保百分百能赢才小心翼翼出手。 “棋界生活这么自由,鬼太郎你也得学会享受才行。”半野轩教导道。 “是是是,在棋界中最自由的人才能称之为棋圣,这是您的座右铭。”日风谷嫌麻烦似的点头,“如此想来,现在的棋界可真是一点都不自由,夜神国京沉迷永生,而月川龙则赶着快点去死。” 也许这就是棋道吧,每个人都有各自所追寻的东西。 “对了,老师,你之前说科执光选定井上妹妹做队友这事,让你想到了一件过去的旧事我想问一下是哪件旧事啊?”日风谷好奇地问。 “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很像”半野轩缓缓讲述起了这件事。 那还是五十年前的事,那年半野轩48岁。 半野轩的道场中,年仅11岁的夜神国京向众位师兄士下座跪了下来,额头紧贴在了地板上。 “十天之后的争棋,请务必让我加入!”夜神国京坚定而卑微地开口。 “你、你在说什么啊!夜神,这可是决定我们是否能成为关东第一道场的重要争棋,怎么能派你一个连我的二子关都过不了的棋童参加?”师兄义正言辞地反驳。 “拜托了,我非常希望参加这场比赛,如果失败的话,我现在就离开道场!” 双方僵持不下,但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倾向于师兄。 这个年代的争棋类似于古代门坊,道场之间派出弟子一对一,看哪边能拿下更多胜场。 决定道场地位的比赛,相当重要。 “原来夜神国京以前还给别人跪下过啊,看不出来。”日风谷若无其事地说,“话说师兄这个位置,在我们业内有梗吧,比如斋藤那边。” 这就好比金庸的中,表哥这个身份一旦亮出,基本都是反派。 “国京他是大器晚成型的棋手,或者说叫开窍开晚了点,但这也决定了他日后的沉稳。”半野轩自顾自地讲述。 “那这件事然后呢?” 僵持之际,半野轩披着宽敞的和袍走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啊,大呼小叫的?” “老师,夜神他冥顽不顾,非要来参加十天后的争棋。” 半野轩将视线转向了那个头始终贴在地板的少年。 “起来!国京,棋道中求人,都是用棋力说话的,没有谁是用额头和膝盖的!”半野轩厉斥道。 夜神国京缓缓抬起头来,愤怒的眼神吓到了周围,也吓到了那位师兄,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用如此凶狠的眼神发出如此卑微的请求,更无法想象这个男孩将来会立于棋道顶峰。 “什么嘛,这种眼神还是能露出的。”半野轩欣慰地一笑,“接下来十天,好好训练,除了吃饭,睡觉,都给我死命地投入到训练之中!” “是!” 变相答应了他的请求。 “最后他成功了,赢下了该赢的局。” “不愧是夜神老大哥,那照您这么说,你指点了井上妹妹两个多月,是在暗示她将来也会有一番成就咯?” “哈哈,那倒不至于,她唯一的目标是他的父亲,达成这个目标之后,她大概又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只是心中的结能解开一个,不是每个女流棋手都是阿香或者晴岛鹿,都能开展一段传奇的人生。”半野轩爽朗地大笑。 日风谷静默了一会后才说:“那您和科执光可真像啊。” 半野轩也瞬间懂了对方的意思。 在这个故事结构中,星彩看似和夜神国京对位,但实则有本质不同。 真正相同的是,做出了准许对方入队的半野轩和科执光。 “是啊,真像。” 灯塔目送着龙宫号游向深海,像是个无声的吟游诗人。 龙宫号的甲板之上,大部分棋手都来到了这艘最前沿的部分,感受迎风破浪之势头,以及高呼“呜咪”! 虽然大海的发音是ui,又称优米,但不过怎么听都像是更日系的“呜咪”。 “喂喂喂,我们接下来要在这种地方下棋吗?” “放心好了,我们的棋战都安排在白天进行,而且越往南下,温度越高。” “乘坐这种东西,怎么看都是打怪兽去的吧!” 兴奋地因子在船上弥漫开来。 “不管,总之,全速全进!”科执光试着往前方戳了戳手指,像是船长一样下令。 在心理作用下,船好像真地加速了,连时间也一起加速了。 三天之后。 比赛的第一天。 步入六月的第一天起,炽烈阳光普照而下,海平面上一片晶莹剔透的波光粼粼。 晴天如同宝藏,海洋如同新世界。 “请多指教!”开赛的声音响起,棋手们纷纷就坐。 水晶般的吊灯之下,涛声的澎湃之中,黑白二色的棋子在棋盘上短兵相接,背景是金色的浪花。 “好的,今天我们又双叒叕来讲棋!难得能进行一场次海上的比赛,必须得以劳模的态度讲解更多的对局。”直坂慷慨地喊道。 “那个啊,直坂先生,这个又双叒叕的说法是” “这个是我从科执光那里学会的,好像是个用来表述次数相当频繁的词。” 今天是上船的第三日,比赛也于今日正式开战。 所有团队除了主将之外的棋手全部出动,一共六十四支队伍,分用三十二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进行着四场对局,先锋、次锋、中坚、副将。 往日的棋战都是先在棋院预选一轮,筛选出六十四人的团队进入比赛场地,但在团体战的赛制下,这个人数规模足足翻了五倍,从竞标赛级的专业竞技转向了奥运会类似的全家总动员,比起比赛,更像是盛宴。 除了棋手之外,赛事的转播组,棋院行政工作人员,以及各类相关人士也都登上了这艘游轮。 还有许多身份显赫的名流,或者单纯有钱买了船票的游客,都加入了这场宴会之中。 总共2000人,都在这艘船上。 由于主将暂时不用上场,科执光暂且有机会在船上逛来逛去,感受这座微型海上城市的风貌。 从登上龙宫号的一刻开始,踏入异国的惊喜就油然而生了。 这里的确是一座小型的海上城市,眼花缭乱的各式餐厅,艺术展厅般花花绿绿的公共空间,多功能的空旷剧厅,连免税的商店都有。 在公海上买东西,好像确实不用交税来着。 也因为有公海的便利,很多游轮都会提供赌博设施,但不过本船考虑到有一大票未成年人,所以没有安置相关设备。 “呼,比想象中的要悠闲许多啊。”科执光咪着草莓牛奶一路闲逛。 总在想这艘船上会不会有类似于海上钢琴师一类的海上围棋师,一生从未下过船,只在船上寻找对手,精炼棋艺的那种。 由于纬度低了许多,温度升高了不少,他的衣装也变轻了许多,也的确有更轻松的心态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喂,你小子也太悠闲了吧,看不出来你现在已经是预定夺冠位置的人啊。”斋藤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科执光转过头去,发现斋藤正闲适地躺靠在一张沙滩椅上,全身上下是标准的夏威夷度假套,花衬衫墨镜。 “不不不,讲道理老师你比我看上去更划水。”科执光凑了过去。 时隔好几个月,两人就这么简单地寒暄上了,上次正式见面那还是在北海道的时候,俩人说了些有的没有的。 俩人同为主将,暂时不用上场,而且作为种子组,也被刻意分的很远,预计只会在最后一轮碰面。 先锋战为1分,次锋为2分,中坚为3分,而副将直接挂6分。 只要副将能赢下来,其余的三局,只要赢一局就行,作为坐拥女流最强者的两支队伍,其主将当然能够一路狂划。 这个规则刚一公布的时候,大家都是哀声一片的,最大受益者是谁,一目了然。 “看你这样子,好像又是刚刚起来吧。” “还好吧,这里的床睡着太舒服了。”科执光锤了锤肩膀。 有这么一个说法,叫做这种游轮的床具,都是经过特殊定制的,市面上买不到,硬逼着游客回味游轮的舒适,从而再买一次。 “你最近,好像又涨进了不少啊。”斋藤从墨镜里抽出一丝目光瞟在了科执光身上。 “老师,你也是啊,我甚至觉得你变年轻了。”科执光如实而道。 “这么觉得就对了,想必你也不希望只战胜垂垂老矣的我吧。”斋藤将墨镜移下来了一些,露出眼睛里锐利的精气。 浑然没有半分老人浑浊气息。 可能这就是夜神国京对他们的场外援助吧。 “那就先再见吧,我还想再多逛逛呢。”科执光挥动着手臂与其擦肩而过。 继续探险游戏。 比如研究一下船上的救援设备够不够。 再以及有没有藏着其它秘密。 船内的对局室内,海水的咸湿气息从窗外渗入。 山冈的眉目分外严肃,仿佛是在面临人生最大危机。 好死不死,第一轮就直接撞上了科执光的小组,面临一轮游的境地。 一个对局厅内,四局棋,但彼此间都无法看到棋局状况,只能通过队友的神情来判断局势。 虽然他并不是这个民工级盘外招的专家,但也能粗略通过神色感知队友们的处境。 相当糟糕,相马那边已经是处于躺平的状态,面对女流扛把子做足了不赢的准备,没什么表情就是最大的表情。 安永心面对竹刀锻,从一开局见到这哥们坐在对面,安永心就直打哆嗦,心说特么的怎么又是你! 没想到笹原纪行那边居然也是狼狈万分,一直在抓耳挠腮,还带点羞愧,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女人干掉。 当然这点,山冈也没资格指责笹原就是了。 因为他自己好像也面临着被女人干掉的境地。 在他的对面,星彩正前倾着身子坐着,不断用手指拨弄着嘴唇,大拇指时不时嵌入唇肉中。 一个眉目抽动,眼瞳收束,棋子钉出。 钉在了山冈的心上,令其浑身一搐。 他开始与一旁的笹原疯狂对眼神起来了。 “你那边局势怎么样?” “不能看,已经可以玩成语接龙了。” “我这边也一样。” “可恶,这要是输出去了的话,我们“对科执光作战研究协会”旗下又要多成立一个“被科执光的女人锤过”部门了啊!”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两人面目狰狞的疯狂对眼神,连一旁的裁判都不禁扶额摇头了,搞不懂为什么这俩活宝能有这么丰富的面部表情。 最终,该部门成功成立。 “我宣布,本轮对局,由科执光组获胜,总计12分。”裁判宣布。 简称一轮光头剔完。 星彩轻呼了口气,冷静地向对方点头:“谢谢山冈前辈承让。” “不不用多礼了,下局加油。”他倒在棋盘上半死不活地说。 首日的比赛逐一告终,从中午的黄金海浪到晚上的夕阳日落,大海被染成邪性的橘篮色。 最终一个熄灯,太阳正式沉没,月光一览无遗地洒在了海面上,涛声不绝。 第七十三章 · 快进到师慈徒孝 仓库的门被打开了,船员带着科执光步入这间摆满救生器具的房间,成排的气垫船随时都能出动。 “这里就是全部的救生艇了吗?”科执光问。 “那当然不是,还有更多,根据国际标准,一艘游轮的救生能力必须满足这艘游艇的承载人数上限,有的甚至还超过,这艘船的容载量高达4000人,本次上船一共就2000人,眼前的设备绝对足够,像泰坦尼克那样的事故绝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了我们也能全身而退。”船员非常有自信。 唔这人可真是不怕死,简直插旗插的飞起。 很久以前,游轮对安全的要求还只是要求能救13的船员,但后来人们发现这个标准蠢得离谱,于是改到了70。 结果还是好离谱。 后来人们才明白,原来100才是最起码的及格线。 科执光缓步巡视着这个储藏间,以侦探般睿智的目光扫过暗处。 从上船的第一刻起,他就在到处探寻可能存在的危险。 本以为这里作为恶龙的巢穴,应该挂满阴间道具,结果这里意外的干净整洁,没有半分不适。 像是一座空旷的城池,不设任何防备。 “这里有什么秘密房间吗?” “这这艘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船员无奈而道,“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知道啊。” 之所以问秘密房间,是因为科执光始终记得那个音像店的存在。 弃守那里之前,越川龙己载了一满面包车的阴间道具,这些道具毫无疑问都被转移到了这个地方。 它们就藏在这个船上的某个地方。 不知道它会以何种方式登场。 这玩意不整明白的话,始终是一颗深水炸弹。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指引。” 结束了与船员的对话后,科执光回到了甲板上。 现在是下午六点,心旷神怡的大海变成了夕阳渐沉下的橘篮色,海平面犹如燃烧的蓝宝石。 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了,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夏天的白昼都很漫长,天很晚才黑,但作为北半球地带现在纬度一路向南,温度升高的同时白昼反而变短了。 就好比名将战的主题是家庭氛围,龙座战也一直有着旅行的主题传统,棋手们一边进行棋战,一边领略各地风光,净化心灵,提升境界。 在这段旅途中,棋手们也能够带自己的家人一起,比如本艘龙宫号,许多棋手都带着家人一起上了船,泳池区里有一堆小孩子在滑梯上玩耍。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暗藏着汹涌的危机。 “你怎么看啊?”科执光转向身边,尽管身边也没人。 是真的没人。 它并没有跟着上这条船。 上船的那一天,科执光隐约听到有个声音在耳旁低呼“一路顺风”,反应过来之际,船已经离岸了。 港口上仿佛有个光粒子形状的少女在挥动手帕。 就像它之前爆出的卡片,那个地方,我就不能陪你去了咯。 最近几天,科执光也的确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能感受到它蹲在了家里。 科执光总有种感觉,没准藏宝图所给予的电话功能,就是打给它的。 “喂,我们打完了。”晴岛鹿在一旁远远地招手,裙裾和马尾一起被海风扬了起来,海鸥也在她身后飞过。 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连衣式的水手裙,还附带白色贝雷帽,相当领先时代。 唔果然,怎么看都是来旅行度假的呢。 “哦,辛苦了辛苦了。” “呵呵,看你这反应,大概是连我们打谁都不知道吧?” “那怎么可能呢,你们打打反正了拿了12分就对了。”科执光说。 “是啊,相马雅江她虽然很厉害,但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呢。”晴岛鹿得意地翻开手臂,“好了,你快回答,我们今天到底打的是谁,如果答不上来,你现在就给我从这里跳下去。” “成田俊治他们队。” 废话,你都报出相马的名字了,真当我不清楚自己亲友团的成分构成? “呃你居然还真有关注队友们的比赛。”晴岛鹿正要表扬对方,但瞬间意识到自己上一句说漏嘴了,嘴角瞬间又撅了起来。 果然,对白玩不过星彩,还玩不过她的咯? “别说这个了,我们其余的三个队友呢?”科执光四下张望。 “竹刀他被老师拉去吃饭了,那俩姐妹则逛商场去了哼,乡下巫女就是乡下巫女,一来到外界就忍不住想要多观摩观摩了。”晴岛鹿优越地揣起了双臂,仿佛有枚闪亮的小星星从她的眼睫毛上抖出,叮的一声。 唔有一说一,人家的各项感官一直连接在星彩身上,起码是高中生级的阅历,审美程度应该要比你这种子供向要高 “所以说啥时候吃饭啊?”晴岛鹿看着科执光说。 有种不带她吃饭,她就不知道饭该怎么吃的感觉。 “那就现在吧。” 于是俩人随便找了间自助餐厅坐了下来。 黑夜的大海之上,龙宫号如同堡垒悬浮在海面上,通明的灯火吸引鱼群的探头围观,船尾游戈出鲸鱼般的波纹。 一簇烟花在窗外盛放开来,绚烂的光芒如同红酒流向了夜空的四角。 每个夜晚,这艘船上都会有这样的节目环节,毕竟作为一艘承载2000人的游轮,就这么枯燥地举行棋战实在是太无聊了。 月色更加浓郁之后,海豚在不远处的水面上跃出。 这是船上最安全的一个夜晚。 第二个比赛日到来,有资格踏入赛场的人少了一圈。 摄像机尾随在棋手身后,以过肩的视角特对局室的门被打开的一瞬。 鹰美看着今日的对局对手,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的老师,木古圣乃香。 她的队伍今天刚好应对九段组。 “老、老师好。”鹰美拘谨地将头低了下来,冷汗狂流。 学棋时被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 “鹰美,你还是老样子,一对上我,就会紧张。”女帝摘下了手指上的婚戒,将其放在一旁。 意味当她开始对局时,她就不再是一个顺从丈夫的日式妻子了,而是一个专注棋盘厮杀的女将军。 棋子如同玄冰落下,杀机遍布了整艘游轮。 另一边,熊樱对上了晴岛鹿。 熊樱打了个冷战。 “吼吼,原来你也有光是坐在我对面,就吓得浑身发抖的一天了?”晴岛鹿撑着脸颊,荡着小腿问。 “不,威慑力不是从鹿鹿子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从隔壁那间对局室是鹰美那边。”熊樱睁大了恐惧的眼神,“她,在和木古老师对局!” “为什么你能感应到鹰美那边的对局情况啊!再怎么心有灵犀也得有个限度吧!” “不管,鹰美她那边已经死定了,我必须要过掉你这关,才能比她多活一轮!” 结果她们俩人在同一轮出局了,继续保持着谁也压不过谁的对峙局面。 科执光的一天依旧是白天闲逛,到了傍晚时才回到房间,在棋盘上保持手感。 船舱的高层,龙座主队的活动室内。 除了棋盘之外的一切娱乐道具都被撤走了,比台球桌。 井上将门正坐于棋桌之后,认真打谱。 棋局的内容来自星彩,刚好就是这两天的对局。 “井上先生,突然打起了女儿的棋谱,是觉得她真的有实力来挑战你,好提前做准备吗?”西千彰从门外进来。 “不错,我已经开始相信龙座先生说的话了,最终站到我们面前的不是九段队伍,而是科执光的队伍。”井上将门说。 “理由呢?”西千彰笑着问。 井上将门摇摇头:“只是预感,尤为深切的预感。” 西千彰不以为然地一笑,但也只能承认:“嘛,虽然我也不相信,他们能过的了九段组的铁壁,但这个预感我也真有。” “是因为老板一直在神神叨叨着这件事,无形中给我们施加了心理暗示,所以我们才会有这种预感的吧?”渊上静流说。 “这么说倒也真是,或许还能用一句这就是运势的作用来带过吧?” “对了,科执光这几天一直在船上闲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你们有人了解过吗?”渊上静流问。 “停、停,越女小姐,你是为什么会知道他一直在船上闲逛?”西千彰又有一种对科执光刮目相看的感觉。 “偶尔出去几趟,都能看见他在到处逛,他还特意查看过这里的仓库是否有足够的救援器具这是工作人员告诉我的。” “救援器具?他是觉得这艘船会沉吗?”西千彰带着一丝嘲笑。 “我也觉得会,从见到老板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他可能是将这艘游轮推向深渊的人。”渊上静流一般翻着书一边说。 “你都觉得它会沉,那你怎么还上来了?” “老板开的工资够高,以及总觉得就算沉了,我也不一定会死。”渊上静流回答。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西千彰思索了一会才觉得的确有道理。 预感,是很神奇的东西,尤其是对于棋手来说,像是来自未来的启示。 他也觉得自己命蛮硬的,应该不会出问题。 “那说到底,科执光到底在寻找什么呢?”渊上静流又将话题拉回了原点。 “不知道啊,但我听说老大曾拥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不祥之物,从岸上带到了这艘船上,没准科执光的目标就是它们吧,找到它然后将其销毁?” “哦?那可真是正义啊,我都想支持他了。”渊上静流不太以为然地开口,手指在书本上翻过,“话说回来,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的老板,这么有表演欲望的一个人居然没有在众人面前声情并茂地演讲两下,反倒是从出航那一天起就再也没下过这层楼,像个正常人。” “这个他和我说过,他说他暂时不想和科执光见面。”西千彰解释道。 “那理由呢?” “大概就是王不见王吧,希望见面的一刻就是决出胜负的一刻,是这个意思吧?”西千彰耸了耸肩。 “蛮有仪式感的。”渊上静流点了点头。 下属们在这层房间里七嘴八舌的讨论,越川龙己则在隔壁的房间听得一清二楚。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月光和海平面,以及红酒。 还有一首悠悠回旋着的古典唱片,以及他闭着眼睛的哼哼声。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越川龙己突然说,但没有说话对象。 “现在,我已经将该带来的都带来了,你是时候与我见面了吧?” 说着,他的手掌盖在了桌面上的一个木匣子上。 和他在音像店时候,那层柜壁的匣子是同一种型号。 里面同样装着一件阴间物品。 他抓起了木匣,一把抛向了海面。 扑通一声,溅起了一个浪花。 海面开始变得不平静,月光如同坍塌一样,流逝而走。 以两天为一个单位,赛程缓步向前推进,盎然的战意伴随着航行轨迹一路烧向了太平洋的深处,海水如同沸腾。 第六轮对局在即。 对局双方,科执光组,对战,斋藤算道组。 终于到了这个万众瞩目却又理所应当的时刻了。 在这个特殊的赛制下,只要副将这局赢下,其余三局随便赢一局就能直接晋级,拥有强大女流棋手的一方注定能走到最后。 面朝大海的房间里,科执光收拾好了行头,将自己武装至完美。 心情意外平静,早就想好了这一天会要来临。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是天气吧,又变成了阴雨天,低纬度的燥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另一个房间里,斋藤也在对着镜子清理自己的衣装。 以往他出征时,都会有贤惠的妻子在他身边打理一切,但现在只有靠自己了。 一身灰褐色的西装风衣,像是干练的刑警,一条老旧得有些年头的围巾绕过脖子。 最后是折扇。 科执光这边的棋聖。 斋藤这边的风火山林! 同一个时间刻度,两人精神一振,一脚踏出门外,卷起飓风般的威压! “科执光!” “斋藤老师!” 两人都露出了神似的魔性之笑。 第七十四章 · 龙与朱雀 太平洋之上,龙宫号迎着海浪破开! 穹顶的吊灯不安的摇晃,发出咿呀的声响,酒杯中的冰块起伏不断。 原本是用作舞会的的大厅此刻成为了对局室,四张棋盘分立于房间的四角,彼此并不干扰,就算其中一局出结果了,裁判也不会大声宣布,免得干扰到其他队友。 刚好地砖也是黑白格,刚好衬围棋的颜色,有资格加入九宫格家族。 副将战,晴岛鹿九段对战木古圣乃香九段。 中坚战,竹刀锻七段对战迹海仓卫门九段。 次锋战,井上星彩二段对战北庭库之助九段。 先锋战,井上星嫁八段对战夏夫英九段。 八位棋手,四张棋盘,紧紧撕咬住对手的目光,安静到如同冰窖的时间,只剩计时钟的刻度在走动。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转眼间就到了争夺决赛入场门票的时刻了。”直坂慷慨而道。 “是啊,众所周知,假期时间流逝得就是这么迅速,不像上班时间那样苦长。”坐在解说席上另一侧的是大木淳贵八段。 “这样啊,原来本次龙座战真的是度假战啊。”直坂无奈发笑。 “没办法,副将一个位置顶6分,刚好等同于先锋次锋中坚,还只能用女流担任,我简直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内幕交易。”大木淳贵笑着说。 用最新一期黑白之间笑话来说就是 本届龙座赛宣布之后,棋手们一边狂喷赛事规则,一边在有实力的女流棋手家门口排队,跪求结盟。 一个棋手排烦了,怒道:“可恶的科执光,拐跑了那么多有实力的女棋手,我要去把他干掉!” 然后此人转身离去。 一会儿他回来了,旁边人问他:“已经干掉了吗?” 他说:“干什么干啊!那里的队比这里还长。” 日常明瑰宝级的水准。 虽然在这则笑话中,把科执光换成夜神国京明显好一些,但不过没编辑敢这么写,写了也不敢印,印了也不敢署名,所以就用科执光来代替好了。 在这个赛制下,很多有实力的主将都还没能上去打一局,就因为前面的几人崩盘而被迫终结了龙座之行,只能选择原地旅游。 大木淳贵这次组了一个中年组,人均拖家带口上船,早早地就做好了公款度假的打算,很多人也都是这么做的。 “或许在御城棋就是为了能让这两支队伍互相争夺决赛的入场券,才设计这个规则的吧。”大木淳贵也犹如弄懂了一样,自嘲而道。 摄像机的镜头在穹顶上方盘旋,如同秃鹰俯瞰着战场。 每张棋盘的内容都一览无遗,然后再传送到日本本土的电视台,每名棋手的风貌也都得到了特写。 最先露出棘手之意的是竹刀锻,他紧紧地啃着大拇指的指甲,一遍又一遍地摇头否定计算出的变化图。 在他的对面的迹海仓卫门是他的老师,带竹刀锻从入门到定段。 迹海仓卫门也目击到了徒弟棘手的表情变化,叹了叹气。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啊,锻,在对局时得管好表情才行,不然的话可是很容易被对手洞察到心思的!”他在心中喊道 伴随着落子的一刻,鞭笞进了竹刀锻的意识中。 竹刀锻的眼瞳在扩大与收缩间波动了片刻,汗液从额头上溢出。 相较于之前几局,这局的难度呈反向断崖式上涨。 “看上去竹刀七段这局不太妙啊,这么狭小的空间,不是很好出头的样子。”直坂说道。 “老师还是懂徒弟啊,知道徒弟喜欢从一开始就把局面搅乱,索性直接开局走最坚固的布局,用模样战应付乱战。” “这群老东西,居然还能保持这么老辣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补品。” 整个对局厅里,平衡的天平开始慢慢向下坍塌。 另一张棋桌上,星嫁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朦胧灵性的眼眸定格在棋盘上。 但齿轮已经开始松动,胜率像沙漏那样向夏夫英的那边流去。 星嫁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像是平常在神社下棋那样。 夏夫英一边抚摸着胡须一边对其敬佩有加,他也是经常拜访井上神社,与星嫁有过多次对局记录的九段棋手,知道这就是对方最平常的模样。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如是想罢,夏夫英放缓了行棋速度,每枚棋子都在他的指间停留了甚久才落下。 高处的房间里,龙座团队也在收看本局的直播。 “看上去科执光的团队不太妙啊,竹刀锻这盘很快就能投了,井上姐姐这局看起来还能往下撑,但总给人一种最后输半目的感觉,井上妹妹那局怎么样?”西千彰凭着经验发言。 渊上静流回答:“一样堪忧,她的硬实力是这个团队中最薄弱的一环,比赛进行到现在一共有五轮,她也就赢了两轮,虽然对于女流棋手来说这是个了不起的战绩,但要挑战全盛的九段还是太难但这都不是大问题。” 西千彰接话道:“大问题还是得看公主与女帝,是这样吧?” “没错,就算其它三局都挂了,只要能保住这局就行。”渊上静流将目光移向了最后一局。 对局厅的中央,铁壁般的黑幕笼罩而下,二人的气场将一切杂音都拒之身外。 像是舞台上唯一亮着光的地方,承载着无数的目光。 一边是祖传的龙图腾袄衣,一边是庄重的振袖朱雀。 龙与朱雀的乱舞,是这局的主题。 呼吸逐渐变重,心跳提速,棋子的重量也在上升。 晴岛鹿的身子愈发前倾,目光拧成了一条细绳,她的手指也不断在棋盘下搓动,这个小动作被摄影机完美地捕捉到了。 “出现了!晴岛公主式搓手手!” “其实我一直想说,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在忍术结印” 在晴岛鹿的感知中,时间仿佛倒流到了一年之前得公主头衔战上。 有那么一种对手,即使战胜过也不会想面对第二次,而眼前这个老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一旦失败,遭受的打击可是很大的,很容易就退化成当初那个弱小的自己。 但同时,这种对手又不得不再次面对,因为如果不再跨过她一次,就无法证明自己是真的已经有能力过这道坎了。 她曾对科执光简单提过一嘴自己这个公主头衔受到过质疑,理由是她当初对局时来鼻血的势头太吓人了,像盘外招一样影响了对方。 当然这个理由很好反驳,女帝作为经历过昭和时代惨烈争棋时代的传奇人物,不可能被区区小女孩的鼻血吓到。 而理由二则是当时的木古对局时,并没有把婚戒摘下来。 像是已经想要退休安心当个家庭女主人,找个输棋的台阶下一样。 换句话说,就是她当时的求胜心很弱,有放水的嫌疑。 虽然这个质疑声很小,像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梗,但晴岛鹿还是有些小在意的。 而此刻,女帝的婚戒就搁置在一边,说明此刻的她是尽了全力的。 只要能赢下现在的她,一切质疑都会烟消云散的。 晴岛鹿的脖子微微深噎,汗珠滚落而下。 随即便从棋盒中执子,气势颇丰拍子,引得棋盘一震,再重重在计时钟上来一巴掌,每一个过分用力的动作都看得裁判有些汗颜。 “这我总觉得按照这个剧本下去,晴岛公主或将又该” “快,电风扇呢,电风扇才是晴岛公主的本体!” 木古微微一个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声色没有半分动摇。 女帝落子的一刻,一片燃烧着的朱雀羽毛落了下来。 支撑着平衡的天平开始整体向下滑落,滑向深海的漩涡之中。 对局厅外的令一个房间中,科执光和斋藤正同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着屏幕上的棋局进展。 旁边还有一台摄影机跟拍录影,主题是“师徒の日常”。 感觉就像是某些CP协会搞出的无良项目。 “喂,小子你喝过酒吗?”正看着棋,斋藤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本来有一个能够悄悄痛饮伏特加的机会,但我把它让给了朋友。”科执光用牙签挑着桌面上的水果拼盘,像是在与长辈唠嗑球赛。 “说吧,这三个小姑娘,谁是你朋友。”斋藤一语道穿。 “咳咳,这阿锻是我朋友。” “你会把好东西分享给男性朋友,你觉得这话我会信吗?”斋藤抽动着脸颊说。 “其实伏特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就留给他了。” “意思是如果有好酒的话,就给这几个小姑娘灌下去咯?”斋藤也挑起了一根牙签,对着科执光指指点点,像是在表达“简直令人发指”。 一旁的摄影组人员尬笑着说:“俩位能聊一些有关比赛的话题吗,还有科执光八段现在也就18岁,好像还达不到饮酒的标准年纪” “这里是公海。”斋藤说。 “比赛就在眼前。”科执光以同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这俩位慢聊。”摄影组不好多说什么。 最终酒还是拿了上来,不过度数很低的水果酒,草莓汁做的。 斋藤也不嫌弃这种过于健全的水果酒,为自己和科执光倒上一杯,俩人就这样在镜头前畅饮了起来。 相当魔性的草莓味道,适合加冰块。 “说起来,这是头一回和你喝酒啊。”斋藤突然说道,像是品着日式清酒一样,将高脚杯旋晃着。 “毕竟是第一次到公海上嘛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本以为和你喝点酒会有点人生感触,结果居然什么都没有。”斋藤摇了摇头。 俩人的对话都没有触及到棋盘上的棋局,保持着奇怪的默契。 摄影组的人也很郁闷,按理来说这么有个性的俩人凑在一起,应该很容易展开对话才对,但他们俩个的对话就是这样不痛不痒。 不过他们俩个人今天都可谓全副武装,虽然现在天气又潮湿又闷热,但他们俩个还是把职业西装穿好了,之前这俩人都是穿花衬衫和拖鞋的。 而且他们都把折扇带好了。 “我,有个问题,俩位今天穿着这么庄重,是确认今天有自己上场的机会吗?”员工问道。 科执光和斋藤都因这个问题而疑愣了片刻,而后忽视一眼。 互相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今天必须穿这么正式,不然的话可能会很遗憾。”斋藤说。 “大概就是这样。”科执光也只能点头。 斋藤说:“如果同伴们直接横扫对手晋级,那当然是再好不过,我的最终目的只是冠军而已,而不是和这小子来一局。” “我也一样,但如果能在攀登顶峰的路途中和斋藤老师会会面,那自然更加完美。” “正是如此。” 面对如此默契地回答,工作人员依旧只能苦笑以对:“那其它的三局差不多已经有定论了,那关于副将战这局,俩位的想法到底是” “圣乃香当然会赢。” “晴岛的比赛,醒来就是一场胜利。” 两股灼烈的场外决意碰撞在一起! 战场之上,平衡柱开始一一崩塌! 深喘一口气之后,竹刀锻按下了计时钟,朝老师深深鞠上一躬:“不愧是老师,即便是现在的我也难以企及您。” “锻,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越川龙己的阴谋就由我们来阻止。”迹海仓卫门点头。 “啥阴谋?” “这不是,总之交给我们就对了。”他立刻改口。 几分钟之后另一局也结束了。 星嫁有礼貌地开口:“是您赢了,夏夫九段。” “内力一如既往的深厚,巫女阁下。” 还有第三局。 “今天就先这样吧,井上家的二女儿哟。”北庭库之助和蔼地劝降。 疑愣之后,星彩也选择起身鞠躬:“让您见笑了。” “你的努力我有所耳闻,希望你将来能在这条道路上有所成就。” 三张棋桌都不约而同地礼尚往来了这么一下,日常游戏王既视感。 撑在天平的石柱一一崩塌断裂,浪潮似乎更加汹涌了,肆虐地拍打在礁石和海滩上,天色如末日般阴沉。 “斋藤算道队伍,积6分”裁判宣读到,“还剩最后一局,副将战。” 最后的孤柱,承载着天平。 第七十五章 · 报公主殿下的亲卫队扩充编制了 汹涌的暗流在海面之下翻滚,千万朵浪花拍打在龙宫号的船身上,数以吨计的目光承载在了这张棋盘上。 整张棋盘仿佛都变重了,桌子的四角随时会嵌进地板。 “这局棋下得还真是慢呢,其它几局已经下完了,这局现在也就才走了139手。”直坂说道。 “没办法,女帝和公主都是长考派,持久力很强。”大木淳贵也点头。 “本局可真是精彩呀,整整139手,几乎全是激战,精彩的完全不像是两个女流棋手的对局。” “但考虑到这是目前最具王者实力的两位女流棋手,感觉就说得通了呢。” 谈及女流棋手,除了星嫁容易被忽略,木古也很容易被忽略,大多数人都会将她放在男子棋手里讨论。 “之前有声音质疑晴岛的公主头衔可能有水分,如果今天这局晴岛公主拿下的话,一切的质疑都会烟消云散吧。”直坂笑得有些无奈,无奈是因为很难。 晴岛鹿这边的备用时间即将耗尽,而女帝那边还有十多分钟。 科执光和斋藤也在镜头前静默了许久,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窗外是阴沉的海天之色。 “白棋的目不太够的样子啊,按照这个态势下去,很有可能会是白棋小败一两目的局面,木古的官子可是很强,强到连夜神国京都有所忌惮。”斋藤翘着二郎腿说道,俩人看了这么久的棋,终于开始讨论棋相关的内容了。 虽然姿态轻松,但他也在思考着白棋的胜负点。 这局,晴岛鹿执白。 140手,她开始落子—— 厚厚地接在了打吃的断点上,像是一块补强自身的鳞片。 但计时钟刚拍回去,木古也紧跟着落子—— 141手,提掉了下方半含在嘴中的两颗棋子! “木古落子十分迅速,抢下了一目了然的全场最大官子,还挣得了先手。” 143手,女帝的手指带着仙气探入棋盒,随即一片烈火般的羽毛投掷而出! 那是一记优雅的小飞,如同破壳而出的小凤凰一样,入侵了白棋中央的潜力。 “真是什么都能看的见啊。”科执光也和晴岛鹿一样,皱起了同款的眉宇。 “什么都能看的见”这是句业内称赞台词,棋盘之上的每个交叉点都是未开发的土壤,有的土层下面埋着宝藏,有的埋着地雷。 但有的棋手宛若自带透视挂,永远精准命中宝藏,仿佛能洞穿整个地面。 可能这就是足以被夜神国京称之为师妹的女人吧。 烈日的炙烤沿着棋盘上的线条封锁了过来,火焰所及之处都是黑棋的实地! 木古圣乃香端坐在火焰的尽头,气质却犹如坚冰,火焰托举着玄冰般的王座,朱雀俯瞰着下方的困龙。 晴岛鹿蹙了蹙眉头,嘴唇里摩出了一个吱声。 ——能争胜的点已经不多了 ——只剩下右上角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及向了棋盘的右上方,黑棋的模样之中,唯有在这里出棋才行。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不能再用更多时间了! 龙宫号外的海面上,一条海豚跃出了水面,而后旋转着回落海面,而同一个瞬间,在棋盘上,一枚棋子笔直地就扑入了火焰的海水之中。 144手,点入进去!一口苍蓝的龙息! “145手,木古选择了最强硬的二路尖,这是打算全部杀完的意思!” 146,二路飞。 147、149,冲+跳点—— 一连串交锋的火花在棋盘的右上角炸开,每一颗白棋都像是在接受炙烤的龙鳞,温度考验着它的承受上限。 158手!一记虎口倒立在了一路线上! 龙形的利爪,牢牢地抓住了棋盘最边缘的死线,五指嵌入土层之中! “这看上去是要活棋?难不成晴岛公主这么搅了一通之后,真能搅出点什么?” 整艘游轮,很多正在大棋盘前看棋的游客们都纷纷向前一昂,仿佛看到了意外的惊喜。 莫非晴岛公主真地要证明自己? “成功了?”晴岛鹿也有些意外,她现在已经进入了读秒状态,很多棋来不及多想。 棋盘突然安静了下来,女帝在沉思,解说在大棋盘上试验选点,其余的棋手们也在摆棋。 科执光也在面前的茶几上摆动着棋子,但很快便停了下来。 “怎么样,有结果了?”斋藤平静地发问。 “有了,没活。”科执光摇了摇头。 在他面前的棋盘上,一步愚形的下弯同样也立在了一路线上。 冷手,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步简单地从外界缩小眼位的基础杀棋方法刚好能灭杀掉这块看上去活性十足的棋。 一个海浪的颠簸,备用时间耗尽,女帝的眼眸也随之一动。 161手!玄冰和火焰共同凝结成的一击,刚好命中了这一手愚形下立! “居、居然是在这里吗?这是冷手啊,我们之前都在讨论看上去更靠谱的点眼和空夹,没想到正解居然如此冷门!”直坂忍不住赞叹。 西千彰也露出了难办的表情:“我们老大万般看好的科执光小组或将面临回家,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不好的消息。” 如果真要在这两支队伍里选一支打的话,他当然倾向于对战科执光小组。 总决赛之前强调副将的单点能力,但到了总决赛则是总体能力,显然九段组的整体硬实力要比科执光组强很多。 如果打九段组,可能最后的主将战,自家老大只能有半小时的备用时间,但打科执光组,说不定科执光就只剩半小时了。 “说不定我们比此刻的晴岛公主更希望她拿下这局呢。”西千彰笑道。 阴沉的天空下,龙宫号孤零零地航行在海面上,支撑天平的石柱也在惊涛骇浪声中摇摇欲坠。 远方的东京,夜神国京也坐在办公桌后,通过大屏幕观看这盘棋,同时也在面前桌上摆棋,每枚晶莹的棋子都倒映着他思索的深眉。 而在近处,越川龙己也在认真看棋,他躺靠在沙发中,棋盘在他的侧胖,虽然姿势极为随意,但他也的确是进入了认真状态。 还有已经出局的队友们,他们离开了对局室之后,立刻就近趴在了电视机前,用手指在屏幕前比着点位。 好多人的注意力都在这盘棋上。 读秒开始消耗45、4410、9、8 压力值开始向阈值挺近 “还剩两次读秒。” 一次读秒耗尽,仿佛某些只有三条命的高难度游戏中死了一次,令人心情一沉。 没错,说的就是不开作弊码的魂斗罗。 就这么一个心中吐槽,她还真就想到了最近被科执光带着入坑街机的事,既然街机都入坑了,那游戏机肯定也就要买了。 既然游戏机都买了,那肯定要免不了敲一敲隔壁鹰美和熊樱的房间,和这俩专业红白机班子一起愉快地 ——呸呸呸!扔掉扔掉!现在可是还读着秒呢! 忽然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晴岛鹿赶紧下得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两条马尾噗噗地转动。 当然这个镜头也被捕捉到了。 “这晴岛公主好像使用了盘外招一类的技能” “快!素材,这是素材!” “懂了,这是晴岛公主想要模拟电风扇,好给自己降温。” 虽然人人都看得出这是晴岛鹿在高度紧张下的举动,但不可否认这更像是迷惑行为。 “要是晴岛公主这局这样都能赢,我们亲卫队的编制不得扩大一倍?” 第二轮读秒一步步消耗,锁龙柱下方的火海一步步攀升! 但一番迷惑行为之后,晴岛鹿反倒更加冷静了些。 因为她的注意力忽然落在了手边的扇子上,那只从科执光那里嫖来的白板扇,上面提着她自己写下的“女流の第一人”。 是啊,自己还提着这么一个玩意呢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了。 在这个读秒的关头下,她悍然将扇子握住撑开,让这个字样暴露在大众之下,然后对着自己扑腾扇动了起来,眼神重新凝聚而起! “嘲、嘲讽这是!顺带给自己降温!” “报!公主殿下要开始整活了!” 虽然局面万分吃紧,但就是有一种迷之欢快的气息涌便了局里局外,连解说们都愣住了。 一个短暂的瞬息,晴岛鹿闭上了眼睛。 就好比斋藤曾教导科执光,遇到棋难下时,就多呼吸几下调整状态,晴岛一心也教过她遇到棋难下了,就回忆过往,记忆会告诉你怎么去做的。 快回忆起来,这种局面到底该怎么做 在晴岛鹿的意识中,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了,万物都浸泡在水中,只剩自己的意识在一片记忆的图书塔中下坠,周围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影子。 “等到你哪天化身为了龙,你也能看到宇宙的!” ——滚,不是这句,鬼知道这句什么意思,下一个! “我强烈建议,我们应该恢复中古围棋的座子制度,以及还棋头的规则!” ——都说了滚啊!老爹你怎么还跳出来! “试着模仿你最想击败的那个对手,用那个人的方式来行棋。” ——没错!就是这句,老爹你偶尔还是管用的嘛! 这句话得追溯到她八岁的时候,那一局她被锤哭了,还留下了照片,还于上次濑户老家采访的时候被扒了出来。 晴岛一心用这句话教育了被锤哭的女儿,没过几天,晴岛鹿果然反锤了回去。 那时她模仿的对象就是老爹,不过时过境迁,老爹已经升天变星星好多年了,她最想击败的对手也该换人了, 那当然就是科执光了。 ——试想一下,如果是他的话,到底会将这枚棋子拍在哪里 读秒的高压之下,聚光灯与镜头之前,晴岛鹿忽然改变了姿势开始揪头发起来了。 伸出手在自己脑袋的上方疯狂搓揉了起来,像是想要手动制造呆毛。 “这这又是什么?晴岛公主的迷惑行为正在进一步升级!” “等等!这不是科执光的招牌动作吗?莫非” “真是艹了!不是他的比赛,也能让他装到?” 第二个读秒消失,只剩最后一次读秒! 很近了很近了已经,那个预想中的变化图已经不远了 已经到了魂斗罗最后一关!大心脏就在眼前! 时间在紧俏声中流过,在晴岛鹿的行为越来越迷惑的情况下,女帝依旧纹丝不动,形同观音。 倒计时还剩10秒! 东京港区的中心,面朝城市天空的棋盘上,夜神国京将第162手落在了棋盘上的某个位置。 倒计时还剩7秒! 越川龙己也动了,他飘逸地执出棋子,杂技般将162手拍下。 和夜神国京同样的位置。 倒计时还剩五秒,科执光这边也动了。 162手,三人的位置一模一样。 “确定是这里了?”斋藤在一旁发问,他并没有主动摆棋。 “只能是这里了。” 倒数的最后一秒! 晴岛鹿也将棋子一挥而出! 那把折扇忽然开始了化形,一把樱雪般秀气的利刃斩出! 斩向了锁龙柱上的锁链! 数条锁链开始分崩离析,龙威从石柱上解放而出! 女帝第一次出现了表情上的动摇,朱雀底下的冰座出现了裂痕。 “最后一秒,晴岛公主落子了,让我们看一看,这一手到底是” 意想不到的选点,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手棋都会选择撤退至其它地方,但没想到晴岛鹿依旧在这个局部发起冲击。 162手,如同空中镶嵌一样,以破碎般凌乱的姿态挤在了五之三的位置上,又称高目。 令人震撼的视觉效果,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而称呼这手棋才好。 “这这手棋是什么棋啊?”直坂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术语才好,跳、点、夹、挖这种术语都无法形容它,唯一贴近它的是挤,或者掐,但依旧相去甚远。 “一‘嵌’。”科执光低声说,发明出了新的术语。 “这手棋能做活?”斋藤淡定地发问,他在整个局部并未计算多少懒得计算,省脑子。 “做不活。”科执光说。 “那它妙在哪呢?” “马上你就会看到了。” 棋盘之上,双方都面临着高压般的读秒考验。 木古算清楚了,这手棋虽然看上去很有鬼手的味道,但并无法在局部出棋。 然而紧接着—— 第166手,晴岛鹿终于出刀了。 苍蓝色的龙威铭刻在了刀锋上,出刀的那一刻,狂怒的龙灵贯穿了朱雀! “看清楚了,谁才是女流第一人!”她在心中中二地呼喊。 这手棋带着龙的特效,龙从天降!坠射向了棋盘的一个点位! “第166手,晴岛公主挡在了这里咦?怎么突然脱离了主战场,是说这里没棋吗?”直坂越来越疑惑了,他敢肯定,棋盘上正发生着超乎他想象的事。 斋藤凝视了片刻,才嘴角一翘:“原来如此,这手棋可真是价值巨大啊。” 倒数至最后一秒,女帝才叹气,紧跟着将棋子立贴在了一路。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木古被迫在这里跟着防了一手,这里不防不行吗?” 直坂立刻在棋盘上摆棋推敲了起来,直到再连摆好几手之后,才意识过来局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很多优秀棋手一辈子也无法下出的连环妙手。”他豁达地自嘲。 庞大的计算量涉及到几乎整个上半盘,数块棋的死活,复杂的劫杀,精密的官子,用专业术语来说,叫“算破千手”。 最后它的目的也的确只是官子目数而已,一个先手十目的官子。 “162手,这手无名的棋,是致命的好棋,为166手这步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收官做坐垫,让这步后手棋变成了先手。”直坂讲解道,“如果木古不跟着防一手的话,从162手诱发的断点开始,黑棋将面临全部崩溃,但女帝毕竟是女帝,算清也是很容易的,所以只好妥协防守。” 大木淳贵也跟着接话:“不要看白棋144手到164手的棋全都死进去了,这里本来就是黑棋的实地,死就死了,死得再多也不会帮黑棋增加一目,反倒是黑棋面临巨大的杀棋风险。” “简单来说,晴岛公主的战术就是弃子了,弃一条小龙,白白赚十目。” “而这十目棋,足以改变当前的胜负关系了。” 说白了就是把龙当做波怼出去一样! 海水急剧地倒转,胜利的天平突然在顷刻间保持了平衡! 246手,最后一枚棋子一锤定音! 女帝低头一叹,重新戴上了婚戒。 “副将战结束,晴岛鹿,白棋获胜,两支队伍积分持平6:6,接下来将进行主将战!”裁判宣布道。 “报!晴岛公主的亲卫队扩充编制了!真地扩充编制了!” “晴岛公主!你准备好了吗?你准备好了吗?” 斋藤和科执光默默起身。 “终于到我们了呢,你说是吧,斋藤老师/科执光哟?”两人相视一笑,挑衅的意味简直要震碎镜头。 简直让师徒组cp党们狂喜不已。 对局厅内,晴岛鹿恍惚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棋盘,以及手中的折扇。 总觉得,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折扇好像变成了刀 ——这人不仅天天和奇怪的东西下棋,给的东西都这么奇怪啊! “干得不错,小女孩,以前觉得你只是个和我很像的倔强小丫头,现在你好像真的成熟了。”木古从她身边走过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终于能够安心地戴上这枚戒指了,长久地,长久地戴着了。 晴岛鹿扭头看了对方的一眼,结果只看到了背影。 可能上次公主战,对方真的是放水了吧。 但这次,对方也的确是尽了全力。 至于为什么放水,应该是出于照顾后辈,给予后辈信心的原因吧,而不仅仅只是想找个台阶下了好退隐。 想通这一点后,锁龙柱上的锁链又断裂了一根。 只剩最后一根锁链了。 第七十六章 · 上吧获胜的密码交给你了 下午三点,海面上的潮湿与闷热达到了至高点,海水犹如沸腾,无数的乘客涌入酒吧,点上一杯最烈的酒来欢庆这场胜利,每个人的额上大汗淋漓。 大家未必都是晴岛公主的亲卫军,但经此一役之后,都有申请报名的打算。 “nice,该说这就是神经刀一样的晴岛公主吗?状态好的时候,谁都打不过,状态不好时好像也是谁都打不过嗷。”西千彰戏谑地说。 这局的结果对于他们而言是个不错的消息,除了科执光组该欢庆之外,他们这群人也理应开个香槟,放个鞭炮庆祝庆祝。 一直在默默看棋的井上将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一直在摆棋的玄玉智上则显得尤为恼火,他刚才也在局部一通推敲,但并没有试出来162手的这凝空一嵌被女人比下去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 渊上静流则低叹:“可能唯独对我不是好消息吧。” “没事了,老大给你的任务只是尽量抵抗而已,不要把总筹码输太多就行。” “我知道,但是从她刚才这一轮的表现来看,想不输太多可真难啊。”渊上静流摇头摊肩。 夜神国京看着棋局的结果沉默不语。 结果正在朝不理想的方向发展。 木古圣乃香是他最自认为铜墙铁壁的一关,但没想到还是被攻克了。 “这就是你的女儿吗,一心”他呢喃道。 晴岛鹿哼着胜利的小调从对局厅里走出,步子一跳一跳。 等在门口的除了有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媒体之外,还有队友们,以及即将接替她坐入棋盘上的科执光。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实力!”晴岛鹿骄傲地将胸膛一挺。 “哦,看到了看到了,斯国一斯国一。”科执光有礼貌地鼓掌。 “嘿嘿,知道我厉害就等等!你这什么口气啊!咋听上去阴阳怪气的”晴岛鹿将手往腰上一叉。 “这那啥,你的发型乱了。”科执光赶紧扯到其它话题上。 “咦?真的,我的发型怎么乱了?”晴岛鹿在头顶摸了摸,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改变了思考习惯动作。 唔看样子本揪头发神教又多了一位忠实的信徒。 “干得漂亮!不愧是当今女流的最强者!” “晴岛前辈居然没打勺嗯,果然晴岛前辈是大赛型棋手,比赛越重要,发挥越稳。” “龙儿今天的表现很棒哦,所以我决定直到下个星期为止,都与光先生至少保持三厘米以上的距离。”星嫁微笑着说。 “三厘米也太近了吧!起码给我拉到二十厘米以上啊!不对,是五十厘米!”晴岛鹿这次反应速度很快,没有上套。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意期限只有一个星期的,换句话说这是默认我下星期就可以突破三厘米这个界限了吧?”星嫁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个一丢丢的距离。 叭嚓一下,手指合拢交叉好像比了一个负数距离 “啊!可恶你!” 晴岛鹿一哽,原来自己还是上套了,再次大声地用“阿达尼西玛尼撒卡”的川味工地日语强行带过,以至于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这俩人刚才在说什么。 感受着眼前的场面,科执光感触颇多,太平洋的深处,豪华的游轮,如同宴会一样的庆祝,有队友,有道友,也有许多不认识的人,还有无数镜头,镜头之外也有更多的人在庆祝。 果然,这才是棋道,而不是什么整天琢磨着和奇怪的东西下棋,一盘棋上承载着无数人的安危。 “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上了。”科执光正打算挥动手臂进入对局室时 “等一下!”晴岛鹿忽然回头忙喊一声。 “啥?”科执光驻足。 就因为这一声突然的呼喊,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以为她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 结果晴岛鹿尬住了,半天吱不出声。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什么突然就喊对方一声,可能是打算想鼓个劲加加油什么的,但没准备好词 也可能是想感谢一下对方,毕竟刚才这局,在最关键的时刻自己就是通过模仿对方才下出了绝世的连环妙手。 “那个就是非常感谢呀,不对”在周围视线的围观之下,她就这么磕磕巴巴地原地措辞起来了,周围也跟着一愣一愣。 “这晴岛公主的迷惑行为还没结束?”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表白了呢。” 紧张与尬意之下,晴岛鹿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心忽然发现,自己捏着两枚棋子。 也许是刚才不小心从对局厅里带出来的,但感知到这两枚棋子的存在之后,晴岛鹿忽然有灵感了。 “接着!”晴岛鹿将其一掷,被科执光稳稳接住。 “这是让我猜双?”这是科执光的第一反应。 接下来的对局猜先,当然是斋藤抓子,而这两枚棋子的意思怎么想都是在暗示自己猜双吧? “差、差不多就是这样,获胜的密码已经交给你了!”晴岛鹿顺势接话,仿佛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尬意一扫而空。 唔肯定是现凑的台词。 “懂了,猜双。”科执光点头。 随即他便挥动着手臂步入了对局厅。 正式踏入的一刻,门扉在身后合上,队友的目光在身后消失。 像是踏入了没有退路的斗兽场。 斋藤已经在棋盘的对面准备就绪了,一身刑警般的灰褐色风衣,一条年代久远的红色围巾。 这个大概就是斋藤曾经提到过的,妻子织给他的幸运物品吧。 按照辈分来算的话,自己得叫一声师母才对。 但上面并没有出现师母の最后波纹类似的显示。 可能是它的正面增益已经消耗完了吧。 科执光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领带,才挪开椅子入座。 棋局还未开始,压力就已经提前酝酿了,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船外蠢蠢欲动的浪潮。 说来也奇怪,原本根据事先预定的航行路线,一路上的天气应该很不错,但最近一段路程,气候变动尤为反常,天空永远盘踞着阴郁不安的黑云,浪潮与风时刻处于进攻的姿态。 犹如等待一场盛大宴会的开幕,只需一个音符就能引爆这一整串导火索。 但不过它引爆的时机不是现在,而是更几天之后的决战。 科执光抬起头看了看窗外阴郁的天空,总觉得那里好像开了一道口子,吸取着整个龙座战的精华,精华来自每一盘精彩的对局。 换句话说,本局也在它的吸收范围之中。 本局将成为最后火药桶的一部分。 棋盘前后,师徒二人静静地闭眼等待,对一切都心知肚明。 多说无益,决斗! “龙座战,第六轮决赛,决定谁将有资格挑战现任龙座,现在开始。”裁判宣布道。 当前时间,下午三点半。 双方备用时间:两个小时。 读秒时间:三次一分钟。 斋藤伸手一把将棋子攥出,像底牌一样按压在棋盘上! 科执光则毫不犹豫,反手就将晴岛鹿刚才所赠予的两颗白棋悍然拍出! 猜双! 答案揭晓还真就是双! 难得猜对一次。 本局,斋藤执白,科执光执黑。 万众瞩目的师徒对决开始!惊涛骇浪在船座下涌起! 第一枚棋子落下,漆黑的夜色笼罩而下,樱花的海潮漫天涌起。 时隔不知道多少个月,那磅礴而优美的稻荷神狐,再次出现在了科执光的眼前,四条长尾如壁画般在身后开屏。 双方的buff效果也以光环的形式对峙而开! 科执光这边 蝴蝶皇后の祝福 帝王池の考验 完美状态胜负之心! 斋藤这边 御城棋の权能! 这是? 犹如返老还童般的梦幻流光穿梭在狐神身上,让这只几个月不见的狐狸看上去年轻了许多,毛发焕发出了新的光彩。 御城棋的权能听名字就懂了。 难怪,夜神国京明明已经60高龄,但依旧顶着一张过于年轻的脸。 而此刻再将目光放及到对面的斋藤身上,发现他的容貌也产生了变化。 那是一张20岁出头的面容,英俊得有些过分。 梦回巅峰时代,是这个意思吧? 如此想来这可真是有趣的一局,不仅能在大赛上击败老师,还是击败巅峰时代的老师。 但正打算落子的一刻,科执光又注意到了一个不寻常的点。 永世龙座的金色王冠上,免疫一切疾病的那个效果消失了。 之前看它,都只是暗淡,现在它干脆直接没了,仿佛被删除掉了一样。 而狐神的胸口,像是心脏一样的部位,有一滩如同墨水一样的不寻常黑色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 这 科执光愣了愣,目光与狐神对视上了。 狐神点了点头,证实了科执光心中的猜想。 但狐神的表情没有半分示弱,依旧如战士般高傲,神圣。 大概是在说“本局照常进行”。 科执光也点了点头,深喘了口气,洗清了杂念。 没记错的话,龙座头衔好像是有治疗效果的吧?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接招吧,老师”科执光的第一步棋很久才落下来,樱潮被溅开。 说起来,科执光一直想找个机会去看看盛期的樱花,但一直都没空。 在稻荷神狐的领域之中,这个愿望似乎可以完成了。 星、星、小目、小目 挂完之后,一记宽阔无比的回拆!仿佛出拳之后,顺着对手隔档的力道向后一跃扯开距离。 “来了,这是科执光最近的研究成果,我们都叫他变相光之流,在原本光之流的基础上往后多走了一路。”直坂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原本的光之流,就是斋藤开发出来的吧,只不过他那段时间没怎么下棋,索性把全套攻防丢给了科执光,当他到赛场上试验效果” “好像是的,但没想到科执光创新能力这么强,转手又整出了个变相款的,这场师徒之战,想必会精彩万分吧。” 棋盘之上,风火山林的“风字”开始奏效了。 布局的劲风裹着樱刃,凌厉地切向了科执光! “挂角,二间夹斋藤选择了极为罕见地二间高夹”但摆着摆着,直坂发现不对了。 “这俩人什么情况?这棋也下得太快了吧!” 棋子高速地在棋盘上舒展而开,不仅是棋子效率高,速度快,两人的落子速度似乎也在比拼。 五分钟不到,俩人已经码了20手上去了。 “两个老快枪手啊,这是?”大木淳贵诧异。 “我记起来了,斋藤说过,在科执光还没定段的时候,这俩人就经常一起下快棋,可能他们之间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对局吧。”直坂说。 棋盘之上,表面风平浪静,一位66高龄的老者在与一位年芳18的小伙在下棋,像是公园一角。 而在里世界中,则是两位年龄相仿的年轻快刀手在激情击剑!樱花被气浪切开! 并非是俩人在较劲比谁落子速度更快,只是两人默契地觉得少在初盘上花时间思考,将更多的时间留到中盘战斗。 第40手!一枚锐利的二路点刺透入进了黑棋的实地之中! 风的时间结束,攻势如火,开始! 科执光也于此刻收起了快刀,按照老师的嘱咐,一个呼吸切换形态。 身子无意识地斜侧而坐,手指也攀上了额前的毛发,转动着揪起。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叫通过刺激大脑皮层,来提升思考能力。 而后,思考完毕,开始落子 57手,一枚尖刺倒悬在了二路! 61手!一路下立! 犹如双刀出鞘一般,第一刀掷出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刀,连贯的好棋斩灭了由40手引发的火势。 斋藤开始长考,所有人都看着这盘棋屏住了呼吸。 夜神国京闭眼一叹,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看向了窗外的东京。 今天的东京,依旧是个令人沮丧的雨天。 “这、斋藤打入进来的棋,并没捞到好处,反而还要面临沉重的缓气劫,优势来到了科执光这一边!” 神狐的一条尾巴被抛向了天空它连同樱潮一起被斩断而开。 樱潮的斩痕后,科执光的眼神尤为坚定。 斋藤露出了既欣慰又疲惫的表情。 原来你已经强大到了这个地步啊 第七十七章 · 同学与少年 “第八十手!白棋靠出,是斋藤的强硬手段!” “第八十一手,科执光很慎重才在这里跳出,以往他下这种棋都是不假思索的。” “第八十七手,科执光大概有优势意识了,稳爬在了二路,看样子他非常自信局面!” 双方时间,都还剩下一个小时。 樱花如同斩切不尽一样,一首悠长的三味线旋律飘荡在花瓣碎片之中,像是寂寞寥寥的能剧舞台,刀剑交错仿佛梆子声,忧伤回转在棋盘的线路与交叉点上。 第103手,科执光徐徐地从棋盒中抽出棋子,在空中拉出一道光丝,而后绽放在棋盘上。 那是一步兼具治孤与进攻的好点,三间的超大飞,以战戟的姿态挺向了对手的模样之中。 神狐的第二根尾巴开始解体掉落。 斋藤的眼睛颤动了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那些深埋在棋盘的交叉点之下,如同珍宝一样闪闪发亮的选点,选中它的那一刻,棋子上宛若附带着光芒。 他忽然想到了年轻时学棋的自己,那年头的信息获取手段相当贫乏,半个月弄不到一本死活题集,在图书馆陈旧的储藏室中翻到一张棋谱,心情愉快得像是找到了宝藏。 以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棋谱保存好,希望能有更多后来人发掘它。 “第126手!斋藤开始反击了,利用弃子,穿透进黑棋的大本营中,预计这里将会形成一个惨烈的劫争。” “预计这一场局部战斗,将会决出哪一方能站在最后的舞台上!” “臭小子!” “老师哟!” 舞台之上的二人甩开了彬彬有礼的面具,以近乎水墨画般狂放的姿态互相抽出了居合一击。 170手,刀浪的辉芒之中,由白棋消掉了这个劫争。 “火”的势头结束,“林”之收官开始。 “山”字则代表着读秒时的谨慎与一丝不苟,目数的缝隙如齿轮般咬合而上。 森林般的寂静之中,这场时长为四个半小时的棋局止步于第291手。 “黑棋获胜,恭喜科执光小组挺进至最后的决赛,挑战现任龙座,越川龙己。”裁判宣布,对局厅的大门敞开,记者们涌入,闪光灯与快门声变成了这局棋最后的背景。 神狐轻轻阖上了眼睛,轻轻地沉入了湖面之中,樱花洒满了整个水面。 能剧的舞台之上,科执光也收起了刀势。 居合一击过后,对方已经倒在了他的身后,用微笑的嘴角面朝夜空。 “感谢,指教。”科执光打开了折扇,犹如收刀入鞘。 面对棋局的结果,斋藤默然了许久才释然一笑:“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具体事项夜神国京已经和你说了拿稳了,这份使命。” 斋藤正要起身离去时,科执光从后面叫住了他:“等一下。” 斋藤停顿下了脚步。 “宇宙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这事我也帮不了,多看看科幻片,其实也挺好的,还能融入年轻圈子的文化。”科执光以平常的口吻说,快门的闪光照亮了他波澜不惊的表情。 “至于再往后多活个三十年什么的,我还是能帮一下的,我相信我和我的队友们。”科执光说。 之前星嫁透露过运势的秘密,其中有一条就是师徒关系,在棋道之中,师徒关系可是和父母子女同一等级的硬关系,是运势效果恩惠的第一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九段们热衷于收强力弟子,新星杯时,须贺征一能够代替失武在奖杯下动手脚。 也就是手,科执光拿下龙座冠军的话,奇迹的夜晚便会降临。 科执光笃定地看着对方,无言地承诺着。 快门加快了闪光的速度,在他们看来,这只是普通的赛后骚话,用于激励士气,相互勉励。 斋藤疑愣了一番之后也都明白了,笑了又笑,还摇着头。 “那就好点加油干,先把越川龙己干了,再把夜神国京,还有那怂得一匹的日风谷鬼太郎,最后还有石心,天下就是你的了!”他悍然一笑,给人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气风发。 真·梦回少年时代。 斋藤扭头走出对局厅的一刻,所有的镜头和话筒都对准了他,虽然科执光是胜者,但斋藤之前公开表示过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战,这也许是最后的采访机会了。 “斋藤老师,请问一下,作为您的最后一战,如何评价这局?” “相当精彩的比赛,值得铭记一生的棋谱。” “不好意思!石心是哪位?为什么排在了最后面?” “一个道上的朋友而已行了,再继续问下去,小心明天记者证被吊销。” “还有还有!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论是收其他徒弟的规划,还是旅游的规划,或者是继续贷款投资石油的规划都可以!” “咳咳!咳咳!” 面对这个问题,斋藤狠狠地一哽。 贷款投资石油那还是近十年前的事。 投出去的一刻,第二天就石油危机了,还了好久的钱才还完。 在一大堆喧嚣又琐碎的提问声中,斋藤意外得觉得宁静,第一次觉得这些人没那么烦。 他的背影就这样潇洒地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衣角无风自动。 由于斋藤把所有的记者火力都吸走了,科执光这边也得以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所进行的只是一场普通的训练局,在学校的体育馆里进行。 一个懒腰后,科执光也扒开椅子起身。 队友们已经都等在了门外,还有其他熟人。 不管怎么说,既然胜利了,肯定是要庆祝一下的。 夜晚十点,今日比赛的余温褪去,生活的节奏开始舒缓,海风送来舒爽之意。 月色隐没在了乌云之后,远处的深海显得寂寥可怕,但好在海岛也比较多,海岛上的灯塔照亮着前行的方向。 公共餐厅区域。 “干杯!”酒杯碰撞,嘭的一声轻响,酒水晃荡而出。 “啊!全都洒出来了啊!”晴岛鹿连忙地拿纸巾来擦。 “哎呀,碰杯的时候一不小心多用了点力气。”星嫁说。 “呵呵,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是故意的。” 眼前的气氛和往日一样,充满了假期般的轻松写意。 放眼望去,这一圈桌子上,足足坐了13个人。 己方组的五人,还有山冈他们组的五人,还有冷战组的二人,连丽子小姐也蹭了进来,仿佛自己已经成功夺冠,现在是杀青宴会。 没想到在这里,自己也有发动全家总动员的实力。 “我们这样庆祝,会不会为时过早啊,还没夺冠呢”星彩嘀咕而道。 星嫁回答道:“没事,接下来的比赛会等到后天再举行,而且打头阵的第一个是我,今天各位就开怀畅饮好了,就算宿醉,也起码有两天的恢复时间。” “不不不,宿醉有些太过分了吧,而且我们说到底可是未成年人” “放心好了,这里是公海。”科执光提醒。 “哦原来如此,看样子一切都在前辈您的计划之中呢,到了这个法外之地,你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吧。”星彩眯起了残念的眼睛。 “讲道理,我们喝的酒都只是酒精含量极低的水果酒而已,相较伏特加,足以称得上是儿童牛奶” “停!”听到伏特加这个字眼,星彩和晴岛鹿都不淡定了。 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在上船之前,科执光也悄悄给晴岛鹿灌了半瓶伏特加,让她成功加了一个凉泉buff。 其实星嫁也泡了,但不过她没借助外物,直接淡定地泡完了泉水,还能悠闲地磕一个鸡蛋,己方团队的三个女性buff全部上满。 再后来,科执光也诓了一波竹刀锻,骗他去泡一泡这个凉泉。 虽然这个凉泉叫女帝池,言外之意就是女性能泡,但说不定男性泡也有作用呢? 于是锻子哥被骗进去泡了。 至于为什么科执光自己不泡那当然是害怕出现奇奇怪怪的副作用咯,详情参考《乱马》。 总之,让道友先排波雷,贫道再决定上不上。 结果锻子哥泡完啥事也没有,没有正面效果也没有负面效果。 切,有种蜜汁失望的感觉。 感受着桌子上其乐融融的气氛,山冈组的几人僵住了。 山冈,安永心,成田和笹原互相对视了一下,互相之间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份尬意的存在。 果然,这张桌子的话题全都集中在了科执光那边,他们几个男性加入进来,总觉得怪别扭。 这人特么是故意来显摆的吧! “锻桑,在这种团队里混,想必你也辛苦吧”成田笑着转向了竹刀锻。 结果发现竹刀锻正紧盯着面前盘子上的一个小饭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锻桑,你在想什么呢?半天不说话的。”成田问。 凝视饭团良久,竹刀锻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优秀的棋手就应该只吃饭团才对,你看着黑色的海苔,白色的米粒,黄色的托盘,还有比这更适合棋手的吗?从今以后我只吃它了!” “这人是个白痴啊!”山冈组的四人脸一黑。 按照他这个做法下去的话,可能他最后会与围棋结婚吧。 总之,围棋九宫格家族+1,饭团。 这时,丽子忽然说道:“真是个有趣的组合呢。” 山冈闻言也苦笑道:“是啊,科执光他们这个队伍也算得上是业内奇葩了” 结果下一个瞬间,丽子忽然掏出了笔记本,一副像是发掘了新c组合的兴奋表情,兴冲冲地在上面奋笔疾书道:“山冈x成田,山冈x笹原,山冈x安永心” “原来你说的有趣组合是我们队啊!”山冈喊道。 “快!让这个女人住手!不然的话我们队伍基佬组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这人不是‘科执光c组’的吗?关我们毛事啊!” 餐桌上一片和气融融,宴会的酒香弥漫在了船上的各个角落。 今天的结果无疑是大家都乐于看到的,作为年轻一代的队伍击败旧时代的辉煌,向棋道制高点之一的龙座发起冲击,无论是普通棋迷,还是同行,乃至背后那些热衷于赞助棋界赛事的投资者们,都乐见于这样的情况出现。 不用看电视都知道,科执光小队击败九段组的消息已经在各个电视台上滚动播放了好几遍,各大编辑部今天都将通宵赶制新一期内容。 棋界的盛宴,指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半酣之际,科执光借着酒兴举起了酒杯,面朝众人:“虽然我知道这种剧情很老土,但我们还是来说点什么振奋人心的话吧。” “这么有兴致的吗?嗝~” 虽然只是普通的果汁酒,但晴岛鹿还是红着脸打了个酒嗝。 “毕竟刚才我击败了老师,无论是酒兴,还是棋兴,都正在势头上。”科执光在嘴角咧开了一道不羁。 还被赋予了些额外的使命,虽然使命显得有些沉重,但就像他之前对量子力学之神说的,这次他有队友。 只要和队友一起喊出来,就没事了,沉重将转化为动力的一部分! “那好,来,干杯!”晴岛鹿带头举起了酒杯,宴会的气息升腾到至高点,隔壁桌的记者都忍不住朝这里捕捉素材。 “我接下来的对手,是那个什么渊上静流,以现在我的实力,打她绝对跟打崽一样!”她打着嗝喊。 “好比你妈打你那样?”科执光挖坑般地问。 “对!好比我妈打我那样!”晴岛鹿瞬间就跳进坑里了。 唔醉得不轻,连剪刀手都比出来了,仿佛自己惨遭母上制裁是件很光荣的事。 星彩也点头而道:“我也会全力以赴的,我的棋是只为战胜父亲而存在的,虽然和其他棋手对局,我依旧显得没什么竞争力,但唯独对于父亲,我很有信心。” 这说到底还是得感谢一下石泉,没有他的话,星彩是无法自信地说出这番话的。 老实说,她现在的棋力依旧很成问题,发挥不稳定,上限也不够高,但唯独当对手是父亲时,她便有十足的信心。 “我与玄玉智上,没什么可说的,他上次发挥不佳,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发挥出应有实力。”竹刀锻将酒一饮而尽。 “面对西千彰先生,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但千万不要以为我这是示弱的宣言哦。”星嫁腹黑地一笑,双手捧着酒杯,一小口啐饮着。 最后就只剩科执光了。 “越川龙己,必须被毁灭!”科执光发出了精罗般的宣言。 宴会在胜利冲锋般的宣言下结束,时钟转过午夜,游客一一入眠。 光源也熄灭了一盏又一盏,龙宫号变成了沉睡着的海上巨兽,顺着洋流匍匐向前。 在船上的某个地方,传出了优美的钢琴声。 第七十八章 · 海上钢琴师 夜深人静之后,一架钢琴在船尾的落地窗前奏响,海风透入纱帘,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音符涌向游轮的前后。 在钢琴前忘我弹奏的人,是越川龙己。 十根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紫色的礼服胸口插着鲜红的玫瑰,在加上晚间海潮的月光,让人觉得这是一名吸血鬼在自己的城堡阁楼里优雅地独奏。 虽然很久之前,清沼汹泽也自称过吸血鬼,但相较眼前的这一幕,此人只能算是吸血鬼城堡门口的使魔眷属,简称门卫。 “真是德古拉啊,帝王级的吸血鬼。”西千彰在一旁小声地说,介乎于赞叹和汗颜之间。 这个面朝大海一样的阁楼房间里,龙座组的五人都在。 其余的四人都靠坐在房间另一端的沙发上,像是看舞台剧一样,聆听这场充满了意境的演出。 科执光战胜斋藤之后,越川龙己就一直是这样忘我陶醉的状态。 西千彰也能理解,大部分人都看好九段组晋级,而唯独越川龙己从一开始就笃定坚信科执光能站到他的面前,己方队伍的训练准备工作也是以这为前提进行的,九段组的棋谱看都不看一眼。 逆着绝大多数人的预测赌对了,那当然是成就感莫大,忍不住放飞自我,尤其对于老大这种极度富有表演欲望的人来说。 然后他们一群队友就被邀请至了这个不开灯的房间,欣赏这场月光下的独奏。 “老板可真是多才多艺到叫人嫉妒,琴弹得不错。”渊上静流叹着无奈,她作为双修党,另一边修的就是钢琴。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弹钢琴的?”玄玉智上诧异地问。 “可能就是刚才那么一个瞬间吧,对于老大而言,比起技术学习什么的,可能情绪到位更加重要吧,如果哪天他突然对物理学和航天着迷了,可能下一秒就能捣鼓出诺奖级发明吧。”西千彰开着玩笑说,事实上他是知道对方会弹琴的,还会变点魔术小把戏,至于会不会更多的东西,就不知道了。 玄玉问:“那他现在弹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呢?” 渊上静流摇头:“不知道,没听过,搞不好是现场现编的,但弹奏的难度不是很大,有个四级就够了。” “我赞同,老大绝对有这个实力。”西千彰说。 几人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了优美的音符中,忧郁得像是蓝色的大海,思念得像是皎洁的月光,超脱得像是梦境。 “搞不好,是在思念某个女人吧。”西千彰一如既往地戏谑。 这事确实有可能,大家都知道老大有过一段从海中生还的经历,没准是被美人鱼拖回来的。 而现在,也已经快要接近当年出事的海域了,他现在弹琴独奏,可能是在向美人鱼发出信号吧。 不过这么一想,西千彰还是有点怕,觉得这船怕是活不久了。 不过没关系,船出事了,不代表人出事,他们这群棋手命可是很硬的。 最后的曲声落地,月光也随之隐蔽,这时几人才注意其实今晚根本就没有月亮,一切都是他们沉浸在音乐中的臆想。 今夜和往常一样,都是低沉呼啸的阴天,海水里传来怪物苏醒前的呼吸声。 手指从琴键前离开,越川龙己礼貌地起身,向听众们鞠躬,四个掌声也随之稀疏响起。 “很高兴大家能陪我走到这里,希望各位能牢记今天的月光,这将是近期各位唯一能见到月光的夜晚。”越川龙己端起了一杯鲜烈的红酒,深深一饮。 渊上静流也礼节性地端起了桌边的酒杯一饮。 “嗯?这个味道是草莓酒?”渊上静流诧异道。 “是啊,不然你以为这是什么?”西千彰笑问。 “我还以为是红酒。”渊上静流理所应当地回应。 在她看来,老板就是一位印象中的标志性反派,紫色的西装不离身,鲜烈的红酒不离手,这玩意老板又一直天天喝,还一直泡着冰块,那它肯定就是红酒了呗。 现在突然被告知这只是草莓酒而已,有种奇妙的反差感。 “红酒那么苦涩的东西,还是留给夜神国京好了,美味的草莓红宝石,就让我们来享用吧。”越川龙己晃动着酒杯说,恰到好处的力道将酒水的翻滚控制在了洒出去的临界点。 “你把我们叫到这来,肯定不只是让我们听你弹弹琴吧。”玄玉智上问。 “不,弹琴就是主要的项目,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仔细感受一下自身?”越川龙己说。 被这么一提,玄玉智上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当前的状态。 有种奇妙的力量在体内涌动,像是混沌的歌声。 状态达到了完美。 玄玉智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没错,完美的状态,对手有的,我们也必须要有,不然的话这场游戏就太不公平了。”越川龙己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渊上静流也感受到了这进入了体内的力量。 虽然它号称完美状态,但给人的感觉并不舒服。 她无意识低了低头,忽然发现有影子一样的东西在动。 像是触手一样的影子,从越川龙己脚底下扩散了出来,包裹住了其余四人的脚底。 没过多久,完美状态传输完毕,影子也都收回至了越川龙己脚下。 渊上静流的肩膀抖了抖,有点被麻到。 搞不好,老板的真身是章鱼怪啥的 默不作声好久的井上将门也终于发话了:“这就是‘龙座’的权能吗?” “差不多,但这也是合情合理丝毫不触及犯规的能力,相较之下,夜神国京让那一群老头子重返年轻,那才是作弊啊。”越川龙己说。 也不是没有合理解释,这还是和赛前去做个全套spa一样,都是用来提升自己竞技状态的途径。 如果是在古代,有的人会听三味线,有的人会饮茶,泡温泉则是从古至今都有。 至于有没有人选择来一发这就难说了,从科学角度来讲,来一发伤身体,但也不排除以后真的有人大决战之前来一发,打通了任督二脉啥的。 玄玉听后一愣:“等等,他们重返了年轻?” 越川龙己比起一根手指:“嘘,不要出声,小心被“它们”听见了。” 玄玉识趣地闭嘴。 作为曾经获得了名将头衔的人,他被告知过“它们”是什么东西。 自然的伟岸力量,不应该被吵醒的东西。 “既然听琴是主要目的,那次要目的呢?”渊上静流问。 “次要目的就是希望大家一起来见证一场仪式。” 一个木匣子被他从钢琴的桌面下拿了出来,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里面一定装着一件不祥之物吧,如果要使用的话,我希望您收手。”井上将门严肃而道。 “放心,不详的东西,我已经全扔掉了,扔进了大海之中,就算它们还在,我也不会使用,这可是无比神圣的龙座战,它正在高处看着,我怎么敢造次呢?” “那里面的东西是?” “只是一枚种子而已。” “能打开来让我们看一下吗?”玄玉问。 “这可不行,如果将其打开的话它可是会消失的,只有在它不被看见的状态下,它才是存在的。”越川龙己将五指压在了木匣子上。 “这算是薛定谔的猫?”渊上静流问。 西千彰问:“薛定谔的猫?那是啥?” 她回答:“量子力学一类的玄学,解释也解释不清的,总之老板的意思可以理解为里面的确有东西,但不是我们该看的。” “很好,我就喜欢静流你这样学识渊博的姑娘,还懂事。” “我虽然对老板你的评分很高,但就这样被你喜欢的我,我可很困扰啊。”她风轻云淡地说。 “哦,这真是让我伤心的回答开个小玩笑而已,接下来就请大家来见证这场仪式吧,很简单。” 说罢,他来到了落地窗外的阳台,将装有“种子”的木匣子高高举起。 一个发力,将其抛向了海中。 一个小浪花被打出,但很快淹没在了船行拖出的尾波之中。 “仪式,结束。” “比想象中更简单。”静流回答。 越川龙己并未告知这样做的理由:“好了,各位接下来回房休息吧,明天是最后的休息日,明天过后,世界可是会变得很可怕的。” 深海之中,一个木匣在黑暗里缓缓的下沉。 它忽然自动打开了,一枚造型奇怪的种子从里面飘了出来。 邪气的紫光从上面散发而出,坠向了更深的深渊之中,犹如献给深海的祭品。 海潮平落,第二天的朝阳升起。 龙宫号也于不就之后停了下来,靠在了太平洋上的某个优良的港湾中。 整段旅途,它一直都保持着这样走走停停的态势,在东南亚的群岛上一路穿梭,偶尔下放一批乘客,也会上来一批乘客,像是新陈代谢一样,永远保持着自身的鲜血血液与繁荣。 上午十点,科执光自然苏醒,打开窗户,感受晨起第一口咸腥十足的海风。 美名其曰海盐,连口也不用洗了,整个人瞬间清醒。 昨天的庆祝活动持续到了十一点半,晴岛鹿喝到不省人事,能喝水果酒喝昏,这也是种个人能力。 科执光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战胜九段组,和斋藤对局,以及知晓了某些秘密等等 没必要想这么多,赢下一切就行了。 如是想着的他出门了,打算平静地过完这一天。 在完美状态的加持下,不用考虑手感生疏问题,只需要半夜躺在床上时琢磨一下该怎么开局就行。 结果门一推开,哎哟一声就从面前传来了。 晴岛鹿跌撞在了地板上,水手连衣裙的下摆扬起的一刻 如果是平常的话,肯定就显示【桃色事件触发成功】了。 “可、可恶!这是你计算好的吧!”晴岛鹿慌忙捂住下摆,像鸭子一样坐在地上。 “啊,天气真好啊,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咦,晴岛你怎么坐地上了?”科执光先是昂首仰望远方,然后才低头,装作不经意地发现了对方。 “还没到晚上呢!”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没从梦中醒来你这就酒醒了吗?” “哼,我看电视上动不动就有中年上班族大叔宿醉之后第二天头痛一整天,结果实际体验下来也就这样而已。”晴岛鹿得意地说。 毕竟只是水果酒嘛。 “喂,今天我们干什么好啊?是闷头备战预热,还是去玩玩?”她问。 科执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的装束。 这种包都挎好了,帽子都戴好,凉鞋都穿好了的行头,却还问今天的行程安排 感受到科执光的视线后,晴岛鹿绷紧矜持的肩膀,咳咳而道:“毕竟我接下来的对手只是渊上静流而已,没多少压力,也就是说,整个团队就只有我是有资格放松的!” 说到最后,她自信地咧动嘴角,露出洁白的贝齿。 “好的,我没资格放松,我回房间摆棋去了。”科执光扭头,装作就要回房。 “停停停!你也不是啊那个,我是说其实你也有资格休息一下的!”晴岛鹿急急忙忙地拽住了科执光。 “不不不,我没资格我没资格,我到现在还连越川龙己的棋风长啥样都不知道呢,我得加紧训练才行。”科执光继续往里拱。 “好吧好吧!求求你带我出去玩一下啊!玩一下就行了!求求你!”晴岛鹿的凉鞋在地毯上拖出了印记。 终于说实话了。 有种打断蹭得累施法的蜜汁爽感。 虽然己方是个五人团队,但小组已经拉起来了,姐妹组,还有锻子哥自成一派的真男人组,于是科执光和晴岛鹿被迫成组。 早餐过后,俩人就组队在这艘游轮上闲逛了起来,从船头到船尾,再逛上陆地,在这个海景靓丽的港湾里转悠了起来,午后的时间迅速消磨。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神隐了好几天的太阳第一次露头。 科执光有种预感,这将是接下来几天中最好的天气。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海面又染成了橘蓝色,海面上回荡着歌声般的晚风。 第七十九章 · 海啸将至 “老规矩,今天我们来讲棋!” 广告结束后,正式进入节目,一开场就是这句标志性的台词。 水晶般的吊灯从空中垂下,旋转着洒下辉映的光芒,每张棋盘都闪闪发亮。 “终于来到了龙座战的最后一关了或者说是最后一关前的铺垫战,这四战将直接决定最后主将三番棋的双方用时和读秒。” “整个龙座战,是一场大胆的规则创新尝试,虽然很多棋迷都将本次龙座战戏称为女流战+挂件战,但这并不影响比赛的具体质量,每天都有名谱诞生。” 挂件战指的就是这最后的挑战赛,四盘棋的胜负所决定的也仅是最后三番棋的双方用时,与其说是主将带着四个队友上去对楼,倒不如说是主将带着四个挂件对拼。 正式的比赛开始之前,解说们提前开吹,炒热着气氛,节目的收视率达到了一个小巅峰,东京市内,所有的棋馆都将节目切换至了即将要开始的龙座战,棋油子们涌入棋馆也不是为了对局,而是为了摆棋。 “一定要拿下龙座头衔啊!科执光,为我们棋馆争光啊!” “晴岛公主也是一样!不要辜负我们的栽培啊!” “这人家的成就好像跟你们的栽培没啥关系” 山病区内林英店长的棋馆内一如既往的沙雕活宝,而他本人则欣慰地在一旁看着报纸。 黑白之间的编辑室内,也是一片其乐融融。 “快!比赛快要开始了,这几个选手之间都很有梗!素材够我们吃十年!” 芸京中学内干脆一整天的活动就是看棋,将学生们都叫到体育馆里,像大院放电影一样,将画面投影到大屏幕上。 万千道视线都压在今天的比赛上,而到了明天,视线将更多。 科执光这边已经全员准备就绪了,都等候在休息室里,聆听着山雨欲来的躁动危机。 他看了一眼窗外,一只和伙伴走散的海鸥不安地盘旋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孤零寂寥。 果然,昨天还真就成了接下来几天里天气最好的一天。 墨云盘踞在了云端,和阳光混揉成了世界尽头般的天青色,无数的摄影爱好者都搬出了摄影机,对准了这奇观的天象。 基本可以直接拿来当做特摄剧的开头了,当做怪兽出现之前的铺垫。 “这可真是,自打我们出行以来,怎么感觉就没碰到几天太阳呢?” “等一下应该不会下暴雨吧?” “没事,就算下暴雨了,船也照样能开,而且今天船会继续在这里停留一阵子,等明天三番棋决赛开始之后,船才会继续航行,直奔目的地。”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指不定这船能碰上海啸” “瞎扯呢,别看这几天天气都不怎么样,我们选择的路线可是没问题的,海啸就算发生了,也不会往这个地方打。” 游客们在龙宫号上议论纷纷,自我感觉像是在安全的观众席上观摩一场大自然的表演。 科执光结束了对窗外的凝望,转而将视线放及到队友身上,确认一眼队友的状态。 虽然人均挂上了完美状态,但该紧张的还是得紧张,毕竟这是大头衔战,无数棋手一辈子都无法触及到这里的地板。 竹刀锻在疯狂地啃巧克力,不仅啃巧克力,还一边吞人字。 星嫁则笑眯眯地帮另外两个女孩化出场妆,可能全场就她不紧张。 “嘿,龙儿别动,要是眼线画乱了可是很麻烦的,否则的话就只能用熊猫妆了,不过这样也行,反正你折扇后面的坠子也是熊猫。”星嫁笑着威胁道,晴岛鹿瞬间不敢动了。 “为什么你一个家里蹲会化妆”晴岛鹿小声疑惑道。 “哎呀,难道龙儿你不会化吗?这可是女孩子的必备技能。” 其实仙宫头衔自带【妆容精通】。 “你、你懂什么,天生丽质的我,才不需要这种东西!” “是的吗?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一直都在买化妆品和美妆杂志啊,虽然基本上都是用一次没化好,觉得好麻烦就扔进了储藏柜里但这也说明了你有一颗欲拒还迎般的爱美之心呀。” “呃啊,星彩你出卖我!”晴岛鹿当然觉得这是星彩在泄密。 三个人化着化着有种要打起来的趋势。 说起来,但凡女孩子以三人组的形式出现时,总能结成奇妙的班子,比如白梦一家三口。 这时,星嫁回过头来朝科执光眨了一下眼睛,大意是在说“这俩个小丫头由我来照顾”。 唔这爆棚的姐系气场+巫女光环可真厉害啊,专业辅导小丫头的紧张焦虑症状。 既然如此,那自己这边就稍稍点拨一下锻子哥算了,他作为本队最爷们的人,应该是不需要这种额外帮助的,相信他接触棋子的一刻,一切紧张都能转化为最高动力。 就这样,十几分钟过去了,俩人的妆也化好了。 “什么鬼,这是?”晴岛鹿看着镜中的自己,小脸一抽。 稚气的脸庞更加稚气了,本来还带一丝成熟倔强气息的吊梢眼角也被抚平了,显得人畜无害。 年龄又降了几分 而另一边的星彩则是往反方向的路子在走,眼线深邃,气质凌厉成熟,让这个一直都很普通平凡的女孩镀上了一层武装。 “这个是?”星彩看着镜中忽然陌生的自己,扶住了侧脸。 “给你们俩个人的礼物,就用这份妆容去打败各自的对手吧。”星嫁像是拍大头贴一样,将郁闷的晴岛鹿和愣神的星彩搂了过来,对着镜子比出了剪刀手。 这龙座的最后一场团战,依旧是四场比赛一天打完,不过上场的顺序将是依次上场,而不是四人同上。 现在是早上八点,第一场是先锋战,双方各自用时为四个小时,不设读秒。 到了十点之后,第二场也会紧随其后,次锋战,双方用时为三个小时,不设读秒。 到了十二点,则直接越过中坚战,进入副将战,双方两个小时,不设读秒。 到了下午两点,中坚战开始,不设备用时间,读秒为30秒。 让四局以不同的时长规则进行,但如果控制得当的话,最后能够在同一时刻完结。 除了最后的读秒快棋局之外,其余的三场比赛,哪边胜利,就将扣除对手主将战胜者方的剩余时长+30分钟。 比如,要是晴岛鹿真的兑现承诺,把渊上静流当崽一样在打,双方结束时的剩余时长比为50分钟比5分钟,那么最后越川龙己每一局的备用时长将减少75分钟,可谓血劣。 而龙座战每方的备用时长就只有3小时,读秒为3×1分钟。 就像夜神国京拟定的计划那样,最理想的状态,是用九段组的整体硬实力,直接把越川龙己打成0备用时长的光杆司令。 而中坚读秒快棋战,虽然不设读秒次数上限,但每比对手多用一次读秒,最后主将战的读秒时长将会-1。 如果能取得胜利,读秒时长将直接-10。 但击穿的底线为三十秒,就算赢得再多,最后的主将战也起码有3×30秒的读秒,不至于直接全部归零。 这就是夜神国京用来制裁越川龙己的斗兽场,但如今这波操作将由己方的团队来完成。 “已经到了比赛时间了,请由先锋上场。”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提醒。 海浪加重了呼吸声,那只不安的海鸥也终于加速冲了出去,离开了盘旋不安的地带。 星嫁也松开了紧挽二人的力道,嘴角扬开:“保重了,各位等到结束时,希望你们的妆容依旧还挂在脸上哦。” “知道了,少在这里说帅气的话了,快上!”晴岛鹿在对方身上推了一把。 一个飒爽的转身,她的一头燕尾般的乌发掠起,踏着木屐走出了门外。 科执光也在她身后招手。 对局厅内,门扉被左右打开,强劲的风暴呼啸而入! “终于来了!这场堪称世纪之战的团体战,入场的双方,井上星嫁八段,对西千彰九段!罕有女性棋手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 “两人都是内力型棋手,而且都特别擅长下慢棋,这场双方时长各有四小时的对局,十分适合这俩人决出胜负!” “星嫁小姐,这是我们头一次见面吧。”西千彰抖动着衣领说。 “是啊,您的每一次预约都被神明否决掉了,可能是你不太招它喜欢把。”星嫁微笑着捂嘴。 礼节性的挑衅之后,在摄像机的簇拥下,双方坐入棋盘前,双方的目光都毫不避让。 抓子,猜先,棋局开始。 第一枚黑棋由西千彰落下! 星嫁的眼睛动了动。 不可名状的力量从对方的棋子上传递了过来。 其状态也达至了完美。 “原来如此,这就是龙座的权能啊。”星嫁无奈地一叹。 ——光先生,这下你可难办了呢。 伴随着棋局的进行,细蒙的小雨也飘了下来。 真正的雷阵雨来临之前,都会有这么一场小雨作为铺垫。 科执光伸手在外接了接雨,但很快便将注意力收回来,放在了眼前的电视转播上。 “这俩人下得可真是慢啊,一上来都是走三三小目狂捞实地的”晴岛鹿在一旁打着哈欠说。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么花里胡哨的一个人,居然是个内力型棋手,他坐得住吗?”科执光扶着下颚问。 “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了,用他的话来说,他之所以能承受三个月的艰苦备战以及两天的苦闷常坐,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有九个月的假期只要知道自己为何而生活,那他就能忍受一切生活,是个狠人。”竹刀锻点头。 “原来如此,和我有点像呢。”科执光点头,忽然能明白为什么对方的积分值有50了。 “你能忍受个毛的三个月艰苦备战啊!”晴岛鹿吐槽道。 “呀,忘了,我好想也没那么艰苦。”科执光一锤手心,恍然大悟,“什么嘛,我还是比他厉害的嘛。” “呸呸呸!你怎么啥都能拐到吹你上面来啊!” 远方的某座无人岛上,夜神国京也已经就位了,来到了他在此地的别墅。 “送我到这里就行了,你就先回去吧。”他对管家一样的仆从说。 “是的,先生您多多小心。”管家低头退后,和其余所有随行人员一起离开了这座无人岛。 夜神国京长叹一声,随即便座靠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收看今天的比赛,目光和往日一样平稳。 而无人岛的周围,海水已经在蠢蠢欲动的起伏了,时刻扑上岸。 棋子在时间的沙漏中穿梭而下,千百次算路交锋在形而上的空间里碰撞! “西千彰选择将棋子拐在了这个位置,不得不说,这是一步很考验功力的棋,它不是先手,也没有目数,但事关很模糊的厚薄余味,这手棋的好坏,谁也不好说” “星嫁的应法也很奇特,虚晃般跳在了空中,双方都不怎么选择子力接触,这是她的棋风没错。” 棋盘之上,两股凝练的气息撞在了一起,相互试探着力度,每一手棋都带着古老的美学色彩。 “这我总觉得是在看两个老头子下棋”晴岛鹿说道。 棋局进展相当缓慢,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也就走了30手棋,够某些快枪手拍两盘了。 在这个手数下,也基本看不出优劣。 但即便是隔着屏幕,科执光也能看到棋盘上那不寻常的特效。 西千彰的每一手棋,都裹着让人不舒服的迷雾,邪性十足,隐隐让人掉san。 从这个位置看不到对方的象征灵,但科执光也觉得这不是他自身所携带的通常特效。 “行了,该我上了,衣服我已经换好了。”星嫁从一旁的换衣间走了出来,捂住发抖的胸口阵阵吸气。 已经快到十点了,该她上了。 而她所换的衣服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那是一件橘色的日式成人礼服装,毛绒簇拥着颈脖,衣袖上绣着鲤鱼、荷花以及竹叶等等,可谓是盛装出击。 而她脸上的这层成熟的妆容,刚好搭这一身衣服,应该是星嫁早有预谋。 三人鼓着掌送别她出击。 第二个对局厅的门打开,星彩带着一身成熟的气场踏入了光照的中央! 井上将门也已经在对面等她了,也是一身标致性的家主之服,类似于塔失名人天天穿在身上的那种。 “特意穿着这身来和我下棋,是想向我宣示你已经彻底长大成人了吗?”他毫不动摇地发问。 “是啊,在出发之前,姐姐特意为我选的,让我直到这一刻才将它穿出来。”星彩的眼眸愈发地锐利,顺带将袖子也撸起来了。 当然哈,这个撸袖子不是要打拳,而是准备猜先。 第八十章 · 音符从高处坍陷而下 “来了!万众瞩目的父女局!” “虽然星彩小姐实力稍欠,但我听说她长久以来所打的棋谱,都是父亲的,该怎么说才好呢,算是羡慕将门前辈能被女儿敬仰吧,哈哈。” “话是如此,但我觉得更像是时刻被女儿的瞄准镜锁定着” “那也是种福气啊,对不对?” 俩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无论怎么看,这俩人的关系都不太好 第二个频道开出,收视率一个箭头向上跳起,仿佛被抛上天空的硬币。 将门沉稳地从棋盒里抓子,星彩则在闭上了眼睛,手在棋盒里酝酿甚久。 像是在感知什么似的 轻轻的吸气,轻轻地挪动手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星彩小姐,能快”裁判正要提醒。 “没事,让她这样,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的任性。”将门发声。 “请再给我点时间,执黑或执白对我很重要。” “这” 裁判这个职位日常被选手双双怼回。 棋战的猜先,说到底只是一个翻硬币式的碰运气仪式,这还能整出手段不成? 星彩加快了呼吸的频率,一口一口的将压力吃掉。 这两个月的训练成果,将能利用的时间分秒不差地全部利用上,就为了这一局。 若真要按硬实力来算的话,她的实力当然还不足以坐在这个男人面前。 但软实力的话,或多或少已经具备了。 这两个月以来,石泉一直都在模仿井上将门的棋风行棋,扮演这个对手,虽然不知道他能模仿到几层,但起码在心理上给了星彩十足的自信。 “令尊的黑棋明显强于白棋,抢下黑棋是你首先要做的。”石泉嘱咐道。 执黑,这是击败父亲的最先决条件,长达两个月以来,她就一直在以这个为前提进行训练,丝毫不考虑自己执白的情况。 唯有极端的训练方式,才能逆转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 至于猜先错误,执到白棋嘛,用科执光的话来说,叫不考虑输的后果,有利于增加赢面。 一个屏气,两枚棋子被星彩翻手拍出。 猜双! 将门松手,落下的棋子果然是双数。 执黑成功。 第七手,一束黑光从棋盘上划过。 点在了边星右两路的位置上 “这、这是变相光之流的起手式,莫非这个套路他们全队人手一份?” 晴岛鹿拘谨地盯了科执光一眼:“为、为什么她也这么走棋啊!” 第一直觉是科执光偷偷给对星彩开过小灶。 科执光摸了摸后脑勺:“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其实我在这个局部上也没啥具体攻略,反正就是把普通的迷你中国流呸,光之流往旁边挪一路嘛,有利于加护角部。” 竹刀锻补充道:“是嘛,我觉得主要是把左边的口子放更大一些,更容易爆发战斗。” “哦对对对,还有这个目的,还有还有啥来着?” “合着你真的没啥研究啊!” 被吐完槽后,科执光继续安静看棋。 星嫁曾提到过她们这一家的运势都是虫草物种。 妹妹是蜜蜂,姐姐是蝴蝶,妈妈是花,基本上一家人能拍一部快快乐乐的《草原家族》动画,听上去就是晴岛鹿的菜。 而父亲,则是独角仙,世界上最昂贵的昆虫物种。 虽然只是昆虫,但在日本的文化中,独角仙可是被赋予了神圣性的,完全有资格成为一名足以代表九段棋手的圣物,好比斋藤的狐神。 坚强,勇敢,超强的防御,极高的爆发穿透力,雄性的象征,许多武将都喜欢给自己弄一个独角仙头盔。 【帝王独角仙】! 在形而上学的领域中,山林的深处,要塞般巨大的独角仙盘踞在了山顶,角部如陡峭的山峰插向了天际! 棋盘之上,将门因这一手“光味”过浓的棋抽动了下眉目,但瞬间平复。 第十八手,将门的宽厚的手掌拍了下来,如山般的重量按着棋盘下沉。 那是一记非常型的角部断打,属于局部新变化。 令人不悦的气息从这一手棋上传来了。 这不是父亲棋的原本气息。 某种极为邪恶的力量混杂了进来,像是跳动着疯狂舞蹈的音符。 星彩摇了摇头,无视了这层感受,继续落子。 在船上的某个角落,琴房的窗户被打开了,海风卷着雨水涌入,琴声顺着海风洒向了整艘龙宫号! “还不够还不够,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越川龙己的十指同时扣在了琴键上! 西千彰和将门在同一个时刻落子! “第三十六手!二路透点,西千好像发现了一步绝妙的好点!” “第四十八手!将门成功占据了当前的急所要点,这下星彩小姐会很麻烦!” 两盘棋同时传来了不好的讯号! “请副将战选手做准备!” “这么快,就到我上了吗?”晴岛鹿还没反应过来。 “上吧,是时候兑现你打她如你妈打你的打崽宣言了。” “去!”晴岛鹿一吐舌头。 蓝色的龙图腾衣袄一批而上,衣摆掠着风簇拥在她身边看得出这个穿衣的动作,她也练了蛮久的,就为这一刻帅气的镜头感。 “那我就上了!”撑开“女流第一人”宣言,晴岛鹿迈着生风的步伐穿过走廊,推开了对局厅的大门,黑白色的地板格仿佛棋子。 渊上静流也在同一时刻推门而入,高跟鞋的声音仿佛冰块碰撞。 她穿着的是演出用的白色礼服,裙摆如同白蔷薇,光滑洁白的背部露出,单从气势而言并不弱于对方。 两人在星空般的闪烁之中走向对方,女王级的锋芒撞在了一起,像是两颗耀眼的流星。 这就是女流棋手的特权,不要求穿正装,只要求穿好看就行,当两位既强大又好看的女棋手对战时,整个对局厅当然会沦陷为舞台。 “啊这,历史性的对局!公主vs越女!真·女流第一人vs女流第三人!” 这个“真”是昨天粉丝们刚封的,作为再次击败女帝的证明。 三大女流头衔的持有者,就只有晴岛鹿在一直活蹦乱跳,井上星嫁天天蹲在家里,而渊上静流又常年在国外,她们之间的对局格外稀少,也格外珍贵。 而在本次龙座战的最后一关,这三人居然全都聚在了一起,足以使本届比赛永恒载入史册。 “你这个妆,很适合你哦,小公主。”渊上静流打量对方良久,随即从嘴里吐出了一个俏皮的音节。 “你、你好端端地,关注这些干什么!我想化什么妆,关你什么事!” “是吗,原来这个妆是你想化的,我还以为是巫女小姐非要帮你化的没想到,女流第一人,原来是这个品味啊。”渊上静流摇了摇头。 “呸!快猜先,猜先!”晴岛鹿慌张地摆手。 科执光看着这一幕,不禁噘嘴一吱。 这可真是,之前还在想星嫁给晴岛化一个儿童妆的含义是什么,但现在看来嘛,可能就真的只是在埋坑吧。 当渊上静流的第一枚棋子落下之后,科执光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了。 不可名状的掉san恐惧,犹如大海之上诡异的迷雾。 既然每个对手都有这种现象,那么就只能说明有问题只有越川龙己一人。 又到了惊心动魄的猜象征灵环节了 算了,不用猜了,克总预定。 虽然不知道越川龙己的象征灵该如何在日式元素+龙元素的大框架下与克系家族沾边,但此人身上的确一直散发着克系特有的神秘和毛骨悚然。 搞不好,此人就是克总本人,或者克总的忠实信徒。 “喂,你对主将战的准备进行得怎么样了?”竹刀锻忽然问。 “差不多准备好了吧,该做的都做了。”科执光说。 “是吗,他的棋谱你都是从哪里找到的啊,我问老师要都要到过。” “这个你就不用在意了,我有特殊门路。” “切,那你怎么评价他的棋啊,他是真的如传言中那么难对付吗?我只听说他的弃子战术出神入化。” “比传言中更难对付,但更难办的是他对于胜负时机的掌控”科执光说,正要进一步解释时,屏幕上的三局棋又有了最新的动静,打断了其发言。 竹刀锻也收起了发问,专注屏幕。 再进一步解释的话,就会涉及到很玄奥的东西了,比如过于频繁的让一追二,乃至让二追三都有。 他在第一局棋里,往往不怎么发挥,就被对手击败了。 但在第二局棋中,他的棋力会在一个关键的截点爆发,一举逆转成功。 第三局,他的势头将会延续上一局的末尾,而对手则像是由于被翻盘之后心态受损导致视力下降,被越川龙己摧枯拉朽地带走这一局。 翻译过来就是,被碾,翻盘,再碾过去,用电竞术语来表达就是反向nb式bo3。 几乎是天生的冠军命,绝地胜负师。 ——“他是个喜欢将自己逼入绝境的男人。”科执光又想起了夜神国京亲口说的。 但好消息是此人的三番棋第二局并不是那么稳,他也经常被二比零直接带走。 换句话说,就是面对他,第二局的胜负将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让科执光警惕的话那就是越川龙己同样擅长执白,胜率高达90,而他的黑棋胜率只有68。 和自己的数据,几乎一模一样。 “你和他很像,等你在棋盘上见到他,就会知道了。”这也是夜神国京说的。 如是回忆道,天空更加阴沉了,雨水在海面上点出的痕迹像是怪物在水下呼吸的气泡。 三局棋同时推进,东京的电器街道上,很多棋客们都撑伞驻足,看着橱窗内的棋战画面,雨水形成了灰蒙蒙的天际线。 一根丝弦紧紧地崩住了三局的平衡。 西千彰抽动着面颊,用奇怪的表情来舒缓心中的烦闷和思考过热的大脑。 眼前这个巫女,过分难缠。 比起棋难缠,更难缠的是她的镇静。 西千彰是那种下出了妙手,喜欢抬起头观察一眼对手惊愕表情的棋手,这是种莫大的满足感。 但无论何时抬头,对方永远挂着营业性微笑的面容,叫人非常不爽。 委实说,在他看来,女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地退出男人们的战场,要么当个全职太太,要么当个用于调节气氛的花瓶女棋手,连女帝都有隐退归家的打算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蠢女人不明白呢? “先锋战这边,星嫁居然撑住了局势,不愧是微笑巫女,其实她一直保持着一个记录,那就是在对局生涯中,没有打过一次勺,犯过一次低级错误,这点很多男棋手都做不到,无论怎样的劣势局面都能撑住,寻求翻盘机会,足以见其冷静。”直坂赞许道。 “懂了,直坂是鹿黑!”屏幕外的粉丝说道。 笑话部的编辑们则想到了新章—— 【直坂在解说完这句后,就被晴岛鹿的粉丝投诉了。 直坂辩解道:“有那么多棋手打勺,不论男女,我又没说是谁!” 晴岛鹿的粉丝笑道:“呵呵,我看了那么多年的棋,你以为我不知道说的是谁?”】 科执光听完这番讲解,当然也第一时间想到了晴岛鹿。 不过这个东西,当梗就行了,没人会真地把这些计入实力范围。 而且对方也是个女孩子,谁打勺还不一定呢! 最关键的局,还是在星彩这边。 她的这局,竟然出乎意料乐观。 对局厅中,沸腾般的高压盘踞在了穹顶上,扭曲着光影的效果。 汗珠一颗颗地挂在她的下颚上,眼瞳时而收缩放大。 能行这个方法可行 石泉的模拟战术确实奏效,下到目前为止,虽然盘面胜负尚不明朗,但时间优势却被她大幅度地握在了手中 “没必要花太多时间在初盘布局上,随便走走就完事了。”这是石泉的教导。 之所以这么说,不是说初盘简单,相反恰恰是在强调布局的困难。 它的困难体现在会消耗大量时间寻找好点,因此棋手们的研究和钻研也往往只在布局上。 而她由于事先进行过大量模拟训练,而且仅以黑棋为主,以至于在一开始就占据了起跑线优势,将时间差拉开了。 一切,都走在了胜利的剧本上 吗? 伴宿着父亲棋子落下的一刻,她的心脏也颤动了下。 58手,角部点方。 她最讨厌的棋之一,来了。 第八十一章 · 局势逐渐晋西北化 山岳般的独角仙悍然挺立起了巨角!刺向了头顶的明月! 刺啦一声,明月如同玻璃被粉碎! 将门的手缓缓从这枚棋子上抽开,棋子如同焊接在了棋盘上一样,发出嘶嘶的热气。 余味 数不尽的余味都盘踞在这个复杂的角部上,让人烦闷得抓头。 “那个角部,有手段吗?”这是竹刀锻的第一反应。 “不太清楚,反正有很多可以借用的东西。”科执光对着局部咪切起了眼眸,粗粗一算。 “我忽然记起来了,将门前辈他最开始出名,就是以角部攻防战闻名的,别人在角部上需要花半个小时的,他只用花十五分钟。”竹刀锻说。 这莫非独角仙指的是这个意思?强调角部的威力? 这也太直白了吧! 星彩开始了紧凑的长考,成熟的眼眉折成了棘手的模样,像是办公室女郎被业务搞疯。 嘴唇被捏来捏去,两条腿也在桌子下交叉来交叉去,不停变换姿势。 时间的平衡,开始动摇 压力不断聚集在她这边。 虽然看上去像是注意力涣散思考深度变浅,但实际上这还真就是她的思考惯性动作。 “不要担心时间过渡流逝,开局所积攒下来的时间红利,就是在这个时候使用的”她在心中默念着。 如同打印机疯狂运作,变化图在她的虹膜里一张又一张的流过,最后—— 长考完毕,执子反击! 铿锵有力的拍子! “请中坚战的选手做准备。” “终于轮到我上场了!”竹刀锻抹开嘴边的饭团粒,面露凶相踏出了门外。 “报,你的巧克力痕迹还没擦干净。” “啊这” 于是他尬头尬脸地回到房间,洗了把脸再出击。 摄影机日常拍到了他这气势汹汹走出来,却又被一句提醒拉回去的一幕,喜剧效果异常强烈。 在摄像机的簇拥之下,竹刀锻整理着衣领大踏步向前,穿过窗边时他才发现外面的雨势已经这么磅礴了,海平线上弥漫着迷雾,迷雾里藏着可怕的眼睛。 当然这对他来说只是个修辞的比喻,他甩开了这层念想继续向前。 “锻先生!锻先生,问你几个问题,请问您在科执光这个团队中地位是怎样的?他在队伍里左拥右抱的时候,你在干嘛?” “啥左拥右抱?我咋没见到过?”竹刀锻诧异而答。 “呃算了,还是问点您能理解的问题吧,比如当时名将战时,你和科执光对局,就走活征名局,和玄玉对局,就扔飞刀,这是早有预谋吗?” “这个嘛,归根结底,还是玄玉那小子运气不太好吧。” “那你被科执光击败之后,又转手加入了他的队伍,是否可以预见如果这次龙座战您被击败,下一次您会继续加入敌方的队伍?” “噗——啥意思啊?就硬把吕布的模子往我身上套?”竹刀锻被呛到了。 漫天的大雨在窗外铺开,采访也到了尽头,门扉里散溢出强者的气息。 “玄玉智上!我们又见面了!”竹刀锻以踢碎门扉的气势步入对局室,风暴在周身掠起。 但进入的一刻,如同海水倒灌般的力量拽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而那压力的中心,自然就是玄玉智上了。 他已经在棋盘前坐稳了,以接受挑战的姿态看着对方。 竹刀锻的气焰暂停了片刻。 这两个月不见,总感觉对方像换了一个人 而且,总觉得对方的身后,站立着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竹刀锻稳住了心跳,平静地坐下,抓子猜先。 男人间的对局就是这样,省去无关紧要的赛前挑衅环节,直接切入主题。 “好了!先锋、次锋、中坚、副将,四盘棋已经全都就位了,双方总体看来都咬得很紧,两边的总体战力意外相当!” 屏幕如镜面被切成八块,每块镜面上都映着焦灼深思的神情,每个人都紧紧地用手拽住了那根平衡的绳索,极力将它扯向己方! “迎接怒火吧!你,还有科执光!” 愤怒的棋子从天而降! 屏幕之中,他的身后突然画面波动了一下,像是信号出现了不良反应。 但科执光看得很清楚,在玄玉的背后,确实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武士的鬼魅影子。 玄玉智上的此刻以外溢的形态出现在了比赛现场上。 果然,之前就觉得此人有黑化倾向,过了两个月之后,这人果然彻底黑了,双目中散射着黑蒙蒙的雾气。 【鬼武士】! 相较最初,此刻这名武士全身都老化了许多,像是从将军坟里爬出来的古战士,提着腐朽的名刀。 “出刀吧!” 在三十秒的快棋赛制下,双方的刀锋再次凌空互砍了起来! “来了,又是雪崩定式,我们又隐约嗅到了出刀的意味!” 雪花从棋盘的左上角翻飞而出,每一手棋都带着极深的寒意。 34手!一步力不着地的虚跳从断点上踏步而出! 36手!尖顶!朽刀高高架起! 42手!贴夹!雪崩坍塌而下! “这是?”竹刀锻的眼瞳一动,执子的指间一抖。 自己似乎中刀了? 万顷的雪山从高处崩塌而下,修罗撑起六臂,极力在这呼啸的雪崩中立稳脚跟! 棋盘之上,一道通天彻地的厚势巩固而起,像是雄厚的冰川,辐射向了半个棋盘。 鬼武士也抽出了利刃,笔直地斩向了竹刀锻本人! 刺痛感钻入了眉心,令竹刀锻皱了皱眉。 【负面状态:口腔上火】 看到这一幕,科执光愣了愣,觉得这一幕好眼熟。 这原来和这种处于黑化状态下的人对局,是能被直接套debuff的? 难怪,当时自己拿到【诅咒攻击特效卷】时,上面是带黑火的,原来这还真就是个黑化技能。 好像懂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不过说起来,这个口腔上火其实也还好吧,不算太痛,之后涂点药,很快就能奶回来。 比起被套了debuff,更重要的是这局到底能不能赢。 开局中刀,大劣 棋盘之上,修罗用刀半撑在了地面上,捂着被刀伤的肩膀,被毒液侵蚀的血液顺流而下,在它面前的是用腐烂之声狂笑的鬼之武士。 竹刀锻也冒起了冷汗,收紧下颚,谨慎思考。 “非常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开局,玄玉智上通过一记大雪崩飞刀,开局就将竹刀锻逼入了困境,顺带洗刷了名将战上的中刀之耻这该说是脱胎换骨吗?”大木淳贵惊疑道。 “不过还好,他的这把刀没当时科执光和竹刀锻的那么强,感觉也还能下”直坂如是判断。 非要举例的话,科式飞刀成功之后,胜率大概就是98了。 锻式飞刀的胜率大概为85,玄式飞刀大概为80基本还在能够翻盘的范围之内。 但不论怎样,平衡的绳索已经被扯动了,强大的牵引力拖着整个队伍向前,不远处是狂怒的深海。 夜神国京平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对局,也不摆棋。 海水翻涌上了无人岛,在平坦的小路上畅行向前,浸漫向了别墅的庭院,大雨开始发难。 科执光的目光在休息室的四台电视机上来回转动,手臂也在面前的四张棋盘上来回,跟上每一局棋的进度。 情况,并不算太差。 先锋战那边已经进行到了官子战,局势非常微妙,可能进行到最后,会是她和西千彰的用时双双耗尽,最后顶多只输一个30分钟的胜负差+10分钟左右的剩余时间差。 在双方都有四小时的情况下,10分钟还真就是个牙缝数字。 晴岛鹿也兑现了自己的打崽承诺,从一开局就将渊上静流按在地上输出,虽然在生活上,好像是个女人就能调戏她两句,但在棋盘上,她才是正儿八经的总攻。 隐患,主要还是集中在星彩和竹刀锻这边,这两局才是总体的关键,好比考试科目中的数学和理综,都是大幅度的拉分项目。 语文嘛,大差不差,英语的话选择题够多,可蒙。 全部的聚光灯都聚焦在了次锋战和中坚战这两盘棋上,光线周围的景物开始变暗。 “就目前来看,这两盘棋的变数是最多的,父女对局这边,手数已经来到了134手小姑娘意外的顽强,这个劫已经撑了好久了。” “不过有一个坏消息,父亲这边还剩半小时,女儿这边还剩十分钟本次比赛没有读秒,时间率先用完的一方,会直接判负的,她得小心了。” 绳索进一步绷紧,像是随时会断掉! 星彩依旧在深思,手指不知疲倦地在嘴唇上揉捏。 好在星嫁知道她这个习惯,没有给她涂口红,不然的话,棋子上或许得留下她的口红印记。 忽然,一个叹息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她的心脏紧紧地一收。 很刺耳的叹息声,像是盘外招一样,让她想到了过去,被当着面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她的嘴唇微动,牙齿紧紧的一咬。 如同火星在一片粉尘中点燃引起爆炸,她的情绪也陡然冒火。 厉然地抽出棋子,钉在了右边的缺口上! 那是一步强硬的挖出,像是幼师竭尽全力想要撕开一层铁栅栏。 出棋,收手的动作,像是狠狠抽出了一耳光,在空中留下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将门看着她的模样,愣了愣。 ——是因为刚刚那个叹气吗 委实说,这只是一个棋下累了之后,所展露出的舒缓举动,但好像被对方理解成了别的含义。 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135手,这步棋有些让人难以理解,莫非这个地方有棋吗?感觉黑棋对杀不太行啊?” 科执光对着屏幕上的这手棋也露出了惊疑之色。 因为在他的棋盘前,自己所摆下的也刚好是这么一手。 看上去,那女王蜂特有的毒辣嗅觉,又将起作用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这一手棋,到底是凭着过人的棋感+计算力,还是一时生气上头下出来的呢? 可能都有吧,也许这就是情绪型棋手的威力 时间分秒流逝,每一秒都有大量的废弃变化图送入墓地,每一手棋都踩着无数同伴的尸体登上棋盘的舞台,朝着敌人发起进攻的号角。 “先锋战结束!获胜者是西千彰九段,胜两目半,盈余时间为11分钟!” 西千彰咋了咋舌。 赢棋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没想到最后的盈余时间只有11分钟,他最初的打算是赢起码半小时。 “西千先生的实力名不虚传呢,不愧是连续两届道策头衔的持有者,恭喜恭喜。”星嫁发出棒读般的“欧某嘞多”,光味十足。 “星嫁小姐才是,能以一介女流之辈打到这个地方,应该也是分外不易吧,真希望将门前辈能稍稍尽点父亲的温暖,给女儿放点水啊。”西千彰推开棋盘就要走,没打算来点赛后友谊的复盘。 “您错了,父亲是优秀的棋手,即便对手是女儿,也不会有丝毫松懈的,星彩也绝不会让父亲失望的。”星嫁笃定地说,“倒是您,西千先生,被神明拒绝了那么多次,有反省过自身的问题吗?” 通过她能够感受到星彩那边的情绪变化。 那一个炽烈的瞬间,【神之一手】触发了。 这个技能,虽然挂在星嫁这边,但星彩也是能用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星彩那边的触发机率更高一些 西千彰一言不发,冷哼一声的走出了对局厅。 与此同时,第二张棋桌也迎来终结! “副将战结束,由我们的真·女流第一人,永世月天之女,棋界粉丝第一多,下不好棋就要回濑户继承瓷砖厂的晴岛公主获得!” “喂!这名号也太长了吧!都用省略号来表示了?” “懂了,女沙皇,鹿·叶卡捷琳娜三世·罗曼诺夫·晴岛!” 盈余时间,35分钟!碾压带走! “呀,一不小心输多了,工资拿不到了。”渊上静流平平淡淡地说,眼睛稍微睁大了那么一下。 她和越川龙己的签约合同,要求她守住30分钟才有钱拿,然后每5分钟,工资涨一波,能赢的话,豪宅+游艇+豪车就有了。 晴岛鹿赢下比赛之后也懒得和对手搞礼节性的复盘,转头就回去报喜。 “果然,这个妆蛮适合她的。”渊上静流在对方背后自言自语道。 “还剩最后两局,这两局将决定最终主将战的优势与劣势!” 雨水和音符升腾至了最高潮! 第八十二章 · 家和万事兴 接受完采访之后,晴岛鹿神神气气地一脚踹开了休息室的大门:“怎么样,是不是我说是打崽,就是打崽?” “可以,我宣布渊上静流以后就叫晴岛静流了。”科执光说道。 “表现不错哦,龙儿,如果早知道你获胜英姿的那么帅气,就应该为你再多准备一套更可爱的连衣裙了。” “啊呸!” 呸完之后晴岛鹿便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优势暂且在我们这边,但他们那边也正在迎头赶上,不是很好办。” 晴岛鹿也来到了电视机前,对着正在进行的两盘棋露出了棘手之色。 两盘棋的气色,都非常糟糕 尤其是中坚战这一局。 中坚战的舞台上,棋子如暴雨般瀑溅在棋盘上! 十手! 二十手! 三十手! 腐朽的武士与修罗在棋中的世界激烈地出刀,异色的血液溅洒向了四方! 相比名将战上的十秒超快棋,这次龙座战的三十秒快棋相较而言正规了不少,杜绝了很多相交意外。 如果在名将战上被爆锤,还能用运气来说明,那么在龙座战上,可就用不了这个借口。 这里是一决胜负的最佳舞台! 连续两声啪声在棋盘上响起,一串火花响彻在了二人之间! 整艘船都似乎在晃动,头顶的吊灯摇摇欲坠,光影在地毯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一个读秒的时间流逝—— 鬼武士顿时暴起!腐朽的长刀横切而出! 点灯仿佛熄灭了一刻。 唔! 那种阵痛刺入眉心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 【负面状态:晚上睡觉做噩梦】 “还不够!”鬼武士高呼着向前迈出一步,拔刀的斩击至下而上! 阵痛感如丝如缕地钻入了他的意识之中,甚至嘴巴里还真的有上火溃疡的感觉嘛,也许是巧克力吃多了的原因。 但这些疼痛不仅没有拖慢他的计算,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大脑功率开动。 胜利的火种,依旧在燃烧。 说明这个黑暗的迷宫之中,有一条通向外界的路,氧气和光从那个地方泻入进来。 只要找到它就可以了! “中坚战这边,自开局血崩以来,竹刀好像找到了那么一丝反击的机会,但顷刻间就被玄玉一记巧妙的脱先化解了开来,这里需要大量的时间计算!” “竹刀已经比玄玉多用了七次读秒,再这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面临总体惨败的境地!” 屏幕前,晴岛鹿慌慌地说:“喂,上面这个形状,竹刀他是走雪崩定式被刀中了吗?怎么这么惨?” “嘛,风水轮流嘛,也该让阿玉装成功一次了嘛还好是锻子哥上去吃了这第一波。”科执光的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翻译过来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那星彩这局呢,她的时间都快用完了?” 星彩这局,手数停在了136手,时间的压力在星彩这一边。 虽然135手是被科执光认证过的破局之手,但并不代表这一手棋下出来了,就直接一举击溃了对方。 妙手,从来都不是一步棋的事,是需要无数的变化图和手数来支撑这一步棋的妙味。 而且这步棋,也只能说是破局之棋,并不是逆转胜负的妙手。 后续的变化,科执光也摆了许多,但不论怎么摆,都是一个引向更复杂的乱战局面,对于当前仅剩五分钟不到的星彩来说可谓无比艰难。 星嫁忽然说:“我们来为他们加油鼓劲吧。” “这这也可以吗?”晴岛鹿诧异,总觉得这种场外拉拉队的事,只有传统体育才会干。 “当然可以,说不定他们就受到鼓舞了,然后一鼓作气了呢?”星嫁将目光转向了科执光,“光先生,你觉得呢?” 科执光想了想,随即点头:“嗯,没问题,这剧本我熟,场外做法嘛。” “为什么你会对这个熟啊!” “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嘛” 科执光推开了棋盘上的棋子,对窗外滂沱的大雨迷雾呼出一口放松之气。 已经没必要摆棋了,剩下的交给队友就行。 就像他之前对斋藤说的那样,我相信我和我的队友! “老规矩,口号,一人来一个!” “加油!” “必胜!” “玄玉和将门,强无敌!” 星嫁晴岛鹿:“???” 形而上学的之中,鬼武士一路进击狂斩! 【负面状态:牙齿被蛀】! 【财运值-25】! 【桃花运-5】! 【负面状态:排队必被插】! 焦红色的深渊峡谷之中,鬼武士和修罗在无尽地下坠,暴风雨般的斩击从鬼武士手中翻飞而出,异色的血流漫向了天空。 鬼武士舔舐着刀刃上的鲜血,痛快的爽感如电流般串过大脑。 复仇的快感,真是棒极了! “竹刀锻选择在这个时候长考起来了!他的读秒已经落后了许多,如果不能思考出有效的对敌之策,这回去了之后很可能会被科执光把头摁进马桶里的啊”看着迟迟不落子的棋盘,直坂的脸抽了抽。 重压之下,竹刀锻保持着巍然不动的坐姿,冷静的汗水从额头上划过。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经历过石心的制裁,被科执光的逆转,以及上次名将战的失败,每一次失败都是重生,每一次重生都意味着更强的新生。 冷静、冷静,更加冷静 一个轻轻的闭眼,第23次读秒倒计时消失。 而后眼睛赫然地睁开,狰狞得像是开启了瞳术。 一枚二路单断,卡在了鬼武士盔甲中的关节处! 肘关节的甲胄,就这样动弹不得了,高举而起的长刀,突然失去了挥下的动力。 146、148、150,断,跳,长!他犹如洞悉到了那致胜之路一眼,陡然加快了行棋速度! “没用没用!只是徒劳之举!”玄玉也以毫不示弱的速度落子! 大海,被切开了! 152手!被扭打的棋子,悍然长出头! 直到此刻,玄玉才幡然明白对方的意图。 竹刀锻的眼神已经决然,攻守毅然互换! “活、活征!竹刀锻果断选择将这枚棋子长出,按照这个直线计算下去的话刚好能分断另一边的棋子!” 活征,这个战术又出现在了重要的赛场之上。 距离上一次出现,也就才隔了几个月而已,而且都有竹刀锻的身影。 不同之处在于,当时的他是被科执光活征的对象,而此刻他将成为主动进攻的一方。 “黑白之间的笑话没有骗我们!竹刀锻果然毅然决然地将车开向了艺术的那一侧,并且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好呀,这家伙不仅打输了加入科执光的队伍,连科执光的战术都偷师了?” 下坠之中,修罗利用鬼武士的长刀嵌入他身体里的一刻悍然攥动起了腰力! 半空之中,上下逆转,变成了修罗在上的体位,六手的长刃对准了鬼武士的头颅,恐惧布满其双瞳。 “不好意思,比复仇更爽的往往是把前来复仇的失败者再干一遍!” 六刃齐下! 数道穿透的痛感击中了玄玉智上,仿佛仿佛小拇指在桌脚上连磕了六下! 所有的负面状态,全都从修罗身上还给了他! “中、中坚战,竹刀锻获胜,读秒盈余其实也不盈余,还是差了四秒。” “切,还是不够啊。”竹刀锻咋了咋舌,看样子前半盘挖坑挖太大了,导致后续没跟上。 但也已经够了,虽然这是团体战,但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球赛团体,棋战的团体赛,个人胜利更加重要。 况且对于1分钟的读秒而言,四秒其实也就那样。 话说回来,刚才下棋时感觉好像牙齿和嘴唇都好痛,但下完后忽然觉得不痛了 “那就先这样,有空再见吧,你的棋还需要磨练。”竹刀锻潇洒地转身离去。 而玄玉则如同浑身脱力一样倒在了棋盘上,裁判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扶他一把。 鬼武士正在一旁凋零,渐渐的粉尘化 “只剩下次锋战这局了,星彩的时间即将面临耗尽!” 所有的呼吸声都屏住了,声音湮灭,像是整艘船都沉入了海底,一切变成了深海的蓝色。 窒息,压抑,却又有着别样的视觉体验和安静。 像是走马灯一样的画面从星彩面前放映而过,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也变年轻了许多,头发变黑,皱纹也变少甚至连表情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一张家庭照片忽然呈现了视野之中,照片的边框被温暖的泡沫层层晕染开 ——所以说,到底该怎样才能回到过去呢? 正如此深思的时候,她又看到了新的画面,那是在乡间的庭院里,一个男人指着星空对女儿说。 “围棋是很伟大的棋类游戏,它用最简单的规则,拼出了这世界上最为复杂,也最为精彩的竞技,不仅体现在无穷无尽的变化上,也体现在胜负上,围棋很少出现和棋,相比之下,象棋和西洋棋就经常出现。” “那,该怎样才能出现和棋呢?”年幼的女儿问。 “三劫循环,或者更多。” “劫是什么?” “劫,是围棋中最大最复杂的变量,如果将普通的棋比作点的话,劫就是一条边三劫循环的含义,也许就是三条边,才能构建起一个最基本的几何图形吧,三角形,像是一个家庭那样。” “家庭,就是和棋吗?” “是啊,唯有家庭,才能生生不息,代代繁衍,和睦也就成了最重要的东西。” “那我们家的话,应该就是四劫循环吧?”女儿很聪慧,立刻就明白了。 “是啊,四劫循环。”男人笑了。 和棋 四劫循环 星彩恍然间顿悟了些什么,在时间只剩下1分钟的时候,果断地抽出了棋子。 嗡嗡的震动声,犹如蜜蜂急速振开了双翼! 141手!黑棋将棋子团挤在眼位里! 142挡!143手,继续做眼! “这这是要打第四个劫了?”大木诧异道。 “是啊,说起来这一整团棋形可真是奇怪啊,像是蜂巢一样。” 蜂巢,也是围棋的内部黑话,比“老汉推车”这种传播度稍微低了一些,指一片区域之中,棋子疯狂拔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窟窿,像是蜜蜂的巢穴。 然而,这局棋,这个局部并没有拔花,而是蜜蜂自己努力建窝,一个接一个小房间码出来的 女王蜂奔袭向了那庞然巨物般的帝王独角仙! 但下个瞬间,六边形的光膜在它的身边展开,像是能量防护层一样,守住了独角仙的猛击! 蜂巢结界!发动! 六边形呈几何倍数漫过了夜空,将整个独角仙都封锁在了其中!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按照这个剧本走下去的结果是什么,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也包括科执光,也包括将门本人,唯一不惊讶的是星彩本人。 “四劫循环?莫非这种无比稀有的棋局,真的要出现?”直坂也看出来了。 156手!将门拍在了黑棋的打吃上,拒绝和棋! 六边形的光膜遭受了猛烈的强震! 157手!星彩片刻不犹豫地将棋子紧在了白棋的气上!加固了光膜! “这、到底是不是和棋啊?我怎么看都是和棋。”晴岛鹿问。 “好像只能和棋了。”科执光点了点头,算清了接下来的变化。 他的确算到了接下来的变化会分外复杂,但没想到会是和棋。 可能这就是对父专用棋手吧面对父亲时,战斗力能往上翻好几个档次 望着即将出现的和棋,星嫁的眼瞳也动了动,捏紧了手心:“上吧,星彩,让父亲看到你的决意” 158、159、160、161! 犹如一块不可逆转的齿轮飞速转动! 六边形的蜂巢结界越来越坚固 163手,最后一手 四劫循环,和棋,达成。 独角仙被封锁在了结界中,和结界外的蜜蜂隔墙而望。 谁也伤不到谁,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裁判愣了好久才开口:“本局次锋战以四劫循环,和棋告终,但还计算井上将门一方的盈余时间,13分钟。” 说完,裁判开始鼓掌。 整艘船上,所有懂行的棋手也都起身鼓掌,包括解说二人,远在另一方的日本本土,也有许多棋油子啪啪鼓掌。 “大家怎么都在鼓掌?”科执光问。 “这个是传统,好像是半野老师说过的,棋局这么稀有的结局,如果真下出来了,大家应该鼓掌庆祝一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但凡在重大比赛上出现和棋,大家就都起立鼓掌了,成了一种仪式。”晴岛鹿也心不在焉地合着手掌,主要的思绪还沉浸在这和棋的难以置信中。 “原来是半野老师啊”科执光若有玩味的说,也随即鼓掌。 他此刻记起来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开始,量子力学之神推荐星嫁作为队友时,附加了这么一句话:【在棋盘上完成家庭和解吧!】 原来,指的不是什么亲情破颜拳,而是和棋啊。 如此一想,还真是让人有些小心暖。 将门也起立鼓掌了,但表情依旧没有太多触动。 星彩愣了好久才从棋盘前反应过来,局促地鞠了一躬之后也开始低头鼓掌,蹭到了掌声的末班车。 “你,长大了”将门说。 星彩的心动了动,但抬起头来,只看见了将门离去时的背影。 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结果,自己既没有赢过父亲,也没有输给他。 那想要再父亲脸上狠狠来一下的拳头,就这样被她收紧在了胸口,渐渐松开。 “今天的赛程也就到这里为止了,过程相当精彩,希望观众有空能看一下回放最后的结果”直坂蓄声宣布,“最终龙座主将战,挑战者科执光vs现任龙座越川龙己,科执光备用时长3小时,读秒356秒!” 大木则接过台词继续宣布:“越川龙己备用时长2小时49分钟,读秒360秒,双方的条件相当接近,是一场十分势均力敌的较量!” “比赛将在明天的上午八点准时” 直坂正准备读出“进行”时,突如其来却极富感染力的声音从天而降: “比赛,就在十分钟之后进行!” 所有人都被定住了。 这是越川龙己的声音。 啥玩意?十分钟之后再来一把? 现在已经下午快四点了,这再来一把,是准备一路砍到深夜? “说起来,这是老板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发声吧,果然这个表演欲过重的男人,还是选择了表演。”渊上静流说。 “不愧是老大,总在最完美的时机切入。”西千彰说。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继续通过广播向全船,也向电视台宣布:“看了这么多盘精彩的对局,想必所有人都已经在万分期待下一局能够紧随其后了,想必你也是这样想的吧?科执光哟。” 光的尾音特地被他拉长了些,而且这中文发音还蛮标准的。 魔性,突出一个魔性。 窗外,雨已经停了。 但新的暴雨,已经在路上了。 “我,去去就回。”科执光将折扇抖开,继而收拢,像是将剑出鞘收鞘,就为了听一下那清脆的声音。 顺便试探一下,剑锋不锋利。 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 第八十三章 海雾 “等一下,光先生,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星嫁忽然说。 “是关于越川龙己的事吗?” “是的,我刚才和西千彰对局时,就感受到了不好的预感总之,这次三番棋,千万一局也不要输。”星嫁担忧而道。 科执光能理解对方的畏惧。 在屏幕前观战,科执光已经能感受到许多不好的东西了,鬼知道亲自坐上棋盘面对总boss是什么感受。 更不知道三番棋中被啃掉一局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搞不好,会被套一个超级负面状态。 “最好,能直接二比零拿下。”星嫁用真切的眼神说。 “明白二比零。”科执光点头。 “喂,这种事说出来的话,铁定要翻车吧!”晴岛鹿似乎也理解了这层因果律。 呀,还真是。 墨菲定律日常正在侦测打击的路上 不详如同阴影般攀升。 “那就修改一下”科执光一个转息,陡然加大音量,“只要赢了就行,管它几比几!” “没错,就是这个!” 一脚豪迈向前! 这种感觉像是高达出击,能量槽一格一格灌到MAX值后,层层推力将机体推出舰桥,奔向浩瀚的宇宙。 最顶层的主将战豪华对局厅赫然呈现在眼前! 精美的大理石地砖向四方蔓延而去,雍容华贵的亭柱耸立在四方,棋盘设立在大厅中央被石阶托高的玉台之上。 这里就是主将战的对局空间,犹如罗马皇帝的行宫,足以让某些特殊人群狂喜。 没有硬性规定要求棋战必须在东方式的空间里进行,具体风格全看当时持有者的心情。 考虑到越川龙己得古典音乐听得一溜一溜的,这样的风格再适合他不过。 如果自己能拿下这个头衔,没准下次可以搞点精苏元素。 正走神之际,整个对局厅的灯光豁然亮起,光明如同水泄而下。 “欢迎来到我的宫殿,科执光!” 一席紫色的风衣在第二层的台阶上掠起,将光芒都挡在了身后,向下投去了巨大的阴影。 压迫力从台阶上漫涌了下来,水银般淹没了科执光的脚边。 时隔不知道多少个月,那个男人终于再次出现在了科执光面前,上次线下见面还是那个音像店里。 “越川龙己”科执光看着对方说。 这次是他的本尊了,而不是套皮了。 狂乱的发丝被他梳成了工整的大背头,面部也经过精心的修饰,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魄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位高人气反派角色。 科执光也终于看到了他身上所携带的积分值了。 499! 巨额的数字碾压了之前自己所见的一切! 也不知道夜神国京的-666和这个499到底哪个更扯淡。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就是不肯上500呢? 也许只是量子力学之神日常皮一下吧,致敬998一类的打折促销。 “哦?这么久不见,你似乎又得到了新的“眼睛”,从我身上看到了奇怪的数字?”越川龙己好奇地发问。 “放心,不是什么战斗力数值,你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战斗力连100个渣渣都打不过。”科执光也咧起了挑衅十足的唇角。 话说如今这年头,龙珠也就刚开始连载,战力数值这个经典概念还没被发明出来。 寒暄结束,两人如同狮子般向前,相互感受着对方身上那让人畏惧的压迫力。 每一步踩下去,船都在发抖 双方止步于棋盘前,气势上的对垒也达到了顶峰。 看着这个近距离呈现在眼前的499,科执光也有些懂了夜神国京说的“你们俩个很相似”了。 羁绊值肯定谈不上,没准是负数。 棋道值方面,科执光已经从对方的棋谱里明白了。 “执白不败?”科执光朝对方挑了挑眉毛。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的谱,我都打过了。 越川龙己露出了惊喜之色,将手臂摊开:“我们都一样,执白不败。” 开局的前度进一步升高,让人兴奋的因子流窜在空气中,海水也似乎微微沸腾了起来。 虽然科执光还自带一个百分之八十猜先必猜错的体质,但这个体质并无法帮他在接下来的三番棋中拿到白棋。 因为这次三番棋,是猜中的一方选择棋子颜色,不是单纯的猜对执黑,猜错执白。 但这也就只是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梗而已,谁也保不准,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会不会应验在接下来的对局里。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知道你在上这条船之前和夜神国京见过一次面,他向你透露了本次比赛背后的东西吗?”越川龙己问。 “大概知道,说什么你对棋运根基下手,召唤来海啸,只为模拟当年的大海遇难,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东西,是这样的吧?”科执光不太在意地回答,对于他而言,放手一搏就行,反正有夜神国京兜底。 不对,还有斋藤 夜神国京虽然兜底,但应该兜不到斋藤身上。 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放手一搏了,不然的话,可是无法击败眼前这个怪物的。 “正是如此,它值得我赌上所有,我相信执光你也一定会爱上那个地方的当然也包括它。” “它?”科执光有所疑惑,第一反应是量子力学之神,第二反应是量子力学之神的同类。 相较于这个“它”所带来的好奇,“那个地方”显得没那么具有吸引力。 “一个很美丽的它,你无法拒绝它,任何人只需要一眼就会疯狂的爱上它,你也肯定不会例外,但不过我会对其透露更多,我希望执光你能用自己的眼睛去见证它。”越川龙己对上空仰抬起了神圣的崇敬之意,瞳仁如蛇般竖起。 这种类似的表情,科执光也的确在斋藤脸上见到过,他第一次聊起宇宙时的那个表情不过越川龙己更加的狂热,痴迷,危险。 等等,这人咋就执光执光的喊了起来呢?恶不恶心啊!滚呐! 可能这就是基佬紫吧,衣服的颜色表面立场。 “那你呢,执光,你就不打算来问我一些问题吗?” “没这个打算,等你被我锤掉后,我会知道一切的。”科执光率先在棋盘上坐下来,手指探入棋盒。 科执光已经记不清这人身上到底都有哪些谜团了,只知道干掉他之后,任务回顾本就会爆出。 还是那句话,棋道中都是靠一盘棋来破案的! 越川龙己也扯开了身上的风衣,将其向上一甩,露出了风衣下的深紫色西装。 而风衣,则挂在了旁边的一尊大理石像上手上,相当娴熟的动作,有理由相信他也是练过的。 一只外形奇特的黑手套也顺势戴在了他的右手上。 用来执棋的两只手指外露,连带食指向下的一部分手背也外露,相当朋克的款式。 不是阴间物品,可以放心。 但科执光很快又注意到了,他那手背上露出的面积,上面满是齿痕。 他将手套的那部分特意露出来,就是为了咬那个部分。 科执光咽了咽喉咙,大概猜到了这人的深度思考小动作。 大概就是啃自己的手背了。 相当极端的动作,本揪头发神教表示服了。 两人在棋盘前静坐了下来,等待正式开赛的那一刻。 由于提前进行比赛的消息太过突然,想必整艘游轮的工作组人员都处于懵圈状态,不知道该不该加班。 片刻之后,才有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进来。 “哦对了,还真有个问题,得咨询你一下你有想过失败的后果吗?”科执光以施加压力的口吻说,双手拱在了鼻梁前。 既然夜神国京已经将自己的人身安危压了上去,越川龙己这边的筹码估计只会更多。 虽然对方是个难以理喻的人,但科执光还是很好奇对方的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尤其是面对这种生死抉择的态度。 这些东西,任务回顾本上不一定会有,得亲口询问才行。 赛后再问的话,估计对方已经开不了口了,失武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越川龙己的神色怅然了片刻,像诗人一样忧郁的开口:“这可真是,你是第五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你猜猜前四个是谁?” “你的队友?” “没错,正是他们,但我的答案永远都是一个不考虑输的后果,有利于增加赢面!”越川龙己狠狠地咬下这几个音节,力量灌注向了眼角。 这 可真是熟悉的台词啊。 这就是,所谓的“你们俩个很像”吗? 科执光忽然间明白了分数值元素中最后那一个X元素了。 共鸣值。 这就是相似程度的最大来源,像是与另一个自己对话。 羁绊值,棋道值,共鸣值,这就是这一整套积分评定系统! “那就,来吧!”科执光也将力量从胸腔里鼓了出来,流向了身体的各个支点。 “猜先,开始!”裁判宣布。 抓子,猜子! 结果揭晓—— “科执光猜先正确,请选择黑白。” “执白。”科执光理所应当地选择。 越川龙己自嘲般地摇头,将黑棋换到了自己这一边来。 时间开始走动,他也对着空荡的棋盘思索了起来。 很快,第一枚棋子挥舞向了右上角! 黑色的乌云吞没了整张棋盘乃至整个对局厅! 下坠感袭向了科执光。 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万米的高空下坠,穿过层层漆黑的乌云,随时要抵达另一个世界。 这种感觉还真是头一次,以往开启对局特效时,都是眼睛一闭,周围就黑了,而这次居然还有进入过程,足以说明这个对手的不寻常。 虽然科执光有过和石心对局的记录,但那只是远远地下一局,并未真正进入对局特效,当时的石心圣佛显形,是因为他当时正在和竹刀锻对局。 也就是说,截至目前为止,除去基多拉的话,科执光至今为止所遇到的最强对手也就是上一轮干掉的斋藤。 而越川龙己将打破这个记录,进入真正的强者巅峰之战! 扑通! 水花溅起。 他坠落到了一片海洋之中。 不是思考与计算所组成的海洋,而是对局时的特效海洋。 科执光没费多大力气就从海水里爬了起来,张望这个世界。 天空是末日般的黑色,海洋几乎被染成黑色,浪潮阵阵翻滚而上,像是上千万双手臂想要爬出黑暗的深渊。 真是足够宏大的场景,以海洋为舞台,考虑到对手的个人经历,这海洋妥妥的就是太平洋了。 但将视野望及远方,科执光滞愣住了。 不寻常的黑雾翻滚在了海面上,形成了一堵高至数百米的黑墙,电离子的火花在黑雾里跳动。 世界末日的气息更加浓厚了。 越川龙己的象征灵,就在这片黑雾之中。 【(龙形)????】 满是问号的显示从雾中透析而来。 关键字,龙,出现了。 至于这四个问号,可能是在暗示它的名字需要用四个字构成,这么一想的话,克总大概是上不了了。 放宽心态,科执光淌着海水向前方的黑雾里迈去,下垂的拳头开始变硬,甭管碰到什么东西,往上面锤就是了。 在棋盘上,他也跟着落子了。 安静的对局厅内,时间慢慢流逝。 龙宫号外的雨水戛然而止,风势也停歇了下来,海面上透出诡异的平静,海鸟盘旋在潮湿的空中,像是秃鹫俯瞰着荒芜的战场。 龙宫号也随之开动了起来,结束这段休憩时光,提前航行。 夜神国京的别墅里,海水也从院子里退了回去,潜伏在了这座无人岛的平面之下。 万物都选择了蛰伏,等待下一个开战的号角。 一手,二手,三手,四手四个角占完,随即便是挂角,定式,开局按部就班。 科执光也离眼前的这片黑雾越来越近,烧灼的感觉窜上了皮肤,像是走进了一片核辐射区域。 悠长的哞声从黑雾里传来,像是大象的嚎叫。 越来越好奇,里面是个什么玩意了,居然连象元素都包括进去了。 棋盘之上,一记轻盈的飞拆,科执光也加快了水中前行的效率,一个起跳,扑入了黑雾之中。 棋圣的工作 第八十四章 · 海螺×触手×茧 龙宫号驶向了夜海之中! 战鼓般的节奏声在棋盘上跳动了起来,每一个脚步都踩在了鼓点的节拍上,脚下的水面波动出唱片般的波痕。 一记打入,堂堂正正地切入进黑棋的边空之中! 伴随着落子,他的步伐也在水面上飞驰,一脚踹入了黑色的浓雾之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踏水而行,就当做是脚下有查克拉吧。 面对科执光早早的入场进阵,越川龙己也低下了眉宇,思考加速—— 就在他认真思考的一刻,电流的火花突然从黑雾之中炸开,像是无数颗齿轮在狂暴地转动! 科执光也不悦地折起了眉毛,因为被这电离子火花跳在了脸上,也因为这齿轮转动的声音太过聒噪。 这可真是形象的特效啊,将思考比作齿轮加速,也不知道这个力度和失武的基多拉比起来怎样。 除了噪音般的齿轮声,那悠长古老的空哞声也从黑雾的令一端传了出来,显然是某个超巨型生物在嘶鸣,水面都在颤抖。 还有腐烂、邪恶的气息,像是触手在蠕动 棋局在主将对局室中进行的时候,解说组也就位了。 “那个,我是本次比赛的解说,晴岛鹿。” “我是渊上静流。” 俩人在镜头前点头。 但下个瞬间,晴岛鹿就对这个临时搭档露出了敌意的目光。 这俩人之所以能搭档在一起解说比赛,是因为今天解说了一整天的中老年班子已经搞不动了,得换几个年轻人来撑撑场面,于是有人一拍大腿,让她俩上了。 日常充满了棋界式黑色幽默,刚刚还在棋盘上对砍的俩人,转眼间就在解说席上搭伙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和小公主你搭档来着。”静流推扶着眼镜说。 她在上解说台之前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搭档是谁,但看到搭档之后,再走已经不好走了。 想必对方也是被骗过来的。 “好好相处吧,这局棋没准要下八个小时,一直到半夜两点” 话音未落,越川龙己抽子一拍,在特制手套的衬托下,手指格外修长邪魅。 黑铁般的巨鞭从黑雾里突刺而出!看得科执光一惊。 那真的的就是根触手,克味极其浓厚。 但落实在棋盘上,这手棋也的确给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力。 那是一发不寻常的二间高挂,通常这种二间高挂都是用来挂小目的,而越川龙己居然用它来挂星位。 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呀,老板似乎打算走一点不太常见的东西。”静流疑惑地将这一步摆了上去。 “这种地方他以前没走过吗?” “反正我没见过,也许是老板觉得对付科执光这样级别的对手,必须要走一些奇怪的棋才行。” “是指将敌我双方,共同拉入进一个陌生的作战环境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对自己当然没好处,但对对手同样没好处这就是老板的棋风啊。”渊上静流轻声说。 模糊的光线从这手棋上散发了出来,整个棋盘的清晰度都降低了许多,像是从蓝光高清直接下滑到了马赛克级别。 科执光也咪起了眼睛,调整了下椅子的角度,整个人无意识地侧坐起来,眼瞳开始收束,计算深度开始下沉。 果然,这局棋不会这么简单。 根据他对越川龙己的了解,此人之所以第一局经常失败,有一部分原因是喜欢走新型。 所谓的新型,就是在布局阶段,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新局部,类似新定式的概念。 不过它和定式的不同之处在于,定式往往双方都能接受,而新型则不一定了。 敢在这种最终决赛上走新型,各方而言都是一种勇气。 黑色的海面之上,浓雾之中除了有电流穿梭,还有如同钢铁巨蟒的触手在奔走,可怕的漩涡拖着科执光向下。 一个睁眼,科执光轻盈地执出了棋子! 12手!一记飞托借力在了对方的棋子下面! 一脚踹开触手,借着它的力道顺势往前突进! 虎、刺,跨! 贴、尖、挤! 棋盘右下角,棋子被分成了数块向高处出头,水龙自海面拔地而起! 科执光和越川龙己分别站在了龙头之上,相互抢占着制高点,像是中华小当家的op画面。 “一上来就是三龙共舞啊,还真是符合这俩人的棋风,不喜欢把棋走厚,喜欢跑几块孤棋出来对攻。” 科执光贴着水面穿梭奔行,顺着重心的力道向前,触手的攻势被他甩在了身后,在水面上炸开了落空的水花。 时不时还能在触手上踩两脚,以触手为支点给自己施加新一轮推力。 “很漂亮的应对,白棋一路踩着黑棋的拆三上出头,是非常舒服的调子,这么看来的话,这个新型是老板被打入了下风。” 一个不悦的吱音从越川龙己的嘴唇里摩擦而出,他的眼角也抽了抽。 果然,科执光如自己预期的那样强劲。 也只有这种级别的对手,才能为他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力! 犹如打出响子一样,一枚棋子被他当做硬币抛了起来,在空中翻滚。 凌空一握,一拍! 花式到了极点的落子方式! “噗——还、还能这么下围棋的吗?”晴岛鹿看得一愣,有种想叫保安过来打他的冲动。 “这可能这也是多才多艺的一种表现吧。”渊上静流也无言以对。 黑雾之中,电光如同雷鸣般亮起! 触须从海面中拔起,伸缩自如般拽住了科执光向前奔去的脚踝上。 这下轮到科执光这边皱眉了。 47手,一步漏洞百出的小跳从黑棋的子力中伸出,像是一只随时可以被斩断的轻巧触手,只要在上面轻轻切一刀,触手就会崩断,一条龙尾就能被收入囊中。 显然越川龙己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因此他这步棋的意思很显然就是 “弃子,老板要开始表演他的拿手好戏了。” “这条尾巴真的能弃吗?” 弃子的本质是形势判断,判断弃掉之后能获取更大的利益才弃,如果不能获取更大的利益,那就叫单纯的被吃了,然后及时止损。 “不清楚,如果是我的话,是肯定不会弃的,毕竟还是实地握在手中更踏实一些。”渊上静流说完这句后,忽然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公主啊,以我和你的棋力差,应该是我问问题,你来回答吧,怎么现在搞得好像你才是下手一样?” “啊这”晴岛鹿忽然露出咬到生姜的表情。 ——可恶!都是他的错! 不管,先把锅甩给科执光再说!哼! 双方队伍都因为这个局部而屏住了呼吸,夜间的海洋里传来蠢蠢欲动的呼吸声。 巨大的天平耸立在了科执光面前,具体的得失的数据像老虎机一样不断在仪表上跳动,但只有等到自己真正做出决定后,它才会停下来,显示具体盈亏。 科执光闭上了眼睛,继续长考。 仔细回忆起来,这段时间的努力。 研打对手的棋谱,以及不断从量子力学之神那里刷神之一手题集。 弃子的技巧,同样也在神之一手的题集里反复出现,那些匪夷所思的弃子戏码一遍又一遍的在它手中呈现,无论看几次,都觉得那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魔术表演。 同样的戏码也时刻在越川龙己的棋谱里出现,让人觉得这个人可能被神附体了。 当然,他也经常弃子弃翻车,转换出巨亏的变化。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该做什么,答案就很明确了 48手!继续外飞! 又是一记张扬华丽的起飞,白棋如星辰般在空中闪烁! 紧锁在他脚踝处的触须自动松开,他继续向深海中央挺进! “切。”越川龙己轻啧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预期落空的心情。 “科执光没有选择吃棋,转而将包围网布得更大,谋求鲸吞他是判断清了,这波转换是亏损的吗?” 这倒真没有。 虽然他判断不清这里的盈亏转换,但他记得这么一句话——有时破坏对手的战略意图,比下出好棋更加重要。 至于越川龙己有没有摸清这里的一切,科执光给出的答案是没有。 他只是在玩心理战而已 或者说双方都在赌对方的心理。 水龙在空中相互撞击!相互之间撞成了积雨云! 漫天的瀑雨落在了棋盘上,俩人都淋在了雨水之中,棋子晶莹剔透。 诡异的安静感将龙宫号拖入了浓郁的夜色之中,许多游客都在甲板上乘凉,感受暴雨过后的海上清新,孩子们在大人周围嬉戏打闹。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大概两天之后,他们就能在夏威夷的海滩上下船了。 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次奇妙的旅途,普通游轮的娱乐项目是音乐或剧目表演,而本次航行的主要目的是棋战。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棋盘之上,双方的棋子缓缓推进,一边是黑色的海潮,一边是仅有的白色沙滩。 科执光和越川龙己在各自的领地上遥遥对峙,天空上盘旋着末日般的黑云。 九段组的房间里,一群年均六十以上的老家伙们也紧凑地围在了电视机和棋盘前,扣紧手心看着每一手棋的落下。 “局面暂时由科执光领先,但时间优势在越川龙己那边,再考虑到他比科执光多4秒的读秒,说一句局面五五开,应该没人反对吧?”夏夫英摆着棋说。 “但也别高兴得太早了,第一局的越川龙己,第二局的以及第三局的他,可不是同一个概念,这局赢了不算什么,重点是下一局。”北庭库之助说。 “是的,击败他的唯一方法就是二比零直接带走,就连我们的原定计划,也只有二比零一个选项。”迹海仓卫门也附议道。 斋藤则默默不语地看棋,全神贯注。 漫长的拉锯战开始,暴雨的洗礼之后,明月并未出头,大海依被无边的黑暗封锁,龙宫号如孤岛般飘浮在海面上。 黑色的海洋里,科执光缓缓地挪动脚步前行,每前行一步,都能感受到脚前逆流而来的巨大阻力。 它已经很近了,越来越近了。 那如古老的象鸣声越来越清晰,腥烈的毒味越来越刺鼻,隐隐还能听到心脏跳动的脉搏声,可想而知那个生物有多巨大。 时间分秒走过,镜头中的画面犹如卡碟,长久不动,不知不觉棋局已经在64手上定格了一个多小时。 越川龙己的备用时间已经落后了45分钟。 在常人看来,现在局部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下一步就是脱先抢占其它局部大场,花个两三分钟就能琢磨出来下一个选点,但越川龙己居然在这里耗费了一个小时。 就连裁判也想上前提醒一下对方,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但将视线转过去时,的确能看到越川龙己投入深思的表情。 科执光也的确能感受到对方强大的算力开动,黑雾里的电流仿佛雷鸣,一直都在全攻略运转。 加载了基多拉的失武也只是偶尔开动功率,而越川龙己则全程保持这个强度。 终于,65手—— 越川龙己的眼睛暴睁了一下。 落子唤醒了屏幕前正在打瞌睡的人。 平静的海面终于被粗暴地掀开了,触须如参天巨木般撑开,在空中勾勒出了亡命一搏的姿态! 那是一记三间飞大踏步优雅迈入空中的棋子,从形状来看,的确像一根锋利的触须。 死亡、凋零的气息从它的顶端扑涌了下来,黑雾进一步向陆地蔓延而至! 好棋而且是亡命一搏的好棋 小半条龙昂起了高亢的头颅,锐利的独角指向了白棋的联络和眼位,的确是一手值得花一个小时去雕琢的好点。 不过,这手棋也背负着巨大的风险。 毕竟三间飞这种棋形,虽然从视觉效果看上去潇洒自信,但就实际效果而言,由于步子迈得太大,很容易把胯给闪住了。 需要一记漂亮的居合,让这条龙首位分离! 科执光犹如奔跑蓄力一样,将手狠狠地探入了棋盒,棋子溅出了玉珠般的响声! 在他的眼中,这手棋上已经冒发出了黑色的浓火,成为了越川龙己主动求战的胜负手! 科执光闭上了眼睛,随着计算的深入,一个圆圈在他身边扩大,圆圈所及之处的陷阱都信息被他捕获。 触手 全都是触手 在那黑雾之中,触手的陷阱潜伏在了深海之下,形成了庞大的迷宫。 上次看到这种阵势,还是玩war3战役,被遗忘者挡住了去路,被满屏幕的触手吓出了密集恐惧症。 搞不好,藏在这黑雾最深处的,还真就是一个巨大可怕的活体建筑。 同样一小时的长考结束,迷宫的平面图已经在眼前展开! “没错,就是这个势头!就用这个局部,来决一死战吧!” 双方都拉开了决一死战的架势! 靠、扳、扭、翻打! 断、长、飞、尖断! 在俩人的感知从,整艘船都不安的摇晃了起来,摇曳的吊灯熄灭,整艘船的光源在逐一消失。 飓风之中,船体开始大幅度的倾斜摇晃,小型的物件被吸入窗外,海水倒灌而入,但俩人的棋盘和座位却像是装上了滑轮一样,在这个豪华的对局厅中旋转独舞,对外物不闻不顾,好比钢琴师在忘我狂奏。 “双方都已经不剩多少备用时间了,双方很有可能在这个局部接触中就直接分出胜负。” 末日的天空下,浓雾里时不时传来电闪雷鸣的轰击声。 一手坚固的挺头洞穿了黑棋的连接! 海面被破开,科执光深入进了水下,每一手棋都成为了他前进的动力,一把长刃帮他切开了从四面八方突刺涌来的触须,海水被异色的鲜血染开! 一种胜利的轻快感油然而生,仿佛剧本已经到了打完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的阶段。 虽然他也知道越川龙己可能有多段形态的进阶变化,但现在看来,当前这第一段变化好像不算太难打,之后就算增加砝码,大概也能扛得动。 但愿如此。 108手!一记拔花烙印在了棋盘的中央,一枚黑色的棋筋就这样被白棋啃咬而下! 成群的触手开始在悲鸣中死亡!如大面积枯萎的花圃一样,沉入进了海中。 一条价值二十目的龙尾被切割了下来!几乎宣告了本局的胜利! 找到了! 切开了最后一层挡在面前的触手,海底中的视野顿时豁然开朗,科执光也终于发现越川龙己象征灵的真身所在—— 令人窒息的水下一幕。 黑暗的下方不远处,高至200米的巨大的海螺壳状生物匍匐在了海底的古城里,恐怖的张力以它为中心扩散而开,辐射向水面之上,以至于整片海都被染成了死亡的颜色。 密集扭曲的不规则小孔密集地遍布在它的外壳上,钢铁般的触手从它的壳下伸出,丑陋得像是被惩罚了数千年的怪物。 巨物恐惧症+密集恐惧症+克系恐惧症同时发作。 【(龙形)????】 【还在沉睡中——】 所以说这玩意特么的到底那点和龙沾上边啊! 第八十五章 · 加坦杰厄 错乱、恐惧、惊愕,许多黑暗的感情翻涌而至,这是科执光第一次在这个特效空间里感受到如此强烈的负面感。 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动手再说! 说白了,这也就是一局棋的事,再厉害的东西,只要赢棋就能将其干掉! 一枚白棋紧攥在手中,一把光型的利刃划下! 海螺也在此刻动了起来,钢铁般的巨型触须挡下了这一击! 咔嚓一声,触须被完整地切了下来。 但攻势也到此为止了 “本局,由科执光获胜!1比0,暂时领先!”裁判宣布道。 深海的画面陡然断裂! 科执光的意识开始回归现实,像是撞碎了一层又一层镜面般的屏障,阵阵眩晕传来。 清醒之后才发现,越川龙己已经按下了计时钟,正仰躺在椅子上,用手扶着额头,看不出表情的悲喜。 潮水也从周围退散而去,特效归零,露出了干净的棋盘和棋子,窗外是平静的夜海。 海面之下的怪物,也随之消失了,科执光都没能来得及看清它的全貌。 看到这个消息,队友们都振奋了。 “干得漂亮!管他越川龙己还是越川虎己的,都给它当羊肉串一样统统撸掉!”晴岛鹿兴奋地喊道,同时不忘抽出得意和挑衅的眼神瞅旁边的渊上静流一眼。 渊上静流冷静地扶了扶眼镜,随即便向镜头前鞠躬:“本次的讲解就到这里了。” 话是这么说,但电视前看棋的人已经不多了。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大部分人已经睡下了,只剩夜晚的东京苏醒,龙宫号如孤岛般飘浮。 今夜格外平静,海浪声伴人入眠。 科执光依旧在棋盘前保持着思考的姿态,仿佛还未从棋局里醒过来。 自己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玩意? 死亡的水面之下,科执光在这过于巨物恐惧+密集恐惧+克苏鲁恐惧三合一的怪物面前定格良久,灾难级的威慑力让他停顿许久。 看见它的第一反应,科执光觉得这个象征灵已经黑化掉了,但考虑到这是越川龙己,它大概率真就是正常的本尊了。 看不到龙的痕迹。 也看不到龙座王冠的所在。 只能看到城堡般宏伟的海螺巨壳,以及周围被当做自带场景的海底古城这应该不会是拉莱耶啥的吧? 更没有其他任何相关显示,只提示了一句“正在沉睡”。 但仔细一回忆,总觉得这个大海螺很眼熟的样子,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搞不好,又是什么特摄剧里的玩意。 科执光低头看了一眼棋盘,确认棋局止步于一百多手才稍稍安心,自己是真地赢下了这一局,不是中了奇怪的幻术。 恐惧依旧还残留在意识中,但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应该不是被上了什么debuff。 掌声从棋盘对面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阵阵笑声,忽高又忽低。 普通的棋手在三番棋第一局输掉之后,多半都是在棋盘前沉思良久,反省刚才的错误,能笑出声的怕不是在外围的盘口上重仓了自己输。 “不愧是执光你啊,被我无限看好,有能力将我击败的男人。”他打着拍着说,肩膀在笑声中耸来耸去。 相当令人头皮发麻的举动,看着他那西装下不断抽动的身体,总感觉他下一秒会撕开人类的伪装,露出妖怪的真身。 科执光稳着心神说:“不,你才是真正难缠的对手,好几个瞬间,我都以为自己要输了。” 裁判在一旁不知所措,看着这两人在这里互吹,感觉怪怪的。 “明天的比赛,在中午十二点钟举行,先后结果由猜先决定。”裁判说。 “那今天就这么结束吧,期待明天与你的对局。”越川龙己说完就起身离去,将挂在一旁大理石像上的风衣顺势穿上。 他哼着古典乐曲的小调,一路踢踏着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赢下了这一局。 科执光在棋盘前静坐良久之后也随之起身离去。 由于对局进行的突然,并没有采访组准备,走出对局厅后,走廊都是熄灯状态,船上的大部分人已经睡着了。 一走出对局室的大门,晴岛鹿就蹭了上来。 “哼,干得不错嘛,我都做好了安慰你第一局失利后的准备,现在看来得留到第二局才行。”晴岛鹿叉着腰说。 唔果然,她的出场自带快活气氛的光环,科执光顿时有种阴霾消散的感觉。 “我说错话了吗?”晴岛鹿眼见科执光半天没回应,第一反应是这个,立刻怂了怂。 “啊不,这个倒没有,那么问题来了,所以说你是打算准备怎么安慰失败后的我呢?”科执光用起了平常的语气回应。 “这这是重要的秘密,等到你真的第二局或第三局失败之后,就会知道了。”晴岛鹿慌张地咳咳了两声。 “嗯好,那为了成功被你安慰,我决定明天睡一整天大觉,强行被判负。” “别、别啊!该赢的给我赢下来啊!” “嘛,骗你的。” 这时其他队友也从休息室里赶了过来。 “最后的决战处下得漂亮,按照这个势头下去,明天应该也能轻松拿下!”竹刀锻兴冲冲地说。 “竹刀前辈,请停止你这种危险的行为。”星彩说。 “咋了?咋危险了?” “好吧,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星嫁走上去小声询问:“有感觉什么异常症状吗?” 科执光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快,我们来复盘吧,时间不多,得抓紧。” “嗯,顺便再帮您检测一下状态是否完好。” 一行人赶紧回到休息室里,将棋盘架起,进行争分夺秒的复盘回放。 而在船尾的房间里,钢琴的幕布被掀开,高亢地琴声响彻在了海面上。 “老大的雅兴可真是不错啊,刚输了棋,就在这里弹琴,是打算召唤美人鱼过来帮他开导开导吗?”西千彰这次的调侃胆子成分很大,带着几分不满。 毕竟头一局输掉了,作为队友的他肯定是不太高兴的,甚至想质问几句老大你到底行不行。 “老板这次弹奏的曲子,难度上升了好几个级别,果然老板只要情绪到位了,就什么都会吗?” “是啊,他跑来下围棋,无论对艺术界,还是对科学界都是个巨大的损失啊。”西千彰也只好跟着叹。 前几天他们还是一个扎实的五人团队,结果今天一战结束后,玄玉智上躺进了医务室里,井上将门则像解开了心结豁然开朗一样,一直在房间的阳台上看海。 还在干事的就只有他和渊上静流了。 老大的话好像真地不太干人事。 最后一个琴键从最高处坠落下,洪水般的音符也戛然而止,顿在了最高潮。 越川龙己也意犹未尽地从钢琴前起身,陶醉的神情像是经历了圣泉的沐浴。 “真抱歉,彰,让你这么不高兴,明天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按了按胸口,再稍稍欠身。 “啊?”西千彰一愣。 他之所以敢表达不满,是觉得对方沉迷弹琴,应该听不到他在说啥 “正如各位所见,科执光是个很棒的对手,他让我输掉了头一局,此刻的我已经被逼入绝境,无路可退,但也正因如此,接下来的胜利才有意义,不是吗?” 越川龙己对着众人举起了邀杯之姿,身后窗外的海面开始沸腾般的吐出气泡。 西千彰咽了咽喉哝。 有什么东西将要复苏了。 在越川龙己体内。 第二天的清晨从天边抬升而起—— 然而并没有。 今天是出行以来最糟糕的天气。 铅灰色的天空压得人难以透气,湿热达到了极点,所有人的汗液都闷在了衣服之中。 海面也呈现出躁动不安的迹象,鱼群吐动着泡泡。 “再忍忍吧,很快就能到目的地了,夏威夷的椰子树和泳衣女孩正在沙滩上等我们。”船长如此劝慰乘客。 赛事工作方的人员在整条船上跑前跑后,棋手们也全都正装出席,来到了中央大堂的屏幕前,决赛的气氛盎然而生。 在摄像机的护送之下,科执光再次来到了顶层那间豪华对局室的门前,将其推开。 越川龙己已经准备就绪。 省去过多的礼节仪式,科执光直直地入座,双方都以高昂的目光对望。 收视率在逐步攀升,标题是“最年轻の龙座+最年轻の九段+中華の第一人”等等。 当然还有个问号跟在后面,只要当击败眼前的对手后,它才会变成感叹号。 “猜先开始!” 抓子! 拍子! 结果揭晓—— “由越川龙己选择棋子颜色。” “执白。”越川龙己说。 解说席上,俩位解说重新营业,直坂说道:“果不其然,俩位主将的对局都是要抢着白棋拿的,毕竟双方都是执白不败。” “那这么说起来倒也可惜啊,不能看到俩人以最完美的姿态一决高下。”大木摇头。 “但反过来要这么想,要是其中一方能用黑棋击败对手的白棋,那才算是真正地决出了胜负吧。” 棋盘上落子了—— 海雾再临。 而且同样是黑色的海雾,不会因为越川龙己执白而变成白雾。 放平心态,科执光缓缓落子。 继续向海雾之中走去 棋子开始交火! 每一记棋子碰撞,都发出了特摄剧般的殴打声音。 许多人都以屏住呼吸的姿态在看这盘棋。 双方的队友。 九段组。 夜神国京。 还包括远在东京,但对其内幕啥也不知道的白梦等人。 在运势大规模的心理暗示之下,上千万人都在注视着这盘棋的进程。 战鼓悄然地在背景声中奏响,蓝色的火焰围绕着斗兽场的各个方向点燃。 “越川龙己选择将棋子强行拖出来作战,科执光也选择对跑,这盘棋会是一盘很精彩的对攻!” “这对越川龙己不太妙,他这样跑棋子的话,可就弃不了子了啊” 黑雾之中,电流刺穿了天空! 科执光一拳掐住了电流,将其在膝盖上拧碎! 废弃的齿轮沉入了海中,上面还残留着跳动的电流。 科执光继续向前,根据昨天的记忆,寻找大海螺的位置,这次一定要干掉它。 跳、刺、粘、再跳,在刺,再粘! 随着棋子的增多,龙正在棋盘上成型 “喂,老大这样下不太好吧,这么平白无故跑一块孤棋出来。”西千彰皱眉道。 “嗯,老板好像也发现局势不对,已经陷入了长考了” 一根触手被科执光迎面踹飞!在海面上炸开了一圈! 比预计的要简单。 现在棋盘行至了将近50手,白棋莫名其妙地就在下方跑出了一串10颗棋子的“棍子”,相当被动。 搞不好的话,真就能二比零轻易拿下 看着这样的局面,直坂也有些藏不住科吹的身份了:“莫非经历了昨天的失败之后,越川龙己心态受影响了?” “不,你看越川龙己那边”大木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像是看到了不好的东西。 当镜头给到越川龙己的一刻,整艘船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许多人都感到了一丝毛骨悚然。 他,已经进入了最终极的思考状态。 棋盘的右侧,越川龙己显得十分狂躁,面部的线条开始扭曲,全身上下都有显而易见的小动作,完全不像是一个棋手的模样。 而他的右手露出来的那一部分,正被他紧紧地啃咬,像是野兽咀嚼着嚼不烂的骨头,所有的经脉都绷在了眼角边的太阳穴上。 西千彰咽了咽喉哝,他当然对老大的深度思考动作有所耳闻,但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还是有点害怕的。 “老板,真的是人类吗?”渊上静流也用发寒的声音问。 不安如同瘟疫一样在整艘船上蔓延,就连对棋漠不关心的普通游客也感到了一阵虚寒。 黑色的海洋狂涌了起来! 雷鸣般的电流在黑雾中翻滚,齿轮以亡命之徒的速度在狂转! 一个巨型生物,即将浮出水面—— “这块棋,老子不要了!”越川龙己在心中喊道,飓风一样切开了海面。 他狠狠地将手插入棋盒,用全身力气将下一手棋打了下去! 整艘船都感受到了这手棋的重量。 黑雾中的电光放盛到了极致,海水极具蒸发! 心跳声 心跳声! 那个心跳声越来越近了,比龙吟更加震耳欲聋! 科执光急忙后撤格挡,下个瞬间—— 黑色的海面也悍然分荡而开!像是地狱之门浩然洞开! 哞哞哞—— 悠长、古老、憎恶,那凝聚着世间一切悲愤之意的呼啸声从水下由远及近,世界末日级的怪兽浴洒着海水耸立而起! 黑色的天空坍塌而下,浓雾如海啸般掀起! 它终于显形了,那个高至两百多米的巨大海螺,以泰坦巨人般的姿态上浮至了海面,用邪神般的目光凝视打量着科执光。 目睹它全身的一瞬间,科执光的心跳几乎跳停。 这玩意 还真就是见过的。 特摄剧里的。 还一股浓浓的童年气息。 【(龙形)加坦杰厄!!!】 【邪神+超古代文明的毁灭者+黑暗的支配者+在露露耶沉睡了三千万年超古代繁衍怪兽+最具压迫力的最终boss之一!!!!】 【劳资醒了!】 科执光目瞪口呆。 你 你管 你管这玩意叫象征灵? 这也能行? 第八十六章 ·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8000/8000) 邪神级的威压降临在了黑暗的海面之上,整艘船都在下沉! 天空的泡沫终于被刺破了,灭世的暴雨倾泻而下,它的头颅倒竖在了身下,营造出了极其错乱扭曲的恐怖感。 看着眼前的怪物,一口冰寒的凉气从科执光的胸腔中倒抽而出,棋子也凝固在了手中,半天忘记了放下。 直到看见其这个象征灵的全貌之后,科执光才深刻地意识到越川龙己,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级别的强悍对手,他所能带来的压迫力到底是怎样的级别。 加坦杰厄,虽然这名字说出来,估计大众都不清楚,但想必绝大多数人都对其不陌生,甚至对其印象深刻。 它的出处是《迪迦奥特曼》,守在《迪迦》最后两集的童年终极boss大海螺,畸形惊悚的外表,魔王级的力量,实力最强的古代超兽,三千万年前超古代文明毁灭的元凶,一度把迪迦打到石化沉入太平洋,让无数人的童年都笼罩上了阴霾,后世更是围绕其诞生了各种各样的鬼畜作品,比如老——大——哥——咳咳。 虽然它只在最后两集出场,但关于其出场的铺垫遍布全篇,基里艾洛德在25集暴打了迪迦,其压迫力一度让观众窒息,结果它听说加坦杰厄要复活,吓得麻溜地滚出了地球。 之前听到的像是大象一样的哞声,也就是它原本的声音,但更加符合它那过于遮天蔽日的体型,更加古老、憎恶的情绪。 一顶倒竖着的黑色王冠加持在了加坦杰厄那畸形的头颅上,那正是龙座持有者的象征。 与其说那是王冠,不如说是病毒的冠帽。 【苏醒之中!】 【倒数两集!】 【让一追二!】 【让二追三!】 一连串显示效果出现在了加坦杰厄身体的各个部位上,每一个字体都燃烧着黑色的烈火,远望而去,加坦杰厄像是以燃烧的姿态行走于海面之上。 虽然全都是这种没什么实际效果的气势助词,但就科执光的经验来看,这种气势助词往往比实际效果的助词要厉害,普通的象征灵顶多挂一个,而它居然能全身挂满! 这就是越川龙己,难怪有能力将基多拉那种级别的生物当做玩偶来操控,能操纵一条巨龙的生物往往已经超脱了生物这个范围,达到了神的地步。 邪神! 还是那句话,这要是再往后拖个十几年,指不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游戏王》中的黑暗大邪神! 恐惧、压力,还有数不清的槽点 基多拉好歹也是这个年头已经有了的东西,1964年就被拍出来了,可为毛《迪迦》一个1996年的作品,其最终boss能出现在这里啊! 至于克系方面,这加坦杰厄还真就是克系怪物,克总睡在拉莱耶,加坦杰厄沉睡在新西兰旁边的露露耶,但在地图上仔细一对比,发现这两个坐标基本差不了太多。 触须方面就更不用说了,加坦杰厄还真就是克系元素极其浓厚的日本本土怪物! 而这个龙型元素则体现在了加坦杰厄那海螺的外壳上。 龙形的不对称双翼加持在了海螺壳的左右两侧,这是它身上唯一的龙元素。 就特么这么点龙元素,也能自称为龙???坑爹呢这是! “来吧,科执光,让我们进入终局的死斗吧!”越川龙己如同站在了加坦杰厄的顶部,撑开双臂高呼自由。 海啸的震动从脚下传来,那是加坦杰厄向前发起了冲锋!腥烈的海风推着科执光架起了守势。 棋局继续进行!越川龙己将棋子从万丈之高挥舞而下! 黑海之上,鳌钳从海面下卷着成万吨的巨浪拔出! 【毁灭世界级的力量!】 这是附着在鳌钳上的显示,翻译过来就是超强的局部计算力! 科执光毫不犹豫,也翻拍出两枚棋子,一场巨人级的近身斗力在棋盘的下方撕扯而开! 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被对方的气势唬住,该迎战的地方,绝对要毫不犹豫怼上去才行! 众所周知,本世界唯心成分过高,哪边先怂哪边就输。 一个呼吸的瞬息,将自己的勇气提升至满点,科执光折下膝盖,以水面为助力向前奔飞而去。 棋盘上的子力开始接触! 加坦杰厄的鳌刹止在了水面,溅起了万丈高的巨浪! 科执光,卡在了鳌钳的面前,遏住了它前进的势头。 棋子充能进了手心,将五指烧成了象征力量的红色! “要来了,越川龙己那堪称魔术般的华丽弃子,难道又要在棋盘上上演了吗?”直坂用虚寒的声音发问。 他也能感受到,刚才一刻越川龙己身上发生了一些难以言说的变化,黑雾一样的东西从他的影子里散发而出,灯光都变暗了许多。 摄影组的人也有这种感觉,整个镜头的画面突然变暗了一些,无论怎么调都调不回来。 突然,越川龙己的身后扭曲了一下,一个模糊诡异的怪物影子一晃而过,吓到了摄影组的一群人。 “灵、灵异事件?!” 休息室中,星彩的脸色趋于震愕:“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也看到了吗?”星嫁问。 “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里,好像是真地有东西存在,很可怕的东西”星彩用发抖的手指护住了胳膊。 “没看清楚就好,那可不是能够让人安心直视的东西,那是邪神啊”星嫁苦笑着摸了摸对方的肩膀。 另一个休息室中,西千彰和渊上静流也一言难发。 “这就是,他苏醒之后的实力吗?” 夜神国京的无人岛上,狂暴的海水扑涌上了小岛,从门逢中一路深入,浸漫了别墅的地板,椰子树在暴风中被撕扯成摇摇欲坠的姿态。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吗?” 每一手棋的落下,都让人有种船正在下沉的战栗感,无意识扶住了手边的重物,漩涡拖拽着船滑向深渊。 太平洋的深处,龙宫号里,棋盘之上,力量的角斗来到了终点! 一枚棋子加注而上,最后一点力量鼓涌而出! 喝啊! 科执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喝啊一声,可能是铭刻在dna里的某些东西发作了吧。 棋盘之上,黑棋从左右两侧向中央的白棋绞杀了过去,利爪刺穿了其各个关节,血液飙洒而出! 炽烈的红拳翻扯开了那看似不可撼动的鳌钳,开辟出了一条笔直扑向对方的道路! 顺着这条道路,科执光的冲刺再起,犹如跳劈暴击一样的凌空飞击星落而下! “很抱歉,科执光,终究还是我略胜一筹!”越川龙己在群星下旋转了起来,死亡的星辉照亮了深海之中的古城遗迹。 78手,一枚棋子断在了二路的线位上,仿佛来自深海的怨灵! “绝、绝妙的适应手,这样的话,白棋的外面就太厚了” 铁壁般的触须格挡而来,红拳将其一层层洞穿! 一个咋音节从科执光的嘴里啧出。 力道差了少许 红拳的力量粉碎在了海螺的外壳上,开出了绚烂的火花,水花推向了远方,加坦杰厄也在这份冲击下后退,但最终稳住了身形。 科执光也借着力道回跳,拉扯开了距离,烧焦的钢铁触须雨点般坠入海中,海面上升腾起了一片蒸发后的雾气,但迅速被染黑。 乏力感、发麻感,许多不良的症状都袭向了手心。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弃子战术很成功,成功构筑起了无坚不摧的外势,棋盘之上,自己这边已经没有好的发力点了。 滴咚——滴咚—— 这 铭刻在dna里的声音出现了 科执光怀着不好的预感向下一望——艹,预感还真就成真了。 他胸口的灯已经在闪红了。 鬼知道这红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这这剧本可真熟悉啊 他甚隐约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黑暗的海面之上,雾气伴随着加坦杰厄前进的脚步翻滚而来,每一次前进到掠起了数米高的巨浪。 黑雾的下层里,两道猩红的目光犹如洞开的地狱之门。 很快,第三道光线出现了! 加坦杰厄张开了龙形的血盆巨口,紫极的能量粒子狂涌向了那个中心。 越川龙己就在这巨口之中,对着数千米外的科执光撑开了五指。 “在太平洋的海底沉睡吧,科执光!” 紫色的石化光线切开了大海! 还真就硬按剧本走啊! 黑雾吞没了整个世界,光芒被湮灭殆尽。 阴风在夜间九点的夜海上怒号,海里时不时传来海怪般的怪异叫声,让整艘龙宫号的游客都心中发毛。 好在明天就能抵达目的地了,游客们还能忍一忍,不然的话按照今天这个氛围,大部分人都想下船开溜。 运势的效果已经破裂了一部分,施加在游客身上的心理暗示效果消失,所有人都开始觉得这是一段无聊又漫长的旅途了。 这次旅途也的确过于漫长了,普通情况下,大概上船个四五天之后就开始感觉乏味了,但在运势的心理暗示下,他们直到不久前都能保持初登游轮的新鲜感。 可是当加坦杰厄苏醒的那一刻,所有的运势效果都被吞没殆尽,成为了越川龙己献给深海的祭品。 海啸,已经在开始了。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也没有相关机构发出预警,不然的话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继续航行。 科执光独自一人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犹如包下了整片区域。 他迎着风浪眺望远方无边的黑暗,聆听天地间那幽魂般的嚎叫声,像是来到了古时的战场。 今夜,无星无月,龙宫号从未陷入像今天这般的黑暗,只剩微弱的船灯在海面上漂浮,像是与族群游散的鲸鱼幼崽。 海风迎面而来,卷起了科执光的衣摆。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远方,像是在与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对峙。 甲板内的船舱里,一大窝人都趴在门外,窥探着甲板上的情形,前前后后足足12个人,一起争一扇小窗户的面积。 “喂,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名将君应该不会想不开往海里纵身一跃吧?”熊樱推搡着晴岛鹿的头说。 “蠢熊闭嘴,就算他真地要跳,也是等到明天决胜局输了之后再跳。”鹰美冷静分析。 “你们两个乌鸦嘴都给我闭嘴呐!要是他明天真跳了,你们两个也给我跳下去!”晴岛鹿气哄哄地说。 “龙儿,你这么说的话,不就等于默认明天光先生会输吗?照这样来看,你也得跳下去才行呢。” 晴岛鹿更了更:“这那就都跳!你、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说着说着,她就语无伦次了起来。 “果然越川龙己还是太难对付了啊,即便是科执光这样的超级天才,也不能将其一举带走。”相马咬了咬嘴唇。 竹刀锻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说:“你说你们,都窝在这里干嘛,想鼓励他直接上就完事了呗,来,我来打头阵。” 他正要上前,却被成田俊治一把摁住了:“麻烦锻桑你读读空气啊,这事是我们该干的吗?要上也是她们先上啊!” 笹原纪行也点了点头,觉得鼓励归鼓励,但也讲究一个先后顺序。 首当其冲,肯定是这群女队员先随便上一个啊! 星彩在晴岛鹿的肩膀上搭了搭:“晴岛前辈” “干、干啥啊?”晴岛鹿一慌。 “你不打算和科执光前辈说些什么嘛?”星彩叹着气说,言外之意是她们。 晴岛鹿的眼神动了动,不太自然地扭到一旁:“那我该说什么好呢?” 虽然昨天开玩笑对科执光说如果没赢的话,就安慰他,但具体该怎么操作,她并没有对策。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她忽然又想起来了当初新星战的那个前夜,窗外下着小雨,小雨浸湿在了窗户,晕开了贝壳般霓虹的浮岛,她看着窗户里倒映着的自己和对方,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虽然她当时困里困乎的,但对这段记忆却记得莫名深刻。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像当时的那个夜晚,随便说点什么话呢那种虽然事后回忆起来很羞耻,但却无比真心真挚的话 如是想着的她,眼神波动地将手掌伸盖向了门上圆窗中央科执光的背影所在,像是隔空抚摸着对方。 众人推搡之际,第13个声音忽然从众人身后传来:“还是让我这个有着丰富龙座夺冠经验的老东西上吧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上的话。” 没过多久,斋藤的声音在科执光背后响起:“哟,看上去你现在被逼入了绝境啊。” 科执光回过头来,发现斋藤正如往常一样,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走来,闲适得像是散步时偶遇。 “是啊,这次的对手比想象中的难搞许多。”科执光镇静地回应,还有空喝两口草莓酒。 斋藤见对方如此轻松,也忍不住为自己倒了一杯:“听过一个电影用词吗,叫灵魂黑夜。” “头一次听。” 斋藤慢悠悠地解释:“说是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到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时,该让主角失去所有,陷入到绝境,然后才能绝地反击,逆境重生我搞电影的朋友说的。” “老师你的意思是想说我已经到了反击的前奏吗?”科执光以同样漫悠的语气回应,仿佛俩人又回到了学校体育馆的下午,一边研究棋局,一边歪硌瞎扯。 “不知道,我那朋友还说了,在灵魂黑夜之前,还会有两分钟的“一无所有”时段,先渡过最艰难的一无所有时段,主角才能静下心来,在灵魂黑夜之中寻找对敌之策。”斋藤说。 “那这两分钟的“一无所有”具体讲什么呢?” “讲主角无能狂怒,像巨婴一样责怪队友,总之就是专门用来劝观众从电影院离场的。” 静默片刻,俩人都呵呵一笑。 黑暗的海风拦不住俩人的笑声。 船舱里的亲友团只能看见他们聊得好像很开心,但不知道具体在说什么。 “其实我啊,后来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带了太多的杂念。”科执光踩在椅子上,坐在桌子上说。 “嗯,我听着。” “比如以前的话,我下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击败对手,但最近我除了击败对手,好像还被赋予了一些额外的目的,比如拯救世界,再比如帮您续命。”科执光看着远方说。 斋藤想了想,点头而道:“好像是很累的。” “所以我就想问问老师你,你对于这些是怎么看的,毕竟老师你也和我一样,既忙着拯救世界,又忙着为自己续命。”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我可没忙着拯救世界,也没忙着续命续命这方面,我只把它当成老天爷所安排的生命周而复始,能得到是福,得不到就算了。” “那您果然是为了那什么宇宙而来?” 斋藤深思了片刻:“我也是很久才搞清这个问题的,我可能只是想像当初那样下棋,那年头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运势,也没有高额的奖金,只想要一个能够与之一战,三生有幸的对手。” “纯粹的围棋吗?” “是啊,纯粹之棋,与其说我是想再见一次宇宙什么的,不如说我只是想从走一次当年初夺龙座的路而已。”斋藤仰望着天空说,“宇宙什么的,哪有家人重要啊,而家人方面我也差不多陪够了,我都六十六了,除了‘男人至死都是少年这件事’我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天地格外安静,海潮聆听着一切,时间的记忆拌裹着浪花一起翻碎。 一根雪茄在甲板上点燃,还有一口青烟。 为了保持状态,他已经戒了好几个月的雪茄了,现在终于不用再戒了,是时候将它重燃。 “就这样,不要太在乎我的事了,该下的棋我已经下完了,该走的路我也走到了尽头,就差看你拿一次龙座冠军了。” 就这样,斋藤将船舱的门一把拉开,潇洒而大踏步地离去。 一群趴在门上偷听偷看的亲友团们,就因为这忽然的开门,集体像粽子一样倒了进来,还滚了几圈。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宗教仪式吗?”科执光看着这满地的人不禁发问。 “废、废话,你一言不发地就跑到了甲板上,这叫我们怎么放心啊!万万一你跳下去怎么办?”晴岛鹿龇着牙喊道。 “这个不用担心,要跳我也是明天跳,明天可是最终决胜局呢。” 熊樱一听,立刻来劲:“看吧,我都说了是明天吧!” “那个是我说的。”鹰美提醒。 “笨、笨蛋,你们这群笨蛋都给我闭嘴!” 一片闹哄的气氛在甲板上传开,有相互对骂的,还有鼓励科执光明天加油的,还有在一旁疯狂磕cp,在小本本上记来记去的,总之什么人都有。 不知不觉间,自己的队伍已经如此庞大了,无论何种劣势的局面,都能保持十足的沙雕活力。 令人甚至欣慰。 “各位,请将光借给我。”科执光庄重地表示。 “啥?你说啥?” “我是说,各位请放心吧,等到明天下午的时候,我们就能在夏威夷的海滩上开庆祝派对了。”科执光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队友的脸庞,坚定地语气像是有穿透海潮的魔力。 可惜没有月光,如果有的话,众人大概能看到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无限地拉长拉长成一个巨人。 夜晚十一点半,由于今夜的景色过于令人不舒服,游客们都早早入眠,船舱的灯光一一熄灭。 在床上小憩过后,科执光一个嘿咻从床上起来,动作利落地开始穿衣。 不得不承认,加坦杰厄的那一击石化光线确实厉害,他身上的所有buff加成都石化住了,还包括职业棋士装的加护效果。 折扇的【斩妖除魔】也进入了石化状态,被暂时封住了效果。 难怪根据越川龙己之前的对局棋谱,三番胜负中,每当他取得第二局的逆转之后,对手第三局都会水准下降,原来是额外状态都被抹除了。 可能这就是加坦杰厄的自带技能吧。 【石化光线】 【抹除一切增益效果!】 【仅当击败对手时生效】 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虽然很多人都提醒他,不要把棋拖到第三局,不然将面临地狱级的难度。 虽然他也是这么计划的,决定二比零干掉对方,但墨菲定律就是墨菲定律,越强调一件事不可能,以及绝对不能,它就必定会发生。 无论是地狱级的难度,还是很多人眼中的“此船不会出事”。 地狱或许没人想下,但地狱级难度这种东西,不应该是人人都想要挑战吗? 既然它被推到了自己眼前,或者说自己被推到了它面前,那也就只能保持着凶悍而嗜血的笑意,迎接上去了吧? 一个响指,科执光将唯一一份藏宝图所给予的电话卡取了出来,将其当做火炬托举。 也可以说是当变身器托举。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该将它打给谁好呢? 这是一个堪比“生与死”“to be or not to be”的问题。 在研究打给谁之前,更值得关注的点是附着在上面的黑色浓火,那不亚于【生死卷】的可怕烈焰。 显然,这个东西带有极强的反噬性。 至于它反噬性的原理,可能得用运势原理来解释了—— 当秘密被告知出去了之后,自然的力量会不安的,运势的果实会碎裂,从高处坠下。 很有可能,那些果实会坠落在自己身上。 但说不定某种力量就蕴藏在这些碎落的果实之中,唯有承担一定风险,才能将其获得。 在如何使用它这个问题之前,该不该使用它这个问题才是科执光思考最多的。 但听了斋藤的一番话之后,科执光也看开了。 就好比新星战那次,他心中一直在顾虑着晴岛鹿的安危问题,直到量子力学之神帮告诉他没事之后,他才有梭哈上去,放手一搏的勇气。 这次也一样,他从上船起就一直在担忧很多问题,但现在是时候将这些看开了,回归最纯粹最原始的暴力围棋。 “来吧,只有不考虑输的后果,才能更好地增加赢面”科执光已经做出了搓卷的动作,只需要一个大拇指弹动,就能激活它。 要想打败加坦杰厄的话,那肯定得考虑给迪迦打一通电话,但考虑本世界还没有这种东西拍出来,所以还是算了。 也可以考虑打给圆古,让他们赶紧把加坦杰厄这个备案删除,不过这样做的话,大概会被狂喷神经病。 那么,不如打给自己好了。 致未来的自己—— “灵魂黑夜,结束”大拇指搓动,黑色的火花刮动而起。 咔嚓的一声裂变,有什么形而上学的东西裂开了。 电话的声音拨开了云雾气流,惊醒了巨人般的自然规律,一场宏伟的震动在无形中拉开了序幕。 夜神国京从睡梦中惊醒了。 他一直都躺在别墅客厅的沙发上,沉睡时也保持着坐姿。 积水淹没了房间里的地板,一片狼藉。 他立刻打开了电视,锁定了棋界频道。 现在已经十二点钟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看棋,电视台的员工也已经下班了,屏幕上显示的是无信号的雪花。 但他坚信,等一下会跳出画面的。 在东京里,半野轩也从睡梦中醒来了,醒来第一件事是拨开了日风谷鬼太郎的电话:“感受到了吗,鬼太郎啊。” “是啊,感受到了,看样子不用等到明天,今晚或者说是日出时,胜负就能决出。”日风谷说,“真是乱来啊,那个小子。” “那就让我们共同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吧,希望会是一场很精彩的对局。” 太平洋的深处,魔性的光在水面下泛起,按捺多日的海水终于狂暴了起来,龙宫剧烈地抖动,海洋的力量托着它起伏! 越川龙己的琴声停止了。 西千彰也感受到了这份强烈的震动,诧异扭头外望:“什么情况?海啸?” “哦,看样子要开始了呢,我们事先的预感,船会翻掉什么的。”渊上静流淡定地合上了书本。 一丝笑意从越川龙己的嘴边露出,他从钢琴前起身,向房间外走去:“二位就请多加保重了,我要去打最后一场战争了。” “最后一场战争是?” “还不懂吗,彰,科执光已经在棋盘前等我了!” 搭载电梯一路上升,越川龙己来到了船的最顶层。 露天的那一层,而不是前两局的豪华对局室。 这里,才是真正决胜局的地方,只有当双方战成一比一平之后,顶层才会开启,双方在露天的大环境下对局。 龙座的奖杯也安置在这里,那是一只被龙攀附缠绕着的古金色奖杯,栩栩如生的眼瞳仿佛能使它苏醒。 果然,在船上的棋战,就应该在这种环境下举行,一天到晚闷在房间里下棋像什么话。 而本次对局,双方将回归备用时间两小时,读秒3×30秒的高强度局面,这也是双方最擅长的赛制。 “真是慢啊,你。”暴雨之中,科执光的身影出现在了射灯的前方,瀑溅的光芒从他身后涌出。 相当有镜头感的一幕,可想而知,他大概调整了小半天的姿势。 双方的影子都在雨水溅射的地板上拉开,幻化成了各自所对应的东西。 一边是设计理念领先业界数十年的畸形海螺触手,另一边则是光之巨人! 两边的吨位加起来有250000吨! “这么急着,就要与我展开第三局的较量吗?”越川龙己挑衅十足地发问。 “这个倒不急,我只是在想你应该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个地方,索性帮你一把。” 越川龙己扯开了紫色的风衣! 科执光也将桃花纹路的西服扯开,露出白色的干净衬衫。 但不过扔衣服的动作没有对方娴熟,越川龙己将风衣精准挂在了栏杆上,而科执光这边失误扔在了地上,嘛,管它呢,反正它现在也处于冻结状态。 “从现在起,我将不把你当做邪恶份子看待,而只把你当做一个强劲到让人振奋的顶级棋手来对待。”科执光向对方伸出了锐利的食指。 “是吗,这就是你反思的结果啊。”越川龙己的肩膀耸笑了起来。 “谈不上反思,只是突然从老师那里得到的启示。”科执光冷静地说,“我没有灵魂黑夜,更没有什么一无所有,毕竟这特么是特摄剧啊!又不是电影!” “那就,来吧!”虽然不知道科执光在说什么,但反正很燃就对了! 猜先开始! 第八十七章 · 光之巨人只在最后几集暴露身份(4600/10000) 大雨倾泻而下,龙宫号在汹涌的波涛中起伏不定! 游轮的露天顶层,一把遮雨伞打在了二人的上方,但还是有不安分的雨水飘入,溅落在棋盘上。 一架防水射灯架在了对局者的中间,像是守护棋局的神祇。 “来吧,给出你的答案吧,事关你能不能拿到自己所擅长的白棋。”越川龙己将棋子牢牢地扼握在了手中。 科执光冷静地深思,忽然想到了自己面对斋藤时,晴岛鹿朝自己这边抛出的棋子数量 两枚棋子翻拍出去! 猜双。 “真是走运呢。”越川龙己松开了手中的棋子,落出来的刚好是双数。 “这局,我选择执黑。”科执光的答案出乎意料。 “执黑?你想好了吗?对于我和你而言,先后手的优劣差,可是双倍递增的。” “早就想好了,这可能是我和你最后一次下棋,无论是你用白棋击败我,还是我用白棋击败你,都不能决出高下,唯有用黑棋击败对方的白棋,才能决出真正意义上的强者。”科执光在雨水中抬起棋子,“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决出胜负的机会。” “当然也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 “没错!正因如此,我这局必须执黑!” 第一枚棋子坠落而下,棋子溅射开了棋盘上的水花—— 气泡鼓动而上,视野也在急剧地上升。 黑暗的海面被自内而外切开,他犹如复活一样,从深海中一暴而起!踩在了水面之上。 实不相瞒,他之前一直在水下沉睡,全身都变成石头的那种。 末日的天空之下,电闪雷鸣的黑雾随时逼向陆地,邪神的恐怖身影从黑雾中迈出,释放着上万伦琴的威慑力。 这次对方从一开始就是苏醒状态,气焰高涨到了极点。 科执光握了握拳,试探了一下当前的力量。 不算太好,他的各项buff依旧还处于石化冻结状态,胸口的蓝灯光线很微弱。 但是他能感受到,有什么新的力量正在涌入。 这种力量,很难用buff来形容,无法被量化,任何数据面板都不会将它囊括进去,但它也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 勇气、希望!和光! 第五手,一记挂角在棋盘上冲浪般飞出,科执光也踩破了水面,向那看似无可撼动的加坦杰厄发起了冲击! 喝啊! 唰啊! 嘿啊! dna又动了 雷电顺着雨水穿梭而下,神启般点燃了黑暗的海平面!也惊醒了正在沉睡的游客们! “啥情况啊?海啸?你们事先的航线是用脚规划的?”游客们指着船上的工作人员怒喷。 工作人员也很烦躁恐慌:“之前都没有预兆,也没有相关机构的预警,它突然就来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道:“不过好消息是,海啸并不是往我们这里打的,我们顶多只受一点波动坏消息是,这里暗礁很多,我们搞不好要触点啥” “喂!这地方不太吉利啊,好像之前这片海域出过事的吧?” “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那次事件好像越川龙己就是唯一的生还者,而这次他又在船上奶奶的,这里面绝壁有玄学阴谋!” 灾难般的骚乱在船上蔓延,从高空俯瞰而来,整艘船正在以惊人的姿态在数以波计的海浪上乘风破浪,船头的方向偏离了原定的方向。 数米高的巨浪拍向了远方无人岛的礁石上!惊雷般的声响惊醒了岛上正在休眠的鸟兽,生物的大逃亡开始! 这座无人岛才是海啸正式登陆的地点,看不见的力量将灾难都吸引了过来。 别墅中央的客厅里,一直雪花的屏幕突然就有了信号,切换至了棋盘的上方,两只手在棋盘上依次落子,棋子被雨水浇淋成晶体般的色泽。 这绝对是堪称灵异的一幕,现在的电视台已经下班了,也没有转播组的人员在这局棋旁工作,但这局棋的进展依旧出现在了屏幕上,不单是夜神国京这边,任何人,只要在这个时间点开了围棋频道,都能看到这么一盘堪称诡异的棋局。 犹如糊掉一样的清晰度,屏幕上没有任何关于双方对局者的信息,只有棋盘、棋子,以及对局者时而出现在棋盘上的手。 还有那过于煞白的不自然打光,和海潮汹涌的背景声。 以及特摄剧般的打击音效! 棋局从二十手起就如旋转的陀螺般碰撞在了一起,火花在齿轮间飙出! 海量的计算力在科执光的眼瞳中流过,全身的力量都涌向了眼角,红蓝交加的电流在额角不停地窜出。 除了黑雾之中齿轮咬合转动的敌方思考声音,他也听到了自己这边的不寻常的声音—— 某个背景音乐的前奏 虽然很微弱,而且时有时无,但它的确存在着 33手!一步二间的高跳载着科执光跃向了天空! 蓝色空中形态,on! 34、36、38,棋子以缠绕的姿态从左右两个方向对中央的孤棋发起了攻势! 黑海的下方,触须们成片苏醒,以流火之姿态发射向了天空,围歼向了漂浮在空中的科执光!这一幕好比某些高达常用的跟踪弹追击镜头。 35、37、39,科执光对着下方追击而来的触须挥出了手刀般的能力利刃,子力的交锋犹如天井崩塌,一条通往生处的道路在钢筋与石块的堆积中砌了出来。 就是那边! 45手,一枚坚固的小尖脱手而出,仿佛一把匕首紧插进了天井的边缘! “仅仅只是这样,可不够啊!” 46手,越川龙己一跃而下,扯下了加坦杰厄身下的一根触须,将其当做标枪一样,投掷而出! 不可思议的视觉效果冲击在了棋盘上,在上面的某个交叉点上炸出了陨石般的巨坑,溅起的黑雾让科执光不适地咪了咪眼。 看清的一刻,才发现那是一手“嵌”,类似于晴岛鹿击败女帝的妙手。 对于其他棋手而言,这是毕生的终极操作,但对于加坦杰厄而言,这似乎是个小技能。 它,刚好嵌在了科执光刚才的第45手上,刚刚抓紧的天井边缘瞬间连同地板一起崩塌了下来。 46手,一记坚固的下立钉入棋盘深处,科执光成功以这手棋为支点站稳。 龙正在棋盘上形成,它在雨水之中抬起高傲的头颅,对着眼前的巨型海螺张撑开了獠牙,丝毫不惧。 科执光也抬头望去,视线穿过层层黑雾的屏障,与加坦杰厄脊背上的越川龙己遥遥相望。 随即,他像吐痰一样,朝一旁啐了一口血,擦了擦嘴角,调整呼吸,重新凝聚起格斗的姿势。 背景音乐,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棋局之外,灾难的天幕之下,神秘的力量守护着这张棋盘,无论船体怎样晃动,都影响不到这局棋的双方,棋盘纹丝不动,棋子也如同焊接在上面,牢牢地抓住棋盘。 “喂,科执光人呢?”骚乱的走廊之上,晴岛鹿看了一圈周围的队友,发现这人突然没了。 “不知道啊,我连对局厅都找过了,也没发现他。”竹刀锻回答。 “我有预感,前辈现在正在与越川龙己提前举行第三局”星彩说。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应该只能是这样了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料到他会现在去找对方对局。”星嫁像牙痛一样扶着脸说,显得尤为淡定,基本只有她知道,有夜神国京兜底,这次大概率不会出现死伤。 忽然,猛烈的冲击感震撼了游轮的每一寸空间!全走廊的人都在这冲击力下滑倒在地! “很抱歉,各位乘客们,由于受到海浪影响,船触碰到了暗礁,所以现在各位不用我说,应该都懂的吧?”广播里传来了船长介乎于抱歉和卖萌间的声音。 所有人都石化了数秒。 “开什么玩笑啊!” 龙宫号的最顶层,遮雨棚在触礁的那一刻从最高处翻滚而下,坠入了海面之中! 失去了屏障之后,暴雨肆无忌惮地涌向了棋局,雨水从双方那紧紧崩起的鼻梁两侧汇流而下,表情狰狞得像是狮子。 射灯之下,俩人的身影倒映在了雨水瀑溅的地板之上,巨人和怪兽的搏斗如皮影戏一样在地板上晃动。 62手!整张棋盘的雨水都因这一手棋蒸发殆尽! 雨水被蒸成了凝重的黑色雾气,沉积在了棋盘上。 那依旧是一记缠绕攻击的妙手,足以被载入教科书的教案中。 一个深深的吸气之后,科执光开始了冷静的长考。 当前时间还剩十几分钟,越川龙己那边还剩一个小时 双方都浸泡在了雨水之中,浑然不知船已经遇难了,船上的游客正在忙着求生,附近的船只正在赶过来营救。 这就是顶级棋手的思考定力,好比《围棋少年》最后一集,对局的台子都被一炮打瘸了角,但江流儿和黑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泰坦尼克号般的沉船灾难,倾盆而下的暴雨,在这样的情形下,科执光开始长考算路如电流般在雨中升温。 奇妙的光粒子在棋盘的上空凝聚而成,星河一般地飘向了远方穿过了群岛,穿过了西太平洋,从东京湾上岸,一直到千代田区的桃花斋,最后到了科执光的房间里。 更具体的坐标,是他专门用来安置各种奇怪卷和卡片的抽屉里。 一张名为【历史的见证】的卡片开发光 救生筏一艘接一艘的从救生室里拖了出来,游客们争先恐后地上船。 有一点很幸运,那就是当船触礁了之后,海浪立刻小了许多,可以用救生筏逃生,不然的话就真地只能紧紧抱住这艘大船走完人生最后的航程了。 而且怎么说现在也是北半球的夏天,附近都是暖流,不用担心温度问题。 “喂,你们有看到科执光吗?他怎么还没上来啊?他的话不应该是那种灾难来临,跑得比谁都快的人吗?”晴岛鹿在救生筏上张望。 “安心了,光先生不会有事的。”星嫁和蔼地劝慰。 噗通一声! 星嫁被晴岛鹿狠狠地摁在了椅子上,她正对上了晴岛鹿那真挚而波动的眼睛,还带着点眼泪汪汪似的恳求。 星嫁微微惊愕。 “我知道,棋界里有很多神秘的东西都不能说出去,不然的话会发生不好的后果,但是不能知道,真地很不舒服,就好比爸爸那样,他经常一个人夜里出去,然后又很晚回来,说是和什么重要的对手去下棋” 晴岛鹿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声音格外的真挚,像是未经打磨的玉石,暴雨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眼睛里的光也跟着一起闪动。 “好吧,我描述不太清楚,但具体意思的话,你大概也能明白所以能告诉我吗?他现在,人在哪?” 如同一滴清澈的水珠坠入了静湖,整个世界都能听到那叮咚的一声,看得见那层层泛起的涟漪。 有什么东西,被撬动了。 【历史的见证】开始奏效! 一束光,连接向了晴岛鹿。 奇妙的力量,向暖流一样汇入了她的体内。 她忽然间,知道了好多事。 雷电照亮了龙宫号的顶层,远古邪神与巨人的搏杀依旧在进行!连电视的屏幕上都有一瞬间晃进了对局世界,加坦杰厄的身姿一晃而过!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越川龙己开口而道,顺带按了一下计时钟,将时间的压力给到了自己这边。 言外之意就是,问问题的时间成本,有他来承担。 他继续问:“你这局的力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能详细些?”科执光比了比手势。 越川龙己一笑:“那我也就直说了,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你第一局的完美状态依旧处于被石化状态,还有你的胜负心,还有你的泉神祝福,星嫁小姐给你的恩惠等等,统统都没有但是此局你依旧爆发出了让人为之赞叹的韧性,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又补充道:“就像你之前说的,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局,很可能下完这局之后,我们将有一方无法醒来,所以我想在我们还能开口的时候,把问题问完。” 科执光闻言一哼,肩膀也耸了耸。 “我给未来的自己打了通电话。” “哦?那未来的你,有告诉你赢下本局的方法吗?” “不知道,毕竟当我放下电话后,我就完全不记得通话的内容了。” “原来如此,我懂了。”越川龙己微笑着点头。 科执光起初也的确是奔着询问具体战术的目的而拨通这则电话的,但就好比和石心下棋会遗忘棋局内容一样,他拨完这通电话之后,也忘记了通话的具体内容,甚至连这通电话到底有没有打通都不记得。 “我不知道未来的我到底对我说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拨通了这则电话之后,我有了勇气,仅此而已!” 刹那间!一道光柱从海面上浮出,击穿了黑暗的天空! 科执光和越川龙己双双骇然地望向了那道光柱,加坦杰厄也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那到底是”科执光比对方更先疑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情况好像是外挂一类的东西到账了? 【历史的见证】开始生效。 感知到这个信息,科执光睁大了眼睛。 这玩意还是几乎六个月之前爆出来的东西了。 这是做北海道雪女任务时出的货,它首先是一张【运势小贴士】卡片,但当这则小贴士阅读完毕之后,它忽然变成了一张镶着金边的卡片,也就是【历史的见证】 它的标注,有两条—— 【光之巨人只在最后几集公开身份】 【在特定条件下,自行触发使用机制】 这这伏笔也埋得太久了吧! 忽然一个心中的悸动,那个背景音乐也终于清晰了起来! 非常振奋人心的音乐 “wanna take you baby take higher!”科执光加大了音量,直接将其喊唱了出来。 烟火般的舞台特效喷射而出! 《take higher》! 第八十八章 · 那一年我们都成为了光(10000/10000) 一个满载科执光过往任务记录荣光的小卡片,从妖龙到幽灵君,从基多拉到雪女,然后再一路抵达此刻的现在加坦杰厄,每一件任务都以上帝视角的姿态详细记录了一切。 晴岛鹿呆呆地接受着一切的信息,半天忘记从星嫁身上起身。 ——原来,他都一直在悄悄地干这些拯救世界的事啊 ——再原来,原来那次新星战,一直有一把水型的利刃守在窗外 ——再再原来,原来自己手中的这把扇子,是被赠予的护身符其实他当时有一个选项,是将扇子带在自己身上来着 “龙儿你现在,是在哭吗?”虽然现在下着大雨,但星嫁总觉得脸上被滴了几滴热泪盈眶的温度。 “才、才没有呢!这只是下雨而已!是雨!”晴岛鹿抹了抹眼睛,还抽了抽鼻子。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往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立刻摸到了那把折扇。 而此刻,上面散发着不自然的温热,像是一只温暖的手,在呼唤着另一个人去接握它。 犹如受到了心理暗示一样,晴岛鹿瞬间明白了它该如何使用。 这是奥特の变身器! “快,握住它!”晴岛鹿将折扇往星嫁手中一塞。 握住折扇的一刻,星嫁也惊讶了片刻。 她也成为了这【历史的见证】的见证者。 “快,得快一点,我们得让所有人都接触到它!都给我动员起来!”晴岛鹿喊道。 “快,握紧它,然后紧接着传递给下一个人!”星嫁拉住一名棋手说。 “不是,就算你这样说” 握住折扇的一刻,棋手的思绪滞了滞。 温暖的光涌便了他的全身,瞬间驱散了对当前灾难的恐惧阴霾。 勇气的力量。 虽然这位棋手没有成为【历史的见证】的覆盖对象,但这份来自心灵间的力量他确实感受到了。 他很快把折扇递交给了下一个坐在旁边的人:“喂,快握紧它,然后递给下一个人!” 这是心理暗示的作用,每个接触过它的人,都会把折扇递交给下一个人。 就这样,一把提有“女流の第一人”的折扇在救生筏的各个座位间传递。 每个人身上都抽息出了一道光芒,汇聚向了龙宫号的最高处。 —— 金色的圣光切开了这个黑暗的世界,沸腾的电子音乐如同降临在舞台中央的风暴! 强光的闪烁仿佛超新星,越川龙己下意识遮住了眼睛,但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对手似乎换人了? 与加坦杰厄等高的金色人形光影耸立在了远处,天空的黑云在它的上方被破开,阳光从那个地方汇流入这个世界。 一个巨人的影子,光芒流窜在它的每一寸肌肤上,星辰般光辉闪烁。 而科执光正置于人形光影胸口的水晶之中,如同坐上了驾驶的机舱!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越川龙己愕然了片刻。 不,比起那是什么东西,更令他在意的是,这奇怪的电子音乐从哪里传来的,还怪好听的 不可思议的力量流窜在了科执光的指尖,他能感受到,之前所有被冻结上的buff正在破除石化。 不但如此,仿佛还有新的力量涌入了进来 和当初对战基多拉用【献祭之力】燃烧自己不同,这次的力量更加温暖柔和,像是金色的阳光。 这是所有人的力量! 石化的状态一一解除! 天赐般的灵光一闪从科执光的意识中穿过—— 能看见了。 之前被黑雾笼罩的棋盘,此刻清晰无比,在那上面的每个点位都像是宝藏一样闪闪发亮! 一个电光的纹路在科执光的眼中跳出,他不假思索地从满是积水的棋盒里抽出棋子。 毫不犹豫落子! 63手!一记挖断至下而上从白棋的封锁间切开,像是极光的穿透一击! 那是一记被忽略的好棋,需要数十张精巧的计算图才能将其堆砌出,但此刻它只需灵光一闪! 光之火花绽在了海螺的外壳之上!加坦杰厄的眼瞳也在此刻陡然放大! 它,感受到痛了! 一丝鲜红的线从越川龙己的脸上刮了出来! 短暂地蹙眉之后,他捂着脸上的伤口露出了狂热的表情:“科执光,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未免也太过让人惊喜了吧!” “没看过特摄剧吗?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是光之巨人啊!”科执光一脚踩在了油门上!将背景的音乐拉升到了最大! 光之巨人的强力之拳,加坦杰厄的鳌钳,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恭喜自己达成成就,在下棋番中扮演光之巨人与加坦杰厄互殴! 犹如舞台般华丽的一幕正在龙宫号的顶层盛放而开!雨幕点缀出了镭射灯般的效果!音符溅洒而出! 龙宫号开始下沉,海水冲入了船舱!水龙般扫荡进了船舱的各个房间! 折扇,继续在传递着,穿过层层雨幕,在空中旋过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一个欢快的精灵游梭在众人之中。 “锻先生,请接住它!”星嫁朝雨幕中的另一艘救生筏大喊。 “啥?” 面对突然砸向脸上的东西,竹刀锻下意识伸手一握。 “这是啥啊,我好像得知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的名字也记载【历史的见证】中。 折扇继续传递,在这片灾难的海洋上,为每一个人注入勇气! 73手!灼热的手刀斩下,切在加坦杰厄最坚固的那根触须上! 喝啊! 一个猛力榨出,光之巨人华回旋在了半空,扭断下了这根无坚不摧的臂膀! 那是一串磐压在了白棋左侧的四子,算得上是一道带刺的厚壁,但如今它被一连串手筋暴切了下来! 如同节节充能一样,带有诅咒特效的光拳点亮! 科执光向前踏出一步,狠狠地将其轰击了上去! “take higher!” 越川龙己陡然伸手,将这一击格挡在了面门之前!强行摁下了音乐的暂停键! 科执光不由得哼笑一声:“不愧是你,这还是我头一次打拳被人强行接下。” “这可真是殊荣,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呢?”越川龙己回以挑衅十足的笑容。 “都说了,我是光之巨人。”科执光继续往拳上的力道加码,对方的手开始颤抖。 “光之巨人?听上去不错,是什么特摄剧里的东西吗?” “这个问题你特么别问我啊!你家的音像店里不是一大堆吗!自己去看啊!” 说出来也是惭愧,自己的大部分特摄剧阅历,都是从对方的店里白嫖来的。 77手!白色的闪光鱼跃在了棋盘上,粉碎了那隐藏在局部的弃子阴谋! 音乐的播放键,被强行启动! “oh shit”的神情从越川龙己的眼中露出,他那强行接拳的手掌也被一轰而开! 能量的光柱洞穿了铜墙铁壁般的海螺外壳,嵌进了内部的“螺肉”之中! 破碎的外壳飞散而开,带着灼烧的痕迹沉入了海中。 这一拳,终于能砸在了这个欠扁男人的面门上! 狂爽! 虽然这男人作为一个反派而言确实够迷人,但越是这种人,打起来往往越爽! 【诅咒施加成功!】 【奖励物品已经送达!】 嗯? 奇怪的东西又出现了。 意思是这还带掉道具的? 这 求求你了,让我多来几拳! 但转瞬之间,鳌钳从侧方挥击而来,巨力轰在了科执光来不及架起防御架势的胸前。 一口老血从科执光的嘴里咳了出来,双方的距离拉开。 科执光低头扫过棋盘,问题出在了右上方,那是一记一路线上的滑铲,相当隐蔽,又相当强有力。 不愧是守在最后一集的boss,这个羊毛实在难薅。 必须,得抱着将其一击必杀的决心行棋。 就这样,背景音乐的间奏开始,歌词的期待压缩进了弓弦中—— 犹如拳击擂台赛一样,双方都在喘息着呼吸,雨水滋养着双方的伤口。 再一口气爆发出去! 取子,拍子!锤钟!双方的算力如同雨水般四溅而起,每一枚棋子都灌注着算破千手的力量! 靠压、扳断、断打!棋子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用血肉之躯撞向了钢铁,雨水仿佛被浸成红色! 棋子从下方的孤龙出逃为开端,迅速向棋盘的上方扩散,像是疯狂生长的枝丫。 时间在雨水的溅洒中疯狂加速,这种时候讨论双方的算路深远,手段巧妙已经毫无意义了,双方在这片形而上学世界中的厮杀足以震撼一切! 龙宫号的下沉更进一步!人们已经注意到了龙宫号顶层那过于耀眼的射灯光芒,舞台般虹吸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喂!怎么还有人没有撤离啊!他们是谁啊!” “那个地方本来是要用作龙座第三局决战的这么一说,各位应该就明白了吧!” “神经病吧,这俩人!” “话说,这简直比什么核爆下的对局更厉害吧!这可是踏踏实实地在海难的船上对局啊!” 折扇传递的活动也进行到了尾声。 斋藤接过了折扇,眉目抖了抖,随即露出会心的微笑。 “还是那句话,这小子,总能给我整一些花样。” 倒数第四个人得到折扇的人,是星彩。 “请将它握住,父亲。”星彩对坐在一旁的将门诚恳开口。 井上将门犹豫地看着这柄递出来的折扇。 “爸爸!” 这声呼喊,终于攻破了他最后的守备,缓缓地伸手将其握住。 继续是渊上静流,最后是西千彰。 “好了好了,我接,还不行吗?”他也无奈地接过了折扇。 最后,交还给了晴岛鹿,完成了这一大圈的闭环。 一个巨大的圆圈,将所有人都框在了一起。 晴岛鹿以船长的架势,一脚踩在了救生筏的船头,将折扇遥遥地指向了龙宫号的顶端,那如星辰般闪烁的顶点! “给我冲啊!” 海浪带着这个声音传向了终点! 科执光一个恍然,扭过头来,望向了远处的海面。 那里,亮着数千把手电筒。 每个乘客在逃生之前,都被发了一个小手电筒,此刻他们都将手电筒打亮,打向了船的顶端,让这里成为了光明的海洋,俗称光明顶呸。 这可真是字面意义的上的,这一年,大家都变成了光。 他也看到了晴岛鹿正趾高气昂地踩在了救生筏前,仿佛公主带领着海军出击。 每个人的力量都汇聚向了这里,科执光全都清晰地接收到了。 里面有些是成功登上了【历史见证】名单的队友,有些则是无关的路人。 我把勇气给你们,你们把光给我! “很抱歉了,越川龙己,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和我的队友们汇合了!” 一记拍子,按下正在读秒的计时钟! 光能,填充完毕! 他的视野在层层算力的堆叠之上来到了最高处,从宇宙中俯瞰着整张棋盘。 他终于看到了,本局的致胜之道。 那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战略构思,也唯有这个构思,才能解锁最终的胜利之路,击败眼前这个看似无法战胜的对手。 一片光明的海洋汇聚而成,黑雾被摧枯拉朽般清扫而开,潜藏在海底的触手成片拔起! 加坦杰厄错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片放晴的天空。 外界的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宁静的力量加护在了这艘慢慢沉入水中的游轮上。 乌云也加速了流动,一片晴朗的夜空露出其实已经快天亮了,这盘棋已经不知不觉持续了五个多小时。 “真是可怕又精彩的对局啊,好多地方都看不懂,得想好久才能明白其中的算力有多强”竹刀锻对空呢喃了起来,这种时候恨不得找一张棋盘来摆摆。 “等等!锻桑你看得到具体对局?”成田在一旁诧异发问。 “你们看不到吗?” “真看不到啊!快,告诉我们,现在棋局具体怎么样了?” “现在,科执光这边,好像在谋划弃龙” “等等!弃龙这种事不是越川龙己才干的吗?确定没搞错对象?” “看得很清楚,就是科执光,他的具体策略是弃自己一条龙,转而去绞杀对手一条更大的龙!” 棋盘之上,金色的光芒和紫极的能量交锋在了一起! 满是锯齿的深渊的巨口之中,一条孤龙紧凑地支撑着各个方向塌来的重压! 深渊之口进一步收紧,两个眼位的框架发出悲鸣! 这里是加坦杰厄的腹腔之中,每一枚扼守此处的棋子都化成了它体内的消化器官和骨架,棋子的厚壁支撑着这个巨大的模样。 科执光在这条龙的头上摸了一把,将它的恐惧驱散殆尽。 “没事,勇敢地上吧!” 孤龙点了点头,以震碎自身的力道向加坦杰厄腹中的薄弱点发起了亡命冲锋! 130手,一记劫打倒悬在了二路线上!这是第一轮冲击! 132手,第二记打吃以利爪之姿啃咬上去! 134手,放弃最后的做眼成活机会,将最锋利的那枚利爪投掷而出,钉在了二路线的夹位上! 如同手术刀一般精湛的弃子技巧从科执光的指尖翻飞而出,每一次落子都犹如琴声奏响! 135手!一路下立,加坦杰厄紧紧地将锯齿闭合而上! 随着它的腹部一阵剧烈收缩,龙的眼睛也闭了上去,灵魂消失在了棋盘的上空。 越川龙己的表情皱弄至扭曲,他当然知道对手的战略意图。 这是一条价值五十目的龙,在绝大部分棋局中,将这样一条龙吞入囊中,基本都能宣告本局的胜利。 但这局,就是那“基本”之外的例外。 当这条龙阵亡的一刻,一道钢铁般的厚壁成功一路滚打,将杰厄斯坦封在了最下方,一条价值七十目的龙就这样被抛至在了棋盘更广阔的腹地之中。 而它,就是科执光的狩猎对象。 弃龙,当然是为了绞杀更有价值的巨龙! 广阔的棋盘上方,那条巨龙正游戈在这片四面八方都是悬崖峭壁的海洋中,海洋里的金光刺眼到了极致。 它被囚禁在了这里! “可以动手了!”晴岛鹿领着一票队友远远地喊道。 154手!图穷匕见! 棋子点刺在了它最为重要的眼位上!龙发出了悲鸣! 一枚带毒的飞镖穿开了它的眼睛,异色的血液顺着棋盘上的雨水滑落而下。 紧接着第二步—— 魔法卡·死者苏生发动! 复活之前被弃掉的那条龙! 而之前被科执光所弃掉的那条龙,其灵魂犹如从墓地里被捞出来了一样,从天空的最顶端坠射向了光之巨人的右手臂! 龙形的波动游动缠绕在了这条右臂上!龙威和光结合在了一起! 好比晴岛鹿对女帝的那一局,她能把被弃掉的龙当成月牙天冲砍出去,我科执光把被弃掉的龙当奥特激光发出去,完全没有问题! 龙形哉佩利敖光线! 你特么能在加坦杰厄前加个(龙形),我凭什么不能加入龙族行列! “来,怼波,走程序!” 科执光比架起了手肘,同样也是铭刻在dna里的动作! 《take higher》的背景音乐也攀升到了最高潮,整个v6团队的潇洒舞姿都在科执光更深的潜意识中呈现了出来! 读秒的压力如同海啸般席卷向了越川龙己,汗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惊愕、惊喜、绝望那狂乱又矛盾的情绪如黑暗中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满耳都是混沌与疯狂的声音。 真棒 这种绝境般的压迫力,他终于再次体会到了。 他期待的不就是这么一场复刻当年的对局吗? 所有的情感都化为了兴奋,让他有种想要原地旋转起舞的冲动。 但此刻,架在他面前的只有钢琴。 黑白的琴键,是他唯一的演奏工具! 额头的经脉一暴而起! 他那咬手背的思考动作也冲破了阈值。 一个发力,他的牙齿也终于破开了皮肤,深入进了血肉之中,堪称暴力血般的美感红宝石弥漫而开! 算路,开始下沉 沉入到了那片思考的深邃量子海洋之中! 有一说一,这个咬自己的动作像是要变巨人。 读秒的最后一刻,他从棋盘前站起,以物理意义上的高度极限落子! 黑紫色的火焰烙穿了棋盘,红色的宝石破碎在了棋子之上! 海螺的巨壳顿时碎裂而开,加坦杰厄藏在壳下的巨龙双翼,如参天古木般遮蔽了天日! 终于显出原型了,这头恶龙! 紫色的能量聚集在了它的口器之中!半个世界再次被染成黑色! “怼波,开始!” 第八十九章 · 大地渐渐苏醒 双方的读秒都来到了最后一刻!背靠着悬崖发起了最后的攻势! 每一发棋子都成为了能量的填充物,整张棋盘的颜色泾渭分明地分化开来。 一边是金色的光明,一边是紫色的魔障。 龙宫号依旧在下沉!失衡的重心让整艘船急剧地倾斜而下,白炽的射灯从最高处跌落,像是被抛入海面的皇冠。 但是太阳已经在东方初升了,阳光穿过了黑夜,黎明划过了天边,剑宇般的晨曦照亮了棋盘的上半区,那个局部最后的战场,决定命运的地方。 科执光,率先动波了。 163手!龙形的激光波刻印在了那枚棋子之上,从天穹之顶坠落而下! 164手!加坦杰厄的每一寸神经都在体表上暴起,能量输送而来! 光明与黑暗的对话,巨型的椭圆在海平面上撑开! “屠龙,开始了!163手,科执光,挤进去破眼,164手,越川龙己试图挖断” “你这么口述,谁听得懂啊!” “爱听不听!滚!” 无数人都守望着那正在下沉的游轮之顶,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之下,每个人都用手电筒指向了那边。 但凡被记刻在了【历史的见证】上的最核心同伴们,都能够直接感知到这盘棋的具体进展。 甚至感知到那两股巨大的能量撞击在一起! 算路织成的图谱羽毛般纷飞在棋局的上方,像是狂欢中的图书馆,图书馆的中央是溅洒着红宝石的暴力美景。 科执光置身在了这宗教般圣意的光景之中。 一切的喧嚣都被隔绝在了这个空间之外,像是牛奶和蜂蜜浇灌成的静谧之地,在这里,只有最安静的思考,最纯碎的围棋,最不顾一切的胜负。 这可真是一场漫长的旅途。 不仅仅只这趟游轮出行,更指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所取得的进步,所结交的朋友,所击败的敌人。 一切的一切,都铸就了今天此时此刻的自己。 已经,不可能输了。 因为劳资在左边啊!自古以来,怼波就没有左边输掉的! 棋子从满是积水的棋盒中跳跃而起,旋转着翻拍在了棋盘上! 成百上千颗水珠从棋盘上浮空了起来,倒映着对局者双方钢铁般坚毅的面容。 203手!一朵劫争被强接而上,龙魂的光线咆哮了起来! “科执光消劫了,看样子他已经确认能赢了!” 锁链从棋盘的各个方向上突涌而来,将这价值七十目的巨龙牢牢钉接在了这片光明的汪洋之中! 龙如尘埃般破碎开来,变成了灿烂的星辉! “屠掉了,我们赢了!” 嘿啊!光之巨人将音量提到了最大! 龙形的激光旋转着、势如破竹击穿了紫色的狂波,加坦杰厄终于露出了面临末日的恐惧! 越川龙己木然地仰望着这创世恢弘的圣光,神往般地对光伸出了五指。 下一刻,他就被这迎面而来的龙形圣光吞没了。 圣洁的吟诵声中,龙魂贯穿了加坦杰厄的心脏,四肢百骸逐一解体粉碎,所有的黑暗在此刻轰然崩塌,天空的最后一片乌云被驱散! 海底的古代城市也开始消散,化成了海洋中的历史尘埃。 阳光,终于普照在了这个世界上,海水变成了清澈的色泽。 赢了! 三大头衔之一的,龙座冠军! 舒爽的畅快之气被科执光一股呼出,全身的雨水都在高温下极具汽化开来,每一个毛细孔都传来解放般的快意。 又到了,愉快的处刑时间了! 一步向前迈出,全身如弓弦般拉开,正义的火拳汲取着晨曦的力量。 棋聖之扇,变成了一团缠绕在了五指上的光形指套。 “感谢,指教!” 弓弦松开,蓄满的力量注入了这一击。 精准地焊接在了越川龙己的面颊上! 高温汽化的声音从拳掌上传来! MAX hit! 这个镀着金色光芒的字样穿透了越川龙己的身体!超越了什么1000hit这种纯堆字数的描述! 他也在这夺命的一击中腾飞了起来,身体浮在了空中,眼中倒映着今日的朝阳,海鸥如白鸽般飞过。 他要找的东西,似乎已经找到了。 可以安心地闭上眼了。 噗通一声,他躺倒在了地板,溅起一片水花。 船的下沉也陡然停止。 神奇的力量从深海中升起,托起了这艘正在下坠的沉船! 犹如复活重生一样,龙宫号一个猛子从水面中浮了起来!水流从船楼上飞流而下! “这也太扯了吧!这都能奶回来!”有游客看得下巴脱臼。 “棋局怎么样了?棋局怎么样了?” “赢赢了,我们赢了!”晴岛鹿磕巴了一下,立刻加大了音量。 所有人都举起了双臂高呼庆贺。 大部分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对这场正在举行的棋战双方没什么概念,但有人在欢呼,他们也就跟风上了。 心理暗示的作用,依旧持续着,胜利的喜悦洒向了每一个人。 渊上静流无奈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看样子比起科执光,老板还是差了一口气啊,或许我该把科执光的评分上调一大截才行?” 西千彰也毫无办法地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早知道就不应该淌这趟浑水你说呢?越女小姐?” “我倒没什么太大抵触,反正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不是吗?”随即,她将注意力投向了船顶,像是见证新王登基。 远方的无人岛上,夜神国京也睁开了眼睛。 整个屋子里是一片洪水之后的狼藉,窗户碎裂,许多家具不翼而飞,各种奇怪的脏东西到处都是。 电视机也在水中泡熄火了。 不过窗外的天晴,似乎说明了一切。 “御城棋先生!”管家带着救援队匆匆地来到庭院,“您没事吧?” “没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看样子科执光比我们预计中得更能干。”管家庆幸而道。 但夜神国京并未露出轻松之意,眉目依旧压得很紧。 “走吧,我们回去吧,越川龙己已经倒下了,科执光的下一个目标是我。” 管家随即露出了严肃之色,点头而道:“明白。” 龙宫号的顶端,科执光放空着大脑,躺靠在了座椅上,看着晨曦蔓延天际,海洋镶嵌上金边,浸湿的棋子在阳光下散着金辉,比珍珠更加璀璨。 漫长的黑夜终于被终结了。 虽然打成这个样子,已经不太好意思称本番为下棋番了,但他还是想唠叨一句这才是真正的围棋,下围棋真特么有意思。 虽然他是集结了所有人的力量才击败了加坦杰厄,但严格而言,这也不能说是呼叫场外援助。 准确来说,大家所给予他的,并不是计算力什么的,而是状态。 每个人都分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状态,将其输送给了他,将他所有的潜力都激活了出来。 那是超越完美状态的东西,不能用量化的数据或名词来代替,只能用心灵去把握的力量。 所谓的渡劫一战,靠的就是这样一股力量,许多优秀的棋手之所以日复一日地刻苦锤炼自己,并不是在寻求成比例的进步,而是尽可能将自己维持在完美状态,静静等待渡劫一战的到来。 现在终于能正式宣布,自己已经渡过了这道天劫,迈向了更高的顶峰。 放松过后,科执光推开棋盘,走向了那冠军的奖杯,它正如雨后初生的骄阳,等待着一双手将其托举而起。 一个接触,来自龙座奖杯的恩惠浸入了科执光的全身。 棋运的巨木上,一颗硕大的果实正迅速地开花结果,鲜嫩的水珠滴落而下。 由于之前科执光的那通【电话卡】造成了大面积的果实受损,此刻那些水珠滋补向了每一处受损的缺口,也修复了科执光自身的伤口。 如此一来,两相抵消,自身的各项属性值依旧保持着战前的水平。 像是单元剧走完,一波起伏之后,前不久还在战场上厮杀的几人重新回到了万事屋,继续过着抠鼻屎的吐槽生活中,一切从不曾改变。 但真的是这样吗? 那当然不会,运势是虚的,但冠军的奖杯,是实打实的。 科执光一脚踩在了顶层的船舷栅栏上,将龙座的奖杯高举在了夕阳之下,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它那闪烁的金光! he kg of the world!”科执光高喊着《泰坦尼克》中的台词,年少轻狂的杰克站在船头对世界高呼。 从科执光当前的方向望去,刚好也能看到船头如剑锋般切开海面的气势。 不过可惜,现在离这部电影上映还有近十年的时间,这句梗没人能听懂。 这么遥遥的一呼,所有人都听见了。 海面的救生筏上,他们都愣然地望着高处这一幕。 灾难的游轮之上,一个少年以高傲的姿态举捧起了战利品,阳光在奖杯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角度和距离都恰到好处,如果是在古代的话,丝毫不会有人怀疑这个少年天选之子的身份,赶快找个黄袍挂在他背后。 然而从现代的角度,这一幕简直堪比苏军攻入柏林之后,将镰刀斧头插在了德国议会的楼顶,让人倍受鼓舞! “科执光赢了,新的龙座持有者,诞生了!”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头衔持有者,也是最年轻的九段!” “传奇!这是传奇!” 海面上一片欢腾,有携带相机的记者已经在忙着按快门了,预计这一段故事将永刻在棋界的历史上,成为永垂不朽的佳话。 “海难中的对局,灾难来临之后,所有人都忙着逃生,唯独正在进行对弈的两人临危不乱,誓死将棋局进行完毕奶奶的,这不比什么1912年英国沉的那什么泰塔尼克燃不完?”有人已经在现场编写剧本了。 “话说我们是不是没有一人出现伤亡啊?” “好像是的这次海难也太特么神棍了吧!” 劫后余生之际,金色的奖杯如王冠般托举在了朝阳之下,没有比这更振奋人心的事了,大部分人甚至都开始不由自主地觉得是科执光赢下了这盘棋,才拯救了船难的玄学联想。 眼下的局面,大部分人都倾向于感性思考,理性分析啥的太累了,不适合当前这个史诗般的场景。 “不行,奖杯我也要举一下,不能让他就这么一个人把风头出尽了!”竹刀锻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向了水面,在水里扑腾着游向了满状态复活的龙宫号。 “这位游客等一下!这样做很危险啊!” “锻桑这么猛?说下海就下海?” 看着竹刀锻划游而来的英姿,科执光愣了愣。 没记错的话,上船之前,竹刀锻在那里自称在北海道有着丰富的潜水捕鱼经验,看样子这好像不是骗人的 这人也忒猛了吧! 晴岛鹿也跃跃欲试:“不行!我也要上!” 噗通一声落入水面。 “不行不行,拉我上来!”晴岛鹿立刻发现情况不对。 “没事的,以女孩子的身体密度再加上救生衣,你直接就能浮上来的。”星嫁微笑着伸手。 结果被晴岛鹿一个用力过猛,一起拉了下来。 “看,我很快就浮了上来。”星嫁丝毫没有生气,以仰泳的姿态躺水面上说。 “各位姑奶奶们,别玩了呀,这样很危险的!” 俩人很快被捞了上来,接受船员的疯狂批评教育。 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众人欢快地整着活,海豚在远方翻着跟斗跃起,用尾鳍鼓掌。 一切都回归了往日的平静,今日的海风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清爽温暖。 附近的救援船队也扛着大喇叭赶了过来,众所周知,警方往往在事件结束之后赶到。 不过令他们诧异的是,这船不是好好地浮着吗?怎么之前报告说它触礁了? 科执光扛着奖杯来到了船头,这个位置已经能够和救生筏上的众人对话了。 晴岛鹿第一个站出来大骂:“你在搞毛啊你!大半夜地跑去下棋,也不说一声,还把棋盘搬到了一个众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果然,见面第一件事是挨喷,科执光也早就料到了。 “就是就是,你这家伙!!¥”很快,其他人的朋友们也加入了狂喷行列,基佬四人组的声音最大。 科执光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听着下面一群缩在救生筏上的人狂喷,突然想到了某张图,一群驱逐舰小学生在楼底下大骂笨蛋傻子谜一样的萌。 科执光打了个哈欠,一脸从容。 真想扔个鱼雷下去呀。 但晴岛鹿喷着喷着,声音微弱了许多,毕竟以她的喷人水准,也实在捣鼓不出什么好的喷人词,很快就把存量打光了。 她重重地吸气,调整着心情,喊道:“但是,看在你成功夺冠,并且安全生还的份上,这次就暂时放过你了!” 停顿片刻,她继续喊道:“快,告诉我们,怎么庆祝,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这个问题有些意义不明,但重点不在这个问题,而在于这个问题所表达出的情绪。 那种期待,那种振奋,那种迫不及待要拥抱阳光的喜悦,像是光着脚奔跑在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科执光也微微受到感染,将奖杯扛着了身后,食指指向了东方的晨曦:“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原定计划,说夏威夷,就夏威夷!” 不好意思继......继续晚点...... 金色的风盘旋在海面之上,大地的伤口渐渐愈合,一曲海鸥的悠叫回荡在天空。 世界像是雨后的森林,一边安详宁静,一边生机盎然。 距离当天的海难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整艘船的人被赶来的救援队捞救而起,接到了附近的岛屿上避难。 这场充满玄学色彩的海难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搜救人员仔细检查了这艘游轮,虽然发现了触礁的痕迹,不过并未击穿船底。 但所有乘客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艘游轮的确下沉过,起码沉了一半。 对此,救援方给出的说法是当时夜里太暗,其实并没有人看清楚实际情况,只是突然的剧烈撞击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船触礁要沉没了,未知的恐慌情绪让所有人都急着逃生。 不过即便这样,这场灾难依旧充满了不可思议,当天夜里的能见度低到不可思议,甚至还突然发生了一场小海啸。 然而在这场诸多灾难buff的叠加之下,整艘游轮居然做到了零伤亡。 然而更加神奇的是,在这场灾难之中,居然有一局棋战在船顶打响,灾难之下,俩人临危不惧,毅然决然将棋局进行到底。 不对也不能说是零伤亡,毕竟对战的双方其中有一方至今昏迷不醒。 这事说出来也扯,在海难事件中的唯一伤者居然不是因为海难,而是因为一盘棋。 据事后那个在棋战中一直坚挺到了最后,并成功捧得冠军奖杯的少年解释,他们之所以在半夜将这最后的决胜局提前,是因为双方兴致都来了,好比诗人喝高了之后,提笔就是千古名篇。 至于为什么整艘船都摇摇欲坠,他们还能淡定地下棋,是因为自己和对手都是行业内的顶级高手,到了这个境界,已经能够做到对外界不闻不问了。 科执光本来想举一举江流儿和黑木顶着炮火下棋的案例,但仔细一想,地区和时代都不对。 又想举证一下核爆之局的故事,但此事仅仅就是一个棋界内部的都市传说,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但后来一想,有更好用的经典案例。 “听过刮骨疗毒吗?当年二爷就是这样,一边下棋一边被华佗动手术,这边建议以后将围棋纳入医学。”科执光这样镇定地说,听得老外调查人员愣愣点头,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可能这就是艺术吧当然不是指的围棋,而是指这种不怕死的下棋方式。 行为艺术吧这是!这是两个行为艺术家在玩黑暗决斗啊! 调查人员非常怀疑,这场船难就是这俩人通过下棋搞出来的,只不过一时半会没有证据。 毕竟也没有出现伤亡,船也完好无事,调查人员也懒得多管,这桩海难事故就这么告终了。 唯一留下的,是传奇般的一张照片,少年高傲地站在船顶之巅,将金色的奖杯托举在太阳之下,像是巨人举着燃烧的火炬。 还有很多神奇的事和细节,只不过人们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在他们往后的人生中,每每回忆起这起事故,总能感受到希望与勇气的鼓舞。 然后就是漫长的审查,安保检测等等,过了不知道多少天后,人们终于见到了陆地。 金灿灿的沙地,像是约定中的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遍地都是金子。 这里,就是小夫家每个夏天都要来的地方。 这里,是V社即将战斗的地方。 “这里就是真正的呜咪哒!”看见海滩的第一眼,所有人都在举手欢呼,仿佛俄罗斯的航班安全降落在了目的地的跑道上。 早上十半点,夏威夷的科纳岛上,一座摇曳椰子树坐拥着绝佳海景的酒店里 海风和晨曦穿过阳台的落地窗,纱帘在阳光中落出起伏的剪影,暖咸的海风从小腿一路抚摸至脊背。 “嗯人家已经吃不下了” 奇怪的呓语梦话从晴岛鹿的嘴里漏了出来,像树袋熊一样勾住枕头的两条腿软软地往上蹭了蹭。 星彩残念地在一旁看着洋溢着奇怪笑容的晴岛鹿,星嫁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所以说,晴岛前辈到底梦到了什么呢?或许我们该健全地假定只是她在被强行喂蛋糕?”星彩说。 “啊啦啦,不知不觉龙儿已经长大呢,你看这露出来的小腿,绷得多扎实啊。”星嫁扶着侧脸说。 “嘿一嘿,晴岛前辈,已经早上十一点了咯,我们今天的行程活动要开始了咯。”星彩蹲了下来,在晴岛鹿的笑脸前挥了挥手。 “你这样是不行的,还是让我来吧。”星嫁向前方凑了一步,贴近了晴岛鹿的耳边,一口小声的气息吹了出去,“关于我和光先生第三个孩子的名字” “啥啥啥?!都、都第三个了?!”晴岛鹿一个呼噜泡破裂,从床上滚了下来。 “怎么样,星彩,你学会了吗?” “这居然一上来就是三个,我还真没想到”星彩露出了学不会的表情,如果让她上的话,可能也就是一句“科执光前辈已经门外等你了咯”这种程度。 反正,一切以科执光为中心开展战术。 晴岛鹿迷糊了一阵后才清醒过来,一脸幽怨地盯着星嫁,小贝牙一磨一磨。 今天,已经是他们一行人成功抵达夏威夷的第五天。 抵达夏威夷的第一天兴奋又疲惫,第二天才是正式的冠军庆祝。 在棋院的支持下,一行人包下了酒店的大厅,以隆重的规格对待这一次宴会,顺便补办颁发奖杯的环节,九段们依次接过奖杯,将其重新交到科执光所带领的团队手上,台下足足五百双眼睛见证这一幕。 毕竟夏威夷也算是棋院的根据地之一,而且在如今这个年头,日元又特别贵,包包酒店啥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管你是不是夏威夷。 第三四天则是棋院安排好的游玩项目,搭乘一辆敞篷的游览车环游各个岛屿,期间不断有采访的问题抛出来,像是什么综艺片的制作,期间还被问了一下有关海难的问题。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摇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在处理完了各种各样的杂事之后,终于迎来了啥也不用干的第五天,也就是说今天终于可以玩水了耶! “今天终于可以烧烤了耶!”科执光已经把烤具架好了。 “为什么你的脑回路和我们不一样啊!”晴岛鹿喷道。 “嘛,毕竟人类繁殖得太快了吗,你看那边。”科执光用下颚昂了昂远方的海滩。 放眼望去,沙滩上人潮涌动,黑压压一片的都是人类,给人一种好不想往里面钻的感觉。 “说起来,今天是周末啊。”星彩说,“难怪对我们的采访什么的,就到昨天为止了,原来是今天这群人已经放假了。” “玩水的事不用担心,斋藤和我说了,等后天,他们会把我们带到棋院专用的无人岛上去玩。”科执光说。 星嫁很快接话到:“顺带一提,之所以今天不带我们,是他们也在忙着玩,等他们玩爽了,才给我们玩。” “切,这群人可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爱玩,就不能把好玩的留给我们年轻人吗?”晴岛鹿嘟着嘴说,“对了,你现在应该都已经是九段了吧,就不能动用这方面的特权,把我们带上去玩吗?” “其实我也是打算这么干的,但他们以我还没正式接受九段仪式为由,强行不让我上。”科执光也切了一声,“等等,非要说九段的话,你好像才是我们这个团队唯一的九段?” “这咳咳,等以后再多拿几次公主头衔之后,他们就没借口让我不上了。”犹如被戳中软肋了一样,晴岛鹿矜持了两声。 “我觉得主要不是头衔问题,而是年龄问题,要是等龙儿你再长个几岁,就算没有头衔,他们也会让你上的。”星嫁善意地说。 “哼,没错,就是这样,这群人纯粹就是看我还未成年,强行不让我登岛罢了。” “哦?原来你也承认,拿不到公主头衔也没关系啊,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星嫁终于露出了早有预谋的笑容。 “呸呸呸!我只同意了你的后半句,又没同意前半句!” 烤肉的声音淬出让人垂涎嗞嗞声音,让晴岛鹿晃了晃神,让她有种还未从刚才的梦中醒来的感觉。 毕竟在她刚才的梦中,她是真地在吃烧烤来着 至于为什么忍不住像树袋熊一样把腿夹得更紧嘛可能是因为烤肉串太大了吧,足够伸出手臂环抱 金黄的天空下,南国风貌的天空和海滩,游客们的欢声笑语,放眼望去里面还掺杂着许多熟人同伴。 熊樱和鹰美在一旁的沙滩上堆城堡,一个海浪打过来,城堡瞬间阵亡,俩人互相把锅甩给对方。 山冈和相马在一处遮阳伞下聊着些什么,单从背影来看,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旁边的老外游客路过,对俩人竖起了大拇指,鼓励二人再奔放一些。 笹原和成田开启了双人搭讪模式,在海滩上逢落单的女性就开口说“you are soifu”,安永心在一旁认真学习俩位前辈的技巧。 竹刀锻则蹲在了一块木头旁边,拿着根小木棒在上面钻来钻去可能是在研究钻木取火吧?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还有眼前,井上俩姐妹一冷一热地在自己旁边讲着相声笑话,还有那个在烤肉架前认真操弄着肉串的男孩。 一切都有种梦一样的不真切感,尤其是与前不久还在船上的灾厄天气相比,美好得有些过分。 “我是还在梦里吗?”这句话不由自主地从她嘴边漏了出来。 “这个就是现实,不信你尝尝。”科执光立刻将一串肉递到了她眼前。 晴岛鹿愣了愣,左右调整了下动作,索性然后一口咬住了肉串。 这 科执光的意思是让她握着肉串的木签,自己吃来着 管它呢!投喂成功! 科执光也能理解对方的这种还未从结局般的战斗走出来的不真切感。 这种症状,他也已经携带好几天了。 当越川龙己的杰厄斯坦倒下的一刻,所有的阴谋和谜团都迎刃而解,变成了任务回顾本上的一页,等到回去之后,再慢慢回顾就行。 斋藤那边的情况也已经解决了,用他的话来说,叫做一觉醒来之后,忽然觉得胸口轻松了许多。 夜神国京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看样子是近期不会有消息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海难发生了之后,自己作为整艘船上最靓的那个崽,应该是要受到无数人追捧,被数不清的媒体采访,但这些都没有。 当龙座奖杯被握在手中的一颗,新的运势效果被激活,心理暗示的效果加持在了他们每个人的意识中。 虽然所有人记得这些事,记得他们用上前把手电筒照亮船顶,记得一把折扇在他们手中传递,也记得半沉的游轮从海水中重生复活,但不会特意强调它们,就算被采访人员问及,也只会说当时记不清了。 但不过他们事后偶尔在沙滩上遇见了科执光,也会高兴地打招呼,并告知同伴们,当天就是这位少年解救了灾难的一切,同伴也只会当玩笑带过。 像是所有人达成了共同的默契,守护一段传奇的秘密。 更默契地是接受了历史的见证上的几人,四个队友,还有斋藤。 当科执光手捧冠军的奖杯向他们走来时,所有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事后也没怎么提这些事,但不可置否的是,己方团队间的羁绊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就像这个道具的说明光之巨人只在最后几集暴露身份,身份公开之后,当然就是结局,既然都已经结局了,那也就自然是大团圆,毕竟胜利队又不是ac队,不会突然就被圆盘生物袭击,中期扑一大片。 虽然现在谈最后结局还为时过早,但这起码也是个季度性结局。 而现在的氛围,就像是番外,由于番外太过轻松诙谐,让一直忙于主线的角色没反应过来。 原来,春天已经来了原来,已经是番外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回去之后还有一大堆破事等着自己,所以此刻就先放松吧。”科执光又递了一串肉上去,晴岛鹿再次不假思索咬住。 “呸、呸!你这串没烤熟啊!” “哦,不好意思,那再换一串。” 就这样,随着太阳的西沉,海岸逐渐昏黄,海风传来了让人怦然心动气息,夕阳也把晴岛鹿的瞳子染成了罗曼蒂克的颜色。 俩人一起行走在了海边,光着脚浸泡在了海水中。 第九十章 · 和你漫步在海滩上 金色的风盘旋在海面之上,大地的伤口渐渐愈合,一曲海鸥的悠叫回荡在天空。 世界像是雨后的森林,一边安详宁静,一边生机盎然。 距离当天的海难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整艘船的人被赶来的救援队捞救而起,接到了附近的岛屿上避难。 这场充满玄学色彩的海难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搜救人员仔细检查了这艘游轮,虽然发现了触礁的痕迹,不过并未击穿船底。 但所有乘客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艘游轮的确下沉过,起码沉了一半。 对此,救援方给出的说法是当时夜里太暗,其实并没有人看清楚实际情况,只是突然的剧烈撞击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船触礁要沉没了,未知的恐慌情绪让所有人都急着逃生。 不过即便这样,这场灾难依旧充满了不可思议,当天夜里的能见度低到不可思议,甚至还突然发生了一场小海啸。 然而在这场诸多灾难buff的叠加之下,整艘游轮居然做到了零伤亡。 然而更加神奇的是,在这场灾难之中,居然有一局棋战在船顶打响,灾难之下,俩人临危不惧,毅然决然将棋局进行到底。 不对也不能说是零伤亡,毕竟对战的双方其中有一方至今昏迷不醒。 这事说出来也扯,在海难事件中的唯一伤者居然不是因为海难,而是因为一盘棋。 据事后那个在棋战中一直坚挺到了最后,并成功捧得冠军奖杯的少年解释,他们之所以在半夜将这最后的决胜局提前,是因为双方兴致都来了,好比诗人喝高了之后,提笔就是千古名篇。 至于为什么整艘船都摇摇欲坠,他们还能淡定地下棋,是因为自己和对手都是行业内的顶级高手,到了这个境界,已经能够做到对外界不闻不问了。 科执光本来想举一举江流儿和黑木顶着炮火下棋的案例,但仔细一想,地区和时代都不对。 又想举证一下核爆之局的故事,但此事仅仅就是一个棋界内部的都市传说,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但后来一想,有更好用的经典案例。 “听过刮骨疗毒吗?当年二爷就是这样,一边下棋一边被华佗动手术,这边建议以后将围棋纳入医学。”科执光这样镇定地说,听得老外调查人员愣愣点头,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可能这就是艺术吧当然不是指的围棋,而是指这种不怕死的下棋方式。 行为艺术吧这是!这是两个行为艺术家在玩黑暗决斗啊! 调查人员非常怀疑,这场船难就是这俩人通过下棋搞出来的,只不过一时半会没有证据。 毕竟也没有出现伤亡,船也完好无事,调查人员也懒得多管,这桩海难事故就这么告终了。 唯一留下的,是传奇般的一张照片,少年高傲地站在船顶之巅,将金色的奖杯托举在太阳之下,像是巨人举着燃烧的火炬。 还有很多神奇的事和细节,只不过人们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在他们往后的人生中,每每回忆起这起事故,总能感受到希望与勇气的鼓舞。 然后就是漫长的审查,安保检测等等,过了不知道多少天后,人们终于见到了陆地。 金灿灿的沙地,像是约定中的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遍地都是金子。 这里,就是小夫家每个夏天都要来的地方。 这里,是v社即将战斗的地方。 “这里就是真正的呜咪哒!”看见海滩的第一眼,所有人都在举手欢呼,仿佛俄罗斯的航班安全降落在了目的地的跑道上。 早上十半点,夏威夷的科纳岛上,一座摇曳椰子树坐拥着绝佳海景的酒店里—— 海风和晨曦穿过阳台的落地窗,纱帘在阳光中落出起伏的剪影,暖咸的海风从小腿一路抚摸至脊背。 “嗯人家已经吃不下了” 奇怪的呓语梦话从晴岛鹿的嘴里漏了出来,像树袋熊一样勾住枕头的两条腿软软地往上蹭了蹭。 星彩残念地在一旁看着洋溢着奇怪笑容的晴岛鹿,星嫁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所以说,晴岛前辈到底梦到了什么呢?或许我们该健全地假定只是她在被强行喂蛋糕?”星彩说。 “啊啦啦,不知不觉龙儿已经长大呢,你看这露出来的小腿,绷得多扎实啊。”星嫁扶着侧脸说。 “嘿一嘿,晴岛前辈,已经早上十一点了咯,我们今天的行程活动要开始了咯。”星彩蹲了下来,在晴岛鹿的笑脸前挥了挥手。 “你这样是不行的,还是让我来吧。”星嫁向前方凑了一步,贴近了晴岛鹿的耳边,一口小声的气息吹了出去,“关于我和光先生第三个孩子的名字” “啥啥啥?!都、都第三个了?!”晴岛鹿一个呼噜泡破裂,从床上滚了下来。 “怎么样,星彩,你学会了吗?” “这居然一上来就是三个,我还真没想到”星彩露出了学不会的表情,如果让她上的话,可能也就是一句“科执光前辈已经门外等你了咯”这种程度。 反正,一切以科执光为中心开展战术。 晴岛鹿迷糊了一阵后才清醒过来,一脸幽怨地盯着星嫁,小贝牙一磨一磨。 今天,已经是他们一行人成功抵达夏威夷的第五天。 抵达夏威夷的第一天兴奋又疲惫,第二天才是正式的冠军庆祝。 在棋院的支持下,一行人包下了酒店的大厅,以隆重的规格对待这一次宴会,顺便补办颁发奖杯的环节,九段们依次接过奖杯,将其重新交到科执光所带领的团队手上,台下足足五百双眼睛见证这一幕。 毕竟夏威夷也算是棋院的根据地之一,而且在如今这个年头,日元又特别贵,包包酒店啥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管你是不是夏威夷。 第三四天则是棋院安排好的游玩项目,搭乘一辆敞篷的游览车环游各个岛屿,期间不断有采访的问题抛出来,像是什么综艺片的制作,期间还被问了一下有关海难的问题。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摇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在处理完了各种各样的杂事之后,终于迎来了啥也不用干的第五天,也就是说今天终于可以玩水了耶! “今天终于可以烧烤了耶!”科执光已经把烤具架好了。 “为什么你的脑回路和我们不一样啊!”晴岛鹿喷道。 “嘛,毕竟人类繁殖得太快了吗,你看那边。”科执光用下颚昂了昂远方的海滩。 放眼望去,沙滩上人潮涌动,黑压压一片的都是人类,给人一种好不想往里面钻的感觉。 “说起来,今天是周末啊。”星彩说,“难怪对我们的采访什么的,就到昨天为止了,原来是今天这群人已经放假了。” “玩水的事不用担心,斋藤和我说了,等后天,他们会把我们带到棋院专用的无人岛上去玩。”科执光说。 星嫁很快接话到:“顺带一提,之所以今天不带我们,是他们也在忙着玩,等他们玩爽了,才给我们玩。” “切,这群人可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爱玩,就不能把好玩的留给我们年轻人吗?”晴岛鹿嘟着嘴说,“对了,你现在应该都已经是九段了吧,就不能动用这方面的特权,把我们带上去玩吗?” “其实我也是打算这么干的,但他们以我还没正式接受九段仪式为由,强行不让我上。”科执光也切了一声,“等等,非要说九段的话,你好像才是我们这个团队唯一的九段?” “这咳咳,等以后再多拿几次公主头衔之后,他们就没借口让我不上了。”犹如被戳中软肋了一样,晴岛鹿矜持了两声。 “我觉得主要不是头衔问题,而是年龄问题,要是等龙儿你再长个几岁,就算没有头衔,他们也会让你上的。”星嫁善意地说。 “哼,没错,就是这样,这群人纯粹就是看我还未成年,强行不让我登岛罢了。” “哦?原来你也承认,拿不到公主头衔也没关系啊,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星嫁终于露出了早有预谋的笑容。 “呸呸呸!我只同意了你的后半句,又没同意前半句!” 烤肉的声音淬出让人垂涎嗞嗞声音,让晴岛鹿晃了晃神,让她有种还未从刚才的梦中醒来的感觉。 毕竟在她刚才的梦中,她是真地在吃烧烤来着 至于为什么忍不住像树袋熊一样把腿夹得更紧嘛可能是因为烤肉串太大了吧,足够伸出手臂环抱 金黄的天空下,南国风貌的天空和海滩,游客们的欢声笑语,放眼望去里面还掺杂着许多熟人同伴。 熊樱和鹰美在一旁的沙滩上堆城堡,一个海浪打过来,城堡瞬间阵亡,俩人互相把锅甩给对方。 山冈和相马在一处遮阳伞下聊着些什么,单从背影来看,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旁边的老外游客路过,对俩人竖起了大拇指,鼓励二人再奔放一些。 笹原和成田开启了双人搭讪模式,在海滩上逢落单的女性就开口说“you are so beatiful”,安永心在一旁认真学习俩位前辈的技巧。 竹刀锻则蹲在了一块木头旁边,拿着根小木棒在上面钻来钻去可能是在研究钻木取火吧?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还有眼前,井上俩姐妹一冷一热地在自己旁边讲着相声笑话,还有那个在烤肉架前认真操弄着肉串的男孩。 一切都有种梦一样的不真切感,尤其是与前不久还在船上的灾厄天气相比,美好得有些过分。 “我是还在梦里吗?”这句话不由自主地从她嘴边漏了出来。 “这个就是现实,不信你尝尝。”科执光立刻将一串肉递到了她眼前。 晴岛鹿愣了愣,左右调整了下动作,索性然后一口咬住了肉串。 这 科执光的意思是让她握着肉串的木签,自己吃来着 管它呢!投喂成功! 科执光也能理解对方的这种还未从结局般的战斗走出来的不真切感。 这种症状,他也已经携带好几天了。 当越川龙己的杰厄斯坦倒下的一刻,所有的阴谋和谜团都迎刃而解,变成了任务回顾本上的一页,等到回去之后,再慢慢回顾就行。 斋藤那边的情况也已经解决了,用他的话来说,叫做一觉醒来之后,忽然觉得胸口轻松了许多。 夜神国京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看样子是近期不会有消息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海难发生了之后,自己作为整艘船上最靓的那个崽,应该是要受到无数人追捧,被数不清的媒体采访,但这些都没有。 当龙座奖杯被握在手中的一颗,新的运势效果被激活,心理暗示的效果加持在了他们每个人的意识中。 虽然所有人记得这些事,记得他们用上前把手电筒照亮船顶,记得一把折扇在他们手中传递,也记得半沉的游轮从海水中重生复活,但不会特意强调它们,就算被采访人员问及,也只会说当时记不清了。 但不过他们事后偶尔在沙滩上遇见了科执光,也会高兴地打招呼,并告知同伴们,当天就是这位少年解救了灾难的一切,同伴也只会当玩笑带过。 像是所有人达成了共同的默契,守护一段传奇的秘密。 更默契地是接受了身份公开之后,当然就是结局,既然都已经结局了,那也就自然是大团圆,毕竟胜利队又不是ac队,不会突然就被圆盘生物袭击,中期扑一大片。 虽然现在谈最后结局还为时过早,但这起码也是个季度性结局。 而现在的氛围,就像是番外,由于番外太过轻松诙谐,让一直忙于主线的角色没反应过来。 原来,春天已经来了——原来,已经是番外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回去之后还有一大堆破事等着自己,所以此刻就先放松吧。”科执光又递了一串肉上去,晴岛鹿再次不假思索咬住。 “呸、呸!你这串没烤熟啊!” “哦,不好意思,那再换一串。” 就这样,随着太阳的西沉,海岸逐渐昏黄,海风传来了让人怦然心动气息,夕阳也把晴岛鹿的瞳子染成了罗曼蒂克的颜色。 俩人一起行走在了海边,光着脚浸泡在了海水中。 第九十一章 · 将最后的伏笔收回 悦耳的涛声阵阵从沙滩上拍来,像是风铃被晃动。 海滩上的游客也变少了许多,孩童们在海边拾取着贝壳,一直耐着性子在岸上待命的游客也终于有了独占海水的机会。 烧烤结束之后,科执光和晴岛鹿闲逛在了浅滩上,海水一波又一波地浸泡着脚踝,沙子湿软得像是布丁,每一脚下去都能汲取出水分。 说不清着到底是足浴还是什么,总之异常的舒爽。 “对了,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晴岛鹿走在前方说,装出了一幅不太在意的样子。 “啥事?” “就是那件事啊,那件!”晴岛鹿不自然地加大了音量。 “哦,你说是那件啊。”科执光也装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随即语气一平,“所以说到底是哪件呢?” “噗——就是上次新星战的时候!那件事啊!”晴岛鹿终于绷不住了。 科执光也立刻明白了,脚步在沙子里愣杵了一阵。 “总之,谢谢你为了救我,背负了那么大的风险,将扇子给我。”晴岛鹿用拘着的口吻说,浪花舔舐着她的小腿。 那次对于科执光来说也的确是个十字路口般抉择,一方面是被不明灾厄锁定的晴岛鹿,另一方面是用途不明的扇子,它的唯一说明是【赌上性命的纯爱】仔细一想,这好像是某gal的宣传标语。 对于当时的科执光来说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提扇上阵,有可能提升胜率,但如果失败的话晴岛鹿那边可能会出现糟糕后果,另一个是将扇子交给她,虽然自己的胜率会下降,但即便失败,可能晴岛鹿那边也有一层保障。 虽然他也是个喜欢打着“不考虑输的后果有利于增加赢面”的人,但唯独那次他不太能奉行这句准则,未知的恐惧和短促的时间让他来不及做出仔细权衡利弊之后的抉择。 最后他凭着本能出击,仿佛读秒时将一切交给了自己的棋感。 他选择了后者,事实证明这是个正确的选择,这个选择一直惠及到了今天。 【历史的见证】是上帝视角,也就是说连自己当时那忧郁又复杂的内心活动都被晴岛鹿知道了。 这可真是,连科执光自己都有些被自己感动到。 “就、就是这样,你可别误会了,这只是单纯的道谢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嗯,没有别的意思。”晴岛鹿咳咳而道,脚丫子在泥沙里抠了好几圈,小腿一抖一抖。 在度前行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唔这可真是意外地好懂啊。 如果将星嫁和星彩比作难以琢磨透的猫系女孩,那晴岛鹿无疑就是犬系那一类了,她在想啥,全写在了尾巴上。 科执光扭头看了一眼这心旷神怡的黄昏海面,橘黄色的太阳半浸在海平线上,像是温吞的蛋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有种想一直看着它沉下去,直到变成晚霞,再变成黑夜的想法。 对于晴岛鹿来说,能把这番话说出,也算是轻松了许多,了却心事一桩。 毕竟这几天都没什么机会独处都是合家欢的共同行动。 虽然同为将名字刻在【历史的见证】名单下的团队,队友对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但道谢这种事,果然还是一个人单独道谢比较好吧。 “那我们交换吧。”科执光忽然说。 “交、交换??”晴岛鹿一个小抖,一头栽进了泥层中,刚好一个浪花拍来,顺便帮她洗了把脸。 “咋了?”看见对方突然表演平地摔,科执光不禁关心。 “你还问我咋了!你这换不换啥的”晴岛鹿一边呸着嘴里的泥沙一边整理毛发,顺带在心里计算一下嫁妆和钻戒得花多少钱啥的。 “我是说,来交换扇子。” “啊?”晴岛鹿一愣。 “我现在用的折扇还是你最初给我的棋聖折扇,你说将来等哪天在赛场上把我击败后,还要把它还回去,但现在看来,这把折扇只能留在我这里了吧。”科执光说。 “喂!你这属于白占便宜吧!我那可是半野老师亲笔签过名的扇子啊!” “嘛,大不了我和他商量,再签一把嘛。” “这听你的口气,怎么好像你和他很熟似的” 没错,还真就是很熟。 “而且如果我要把折扇还给你的话,你的那把也得还给我吧,可是你的那把上面女流第一人的字样都提好了,这我不好用呀。”科执光说。 “唔那好吧,这个便宜就暂且让你先占着好了,但我之后也肯定会占回来的!”一番脸颊涨红之后,晴岛鹿指着科执光发出了占便宜宣言。 科执光挠了挠头。 “好啊。” “喂!你这啥态度啊!是不相信我有能力把便宜占回来吗?” “不不不,我相信我相信,真的相信真的相信。” 晴岛鹿一哽,牙齿龇了龇:“可恶的叠句用法” 唔,原来她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 但她很快便修整了过来,胸口鼓了鼓,像是有什么更为重大的宣言: “喂,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的称呼有点奇怪吗?” “有什么问题吗?”科执光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 “废话,那当然是名字啊,你到现在还在称呼我为晴岛,不觉得怪怪的吗?你对熊樱和鹰美那俩基本头一次见面的,都是叫名的,怎么对我还是姓啊!”晴岛鹿很不爽的说。 这这好像还真是的嗷。 没办法,主要是这俩人的名字有梗,叫起来觉得意外喜感。 其实他也一直都是叫星彩为井上的,只不过星嫁入队之后,就不太好以井上来称呼了,免得喊混。 “那鹿?” 日语发音为xika,还意外洋气的,像是在叫希卡。 名字被念及的一刻,海风似乎更加舒畅了,两条马尾在晴岛鹿的脑后扬起,浪花的音符缤纷而落。 安静了数秒之后,晴岛鹿才发声:“什么嘛还是能好好喊人家名字的” 她的嘴角在夕阳下欣慰地扬起,剪影倾斜而下。 她再次鼓了鼓胸,喊道:“光。” 字正腔圆的中文发音guang,浑然没有日式特有的卷音,虽然也有很多朋友称他为光,但都是日语光,一串罗马音节。 科执光的心悄然动了动。 某种别样的情绪出现了。 光,与鹿。 “原来如此,我懂了”科执光点了点头,似乎有了什么不得了的感悟,“我们组合在一起就是塞纳留斯!” “那是什么鬼玩意啊!怎么听都像是游戏里面的吧!还有,气氛不带你这样转折的吧!”晴岛鹿一口血吐了出来,仿佛被突变的画风暴击一万点血。 于是她生气地一脚跨进海中,疯狂朝科执光泼水。 科执光也下场对拍,两人的笑声在海水中嬉闹而出。 黄昏变成了晚霞,粉红色的碎花散落在天空中。 俩人也从海水里退了出来,和其余在海滩上的其他朋友们汇合,一起走向吃饭的餐厅。 “喂!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间》出了!”路过餐厅入口时,有人忽然在一旁的书架上发现了它。 “不是吧?这破书还能发行到这里?”晴岛鹿小脸一黑。 “别忘了,这里可是棋院的重要根据地之一啊。” “快,翻到最后一页,我们要看笑话!” 一群人兴冲冲地赶过去将《黑白之间》从书架上取下来。 “可、可恶!看归看,但禁止翻到最后的笑话那一栏!”晴岛鹿喊道。 最新一期的封面果然是龙座战的最后一幕,科执光高举奖杯的特写,注定要载入棋史的教科书中。 随着一页页地翻动,过去十多天的记忆再一次浮现在了眼前,一盘盘赢棋,一次次关卡的克服,有的时候回忆就是这样,越回忆越多,越回忆越珍贵。 “看,这个是我!”晴岛鹿把页面定在了她与女帝对弈的那一局。 对局配图的下面全都是赞美之词,编辑部一反常态,全部都由黑粉倒戈成了真粉。 再翻一页,笑话出现了。 【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来自濑户的瓷砖大小姐在龙宫号登陆】 【第二轮比赛结束后,不可明说的打勺女王正在向第三轮逼近】 【第三轮比赛结束后,头衔有水分的公主窃取了第三轮的胜利】 【第四轮比赛结束后,晴岛鹿九段赢下了第四局的对手】 【第五轮比赛结束后,晴岛鹿公主横扫了绝大部分女流起手】 【当战胜女帝后,至高无上的公主殿下于今日获得真·女流第一人的赞誉】 ——黑白之间笑话编辑部如是报道。 “哈哈哈,这群笨蛋编辑们总算知道错了,现在终于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晴岛鹿得意地笑弯了腰。 唔这个倒也并不是人家编辑部认错了,而是人家以自嘲的口吻讲笑话。 不愧是业内第一的文字团队,狠起来连自己都拿来作为素材。 正当以为笑话已经讲完了,不会再出现新的笑话时—— 第二则笑话又出现了末尾。 【龙座战时,龙宫号突然遭遇了船难,整艘船摇摇欲坠,缓缓下沉,每个人需要紧紧抓紧旁边的固定物,才能保证自己不落入水中。 星嫁喊道“为了大家能够安全生还”,主动松开手,落入了水中,船下沉的速度变缓了许多,但依旧在下沉。 星彩喊道“为了延续姐姐的信念”,也主动松手,落入了水中,延缓了下沉速度。 科执光喊道:“为了棋界更美好的明天”,于是他一脚把竹刀锻踢入了水中,也延缓了下沉速度。】 笑话看完,所有人都用残念的目光盯住了科执光。 大概意思是都万分确认,这事你真干的出来 “好!这次被黑的是你!”晴岛鹿很开心地说。 “呀,后面还有。” 再翻一页,笑话依然再继续—— 【晴岛鹿大喊道:“我已经是真·女流第一人了!” 于是船上上千晴岛鹿的粉丝都开始鼓掌。 最后,由于减轻了上千人的重量,船成功靠岸】 笑话完。 这可真是瑰宝啊。 “什么意思啊,这是?”晴岛鹿警觉地发问,第一时间没明白。 “大意是”星嫁小秘密地解释这最后一段的意思。 解释完后,晴岛鹿愣了两秒才思考过来。 “可恶啊,这群混蛋!在拿我当笑话素材这方面,已经人均十三段了吧!” 餐厅的包厢里,哄笑声一片一片。 今夜的月色分外宁静,一切的欢声笑语都沉浸在泡泡之中。 “科先生,有你的电话。”服务员突然进来说。 “我的电话?” 科执光先是疑惑,但立刻明白过来。 这大概率是自己打过来的电话。 而且看服务员这个像是见到鬼的表情,没准这通电话上没有显示来电号码 自己当时拨这通电话的时候,并不能选定具体时间,只能选一个笼统的“这局棋下完后的自己”。 他当时也拿不准自己这局结果是赢是输。 “好的,我来了。” 科执光来到了前台,做足心理准备之后接过了电话。 电话对面传来自己的声音,感觉怪猎奇的。 “对对对,我现在赢了什么?你问我咋赢的?这我也不好说啊,这是一通量子力学电话,就算我告诉了你赢棋方法,你在打完这通电话后,也会忘记内容的” 科执光耐心地与电话另一端的自己解释。 那么问题来了真的这样就行了吗? 只要告诉过去的自己之后能胜利,就能给予自己勇气、希望与光吗? 正在研究如何措词时,晴岛鹿的脑袋却在一旁的墙角探了出来。 “谁的电话啊这是?”晴岛鹿眯起了警觉的眼神,头上无形的小天线一动一动。 “这个是”科执光正打算随便说这是媒体采访人员,打算把晴岛鹿打发走时,他却想到了什么似的,静盯了对方几秒。 “鹿,你有兴趣帮我接一接这通电话吗?”科执光看着对方问。 “帮你接?这通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啊?” “这这是我弟弟打来的,他刚才学校的运动会上遭遇挫折,需要一个知心的大姐姐来鼓励他俩下。”科执光正经地说,“嗯,真的很需要。” “诶?” 第九十二章 · 欢迎回家 “你的弟弟?”晴岛鹿疑惑地抽了抽眉毛,总觉得这人又在忽悠自己。 “是啊,他现在很迷茫,特意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到这里,但我安慰了他都没奏效,他非嚷嚷着要温柔的大姐姐来才行没错,鹿姐姐,靠你了。” “温柔的大姐姐”这个称呼戳中了晴岛鹿的那啥那啥,让她蒸汽般的乐了乐。 “咳咳,那可真是没办法呢,谁让我又是姐姐,又那么温柔,既然看在是你的弟弟份上,就帮你这把了。” 晴岛鹿做出一副年上的姿态,接起了电话:“歪歪歪,是光弟弟吗?” 结果电话那边没有回声,只有一个被屏住的呼吸声。 “歪?有人吗?” 依旧没有声音,但那边的确有人存在的气息。 “你弟弟咋不说话?” “可能是因为害羞吧,他就这样,别看他嚷嚷着要大姐姐的声音很大,真得等大姐姐出现了,他害羞得连声都不敢吱一下简称弟公好姐。”科执光正正经经地解释。 想必那边的自己听见此刻的自己突然呼叫场外援助,第一时间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暴露身份。 又或者是自己与自己保持着同步的默契,共同演完这部默剧。 “哦哦,这样啊,小孩子嘛,害羞也是能够理解的。”晴岛鹿继续装出姐姐的做派,“弟弟君啊,我听说你运动会遭受挫折了,但不过不要紧,姐姐相信你,接下来你很快就能重新振作起来的。” 晴岛鹿伟光正地如是而道。 “喂,能来实际点的台词吗。”科执光在一旁吐槽。 “切,少啰嗦,我开导弟弟君,关你什么事?” 啊这算了。 晴岛鹿稍微思索了一会,然后才继续说:“就好比你哥哥,他也是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然后才战胜对手的。” 科执光一愣。 “没错,你的哥哥虽然自认为棋艺冠绝天下,谁也不放在眼里,但即便是他,也会遭遇失败,甚至一度陷入绝境,一个人在船的甲板上站了好久,搞得我们都以为他要跳海了不过,我们所有人都在他的身后,都相信他能够满血复活。” 晴岛鹿很认真的说,虽然依旧没啥逻辑,但莫名地让人感受到力量。 “那是一个很黑暗的夜晚,我们每个人都很害怕,缺少希望和光,不过好在我们找到了勇气,接下来只要所有人团结在一起就行了,那句话咋说来着勇气是全人类最宝贵高尚的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姐姐的文化水平是几年级啊?”科执光在旁边配着幼儿口气的音。 “去!姐姐娘我可是读完了小学的,而且还有强大的中文功底,干不过高中生,还干不过小学生?”晴岛鹿对着科执光露出凶相。 “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同伴,希望、勇气与光,这就是我们胜利的秘诀!”晴岛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措词了,干脆提高音量,掷地有声,装出一副很燃的样子。 原来勇气、希望与光的出处是她这里啊 “谢谢你了,晴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电话的那一头突然说。 “嗯?”晴岛鹿的眼瞳波动了一下。 刚才这个声音不就是科执光的吗? 随即电话挂断,发出嘟嘟的空声。 她扭过头来,睁大着疑惑地眼睛看着科执光。 科执光则对另一边吹起了口哨,像是装作不经意地看风景。 远方地窗外,灿烂的粉色烟火升起,开在了二人之间。 这里是夏威夷,几乎每天晚上都有这种庆祝节目,跳跳草裙舞,放放烟火啥的。 “好了,安慰已经完毕了,现在我们回去吃饭吧。”科执光转身一笑,朝晴岛鹿比了一个我们走的手势。 最后的伏笔回收完毕。 勇气、希望与光,已经到账,请当时的自己签收,接下来等待着你的是迄今为止所遭遇到的最强对手。 科执光如是对过去的自己心道。 晴岛鹿也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跟着科执光重新回到餐厅的包厢,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也是默契。 科执光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对方,好像产生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默契。 假期,依旧在进行。 第一天是烧烤,第二天是砌沙城堡,第三天的时候斋藤按照口头约定,用一艘游艇把他们一行人都拖到了附近一座小海岛上,一栋白色的大型别墅耸立在了海岛中央,一群老逼们正躺在遮阳伞下看报纸。 一张网横在了沙滩上,显然是用来打沙滩排球的地方这群人可真会玩啊,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这么热衷于探讨奶排呸,“生与死”的命题。 这里就是棋院驻夏威夷支部了,九段专属疗养院,每年的夏天,他们都躺聚在这片宽阔的海滩上商讨着定段赛的名额分配,头衔战怎么打,赞助商怎么搞的问题。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很难探讨的问题,随便包个酒店,三天就能把事宜讨论完毕,但以这群人堪比《指环王》树人开会的效率,再摸摸鱼划划水,战线轻松就能拉长到半个多月。 “下个夏天,我也能名正言顺地躺在这里了?”科执光问。 “哼,躺归躺,想要操刀重要的事项决定,还是等你再长个几岁再说吧,不过你旁听一下还是可以的。”有九段笑嘻嘻地回应。 接下来的好几天,整个团队都在这个坐拥蔚蓝海景又人烟稀少的地方度过,白天玩水,晚上打麻将。 果然人少才是旅行最好的催化剂,没有目的地,就是最好的目的地。 某一天,夏夫英站出来说:“我说啊,虽然各位都是龙座团体战的胜利者,但龙座这个头衔的具体归属,总得有个着落吧?” 他的意思很明确,大意就是你们五个人,正式把龙座的持有者给决出来! 面对这个提议,科执光欣然接受。 虽然根据本次规则,龙座头衔属于团队共有,但毕竟主将战的光芒太过耀眼,很容易就掩盖了其它位置上的光芒,以至于很多人都默认科执光就是持有者。 这当然不太合适,所以他需要再度用实力证明一下,自己理应获得这个头衔。 而且刚好休了这么久的假,手也该发痒了,迫不及待得想锤人了。 竹刀锻欣然地跟进,晴岛鹿也生气地把麻将桌掀掉了,三人循环圈开战。 井上姐妹则安静地选择了退出,相当的与世无争。 星嫁对这个位置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星彩则懒得蹭进去凑热闹。 三人循环后的结果,科执光继续把持着头名的位置,晴岛鹿第二,竹刀锻垫底。 “可恶!为什么我会排在最后一个啊!”竹刀锻生气地狂捶沙滩。 这原因众所周知 和晴岛鹿对局时,科执光也注意到了,【锁龙柱】上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根锁链。 其余几条锁链到底是怎么断掉的科执光并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出是与女帝对局时斩断的。 锁链断开之后的龙更加强大了,鳞片上流动着灼烧的纹路,龙息的冷却时间也变短了。 最关键的是,它上面还多了这样一个显示【老娘以后都不打勺了!】 唔真是怨气满满的宣言啊,虽然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但总觉得少了个萌点,怪可惜的。 和科执光预想的一样,随着锁链的断开,她的实力也在逐步攀升,只是不知道这最后一根锁链断掉的契机到底是什么,以及断掉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这最后一根锁链,捆缚在了龙尾上,也是最不影响战斗力的一根,从实际上来说,它的实力其实已经解放完毕了,但在形式上,还差这最后一下。 这个谜团,依旧在她身上保留着。 决出最后的胜负之后,棋盘被推开,麻将桌被重新架了起来。 果然,打麻将真开心,下什么棋啊。 终于,在夏威夷最后的日子就以打牌作为结尾,迎来了回家的那一天。 漫长的飞行旅途之后,抵达东京。 “各位,我们的组队之旅就此为止了,接下来在赛场上遇到对方,那就只有继续开锤了。”科执光说。 “不,你在赛场上肯定不会见到我,见到我也是在解说席上。”星彩扶着困乏的侧脸,淡然地发声。 “我也是一样的呢,各位在赛场上遇到我的概率很低,不过龙儿另当别论。”星嫁说。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是立刻回家,还是?” “当然是留在东京继续玩一段时间咯,难得有机会鸽掉工作,当然得好好玩一阵才会回去咯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龙儿。”星嫁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晴岛鹿,头上那像是触角一样的呆毛甩来甩去。 “你别来蹭我家啊!” “来嘛,作为回报,我可以免费帮你免费占卜对了,我还能帮你教育卡塔,我可受动物喜欢了。” “你、你这家伙,连狗也不放过啊!” 于是在一通甜腻粘人的攻势下,星嫁成功蹭进了晴岛鹿家中,成功凑成了三人一狗的麻将阵容。 没过多久,竹刀锻也下车了。 “再见了,科执光,下次的我会更强大的。”他一边离去,一边用背影说话。 “报,你闯红灯了。” “啊这?!”竹刀锻骇然抬头,发现路口对面的灯还真是红着的,于是又灰溜溜地退了回来。 最后是科执光自己,抵达了桃花斋。 桃花斋的门口欢庆的横幅条已经挂出来了,庆祝科执光获得新一届龙座头衔战冠军。 “科、科皇还朝!”门口的道友们拉扯了一嗓子,整座公寓立刻动了起来。 夹道欢迎的人群从走廊的房间里冒了出来,像是庆祝英雄凯旋一样欢庆科执光的回归。 唔感觉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往他夺冠而归,整所公寓都是敬畏万分,看见他恨不得就要喊大哥求饶的。 对此有两种解释,首先解释一可以套用晴岛鹿的笑话,刚定完段的那期间,叫做吃人怪物登陆,但等到他成功夺下了这最高荣耀之一的龙座后,就是科皇即将抵达忠诚于他的桃花斋。 但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老一辈对他有阴影的道友已经退租了,新入住的道友们都是一边听着他传奇的故事,一边学棋的。 毕竟这座桃花斋主要还是面向院生供租的,租客更换的频率很高,有的人成功了,越过了那扇龙门,有的人则失败到灰心气磊,回老家的电子厂或尿素厂工作。 但永远都会有新的人进来,那些还未成年的,甚至只有12岁左右的孩子,新鲜的血液流入进这个领域,棋界生生不息。 好比前世的祖国围棋,龙辈,虎辈,豹辈,指老中青三代的棋手。 科执光将奖杯从行李箱里取出来,举着奖杯走入了夹道欢迎的队伍之中,欢呼的声音仿佛花瓣洒下。 进入桃花斋,穿过长廊,中庭里的桃花树正开至极盛。 他的照片也挂在了桃花斋食堂的荣誉墙上了,称号是【新星+名将+龙座+最年轻的九段】。 照片下的台桌上还摆着数本杂志,封面都是科执光,不仅是棋界内部的杂志,还有各种社会向杂志。 这些杂志所给予的荣誉称号更加繁多离谱了,还包括女权斗士这种这大概指的是他的团队里带着一票女性棋手吧。 一战成名,名满天下。 来到第三楼—— 时隔将近一个月,终于回到了自家的房门口了。 科执光轻轻发力,将门推开,熟悉的光景映入眼帘。 按理来说一个房间有没有人长期居住,很容易就能感知出来,但这间空置了将近一个月的房间依旧充满了人烟气息,一尘不染,物件井井有条。 浴室内雾气腾腾,科执光有理由相信,这是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热水瞬间放好的。 科执光拖着行李走入房间,将奖杯放在了展示架上放不下,这个奖杯太大了。 这仿佛也像是在正式宣告,他是时候换个更大的空间了。 书桌棋盘的幕布果然又已经鼓啷啷地挺起了一大片,宝箱已经准备就绪。 而在幕布之上,还躺着额外的一张卡片,【欢迎回家】 第九十三章 · 故事之后 看着摆在最上方的那张科执光倍感欣慰。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具体是怎样的感觉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这样就对了。 他所感兴趣的那些谜团正解,就在这层幕布下面。 科执光仪式性地将手盖在幕布上,然后再一个发力掀起—— 出现了。 最令科执光在意的任务回顾记事本。 道具一:【越川龙己の个人档案】 仿佛是为了贴切他的风格一样,笔记本的封皮是紫色的,标题也写地歪歪扭扭,背景隐约可见克系元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啥那啥的呼唤》。 科执光将其翻开,这个人的经历犹如放映室的影片在眼前流过。 故事从那场海难说起,那同样也是一个黑暗的夜晚,强烈的飓风肆虐在黑暗的海面,再加上当时船长操作失误,一艘承载着上千人的游轮就此翻倒。 【备注:祸津之母的召唤】 祸津之母,就是科执光在夜神国京的住宅里所见到的那尊八岐大蛇的木雕了,走私贩们只把它当做一件普通的艺术品,只是外貌看起来比较骇人而已,却没想到这东西本身就是活物。 【唯一有着自我思维的道具】 【所有的灾厄道具都孕育至它】 关于这件道具的说明,也就到此为止了。 无论是龙礼,还是妖龙挂画,好歹都有个历史源头,比如道策江户时代,比如战国日海时代,但到了看上去最值得大书特书的八岐大蛇这里,却没有任何说明。 科执光的第一反应是日本历史就这么点,素材不够编了。 但在仔细一想,或许八岐大蛇这个名字,本身就已经点名了来源。 八岐大蛇的出处是《古事记》,日本第一本史书,但说是第一本史书,其实也都已经712年了,这一年隔壁唐朝刚好唐玄宗登基。 而刚好也就是在《古事记》这本书中,“碁”这个字第一次出现了,它指代着日本范围内最早的围棋。 刚和和八岐大蛇生在了同一个年份。 让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科执光暂且将笔记本搁在一旁,自我深思了起来。 回忆着历史,回忆自己对围棋的印象 还真回忆出了什么。 虽然碁这个字第一次出现是在712年,但根据可靠信史,685年,天武天皇就召见公卿于殿上手谈。 但到了689年,统持天皇就把围棋禁止了直到十二年之后的701年才解禁。 之所禁了十二年,理由是民间棋棍泛滥成灾,而且还都是带赌博性质的,严重影响了生产劳动,以至于不得不以灭佛的规格来灭棋。 然而,这还只是日本本土的记载,真正的记载还是636年的祖国正史《隋书·倭国传》——倭人“好棋博、握槊、樗蒲之戏。” 想到这些关键的历史截点,一个有些阴谋论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了。 日本本土的很多神话妖怪起源都是中国,妲己来到日本能变成玉藻前,那么围棋来到日本说不定还真能变成八岐大蛇。 当围棋登陆日本的那一刻,某些灾厄的东西也在悄然孕育而生,越来越壮大,而它于689年被禁止,恐怕也是统治者们意识到了某些玄学意义上的危险。 而八岐大蛇,就是这危险的源头。 最古早的阴间物品,没有之一。 它所代表的东西,不是某个棋手,而是一整个时代,乃至围棋本身。 参考【龙礼】是通过道策自身的负面情绪诞生的,可能八岐大蛇的诞生可能也与负面情绪有关,最起码是能吸食负面情绪的。 长达十二年的禁棋,终于将八岐大蛇压制了下去,但它并没有死亡,而是潜藏在了阴影之中,孵化一件又一件阴间物品。 它就这么在岁月里隐藏蛰伏了上千年,终于在1974年的某一天被当做普通文物走私了出去,也正是在这艘船上被另一条恶龙终结。 科执光继续浏览笔记本—— 1974年的那个夜晚,那次海难可没有什么扛过核爆的猛人兜底,全船的普通乘客都以生命来承接这次灾难。 随着船的剧烈晃动,八岐大蛇如同有了自我意识一样,在倾斜之中毫无阻力地从地面上滑开,仓库的大门也自动地分开,它就这么一路畅行无阻地坠落进了海水之中。 如果一切按照它的剧本发展,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在日本的某个海岸上被渔民捞起来,重新回到这片土地,回到自己的巢穴之中。 但它没想到的是,当它坠入海水之中,有一个求生欲望过于强烈的少年把它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在了手中,期待这木质品能带着自己上浮。 这个少年当然就是越川龙己了,年仅15岁的他。 虽然他患有极度抑郁,买了一张没有回程趟的船票,打算在浪漫的意境之中结束自己的生命,但等到灾难真的发生,自己的求生意志突然爆炸了。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八岐大蛇的预期,虽然它是木质的,但浮力很差,再加一个少年的话铁定是要沉下去的。 这个时候,只能用棋手间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了——决斗! 唔听上去意外喜感的。 隐约可以想象到当时八岐大蛇和越川龙己间的对话—— 八岐大蛇:“艹尼玛!摸挨劳资,你特么不是要寻死吗,快松手啊!” 越川龙己:“滚尼玛嗨!爷改主意了,爷决定不死了,不服的话一起死!” 大概就是这样吧 于是,俩人在意识的深处展开了对决,不需要实体的棋盘就能进行。 这场对决以越川龙己的胜利告终,对决中他也一度被逼入绝境,但最后翻盘成功。 虽然没有棋谱显示,但科执光能想象出他的赢法——弃龙,再反杀龙。 某种意义上和自己一样。 于是,虎踞了日本长达千年的始祖阴间物品,八岐大蛇正式宣告死亡。 而醒来后的越川龙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日本的医院,成为了本次事故中极少的幸存者。 但他醒来之后,回到家却突然发现棋盘上有东西存在这个剧本可真熟悉。 原来,除了自己也有人能够通过赢棋在棋盘上刷道具。 这么一说的话科执光也记起来了,在与越川龙己对局时,好像和他在对局世界中聊了很多,仿佛他对此也并不陌生。 这个就不太好说了,不能单依据此事就判断他和自己有相同的能力。 在对局的世界中,自己可以说是理性但清晰地能感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还能吐两句嘴的槽,但越川龙己则表现得感性了许多,他虽然能与自己对话,旦未必能真的感知这个世界 反正就是这么玄乎。 1974年的他在棋盘上发现了东西,上面是一则地址指示,指的就是那家音像店。 这家音像店,就是八岐大蛇的巢穴,里面满载阴间物。 随着历史的变迁,八岐大蛇也一直在与时俱进的更新自己的巢穴,最开始是米店,然后是书店,到了现代则是音像店,地址也一直在变动,但主要集中于人口密集的大城市。 但它们的普遍共通点是能够将小产品交到客户手上,以此来植入厄运的种子。 厄运是大量提取负面情绪的最好办法,八岐大蛇深谙此道。 它的巢穴虽然外形非常古旧,但能够自动驱逐闲人,这也就是那家音像店为什么能霸着港区那么贵的一块地方,但就是不被旁人注意到。 从此越川龙己就成为这家店的新主人。 他对散布厄运什么的不感兴趣,只关心如何重新见到当时在海水中所看到的东西,以及“它”。 后来它在棋盘上给他留言,告诉了他方法。 拿下四次龙座头衔。 召唤一场海啸。 将八岐大蛇所有的子孙都投入进海水之中。 最后将棋运的种子投入进海水之中。 “棋运的种子?”看见这个名字,科执光愣了愣,碰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名词。 然而下一句话更令科执光惊讶。 【当前的棋运种子携带者:矢武锐仁】 这可真是,没想到这兄弟还有这么一层隐藏戏份? 但这个消息是1974年的,那时的越川龙己还不知道矢武锐仁到底是哪位仁兄,摆在他面前更重要的任务是龙座冠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一直在坚定不移地执行任务,修行棋力,拿下龙座冠军,散布录像带,将海啸的阴影散播出去。 以及研究到时候找到了矢武,该如何把他体内的棋运种子提取出来。 后来他也终于找到了方法,首先要让矢武的象征灵彻底死亡消失,然后将一个极其强大邪恶的象征领植入进去,办到这些的话,棋运的种子就会出现棋盘上了。 事后证明,这些事越川龙己还真的都办到了。 不过令越川龙己生气的是夜神国京居然捷足先登,率先找到了这个叫矢武的人,居然还只是个11岁的少年那年1981,也就是说“它”下命令的时候,矢武才4岁。 真是坑呀,这个指令。 于是他开启了潜伏工作,伪装成音像店老板,慢慢修改矢武的记忆,改变自身外貌,套取其近乎,为的就是将他的灵魂带走。 这就是那张唱片《魔王》的故事了。 越川龙己也正是意识到了自己这个行为和《魔王》的故事很像,所以也弄了这么一张唱片放在了柜台后面,让其慢慢播放。 当然,这也像是其恶趣味的一种暗示,像是在嘲讽矢武“我亲爱的矢武小友啊,我把这张《魔王》循环了这么久,难道你就没发现真相吗?” 后来的事,也就都知道了,夜神国京震怒,开启讨伐战模式。 而此次,刚好是越川龙己的第四次龙座战役,成功将其打断。 笔记本还剩最后一页,将其翻开—— 【它的任务,是守护秩序】 【目标1:销毁祸津之母的一切痕迹】 【目标2:破坏龙座头衔的运势果实,稳定棋运根基】 【目标3:破坏棋运的种子,打断夜神国京的计划】 【目标4:杀死越川龙己】 【目标5:完成越川龙己的愿望】 这一连串说明看得科执光目瞪口呆。 忽然觉得有一层更大的阴谋套了下来,将所有的小阴谋都套在了下面。 它是越川龙己最想见到的东西,它引导越川龙己去杀死八岐大蛇,销毁它的一切,这肯定是正义的。 包括它什么破坏龙座头衔,虽然看上去挺反派,但后面加了一句稳定棋运根基,姑且也能算是正义。 目标三也是一样,虽然棋运的种子听上去很重要,但它特意强调夜神国京有更大的阴谋,好像这也没什么问题。 当越川龙己执行完了这无比正义的三项任务之后,最后的第四项,居然就是他把自己也交代了上去。 这忽然让科执光想到了一些西游记阴谋,说什么如来佛祖利用孙悟空除掉一切妖魔鬼怪之后,最后也把孙悟空除掉。 算了,也别什么西游记阴谋了,这放在水浒正传里就是阳谋。 结果目标5还有转折越川龙己的愿望。 见到它,到达那个地方。 总不能说是上天堂吧? 最后一页就这样翻完了,科执光又回翻了好几遍,然而并没有新的发现。 恍惚的感觉涌了上来,让科执光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世界依旧很安静,眼前的光景一点都没变。 但谜团也真是一点都没变少,反而还更多了起来。 它,到底是什么? 那个地方,又到底是哪里呢? 将笔记本放下,出现在棋盘上的是一堆小卡片。 【它可不是我哦,只是我的同类】 【我们的任务,都是守护秩序】 【但你也不用怕哦,你最后可死不掉】 嗯,这才对味了。 这种用带口字旁的语气做结尾,真叫人怀念。 “原来如此啊,我死不掉啊,这可真叫人放心呢。”科执光嘲弄一笑。 既然自家量子力学之神都发话了,那也没什么好说了。 特意强调与它不一样,大概指的是自身感情更充沛吧,不像它那样,那么冷冰冰。 心情松缓后,继续浏览宝箱—— 道具二:【最后の神之一手】 原来这个日常任务,也做完了啊,还以为这是能一直长久做下去的。 按理来说,自己这段时间在船上击败了斋藤和越川龙己两个大分包,120+499,应该能刷一堆棋谱出来,但这次只有一张棋谱。 没准,是正牌的神之一手。 然而这张棋谱上只有两手棋。 第一手棋,黑棋点在了星位上,也就是四之四。 而第二手棋,白棋则直接点在了三三上。 科执光凝视这张只有两手棋的棋谱良久严格而言,这种只有两手棋的棋谱,不能叫棋谱。 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先放下。 继续,下一个道具—— 第九十四章 · 故事之后的故事 道具三:【搬家卡】 【这就是你一拳揍下来的】 【效果你懂的】 如果是以往的话,科执光的会觉得这又是一个提供住处的卡片,但现在的话,他并不这么想。 这是把温馨小屋效果搬走的卡片,让女仆能力的覆盖范围从这个小房间上升至一整间屋子。 看来量子力学之神也迫不及待地想乔迁一波了。 道具四:【棋运的种子(模型)】 一枚螺旋状的紫色种子躺在棋盘上,个头还挺大的,像是个小钻头。 种子的质感像是水晶,藤蔓的触须簇拥在它周围。 这就是棋运的种子,看起来意外普通。 越川龙己就是为了它才狙击矢武的。 很有可能夜神国京重点培养矢武,也正是为了它。 说起来,矢武一直是一个被科执光忽视的盲点,总觉得这人打了就打了,顶多算个中boss,但现在回想起来,他身上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那异于常人的听觉能力,放在其它领域里,这干脆就是超能力。 还有他那过于出众的天赋。 虽然在定段赛上,此人被自己干了,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与自己是同等级的选手。 而他从零基础学到这个地步,也就仅仅只用了三年多一点的时间,普通人的话,起码得花六年。 如果没有自己,也没有越川龙己,可能他就真的是棋界下一任御城棋了吧,成功从夜神国京手中接过位置。 不过,种子这个东西科执光是有印象的。 那还是头一次进入学校围棋部,在一群新手身上看到的象征灵,就是一颗又一颗的种子。 名字叫做说明是【得好好呵护它们的成长才行呢】 也不知道与这个所谓的棋运的种子是不是类似物种。 道具五:【绝境の刻印】 这是一块像令牌一样的小卡片,上面用飘逸的书法写着“逆命一击”的字样。 科执光也说不上自己有没有陷入过绝境,但既然这张卡片发了,那就是有了。 【通往究极之路(4/5)】 还剩最后的最后的梦天堂奖杯,究极就会出现。 道具六,也是最后一件道具。 【龙座の权柄】 那是一只古铜色利爪的模型,科执光将手盖在了上面,新的力量涌入。 【完美状态开启?】 原来如此,这才是宝箱的大头。 随时随地进入完美状态,不用像以前那样研究着该到哪里获得buff了。 【已经准备好了吗?见证宇宙的时刻】 这个消息突然从这个模型上传来,让科执光一愣。 这个莫非是斋藤所说的宇宙? 原来这玩意还真有啊! “那当然准备好了!” 毫不犹豫,一个yes键位敲下去。 意识瞬间切断。 气流上升的感觉环绕在了周围,意识也开始由浅入深。 科执光的眼睛也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第一幕还真就是宇宙了。 青冥浩瀚的星穹如幕画般在他的四面八方展开,如同镶嵌着宝石的绸带。 绮丽的光海从触手可及的位置一直蔓延向了远处那犹如湖泊般的星系,那光粒与尘埃所萦绕的中心。 流星仿佛迁徙的鱼群,撞击在了远处的行星上,巨大的球体在真空之中聚变着光辉,辐射着星座,乳白色的星河穿梭在黑暗之中,用星辰将宇宙切碎。 冰冷的、火热的,黑暗的、光明的,安静的,喧嚣的,无数组矛盾交错,那蕴藏着生机与死亡的光景,犹如海量数据决堤进入了科执光的视野之中。 科执光漂浮在了这深邃的真空之中,像是沉浸在了一片海洋里,周围的小型陨石慢悠悠地流转在他身边,像是古老的海龟。 这不是什么映画,这是最真实的宇宙,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这个空间的真实存在。 原来如此斋藤当初所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吗? 一整个晚上,都在这太空之中漫游。 犹如凡人来到了神殿般的惊喜,宗教般的震撼,灵魂最深那最原始的憧憬呼应着周围的一切,一曲空灵之音交响着。 宏大的宿命,遥远的距离,最高的愿景,都藏在了这瑰宝一样的光与黑暗之中。 十秒时间到,意识瞬间切断,再瞬间连接,一声清脆的麻雀鸣叫声将自己拉回这座城市。 许久之后,科执光才从这短暂的旅行中回过神来,悸动在心中慢慢平复。 “可真是个美丽的世界啊。”科执光不由自主地说。 也不太能明确自己指的到底是哪个世界。 也许是刚才那十秒的旅途,也许是如今这个现实世界。 算是一种对自己能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感激吧。 科执光再次触摸这个奖杯,但已经没有任何显示了。 可能是担心他也莫名其妙中了什么宇宙的诅咒吧,反正它的效果已经结束了。 不过也已经够了。 有很多景色,只要一眼就足够。 战利品清点完毕,一切正式结束。 第二天在一片灿烂的朝阳中升起,城市特有的列车当当声唤醒了沉睡的时间。 虽然龙座战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该兴奋的都已经兴奋完了,但这并不妨碍科执光成为新一代热门素材。 于是第二天早上就一群记者登门拜访。 “科执光先生!请问这次海难事故发生时,您团队中的女孩们,都有和您站在一起吗?这个问题很重要,涉及之后相关影视剧改编!” “上次您的新星战,把整个酒店都下停电了,这次龙座战干脆把船给下翻了,请问您的下个袭击地点呸,比赛地点是?” “您在新一轮棋界选手人气投票中正式超过了晴岛鹿小姐,登顶第一,或将成为新的笑话素材明星,有什么感性吗?” 各种各样奇奇葩葩的问题都抛了过来,一时间整个桃花斋门庭若市。 这样的热闹光景持续了很久才停下来,等到科执光正式到棋院报道,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现在,正式授予科执光九段的称号,以表彰他在龙座战上的英勇!”夏夫英高声宣布。 段位授予典礼在棋院的大礼堂进行,上千人到场,名流领导不觉,空气中的资本味密集到点个烟能引起大规模爆炸。 今年的自己,18岁,正式封号九段,挤入了夏威夷的棋界权力中心。 其余的队友们也都得到了段位晋升,晴岛鹿巩固了女流扛把子的地位,竹刀锻升至八段,星嫁因为女流的身份,也跻身进了九段行列,星彩则象征性涨到了六段。 某一天,科执光在一家饮品店前遇到了星彩。 “哟,这么巧啊。”科执光打着招呼说。 “是吗,我觉得怎么像是前辈你故意来我常来的饮品店前蹲我呢?”星彩咪着一杯草莓牛奶说,她也被这口感传销到了。 “好吧,其实我只是想来问问你的家庭关系方面的事。”科执光坦然发问。 星彩轻轻耸肩:“基本解决了吧,家庭和解,可喜可贺,顺带一提,龙座战结束之后,爸爸和妈妈好像看开了一样,开始了环球旅行,就当做是弥补没有结婚蜜月的遗憾,现在人都还没回来。” “这这挺好的”科执光一时间难以言喻,没想到看上去那么古板的井上夫妇居然还有心情回补蜜月旅行。 话说回来,按照运势的加成说法,想必这个年纪的夫妇俩人应该也是生龙活虎。 没准,这俩人回来之后,就是一家五口了 “所以,你对令尊的称呼,已经从家父改为爸爸了?”科执光问。 星彩愣了愣,随即才注意到这件事,不禁会心一笑。 “是啊,已经是爸爸了前辈,谢谢你。” “讲道理,我可什么都没做,除了让你入伙这件事。”科执光说。 “没错,我感谢的就是你什么都没做,我其实一直都很害怕你突然蹦出来,说什么要代表我击败爸爸,而是什么都没有做,让我来自行处理一切。”星彩点了点头,额发在眼前垂下。 这回轮到科执光滞愣住了。 确实,对于星彩这边的事,他从头到尾都是旁观者的态度,虽然表现出了莫大兴趣,但硬是没往里面插一脚。 “你自己的事,当然得交由你自己来解决咯。”科执光说。 “没错,我就是赞赏前辈你的这份觉悟。” “那你有考虑继续把主要精力放到棋道上来吗,你现在已经很有实力了,继续打下去的话,成绩会很好的。”科执光问。 星彩用双臂在胸前比了一个×,斩钉截铁地摇头“不,绝对不要,一定不要,坚决不要,赛场好可怕,请放过我吧。” “讲道理,把船下翻这种事也就是偶尔发生” “我是说,我不适合职业赛场那种高强度的胜负压力了,毕竟我的愿望,也就仅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撸狗,一手喝可乐,看看健美操,想象自己也有类似的完美身材而已咯。” 她轻松又无奈地说。 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股慵懒气息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依旧在朝棋业+学业+工作的三线方向努力前行。 努力地实现梦想中的咸鱼生活,是这样吧? “那就好好加油吧,大家都一样。”买完饮品后,科执光挥着手臂,摇摆着离开了。 科执光又出发去找下一个对象了。 大型比赛后结束就是这样,除了有一群人找上门,他自己也对去找一些人,聊聊近况啥的。 队友和朋友方面,什么时候找都可以,对手则不一定了。 科执光选择了玄玉智上家。 他主要是想看看这人在象征灵黑化外溢之后,再被击败是什么后果。 此人在龙座战的最后一关被竹刀锻用艺术般的活征逆转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夏威夷的医院里了。 “我决定了,我要隐退一段时间,去旅行一阵子,到世界上各个国家去看一看。”玄玉智上面色憔悴地说。 “你现在可是黄金竞技年龄,说退就退?”科执光问。 “我想清楚了,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被戾气缠上了,得外出一段时间才行这也是越川龙己给我的建议,让我龙座战结束之后,去旅行,就像古时的剑客,有的东西只有在山水之间领悟把握。”玄玉智上看着自家已经过了花期的樱花树说。 “就像施襄夏那样?出去旅个游,就瞬间开窍了?” 被这么一点拨,玄玉才恍然,根本不用举这么剑客这种跨专业例子,棋界的例子就有。 “对,就像施襄夏那样,十六岁之前,他的棋力很平凡,但十六岁时出去旅行了一次之后,他就立刻与范西屏平起平坐了。” 可能施襄夏当时也遇到了和越川龙己一样的事吧,遇上了改变自己人生的渡劫之战,成功跨过它之后,一代棋圣就诞生了。 这可真是,搞不好祖国那边也有各类奇奇怪怪的棋界事件发生。 “那你的家业这边呢,我听说全家人都靠着你的运势供给过活?”科执光问。 “这个的话只能先放下了,也许从一开始,运势这种东西,就不该存在吧起码它不属于我。”玄玉轻叹了一声,带着点古雅的伤感。 “但不过我只是暂时隐退而已,我终究会有卷土重来的一日。” “好的。” 眼见此人表面好像恢复了正常,科执光便进行深一步调查——对局,研究里层情况。 在玄玉智上的身后,象征灵依然存在,不过已经不是【黑武士】了。 居然也变成了种子,一颗由黑色金属所裹着的种子。 【武士之魂】 【期待归来】 唔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 可能是暗指此人的斗志尚未熄灭,依旧有复活的空间吧。 结束了对玄玉家的拜访,科执光立即开始了对下一个对象的拜访。 这次,他选择拜访越川龙己。 依旧还有许多疑问没弄明白,需要在他身上找到答案,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还不能开口说话。 经过一番咨询之后,科执光来到了越川龙己此刻所在的位置。 九州,鹿儿岛,日本除冲绳以外的最南端。 越川龙己和矢武差不多,也都住进了医院里。 只不过越川龙己住的医院和其他医院不太一样。 他所在的医院,叫精神病医院,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 这可真是当看到这人第一次以紫色西装的癫狂姿态出现在眼前时,科执光就在猜想他的象征灵有没有可能是小丑之类的,自己需要化身蝙蝠侠才能击败他。 结果现在好家伙,这人真的和丑爷去了同一个地方。 在棋界安排下,科执光拿到了一系列探病的特权。 进入院门,穿过走廊和房屋,即将步入一个中庭时,忧伤而美丽的琴声从中庭里传出。 第九十五章 · go for the next 没错,真的就是琴声。 科执光对着眼前的一幕驻下了脚步。 葱郁的中庭之中,阳光充足,一架宽大的钢琴在地中海风格的小亭中奏响,旋律美得像是溪水,涤荡着万物的杂念。 越川龙己正坐在钢琴后,忘我地独奏,一群护士模样的在旁边听得如醉如痴。 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这无疑是让人心动的一刻,像是在午后误入了贵族的庄园,风度翩翩身姿挺拔的贵族男性正在尽情地挥洒自身才华,仰慕他的听众们沉醉其中。 但对于知情的人来说对、对不起,走错番剧片场了。 一时间科执光有种齿轮卡壳的当机感,槽点多到难以下嘴。 “他他还会弹钢琴?”远远地望着中庭,科执光愣问随行医生。 “是啊,弹得真好,连我都忍不住为这个男人心动了。”医生捂着胸口说,眼神也逐渐迷离。 科执光往后挪了挪脚步,离这个医生远了些。 这可能这就是充满魅力的反派角色吧,精神正常时,研究怎么粉墨登场在大屏幕上,哪怕是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也能迅速拉起一支以自己为中心的班子。 “他的精神病具体症状是?”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有点多余,毕竟这人在没进来这里之前,好像也是个神经病。 “具体表现为失忆,只记得自己的姓名,自称是个来自中世纪的吟游诗人,见过真理,希望将它带给世人唔,这么奇怪的症状,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医生说。 “见识过真理啊。”科执光也跟着呢喃道,心中百感交集。 “我听说他以前有过抑郁症,进攻性很强,是这样的吗?”科执光问。 医生点头:“确实如此,把他送来这里的‘家属’们确实提过这点,而且这也和我们的检查结果相吻合。” 这里的家属,指的是棋院的人,虽然夜神国京声称要让越川龙己醒不来,但不至于就真地把他沉到东京湾。 “1974年的抑郁症,应该很少见吧,那段时间他好像也没什么钱,应该和这种病没什么缘分。”科执光下意识地说。 医生摇头:“这倒不一定,抑郁症的收割对象向来不问贫富,很多穷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患有抑郁症。” “这样啊。”科执光若有所思地点头,风声沙沙地穿梭在树叶中,音符般盘旋在琴声。 一曲作罢,越川龙己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向周围的护士们弯腰致敬,收获了一片陶醉的掌声。 接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两副扑克出来,手法潇洒地将牌组洗在一起,忽然进入到了魔术环节,奇迹般的惊喜,炫酷花哨的动作和风度,同样也惹得周围一片花痴。 这人也太多才多艺了吧! “对了,他的舞也跳得很不错,那优美的华尔兹,那优美的芭蕾舞哦,我的天啊,这人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是什么魔术团的成员吗?”医生捂住了胸口。 “这是啊,他之前在一艘游轮上工作,还有四个队友。”科执光随意地将话接了下去。 依旧很难描述心中的这种感觉,像是火车停止前进之后,车上的所有乘客依旧在前摇后晃,装出一副火车还在开动的样子。 越川龙己这个人,依旧是个谜团。 蒙上了雾气的过去,以及深藏在海底的秘密,一切的一切都被赋予了神秘色彩。 忽然一个灵机的闪光,科执光忽然想到了某个可能。 关于越川龙己在深海之中到过的地方可能就是之前自己与基多拉对弈时,所到过的那片由量子和计算组成的海洋。 当时坠入海水之中,越川龙己已经分辨不出现实与虚幻了,由于和八岐大蛇的对局是在意识中进行的,在这个状态之下,他更容易沉入到量子之海。 而就在那海底的最深处,他看到了那扇门。 他成功走了进去。 科执光现在已经不太记得里面的具体样子了,只记得和石心打了个面照。 但那的确是个美丽的地方,到处都流动着光潮,棋子之间交相辉映。 他以自己的力量成功叩开了这扇大门,并击败了八岐大蛇,获得了新生,只不过由于一切都发生得太不真切了,让他模糊了真实。 他可能以为,那片量子之海,就藏在当时太平洋的那片海域 想到这个可能性,科执光静默了片刻,难以言喻的感觉又增加了,夏天的风声在耳旁走过,远处的大海传来咸味的气息。 风声之中,科执光又想起了一个细节。 最后一局的对局世界中,最后的一击,越川龙己似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欣慰之意,坦然接受了这一拳。 当初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最后耍帅行为,但现在想来,他可能是真地找到了什么。 科执光仔细回忆着当初的自己,那全身都包裹在光中的形态会不会,越川龙己口中的“它”,指的其实也就是光呢? 那阵“光”,将他引入向了那扇门内,并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闪现在他的意识中,指引着他的一举一动 说到底,这些也都只是脑补而已。 魔术结束后,是第二段钢琴弹奏,这次的调子显得更加欢快。 科执光则在不远处露出了长考般的表情。 终于,越川龙己注意到了科执光,礼貌地发问:“这位先生,你在这里站了很久,是有什么只能对陌生人说的心事想透露吗?” “不,只是恰哈在这里而已你,见过我吗?”科执光问。 越川龙己扶颚盯了盯科执光片刻,随即摇头:“不,我对您完全没有印象。” “是吗,其实我也没有印象。”科执光坦然一笑。 很快,科执光结束了这次探病。 就这样吧,这个地方挺适合他的。 “它”的目标也说了,为了守护秩序,越川龙己也是必须干掉的。 他那过于充沛又毫无道理的侵略性实在太危险了,科执光依旧脑补不出此人当时在新星战上撺掇着自己使用阴间物品,将晴岛鹿的运势连接在海啸厄运上,完全无法推出这两个步骤在他的计划中起什么作用。 只能解释为他的性格中的确含有暴力因子,的确得找个封印关起来。 临走出院门时,科执光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我想问一问,像他这种天才疯子,如果专门对一个人选露出獠牙,可能是什么原因?” “可能是因为觉得对方是同类吧。” “同类?确认不该是异类吗?” “不,就是同类,很多高智商的疯子并不喜欢和他们一样的人,可同类天生就是会聚在一起的,于是这些高智商疯子们的目标就是找到同类,一边与其相处,一边攻击对方,并从中获得巨大快感。”医生看着科执光说,隐隐从这个少年的问题中感知到了什么。 最后一个疑点解开了。 这就是499分值的相似度啊。 就让他在这里带着吧,这里挺适合他的,搞不好还真能靠着自己的才华成功勾搭到小护士,组成奇怪但快乐的家庭。 邪神永久沉入了海水之中。 夕阳之下,科执光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那么,朝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几天之后,机场,送别斋藤。 他最终也选择了旅游这条路,而且目的地还是飞往隔壁祖国。 “哟,老师,临走前不打算办一场退役赛吗?”科执光问。 “得了吧,才刚经历了龙座战,我可不想紧接着再辛苦备战那么久。”斋藤靠在行李箱上说。 “老师你选择飞往我老家,是打算借着我的名头混吃混喝?”科执光问。 斋藤不屑而道:“你也就是一年前才定出段位的选手,就算你一口气连斩三个头衔,可你有出过书吗?你有讲过课吗?说白了,你现在回去一趟,你会发现你的名气其实也就那么一丁点。” 他比了一个“一丢丢”的手势。 “所以老师你这次去中国旅行,是去当吟游诗人,传颂我的丰功伟绩?”科执光说。 虽然如今这个世界线,祖国围棋那边还没什么起色,但也建立了全国性的围棋比赛项目,也有围棋棋院。 而据了解,斋藤好像动不动就喜欢往那边飞一趟,借着自己九段元老和永世龙座的名号讲讲棋,下下指导局,再出几本自战解说,在祖国那边的棋界收获了不少支持者,称得上德高望重。 其实主要目的还是出国躲债撒,传播棋道只是顺带目的。 “是啊,顺便宣传一下你的战绩,当然我会说这是我指导有方。”斋藤掐灭了手中的雪茄。 他拍了拍身下的行李箱:“你的棋谱,你的杂志,还有你的报纸,都在里面。” 像是一个荣誉箱,只有吟游诗人才能搬得动它。 “喏,这个再给你。”斋藤将他的扇子抛了过来。 科执光将其一握,风火山林的字样依旧崭新,初次学习的画面历历在目。 “那就,多多保重了!” 飞机长啸着升向了天空,变成了一道穿入云层的游痕,科执光在机场的落地窗前挥动着折扇道别。 看样子,斋藤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 没准,等到自己下次回去的时候,就算谈不上名扬天下,但起码也应该是业内闻名,出圈第一人的存在吧。 时间继续向后推移,科执光也在紧紧把握这最后的假期末尾,去把想聚的会聚完。 比如学校旧友们,比如秋叔和熏他们,连隔壁围棋室的林英店长也好好见上一面。 还有自己的搬家计划。 龙座战的奖金超过一亿,足够他在东京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到一片宽广之地。 七月的中旬,一切事宜处理完毕,临走前,全公寓的道友们都为他举办了欢送会。 “记得要回来多看看啊!” “我们等着你的一对多指导棋!” 唔这些没有经历过被多刷的道友们,好像对前辈们的遭遇有些误解。 搬家的卡车穿梭在拥挤的街道上,左右都是繁华的流光,科执光坐在车的副驾驶座上,将斋藤给自己的折扇开屏来开屏去,在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打发时间只能靠小玩具。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巨大的阴影覆盖在了地面上,高压盘旋在了上空,让科执光的毛细孔缩了缩。 这里,刚好是夜神国京的住宅地,那栋高耸的写字楼就立在这附近。 科执光将视线探出车外,投射向了高处。 夜神国京也正站在窗前,高高在上地与科执光对视,不怒而威。 一枚棋子放在了一旁的棋盘上,激活了对局状态,他的象征灵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一览无遗显示了出来。 一条黑色的巨龙撑开了双翼,浮游在了城市的上空,将太阳格挡于身后,死亡与绝望的阴影投射而下。 开始搓动—— 温馨小屋的效果覆盖而下。 七月的末尾,晴岛鹿也终于搬完了家。 女子寮那边的租期已经到了,她也是该换地了。 这次,必须要独立生活! 搬家完的第二天,一大早,她来到了阳台上,对着沐浴在晨曦中的城市伸了一个大懒腰。 “哟西!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她给自己鼓着气道。 “哟,原来你搬出来了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隔壁的阳台传来,让晴岛鹿浑身一颤。 她僵僵地扭过头去——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隔壁啊!” 故事,还在继续。 日常の卷后感言 呼时隔三个月,又能写卷后感言了,撒花撒花。 不得不说,写的一大幻觉就是只要熬过了这个剧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事实证明,这东西只会越来越难写 别看我好像22章就早早地敲定了迪迦的剧本,给出了光之巨人的关键字,其实嘛,我那都是临时应急编排上去的,我直到70多章才敲定加坦杰厄这个boss,到了80多章时都不知道电话卡这个道具咋用,后来突然记起来好像前面22章留过线索,索性就用它了。 所以说嘛,坑这种东西,有事没事多挖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嘛,用好了叫做运筹帷幄,行文构思巧夺天工,用不好了,就淡化其存在,反正读者也不会记起来嘛,节奏简直完美! 咳咳,虽然这卷都在掌控之中,灵感也全程在线,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烦,全程抑郁。 唯一的解释,可能是我的写作热情正在高速下降,书这种东西就是这样的,战线不能拉太长,一旦拉太长了,作者会比书更先崩。 当然,我坚信,接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毕竟内容已经不多了,长跑的终点即将来到冲刺阶段。 总之,在内容方面,接下来这卷,差不多已经是最后一卷了,科执光与夜神国京的战役将为本卷画下句点,在节奏上依然遵循三段式原则,小事件→中事件→总事件。 但是主要内容完结了,还需要形式上的完结,因此还需要一卷,一局和晴岛鹿决出胜负的棋,还有和石心的证道番棋。 至于斗狗方面,倒没这个打算,狗狗那么可爱,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这本书从2020年10月初写到现在,已经写了快七个月,其实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写作时间,毕竟在我的原计划中,我是一个日更6000-8000的好作者,至于现实层面虽然我日更只有4000,但我依旧是个好作者,对不对? 不过有一说一,我已经摸到了这本书的上限,别看本书最初是什么新书榜总榜第一,又是三江又是什么什么推,但其实到现在也就38500的收藏,1780的均订,可能写到最后,顶天就是40000收藏,2000均订,基本已经宣告冲击精品计划破产可恶,都是围棋题材太小众的错~ 顺带一提,我的下一本书,也已经在日程表上了,虽然有四种方案。 1我这里还有两个东京方向的构思,这个看上去是最稳的,目标是均订上3000! 2我也要写龙族同人,不能让水姐姐独美! 3坚定不移地写我的《冰女》,用爱发电,封神正道!一波海景房到账! 4算算了,继续写dota,重操旧业,起点饭皇归位,刀斯林的血还是好吸嗷,确保自己饿不死。 嘛,更新先缓一天,正在忙于研究下卷战术中,力求以最优解,终结本局比赛! 最后,喊出我们的口号——拿到全勤就算赢! 第一章 · 从早饭开始的第三季生活 八月份的东京,温度依旧高涨,柏油马路上滚动着扭曲视线的蒸腾效果。 高层的住宅楼中,空调默默地运转,厚实的窗帘将阳光隔绝于外。 紧接着,犹如倒计时一样,科执光准时醒来。 窗帘揭开,阳台的风景泄入,大脑在晨风中清醒。 这里就是新居了,中央区的边缘,一个依稀能看到东京湾海景的地方,空间大小和自己最初在杉并区的住处差不多,只不过住的人只有他一个。 这里像是某些奇幻中的上城区,左邻右舍都是上城区的人上人,电梯里全都是西装革履提着手提包的中产人士,地下的车库里停满了各自的座驾。 对于科执光来说,虽然这里已经远离了上班地点,但依旧是一趟地铁能够直达棋院门口,地铁站就在出门左转的地方,步行总距离不超过三百米。 不过这都是小事,作为一个优秀的九段,那当然是要划水摸鱼啦,公司这种东西,想去就去,不想去拉倒。 之所以九段不用准时上班打卡,给出的理由也很难让人反驳,叫做九段们已经有了独立自主的修行能力,不用群聚。 但仔细一想,这条规则不就是你们特么一群九段订的吗?纯粹就是这群人不想上班吧! 但科执光也跻身近了九段行列,但他暂时并没有脱离原有棋院吹逼生活的打算。 在阳台上把神智吹清醒,再转身来到厨房,研究早餐配置。 厨房的风格是温馨的暖色调,桌布上还有印花,像是有位庄重典雅的女仆在打理一切。 当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这女仆并不管饭。 在桃花斋的时候,由于空间狭小,有没有煤气啥的,厨具都排不上用场,于是科执光心想搬到了这里来之后,餐点啥的应该也都能备齐了,结果一觉醒来之后它确实做了饭,只不过都是些黑漆麻乌的迷之物体。 科执光对着这谜一样的黑暗料理露出了星彩专用的残念表情。 原来,量子力学之神是真的不会做饭。 再于是,它就再也没做过饭了,仿佛是自尊心惨遭打击,接下来的早餐都是科执光亲自动手,随便搞点牛奶+面包塞冰箱里。 “可恶!为毛没有厨艺技能卷给我刷!”科执光愤怒地拍了拍桌子。 但一个念想闪过大脑——好像不对。 自家对面,好像就住着一个厨艺技能满点的人 得想点办法,骗她做做饭。 房间的隔壁——也不能这么说,严格而言,叫墙的隔壁。 晴岛鹿日常地正在呼呼大睡。 这是晴岛鹿刚搬到这里来的第二天,很多东西都还没布置好,家具都还没拆封。 众所周知,搬家这种事,头一天都是用来庆祝的,第二天才是枯燥繁琐的布置。 一阵敲门声从墙隔壁:“嘿一嘿,鹿啊,我们来研究如何做早饭吧。” 晴岛鹿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卡塔啊,你快去把门开了啊!” “汪汪!” 科执光说:“这讲道理,我其实并没有敲门,只是在敲墙而已。”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才会让自己的狗去开门呢? 科执光的声音让晴岛鹿瞬间就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这墙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 没过多久,她就完成了一系列晨起洗漱工作,来到了科执光的屋子里:“所以你一大清早把我叫起来干甚呢?” “想让你帮忙研究一下早餐算了,三餐吧。”科执光对着冰箱内琳琅满目的食材说。 “你这食材买得也太多吧!你会做饭吗?” “本来想着自己一个人出来住的时候顺便体会一下亲自做料理的乐趣,结果等到真正握住厨具的时候,才发现好没动力唉,可能这就是人生吧。”科执光若有感悟地说。 其实都是一时兴起买的,指望量子力学之神会做。 “就算你找我也没用啊,我又没做过饭,我在女子寮时的三餐都是到二楼食堂吃的,在家里都是厨师做饭。”晴岛鹿打着哈欠说,“那么久这样了,我继续回去补觉了,早饭的话就楼下右拐便利店吧。” “等等!”科执光郑重地叫住了对方。 “咋、咋了?” “我听半野老师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女棋手,实力一直卡在了不上不下的地步,但后来她听从了师傅的建议,选择研究料理,后来她果然在料理的日益精进中突破了棋力的瓶颈。”科执光正经地说。 “真、真的吗?”晴岛鹿双眼一亮,微微心动。 “当然是真的,半野老师亲口告诉我的。” “好,既然如此等等!这根本就是你胡编乱造出来的吧,研究料理和棋艺有个鬼的关系啊!”晴岛鹿正要撸袖子开干,立刻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切,居然变聪明了,不吃这一套了。 莫非锁龙柱上几根锁链断掉的时候,也顺便让她学机灵了? 科执光依旧沉着冷静:“呃你要这样想,很多九段棋手,除了棋道之外,也热衷于研究茶道和书法之类的,说明主业之外还要有副业的支撑,只有这样才能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根据前世印象,的确有个别棋手书法水平不错,但至于跟棋力提升有没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恳求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和你一起来研究好了,不过等一下你得帮我装行李。”晴岛鹿说。 于是一早上的料理研究开始了,具体操作就是根据菜谱杂志选定一道菜,然后在冰箱里选食材。 晴岛鹿本来打算随便应付一下算了,但没想到接过菜谱杂志的一刻,整个人忽然来精神了,不由自主地全身心投入到了研究菜品中,精心策划料理手段和菜品。 于是研究着研究着,科执光在一旁划起了水她都没发现。 再过了一会,科执光已经摸到客厅看起了晨间新闻,晴岛鹿则全神贯注地在厨房里捣鼓菜品,早餐的芬芳气息扑鼻而来。 “完成了!晴岛式早餐!”晴岛鹿自豪地说。 厨房的餐桌上,亮晶晶的菜品闪闪发亮,仿佛自带特效。 味增汤、三文鱼,还有作为主菜的玉子烧,又称鸡蛋卷,连煎茶都煮好了,正式宣告本番转型美食番。 这可真是,这居然是一个在此之前完全没碰过厨具的人做出来的,其料理天赋足以羡煞百万家庭主妇。 可能这就是【料理之魂】的威力吧。 “嗯,不错不错,姨她大可马苏。”科执光发出了我开动了的声音。 “哼,感受一下本小姐的美味吧不对啊!说好的一起研究呢,怎么研究到中途,你人没了啊!”晴岛鹿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唔!这个真好吃,你快来尝一下这个!”科执光立刻发出了赞叹的声音,让晴岛鹿打消了喷人的念头。 这个玉子烧,的确是真的很好吃。 虽然这道菜从理论上来说是家庭主妇的人手必备技能,许多番剧的便当环节都能看到这道菜的身影,但实际上越是这种简单的食物,最后做出的味道效果越因人而异。 毕竟根据理论,蛋挞这玩意也是有手就能做,但也没多少人能做出肯德基的味道。 “总觉得你又在骗我”听着科执光的赞叹,晴岛鹿露出了怀疑之色,虽然她对自己的成功自信满满,但怎么说自己也是头一次碰料理。 她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自己做的玉子烧—— 心跳声,悸动了。 如同布丁般的触感在嘴里弹跳了起来,鲜嫩的口感一层又一层地融化而开,直抵味蕾的最深处。 清泉般的虹光在她的精神世界中泛起,背后开出粉红色的花朵,美味两个字在背景中流过。 外加一曲《万里长城》,这首经典的背景音乐在《中华小当家》中基本平均每集都要放一次,简单来说就是当当当当当当当。 好像西游记也能写成当这个字。 “这、这就是我做出来的东西吗!什么嘛,原来料理这么简单,亏我以前还唯一这个很难来着!”晴岛鹿兴奋地加菜。 嗯,看样子已经忽略了科执光中途划水落跑的事了。 而且看她这个沉醉入迷的表情,科执光知道她已经成功被自己拐进了料理坑。 “那我以后的早餐都拜托了咯,作为回报,我的厨房就给你用了。”科执光淡定地说。 “嗯,没问题!” 计划通!成功骗到她为自己做饭! 早餐过后,科执光就来到她屋里布置家具。 虽然她在女子寮里家具好像就那么寥寥几件,但这次搬到这里来,却拖了好好几大箱子。 打开一看,全都是玩偶,而且看着一个比一个眼熟。 唔好像就是自己当天露过女子寮楼下时,从娃娃机里掏的。 然而这只是玩偶总量的一半而已,另一半则继续放在女子寮,被星彩继承。 顺带一提,现在女子寮被星彩和星嫁这俩人续租了。 作为龙座战的优胜团队,经费当然不成问题,除了本来的奖金之外,还有各种采访费,节目出席费,就连最基本的工资也涨了许多。 按理来说,星嫁的假期应该已经结束了,犬神大人也该喊她回去上班了,但不知为何犬神没有来命令,她也就干脆赖在那里不走了。 这么一想其实还有点细思极恐,星彩来到学校之后,迅速挤占了白梦的位置,成为了社团扛把子,来到女子寮后又迅速成了屋子的新主人,非要说的话,她进入电视台之后,好像又把丽子小姐的位置给挤掉了,成为了新生代的专业女解说,这这到底是什么体质?专业偷家? “对了,你是为什么搬出来住来着?和大家一起住不好吗?”科执光忽然问。 “唔这也不是住着好不好的问题”晴岛鹿想了想。 她放下了手中的活,郑重地开口:“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吧,独当一面的能力。” “向你妈证明?” “嗯,没错,尤其是向老妈证明。”晴岛鹿点头。 “你都已经是真·女流第一人了,这点还不够证明吗?”科执光问。 “切,和她证明这个有什么用,她都不关心这些的,她和我说直到我有能力独当一面之前,她都会把我当小孩子来看的,无论我取得多少成绩。”晴岛鹿哼哼地说,“所以,我要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必须得向她证明,我已经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这么一说,倒还蛮让科执光感慨的。 虽然她说是向母亲证明,但科执光总觉得她是想向父亲证明。 因为父亲已经不在了,向他证明等于是向自己证明,而向自己证明这种事,往往比向他人证明要来得更为重要。 科执光忽然想起来了一个《ju》上某知名作家的一个访谈,作家说在少年漫中,母亲这个词,往往是冒险的反义词,具体原因不是“父母在,不远游”,而是母亲不会让孩子去远行。 因此,大部分作者选择了把母亲干掉,让孩子得以顺利踏上冒险之旅,顺便还能在主角心灵脆弱之际,成为他们开挂的利器可真是丧心病狂却又喜闻乐见的理由呀。 这么一想的话,当主角换成了女性时,恐怕就得麻烦父亲躺进坟墓里,成为女儿日后开挂的工具了。 科执光继续埋头干活,将一件又一件小巧精致的用具摆在书桌上。 这时,卡塔忽然蹭到了科执光的脚旁。 科执光欣然地在狗头上薅了几把。 忽然记起来,自己的小抽屉里还躺着一张边牧饲养卷,那还是新星战时从晴岛鹿身上锤出来的。 刚好,现在是时候该搓了,兑现自己一直打算饲养边牧的想法。 虽然以自己目前的财力而言,当然不用愁买狗的问题,但是嘛众所周知,免费的东西,用起来往往更爽。 蹭完科执光的腿后,卡塔很快跑到了一个角落的箱子旁边,朝科执光汪汪了起来。 “是让我装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吗?”科执光走过去,第一反应是这箱子里面装着它的玩具。 刺啦一声将纸箱的封条撕开—— 唔这可真是。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纸箱里的那白白嫩嫩、绣着滚边,印有helloktitty和各种动物图案的东西,好像是 这东西居然能装满满一箱啊? 这可是发人深省,这让科执光忽然记起来以前看的什么营销号,谈什么日式小确幸,其中有一条就是买足够多的内衣内裤,工工整整的塞满小抽屉,以此来达到充盈满足的快感,原来这是真的啊。 “啊啊啊!那个箱子不能碰的!”晴岛鹿唰得一下飞了过来。 “呃这咳咳,卡塔,你说你,你好的不学,居然学这个!”科执光立刻义正言辞地教育起了它。 “呵呵,你休想甩锅!” “讲道理,你都喊它开门来着,我觉得我教育一下它,也算是合情合理” 大清早的时间就这样欢快地渡过,晨光中飘飞着细小的颗粒,空气里散落着女孩子房间特有的好闻气息。 直到中午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科执光才悠闲地整理起了衣装,走在了去棋院的路上。 这种中午才自愿上班的感觉,真爽。 第二章 · 这伏笔埋得也太太太太久了吧 时隔多日,科执光终于再度站在了棋院的大门前。 今天的棋院依旧充满了和平。 每年的六到八月份都是定段赛的日子,充满了朝气的新人们将穿上新订的西装,步入棋院的大门,进行这龙门一跃的战役。 这段时间也是棋手们最闲的时候,比赛的日程表为空白,该泡夜店的泡夜店,该泡宵夜摊的泡宵夜摊。 还在棋院里的都是中老年人,以及朝气蓬勃迫不及待要展示自我的年轻人。 棋院的中庭内,添水的竹筒发出禅意之声,室内明明没有开空调,但就是保持着十足的凉意,仿佛整座棋院都被不知名的力量守护。 山冈坐在一张棋盘前,有耐心地帮对面的一名刚入初段的棋手复盘讲解。 时过境迁,他也已经是前辈了,段位也从最初的二段升到了现在的四段,在同一届的新人中属于晋升非常快的那一类。 复盘结束,对面的后辈很有礼貌地点头致敬才离开,山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田俊治靠在一旁说:“靖广啊,不知不觉你也已经是前辈了呀。” 山冈谦虚乐呵地点头:“哈哈,哪里哪里,比起二位前辈,我还差得远呢,得多多学习才行。” “话说回来,这种躺着就能拿工资的日子真舒服啊,真希望这种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笹原纪行对着窗外的风景扭动着腰肢感叹。 “是啊是啊,白天在棋院里混日子,晚上就能和店里的女孩子们happy了。”成田俊治也点头。 “喂!好歹经点夸啊你们俩个,我可前脚说得多多学习才行啊!”山冈吐槽道。 大战之后的日子就是这么惬意,从龙座战上回来之后,大家都有一种期末考试结束了的终结感,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用来创造美好回忆的。 刚好现在天气又这么热,大家都没什么干劲,索性干脆一起聚集起来吹吹逼,在可爱的新人面前摆摆前辈架子,何乐而不为呢? 安静地乘凉许久后,成田俊治忽然开口:“说起来,四个月后,就是御城棋战了啊。” “是啊,跟我们每什么缘分的东西,当好看客就行。”笹原纪行说。 风声的气流呼呼刮动了起来,树叶一片沙沙声,像是大军将至的遥远前奏。 等到御城棋战开始的时候,此刻的暖风便会变成寒风,阳光也不会像今日这样灿烂,说不定到时候的天气还会下着雪。 今年是个很特殊的年份,名将战、龙座战、御城棋战全都挤在了一起,可谓狂欢之年,奖金如同雨水般从天而降,空气里充满了资本的气息。 头衔战并没有固定的举行日期,全都是上面说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而考虑到夜神国京在上面的话语权比重超过70,基本等于是他说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模糊的开战时间,连具体规则都没有,不排除他到时候又搞了一个类似于龙座团体战的坑人规则。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科执光这次御城棋战又会整出点新活。”成田俊治说。 山冈点头:“是啊,我也相信他真地能拿下这个头衔,创造史无前例的双大头衔持有者。” “不不不,我说的是整活,不是夺冠或者说不仅是夺冠。”成田俊治摇头否认。 笹原纪行立刻接话:“他可能又要拆点什么。” “没错,就是这个!” “龙座战上他拆了艘船,那么作为与海难对应的,很有可能就是空难了!”这俩人默契的一人一句。 “不不不,再怎么说,在飞机上下棋,也不太现实吧”山冈说,但心里想的是如果最后真的是在飞机上下棋,那他说什么也不上这趟飞机! “我是说空艇了,你不觉得作为灾难场景,空艇这个要素很不错吗?” “讲道理,空艇这技术早就淘汰了,即便再往后发展个40年,也只能在奇幻作品中看到这玩意的身影。”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 “哦?这样啊,那可真是可惜——不是!为什么你会来上班啊!”成田俊治吓得从中庭栏杆的扶手上掉了下来。 顿时,整个棋院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边,无数的新入行棋手都亮起了崇敬的眼神。 科执光,提前结束了假期,出现在了这里,晴岛鹿也跟着一起出现了。 “前辈!请和我对局吧!” “科执光前辈!我一直都是您的粉丝,就算被让三子,我也愿意下!” “还有我,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老汉推车,龟甲棋型,麻将方面,我也一直在钻研自摸等等!” 晴岛鹿呵斥道:“最后那个是怎么回事啊!滚嘞!” 因为科执光的出现,整个棋院的氛围立刻活跃了起来。 唔虽然早就料到了自己的出现会引起不小的震动,但没想到号召力能这么强。 山冈看着科执光,抽动着脸颊说:“你都九段了居然还来上班?” 如果是其他人升九段了,可能还要假装矜持几天来上上班,但如果是科执光的话,那想也不用想,他肯定就是那种连公司地址都忘记的人! “咳咳,那么开始今天的工作吧,首先老规矩,山冈,你,出列!”科执光直接开门见山,凌空一指。 “为毛又是我啊!”山冈生气地想要掀桌子。 “嘛,我最近又开发了一个战术,希望能找你试一试。”科执光抽象地说。 山冈听懂了这抽象的含义,眉头不禁一抽一抽。 科执光的意思大概就是新战术这种东西研究出来之后,肯定是要找几个实力稍逊一筹的棋手来下的。 翻译过来就是在电竞领域中,一个职业选手想练新英雄,那肯定是开小号,到低分局练嘛。 所以说说嘛。 “喂,你什么时候研究的新战术啊,你这几天不是都闲着没事干吗?”晴岛鹿问。 “这个这是我突然灵感迸发想到的战术,还没用于实践。” “可恶!你这家伙,还是那句话,你都划了这么久,我就不信你真能整出什么新活!”山冈奋勇地坐在了棋盘前。 “算了算了,快收手吧,阿广!你打不过他的!”左右一群人上来拦住了他。 但更多的人是在起哄:“上啊,打倒科执光!” 棋院的气氛立刻被炒热了起来,让新入行的棋手见识到了前辈们有多么亲切。 猜先,抓子,执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喝成。 第一枚棋子落下,黑幕包裹了舞台。 山冈的独角驹出现在了彼岸,浑身的鬓毛被烧得通红。 终于又能摸到棋子了。 之前还在想自己这么长时间不来几局,到时候坐在棋盘前可能会手生感,索性点个山冈来预热一下,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顾虑。 果然就应该直接找晴岛鹿开锤,连棋院都不用来了,在家里就能把事办妥。 科执光通过呼吸调整着状态,轻轻落子。 星位、星位、小目、星位,四角占据完毕。 到了第五手,科执光的手在棋盒里停顿许久。 之前开加坦杰厄宝箱时,所爆出来的那张棋谱,是时候将它复刻在棋盘上了。 那张只有两手棋的棋谱,一手星位,一手三三。 点三三,围棋的最基本定式,当一个学生结束了13路小棋盘的修行迈向宽广的19路大棋盘时,围棋班的老师便会将这个点三三定式交付给他。 点三三的定式有ab两种,两种都是13手完毕,是最基本的围棋定式。 并且还会嘱咐一句口诀,叫做“两翼张开点三三”,意思就是当对手的星位朝左右两侧的边上拆出了一大截,像鸟兽一样张开了双翼时,就可以点三三了。 但如果一开局单点三三的话,老师就要打板子了。 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平等的定式,点三三的一方虽然掏角掏得很爽,还能争取到局部的先手,但会把外围的棋子撞得铁厚,在开局阶段就帮对手砌这么一道厚势起来,对手可是会笑开花的。 但这张【最后の神之一手】上,的确就只有这么一手棋,单点在三三上。 说来也很奇怪,自己刷了这么长时间的棋谱,基本都没刷到过布局阶段的棋,所有的棋谱都聚焦在了中盘战斗和官子,在子力接触的情况下,迸发惊人的妙手。 而布局阶段的手段,它丝毫没有提及,像是隐藏在了迷雾之中。 这手单点三三,则是这片迷雾中唯一露出来的唯一一角。 顺带一提,这也的确是它所产出的最后一张棋谱。 当这张棋谱爆出之后,每个人身上的积分显示都消失殆尽了,像是使命结束。 它刷了那么多张棋谱,谱写出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妙手,但最后的目的只是为了将这手点三三传达给自己,足以见其意义非凡。 现在离御城棋战开始只差四个多月了,夜神国京也已经明牌了,尼德霍格的阴影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尼德霍格,诸神之黄昏,世界末日,宿命的终结,一系列的联想给人的预感相当不好,危机迫在眉睫。 因此,这个三三,一定要点,搞不好这就是最终的秘密武器。 不论是在开局,还是中盘,一旦抓住机会就得试一试。 棋子在科执光手中蓄势良久,一个心跳的节奏,棋子的流光抽出! 啪——棋子落地,清脆的声响让所有人脖子一昂,愣在了原地。 棋盘之上,白棋的星位上,一枚黑棋刚好点在了三三的位置上,成为了整盘棋最吸引眼球的地方。 周围的人下颚都掉了下来。 山冈露出了智商被侮辱的脸黑。 科执光保持着淡定思考的神色。 周围开始疯狂小声哔哔—— “这、这啥?第五手棋,直接点在了三三上?” “科执光管这个叫新战术?” “可恶!加油啊,靖广,别被他看扁了啊!” 山冈悍然将棋子挡了下去,按照定式流程进行。 但科执光这边的流程却卡住,陷入了新一轮沉思。 刚才这手棋子落下的一刻,他看到了银河般的数据长带螺旋着从这手棋上升起,整张棋盘有那么一刻全都镀上了科幻的视效。 前所未见的特效。 记忆忽然回放了起来,倒退到很久之前——一直到去年的四月份,自己敲开了学校围棋部的大门,那入部的一局,对手是一位姓长谷的同学,具体名字忘记了。 在下那一局之前,自己没受过任何系统的围棋教育,连定式都是临阵磨枪找水城随便讨要了几个简单的。 其中就包括点三三。 当时水城的说法是如果不会下,就点三三,保证能活棋,但在科执光那里听成了懂了,开局就点三三! 于是自己真的点了,成功通过一波扮猪吔虎引出了对手自以为是的骗招,将其在开局就一波打崩。(小声哔哔:可惜现在已经过了扮猪吃虎的阶段,爽感红利吃不到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棋盘上出现了这样一句特效台词——【点三三的秘密,又有多少人能发现呢?】 这可真是这伏笔能埋一年多的啊!从自己第一盘正式对局一直埋到现在啊! 这就好比看个《女神异闻录4》,鬼才能想到第一集最开头出场了不到两分钟的加油站小哥是幕后boss啊! 回过神来后,科执光有种被秀到一愣一愣的感觉。 秘密点三三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科执光按下疑惑,暂且继续按部就班行棋—— 一手、二手、三手十三手,定式结束。 一个标准的点三三定式出现在了棋盘的右下角,以黑棋的二路扳粘,白棋的虎补外侧收尾。 一道坚固的厚势砌在了外侧,像肌肉猛男一样辐射着整个棋盘。 周围的人都看得一声不吱,噤若寒蝉。 “我没看错的话,这主动点三三的一方,好像亏大发了吧?” “是是啊,我们或许该制止一下他?” “可、可他是科执光啊” 如果这个三三是其他人点的,多半会招致骂声一片,但这个人是科执光,只能解释为“他有自己的想法”。 众所周知,竞技方面的事项,往往对人不对事,比如出装方面的灵性。 科执光对着这个局部思考了良久,嘴唇发出吱的声音。 感觉好像不太对。 “唉,不管,再点一个试试看。”科执光想了半天,干脆不想了,腾出先手来又往山冈的另一个星位拍了一枚三三。 “所以说!这有毛的战术可言啊!” “你丫的在玩我们呢!” 周围吵嚷嚷的骂声一片。 山冈也一口血吐了出来:“停!你这是认真的吗!” “嗯,就是认真的,尽管放马过来吧,战术就是需要打磨才行。”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这白送的一局!” 太阳下山。 山冈,卒。 科执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好险好险,差点就嘛掉了。” 山冈像燃烧殆尽了一样,全身呈现灰白色地靠在了椅子上。 此人最关键的时刻打勺了,突然暴毙了一条龙,成功让科执光扳回了劣势。 “嘿一嘿,醒一醒,哥们,回头我请你吃宵夜,说吧,想吃什么?” “不不必了,我就这么回家挺好的”山冈有气无力地说。 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算了,相信相马能够帮他奶满。 “那你的战术有研究出来吗?”晴岛鹿趴在一旁,不屑地发问。 “暂时还没有,但我已经有灵感了。”科执光笃定地点头。 “点个三三而已,能有鬼的灵感啊!老老实实挂角去啊!” 今日的活动结束,俩人一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没办法,家就挨在一起,想不走一条路都难。 暗夜降临了在城市上。 第三章 · 阿尔法给大家整个活 暗夜下的东京充满了危险又迷人的气息,洒满月光的小巷,霓虹朦胧的大道,一切都被包裹在金色的泡泡之中。 走在大街上,科执光看了一眼天空,再次发动望天算卦的技能。 今夜无事,是个月明星稀的凉爽之夜。 为什么天空能起到算卦的作用,想来是当有不好事情发生的时候,大自然的运行规律会受到影响,从而反映在了天空上。 黄昏时的嗜血如麻,黑夜时的诡异星象。 到底是怎么个嗜血如麻和诡异星象,科执光也说不清楚,但就是能感受到。 但今夜确实是安全的。 “喂,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晴岛鹿忽然问。 “打算是指?” “当然是指御城棋战方面的,现在还有四个多月,这四个多月,你打算怎么做呢?” “不就只能是好好训练吗?”科执光理所当然地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晴岛鹿的嘴唇抿了抿,在具体措词上遇到了困难。 她想了很久才说:“我总感觉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又很艰难的一役,意义很重大,而且就像龙座战那样,这次你的话会不会也会背负巨大的使命那样” 晴岛鹿的这番话听上去有些抽象,逻辑层层受阻,但科执光还是完美get到了对方的意思。 在【历史的见证】作用下,她也知晓了龙座战背后的意义,夜神国京与越川龙己的对决,九段组的目的,运势的秘密等等,让她一下子有种世界观大开的感觉。 再参考科执光的过往记录,想必这次御城棋战背后应该也有更深层次的目的,那宏大的,如同蛛网一样编织着所有人命运的庞然大物。 而一想到科执光的对手是这种东西,她的心绪多少有些复杂。 科执光也驻足思考了片刻,仰望着夜空说:“不知道,但龙座战和新星战的经验告诉我,最好不要在意太多,不然的话,会让自己的棋变钝的。” “这样啊,也是呢,这才像你的回答啊。”晴岛鹿哼哼的点头。 话虽如此,但科执光的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底。 早在龙座战开始的好几个月前,北海道就已经有暴风雪的异象了,时刻给人一种凛冬将至的压力感。 按理来说,御城棋战作为更有分量的比赛,开战之前的异象应该更厉害才对,而最近一段时间都像今夜这样风平浪静,气候正常,没有任何自然灾害发生。 但越是这样,反倒越叫人安不下心来。 暴风雪,终归是有形的东西,能清晰地找准其命门,实施手术刀精准打击,但此刻的风平浪静,则是无形的敌人,无形到不确认这个敌人是否存在。 近乎真空般的压力,无论望向哪个方向,都是一片黑暗。 虽然从硬实力上来说,夜神国京和越川龙己属于同一档次的敌人,下十盘棋的话,夜神国京能赢六盘或七盘,但科执光就是有一种这个敌人难对付程度远超越川龙己。 “不要在意太多”这句话,并不是豁然顿开后的领悟,而是怎么想都想不通之后的掀桌——爷不想了! 这么一提,科执光忽然想到了石心,那纯粹投身于棋,对外界不闻不顾的魄力。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喂,今晚干啥呀,就这么回去吗?”晴岛鹿又问。 “哦?意思是你还想在外面多玩一会咯?” “不,只是问一问,觉得如果是你的话,肯定是那种不玩到半夜绝对不回家的类型。”晴岛鹿矜持地说。 唔懂了,是她想玩! “既然如此,那就” “停!游戏机厅的话就算了,那地方太吵了!”晴岛鹿仿佛已经知道科执光要说什么了,提前预判打断。 切,居然变这么机灵了。 话说回来他和晴岛鹿的身价打包加起来,也算是过亿份子了,结果到现在还琢磨要不要去游戏机厅里爽一把,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科执光灵机一动:“那我们去逛逛宠物店吧。” “宠物店?” “是啊,我忽然想养点啥。” 于此同时,科执光的手悄悄伸进了口袋里,捏住了那张已经皱巴巴的一个发力将其搓动。 是时候将它兑现了。 没过多久,俩人就近来到了一家宠物店里,一群毛茸茸的家伙全都滚动了起来。 “唔!我死了,这个地方果然来对了!”晴岛鹿捂住了快要飚血的鼻子。 “老板,这里有边牧吗?”科执光问。 “有有有,我这就把它拿出来。”老板殷切地回答。 “喂,你也买边牧的话,那不是和我的狗品种撞在一起了吗?” “没错,正是因为受到你家边牧的启发,所以我也准备养一只。”科执光说,“果然啊,正经的职业棋士,还是得养一条边牧才行。” “呵呵,那按照这个逻辑,你不得养个熊猫才行?” 也对,说起黑白配色的动物,熊猫应该才是第一个被想到的,围棋九宫格的大家族又增添了新的成员。 说起熊猫的话,日本对熊猫的狂热也是十分厉害的,72年初代熊猫访日,第二年上野动物园的访客人数就创下了历史性的920万人次。 比如晴岛鹿的折扇后缀上,就挂着一个熊猫的头像。 “话说,熊猫能养吗?”晴岛鹿愣愣问。 “这当然能啊,你去买一只松狮犬,给它染成黑白相间,回头就能拿它当熊猫用了。”科执光一本正经地回答。 “不不不,我是说那种正经的熊猫。” “这个的话嘛得报名,提交个人资料,然后等待上面审核” “然后就能领养到一只熊猫了?” “差不多,反正能养就对了。” 然后就能到四川,以志愿者的身份为熊猫饲养事业做出一份贡献了。 很快,老板提着一个宠物箱从后备空间里走出来了:“这个就是小边牧了,两个月大的,非常可爱。” “那它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得由二位来命名了,毕竟孩子的姓名,父母是最具有发言权的。” “父、父母?!” “是啊,难道二位不是”老板诧异地扫过二人,目测俩人间的距离。 间距没问题,完全OK。 那莫非这俩位客人是在介意“父母”这个称呼? 相当有这个可能性,毕竟在很多人看来,把自家养的宠物叫做儿子或女儿有点奇怪。 老板微笑着解释:“这个很正常,现在很多主人都喜欢把宠物当做孩子,自称孩子的爸或妈,尤其是欧美那边” “别、别说了,就这个吧,这个我们买了!”晴岛鹿赶紧发声,堵住了老板的嘴。 就这样,光速买单,俩人在老板的微笑和鞠躬中走出了店外。 毛都没逛到,从杀时间的角度来说,是一次失败的逛宠物店经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晴岛鹿看着手中捧着幼犬说。 手中忽然多了这么一个占位置的东西,再去玩也不太合适了。 科执光蹲伏在幼犬前方,仔细打量。 可爱确实可爱,他也的确有一个边牧的梦,但他也很在意这张宠物卷能不能触发点啥。 这种早期爆出来的卷,往往有着意想不到的特殊作用,在关键时刻冷不丁地把事件往前方推一步,这条刚买回来的边牧,没准有玄机。 “握手、蹲下!”科执光试着下达指令。 结果年幼的边牧只是歪了歪脑袋,并不掌握这些技能。 没事,可以让它和晴岛鹿家的卡塔学习。 边牧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其它狗要学四遍的东西,边牧只用学一遍。 这时,科执光的手摸到了边牧的脖子下,还真摸到了项圈一类的东西。 项圈上只写着一个希腊字母:α。 这是希腊字母的第一个字母,相当于A,此字母常见于各类理工科,发音叫阿尔法,含义是最初、开端,是个很有格调的符号。 显然这只是个用于装饰的小纹章,好比很多人都喜欢穿一些印有英文单词的衣服。 “决定了,你就叫阿尔法了!来,给大家整个活。”科执光继续逗狗。 “你这取名也太随便了吧!好歹给我投入一下真情实感啊!” “那你的卡塔是怎么来的呢?” “啊这好吧,没什么” 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她也只是在起名的时候往街道上四处张望寻找灵感,发现了一家叫卡塔的蛋糕店,然后用它来命名自己的宠物了。 在科执光百般不懈的逗弄下,这回它倒很听话地叫了两声。 依旧没什么玄机。 可能它就真的只是张宠物卷吧。 “你真的打算好好养它吗?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才买它的话,我劝你还是快点把它送给星彩她们。” “这个放心,我已经做好了承担主人职责的义务。” 这方面科执光也调查过了,当温馨小屋效果搬到了这边之后,它上面又多出了一个【宠物饲养】的效果,明显是来到新家之后得到了进化。 总结这张宠物卷是真没啥玄机。 于是两人抱着狗直接回家了,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家门口。 突然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真蹲在晴岛鹿家门口。 “哟,鹿鹿子,你终于回来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两个高挑的身影站了起来。 “熊樱!鹰美!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出现在我家门口啊!” “当然是听说你搬家了,来找你玩的咯,顺便传个口信”熊樱正要继续说,注意力忽然落在了晴岛鹿怀中所抱着的幼犬上。 “你们已经打算开始养孩子了?” “只是宠物啊!只是宠物而已!”晴岛鹿大声辩解。 “不,孩子是我的,主人只有我一个。”科执光也象征性辩驳了一句。 尽管听上去更像是宣布自己是孩子的亲生爹 眼看对话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鹰美淡漠地开口:“师傅让我们来转告一声,请让科执光于最近挑个时间去拜访一下半野老师的家里。” “半野老师?”晴岛鹿和科执光同时疑惑。 “是的,这可是不小的光荣,地址就是晴海五丁目的一栋看上去很古老的建筑,一眼就能认出。” 科执光有所恍然,怀念的因子发作,又想起了龙座战时,那个帮助自己团队的少年了。 在上船前的最后一刻,自己才悟出石泉的身份。 龙座战结束之后,科执光也的确很想去拜访一下半野老师,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准确,但问了一圈周围的人,大家都不知道半野老师住在哪里,九段们也并不透露此事,理由是不要打扰到他老人家的晚年。 这个理由挺牵强的,这有空花两个月时间陪他们一群年轻小伙子奋战的人,算个鬼的晚年啊! “那为什么这个消息,要由你们两个来传话?”晴岛鹿问。 “忘了吗,我们俩个的老师可是木古女帝啊,而木古女帝又是半野老师的入室弟子,层层传递下来,可不就得是我们两个混基层的通风报信吗?”熊樱说。 “你们倒是打个电话啊!以为我们这是古代呢?” “这么重要的事,打电话多无聊啊,当然得上门告知才显得有诚意再说了,我们这不是来看看鹿鹿子你的新家吗,顺便找你打打游戏!”熊樱一个熊抱扑住了晴岛鹿。 “刚好我们有四个人,不如打麻将吧。”鹰美说。 “赞成!输一局,脱一件衣服!” “滚、滚嘞!” 科执光在一旁有所深思,没有听到脱衣麻将的好消息。 是啊,石心的那种对棋的纯粹固然令人叹服,但相较之下,半野老师的那种纯粹才更让人向往。 和他相处了两个多月,科执光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种天然的纯粹。 像是孩子一样的天真、好奇,对棋充满了神往和敬畏,与石心那种将自己当做祭品献身于棋道的纯粹有本质上的区别。 石心的纯粹,是属于自己的,而半野老师的纯粹将让所有人收益。 ——不过等等,木古女帝是半野老师的入室弟子? 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年龄仅有自己一半的可爱的入室弟子啊! 好家伙,一时半会还真是无从反驳。 ( 第四章 · 德艺双馨×德高望重 又一个夜晚降临,来自东京湾的海风拂去了高温,街道上人来人往。 科执光身着正装,来到了指定的地点,仰望着这座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 中央区,晴海五丁目的住宅区,又是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然而在这片昂贵的地皮上,一栋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四层古式建筑插入其中,像是历史文物。 单从外形上看,怎么说呢有点像是钉子户,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卡住了整片区域的发展。 就是这里了,半野老师的宅邸,整个棋界最德高望重者的居所。 关于半野老师的神话,已经不用再多做赘述,半真半假的纪录片,小道媒体的渲染,以及人们口口相传的说法,让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身上多了一层遥不可及的神秘感。 很多人都说半野老师淡出棋界之后,在南方的岛屿上过着隐居的生活,或者身居在大山之中,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隐居在了闹市之中,占着一片昂贵的地皮,闲望喧嚣的城市。 他之所以能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但却又不被众人关注,大概也是用了什么技能,让普通人注意不到这里,就像八岐大蛇的音像店一样。 做足心理准备之后,科执光按响了门铃:“请问半野老师在吗,我是科执光。” 没过多久,木制的门扉就被拉开了,可爱的入室弟子呸,木古圣乃香出现在了门扉的另一侧。 “老师已经恭候您多时了,科执光九段。”木古点头而道。 “这这里没有其他仆人吗?”科执光下意识回礼。 “没有,这里就只有我和我的丈夫,以及木古老师三人,小部分杂事交由我来处理,大部分杂事交由这间宅邸本身来处理。”木古说。 这明白了。 这间宅邸,也是带女仆系统的。 至于木古女帝的丈夫,科执光也听说过,用三十多年之后的话来说,叫做一般男性社员。 虽然在日本,一般社员意味着公务员级的终身饭碗,但考虑到木古作为女帝的地位,她嫁给一般社员有点下嫁的嫌疑。 应该是真爱吧。 俩人也有子女,只不过一直在国外读书,完全不涉足棋道。 被问及此事时,木古表示自家的孩子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没有选择让他们学棋。 但科执光想的话,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棋道之路过于艰辛,就算有极高的天赋也会过得很辛苦,需要大量的时间来锤炼,去击败其他的天才。 在科执光的前世印象中,许多优秀棋手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朝职业方向努力,作为过来者都知道这活太苦,充其量也就是让年幼的子女去考考级啥的,段位就算了。 科执光进入了这间充满古意的宅邸,妖精般的清凉之意蹿涌而上。 【风灵守护】 【夏季专用】 无形的风在宅邸的走廊上走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听到那风铃般的低语声。 就冲这个夏季专用的说明来看,大概率这里还储存着冬季专用的款式。 考虑到半野老师年轻时那过于丰富的降妖除魔履历,他掏出再多奇怪的东西都不为过。 “很神奇吧,这种力量,以您的经历而言,这样的力量应该不是头一次见到吧。” “是啊,我在北海道有个类似的。”科执光说。 这个力量和量子力学之神不是同一个类型,反倒更偏向北海道的雪女别墅。 “半野老师今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单纯地想见见您,您好歹也是龙座头衔持有者,击败了越川龙己的英雄,而且别忘了,半野老师也是你们队伍中的一员。” 这没想到她连这件事都知道,还以为半野老师是偷跑出来的。 木古叹了声气:“总之,老师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有关你的,有关老师自己的,有关棋界未来的,以及有关师兄的。” 说到这里,她的脚步停在了最底层的一扇拉门前,伸出手将其拉开。 “老师,晚上好。”她朝门里点头。 “辛苦了,阿香。”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从里传出。 绿色榻榻米的房间尽头,阳台的前方,半野轩正靠座在轮椅上,慵懒闲适地看着这边,像是与多日不见的好友碰面。 棋盘和棋子也早已准备就绪,就在他的面前。 意外的亲切,让人天然的没有隔阂。 “半野老师好,还以为你依然会以石泉的外貌出现呢。”科执光自然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半野轩对面的空座位上,木古则无声地后退,顺手将门拉上。 “哦?原来已经被识破了,我还打算突然公布真相好吓你一跳了。”半野轩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识破的,可能与这个有关吧?”科执光将这扇展开,将棋聖二字大大方方地呈现而出。 “吼吼,原来这个在你手上啊,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晴岛鹿拿下公主头衔之后,我费了好大精力签给她的扇子话说回来,她人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这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虽然她不在被邀请的名单上,但她脸皮厚一点,也是可以强行蹭进来的,晴岛鹿也的确打算厚这一波脸皮。 但奈何昨晚熊樱和鹰美也在,四人相见,又回想起了当时北海道的愉快搓麻将时光。 于是昨晚搓了一整夜麻将。 光是搓麻将倒也还好,但问题在于搓着搓着,熊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伏特加,搓嗨了之后给每个人都灌了一口。 于是大家都不省人事了,集体趴下了,科执光则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积累的抗醉值扛住了。 从视觉效果看上去,就像是他凭一己之力把另外三人干趴下了一样咳咳,咳咳。 总而言之,搓麻将真开心啊! 半野轩也没多纠结此事,而是就这么撑着头打量起了科执光,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科执光也是同样的表情,分明俩人有着长达两个月的战友经历,在战后都有许多旧想与对方叙叙,但等到真的面对面之后,却措不出什么好词,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说起来混棋道就是这样,很容易结识一些忘年交,年龄的差分在这个领域很不明显。 “说起棋圣的话,你觉得如果把你和历史上的那些棋圣比较,会怎样啊?”半野轩就着棋圣这个话题开口。 “那还用说吗,那肯定是我把他们吊起来锤呀。”科执光坦诚地回应。 “这么嚣张?要是把这话录下来,发给媒体的话,他们又会兴奋好一阵子吧?”半野轩掩不住笑意。 “这个问题想必大多数棋手都考虑过,比如自己带着现代的棋艺理论技术回到古代,吊打一票古代棋手登上人生巅峰。”科执光随口扯了一个常见的穿越套路。 有一说一,这个套路听上去好无德。 “没错,我也这样想过,要是仅能凭着时代差的技术积累轻松击败先人,那得有多少啊,虽然听上去挺不劳而获,但这个确实爽啊。”半野轩发出了德高望重的宣言。 唔这种奇怪的志同道合感觉仿佛是德艺双馨的少年遇到了德高望重的老人,两人相见恨得地交流思想品德。 半野轩又说:“但是啊,如果一个现代棋手真的带着现代理论回去了,他可能也就风光一阵子吧,围棋这游戏就是这样,你有了超越时代的技术,在一轮轮较量之后,其他人也会掌握这种技术。” “于是到最后,这就又变成了一个比拼天赋,比拼努力的无聊游戏。”科执光顺势而道。 “没错,最后结果就会这么无聊,这既不是提问题者的初衷,也绝不是观众希望听到的答案。”半野轩也有种越聊越投机的感觉。 他又问:“即便如此,你也认为和古代的棋圣们想必,自己肯定能一直轻松的战胜对方吗?” 科执光依旧回答得很迅速:“那当然,但凡有点自信的棋手肯定都这么认为,想必半野老师你也肯定是这么想的吧?” “没错!正是如此!”半野轩犹如被一语戳中心思,兴奋地空挥了下拳头。 “黄龙士,施襄夏,范西屏,道策,丈和,秀策,在吾等看来不过都是尔尔之辈!”半野轩朝阳台外的夜空抬起了锐利的食指,日天一指!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亮窗外! 而后是滚滚的雷声,夏季的大雨倾盆而下。 “茶点已经准备好了,俩位请慢用”木古刚一推开门,眉毛便难看地抽动了。 这俩人都从棋盘前消失了。 半野轩像是地震避灾一样,抱头鼠窜地拱在了茶几下,下半身在外面瑟瑟发抖。 科执光则显然躲在了阳台的窗帘后,那里鼓起来了一大片。 “老师,科执光九段,请问您这是在?”木古的手背上露出了即将动手打人的筋脉,鬼知道这一老一少在搞什么东西。 半野轩眼瞅着无事发生,便从茶几下钻了出来:“我们这是在是在捡棋子呢,刚才棋子打翻了一大片” 科执光也淡定地从窗帘后走了出来,咳咳几声缓和气氛。 差点忘了,这世界唯心得一匹,往往说什么来什么。 没想到口嗨了几句古代棋圣,还真口嗨出事了,雷声突然就暴作了起来。 只不过雷声响起的一刻,他和半野轩的反应格外一致——快跑! 什么自己铁定爆锤古代棋圣之类的鬼话就当无事发生! 木古将半野轩扶回了轮椅上:“你们俩个也别玩了,尤其是老师您一大把年纪了,说不定随便一个磕绊就能让您当场去世。” “我都99了,去世也是很正常的,还记得我常挂在嘴边的话吗,到了100岁我也要下棋,200岁我活在宇宙中,我很快就能兑现这个承诺了。”半野轩乐观地说。 “您能这么想自然再好不过,可您若是真的不在了,会有很多人伤心的。”木古无奈地退出房间。 听完这么一番对话,科执光也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老人,基本已经一百岁了,无论他给人的感觉怎样年轻,生命即将耗尽。 半野轩也看出了科执光的顾虑,爽朗一笑:“好了,你也别露出那种表情了,废话不多说,我们来下棋吧!” 一把棋子被他从棋盒中抓出,按压在了棋盘上。 灼热的气浪顺着他按住的棋子扩散了过来,空气仿佛被点燃。 半野轩的气势,完全变了。 和蔼的眼神一扫而空,变成了鹰隼般的利目,他的每一寸关节似乎都迎来了新生,蒸汽般的战意从齿轮的每道缝隙中泄出。 脊背,肩膀,腰部,指尖。 从坐姿到眼神,从气势到魄力,不仅让对手产生压力,更让对手产生敬意。 这就是棋神的威慑力。 虽然他和对方当了两个月的队友,但并没有和对方下过一盘棋,半野轩偶尔和星彩下下指导棋都是在隔壁的房间里下的,以至于科执光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象征灵是什么。 但半野轩每次下棋时,科执光都能感受到那来自隔壁房间那雄伟的力量,仿佛连时间都变慢了。 “那就开始吧!”科执光也振奋地拍子猜出。 猜单! 猜——错! 黑色的棋子从半野轩的棋盒中一探而起,狂风般降落在了棋盘上。 世界的声音陡然消失,连棋子落下的声音都没有。 光芒和黑暗一起涌现了出来,水墨画般交叠向了四方。 看清周围的一刻,科执光的手指在棋盒里停顿了片刻。 星空的光辉在头顶辐射向了四方,银河仿佛在燃烧。 而脚下的立足之地,是树木的顶端。 参天巨树的顶端,繁盛的枝叶撑起了广阔的天地,绚丽的果实悬挂在枝叶的尽头。 奇异、震撼,像是时间倒流至洪荒,北方而来的风贴着大地流动,生命的摇篮被轻轻摇动。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科执光,让我们愉快地对局吧顺便告诉你一些很有趣的事,在这棋局之中。”半野轩笑着说。 【象征灵:六合宇宙】 【下棋下到100岁,200岁活在宇宙中】 ( 第五章 星空下的棋局 棋局在古老深邃的星空之下进行,风从远方带来了沧桑的气息,棋盘的每条线都带着科幻的荧光,棋子落在上面,光线水面般波动。 一切的特效都被周围的奇妙景观压制了,棋子变得寂静无声,唯一能听到的是空气中那不属于自己的呼吸与脉搏。 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局,除了围棋本身的艺术性和竞技性之外,还多出了一份神圣性。 这就是棋界之神的象征灵,六合宇宙。 六合,是祖国的传统玄学术语,指代宇宙和运行规律一类的东西,反正很厉害就对了。 然而科执光看见这个词的第一反应是王司徒的“扫清六合,席卷八荒”。 “怎么样,没想到吧,我的运势居然不是活物而是环境吧?”半野轩说。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您都被冠以棋神之名了,有其特殊性也是理所当然的。”科执光说,“不过这地方虽然叫宇宙,但实际上应该是宇宙之下吧?” 科执光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星空,这里离宇宙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或许也可以说是只差一个大头衔的距离。 半野轩笑着说:“这么想你可就错了,虽然这里离天空还有一段距离,但我们也依然在宇宙之中。” 这么说还真是的,就算现在己方这俩人正位于一颗不知名的星球上,它也依然处于宇宙的范畴中。 说不定遥远的星球彼岸,也正有一只手指着这里,说自己现所位于的这颗星星才是宇宙之中。 “不过这里怎么看,都不只是普通的个人运势那么简单吧?”科执光环视着四周。 虽然上方是美丽的夜空,但脚下所在的位置却是在树木之顶,繁盛的枝叶以陆地之势延伸向了天空的各个角落。 棋运之木,科执光很快想到了这个星嫁说过的比喻。 “这里是围棋的里世界。”科执光说。 半野轩点头:“没错,这里就是棋界里侧的世界,或者说是形而上学世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实际发生,而是规律的运行,我只不过是有幸掌握通往这里的钥匙而已,并不代表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围棋之神这个称呼,只是戏称而已,归根结蒂我只是个凡人。” 半野轩以嘲弄的口吻说出这番话。 “好了,别这么多废话了,快下棋快下棋,你都在那里杵半天了,下完了带你去康更好看的东西。”半野轩甩着手招呼道。 唔这可真是,虽然现在已经算是进入了对局状态,但具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个背景在下。 星位、小目、星位、小目—— 第五手棋,半野轩不假思索地将棋子点在了阵势中央的边星上。 三连星的黑光,似乎正呼应着头顶的这片夜空。 宇宙流,相当不错的雅兴,自从科执光进入职业以来,并没看见多少人这样用这个布局流派。 虽然它华丽至极,充满了想象力与创意,但胜率一直堪忧。 宇宙流的精髓在于模样战,而模样战必然涉及至中腹的攻防,虽然围棋发展了上千年,但棋盘的中腹对于棋手们来说,依旧是力不着地的虚无之地。 但也正因如此,宇宙流的美丽才让人沉醉,就算它的胜率不高,也依然有无数人愿意这样行棋。 第六手,科执光将棋子守在了右下,构筑起了一个最为坚固的无忧角。 第七手!半野轩将棋子抽打般拍出,指尖在棋盘上一掠而过。 那是一记对无忧角的四路尖冲,相当出人意料的奔放选点,配合上他三连星的开局,棋局的磅礴之势跃然而出。 开局的四手棋,全都高悬在四路线上,还有一枚尖冲的棋子直逼在了对方最坚固的硬头上。 如果这局棋有电视转播的话,想必会有无数棋手为这异想天开的一手雀跃不已吧。 科执光低哼了一声,有种呵呵一笑的意味。 啪—— 犹如靶心被击中一样,半野轩也因为对方的一手棋而愣住了,露出了玩味的思索之色。 棋盘的一角,黑棋的星位内侧,三三的点位被白棋占据,相较于整张空旷的棋盘,这个角落的位置显得过于偏僻。 不得不承认,这手棋的破天荒地程度比他的尖冲无忧角刺激多了。 还是那句话,他们这样下,是因为他们是科执光和半野轩,其他人这样下会被喷傻逼。 半野轩有种说不出的笑意:“喂,这个开局点三三,是你最近研究出来的吗?还是说是神明告诉你的呢?” “算是神明指点的吧,不过神明只指点了这么一手,至于后续该如何进行,它就不吱声了。”科执光认真地看着棋盘,“您知道后续的进行手段吗?” 半野轩如实回答:“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我只是觉得石心那小子,好像下过类似的地方。” “您和他经常对局吗?”科执光问。 “次数确实挺多的,当然我也一次都没赢过他就是了,而且即便是我,依旧不知道和他对局的具体内容,不过你这一手棋的确让我回忆起了些什么。”半野轩摸着没多少发量的后脑勺说。 “对了,现在能告诉我,我背后的量子力学呸,运势,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吗?”科执光问,一枚棋子顺势落下。 作为龙座的持有者,他已经有资格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每一次头衔的获得,都是一轮内幕的更新,这已经成了行业潜规则。 “那是极致的光。”半野轩凝视着科执光的身后回答,像是在与什么东西对视。 “极致的光?” “是的,非常美丽的光芒,超脱了颜色与形状,无法用语言描述。”半野轩诚恳地说,有些入迷的样子。 科执光忽然想到了越川龙己当时可能所见到的东西。 也许,就真的是光吧。 半野轩说:“不过我也能感受到,它离实体已经不远了,说不定一个月之内你就能见到它的本尊。” “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真的是神明吗?”科执光扭头看了一眼身后。 “就我所知,它们是一个庞大的族群,遍布在这个世界上的各个角落,棋是它们和凡人之间的纽带,我年轻的时候,也曾被它们眷顾,不过当我的使命完成之后” 半野轩的话断在了这里。 “当您的使命完成之后,你就失去了一切有关它们的记忆?”科执光凭着感觉猜出了下句。 “是的,但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感觉,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正义、热血、使命,我爱的人都有了好结局,虽然过程很艰辛,但事后回顾起这些,还是很感动的。” 他继续说:“就是这样,很抱歉,关于它的事我也不知道太多,但等到它的实体显现后,你可以亲自问它。” 说着,半野轩将一张传单类似物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递向了科执光:“这个,应该就是你的最后一块拼图了吧。” 科执光接过传单,发现这是一张棋战比赛的宣传 梦天堂头衔战,将于九月初期举行。 没错,通往终极之路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是梦天堂头衔的奖杯。 “这玩意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后举行?”科执光诧异而道。 梦天堂的头衔一直是个棋界内部梗,好比“风暴英雄要火”一样。 它很早就宣布要办,还附带高额奖金,但一直都见不到它的影子,每当有棋手想要喷另一个棋手菜时,都会喷你这家伙去打梦天堂比赛吧! 这就好比被发配到无人岛上去卖保险。 没想到它居然举办得这么突然。 “举行比赛的具体时间都是交由国京决定的,他不盖章,就算主办方把比赛办出来也没有运势效果,至于他为什么决定这个时间点把它办出来,可能也与神明的指示有关。” “他的背后也有一个神明存在吗?” “当然没有,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特殊,能被神明选做使命的执行者,更多的人仅仅只能得到它的启示而已,比如从梦中,比如在棋盘上。”半野轩说。 科执光能理解这番话。 好比越川龙己也有过一段棋盘上刷道具的经历,这个能力大概不是自己所独有的特权。 但能掌握这个能力的,这世上大概也就那么几人,比如眼前的半野轩,再比如夜神国京。 忽然间,正当科执光落子时,强烈的震感自下而上袭来,棋子被不安地搅动,树叶之间摩擦出毁灭的音符,像是灾难来临的序幕。 “地震了?”科执光淡定地问,不知道这是现实中的地震,还是这片六合宇宙之中出了什么状况。 “不,是国京那小子有所行动了。”半野轩不动声色地看着远方说。 “夜神国京?” “看看那边吧,你能看到很有趣的东西。”半野轩指了指远方,一处树叶的缝隙之间。 科执光起身过去,将树叶拨开—— 视野在万米之上的高空扩张而开,像是来到了平流层之上,小半颗星球的视野都被收至眼底。 往下一百米依然是繁盛的枝叶,象征运势的果实悬挂在枝丫的顶端,像是闪闪发亮的宝石。 一只七彩的蟒蛇顺着枝丫游绕而上,想咬下这颗果实,但被一只剑齿虎的利爪拍在了原地,二者立刻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这应该是有两位棋手一言不合开战了,争夺胜利的运势之果。 再往下一千米多米,这样的争夺更为频繁了,成千上万的象征灵都栖息在这株巨木上,勃勃的生机让这里的绿叶更加苍翠。 但到了下方六千多米,植被开始变得温和,像是一片孕育待生的苗床。 这里应该就是象征灵的摇篮了,每个人的象征灵都在这里茁壮成长,迈向高处的顶峰。 而到了下方一万多米时,颜色则如断崖式变暗,瞬间从苍郁变成了浑浊黑暗。 数万米的下方,黑色的巨龙盘栖在了棋运之木的根部,用利齿撕咬着巨木的根系,它每啃咬一次,巨木就震动一次,运势的果实水泄般坠地,摔成腐滩。 “这个是尼德霍格?”科执光的眼睛有所睁大。 尼德霍格,夜神国京的象征灵。 看到这一幕科执光才反应过来,棋运之木在各种程度上都能类比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 当尼德霍格将树根吞咬殆尽时,诸神之黄昏就会开始,世界树在腐朽之中倒塌殆尽。 至于这个预言该如何换算到棋运之木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之前科执光还总觉得夜神国京应该位于棋运之木的顶点,但没想到它出现的地方居然最底层的根部。 “灾难已经在路上了,你可得好好加油才行啊。”半野轩劝慰勉励道。 “我还是不太明白,我之前和夜神国京交谈过一次,他好像对棋运很重视来着,原来他才是对棋运威胁最大的人吗?” “他之所以阻止越川龙己对棋运的伤害,主要原因还是将其看成自己的所有物吧,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国京一直都是棋运的重要栽培者,但他之所以对其倾注心血培养,是为了等它彻底壮大成熟的那一天,将其吃下去吧。”半野轩说。 “不是吃掉果实,而是吃掉整棵树啊”科执光如是呢喃,“那他最终想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半野轩对此深思了片刻:“我想,可能是永生吧。” “永生?”科执光有所惊愣。 之前他还想着棋道如仙道,没准下棋下到最后能够直接飞升,结果现在似乎真的出现了这种苗头。 “当然了,这只是推测而已,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以及他该如何获得想要的东西,他一直都是个谜一样的男人啊。”半野轩轻松地说,像是在回忆着旧时光。 对于一个九九高龄的人来说,再谈什么复出拯救世界已经不现实了,不如以一个观测者的身份,静静地等待新的英雄出现。 “阻止国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科执光。” “知道。”科执光点头。 震颤一阵阵袭来,空气跳动着不安的电火花,雷鸣在远处降下,击穿了黑色腐烂的大地。 隔着上万米的距离,科执光以守望者的姿态俯瞰着啃咬巨木根系的尼德霍格。 尼德霍格也犹如注意到了他一样,将双翼撑至最大,对其发出了绝望与死亡的咆哮。 短暂的啃咬结束后,它便振动着双翼,飞向了远方,巨大的身躯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棋运之木的根系,已经被啃烂了许多,断裂处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像是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黑死病。 被咬成这个样子,它想必已经日复一日地在这里啃咬了很久吧。 虽然尼德霍格已经消失,但科执光还是以好奇的态度观望着这个奇幻的世界,视角在这广袤无垠的大地上转动,史诗与洪荒的气息让人振奋不已。 这时科执光的视角拉远了一些,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远方。 他愣住了。 视线越过一片海洋,他看到了远方的另一块陆地,在这个没有云层干扰的世界中,视野尤为清晰。 那块陆地,看着可真眼熟啊 尤其是这海岸线的轮廓 怎么看都是祖国东南沿海一带吧! 合着这个世界的地理构造与现实相通啊! 国运为土,科执光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那么的话,也就是说,这棵棋运之木所在的地,还真就是日本了。 而这里的土壤,已经濒临腐烂了 棋圣的工作 第六章 有一天它终将直达宇宙 万米之下的下方,根系盘根交织的土地中,黑色的泥沼看得人触目惊心。 鬼魂一样的东西在那片泥沼上游荡,如果不细看的话还以为那只是烟雾。 腐朽的枯木折垂在泥土里,苍白的手臂在泥土里招魂般挥动。 放眼万里都是这样的场景,万物都沉浸在死水之中,仅有少量的土壤依旧保持着绿色的生机。 像是某些奇幻作品中的地图,死魂游荡的腐烂荒野。 “看到了吗?有被吓到吗?”半野轩淡定地喝着茶说。 “我听星嫁说国运为土,意思是指日本的国运已经不够用了吗?”科执光问。 “差不多吧,日本战后的国运自1964年开始腾飞,到现在也已经有个24年了,23年的时间,棋运从一株百米的小树苗长成如今的参天巨木,长得真是快啊。”半野轩感慨道。 相比现在这万米高的巨木而言,百米确实是个小树苗的弟弟。 1964年这个时间点也很有讲究,这一年东京奥运会,很多人都说这一年是日本国运腾飞的年份,没想到这还真就不是个比喻,而是陈述句。 腾飞到最巅峰,三菱买下了纽约地标建筑洛克菲勒中心一半以上的股权,还扬眉吐气地捣鼓了一本名梗书《日本可以说不》。 然后就是《失去的十年二十年》系列了,同样也是名梗系列。 当然最有梗的还是《历史的终咳咳。 半野轩继续说:“日本国运的衰败大概是从几年前开始,仿佛进入秋天一样,树叶突然开始变得枯黄,花朵枯萎,生活在大地上的生命们受惊一般藏入地底中,于此同时,龙这种东西开始出现了,它们带来了邪恶和灾厄,在这片大地之上横行,而与日渐衰落的国运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棋运反而越来越茂盛了棋运依旧在榨取这片土地,最终的结果将是它和国运一起倒下。” 科执光点了点头,从这个说法中听出了一股浓浓的泡沫经济味道。 科执光问:“我听星嫁说,棋运与国运是相辅相成的,棋运也会反过来支撑国运,那么在日本国运衰败的过程之中,棋运没有起到保护措施吗?” 半野轩回答:“它本该起到作用,但人的贪婪是无法抑制的,越是危机,越有人想从危机中分到一杯羹。” “好比当国家在走下坡路时,总有人会坐在驾驶室里在油门上补一脚?”科执光下意识说出了《是,大臣》中的名句。 半野轩被这个名句逗笑了:“没错,就是这样但是我们也要明白一点,这个坐在驾驶室里的人,可并不是只国京一个人啊。” 这点科执光当然知道。 老实说,严格意义而言,夜神国京都未必坐在驾驶室中,他更像是坐在副驾驶座上那个诱导司机踩油门的人。 他虽然在对棋运下手,但他的影响范围也仅局限于棋运,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无法拿国运怎样。 而如果作为土壤的国运不出问题的话,棋运的根系就不会出问题。 真正在踩油门的人,应该是每一个人。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科执光忽然意识到泡沫破裂的那一天一斤不远了,虽然现在的时间点是1988年,离前世日本泡沫破裂的那一年还差三个年头,但谁知道这条世界线上绘发生什么事。 考虑到年末所举行的御城棋战,很有可能就是明年的年初了。 如果夜神国京再次拿下本次御城棋头衔,那他就将加冕永世御城棋的头衔,而在这个空间中,尼德霍格也将啃尽棋运的根系,让它焚毁在熊熊的烈火之中。 “所以说,现在交给我的任务是守护棋运咯?”科执光问。 “不但如此,你还肩负为棋运找到下家的任务去看看那边吧,好康的东西,就在那边。”半野轩指了指远方,让科执光站在枝叶的最尽头眺望。 科执光心中一动,当然知道在那个位置能眺望到什么。 他来到了枝叶的最尽头,望向了西方。 在这个位置,看得更加清楚了,海的那一边,祖国的土地上,一片盎然的生机。 苍郁的森林和山脉穿插在一起,在这片大地上绵延纵横,波澜壮阔,磅礴巍峨,一眼望不到头,像是埋藏着无穷无尽的珍宝。 江河连接着数不清的湖泊,湖泊如同宝石,河流如同玉缎,瀑布远远的悬挂,春雷般润物无声。 庞大的生命族群迁徙在草原上,目光望向四川时,还能看见大大小小的熊猫窝这可真是,真就围棋九宫格家族。 然而视线一个上移,科执光咳了咳。 他居然看到了斋藤的御风神狐,坐标是青藏高原,可能正玩越野玩得正嗨吧。 在这种地方还能捕捉到斋藤的坐标,着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的画风突变。 这样的美景让科执光的呼吸屏了屏,在他眼前万里之外的土地,是一片充满无限生机的宝地,万物都在勃发。 如果把这棵树种在那里的话,搞不好高度能够冲出地球,直达宇宙吧。 科执光试着用手指丈量这个高度。 “中国,是承载棋运最好的地方,围棋在那片土地上诞生,现在是时候让它回去了,你是最佳的搬运工,这次这棵树得由你种下。”半野轩说。 “这个我倒是很乐意,不过这玩意应该不会反噬土壤吧?” “那得看你的造化了,如果你能将它掌控好,它就能随着那片土地一起茂盛下去。”半野轩说。 “了解了,这个我会好好做的。”科执光点了点头,“击败夜神国京就更不用说了,作为一个棋手,干掉眼前的每一个敌人,拿下每一个冠军头衔,就是我最主线的任务。” “有这种觉悟很棒,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好康的你也康了,继续把棋下完吧。”半野轩说。 科执光坐回了棋盘前,摆出执子的手势,棋子在棋盘上敲出古老悠久的音符。 这的确是一次相当有意义的拜访,知道了很多东西。 不仅知道了过去,也知道了未来。 棋局在灿烂的星空之下进行,黑白双色的棋子仿佛有了灵魂一样,缠绕在了上空,时间的概念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算路的火花交锋,数据螺旋流出。 第一次觉得围棋这么有意境。 在六合宇宙的世界中,时间的流速的确变慢了很多,当第五局棋结束后,外界的时间也就才刚过了一个小时。 难怪星彩被他手把手教了两个月之后,实力能提升这么多,感情这里是精神时间屋。 五局下来的比分是1比4,科执光占4分。 输的那一局刚好就是第一局。 第二盘棋科执光就暂且停下了开局点三三的战术,正经行棋,半野轩再怎么棋神,也只是过去式的棋神,九九高龄的他当然架不住年轻人的近战肉搏,而且还是当前棋界最强的年轻人。 至于点三三的战术,还是放一放吧,日后慢慢揣摩。 结束与半野轩的对局后,科执光也顺便和木古来了一局。 龙座战结束之后,整个九段组的年轻光环就消失了,面对五六高龄的女帝,科执光击败她也不算太难话说,怎么感觉今天拳打了一整天的南山敬老院? 她的象征灵正如她比赛时常穿的和服一样,是仙鹤,说明叫日式经典神话传说。 至于这个说明反映在她的个人生涯中到底是怎样的,只能细品了。 长达三十年的独霸公主头衔也为她赋予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能力。 比如【无痛分娩】 比如【子孙满堂】 比如【容颜永葆】 比如【旺夫旺族】 再比如房事咳咳,咳咳! 总之好像全朝着人妻的方向发展 十点钟,这次拜访之行才结束,科执光踏着夜色回到了住处。 “我回来了。”科执光推开而入。 “哟,你回来了。” “今晚的麻将桌又凑齐了!” 一回到家,发现自家的客厅已经被晴岛组的三人霸占了,对着一台游戏机疯狂输出。 没错,昨天这三人麻将+宿醉之后,就睡在他这屋里了。 日常画风突变,前一秒自己还在沉思历史进程与个人奋斗这一类的宏大命题,结果门一推开,给人的感觉像是走错片场。 “所以你们俩个今夜还继续打算留下来打麻将咯?”科执光撑着墙问。 “难得有机会大家在一起,当然是尽可能多做点有意义的事啦。”熊樱说。 “打麻将,真开心。”鹰美点头。 “咳咳,真拿你们没办法,既然你们兴致这么高涨,那我也只能奉陪了”晴岛鹿矜持地说。 她转过头来对科执光说:“所以半野老师找你都聊了些啥?” “唠唠家常而已,顺便给了我这个。”科执光将梦天堂头衔战的传单递交了出来,其余三人都惊住了。 “什、什么?这玩意居然还真办了?” “可恶,以后再也不能用你去给我打梦天堂杯来嘲笑鹰美了!” “不,你才是被我嘲讽最多的那个。” 晴岛鹿又看了一眼举办时间:“喂,这个比赛时间点和今年新星战重合了吧。” 呀,差点忘了还有今年的新星战。 和其它几个头衔战不一样,新星战年年都有,毕竟新人代代都有,总要有露头机会。 当然这个比赛已经与科执光没缘分了,不过眼前的三位女孩还是能打的,这就是女流的特权。 不知不觉已经一整年了啊 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有这种“不知不觉”的触感,仿佛走完了十年的漫长人生。 “那我们怎么办,这俩个比赛我们该怎么取舍呢?”鹰美问。 “不管,上次新星战时我们忙着打女子杯,这次我决定打这个新星了,它看起来好夺冠一点你呢,鹿鹿子?”熊樱问。 晴岛鹿抿着嘴思考。 以她现在的实力而言,挑战新星战基本等于探囊取物,但科执光肯定是打这个梦天堂的,如此一来就很让人难以斟酌。 “老规矩,两个都要,忘了我上次女子杯是怎么同时打两个比赛的吗?”晴岛鹿瞬间想通了。 首先,打穿新星杯,然后再立刻转到梦天堂杯!计划通! “好!既然目标已经定了,那今晚先愉快地搓波麻将吧!”熊樱立刻把麻将桌架了起来。 所以说,这定目标和搓麻将有什么关系呢? 但晴岛鹿和鹰美不假思索地接受了这个逻辑,默契地上桌了。 “快,就差你了,三缺一。” “等我一下。” 在上牌桌之前,科执光来到了房间里,先验一验今天拳打南山敬老院出的货再说。 道具一:【岭上开花技能卷】 【主角标配!】 科执光当机了片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了进来。 爆出者是木古,可想而知,女帝的气场不止体现在棋盘上,还体现在牌桌上。 看来她隐退后的生活并不枯燥单调,还能凑到一桌牌友。 没准高中时代还混过社团,拿过麻将全国冠军。 道具二:【仙鹤之影】 这是一条透明的纱巾,根据科执光的经验,只要把它供奉在家里就能奏效。 效果是避人耳目,大概意思就是避开媒体和路人的目光,省得一出门就被摄像头盯上,这个道具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十分关键。 女帝爆出的道具只有这两件,比预期中普通许多。 而半野老师爆出的则只有一件—— 道具三:【神秘の游戏卡带】 一条晶体般幽绿的芯片卡带躺在棋盘上,散发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质感。 童年时代,很多手痒份子买到游戏卡带后,都喜欢将外包拆开,只留下里面最核心的绿色芯片。 眼前的这条芯片也是一样的,只不过科技感更为厚重,仿佛来自未来,从某台太空装备上拆下来的关键零件。 没有外包装,无法得知里面存有什么游戏。 想来一般的游戏机也无法运行这块芯片。 能运行这块芯片卡带的东西应该只有那个了吧。 梦天堂头衔战的奖杯。 虽然传单上没有说明奖杯具体是什么,但科执光有预感就是一台特殊的游戏机,专门用来运行这则游戏卡带。 凝视良久之后,科执光便放下了这条芯片。 无数的谜团都将在这次梦天堂战上揭开。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就一目了然了—— 二话不说,搓动【岭上开花技能卷】! “好的,今天我们来打牌!”科执光开心地跨上了牌桌,谁也不知道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已经悄悄地开通了一个魔王级的麻将超能力。 嘛,就像熊樱说的,今晚先搓过去再说,明天再研究备战的事。 麻将哗啦啦地搓动了起来,而另一边,幽静的深宅阳台上,半野轩也如释重负地一笑,随即安静地躺下来,进入梦乡。 棋圣的工作 第七章 这种人我们称之为克主命 第二天,新的朝阳升起,夜里的温度开始回升,聒噪的蝉鸣充斥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终于到了下午,科执光和晴岛鹿打着哈欠来到了棋院。 果然,打牌真带劲,也不怪胡适天天沉迷这个东西了。 尤其是当自己稳定岭上开花,超能力般胡牌的时候,这种爽感就更加刺激了。 “这才对嘛,我就说前辈你怎么可能勤奋到每天都来上班,当然是上一天班,休息一天,然后看心情再来上一天班咯。”星彩出现在了训练厅的门口,叉着腰盯着科执光说。 “哟,下午好,不过你怎么来了?”科执光问。 “因为那边”星彩朝训练厅里昂了昂下颚。 训练厅里侧,棋手们不约而同地围聚在了一张棋桌左右。 而星嫁就坐在棋桌的另一侧,显然是她的出现带动了这里的氛围。 围聚在这一桌的人,包括她此刻的对手,都是中年棋手,大概都是听闻和她下棋能够得到运势加成的养生型棋手。 平常这些人偶尔出现在棋院,基本上都是只喝个茶就走,但听说星嫁要来,于是纷纷冒了出来。 一局结束,星嫁对面的中年七段笑呵呵地站了起来:“不愧是巫女大人,棋力和传闻中的一样内力深厚,名不虚传,话说我这样就能得到神明的庇佑了吗?” 星嫁有礼貌地点着头说:“谢谢您的夸奖,至于庇佑的话,很可惜,现在可不是我的工作时间和工作地点。” “好了,你这老不死的闪开,下一个换我上!”另一位中年棋手把这中年七段推开,自己往棋盘前一坐。 “可恶!明明是我先来的!”第三位棋手也冲上来抢位置起来了。 “我是巫女大人的铁血粉丝,你算老几?” 于是一群中老年人打了起来,战斗场面异常火爆。 星嫁微笑着说:“请各位不要急,我预计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和我对局。” 唔她这个歪头微笑的样子,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腹黑感。 说起来,她的粉丝群体和晴岛鹿出入很大,晴岛鹿的粉丝群体主要在青少年这一块,而星嫁的支持者主要聚焦于中老年群体,而且都是铁粉,不像晴岛鹿那样黑粉浓度过高。 期待她们两个人各自代表自己的团体搞场选举,保证精彩程度堪比灯塔国大统领竞选。 “这她已经正式转职为普通棋手了?”晴岛鹿看着那边,脸颊抽了抽。 “这倒没有,不过这几天她确实没事干,所以我就带她来这里了。”星彩说。 “你这么说,给我一种你是家长的感觉” “差不多算是吧,反正我都照顾晴岛前辈你那么久了,早就练出来了话说我最近听说你们两个住在一起了?”星彩扶着下颚,端详着眼前的俩人。 “假、假新闻这是!他只是恰好住在我隔壁而已,我们之间还隔着一堵墙呢!”晴岛鹿立刻打消了困意,娴熟地比着×的姿势。 “哦~我懂了。”星彩很懂地点了点头。 “不是,你听谁说我们同居的这个消息啊?”晴岛鹿问。 科执光说:“应该只能是熊樱和鹰美了吧。” 星彩点头:“是啊,她们俩个还和我说,你们四个连打了两夜的麻将,或许我该冒昧地咨询一下科执光前辈你战果如何?比如你脱了几件衣服,她们三个脱了几件衣服?” “只是普通地打麻将而已!才没有什么脱衣环节呢!”晴岛鹿大声地辩驳。 她这么一喊,其他人都听见了,纷纷将惊愕的目光投向这边。 唔感觉自己的风评正在疯狂-1。 星嫁也注意到了这边,暂且从棋盘前告退,开心心地蹭了过来:“好久不见龙儿,还有光先生。” “所以说,你还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家,好好履行作为巫女的职责呀?”晴岛鹿哼着气说。 “别这么说嘛,人家好歹也是你重要的队友之一,有着宝贵的共同经历,还是说在你看来,我强行蹭在这里不走,其实是对你领地的侵犯?”星嫁乐观地将头一歪。 两人开启了对视放电环节,空气中弥漫着氧气电解后的臭氧味。 总之今天的大家依旧元气满满。 星嫁忽然转过头来对科执光说:“在御城棋战结束之前,我都不会回去的,这就是我最后所收到的指示。” 科执光一愣。 诸神之黄昏的味道越来越浓厚了。 尼德霍格已经有了,世界树也有了。 命运女神和女武神也有了,分别对应星嫁和晴岛鹿。 在这决定宿命的最终一战中,每个都有自己所对应的角色和身份,像是一幕大型的舞台剧缓缓拉开帷幕,整个东京都被红色的帷幕包裹。 “那就共同努力吧。”科执光说。 那么,今天的训练活动正式开始。 “老规矩,山冈你——”科执光正要喊出出列这个词,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 “科执光九段,接下来请与我对局吧。”这个声音毕恭毕敬的说。 科执光回过头来,发现站在自己身后是一群新面孔棋手,脸上透显着学生时代般的稚嫩气息,和在棋院混过一阵子的老油条有明显不同。 都是今年初入段的新人,藏不住身上的锋芒。 “我是玉置克也,今年16岁,初定二段,希望能得到前辈指点。” “我叫北野宏纪,今年14岁,初定二段,认为你是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 “我叫古谷郁美,今年15岁,初定二段,请多多指教。”这次是个女流棋手。 “” 一共九名初定二段的棋手在科执光面前一一鞠躬问好,虽然是在问好,但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战意。 有一说一,这个场面看上去像是黑道拜码头。 科执光认真地听完了他们的自我介绍,也一一点头示以敬意。 实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一个名字也没记住。 今年没有初定三段这么贵重的名额,而且二段的名额也收紧了,眼前的九名初定二段刚好就是今年的全部二段名额,这九个人就是今年的最强者。 “老实说,我们各种意义方面都很羡慕科九段您,能获得初定三段的宝贵名额。”为首的那个叫做玉置克也的少年说。 原来如此,这群人有些小小的不服气。 这句词的潜台词是指科执光运气不错,他作为上一届定段者,去年刚好有一个初定三段的名额。 对于这群心气旺盛的少年来说,当然是都认为如果今年也有这么一个名额的话,自己肯定能得到。 他们的意思当然不是说自己现在比科执光强,他们打过科执光从新星战一路以来到龙座战的棋谱,知道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 不过越是这样,越能勾起他们的进攻性,总觉得自己能复刻科执光的传奇,就好比买一本比尔盖茨的传记,觉得自己上自己也行。 科执光坦然一笑,坐在了棋盘前:“行了,省略挑衅环节,直接进入主题有兴趣两个一起上吗?” 压力的阴影笼罩了过来,二段组们有所动摇,相互之间交流起了眼神。 “这群人,是不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成田俊治在一旁小声而道。 “也好,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挫折,有利于他们日后成长。”笹原纪行说。 “这家伙,嘴上说的是省略挑衅环节,结果他自己反倒挑衅上了”山冈露出了一副差不多得了的表情。 很快,二段组们的眼神交流有了结果—— “当然是一对一。”玉置克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悍然坐下。 “很好,保持这个势头下去。”科执光轻轻地抬起棋子。 午后的时光在棋子的缝隙间流逝,中庭的阳光慢慢变橙,变成夕阳,再变成黑夜。 夜晚,闷了一整天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夏季特有的大雨。 在水雾的朦胧下,霓虹光影变得更加迷离妖娆,情侣踏着雨水跑过马路,车轮在马路上碾出雨天特有的声音。 中央区,高耸的楼宇中,夜神国京正在落地窗前眺望雨幕中的城市。 没过多久,电梯到达了这一层。 “呼东京又开始下雨了,不过这次的雨水正常多了,要是一直都是龙座战时的那个天气,东京早就淹了。”西千彰拍动着身上的雨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安排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夜神国京透过窗户上的倒影问。 “嗯,已经完成了,我”正打算详细描述自己完成任务的经历时,西千彰卡壳了。 他之前到底完成了什么任务来着? 就这进门的一瞬间,全部忘记了。 只记得自己好像与什么东西下了一盘棋。 虽然这局棋的结果是自己赢了,但过程异常艰难。 而且自己好像用了什么很特殊的行棋手法,为此他还特地接受了夜神国京长达两个多星期的指点,但现在具体受了什么指点,也不记得了。 西千彰没有细想此事。 在棋界,如果混到了高位,偶尔失去点记忆,是件很正常的事,如果没有失忆经历,说明道行不够深。 至于为什么他现在跟着夜神国京混,那说来就有点话长了。 龙座战结束之后,西千彰一度犹豫要不要回到日本,作为越川龙己团队中的一员,难免会遭到清算。 不过好在夜神国京并未计较此事,只不过需要请他帮一个忙——学习一套奇怪的行棋方法,去击败一个奇怪的对手。 事成之后,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西千彰欣然答应了这个合作,不就是认主嘛,最近已经习惯了。 夜神国京揭开了棋盘上的白色幕布,出现在那上面的是成打的红酒,足足十二瓶。 说明是【吸血鬼般永驻青春】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了。”夜神国京说。 “就是这个咯,永葆青春的秘诀?”西千彰好奇地凑了上去。 作为一个身挂演员光环的三十六岁花花公子,最苦恼的事情其实也很普通,时间与青春。 虽然运势的加成能让他有更为健康的体魄,以及更棒的腰子,但效果有限,满足不了他那过于膨胀的欲望。 他需要更为离谱的效果,来保留自己的青春与时间。 他之所以答应上越川龙己的船,也正是因为被许诺了能得到这些,没想到最终居然是在夜神国京这里把它们搞到了。 “消耗完了就来找我的秘书,他会给你新的。”夜神国京说。 西千彰微微点头,以示感谢,走上前去冷静地将这一打红酒搬走。 他知道对方的性格和越川龙己截然相反,因此尽量从简。 “那么我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了。”西千彰小心发问,好怕自己正要出门的时候,对方突然来一句且慢。 “是的,我们之间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夜神国京说。 西千彰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扛着红酒进入了电梯,下到了第一层。 将红酒装在车箱后,他便驱车离开了。 夜神国京在高处目送他离去。 管家的身影从阴影处转了出来:“先生,我能问一下,您究竟指派西千彰做了些什么呢?” “我指派他去挑战道策的灵魂了。”夜神国京说。 管家有所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想必这个任务也只有西千彰先生能完成吧?” 西千彰的头衔,就是道策,以这位日本古棋圣的名字来命名。 “是的,这是只有这个头衔持有者才能完成的任务,我让他去的地方是道策故居,只有在那里才能与道策的灵魂对局。” 夜神国京说完后,一口深秋般的幽气从胸腔里呼出:“你的话,接下来就不要再外出对局了,最近一段时间,下棋可是很危险的。” “了解。”管家点头。 于此同时,世界的反面,形而上学的世界中,尼德霍格的咆哮声撼动了参天巨木,雨落般的果实坠入了腐烂的土地中。 新一轮的啃咬开始,尼德霍格的利齿撕开了棋运之木的根系,黑色的腐烂痕迹从最树干的最底层向上蔓延。 而在根系的最底层,一个缺口被打开了,来自其它龙类的利爪撕开了这层空间,入侵至了这个世界。 用北欧神话的角度来解释,这层根系连通的地方叫做死人之国。 半野轩在最顶层摇晃着椅子,悠闲地呢喃道:“这可真是,放出来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棋圣的工作 第八章 · 有妖气 另一边,此刻的棋院,依旧灯火通明。 虽然现在已经下班时间了,但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了棋手们回家之路。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们,他们索性退回到二楼,群聚在棋院内置的居酒屋里,一边撸着串一边观赏雨夜中的二楼露天景观,以及远方朦胧的灯火。 一楼的训练大厅里,围攻科执光的挑战赛依旧在进行。 “这盘依旧是前辈你的胜利,半目。”星彩作为临时裁判淡淡开口。 “感谢,指教。”科执光娴熟地将扇子展开,收刀入鞘的一刻,又有一名二段组的成员躺倒在地了。 “那么,接下来还有人有兴趣来挑战吗?这局我依旧用点三三开局。”科执光环顾左右,扫视了一圈。 就这么目光一扫,二段组们默契地同步后退,面色露出为难之意。 日常扫视如同扫射。 从中午到现在,一共有三名勇士自告奋勇上来挑战,于是瞬间试试就逝世了。 这个结果倒也在二段组们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科执光每局上啪的一下开局点在了三三上,并号称这是新战术。 听见是新战术,二段组的成员表面上露出了理解的神情,但心中则是一副杀马表情。 开局就在这里点三三,搁着看不起谁呢?你再点个三三试试看?信不信我信不信信 然后省略号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小。 几乎几乎是让两子的差距。 山冈颇有风度地走了上来:“好了,现在你们认识到了自己和当今棋界第一人的差距了吧,好好学习,将来你们也能像他这样,用开局点三三的方式来挑衅新人。” 成田在一旁调侃到:“遥想一年前,山冈你还是坚定的反科成员,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你就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啊。” 相马雅江在不远处的棋盘朝这边喊道:“我之前问了,山冈已经是科执光的形状了。” “我、我可没这么说过!”他气冲冲地驳斥道,棋院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听着他们的对话,科执光也捕捉到了关键词:棋界第一人。 甚至没人对这个称谓提出质疑,看样子是大家都认定他能在御城棋战上击败夜神国京了。 唔好怕被这群人奶死。 “恭喜前辈你离沙皇这个头衔又进一步,不过你这个开局点三三战术是认真的吗?”星彩问道。 “就是认真的,但具体战术现在还在摸索。”科执光枕着手臂说。 虽然今天的三局依旧和无双割草一样轻松,但肉眼可见的是开局点三三战术并不奏效,如果不是敌我双方实力存在明显差距,很可能就当场扑街。 开局点三三,自古以来的禁区,又称禁手,无论是中古围棋还是日古围棋,现代围棋更是如此,这是围棋这门技术兼艺术发展到现在,无数先人前辈总结出来的经验。 如果这个战术能奏效的话,就等于以一己之力推翻了上千年的经验,此等功劳,沙皇的称号前怕不是得再加上永世这个前缀。 听上去这个任务的艰巨程度不比击败夜神国京然后把棋运搬回国内轻松。 点三三的两个定式,A定式是取外势的标准定式,B定式则是取实地的郑爽定式呸,弃子定式。 如果将某个固定点位的变化比作迷宫的话,点三三这个迷宫早就已经被先人探索完毕了,包括迷宫上有哪些分支,有哪些暗门,都标得清清楚楚,后人已经没有探索的余地了。 套用威廉汤姆逊的话来说就是“科学的大厦已经建成,后人只需要再上面修修补补就行了。” 虽然他这么说,没过几年就被打脸了,但在围棋领域,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今天先收工,具体战术的事,明天再安排。”科执光一个嘿咻从棋盘前起身,一眼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滂沱的大雨,让科执光有种一夜回到龙座战的既视感。 多虑了,现在这个季节,东京下点大雨很正常,又不是什么八月飞雪。 但忽然,一阵秋的风从窗外的雨幕中渗透而入,凉彻的寒意让人的毛细孔一缩,像是被一双冰凉的手划过了后颈。 正在忙于和中年养生团棋手对局的星嫁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枚正要落下的棋子悬挂在了空中。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窗外的远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怎么了,巫女大人?”中年棋手问。 “不,没什么,我说不如今天的对局就到这里吧?”星嫁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科执光看到她的反应立刻也明白了些什么。 也许在远方,某种特殊的运势生效了,比较敏锐的人,已经感受到了恶寒气息。 科执光也顺带观察了一眼晴岛鹿,发现她也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望着外界。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她呢喃着。 无言的不安像瘟疫一样在众人之间传开了,大家都有种说不出的心悸慌乱感。 星嫁站起来对还在场的各位说:“大家今天早点休息吧,最好不要再下棋了就算回到家里了,也最好不要再碰围棋。” “这这是什么玄学说法吗?”有不明所以的二段组问道。 “这是今日巫女节目の免费占卜结果哦。”星嫁比出了一个类似于不二家的歪舌头卖萌表情。 “这好没说服力呀!” 不能碰棋这个说法,科执光也明白。 那是他很早之前所悟出来的一个道理,有那么一段时间,每次天黑下棋都能碰到牛鬼蛇神,因此天黑少下棋是最好的,看样子这个道理没悟错。 “既然巫女大人这么说了,就当是养生小忠告吧。”中年组的棋手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成田也附议道:“我们也一样,都这个点了,鬼才下棋,下班了就应该老老实实做些下班该做的。” “山冈,有兴趣陪我逛逛书店吗?”相马问道。 “没问题”山冈答应得有些勉为其难脸红羞涩。 总觉得自从他和相马有一腿了之后,也觉醒了某些很累的属性 科执光凑了上去,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星嫁摇了摇头:“不清楚,但不会是什么好事还是前所未有的坏事” “和夜神国京有关吗?” “就算是坏事,这也是大坏事,一般的角色可是做不成这么大的坏事。”星嫁摊着肩膀说。 她又说:“但是也不用担心啦,只要不下棋,就没问题,当个普通人吧。” 唔此话也真是槽点满满,仿佛从侧面坐实了本番杀人围棋的外号。 一名二段组的成员疑惑问道:“那个我不太懂各位在说什么,什么今夜不能碰棋之类的” 面对这个难以解释的问题,安永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搭住了对方的肩膀:“老兄,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方面多问,这个事我很难和你解释,说了你也不懂,这里面涉及的利益关系很大,你不懂,对你有好处,这事你只能细品。” “啊?”这名二段被安永心一番懂哥语录整蒙了。 “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如果能像我一样,打个新星战遇上酒店被雷劈熄火,打个龙座战能遇上海难,你就能明白我说的道理了!”安永心大声说。 “明、明白了!” 大家都意外有默契。 一场龙座战,似乎把大家彻底拧成了一股绳,共同维护某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秘密。 行动力更强的棋手已经来到公共电话区域,在给亲朋好友打电话了,让他们今晚别下棋,随便干点啥都行。 晴岛鹿第一反应也打算给熊樱和鹰美发消息,让她俩今晚别碰棋盘,但仔细一想这俩人的空闲时间都是在用电子游戏决胜负的,下棋?狗都不下。 “你们有谁知道锻子哥的号码吗?”科执光问。 “锻桑的话不用担心,他之前和我说了,他出国旅行去了,得九月中旬才能回来。”成田俊治说。 这倒令科执光蛮感意外,总觉得以他的人设,应该是那种继续摸回深山老林,继续钻研深造的类型。 不过没记错的话,之前玄玉智上好像也说要出国旅行来着,莫非这俩人组CP呸,组团了?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只要在日本境外,就不用担心受到影响。”星嫁说。 也就是说,这俩人就算真的组团了,也不用担心他们中招,反倒是需要担心他们会不会棋下久之后,把腰坐坏了。 至于九月中旬这个时间点的话巧妙错过了即将举办的梦天堂杯。 这 节哀,节哀。 小半个棋院的人就这样被发动了起来,公共电话区热闹得像是股票交易所。 这种场面也有些令人激动人心,总感觉像是所有人联合起来对抗某个大阴谋,迷之热血。 外面的雨势也缓和了许多,大家顺势下班,三五成群地开启了今天的夜生活。 确认大部分棋手都离开了之后,科执光才和晴岛鹿她们一起下班,回到了各自家中。 只要不下棋,就不用担心走夜路的问题。 总之,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瞎操心也无济于事,不如今晚安心休息。 可惜冷战组的二人已经走了,麻将桌架不起来了。 “到家了到家了。”科执光一推开家门,刚入手的边牧奶犬就晃动着尾巴凑了过来,科执光欣然地在它脑袋上揩了两把。 养宠物犬最大的麻烦在于需要每天按时铲屎,以及遛狗,总之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 力来陪伴它,温馨小屋解决了这一切。 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家里,想要排解寂寞,都是搞一只猫完事了,猫多方便呐。 总之,一句话 “快,给我变。”科执光指着边牧说,它果然也没反应。 切。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晴岛鹿应该会吐槽自己,但这次她却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 “好了,今晚做什么好呢,不如再把熊樱鹰美叫来重开麻将桌?”科执光试着问。 这只是个玩笑话,用来试探晴岛鹿现在的心态如何。 “才不要呢,搓了两夜麻将,人都快虚脱了。”晴岛鹿叹着气摇头。 主要原因可能是她输得最多吧,尤其是第二夜,被科执光疯狂岭上开花之后。 “喂,之前在棋院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出现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熟悉感?”晴岛鹿揪着上衣的下摆,神色复杂地问。 “熟悉感?”科执光一愣。 熟悉感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作为一个经常遭遇危机的主角命格者来说,遇到危险往往会产生一种“果然又出现了”的感觉勉强能算是一种熟悉感吧? 但晴岛鹿说的熟悉感,是指这个吗? “多少有一点,但也不太有。”科执光稳妥地回答。 “算了,没什么,就当我是多心好了”晴岛鹿摇了摇头,将奇怪的念头排出。 “不过,如果今夜如果下了棋,究竟会怎样呢?以你过去的经验来看?”晴岛鹿问道。 “这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这情况我以前真没遇到过。” 虽然星嫁明令要求今夜不要下棋,但众所周知,越是禁止一件事,越是能激发某些作死份子心中的蠢蠢欲动,好比玩恐怖游戏时,玩家总会忍不住想触发几个死亡场景,满足下奇心。 虽然科执光也挺想作这个死,下下棋看看今晚到底能发生什么事,想必以自己目前的棋力,就算来点离谱的东西,应该也是能扛住的。 不过这样的话,那眼下只能以晴岛鹿作为对手,把她也卷入风险区就不太好了。 科执光来到阳台,看着今夜的东京,心中有所感慨。 至大围棋时代开启以来,今夜的东京绝对是棋子声音最少的一夜,现在还在下棋的群体,主要集中于各大棋馆的老棋油子们,他们的话应该不会出事,人只要够菜,就不用担心卷入奇怪的事件。 最有可能出事的,是那群还在挑灯夜战,准备下次定段赛的冲段少年少女们,他们的下棋欲望最为旺盛,也有足够的实力,叛逆心也最重,就算被告知了今夜要安分,可能还是忍不住要下几盘棋,过过棋瘾。 而且,他们没有段位证书,没有那句妖魔不侵的加护。 其他群体的话,半野老师当然不用担心,在棋运之木的顶端,没有比他消息更灵通的人,其他九段们估计也是对自身倍加珍惜,不用担心他们的求生能力。 正当科执光觉得今夜应该会是全员安全,不打算操心时 他冷不一丁地想到了一个有可能会在今夜下棋,而且有足够份量的人物。 石心。 科执光下意识看向西方,那里是幽玄寺所在的世田谷区。 这如果他现在真的正在下棋的话,那自己到底是该担心石心,还是该担心“危机”呢? 于此同时的千米之外,世田谷区,幽玄寺。 一个洒满月光辉的阁楼中,一盘棋局正在静谧之中进行。 石心正在对局。 虽然今天是个雨夜,但幽玄寺这里依旧被月光萦绕,仿佛有神力守护。 坐在他棋盘对面的人是月天持有者,日风谷鬼太郎。 本局,让两子。 凝视当前的棋局良久之后,日风谷闭眼一叹:“真是可惜啊,一旦棋局结束之后,这局的记忆就会消失,每次都忍不住感叹,原来围棋还有这种下法,我们都错了。” 感叹完之后,他接着落子。 但棋子正要落在棋盘上时,石心却突然伸出手心,格挡在了日风谷即将落下棋子的位置上。 就这样,棋子缓缓地落入了他的手中,而不是落到棋盘上。 “发生什么了?”日风谷问道。 石心将头侧扭向了身后的和式拉门,那里连通着外界的走廊。 他的目光定定地望向那里,像是一道锋利的佛光慢慢撕开裂缝,看到门外的景象。 “有妖气。” 第九章 · 天黑请闭眼 “有妖气?”日风谷一愣,有种被邪乎到的感觉。 他也将视线望向了门扉处,感受着石心所说的妖气。 由于之前一直专注于对局,他没空感知外界,现在松缓下来了,他的感知力也放至了最大。 的确 的确能感受到某些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那腐朽的,凋零的东西,正矗立在门外。 如果刚才的一刻,石心没有出手拦截下对方的这一手棋,任凭它落到棋盘上,这扇门就会被拉开,灾厄就会涌入这个房间。 屋子内的月光也似乎黯淡了几分,像是被吓退的潮水,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划在了门外一米左右的地方,像是阴阳分界。 “到底,发生了什么?”日风谷不解发问。 “跨过了生与死界限,来到阳间的东西。”石心平淡地说。 “生死”日风谷下意识重复了这个有些意味深重的词。 “今日的对局就到这里吧,很可惜不能将它进行到最终,但最终结果,我想的话,应该是您以半目获胜的几率更大。”石心沉稳地开口,古钟般的声音让人有种天然的安心感。 虽然日风谷鬼太郎同样也是三大头衔的持有者,但公认他的实力应该不如夜神国京和越川龙己。 他们俩个和石心对局,都是只受让一先的,但日风谷还在受让两子的范围。 不过在受让两子的情况下,他的胜率能达到70,这也足以说明他碾压其他普通棋手的实力。 说完,石心便翻过手心,指尖如莲花般抬起,将前一刻握的黑棋点在了棋盘上,那里恰好就是日风谷想要落下的点位。 “这枚棋子,就由贫僧来代替落下了。”石心说。 棋子声音响起的一刻,有什么闸门一样的东西打开了。 门扉,依旧保持着合拢的状态,但日风谷明白,它和敞开的状态已经差不多了至少在石心眼中看来就是如此。 “今晚,就请回吧,日风谷施主,路是安全的。”石心敬下一躬。 “那您” “我要留下来会会他们。”石心说。 “那就保重吧。” 日风谷行完礼之后,起身便离开了,来到了门扉前。 他轻轻一个呼吸,一鼓作气将门拉开—— 外面是安静的走廊,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但他能明显感受到,有东西从自己的左右走过,进入了屋内,来到了棋盘前。 “保重。”日风谷再道一声保重,随即便迈出这个房间,还不忘记帮忙把门拉好。 紧接着,他听到了石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请各位一起上吧。” 仿佛真的有人在抓子猜先一样,棋子摩挲的声音哗啦响起,很明显对手不止一个,起码有三个。 这可真是 如果不是石心代替他落出了那一子,没准现在被多面围攻的就是他自己了。 日风谷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激动感,自己又成功在棋界这个充满危机的地方多苟了一天。 哼着小调走出幽玄寺外,天气一键切换,瞬间从月光的荧夜变成了雨天。 这地方就是这么神奇,天气都和其它地方不同。 临别之际,日风谷回头看了一眼幽玄寺的佛塔。 虽然他看不见,但他依旧能感知到,圣佛显现在了佛塔之顶,合上了手掌,对着下方的妖魔鬼怪降下了佛威。 一夜过去,第二日的朝阳升起,城市的喧嚣声苏醒,谁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科执光准点醒来,醒来第一件事是来到阳台望天算卦。 一夜雨水洗刷后,天空澄澈如镜,预计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 昨夜的危机就这么过去了,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虽然己方一度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但结果并没发生事。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昨夜自己真的手痒下下棋,会发生什么呢? 科执光并未深想这个问题,而是朝隔壁晴岛鹿的阳台喊道:“嘿一嘿,醒一醒,已经安全了,可以醒来研究早饭了。” 就这么一个扭头,科执光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西边的天空之上,云层犹如被揉捏过了一样,破碎成了奇异的形状,奇妙的霞光放射向了四方,那是属于大自然特有的绮丽,可以说是大吉之兆。 那边是幽玄寺的方向。 这 搞不好,昨晚石心真地和“危机”杠上了。 而看这个吉祥的天象,他必然是杠赢了,把对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超度了。 这奇妙的霞光云彩,可以理解为核爆之后的蘑菇云一类的 所以说,这危机找谁不好,非要来找本世界战斗力天花板的麻烦。 啥也别说了,大威天龙,诸佛慈悲,诸佛慈悲 晴岛鹿那边也传来了没睡醒回音:“干哈呀,做么早叫人家起航” 一股浓浓的祖国东北味道,相当迷糊。 “当然是来愉快地做早饭咯,我保证今天绝对不划水摸鱼。”科执光喊道。 “啊啊啊!”晴岛鹿那边突然传来惊叫。 “发生什么了?”科执光警惕了起来。 “我家的狗没在指定的地点上厕所!可恶,我得把它狠狠制裁一顿才行!” 呵呵,果然每当晴岛鹿提高音量时,其实都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哒。 制裁完卡塔后,晴岛鹿就过来了,继续研究早饭。 “所以你把卡塔怎样了呢?”科执光问。 “当然是让它自己动手清理咯,它犯下的错误由它自己来买单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唔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尤其是当对象被换成了非人类之后。 “可能是由于换了新环境的原因吧,它还没习惯。”科执光说。 “知道啦,我会好好教它的不过,你家里的环境都是你一个人打扫的吗?”晴岛鹿瞅了瞅这个过于干净的客厅,总感觉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过于干净了。 科执光想了想才回答这个问题:“其实” 他如实告知了,温馨小屋的存在,不过并未提量子力学之神,只是说着是一个自带的家政系统。 本来想说女仆系统,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作为【历史见证】的一员,告诉她这个秘密,应该没问题吧? 听完之后,晴岛鹿当机了片刻,两个眼睛盯得大大的。 “这也太爽了吧!原来你一直在兜里揣着这么好用的东西却不告诉我们啊!” “闷声发大财嘛,如果你要是觉得狗不好养的话,放到我这边来也可以,洗衣服的话我这边也可以做” 等等,洗衣服的话是不是有点 “衣、衣服什么的话,就交由我自己来洗好了!”晴岛鹿连忙波浪鼓摇头。 真·波浪鼓,尤其是加上两条马尾之后。 但安静了片刻之后,她又像想开了一样,矜持地说道:“交到你这边洗也可以,不过仅限外衣。” 科执光这边也安静了一会,然后才漫不经心说出一句:“好啊。” 风声在窗外悦耳地吹动,风铃洒落下了露珠般清澈的音符。 其实,科执光刚才站在阳台上眺望清晨风景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 东京,真是个适合日式恋爱轻喜剧的城市啊,尤其是前一夜下过大雨之后,空气里充满了朝气的因子,再加上如同被滤镜修饰过的风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新海诚的作品。 让风铃的声音回荡了一会,科执光才继续说:“我有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能听一下吗?” “奇、奇怪?!” “关于比赛方面的,接下来的新星战和梦天堂战,你能够就专心应付新星战吗?”科执光郑重地说。 “啥意思?”晴岛鹿疑惑了一下。 “就是你之前说,如果新星战那边进展顺利的话,可能又会突然插到梦天堂这里,但我想说的是这次梦天堂战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有很特别的意义,关乎我能不能击败夜神国京,甚至也关乎大家的命运,这个说法能接受吗?” 风声开始了变奏,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得泛白起来,像是重大事件揭开的序幕。 “前段时间我和半野老师聊过了,他告诉了我一些很不得了的内幕,如果我无法在年末的御城棋战上击败夜神国京,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昨天晚上的危机就是前兆从现在开始到御城棋战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种危机会越来越多。” 可能是由于自己正在以直截了当的方式向其他人吐露秘密,导致自然规律受到了影响,窗外的风声变得异常可怕,太阳也被云层遮蔽了,空气开始变得闷热。 说实在的,这些话其实说出来有些不太合乎职业准则,毕竟这有些用盘外招劝退劲敌的嫌疑。 不过眼下的局面特殊,除了棋手身份之外,他还多了一个命运执行者的身份。 从半野老师那里回来之后,科执光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说这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直到刚才的一刻才下意识脱口而出,可能是因为某个临界点到了吧。 由量变而引起的质变,由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累积起来,在心中所迈出的关键一步。 那种超越友情的默契 犹如长考一样,晴岛鹿思考了很久,墙上的钟摆左右交织,像是举棋不定的思绪。 她忽然深喘一口气,才释然地点头:“也就是说,在御城棋战结束之前,一切尽量听你安排咯。” “这倒没这么说,我只是提意见而已。” 科执光说着说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讲道理啊,你一天到晚想着从一个比赛插入到另一个比赛中,这多不好呀。” 犹如被击中要害一样,晴岛鹿咳咳了两下,也开始有所反省。 “好吧,那就听你的,这次我就认准了新星战这一关,你也得给我好好在梦天堂战上下功夫,不要一天到晚想着点别人三三啥的,就算是套路,也等研究好了再拿出来。”晴岛鹿以教训的口吻说。 “好的。”科执光虚心接受教诲。 “等御城棋战结束之后明年的月天战,唯独那个,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晴岛鹿朝科执光比出了充满气势的一指。 今早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卡塔正式宣布入住科执光家,和阿尔法住进了同一个窝里。 晴岛鹿也顺势把囤了好几天的要换洗衣服全都搬了过来嘛,这也是人之常情,哪怕是有洗衣机,也会把好几天的衣服囤在一起洗,一波流清完。 “那我们就出门了咯。”入口处,晴岛鹿朝屋内说。 随即玄关合拢。 中午十一点,俩人来到棋院。 “报告,我又来上班了。” “上班这种事不用特地报告吧!”一名二段组的成员上来就是吐槽。 “不,他是例外,让他报告。”山冈扶着额头说。 “昨夜大家都平安挺过去了吗?”科执光看了看周围,确认今天的棋院依旧和往常一样,该划水的划水,该奋斗的奋斗。 “我特意咨询过了,都没问题不过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我们在经历什么暴雪山庄悬案,每过一个晚上,都会产生几名死者” 星嫁走了过来,有些担忧地朝科执光这边小声说道:“光先生,危机还没有解除,邪魔的气息依然存在,甚至比昨天晚上更浓厚了” “邪魔的气息,是指阴间物突然多了起来吗?”科执光问。 他猜测也许是昨晚出现了一轮大规模阴间物品投放。 也许是的,但作为祸津之母的八岐大蛇已经阵亡了,它的子嗣也都被越川龙己投入大海销毁掉了,这次到底会出来什么牛鬼蛇神就不得而知了。 星嫁摇摇头:“不,不是那种道具,是更特殊的东西,我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它们的确已经出现了。” “意思是我们今晚依旧不能碰棋?”科执光有种天黑请闭眼的感觉。 “出于保险起见,最好是这样,但以光先生您的实力,我觉得就算碰一丢丢,应该也没问题吧?”星嫁勾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丢丢的手势。 可以,就爱听这种话。 不过这番话大家就未必爱听了,尤其是对于新人们来说。 新星战的诱惑力度对他们很大,而现在又是开赛的前一个月,就算大家表面上事先商量好了晚上停工,但难免会有人偷偷摸摸训练,带动大家一起奋斗。 再说了,实在没有合适的理由让他们停下来。 就算真的让他们相信有玄学存在,也无法让他们信服晚上下棋会遇到危险。 而且指不定这群年轻气盛的少年们,就喜欢遇遇危险,寻寻刺激呢? 这时,安永心急匆匆地跑入训练厅:“各位,那个玩意它要举办的,它真的要举办了!” “什么?你说那个?莫非是那个?难道真的是那个?”成田也露出了惊恐神色。 “没错,就是那个!”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有二段组被这一连串谜语搞崩了。 “梦天堂头衔战!” 棋院中央的电视开启,上面正在放送梦天堂头衔战的最新消息。 看见它要举办的信息,在座的所有人都惊愕地凑了过来,仿佛来到了“风暴真火了”的世界线。 “可恶,这下无法玩“梦天堂要举办了”的梗了!”有人戏谑般地捶足顿胸。 但看到它下面展示出的奖金总额,这些人瞬间不淡定了。 冠军4500万日元! “真、真就4500万啊!我还以为这么不靠谱的一个比赛,顶多只有450万” “奖金的发放名次一直排到了16名,最低也有80万的安慰奖,已经够本了,我们冲!” 新一轮热情点燃了起来,就连与这个比赛大概率没什么缘分的二段组成员也兴奋了起来,觉得这就是棋界美好的明天,当初走棋道这条路真是走对了。 什么晚上不要下棋的玄学说法,当然就不管了撒。 亢奋完毕后,所有人立刻进入了训练状态,前一刻还靠在饮水机旁的摸鱼份子瞬间切换了人格一样,精神抖擞地坐在了棋盘前。 “我们也不能输给前辈们,上!”新入段的棋手们也坐了下来。 看着周围突然被反向动员起来的人群,科执光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要一直处于薛定谔状态的梦天堂杯终于要在这个时间点上开战了。 夜神国京的决定权,昨夜的危机,这两者似乎联系了起来。 黄昏的开端,已经到了。 “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认真备战吧,为了四个月之后的最后一战。”科执光回过头来对还跟随在他身后的伙伴们说。 晴岛鹿,星嫁和星彩,还有山冈他们,这些都是最为核心的成员。 油门,加速! 第十章 · 黄昏降临在大地上 时间的流速突然加快了起来,光影如同蒸发一样在东京市里倾斜变幻着角度,华丽永不落幕。 八月十二号,一枚枚棋子沐浴着灯光落至棋盘上,每枚棋子都倒映着一张认真思考的脸庞。 “请和我对局吧!大木前辈!” “安永心前辈,你这局的对手是我。” “玉置啊,来和我下一盘吧。” 棋院里的工作节奏相当迅速,礼节性走完流程之后,俩个人就能入座。 “这可真是难得的盛况啊,平常我们在这个时候都是忙着放假的。”山冈苦笑着感叹道。 “同时举办两个头衔战,而且就我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还有许多小比赛,业余比赛都开始了,有人统计这段时间的所有棋战奖金加起来超过十亿”成田分析说。 “十、十亿?”山冈愣住了。 “连停办了好久的牛郎杯都要重新举办了,说起来这是我唯一一次获得冠军,可以考虑鸽掉梦天堂战,回到我最初梦开始的地方了,靖广你有趣来牛郎杯吗?长得帅就能报名。”成田说。 “咳咳,这个、这还是算了吧!” “这可真可惜,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最近可能真的要有什么大变动,我们或许真得得按巫女小姐说的那样,晚上少碰棋。”成田正经地说。 山冈点了点头,作为混过一年多的人,他也越来越明白业内的水有多深了。 成田是棋界内部的常备“巡场组”成员,专门用来揪出那些使用作弊道具的参赛选手,可以说是内部巡警一样的人员。 这种时候就只能相信他身为刑警的敏锐嗅觉了。 一阵秋意萧瑟的凉风从中庭内刮来,让山冈抖了抖,目光也下意识望向外界的天空。 天空已经是黄昏的颜色了。 八月十四号的下午,窗外的夕阳一片嗜血如麻。 科执光在自家的阳台上眺望着这片风景,觉得世界的画风逐渐趋向于里世界。 不知是不是错觉,最近的黄昏都是这种颜色,光线里显露着邪性,分明现在也就八月中旬,天色暗沉下来的时间比以往提前了许多,黄昏能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七点。 东京,从未如此危险过。 “喂,饭做好了,快进来吃饭撒。”晴岛鹿在屋内喊道。 “来了来了。” 去了棋院没几天之后,他们俩人就发现,其实也没必要天天往那里跑,在自家就能完成训练对战,效率甚至不比在公司里差。 居家办公,又一人生梦想达成。 今天的晚餐是汉堡肉+马铃薯炖烧肉,常见的日本家庭料理系列,十足的朴素温馨,仿佛出自一位新婚的人妻之手。 嗯这个比喻总觉得又哪里不对,但又感觉好像没啥问题。 “我开动了。”晴岛鹿将筷子横起,比出了一个“希望人没事”的双手合十。 “+1。” “喂,加一是什么鬼说法啊,原来可以这样省略的吗!” “复制粘贴嘛好了好了,快吃快吃,这么好吃的饭菜不吃得凉着了。” 晚饭过后,他们就要开始做那个了。 只是下棋而已了。 晚上的对局,今天就要开始尝试了。 月色坠入大地,城市镀上荧光,客厅的餐桌也变成了摆放棋盘的棋桌,科执光和晴岛鹿相对而坐。 两人的神情肃穆,背景是阳台落地窗的城市黑夜。 前几天星嫁对科执光说他可以考虑晚上下棋试试,这帮科执光壮了不少胆。 “如果要对局的话,龙儿就是最好的对象,这样的话,就算真的遇上危险,靠你们两个顶级棋手的实力,应该能成功化解吧。”星嫁当时是这么说的。 晴岛鹿也很赞成这么做,在她看来现在又到了抱团组队的时候了,她也有义务分担部分风险。 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在棋盘前对峙,坐等时机成熟—— 八点的闹钟响起。 “鹿。”科执光庄重而道。 “是!”晴岛鹿像是被老师点名了一样,局促喊“到”。 “如果觉得痛的话呸,如果觉得有异常的话,随时可以叫停。”科执光说。 “嗯,你也是一样的你呸锤子呢呸!别以为你呸之前的那句话我没听到!”晴岛鹿红着脸甩着拳头喊。 啊这 没想到这次居然用“呸”字蒙混过关失败了,明明以往都奏效的 胡扯结束,棋局开始,棋子落下,对局世界包裹了四周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棋局正常进行,晴岛鹿的高中国流布局,对科执光执白时惯用的星位无忧角。 安静的世界中,棋子缓缓落下,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但随着手数的增多,棋盘的剩余空间变得越来越小,科执光终于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这里。 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从第一手棋落下之后,它就在向这里靠近,只不过由于水温是一点点升上来的,以至于一开始没注意到。 “鹿,有注意到吗?”科执光问。 “嗯,它快来了。”晴岛鹿紧张了些,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东西,好奇与害怕并存。 “放松,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就算真的是可怕的东西,也是一盘棋就能解决的问题,这是我这段时间得出的经验。”科执光说。 老规矩,下棋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只要坚定这一点,就算真的是死神来了,也完全不用恐慌。 没有什么比下棋更简单的事了。 只要不是扔月牙天冲的那一类死神。 压力之下,双方都加快了落子效率,计算量也在外界的刺激下提升,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已经被汗液布满。 150手,它已经只剩50米不到了。 170手,它也许已经就在门外了。 第196手——下完了。 最后一枚棋子落下,对局世界消失,晴岛鹿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张望了下四周。 什么也没发生,它已经走远了。 “切,什么也没发生嘛,搞得我一慌一慌的。”晴岛鹿捂着胸口喘气。 基本已经能实锤危机的存在了,在晚上下棋确实能遇到这些东西。 不过它为什么没有直接找上来呢? 是因为发现正在对局的这俩人实力太强了,觉得自己惹不起? 也有可能这就是个几率事件,就算晚上下棋,也只是一定几率碰到奇怪的东西,毕竟晚上下棋的人那么多,总不可能大家都出事吧? 最不靠谱的答案,应该是手数不够,它干脆就不来了。 一切的谜团都藏在黑夜里。 黑色的蝴蝶在夜空里扑腾着双翼,悠悠划过。 又过了几天,八月十七号的下午,黄昏依旧神秘,街道的汽车噪音和建筑工地的声音营造出白噪般的空旷感。 一张棋盘的两侧,西千彰正在与夜神国京的秘书对局,也就是他的管家。 之前夜神国京给的那一打红酒已经消耗完毕了,感觉确实不错,能明显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面容肌肤变年轻了一些。 根据口头说明,西千彰再有相关需求的话,找这名管家就行。 只不过不是直接提货,而是要和他对局一盘,还要求赢下他。 作为夜神国京的管家,实力自然不俗,但西千彰想赢他并不算很难。 点目完毕,管家笑着点头:“您赢了,西千道策,您要的东西,已经在您家里的棋盘上出现了。” “我家的棋盘上?” “等您回家,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西千彰驱车回到家中,发现自家的棋盘上还真就摆着一打红酒,正好十二瓶。 “这可真是”惊讶之后,西千彰苦笑着摇头,撬开一瓶红酒就是豪饮。 棋界一如既往的神秘莫测,充满了不可知论。 豪饮之后,他看了外界,看着月光之下这个城市,故事发生的舞台,东京市。 最近一段时间的东京市和以往都不一样,具体是哪些地方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但作为一名顶尖棋手,他的直觉告诉他最近不要下棋。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想必和他之前受夜神国京的委托,去击败一个奇怪的对手有关。 事到如今,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击败了什么,但他隐约记得自己击败对方的一刻,有门一样的东西被打开了 八月二十号,随着两个头衔战的逼近,社会的讨论度越来越高,几乎每天的综艺频道都有棋手做客,和观众们谈笑风声。 中央区的高楼,夜神国京的宅邸中,同样也举行着一场说明会议。 能到场的九段成员都到场了,当然不包括年轻份子。 每个人都察觉到了最近棋界的变化,基本能确定夜神国京就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因此特地集体前来讨要说法。 “请各位九段放心,等到年末的御城棋战结束之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到那时我会封棋归隐,把我所有掌握的秘密公开给各位,我的财富也将由充为棋界公有,我的运势也将交出去。”夜神国京郑重地对所有人说,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此话一出,所有九段的质疑都堵住了。 “那你你就真的什么都不要?”有九段质疑。 “如果我能继续保持年末御城棋头衔战的归属,我将主动放弃一切。” “那如果失败呢?” “那我将失去一切。”夜神国京的目光扫过众人。 他继续说:“此外,我希望在这最后的四个月内,各位能远离东京这座城市旅行的经费,全都由我来支付。” 八月二十七号,远在日本地球另一端的地方,南美的某个穷乡僻壤般的小城。 “啥玩意?你和我说九月一号就要开打那什么梦天堂头衔战了?”竹刀锻接到这通消息后,震惊不已。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棋院员工的声音:“没办法啊,这个消息最早是在八月七号公布的,我们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也不至于晚了二十天才通知我吧!” “这您跑到那种地方去旅行,我们也很为难啊,所以您快点回来吧。” “你也知道我在这种地方旅行啊!从这地方赶回去,怎么算都不是三天能赶得上的吧!”竹刀锻一口血喷了出来,有种人在囧途的崩溃感。 但他很快灵机一动:“等等!我想到主意了,我可以通过长途电话来对局,报棋盘上的坐标点位,这样一来我就算不在场也能下!” “这咳咳,再见,祝竹刀先生您玩的愉快。”工作人员觉得再聊下去,会聊出更多奇怪的话题。 “等——” 嘟嘟嘟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侧传来。 “怎么样,我们俩个还有救吗?”竹刀锻的同行伙伴说。 “没了,除非现在从天而降一架直升机把我们接到最近的机场。”竹刀锻将电话挂下,继续戴上旅行帽。 他的同行伙伴,和科执光猜想的一样,就是玄玉智上。 俩人并未约好要一起出来旅行,只不过在飞机上偶然遇到,索性就组队了。 也算是一段有趣的缘分吧。 “向着下个目标前进!”竹刀锻指向了远方,索性将旅行进行到底。 八月三十一号的晚上,距离双头衔开战只剩不到十几个小时了。 棋院的附近,各大棋馆今日的兴致格外高涨,许多博彩一类的小盘口纷纷开盘,用于棋油子们撒钱一乐。 某个安静的包厢里,一名低段位的新生代棋手和一名中生代棋手见面了。 “很感谢前辈您这么晚,还愿意陪我训练。”新生代致谢道。 “明天就是开战日了,我也得做足准备才行。”中生代棋手坐了下来,两人开始对局。 “最近棋界好像流传一个说法,说什么不要晚上下棋,听上去怪吓人的。”新生代说。 “这个啊,不要太担心,我最近一直在晚上下棋,结果什么事也没有,我身边的朋友们也没有中招的,你就当这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妨碍我们的训练好了。”中生代棋手笑着说。 但随着棋局的进展,俩人愈发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东西在门外。 唰得一下,门被拉开了。 “喂,你们是什么人?” 很快,门被合拢,新的落子声音在屋内响起,两局棋同时进行。 没过多久,棋局结束。 新生代和中生代棋手从房间内走出,看上去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只是眼睛里多了一层黑暗的雾气,动作也变得僵硬机械。 就这样,九月一号的开赛日到来。 第十一章 · 果然只有聪明的人才会遇上危险 白日的烟火在空中绽放,梦天堂战和新星战的开幕式同时进行。 棋院的大礼堂,棋手们庄重地坐在座位上,快门声在周围噼啪的响起,每个棋手的肩膀上都镀着快门亮起的荧光。 “今天对于棋界来说很特殊,两场头衔战同时举行,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情况,但不仅没有分散公众的注意力,消磨我们的热情,反而激发了更多人的情绪,这是件好事,意味着我们的棋界能够一直经久不衰地繁荣下去”一名年过不知道多少岁的老爷爷在台上讲话。 根据以往,登台讲话的都是夏夫英,但今天却换人了,换成了一位偏向于行政人员的老棋手,职位是副院长。 开幕式一如既往的庄重,名流风雅的利益相关人士全都聚在最前排,把整个会场的格调都往上抬了抬。 对于刚入行的棋手而言,这一幕过于让人紧张,放眼望去都是保持着局促坐姿的新人,明明是冗长枯燥的演讲,却听得意外专注。 科执光以暗中观察的态度,不动声色地坐在靠前排的位置,目光不断往后排扫动,像是上课时疯狂开小差的同学。 刚入手的【仙鹤之影】的确好用,堪比哆啦a梦小石头帽。 按他现在的人气规格,在这种媒体云集的地方肯定是要被围攻一整天的,但加载了这个道具之后,记者们都像是注意不到他了一样,遇到科执光也只会点头说句科执光九段好,而不会死命地将话筒往他手里塞。 这是个可开关道具,到时候想被关注了,随时都能启动出波风头。 “喂,你看什么呢?”山冈问道。 “寻找异样,这段时间你有遇到什么怪事吗?” 山冈摇头:“没有,最近我可是好好地按照生存指南行事,晚上都没下棋,不过桃花斋其他人晚上该练棋的都在练。” “那他们有发生什么怪事吗?” “大家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山冈回答。 “那你感觉呢?这种时候不要相信眼睛所见,得相信自己的感觉。”科执光教诲道。 “你说这个谁懂啊!” 话题瞬间聊死。 既然山冈说没事,起码单从肉眼感官上看不出来有事。 科执光观察了这么久的后排,得出的也是这个结果。 整个大礼堂坐着的棋手,无论是年轻的还是中年的,都和往常一样,该紧张的紧张,该打哈欠的打哈欠,俨然就是一副开学典礼的模样。 说来这幅光景也确实让人满感慨的,虽然大家的年龄层次参差不齐,上至40下至14,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普通的学校,年龄差距不超过3岁。 “说起来,这次没有一位九段成员的到场啊。”山冈看着台上问道。 根据规定,任何头衔战,都必须要有九段成员到场监督,但这次却没有一位。 这时,星彩在旁边坐了过来:“这个的话,我听说是他们集体出去旅游了。” 山冈一愣:“又、又旅游?这群人不是才刚从夏威夷回来吗?” “这次是欧洲,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新尝试地点吧。” “这这么内幕的消息,你是听谁说的?”科执光的第一反应是自己都没有门路。 “姐姐占卜出来的结果。” “这也太扯了吧!巫女就这么万能吗!”山冈有掀桌的冲动,“还有,这群九段就这么闲啊!” 确实,简直闲得令人发指。 啥也别说了,等泡沫破灭的前夕,自己立刻把存款全都换成美元,到时候棋也不下了,疯狂搓麻将,富坚咋干,自己就咋干,哼! 心中吐完槽之后,科执光问向星彩:“那你姐她人呢?” “和晴岛前辈坐在第一排,根据流程,她们俩个要上去剪彩,作为开幕号令,平时这个流程都是交给其他九段来完成的不对,仔细一想,好像她们俩个现在也已经是九段了。” 被这么一说,科执光往前望了望,还正巧就和前排的俩人接触上了视线。 星嫁在笑着挥手,晴岛鹿在rerere的吐舌头。 唔这可真是,俩人的属性一目了然。 一定要九段来剪彩,可能是需要他们来为这个比赛注入运势效果,这也就是为什么九段如此重要的原因。 而为什么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九段们又开始了集体旅游,这就发人深省了。 只能是夜神国京把他们集体打包送走了,虽然这群九段平常不怎么干事,唯一工作就是旅游,但以他们的重要程度而言,势必会影响到夜神国京接下来的计划。 舞台的场子,已经清理完毕了,有能力干扰剧目演出的人已经被请至了观众席上,接下来就看演员自行是这个意思吧? 正思忖间,老八段的讲话已经结束,流程立刻进入到了剪彩环节。 晴岛鹿和星嫁在一片掌声之中登上了讲台,就为了这么一小会露头环节,俩人还都换上了基本不穿的高跟鞋。 “咳咳!总之,梦天堂头衔战和新星战,共同” “举办!” “开始!” 俩人犹如合唱一样,对着麦克风交替台词,礼仪小姐将装有精致剪刀的托盘递过,让俩人同时咔嚓这一下。 星嫁握住了剪刀的上半段:“来,龙儿,我在上,你在下。” “哦,好的喂!你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啊!” “啊啦,我只是普通地说一下握住的位置而已,莫非龙儿你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姿势吗?” 眼见对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一旁的司仪无奈小声提醒道:“那个根据流程,应该是两位从左右一起用右手握住剪刀,这样就不存在上下关系。” 于是俩人照做了,面对面贴着胸,共同伸出右手穿过剪刀的上下,十根手指相互穿插而过。 有种谜一样的既视感,经典的十指交叉,百合豚们对这个动作相当不陌生。 唔有种磕到了的感觉。 一声咔嚓,彩缎被剪开,飘飘然的礼花从礼堂的上空落下,也标志着比赛的正式开启。 棋局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摆开,棋子从高处坠落而下! “好的,今天我们又双叒叕来讲棋!”直坂按时在镜头前现身。 “哦,那来开始摆棋吧。”星彩如同无视他的热情一样,勾了勾额前的发丝,冷淡地将磁铁棋子贴在大棋盘上。 “啊这好的”直坂愣愣地点头,眼睛变成了汗颜的豆豆眼。 自从龙座战之后,她的地位忽然拔高了许多,吐起槽来也更加犀利,毒舌的属性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受欢迎,人设也开始女王化。 照这样下去,这电视台吃枣得姓井上 现在这局棋当然讲的是科执光的对局,这局他的对手是一名姓桥口的普通五段棋手,压力很轻。 在分组抽签的时候,主办方当然会把有机会夺冠的种子选手分到不同的组里,保证比赛越往后走越是强强对话的精彩环节。 “这次比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稳定的科执光冠军吧?”直坂说道。 “是啊,现在离龙座战结束也就才三个多月,他的状态无疑正处于巅峰,已经甩出了其他棋手好一大截了,现在有能力威胁到他的人,全都没来其他人不来感觉还算情有可原,但竹刀锻不来,就有点” 就有点太离谱了。 用黑白之间编辑部的笑话来说就是《竹刀锻在南美》。 嗯,内容不用说,大家懂的都懂。 “这么来看的话,这次比赛也怪可惜的,没有人能威胁到科执光的地位,想必比赛的棋局质量也有所欠缺吧。” 这对主办方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棋局的质量与否直接关系到主办方的运势收益,如果收益不达标的话,很可能下一届它们就生气地不办了。 “但好消息是,棋界或将出现一位身兼四大头衔棋手,这将是史无前例的壮举。”星彩补充道。 “那按这样下去的话,他将七大头衔全都集齐这个壮举也可以展望一下了吧。”直坂哈哈笑道。 “是的,他会的,一定会。”星彩笃点了点头,语气相较以往多出了一份郑重。 虽然作为一个中立解说,在镜头前说这么具有立场偏向性的话不太好,但是别忘了,专业解说要敢于下判断。 “来吧,让我们看看这局棋的进程吧” 比赛的场地就在棋院里进行,用作背景的广告墙上映着梦天堂的logo,还有马里奥的头像,看上去格外突兀,和围棋这个主题格格不入。 之前有风声透露,说本次梦天堂杯可能要在红白机上用围棋游戏对砍,但现在看来这只是炒作噱头。 如果不用现实的棋盘进行对局,可能都无法进入对局世界,连运势都产生不了。 科执光和今日份的对手,桥口五段已经就坐了,双方都在耐心地等待落子号令。 等待之余,科执光也在用余光观察对方。 此人的腿在桌下不安地一抖一抖,显然是感受到了即将和科执光对局的莫大压力。 “桥口五段。” “是!有什么事!”桥口如同被踩中尾巴一样,背部立刻挺直。 科执光也已经对这种反应见惯了,平淡发问:“你这段时间,有在晚上下棋吗?” “当然有啊,晚上这么安静,可是练棋的黄金时段。” “下棋的时候,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吗?”科执光继续问。 “这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桥口五段尬笑着摸后脑勺。 科执光若有所思地点头。 看样子,像侦探一样到处探问咨询并没有用,只能通过纯手打,来获取信息了。 “那么,开始吧。”科执光沉下眉目,开始抓子猜先。 另一边,新星战的场所,依旧是去年的海边酒店,这里是每年的新星战固定举办地点。 晴岛鹿看着这地方,别有感慨,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这一年里发生了成吨成吨的事,一时之间让她不知道该回忆哪件事才好。 她这局的对手坐在桌前打了个重重的哈欠:“好无聊啊,一上来就要对战鹿鹿子你,真是烦死了。” “喂,熊樱,你最近有晚上下过棋吗?”晴岛鹿也试着装一装侦探。 “哈?晚上下棋?我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呢,我宝贵的晚上时间当然得贡献给游戏机咯。”熊樱理所当然地说。 “也对,问你也是白问,那鹰美那边肯定也和你一样吧在划吧。”晴岛鹿叹了口气。 “那当然!” 面对熊樱骄傲的划水宣言,晴岛鹿忽然想到了一句日式本土谚语——笨蛋是不会生病的。 这种场合,应该叫“笨蛋们”吧。 从这里放眼望去,整个大堂里也基本都是些熟人,和往日里没什么区别,丝毫感受不到危险。 她在新星战这边的处境和科执光那边也差不多,基本处于对其他棋手呈碾压态势的地位。 不过星嫁也蹭进了这个新星杯中,这是晴岛鹿唯一的威胁,预计本次新星战将是女子杯的经典复刻,外界普遍看好这一点。 这时,裁判走了过来,有些为难地对熊樱说:“奥拓小姐啊,您坐错位置了,您今天的对手不是晴岛九段” “啊?是这样的吗?”熊樱忙看了一眼桌上的选手名牌,发现自己还真坐错位置了。 她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恍然地锤了锤手掌:“呀,我记起来了,我其实只是看到鹿鹿子你坐在这里,想找你聊聊天,就坐在了你对面,结果不小心以为你就是我这局的对手了。” “这也能搞错,就太离谱了吧!” 熊樱开开心心地离开了位置,不用担心遭遇晴岛鹿而惨遭一轮游。 看着对方开心离去的背影,晴岛鹿在位置上僵了僵。 ——果然!从一开始就不该觉得笨蛋会被危险缠上啊! 众所周知,笨蛋是不会遇上危险的。 “您好,晴岛九段,我是您这局的对手。”一名二段组的新人坐在了晴岛鹿对面,还是个女性。 晴岛鹿对其有点印象,她的名字叫古谷郁美,是个黑发垂肩的森系少女。 当然,也就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话都没说过几句。 “您好,这局我们好好加加加油吧?” 晴岛鹿的声音趋近哑火。 因为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机械,僵硬,双目失去高光。 这 莫非 晴岛鹿咽了咽喉哝,感到了一丝压力。 好吧,果然只有聪明的人才会遇上危险。 第十二章 · 快进到抵达忠诚于自己的决赛 危险。 谜团。 让人倍感陌生的异样感,很多负面情绪丝丝麻麻地蹿上了晴岛鹿头皮,有种看恐怖片般的电流爽感。 “喂,你还好吗?”晴岛鹿试着向对方搭话。 “我很好。”古谷郁美直直地点头,目光不与晴岛鹿对视。 “你最近晚上有下棋吗?” “一直在下,每晚都有下。” “那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 “不,完全没有。”古谷郁美摇头。 ——没有个鬼啊!这异样都写在脸上了好伐! “晴岛九段,比赛可以开始了吗?”一旁的女裁判问道,让晴岛鹿从惊疑中恢复了过来。 “可可以。”晴岛鹿点了点头。 就像科执光说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最后也就是一盘棋的事,赢下就好。 “可以。”古谷郁美木木地点头。 按理来说,作为一介新人,第一次参加比赛面对女流扛把子这样的顶尖角色,多多少少会露出点紧张的意思。 但此刻的古谷郁美却格外镇定,双目总给人一种没有焦距的空洞感。 说不清的危险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操控了她一样 “比赛,开始。”裁判说道。 整个赛场的人声全部归零,只剩抓子猜先的摩擦声。 晴岛鹿,本局执黑。 一个深呼吸,将杂念排走,棋子也铿锵有力地直击在了棋盘的右上角,发出充满气势的一响。 古谷郁美也淡然落子。 落子的一刻,晴岛鹿有种被阴风吹过颈勃的阴凉。 她冷不一丁地抬头看了看对手,下一个瞬间就愣住了。 古谷郁美的身后,有黑影一样的东西漂浮着,像是一团黑烟,但形状的确是人形。 那个人形在看着自己这边 能够感受到那猩红的目光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之后,晴岛鹿拍了拍脸颊,日式经典给自己打气用的动作。 认真行棋落子。 东京的午后,两个大型的头衔战分别在两个不同的位置举行,阳光在天际线上变幻着光影,颜色在两点之后快速变淡,像是提前进入了冬季,白昼的时间变得很短。 黄昏已至。 夏季的蝉鸣声显得格外寒冷。 几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巨大的压力磐压在这张棋盘上面,每枚棋子都像是灌铅了一样,沉重如山。 晴岛鹿的手指在棋盘下揪来揪去,眼神长时间保持在专注线上,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在椅子上靠来靠去这是她的思考动作。 虽然在龙座战上,她短暂地入了一波揪头发神教,但平常情况下还是以自己的惯用动作为主。 此刻棋局已经进行了116手,她的剩余时间为20分钟,古谷郁美为6分钟,双方咬得意外紧凑。 棋局的焦灼程度也正如耗时一样,优劣难断,全盘混战,角落缓气劫,边上空漏风,中腹在对攻,如果把对局者的名字遮住,大部分人丝毫不会怀疑这是科执光与竹刀锻在对砍,亦或是其他两名喜欢对砍的力战派棋手。 晴岛鹿的棋风是偏重剑无锋那一类的,局部力量当然不用怀疑,但很少摆出一副非杀棋不可的模样,主要还是以缓攻获利为主。 “咦?鹿鹿子还没解决掉对手吗?” “局面很复杂的样子,这个叫古谷郁美的人实力蛮强的。” “这局下的好慢啊,时间都快用完了,才120手不到。” “莫非鹿鹿子第一局就要被爆冷了吗!” 夕阳透入对局室,洒在棋盘和棋子上,也镀在了晴岛鹿严肃思考的面容上。 强大 这个对手超乎想象的强大。 和自己类似的模样战斗型棋风,也有着不输于自己的局部战斗力 每当晴岛鹿计算出了接下来可能会对自己照成威胁的选点,下一个瞬间,对手就会毫不犹豫将棋子拍在个选点上,让人眉头直皱。 而且,在棋盘上的嗜杀好战上,对手似乎还要更胜一筹一如对方身后那阴影里猩红的视线。 输给这种东西的话,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想到这一点,晴岛鹿的后背开始发凉,冷汗浸湿了衣背。 “哦?鹰美快看啊,鹿鹿子今天穿的是蝴蝶结款式的。” “嗯,看到了,蝴蝶款式还意外蛮衬她的,那么问题来了,难道这个就是科执光的品味吗?” “不管,趁着现在没有其他人,我们赶紧多看两眼。” “有道理。” 听着这俩人在不远处的蛐蛐拱拱,一个青筋跳起的符号在晴岛鹿的额角显现了出来,拳头也硬了。 女裁判的身影出现在了鹰美和熊樱背后,将俩人串起来拧太阳穴:“俩位美少女,既然棋下完了,不妨出去喝点可乐和雪碧怎么样?嗯?” “对、对不起!我们错了!” 就这样,俩人被踢了出去。 女裁判也走过来,以年上阿姨的亲切关怀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晴岛鹿身上。 晴岛鹿稍微冷静了一些。 虽然这俩人是笨蛋,但偶尔蹭过来卖卖萌,让人血压升高一下,确实能起到缓和心理的作用。 而且肩膀上多批了一件西装外套之后,晴岛鹿忽然觉得对味了许多。 虽然今天是比赛,但毕竟只是新星杯第一轮,她并没有祭出自己的祖传棉被。 毕竟哪有打小怪用大招的嘛。 好吧,其实主要是祖传棉被穿着太热了,尤其是这大热天的 暂时就拿这件西装外套来凑合了 最后的长考开始,一口气将自己剩余的二十分钟耗尽,一枚畜满力道的胜负手被她拍在了棋盘上。 如龙天降的一击,棋盘上的每枚棋子都在颤动。 最终结果—— 196手,这一手没有落到棋盘上,而是如力道不稳一样,滑入了棋盒之中。 古谷郁美的整条手臂也垂了下来。 “白棋中盘认负,本局,由晴岛九段获胜。”女裁判宣布道。 晴岛鹿如释重负地擦去头上的汗水,有惊无险的获胜一盘。 决定了,也不管明天热不热了,必须得把自己的战衣穿来,要是天天都这个强度,谁遭得住? 不过——可恶!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袄衣才是自己的本体了吗! “恭喜龙儿,成功拿下这局,避免了惨遭翻车的命运。”星嫁在一旁鼓着掌走了过来。 “喂,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人正不正常。”晴岛鹿把星嫁拽了过来。 正打算盘问古谷郁美的时候,她却忽然垂面倒在了棋盘上,好几枚棋子都飞了出去。 裁判被吓到了,立刻去找医护人员。 作为专业的围棋赛场,当然要配有医护人员,下着下着就流鼻血,或者低血糖倒下的情况又不是没发生过,为了防止有些棋手输棋冲动,连心理医生都有。 “这”晴岛鹿愣了愣,“下个棋都能把人下到不省人事?” 如果是科执光在现场听到这番话,肯定要呵呵几声,这难道不是业内常态吗? “我看看哦。”星嫁凑了过去,将对方翻过来,顺便将对方的眼睛打开,仔细观察瞳孔状态,很专业的模样。 “没什么问题,不过”星嫁用鼻子在对方脸上近距离嗅了嗅。 “不过她的气息确实不太对,好像被什么东西占据着。” 面对这个用嗅觉得出来的结论,晴岛鹿无语了片刻:“你刚才动作这么专业,结果就是用鼻子办事的?” “别忘了,我家供奉的可是犬神哦。” 晴岛鹿的小脸一黑,没想到这个说法也行。 没过多久医务室的人就把古谷郁美拖走了。 另一边,科执光也结束了今天的战斗,畅快赢下一局,来到新星战这边与晴岛鹿汇合。 最近一段时间是比赛日,没空做饭,三餐得靠餐厅解决。 餐桌上,科执光了解了这件事。 “占据?”科执光的筷子在半空一停。 “是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占据了古谷郁美,以她为媒介在下棋。”星嫁说。 这个描述,科执光有些既视感。 桃花斋事件的幽灵君,和这个一样,杉木定九的灵魂每到晚上,按时冒出头来,控制院生的身体去棋院下棋。 “我知道光先生您经历过类似的事件,但不过这次完全不一样。”星嫁说。 餐桌旁的晴岛鹿和星彩也都科执光所经历的事件,第一反应也将此次事件往桃花斋那次套。 “这一次,龙儿虽然击败了古谷郁美以及她背后的东西,不过古谷郁美依旧被什么东西占据着,并未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星嫁说,“而且您忘了吗,当时桃花斋的院生们之所以被控制,是因为他们没有段位证书,而古谷郁美可是新入二段,有着【妖魔不侵】的加护。” 科执光思考着回答:“也就是说,这次的灵魂远远比上次邪恶和强大多了呀。” 迷雾依然在加重,并没有随着晴岛鹿的这一次胜利而变透明。 来路不明的灵魂,下棋禁止的夜晚,越来越昏暗的黄昏,深藏在暗处的夜神国京,以及其它若干危险。 还有自己这边的种种任务,奇怪的点三三,梦天堂的头衔。 无数条线索穿梭交叉在这个城市迷宫之中,越往深处探究,越让人战栗不安。 时间继续在推进,新星战和梦天堂战依旧有条不絮地举行,棋界的新闻在电视节目的下方滚动播出,每过几分钟就有一条胜负简讯出现,仿佛每个人都逃不开这个热点旋涡。 科执光和晴岛鹿也在按部就班地行事,晨起之后是简单的早餐,出门之后俩人便错开方向,到了晚上再次见面。 古谷郁美那边科执光也去了解过了,她从医务室醒来之后,状态依旧和往常一样,神智里带着木讷和机械感。 提出和她对局她也同意了,在对局的世界里,她身后所显示的只是自己的象征灵,完全没有晴岛鹿所说的不明黑影。 有理由相信,那个黑影见到科执光有能力超度它,于是便躲了起来。 或者说必须得在比赛上击败它才行。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九月十五日,一下子就来到了比赛的决赛日。 科执光率先站在了决赛的舞台上,在聚光灯和摄像机的跟拍之下,走入对局室,提前就坐。 晋级过程异常轻松,兵不血刃,仿佛拿破仑从厄尔巴岛回来后一路畅行无阻回到忠诚于他的巴黎。 晴岛鹿那边的过程也差不多,对于双方都没有遭遇什么难度,遇到的人都是阳间人,头一天就中奖,实属小概率事件。 解说席上,直坂兴奋而道:“果然和我们预料的一样,科执光轻松地坐在了决赛的棋盘前,隔壁新星战那里,晴岛鹿也是一样,说起来都是是上届龙座小队成员啊,莫非双冠都是他们的?” “我也是,决赛解说席上有我,也算我进了决赛。”星彩说。 “啊这所言极是。” 海边酒店的最高层,科执光去年战斗过的地方,巨大的落地窗前,晴岛鹿愣愣地看着今天的对手。 渊上静流,好久不见。 “哟,小公主,我们又见面了。”渊上静流一边剥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发问。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我可是一直都在新星杯这边的,你都不愿意花点功夫看一下赛程晋级图,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渊上静流说。 这晴岛鹿一时半会无法反驳。 在她看来新星战上对她构成实质性威胁的只有星嫁,因此注意力也只集中在星嫁的晋级路线上。 结果就在昨天,她和星嫁碰上了,成功将其干在了第34名的位置上,这样一来,明日的决赛就相当于是个走流程的事。 而现在坐在对面的是女流老三,虽然依旧谈不上威胁,但也绝不是走流程那么轻松。 “那么开始吧,小公主哟。” 落地窗的帷幕揭开,露出了宽阔的夕阳之海,整个镜头视野豁然顿开。 现在,是下午三点。 离正式入夜已经不远了。 另一边科执光今天的对手也到场了,名字叫小杉安弘,是一名三十四岁的八段,和成田俊治的实力同级,可能他比成田要稍微强那么一些。 上次龙座战,此人和大木淳贵一队,并且在打主将的位置,足以说明其实力强劲。 一般意义上的实力强劲。 然而当此人坐在科执光对面的一刻,科执光的眼睛稍微放大了那么一下。 来了。 这次轮到自己了。 终于在这个决赛的舞台上,遇到了所谓的“危机”。 第十三章 · 这也能算是和老乡下棋 下午三点钟的棋院里,决赛的舞台安静得像是蓝色的火焰,分明在燃烧,但没有一点温度。 聚光灯下,棋盘对面,科执光这局的对手,小杉安弘保持着毫无生气的坐姿,双目空空地落在了棋盘上。 有一说一,像是僵尸,不排除他突然暴起,咬自己一口的可能性。 解说席上,星彩看着远在一边的小山安弘,表情不太舒服地褶皱了起来。 “小杉七段,他今天还好吗?”星彩皱眉问道。 “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但在决赛的舞台上,就算不好也只能硬上了。”直坂乐观地笑道。 “您注意不到吗?”星彩疑惑地问道。 “啊?注意到什么?”直坂赶紧机灵地左右盼了盼,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开玩笑而已。”星彩摇摇头。 运势的心理暗示已经奏效了。 虽然小杉安弘现在的状态怎么看都像是有问题,但其他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会忽略掉这点,更不会过来检查他的状态。 现在唯一能清晰注意到这个现象的人,大概只有他们这群以科执光为核心的小队成员了,历史的见证让他们整个团队都拥有了超规格的洞察力。 星彩往窗外望了一眼,今日的夕阳依旧让人心神不宁。 “俩位,可以开始了吗?”裁判问道。 “可以。”科执光说。 “可以。”小杉安弘也用滞重的声音回答。 “猜先,开始!” 宣布棋局开始的一刻,小杉安弘的眼睛突然动了动,猛力地将一把棋子从棋盒里掏出,按压在了棋盘上。 像是激活了什么开关,整个人突然就切换为了战斗状态。 在他的背后,如同接触不良一样,模糊的黑影晃动了下,发出电流滋滋的声音。 看样子,又会是个很可怕的家伙。 不过还是那句话,就算稍微离谱一点也没关系,基本上都在科执光他的实力射程之内。 如是想着,科执光放平了心态,轻轻拍出两子,猜双。 “猜先正确,本局由科执光九段执黑。” 棋子互换,科执光的黑棋带着流光落下,每一个画面都在镜头里被抓拍下来。 “科执光朝着第四座头衔发出冲击!”这样的滚动字条出现在了各个频道的下方, 科执光的第一手棋落下许久之后,小杉安弘才将第二枚棋子打了下去,漆黑的幕布将四周层层晕染。 对局世界,进入完毕。 而当眼睛睁开的一刻,令科执光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了。 棋盘的对面,坐着的并不是小杉安弘,而是一位仙气飘然的古人,眉目清秀似剑,宽敞的衣袖仿佛随时都能乘风而起。 而在他的背后,出现的象征灵,依旧是龙。 或者说是一条黑色的巨蛇,浑身上下镀满了生铁般的鳞片,虽然离龙还有一段距离,俨然已经是龙的雏形了。 象征灵:江用卿 没错,他就是江流儿的原型! 这??? 这该从哪里吐槽起好? 科执光的思维卡壳了片刻,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江用卿,这个人的典故科执光是知道的。 这是一名明朝末年的棋手,当时赫赫有名的新安四杰之一,可以说是明朝末年四位最强的棋手之一,年少出名,招法古怪,棋艺非凡。 除了棋艺上的超群,此人的经历也堪称传奇,号称年少在天台山旅游时误入了秘境,得到高人指点,棋艺突飞猛进。 当其棋手都琢磨着怎么在朝廷里当上棋侍诏,而他却闲置于徽州,不屑名利。 当魏忠贤把持朝政之后,整个京城的棋界人士纷纷吓得告老还乡,而江用卿却看准了京城中已经没有称得上是对手的棋手,于是倾尽家产,逆行京城。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魏忠贤很快就倒台了,明朝迎来了最后的回光返照,在这段时间,江用卿就是大明的第一国手,陪伴明朝走完了最后的国运。 他最后的命运无人知晓,也没有记载,没有人会在国家灭亡的时候特意去留意一个棋手的动向,哪怕他是天下第一的国手。 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这就是江用卿的一生。 但从梗的角度来说他是围棋少年主角江流儿的原型。 至于这个“招法古怪”的历史评价是不是暗指他开局天地大同,耿直地往天元上来那么一下就不知道了。 科执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对方棋子落下的位置 还好,不是天元,只是普通的占星位而已。 吐完成吨槽之后,再度审视对方,诡异,错愕,难以理解的思绪立刻涌进了科执光的思绪中还有那么一点奇。 这就是夜神国京制造出来的危险? 这就是天黑勿下棋的原因? 还好,这个剧本科执光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根据上次新星战的经历,基多拉的本体龙礼就是日本古棋圣道策的自带产物,拖个把古人过来打打,这事科执光熟。 不过这都不是最大的槽点。 最大的槽点是象征灵变成龙就算了,为什么连棋手本身都被古人取代了? 小杉安弘被江用卿占据了,那和晴岛鹿对局的古谷郁美又被谁占据了?莫非又是一个古棋手? 让人后怕的疑问一个接一个产生,所有的线索草蛇灰线般连接起来,好像共同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计划。 “怎么了?这一手棋未免也让我等得太久了吧?科少侠呀。”江用卿忽然翘嘴一笑,狂放得像是一位放荡游子。 这 还能说话?! “你真的是江用卿?” “是,也不是江用卿早就死在了京城的战乱之中,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格,一个没有归宿的孤魂,一个只知道摧毁对手的疯子我们的主人,那条黑色的巨龙如是说道。”江用卿自嘲一笑,依旧以挑衅的目光看着科执光。 他的目光里带着猩红,侵略性丝毫不加掩饰。 “千万不要对我抱有善意啊,少侠,被我击败的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江用卿将棋子缓缓抽出,笔直地伸向了科执光。 像是抽出刀刃,威慑性比划在对方的脖子上。 虽然依旧有点搞不清状况,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沸腾之意的确在血液里奔腾了起来。 跨越时代的对决。 前不久科执光还和半野轩一起口嗨古人,没想到现在就真碰上了古人,仿佛是命运开的恶趣味玩笑。 “懂了,只要动真格就行了吧?这个我最擅长了。”科执光压低了视线,活动了下五指,筋骨暴作的声音在指尖响起,拳头捏出了灼烧的蒸汽。 老规矩,秘密什么的,只要赢下这盘棋,就能知晓一切。 况且这盘棋是决赛,通往终极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是这座冠军奖杯。 科执光抽空看了一眼摆安置在高处的梦天堂奖杯,它还真就被做成了一台红白机的形状,样式格外奇。 黄昏像教堂的光一样,落洒在这座奖杯上,犹如沐浴血中。 老实说,看色泽有点不太吉利,但它的确是现阶段的终点。 科执光轻轻呼吸,将棋子落击在棋盘上,四角占据,飞挂后拆,一个变相光之流的布局在棋盘的下方张开! 第八手!江用卿几乎不作思考,点在了边星侧下位上,以极为激进的态度挑起了局部的战火! “小杉七段的最近的棋风都像现在这样,非常刚猛,喜欢一上来就走刚烈的。”直坂分析道。 “虽然不知道现在他到底是谁,但一开始就选择与科执光前辈角力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星彩补充道。 “啊?他是谁?这话啥意思?”直坂摸着头问,但星彩没反应,让直坂有种被放置的感觉。 凶猛的战斗是中古围棋永恒的主题,除了规则的特殊性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中古围棋流行下彩棋,也就是赌棋。 不过和现在赌棋不同的地方在于,中国古代的围棋赌注是按目数算的。 换句话说,就是赢的目数越多,赢的钱也就越多,许多棋手在已经能确认胜势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将对手赶尽杀绝,上至国手棋侍诏,下至普通茶馆棋油子,都信奉这种准则,这也就早就了中古棋手普遍的超强战斗力。 赢棋不闹事,赢半目等于赢一百目这种说法,是以日本围棋为基础的职业体系准则。 毕竟按目来算奖金的话,赞助商难免觉得难办。 棋盘之上,时间高速流动了起来! 起跳,尖顶,脱先! 棋子在棋盘上如铁索般相互穿插在了一起,火花带着金属的蜂鸣声擦起! 灿烂的棋子如银河般卷绕向了棋盘的中腹,双方都跑出了一块孤棋,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逃亡。 忽然,一把短刀连带着锁链掷射向了江用卿身后的黑蛇,短刀的锋尖洞穿了鳞片,倒钩嵌入了黑蛇的体内! 皱痛的神情在江用卿的眉宇间展开,而后是释然的苦笑。 “这就是,这个时代第一高手的实力吗?” “谈不上第一,目前正在朝着第二进发第二就是那条黑色的巨龙,它是我的下个目标。”科执光还保持着掷刀的动作。 那是第三十七手的一记飞刺,匕首般刺在了对手孤棋的棋形要点上,一块坚固的鳞片就这样被硬生生崩掉了一块。 曾经的新星战上,科执光在启用了献祭之力后,才有能力崩掉基多拉的鳞片,但以现在他的实力来算,这种杀伤力只能算常规操作。 虽然江用卿号称江流儿原型,但也只是个人经历原型,又不是棋力原型,不用担心此人自带外挂什么的。 江用卿并未留下棋谱,只能从其他的评价来窥探他的实力 相较于中古棋圣时代的棋手而言,其实实力挺一般的。 但作为一个代表一个时代的棋手,他本身的实力也当然毋庸置疑,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占据着一位职业七段的身体,对吧? 第五十手,江用卿将棋子猛力撞击在了黑棋右下角的无忧角上! 黑蛇卷开了庞大的身躯,鱼跃向了天空,利剑般的尾骨刺出! 第五十一手,短暂思考后,科执光执子,拍子,再拍计时钟,流畅地转身,让利剑贴着自己的背部划过,坠击在了后方的地面上。 这是一手非常令人讨厌的脱先,像蜻蜓般轻盈地飘起,让对手倾注血本的一击落空。 “这就是这个时代围棋所提倡的大局观吗?真是让人气的牙直痒痒的伎俩啊。”江用卿乏力地向后一靠,坐姿变得不拘一格了起来。 “嘛,不会下就不下,就这么简单,棋逢难处走小尖,以及棋逢难处就脱先,这也是现代围棋的台词。”科执光以午后茶的口吻开口,在这个世界中,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和对方谈心。 翻译红色一点,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 “你呢,你到现在为止的表现和现代棋手基本一样,无论是定式的掌握,还是部分常理,除了棋风之外,没有看出太明显的古棋痕迹。” “这方面我稍微紧急训练了一点,毕竟离我在这个时代睁开眼睛接受黑色巨龙的命令到现在,也就过了十几天而已,能练的东西就这么多。”江用卿说。 他锤了锤膝盖,口吻悲叹了几分:“可惜啊,如果能再多练一段时间的话或许能在你面前撑得更久一点吧。” 天色开始变暗,淋洒在奖杯上的夕阳一点点变黯淡,最终被室内的白炽电灯取代。 棋局也来到了最终。 第二百五十七手,黑棋的最后一片单关收完,拼图最后一块缝隙合上。 “黑棋,一目半获胜。”裁判宣布。 “感谢,指教。” 科执光安全运转到了最后。 一目半,听上去很少,但却是无法撼动,铁板钉钉的一目半。 现代意义上的力战派就是这样,通过中盘战斗取得了六七目左右优势,然后在官子阶段的读秒声中运转优势,让不确定的六七目优势变成稳定的一目或两目胜势。 比如最开始,白梦对战泽子哥,她就是这样做的,只不过被一目香干扰了形势判断。 这就叫安全运转,独属于现代围棋的技巧。 犹如品尝过前所未见的美酒一样,江用卿露出了陶醉之意:“这就是数百年之后的围棋吗,真是太美了。”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科执光的刀刃已经在手中化形了。 虽然他对这位古人并没有什么敌意,但眼下的情况,还是请他离开这具身体比较好。 “喂,你是大明人吧,科少侠。”江用卿忽然问。 “哥,大清都亡了。” “反正你懂我的意思。”江用卿苦笑着耸肩,然后站起来对科执光展开了双臂。 “最后的嘱托,照顾好我们的大明!” 这句话让科执光踌躇了下,有种莫名的喜剧,又有种莫名的感动。 “了解了,安心上路吧。” 刀刃如樱雨般出鞘,像是一道光吞没了江用卿,也将他背后的黑蛇斩切殆尽。 该怎么说才好呢。 说起来,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头一次和祖国老乡下棋。 虽然这老乡各方面都有点奇怪,时代差距,还有生死啥的 总之就是日常和奇怪的东西下棋。 “恭喜,科执光获得了第一届梦天堂战的冠军!成为史无前例的四大头衔拥有者!”直坂兴奋地宣布道。 樱色的礼花彩带从空中飞舞下来,和刚才科执光斩出那一击的颜色一模一样。 第十四章 出现了真的有犬耳 晚上七点,白昼的喧嚣如尘埃般降落在地面上,浮躁又浮华的夜色浸入人心。 海边的度假酒店中,最高层的房间里,晴岛鹿的战役也落幕了。 “恭喜晴岛公主,获得了本次新星战的冠军!”裁判宣布道。 和科执光上次夺冠一样,这次夺冠也有烟火在酒店的不远处升起,浮岛上的贝壳焕发出童话般的光彩。 “呼——终于赢了。”晴岛鹿顿觉整个人舒畅了。 “哦,恭喜呀恭喜。”渊上静流在棋盘对面撑着脸颊祝贺。 “你还好吗?”晴岛鹿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对方刚惨遭亚军,多少应该表露出点伤心难过才对,但看对方的表情似乎挺自然的。 渊上静流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紧不慢解释:“我没事哦,我可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职业棋手,对于冠军还是亚军什么的,其实没那么看重,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我的亚军奖金会被抽多少税走。” 听完这番解释,老实说,晴岛鹿有点郁闷。 ——可恶!没装到啊! 作为前一阵子在龙宫号对砍的对手,晴岛鹿当然是把渊上静流当反派来看的,准备好了狠狠将一顶亚军的帽子框在她头上,等到她伤心流泪之后,自己就能人前显圣地装大度安慰对方。 结果没想到这人居然完全不在意这个 但晴岛鹿的小郁闷很快就被打消了。 因为渊上静流正微笑着,优雅自然地鼓掌,丝毫让人感受不到敌意。 “对了,现在几点了?”晴岛鹿看了一夜黑夜笼罩的窗外。 “七点四十分,是要赶着去约会吗?”渊上静流问。 “原来我们已经在夜晚下了那么久的棋啊” 最近依旧是天黑下棋有风险的时段,她和科执光经过研究,将危险的时段线划在了 七点,过了这个时段就是深水区。 不知不觉,这盘棋,她已经在深水区里潜伏了四十多分钟。 星嫁也踩着欢快的步伐走了过来:“恭喜龙儿,又收获下了一座冠军,好消息是光先生那边也成功拿下了。” “真的?” “双冠临门,我们该怎样庆祝好呢?” 晴岛鹿心中轻松了许多,赛前整个业界都在看好她和科执光分别拿下各自比赛的冠军,让她多少有了些心理负担。 说到底,都是科执光的错!都怪这人一天到晚都宣扬墨菲定律,毒奶理论,搞得晴岛鹿也有些迷信了。 “要庆祝的话,顺便也拉我一个吧。”渊上静流说。 “喂,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没问题,大家都可以来哦。”星嫁的态度日常和晴岛鹿形成反差。 就这样,渊上静流混入了晴岛组中。 接下来是颁奖典礼,由于九段组已经集体打包送到了欧洲,就由星嫁来出任颁奖者一职。 假如星嫁夺冠了,那就由晴岛鹿来颁发这座奖杯。 这种败者给胜者颁奖的做法,多少有些棋界特有的黑色幽默。 一阵快门咔嚓而下,镜头里的三个女孩都很开心,晴岛鹿双手高举着奖杯,星嫁则在她的身后将其抱住,将她举得更高,渊上静流在一旁微笑鼓掌。 极为罕见的一幕,公主、仙宫、越女,女流三巨头同框出镜,浑然没有女生宿舍般的宫斗感,更像是一群为了共同目标而肩并肩靠在一起的女战士们。 “喂,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比赛是叫新星战,不是叫女子杯吧?” “棋界最近阴盛阳衰严重啊,一个新星战打下来,前三都是女流。” “说到底都是科执光的错!” “没错,就是科执光的错,虽然我也不知道他错在哪了,但把锅甩给他准没错!” 今天的场外观众依旧活跃不已。 “快,摇人!订位置,我们今天有两个冠军,把场子的牌面搞大一点!”颁奖典礼结束后,晴岛鹿兴奋地向其她朋友宣布。 正当众人行动起来之时,星彩来到了酒店里:“哟,晴岛前辈,恭喜啊。” “来的正好,科执光他人呢,已经提前到宴会地点坐稳了?” “这个的话有点小可惜,他暂时来不了,让我们今晚先庆祝,明天他来赶第二波场子。”星彩说。 “啥?他今晚不来?那他今晚要干啥去?”晴岛鹿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他鸽宴会的理由。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今晚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很重要的事?” “原句式虽然不是急事,但很重要,虽然不用今晚立刻就办,但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办了。” 一个多小时前,黄昏向黑夜过渡,晚霞刚刚浸漫天边的时候,科执光就已经赢下了这局比赛,站在了漫天飞舞的彩带之中。 他这局的对手,小杉安弘如同脖子上被打了麻醉针一样,闭眼躺靠在了沙发座位里。 不过很快,他就醒来了,像从噩梦中醒来一样,不安疑惑地看着周围。 “我我干了些什么?”小杉安弘惊恐地抚摸着自己的脸,仿佛是想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 看着对方的突然醒来,科执光愣了愣。 根据晴岛鹿对战古谷郁美的经历来看,就算占据者被击败了,也只是暂时陷入沉睡,醒来后的被占据者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机械状态。 看样子,自己刚才的一击,确实超度了江用卿。 或许,只有自己掌握这种超度亡魂的力量。 趁着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忙着准备收工摸鱼,没多少人注意到这边时,科执光向小杉安弘低声询问:“您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这个“当时”指代不明,但相信对方能理解这种抽象的回答。 毕竟也是职业七段,小杉安弘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当时是晚上,那段时间我听说晚上下棋会有危险,不过我并未太在意,那几天晚上都在认真备战这次比赛结果某一天,我在对局的时候,突然有穿着古代服装的人找到了我这里。” “然后你和他下棋了?”科执光问。 小杉安弘摇头而道:“也不能说是我主动和他下了,而是我被迫和他下了这局棋,如果我不和他下的话,我会被直接判负最后我输给了他,身体也出于被半占据的状态。” “你能回忆起身体被他占据的这段时间的事吗?”科执光问。 “能够,我的行动很僵硬,意识很模糊,但不妨碍我的日常生活,人际交往,但我很奇怪为什么别人发现不了我的表现有异常。” “大致了解了。” 结束问话,小杉安弘也很默契地继续躺靠在椅子上,装作输了棋很难过,别人不好过去采访他,于是他也就趁机找了个机会溜号。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像安永心那种顶着亚军的名号,对镜头开心比剪刀手的行为简直反人类。 听完小杉安弘的描述,科执光对夜间危险这件事有了底。 还好,说白了就是和古人对局,一盘棋的事,日常日常。 不过到现在为止,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古人通过此种方式来到了现实呢? 如果真的像星嫁说的那样,危险从八月的中旬就开始蔓延了,到现在足足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总不能就只出现了古谷郁美和小杉安弘两个病症吧? 当“病症”这个词被科执光心中无意念出后,他打了个冷战。 搞得好像是和病毒赛跑一样,梦回2020。 到底有多少人在晚上下棋,被古人占据了身体。 又有多少人,被占据身体之后的古人击败了呢? 那时的东京和现在的东京一样,完全无法得知病情具体状况。 当然这只是个不着调的联想而已。 起码此刻的情况有解——干掉夜神国京。 很快科执光就站在颁奖台上了,举起了这座造型奇特的奖杯。 【通往终极之路【55】完成!】 【最完美的礼品已经发放】 犹如升级之后的光晕效果一样,科执光的身边也弥漫出了一片撒花般的效果,还有动听音乐伴奏。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了。 解开量子力学之神真实面纱的时候! “恭喜前辈,又离沙皇的地位更进了一步,关于接下来庆功宴的事” “不好意思,星彩,今晚我有点事要处理,庆功宴的话,你和其她人先开吧,我就等明天的第二波庆功宴好了。” “这第二波庆功宴?”星彩的眉毛残抽搐了下,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耐人寻味的名词。 “很好,我就知道你对我今晚要鸽这件事并没有异议!”科执光恳切地点头。 一口血压在星彩心中涌了涌,让她的拳头微微发硬。 这就好比着名苏联笑话,慈父走进了会议室说:“今天有两个问题,一,枪毙所有政治委员,二,把克里姆林宫涂成绿色。” 有人诧异:“为什么要涂成绿色?” 慈父:“很好,我就知道没人对第一个问题有异议。” 星彩无奈叹气:“好吧,今晚就放过你吧,但能透露一下是什么急事让你没空参加庆功宴?” “不急,但很重要,虽然今晚可以不用办,但我已经等不及了。” 就这样,科执光一溜烟地落跑了,【仙鹤之影】开启,所有的媒体都对他熟视无睹,看着这块赤手可热的新闻素材跨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出租车到点,科执光一路飞奔上楼,来到自家门口,风风火火地打开了大门。 这种感觉,就好比学校假期,舍友回家,迫不及待地想把床底下的女装箱子抬出来,然后咳咳,当然科执光只是听说很多人都这么干。 门扉打开,今天的温馨小屋效果已经和往常有了很大区别,黑暗里盘绕着让人期待万分的因子,像是催化剂一样挑拨着人的情绪。 以往在夜晚推开自家大门,里面的灯都已经开好了,但今天却是一片漆黑。 大概它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现身,也多少表现出了点蠢蠢欲动吧,故意营造氛围。 科执光走入屋内,大门自动在身后合上,本该兴冲冲跑过来舔人的两条边牧此刻谁得非常安稳。 来到了棋盘前,一口气揭开上面的幕布,出来的是单纯这次梦天堂战的奖励。 一台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红白机置于棋盘的中央。 上面居然没有任何有关显示,仿佛真的就只是一台普通的游戏机,刚从商店里买回来的。 但这只是表象。 科执光将书桌抽屉里一条游戏芯片卡带插在了这台游戏机上,刚好吻合。 幽绿色的芯片上,纹路通电般发光,显然是有反应了。 之前从半野老师身上爆出来的货,基本可以断定就是用来配这台游戏机的。 好了,条件已经凑齐,可能离召唤量子力学之神就差最后一个步骤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指示告诉他这最后一步该怎么做,但他的确是犹如受到了心理暗示一样,行动了起来。 这是一个小仪式。 科执光将迄今为止收集到的所有终极碎片都从抽屉里翻了出来,放在了棋盘上。 击败晴岛鹿所获得的【人形媒介】 击败基多拉所获得的【进入过门内の证明】 击败星嫁所获得的【蝴蝶之翼】 击败加坦杰厄所获得的【绝境の刻印】 以及最后的这座梦天堂奖杯。 科执光将这五件道具都放在了棋盘上,将黑色的幕布重新盖了上去,静待变化发生。 黑暗的房间里,科执光屏着呼吸,细数每一秒的流逝。 一秒、两秒每一秒都踩在了心脏的鼓点上,像是高潮副歌前的间奏。 等一下到底会出现什么?真的就是犬耳娘不成? 还是说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亦或是它继续玩谜团套娃,出现一张藏宝图,让自己接着玩谜语游戏? 无数疑问相互交叠,所有的悬念都在秒数为十五的那一刻揭晓了—— 光影在幕布里浮动了起来,像是荧水一样充盈了整个屋子,浮力让幕布飘飘升起,数据般的光影在科执光的身上拂掠而过。 这一幕既神圣,又童话,像是宫崎骏的作画再现,那精灵般的生命以这张棋盘为纽带,降临而来。 一只白瓷般干净可爱的手至内而外将幕布掀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透明般的少女声音:“终于能以这幅模样见到你了,我亲爱的主人呀。” 科执光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既视感可真是强烈。 好比《棋魂》第一集,佐为披着幕布,以近乎神圣的姿态来到了进藤光面前,那是无数人的入坑的第一眼。 而此刻,也的确有一名类似神圣的少女以同样的姿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就是想要玩梗,复刻一下经典。 顺带一提,她的头上还真就有犬耳。 棋圣的工作 第十五章 零 两场头衔战结束之后的东京相较以往,夜晚显得更加具有吸引力了,金色的物欲在暗中流动。 江东区的海边,贝壳般的浮岛上,双冠临门的庆祝宴会正在举行。 “来,今天放开了吃喝,单子的价格六分之一算在我头上,另外六分之五算在科执光头上!”晴岛鹿犹如醉熏了一样,胡言乱语道。 对于她来说,水果酒一如既往的上头。 这个六分之一与六分之五的比例,是根据她们二人的奖金比例算的,900万对4500万。 这间餐厅是上次科执光夺冠后,她们一行人用作庆祝的餐厅,兜兜转转一年之后,今年又到了这里。 宴会人员方面也迎来了一波更新,熊樱和鹰美蹭了进来,以及被星嫁强行拉入队伍中的渊上静流。 没过多久,包厢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歪歪歪,是光君吗,我按照约定来赴宴了。” 听着这耳熟的声音,星彩呛了一口汽水。 “这个是前社长?”星彩小声地问向晴岛鹿。 “嗯,是啊,我想了想,还是把她拉进来好了,总觉得没有她怪寂寞的。”晴岛鹿点头说。 晴岛鹿亲自过去开门:“来了来了,别一直嗲里嗲气的,我才是今天宴会的主角。” 大门被推开,新的宴会成员们步入进来,整个房间的气场迎来了新一轮的焕发。 白梦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变得更成熟有气质了,她进来时面带着微笑,淡雅的妆容轻施在眼眸和唇角上,仿佛有鲜花般的背景在背后盛开。 “你”晴岛鹿的下巴张了张。 她有段时间没见到白梦了,上次见她是在今年二月份的科执光名将战庆功宴上,那时的她才刚刚考上大学,给的感觉还只是个青涩的女高中生,但经过大学的几个月洗礼后 该怎么说才好呢? 这种成熟女孩的气息,竟然意外叫人心动? ——呸呸呸!自己在想什么鬼玩意! 晴岛鹿赶紧摇头,在心中刮了自己几耳光,把这个危险又禁忌的想法排出大脑。 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白梦一看到包厢内的场景后,笑容顿时变成灰白色,一口老血溢出了嘴角。 她转过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不声不响跟过来的少宫:“怎怎么办啊,竞争对手她、她又变多了” 少宫打了个困乏的哈欠:“我早就和你说了,来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当竞争对手多到一定数量之后,你反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地位下降了,反正反正你也没啥机会” “不、不管!光君在哪,光君在哪呢?”白梦左右顾盼了两下,并没有发现这人的存在。 “别看了,他今天不在。”晴岛鹿镇定地喝了口凉茶。 “什么?这不是他的庆功宴吗?梦天堂的比赛,我可是从头看到尾的。” “他的话说什么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就不来了,可能又是去什么地方执行拯救世界的秘密任务了吧,再说了,我也是冠军。”晴岛鹿说。 “晴岛小姐你未免也太没有警惕性了吧!”白梦突然加大了音量,把晴岛鹿吓得一口水呛了出来。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白梦将双手搭在了晴岛鹿的肩膀上,用力将她摇晃了起来:“你仔细想想啊,以光君那可怕的桃花运来说,他选择在这么重要的庆祝环节玩消失,你觉得他最有可能在做什么呀!” 被这么一顿点拨之后,晴岛鹿也有所恍然,瞳孔一圈圈睁大。 “可、可恶!让他回来,说什么也要把他拽回来!” “这次就让我们结成同盟吧!” “你们俩个别犯傻了,快吃饭。”少宫在她们俩人的头上一人劈了一记手刀,把这俩人整安分了。 熊樱忽然兴奋地拍案而起:“既然大家都是女孩子的话,那脱衣麻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办了!我今晚就要让你们全都成为我的翅膀!乌拉!” “你也别犯傻了,这种事如果全是女性的话,反倒就没意义了吧。”鹰美冷声反驳。 宴会一如既往的热闹,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圈子,彼此的圈子又叠交在一起,新星战冠军的奖杯在一旁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渊上静流在一旁默默地磕着瓜子,像是游离在了人群之外。 星彩坐了过来:“不好意思,强行让你和我们一起。” “没事,这种感觉挺好,很有朋友的气息,一点也不孤独。”渊上静流点着头说。 “你没什么朋友吗?”星彩问。 “确实没什么朋友,小时候学钢琴的时候,看着外面公园嬉笑打闹的同龄人总会很羡慕,想着要是我能和她们一起该有多好。” 说到这里,她突然深呼吸停顿了一下:“好吧,其实我并没这么想,我当时的真正想法是将钢琴扔过去,把她们全都赶走,这样世界就清静了。” 听完这个改口,星彩也安心了:“就是说嘛,这才符合你的人设,你刚才说想和同龄人们一起玩,真是吓到我了。” “是吧?”渊上静流的嘴角翘了翘。 老实说星彩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人设是怎样的,但隐隐感觉她肯定也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想法也肯定不能走寻常路。 “其实大家的性格都很有特点啊。”渊上静流不由自主念叨了这么一句。 “是啊,都挺有特点。” “那么科执光今晚放着和我们这一大票女孩子亲亲搂搂抱抱打成一片的机会不争取,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渊上静流平静地说。 “喂,就算是白给,好歹也矜持一下装装样子,稍微抵抗抵抗吧,就算是前社长,也没你倒贴速度这么快的。”星彩残念地吐槽道。 “不,我只是看着你们和他关系都挺不错,在措词上入乡随俗而已,比起科执光,我其实对你们这些软糯香喷喷的女孩子更感兴趣。”渊上静流面无表情地说,在三无属性上,她和星彩的确有人设重叠的部分。 “前辈的话搞不好今晚真的一边在拯救世界,一边在与其她女孩子愉快地打成一片吧。”星彩百无聊赖地说,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时间如沙漏般在这个巨大的泡沫之中流逝去,所有人都沉浸在宴会的气氛之中。 而另一边—— 科执光屏着呼吸看着这眼前的一幕。 奇妙的光芒波动在这个房间里,营造出了海底世界般的童话感。 身材娇小的少女像鸭子一样坐在棋盘上,披着一层黑色的幕布,像是突然从被子里面突然出现,吓别人一跳。 穿在她身上的还真就是女仆装,庄重典雅的黑白色长裙盖住了膝盖,明明是女仆装,但浑然没有半点媚宅的意味。 眼前的镜头怎么看都像是第一季第一集的最后几分钟结尾,御主与英灵会师,一段传奇故事的开启。 至于现在这个阶段嘛起码已经第三季第三集不过分吧? 看清对方容貌的一刻,科执光的神色立刻从朝圣变为了惊愕:“喂,你的样子” 她闭目一笑,用透明皎洁的声音开口:“很惊讶吧,没想到我的实体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接着,她将幕布从身后放下了,让自己的面貌一览无遗地展示在科执光的面前。 她的容貌居然和晴岛鹿一模一样。 只不过发丝全都漆成了银白色,两条银白色的马尾垂挂在了脑侧,发量也比原主更茂盛,一直垂及在了棋盘上,盘绕在了小腿上。 她的眼眸是深邃的海蓝色,像是神话中的精灵,里面流动着数据般的光纹,皮肤也是北欧般的瓷白色。 简直就像是晴岛鹿的里版人格。 “我本来没有形体,所以需要媒介来和你见面,晴岛鹿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女性棋手,用她作为媒介再合适不过,你去年击败她所获得的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她笑着解释,眉目里带着看透一切的睿智。 接着她抖了抖脊背,一对流光形状的蝴蝶翼加持在了她的身后,整个人轻盈得像是随时都能漂浮起来。 场景愈发魔幻。 这双蝴蝶翅膀,大概就是星嫁身上掉出来的【蝴蝶之翼】了。 “看吧。”她伸出了双手,将手背展开在了科执光眼前。 左手是【进入过门内の证明】 右手是【绝境の刻印】 咋一看还真是什么都有。 “那梦天堂头衔奖杯呢?”科执光问。 “那个的话就当做是祭品好了,附着在这座奖杯上的运势是我最喜欢的那一种口味。” “好吧,了解了。”科执光叹气点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激动和惊愕的心情平复后,科执光重新打量着对方,心中满是难以言喻之情。 她就是量子力学的本体了,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给予各种提示,帮自己整理家务,有时还能装装大尾巴狼威吓对手的存在。 本来以为见到对方的实体之后,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但真的到了这一刻,科执光反而没什么太特别的感想。 毕竟和对方相处了这么久,哪怕是无声的相处,也有了默契,这份默契告诉他别急,接下来该弄清楚的问题都会弄清楚,慢慢来就行。 不过有一说一,还是好猎奇啊,尤其是她使用着晴岛鹿的外貌,还顶着一对可爱的边牧式,甚至连女仆装都套上了。 总感觉自己以后看晴岛鹿的眼神都要变了。 她继续说:“对了,我之所以看起来像是有欧洲血统,是因为我的出生地点是英国,有着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南联合王国的国籍护照以及公民投票权,您信吗?” 说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银白的睫毛如同蝴蝶般灵动。 科执光则愣在了原地。 “大不大不啥?”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南联合王国,说白了,就是英国。” “你是英国人?”科执光持续傻眼。 他忽然觉得对方的画风陡然一变,从高高在上的不可描述之神明变得接地气起来了。 她的眉趣味性地弹了弹,接着操起一口正经地道的英式腔调开口:“ihgisgogtohappenstagefour,aybetherewassothgweuldhavedooote。” 她优雅地吐词,说了这么一大长串,听得科执光一愣一愣的。 这听上去好像是英伦味挺正的。 反正科执光也听不出来,只知道对方似乎是在讲英文。 “所以说,这句话翻译过来是?”科执光问。 “第一阶段,我们宣称什么事也没有,第二阶段,说也许有事发生,但我们不应该采取行动,第三阶段,说也许应该行动,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第四阶段,说当初也许能做点什么,但现在已经太迟了。”她用管家般正经的口吻说。 听完这番翻译,科执光继续大脑当机。 这番台词依旧是经典英剧《是,大臣》的名句,危机公关处理四步骤,人类瑰宝级精神文明。 这还真特么就是英式口音啊!这味也正得过头了吧! 科执光连吐了好几口血。 没错,这就是和他朝日相处的那个天天喜欢在说明词条后加上“哟”或“哦”这种带口字旁的音节助词,喜欢把“之”或“的”用の来替代,还喜欢玩经典梗的量子力学之神。 这沙雕味道简直太对了! “那你的名字叫?”科执光有点怀疑对方并没有名字,需要自己起一个。 “我的名字叫zero。”她将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唇前,有一种此名不可提及的神秘感。 “zero?”科执光的第一反应是十一区黑色骑士团扛把子。 但第二反应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很久很久之前听说过的。 可能得追溯到前世 但不过就是回忆不起来相关细节。 “当然,叫我零也可以,不要觉得这是个员工编号,我的同类可能叫做ohree、four这种零是我所独有的名字。”零说道,透明的声音像是有魔力。 “零?”科执光试着呼唤了下对方的名字。 零点了点头:“很高兴您能称呼我的名字,我的执行者哟。” 执行者。 科执光在半野轩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神的执行者,被神明所选中,去执行使命的人。 “喂,你刚才可是还叫我主人来着,现在我突然就变成执行者了,我的等级未免也降得太快了吧。”科执光风趣地说,像是在与老友歪硌。 经过刚才一番东绕西绕的对话后,他觉得对方可谓亲切万分。 “就当是发作福利咯。” “这种福利以后还有吗?” “那就得看你接下来的使命完成得有多出色了。”零歪了歪脑袋,笑意也顺着倾斜而下。 “你的剩余时间,可不多了。”她接着说。 月色,在她背后的窗外无限浓郁弥漫着,今夜的光比以往都要妖魔。 病毒般危险,可能已经在大规模蔓延了吧。 棋圣的工作 第十六章 · 要是以这个样子去见女儿会被喷死的啊 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电视台的黄金档时间已经结束,城市的背面开始苏醒。 中央区的高楼中,夜神国京一如既往地眺望着这座城市的夜景,既沧桑又年轻的眼瞳中倒映着灯火。 沧桑是因为他说到底也已经六十一了,年轻是因为他的外貌过于风华正茂。 管家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国京先生” 夜神国京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科执光那边的神明,已经被召唤了出来,我不仅能感受到,我甚至能看到,那边耸立着光柱。” 在他的眼中,一道幽蓝色的光柱耸立在不远处,那里刚好是科执光的居住点。 那道光柱由数据构成,像太阳一样聚变着,每时每刻都在计算,海量的公式和符号无限吞吐,但却又能闭环成圆,使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数据流出去。 像是可控核聚变,人造的太阳。 “名字是zero,最古老,也是最智慧的那个神明,我们抽中了最不吉利的牌。”夜神国京看着远方的光柱说,荧亮的光辉照亮了他器宇不凡的面容。 “与那种东西为敌,我们真的有胜算吗?”管家问。 “神不能直接与人对局,即便是科执光,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不能直接从神明那里学习围棋但以他的天赋来说,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能领悟到新围棋的精髓了吧。”夜神国京说。 “国京先生,你害怕他吗?” 夜神国京点头:“十分害怕,他是迄今为止我所遇到的最强大,也是最特殊的人但是他也必须害怕我,如果他知道输给我的后果的话。” “因为您也将是他所遇到的最强大,也是最特殊的人吗?” “是的,我们最终只有一方能够留下来留在这个世界里。” 夜神国京将“世界”这个词咬得很重,仿佛别有深意。 “到目前为止,科执光所击败的三个阶段性对手,清沼汹泽,矢武锐仁,越川龙己,他们也只是普通地退出了棋界,但我和科执光的对决,绝对没有这么温和。”夜神国京捏紧了五指,玻璃上倒映着自己面容。 管家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选择了最简单的措词:“那我也只能祝先生您武运昌隆了。” 这时,电梯的门打开了,一个中青年模样的女性精神抖擞地步入了这间办公厅:“喂,夜神国京,好久不见啊,没想到我居然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你,” 夜神国京回过头来打量着这个中青女人,久违的波澜在眼中一晃而过。 他耸着肩膀忍俊不禁道:“好久不见啊,我也没想到能再见到你,你的这幅模样可真令我吃惊。” 中青年女性脸色一红,牙齿一龇,疯狂跺脚:“切,你以为我想用这具身体啊,再说了你可没资格这么说我,老不死的吸血鬼,你没变老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变更年轻了。” “别说这个了,你醒过来之后有多久了?” “也就一个星期而已,这一个星期以来的记忆很混乱,一直在和原主争夺身体控制权,而且有好几次我都感觉她在我身边擦肩而过,真是可惜呀,没能及时朝她打招呼。”中青年女性的语气中多了那么一分惋惜。 不过更令人惋惜的是自己当前的处境。 不得不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有种宿命般的锁链感。 “那么开始吧,关于这个时代的围棋”夜神国京缓缓地坐在了书桌的办公椅前,上面的棋盘已经准备就绪。 最近一段时间,每晚都有这样的“古人觉醒者”来到他这里,向他学习这个时代的围棋理念。 中青年女性扶着额头摆了摆手:“这个就算了吧,搞得好像我离这个时代很远一样,是什么从古老某个乡沟沟里跑出来的土包子。” 听见对方这么说,夜神国京正要落子的手收了回去。 “也对,差点就真以为你是从几百年前来的一样了,不过说你是古人,其实也没问题吧?” 中青年无奈一叹:“是啊,我到底是从哪个时代来的呢,我直到现在都搞不清不过没关系,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要紧,关键是得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 接着,她朝夜神国京遥遥地伸手,像是想要索要什么东西。 夜神国京没有说话,等待着对方主动开口。 中青年女性将手干举了这么久,终于举得不耐烦了,怒喷道:“钱啊!我要的是钱啊!能够出去浪好几个晚上的钱啊!这么伤感情的事,非要说出来才舒服?” 夜神国京依旧无言,甚至还有饶有兴致地抚摸着下颚,打量对方的迷惑行为。 一旁的管家看不下去了,尬笑着问:“那个,这具身体的原主,应该还有一点钱吧?” “用原主的钱总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哈”中青年女性摸着后脑勺脸红的笑笑,表情十分无良。 管家被更住了,随即将一张信用卡交到了对方手上。 “谢了,那我今晚先闪了。”中青年女性说着就往电梯的方向走。 “晴岛鹿现在正在靠近江东区的浮岛上,她刚拿下新星战的冠军,你知道那座酒店的位置,现在她正在庆祝,预计今晚会在那一带玩到很晚。” 夜神国京这样在对方身后说。 青年女性的脚步停驻了片刻。 “谢谢了,鹿子拿下了冠军,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如果还真有更好的消息的话那只能是她身边围着一大堆她刚交到的朋友吧。” 青年女性哼笑了片刻,然后甩开了脚步,迈入电梯,迫不及待地要去和对方见面。 虽然自己这个样子去见她,大概率要被骂死变态滚啊 “祝你和女儿玩得开心,晴岛一心先生。”夜神国京说。 另一边,科执光这边也在零的指示下行动了起来。 他正在将那台能启动【神秘の游戏卡带】的游戏机接通在电视上。 房间的客厅内,一片波光粼粼,整个屋子都被流水般的月光充盈。 而零就是光源所在,她走过的地方都被流光覆盖,像是war3里伊利丹走过的地方都会点燃一撮火苗。 刚才科执光还以为她是被焊接在棋盘上的,需要自己把她连同棋盘一起扛起来才能移动,加了那么多力量值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结果她一个嘿咻就从棋盘上跳了下来,迈着英式女仆的步伐摇曳走动了起来。 唔果然,违和感好浓呀。 没过多久,科执光就将游戏机的线路装好了,等待电视开机。 “我们就真的不用开灯吗?”科执光问。 “如果开灯的话,我可是会变透明的忘了你所总结出来的量子力学定律了吗,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见光。”零看着科执光说。 科执光一天到晚用量子力学之神这么生草的名字称呼她,早就被她知道了。 “所以你的种族,真的就是量子力学之神?” “当然没有这么奇怪的神族分类,我只是一台无情的运算机器而已,或者你可以叫我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科执光的心中动了动。 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石子,平静的湖水不安地搅动了起来。 有什么藏在湖水深处的记忆,要浮了出来,湖面翻涌着波浪与泡泡。 但很快记忆就平复了下去。 像是有什么力量阻断了它一样。 零微笑着摇头:“虽然我能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但你听完之后,下一秒就会忘掉,这点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除非” “除非,我能拿下御城棋的头衔?” “没错,这就是运势的力量,想要知道足够分量的秘密,就得爬到相应的高位,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她顿了顿才说:“我,乃至我们,并非是规则的制定者,我们只是辅佐它更好的运行下去的幕后裁判,你们才是亲自下场的执法者。” 科执光捕捉到了充满玄机的关键字:“这个世界也就是说,你是从我的前世,一路跟着我到这里来的?” “这个就需要你自行地去判断发现了。”零以女仆长的风范将腰肢弯下,头顶的犬耳动了动。 呃啊,这个犬耳,好想摸一摸。 关于前世的记忆,科执光基本还只停留在最初的四张【藏宝图】棋谱,知道了自己是谁,取得了怎样辉煌的成就,斗地主有多么出神入化,清华食堂的伙食味道咋样等等。 但最关键的东西,始终没能回忆起来。 比如自己到底是如何到达这里。 在到达这里之前,自己到底是多少岁。 每当试着回忆起这些,就会发现自己的记忆拼图像是缺失了一块,怎么也找不到那块最为关键的部分。 好比有人做喜闻乐见的梦,但每到重头戏部分时,自己就会突然醒来。 对此,点赞最多的评论答道:“缺少相关渲染素材,导致整个系统出bug弹了出来。” 零冷不一丁地开口:“关键的渲染素材,不是就在眼前吗?” 科执光顿时醒悟。 他将视线转向了那台加载特殊卡带的游戏机上。 重要的记忆素材,就在这张卡带里。 这可真是,也就现在是1987年,它把记忆素材塞进了游戏卡带,这如果再往后过个二十年,没准自己得到的就是u盘了,到时候的棋战比赛可能就叫微软杯,或谷歌杯了。 游戏机加载完毕,科执光按捺推开新世界大门般的兴奋拿起了手柄。 结果—— “这不就是普通的游戏卡带吗?”科执光操控着手柄的上下左右在游戏菜单里来回。 都是耳熟能详的游戏名字,比如马里奥和俄罗斯方块。 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张卡带里的游戏数量未免过多了,在如今这个年头,一张游戏卡带的容量就那么点,塞上七八个小游戏已经是极限。 而这张卡带的目录有好几页,让人联想到经典的“小霸王接机84合一”。 继续下翻,科执光发现了更多的不同寻常之处。 松鼠大作战系列,忍龙2和3,连合金弹头都有 虽然说起来这些也都是红白机游戏,但都是90年之后才诞生的,虽然本世界的历史进程和前世有所出入,但也没有这些游戏。 零很贴心地解释:“不仅如此,为了防止你过不了关,我特意把命调成九十九条了,实在不行,我还能给你塞点金手指什么的。” 科执光乏力地吐槽道:“你都这么厉害了,就不能弄点超越时代性能的pc游戏吗?整天对着十六位的像素马赛克,有意思?” “没办法,红白机性能限制嘛,你要是想的话,之后你有钱了可以自己开工作室做哦还是那句话,下什么棋啊,当文抄公有意思多了嘛。” “有道理,这个建议暂且先采纳了。”科执光耸着肩回答。 没过多久,科执光就翻到了最下层的目录——weiqi。 科执光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就是它了,点进去—— 新的目录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放眼望去居然是自己的对局棋谱。 上面标注着对局者双方的名字,对局日期,输赢目数。 科执光点开了最近的一局,也就是几个小时前和江用卿的那盘棋。 十六位的像素棋谱在屏幕上显示了出来,视觉效果相当猎奇。 在棋谱的下方,一条像是股市的折线图起起伏伏,它的旁边标注着“胜率”这个词。 “胜率?”科执光诧异道。 零点头说:“从第一手开始,每一手的胜率都标注了出来,以你所执的棋为基准,在贴六目半的情况下,黑棋的初始胜率为48,虽然离绝对公平还差了2,但对于人类而言,这2的胜率不可能感知到。” 科执光用手柄的左右键位来回切动着手数的进展,看着胜率在下方波动起伏。 从1手到20手,胜率相对波动起伏,在40~60之间来回波动,但在37手左右,自己一个局部战役得胜,胜率立刻涨到了90,在这之后胜率虽然有所下滑波动,但始终保持着65以上的高位。 接着是最后的50多手,自己的胜率基本成了一条水平的直线,牢牢地粘合在了100上。 浏览完毕,科执光除了惊讶于有这么方便的辅助工具之外,心情还很复杂。 从来不知道 原来围棋的胜率,可以被这样精准的计算。 棋道上的自由,棋艺上的天马行空,似乎都被束缚在了一个又一个数字框之间,再也无法突破这层桎梏。 科执光暂时放下了这份复杂,问道:“那么我重要的记忆渲染素材在哪里?” “退到围棋初始界面,右下角,当你取得一定数量的胜利之后,你的渲染素材就能到账了。” 科执光照做了。 看到右下角的选项之后,他愣住了—— “开始匹配。” 想必任何稍微玩过一点竞技类游戏的人,都对这个词不陌生。 这 如果点进去了之后,到底会匹配到什么对手? 第十七章 · 圣杯战争要开始了 月光充盈的客厅内,科执光对着屏幕若有所思。 盯着这个广大男孩子都不陌生的开始下分呸,“开始匹配”,科执光陷入了阵阵迷惑之中。 到底会遇到什么对手呢? 科执光最先想到的是它可能会以随机的方式抽取古往今来的棋手,用零那强大的运算能力模仿他们的棋路来行棋,但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别扭。 毕竟真正的古人棋手现在正广泛地晃悠在这个城市里,想要和他们下棋的话,现在自己立刻就能转职灵魂棋手,出去狩猎。 这个角度思考不出来,哪只能再换一个思路。 “开始匹配”这个按钮不仅存在于竞技类游戏之中,同样也存在于网棋之中,不管是老年头的弈城,还是往后的野狐。 想到这里,科执光的心跳忽然猛烈了一下。 “莫非这个”科执光的答案已经递到了嘴边。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用它匹配到的对手来自前世的网络。”零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安静的客厅中。 科执光的思绪在此定格了片刻,像是听到了古老的钟声。 他将视线调转到屏幕上的开始匹配按钮上,感觉像是在朝一条时空隧道里张望。 跨越两个世界,跨越数十年,跨越了地点,一边是网络信息时代的计算机,一边是古朴到能够上敖厂长视频的游戏机,就通过这么一个按钮连接了起来。 零的严肃没维持多久就松开了:“放心好了,不会发生什么你点开这个按钮之后,你就会突然被送回去的事,你已经与这个世界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没有什么力量能将你送回去。” 听到这里,科执光松了口气,但也不算安心。 这种感觉很复杂,一边是自己的过去,一边是自己的此时此刻,但它们都有可能成为未来。 这可能是每一个穿越者都要面临的终极选项吧,穿越届的电车难题。 零继续说:“虽然它的名字叫匹配,但这可不是给你当做天梯积分游戏用来打路人练手的,严格来说,这更像是测试题。” 听着这个抽象的描述,科执光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说我点进去匹配一局之后,会立刻忘掉对局的内容?” “甚至会忘掉这局的对手,忘记你在对话框里和对手的唠嗑,总之忘掉一切,你只会记得这局棋是赢是输。”零用虚无的声音说道,很衬这句话的意味。 像是在描述一条漆黑的隧道,就算平安穿到另一头,也完全无法知晓隧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但最戳科执光的是这句“和对手唠嗑”。 也就是说点进去之后的对手的的确确是活生生的人,前世的棋手,没准自己还和对方关系不错。 虽然通过隧道之后自己会忘记一切,但在通行之中,自己的确是能与其对话。 心跳的鼓点开始放大。 久违的热血与振奋在心中攀升。 未知的挑战,熟悉的过往,跨越时空的对话,很多情绪混杂在了一起,最终化成一道道心脏加速的指令。 这个秘密揭晓的夜晚,比想象中的更有意义。 科执光省去了程序,操控手柄,将箭头指向了开始匹配。 手柄可真不方便,但在这个年头好像也买不到鼠标。 正要按下代表“开始”的A位键时,科执光顿了顿。 “话说我能和你对局吗?”科执光问向零。 这个问题他本该早问,但这几分钟他一直都处于密集信息量的轰炸中,一时半会有所忽略。 零凝眸数刻,才缓缓地开口:“当然——不、可、以。” “切。” “在这个世界,我们和人类,是无法对局的,这同样也是铁则,如果一定要对局的话可是得付出代价的。”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科执光突然嗅到了与魔鬼做交易的气息。 “代价是你以后和其他人下棋的话,你和对手都会忘掉与你的对局怎么样?这个代价,是不是听上去很熟悉?” 零直勾勾地看了科执光一样,小恶魔般地烘托出了些诡异气息。 听着这个代价,科执光的确愣住了,也嗅到了熟悉感。 石心 原来他也有一个类似的量子力学之神。 他为了追求棋艺上的极致,选择承受这份代价,与神直接对局是这样的吧? “承受这个代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承受第二次。”零说。 “然后,他就能永远和他背后的神对局了,从此棋艺飞涨,几乎让天下一先起步,是这样的吗?”科执光忽然觉得逻辑闭环了。 他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石心也和他的对手一样,不会记清棋的内容 “没错,如果你愿意承受这份代价,你也可以试试,我不反对才怪,我很反对,我可不忍心看你孤独寂寞,记不清与他人的对局比起和机器下棋,更重要的是和人下棋,这可是你曾经的原话。” 风铃般的通透声音从零的心中发出,也让周围的光影波动了下。 “这是我前世的原话?” “是的,足以载入你金句排行的前十。” 科执光倒吸着凉气,看了看窗外的街道风景。 还是那句话,当镜头不知道特写哪里的时候,就往天空,街道这种风景里打,准能混过去。 毕竟这才是真实的人间镜头。 好险差点有那么一个瞬间回不去了。 几个呼吸让自己调整过来,他重新握起了手柄,将目标锁定在了开始匹配上。 “那么开始吧!” 一个A键位敲下,等待匹配的进度条出现在了屏幕上。 匹配成功,一张空白的棋盘出现在屏幕左侧。 而他本局的对手头像则出现在了右上方。 棋局开始。 晚上十点十五,科执光也从棋局里醒过来了。 这是一盘很快的棋,好像半个小时就锤完了。 确实如零所说,棋局结束的一刻,相关记忆全部清空,只记得一个最终结果。 本局的结果——已经写在了屏幕上。 (1/10) 居然赢了一盘,本来科执光都已经做好了开局不利的准备。 “很不错哦,居然第一局就能胜利,不过也能理解,你的运气不错,匹配到了一个不太强的对手。”零在一旁微笑着鼓掌,两只耳朵一抖一抖。 “棋局的过程怎样?”科执光问。 问问题的同时,他后退一栏查看棋谱记录,看看刚才这局有没有收录结果没有。 “这局你执到了擅长的白棋,从布局开始你就处于超下风,从27手到96手之间,你的胜率一直在10以下低空爬行,用梗的话来说,叫胜率接龙了。” 意思就是对方已经可以一边玩成语接龙一边下棋了。 “转机发生在105手,在一个局部战役里,你通过漂亮的弃子手段,将劣势一举扭转,让胜率达到了463,最后是滴水不漏收官环节你最后赢了半目,相当惊险刺激,对手哪怕只要再强一点,你可能就没机会了。”零说。 “布局阶段我就接龙了?对手是什么布局专业户吗?比如开局五十步无敌手这种?”一说这个称号,科执光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桥牌棋圣。 “对手的布局水平一般,但是在那个时代,布局水平并不重要,因为大家的布局都一样。” 科执光很快就思考出了这句耐人寻味的话的含义。 “也就是说,布局的标准公式,出现了?” “是啊,标准公式,前五十手只需背诵怎么样,是不是听上去怪无聊的?” “其实还好”科执光吱了吱嘴唇。 有人说围棋的布局应该是自由的,因为开局之初,棋盘上的任何一个点都是宝藏,无数精彩的流派都因此而生,但有了标准公式之后,忽然觉得一切都被上了道锁,变得索然无味。 看着科执光复杂的表情,零捂着嘴笑了笑:“好了,骗你的,怎么可能会有前五十手一模一样的这种事,哪怕是标准公式,也是有好几套标准公式,而在好几套标准公式的基础之上,依旧有无数的分支,分支上有无数的门,构成了这个无穷无尽的迷宫千古无同局,这个标准依旧适用。” “那么零你的话,能将围棋的最优解算出来吗?”科执光看着对方说。 围棋的最优解这是个充满了浪漫色彩的名词。 如果将神之一手比作梦想的话,那么围棋的最优解则是幻想。 所谓的最优解就是对于黑白双方而言,最完美的棋局,双方都走出了极限上的最佳选点,从第一手棋开始贯穿到最后一手。 如果说每个棋手都梦想着神之一手的境界,那么大概所有棋手都不希望围棋的最优解被计算出来,因为这将代表号称无穷无尽的围棋寿命终结。 但反过来讲,其实在追求神之一手境界的过程中,事实上也踏上了最求最优解的路。 每个人都在朝终点进发,但却又不希望到达终点,很奇怪的心理,仿佛只是单纯地享受探索的快感。 零闭目摇头:“哪怕是我,拥有如此庞大的计算力也达不到这个境界,我不是神。” 简单而清晰的发言,再加上一段沉默,这个深邃复杂的问题,突然就解开了—— 让问题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解题思路。 光影圣洁的房间里,只有电视机屏幕上的选项键在慢悠悠闪动,以示它没有卡机,这也就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动态物。 最近的信息量可真是巨大,从拜访完半野老师开始 不对,比这更早,可能从自己开始接触围棋的一刻,信息量就一直很巨大,只是最近才有空慢慢静下心来处理信息量。 不过处理完,最后导出的结果也很简单活在当下。 前世的事固然值得怀念,但连接前世的点也就是随时会被忘掉的棋局而已,又不是出现了一扇时空门,面临回去or离开的终极难题。 在这个世界,他已经建立起了足够多的羁绊,还有各种各样的使命等着他去完成。 想开之后,他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好,决定了,反正现在兴致高涨,不如再来一局” 但正要继续点开匹配的时候,他的手指停顿在了A键上。 因为他注意到了,零的表情。 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张望着窗外,女仆长般优雅的眉宇蹙了起来其实也还是很优雅。 紧接着她淡然一笑,像是发现了“偶某系罗伊”的事。 “发生什么了?”科执光问。 “去找晴岛鹿吧。”零说。 “她发生什么事了?” 零用食指撑着脸颊思考:“该怎么说才好呢,用本地话来说就是圣杯战争,已经要开始了。” 节奏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加速,空气中的躁动因子絮乱般流动着,今夜比以往都要嘈杂。 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但今日的街道比以往都要繁华,霓虹的光线比以往更加妖异,泡泡变得更加浓郁沉醉。 同时结束两个头衔战,再加上最近各种奇怪的棋战比赛,运势的活性开至了最大,每个人的心中都散发着强烈的消费欲望和外出冲动,各种店铺的促销活动络绎不绝。 一则新闻滚动在了十字路口的电子屏上,内容是纽约的地标建筑洛克菲勒大楼被三菱集团拍下,消息让整个日本的自豪感爆棚,后来这笔买卖被看作日本泡沫达到巅峰的标志。 当然,这则新闻只是构成今晚繁华的因素之一。 而在江东区,一群刚刚搓完馆子的庆祝班子正扭扭晃晃,勾肩搭背地走在街上,人均散发着酒气。 “快看啊!我看到瓦良格号航母正朝这边开来,上面还飘着红旗呢咦?红旗上咋写着中文,不是俄文?”熊樱指着不远处橱窗里的F罩杯人体模特说。 “嗝~哪来的航母和飞机,我只看到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打了,都给我打了!”鹰美则指着商店里特价出售的洗衣粉说。 “喂,你们这俩人醉得太严重了,就不能学学我吗,我都已经!¥!”晴岛鹿指着天空胡言乱语,谁也不知道她看到啥了。 “滚!别扶我,我没醉,老娘我已经上大八了,早就到了合法饮酒年龄!”白梦也在挥动手臂嚷嚷。 以上四人,分别被星彩、渊上静流、星嫁和少宫扛着走。 “这四个人有至少那么一个到了法定饮酒年龄吗?”渊上静流抽搐着眼眉,疑惑地说。 “奥拓和堀江前辈勉强到了,另外两个就呵呵了。”星彩叹着气说。 本来宴会开得好好的,结果白梦和晴岛鹿忽然较上劲了,熊樱立刻在旁边拱火,鹰美直接点酒。 于是四个人全都倒了。 接下来的麻将计划,只能鸽了,留到明天的第二波。 “别蠢了,姑奶奶,哪有大八给你读啊,你是打算在学校里留级四年吗?”少宫疯狂吐槽白梦。 眼下的情况没看错的话,大概就是四个正常人扛着四个非正常人走路。 “好了,反正今晚大家很开心不是吗?明天的话活记得继续哦。”星嫁开心地说。 “原来还真有宴会第二波这个说法啊”星彩无奈发声。 “喂,你们有察觉到吗?”渊上静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井上姐妹回了回神。 “是啊,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逼近了”星嫁看着远处说。 第十八章 · 百鬼夜行 物欲的气息流窜在街道上,行人仿佛剪影,喧嚣仿佛背景,无形的金粉色浓雾弥漫向了四周,让所有人都有种晕乎朦胧的感觉。 而危险就潜伏游走在这片繁华之中,仿佛贴着草地而行的巨蟒。 “怎么了吗?啥危险?”少宫不解地问。 趴在少宫肩膀上的白梦则打着醉嗝说:“来啊!怕什么危险,众所周知,每当我们遇到危险的下一刻,光君就会骑着摩托车赶到——嗝~” “这说的我似乎有画面了”星彩说。 “心理暗示作用,很不好的预感。”渊上静流扶了扶眼镜。 “我现在才忽然发现,周围有好多好多奇怪气息的人,和那天在古谷郁美身上察觉到的一模一样。”星嫁警惕地张望着四周。 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街道上来回,而其中有一批人,正木讷地等候在红绿灯前,或者张望着夜空,像是混迹于人群中的雕像。 他们唯一共同动作是呼吸。 每一次呼吸,眼瞳都阵阵放大,像是在汲取空气中的生气,让自己一点点活过来。 就靠着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呼吸,他们的眼瞳一一聚焦,露出了重见天日般的惊喜。 “哦哦哦!成功了!” “终于拥有了能活动的知觉!” “嘘,小声点,这里人太多,不能被其他人发现我们的异常。” “不,旁边的人已经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了。” “喂,我已经发现目标了,好大一群人,还都是女性。” “听说这个时代的女性棋手普遍都很强,该让我们领教一下了。” 听到危险这个字眼,科执光的神经挑了挑。 振奋不已的期待 刷了这么多的力量值,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二话不说,抄起棒球棍,就是出门! “没有用武之地哦,那个力量数值就是帮你搬搬东西,顺便帮女孩子拧拧瓶盖用的。”零歪腰一笑,何止是洞穿想法,连科执光用了哪些字眼都捕捉到了。 “切。”科执光无趣地放下了棒球棍。 还以为能进肉搏线了呢。 少年的热血梦想惨遭破灭。 “那危险究竟就是什么呢?”科执光问。 他望了望窗外的夜空,依旧安宁和谐,完全看不出有异状。 唯一的异常在于最近一段时间,气温降得过快,明明才九月初,但秋意却过于浓烈。 预计今年的雪会格外早地落下。 唔这破番越来越天气之子化了。 “尼德霍格有了,世界树也有了,诸神之黄昏也已经在路上了,古人的灵魂你也见到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死人之国这一茬呢?” 这可真是,让人恍然大悟。 “尼德霍格可不是单凭自身的力量将世界树啃噬殆尽的,它还带着蛇群呢。” 所以江用卿的象征灵才会以黑蛇的形态出现啊 将过去的灵魂重新召唤到现代,这还真就是圣杯战争的路子。 奇怪的动画元素又增加了! “不过人家那是英灵与英灵之间对砍,至于我们的话,就麻烦各位aster自行抄家伙上了咯。”零优雅地比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其实也不算难,我对付江用卿那种级别的对手并没花多少力气,就算再多来几个,应该也不成问题。”科执光说。 零叹了口气:“你啊,是不是对敌人的数量规模没概念啊?” 科执光有种被问到了点子上的感觉。 “那敌人的数量有多少?” “全部。 “全部?” “没错,就是所有,从围棋这门艺术诞生以来,所有有一定实力的棋手你觉得这个数量能有多少?”零的眼眸玩味地动了动。 科执光抽了抽凉气。 战争 这是一场战争。 不是龙座战的那种盛宴般的团体战争,而是更大规模的乱战。 这种规模只能用军队来形容了吧? 独属于围棋领域的不朽军团! “夜神国京有这种能力?把所有的古棋手的棺材板全都撬开?” “说到底,他可是以永生为目的人啊,如果无法左右生死,他又怎么能达到这一最终目的呢?” 压迫力,忽然变大了。 来自夜神国京的压迫力。 秋凉的晚风阵阵拍打在窗户上,仿佛是黑龙在远处振动着双翼。 “今夜是新星和梦天堂两个头衔战结束的夜晚,运势达到了温室效应般的理想状态,作为先头部队的古人们将结束潜伏期,迎来第一大波觉醒状态说白了,就是夺舍,你对这个应该也不陌生吧?”零戏谑地咧了咧嘴唇,露出了一颗亮晶晶的虎牙。 或者应该或是犬牙才对? “意思是,我或将遇到一大波同行啊。” “来自古代的同行,但他们只是暂时夺舍,到了明年的一月一号,他们将彻底消失,而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追随尼德霍格的步伐,将棋运之木全部吃下去,具体操作就是不断与他人对局并取胜你可以想象他们是在狩猎,将所有栖息在棋运之木的象征灵们全部吃掉,而被吃掉象征灵的棋手,将被新的黑蛇取代。” 不这个不叫狩猎,这个叫丧尸片 奇怪的元素再次增加。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的应对也很简单,不和他们下不就完了?” “有一种东西叫对局券。”零看着科执光的眼睛说。 科执光抿着嘴沉思。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暗示,被古人们申请对局的话,有很大概率无法拒绝。 人均自带对局券技能。 “而且每一个比赛冠军,其实都对应着一颗果实,当它们倾吞下所有的果实,其实也就意味着它们获得最终胜利,到时候就算你击败了夜神国京,也没用。” 科执光摆了摆手:“算了,直说吧,那我现在该怎么做?今晚的话?” “先去接一接晴岛鹿她们,她们可是重要的有生力量,不能就这么像搞笑角色一样被一网打尽。” 这 虽然不知道她们具体指哪些人 但感觉好像确实全都是搞笑角色嗷。 甚至能够想象出她们稀里糊涂被一网打尽的喜剧画面。 “对了,你刚才说江用卿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这点确实不假,就算让他一直学习到十二月份,可能也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威胁,但是可别忘了,这世上可是还有那六条巨龙存在啊。” 科执光愣住了。 差点就忘了,在中日古围棋的领域中,那如同神柱般撑起了这门艺术的六位最强者。 中国的三位:黄龙士,施襄夏,范西屏。 日本的三位:道策,丈和,秀策。 真正意义上的棋圣。 六条来自古代的巨龙! “他们六人将直接接受夜神国京的教导,只需一个月的时间,以他们的天赋,人均就能掌握最为现代的围棋技术,到时候你和半野轩那关公战秦琼的梦想终于能实现了呢,恭喜恭喜。” 零就这么棒读这“偶莫得多”,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这六位棋圣现在已经全都觉醒了?” “只觉醒了一位,而此刻这位古棋圣正在接近晴岛鹿她们。” “哈?对局?都这个点了,还对你们马呢,对对对,都给我滚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吧!” “就是就是,这个点了,应该打麻将才对!”晴岛鹿也甩开星嫁的搀扶,气冲冲地附和喊道。 “杂修。” 看着这阵势,古人们都傻眼了。 他们的任务是不断找人对局,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只是会暂时性沉睡一会,赢了的话对手立刻被夺舍,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新的古人占据其身体。 他们能够感应到谁是棋手,也拥有一定的强制对局能力,被他们申请对局的人,有极大的可能上棋盘桌。 雷达天线告诉他们,这群女孩们水平都不低,是非常强劲的对手,但走上去询问对局之后 结果这群人顶着一个醉醺醺的buff,似乎有了强行否决申请的体质,直接冲他们这群人开骂。 “这东京市也太民风淳朴了吧!” “这群女孩真的到了法定饮酒年龄吗?这不报官,把她们拖进去教育一通?” “这我觉得捕快来了的话,我们大概会被以信骚扰的罪名先逮进去。” 还清醒的几人,愣愣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群陌生人在她们眼前表演迷惑行为。 “姐姐,现在这个情况” “嗯,好像是古代的棋手们附在了他们的身上”星嫁点了点头,她是从对方之间的对话里发现这点的。 眼前几人的外貌都是普通的青年,而且看着装和气质,好像都是职业或业余棋手。 这群人大概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在晚上下棋,惨遭中招的人。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星彩问。 在强制对局的影响下,她现在有点脑子僵僵的,反倒是有种强烈的对局冲动,总之很想摸摸棋子。 说通俗一点,叫棋瘾犯了。 “那个各位超能力者,我们这种麻瓜,有必要先叫个出租车离开吗?”少宫扛着已经呼呼大睡白梦问道。 “这个就没必要了,其实我觉得的话,普通人反倒更加安全,我们才是该坐计程车逃离现场的那一类。”渊上静流表现得十分冷静。 “我开个玩笑自称麻瓜,你还真搭上话了呀!”少宫的小脸一黑。 星嫁谨慎问道:“少宫小姐,你自称自己为麻瓜,是知道了什么内幕吗?” 少宫恍了恍神,扶着下颚沉思了起来:“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像是忽然懂了什么一样,围棋好像与奇怪的能力挂钩咦?我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星嫁的表情微微凝固。 这些都是运势最基础的秘密,如果普通人知道这点的话,棋运之木就会受到影响。 但换个角度来说,当棋运之木已经受到了很大影响,说不定部分普通人就会自动知道其存在。 乱了,也许全都乱了 在形而上学的世界中,寒冬降临在了腐朽的土壤上,冰雪与黑暗一起拍打向了巨木,黑蛇至下而上入侵进了茂盛的枝丫中,捕食着生灵万物。 今夜是一次大规模的觉醒,先头部队正以狩猎者的姿态游走在大街小巷,不断地寻找棋手,向他们提出对局申请,黑蛇们甚至能一对多,用群狼战术猎杀一名强大的棋手。 在这个美妙的夜晚,表面看上去日本的繁华已经达到了顶峰,但实际上危机正如潮水般涌向每一个角落,不朽的亡灵军团冲垮着每一道堤坝。 晴岛组的三人依旧保持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势头,痛骂拦在面前的一群古人,终于把这群人骂得神智有些发昏了。 “唯小人与女子不可养也” “要不今晚算了吧,这几个女子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泼妇啊这是?” “也好,就我的感受来看,这几个人我们还真不一定下得过,尤其是这个留两条马尾的小姑娘。” 正当青年们打算灰溜溜离开是,一个高傲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各位,别来无恙啊,没想到还有再见到你们的一天。” 青年们恍惚地回过头来,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女性青年,像是见到了光辉,露出了震撼之色。 “你!难道你是?!”青年们异口同声。 晴岛鹿也顺势有些醒酒了。 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前一段时间,她也有过这种感觉,但不过只是一晃而过,没有引起她过多的注意。 但此刻,这种感觉清晰得有些过分。 像是初夏时的蝉声,还带着点庭院青草的芳香,有人握着报纸躺靠在庭院木台的廊柱上,他身后的推门被一双羞涩的小手推开了,他也回过头来露出了微笑。 “老爹爸爸”晴岛鹿呢喃了这么几句。 “哦?原来还记得我啊。” 虽然这个声音从未听过,但就是有种别样的熟悉感。 晴岛鹿的心间一颤,以含有泪水的眼神,抬头望向了对方—— 一个穿着长裙,保持着清爽微笑的陌生女性,正以父亲般感动的眼神看着自己。 “来吧,让我们父女”女性敞开了怀抱,向晴岛鹿走来。 “变态,滚啊!”晴岛鹿一脚飞了上去。 感动的眼泪?不存在的,那玩意。 第十九章 · 黄龙士 妖异的月色之下,繁华的大街上,不可思议的父女?关系正在上演。 晴岛一心在这一脚的推力缓缓向后倒去,露出了生无可恋的泪奔表情。 果然果然是一边大喊着变态滚啊,一边飞起来一脚 狗日的,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 飞完这一脚后,晴岛鹿也吓得连连后退,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的和这个变态拉开距离。 “龙儿,你、你怎么了?”星嫁赶紧凑了上去,几个女孩立刻抱成一团,摆出了集体防护的架势。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只觉得好像看到了老爹突然复活了,结果外貌变成一个女孩子了!”晴岛鹿神色惶恐地描述着刚才所见到的东西。 “啥?女女孩子?”星彩的眼角一抽,总觉得前一刻还是危机四伏,不得不严肃以对,这一刻画风就掉完了。 “没错!就是女孩子,真是吓死我了,我的妈呀。”晴岛鹿扶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说。 毕竟她刚才还处于醉醺醺的酒昏状态,不太能确定刚才看到了什么,乃至自己做了什么。 但仔细一想,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首先老爹不可能复活,再者就算他复活了,也绝壁不可能变成一个女孩子吧! “咳咳,鹿子啊真高兴,你能一如既往地这么有精神,不过对于好久不见的父亲来说,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被一脚放倒的女性青年耸着肩膀发笑,显露出阵阵欣慰。 晴岛鹿哑然地看着对方,眼瞳一阵阵地收束放大。 这下这下感受清楚了。 这人的身上的确散发着和老爹一样的气息 而且除了老爹和老母,没人会叫她鹿子的,顶多就熊樱喊鹿鹿子。 “你你是”晴岛鹿伸出了两根颤抖的手指指着对方。 “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女儿哟。 以金粉色般朦胧迷离的霓虹为背景,”女性青年再次对晴岛鹿撑开了双臂,像是夜空下的十字架,身影在地上无限地拉伸。 星嫁也愕住了神色,感受出了对方的身份。 “我就是晴岛一心!”女性青年厉声而道,直到这一刻,她终于和记忆中那个男人的身影与神色完美重合。 喧嚣的街道上,泡沫气息十足的流行乐如毒药般浸泡着所有人。 星嫁、星彩和渊上静流正保持着拱护晴岛鹿的动作,一脸迷茫的少宫扛着呼呼大睡的白梦,就连熊樱和鹰美也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酒疯一点点消散。 古人睁大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数道目光都聚焦在了晴岛一心身上,目光里充满了憧憬和敬仰。 科执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所有人都默契地扭头,将目光打照在了声音的方向,包括晴岛一心。 街道的那一边,科执光正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划来,像是去便利店买东西时偶然路过这里。 之所在这个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只骑自行车而不是坐车,是因为零说了,今晚会堵得很厉害,【一帆风顺】的小护身符也没用。 不过好在中央区离江东区就是紧挨着的,自家的住处离新星战的酒店也很近,的确是蹬两步自行车就能到的路程。 而零则留在了家中,像往常那样目送他出行,除非他进入对局状态,否则她是不会出现的。 看样子她并不是佐为那种全天候的贴身灵。 “出现了!像假面骑士一样骑着摩托车来救我们!”白梦在睡梦中挥动着手臂喊道,眼睛都没睁开。 “不只是自行车而已”少宫吐槽道。 白梦继续酣睡,哈喇子全都糊在了少宫的肩膀上,搞得她分外想打人。 “白梦,少宫,好久不见呀,很不好意思,现在有点突发状况,打麻将的庆祝活动,还是等到明晚吧。”科执光娴熟地将自行车停靠在了路边。 他现在依旧穿着对局的职业服装,走来的同时,顺便将折扇从上衣里抽出,折扇振动的声音,仿佛刀鸣。 他能够感受到,周围的古人们不少,一个、两个还真不少,起码十个以上。 这群人的面孔也都不陌生,都是道上的朋友,起码也都有过一面之缘,二段、三段、四段这种,还有一些混业余圈的7段。 眼前的既视感相当黑道化,双方的人马随时都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挥刀对砍,只等待一个擦枪走火的信号。 “你就是科执光?”眼前的女性青年问,修长的眼眉吊梢出了锐利之意。 “没错,就是我。” 科执光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敌方还有女性棋手。 虽然在一般认知看来,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代,女人应该与围棋这种充满竞技胜负与搏杀的雄性项目没什么缘分,然而“琴棋书画”本身也是评价才女的标准。 很多乐师都是女性,弹得一手好琴,既然如此棋艺也肯定是女性的学习项目之一,认为围棋能培养女孩子温良的性格和优雅的气质这点就有待商榷了,就科执光环顾这一圈下来,这群女孩们真要嗜杀起来,一个比一个争强好胜。 据传李师师就是女性中的杰出棋手,得到过宋徽宗的宝玉围棋,明清时代的很多戏曲也都包含女子下围棋的场景。 科执光一番总结下来,也就默认了对方女性的身份。 而对方所附身的这名女棋手,科执光也是认识的,名字叫做竹泽夕夏,今年26岁,实力在女流中也只能算一般,是个典型的花瓶女棋手,主要业务是主播和模特这一块。 “好呀,就是你这小子把我女儿拐跑了是吧?嗯?”她忽然气凶凶地炸毛了起来。 “女儿?”科执光一愣。 科执光环顾了一圈周围,最后目光落在了渊上静流的身上。 毕竟这么一圈人,自己也就和她不算太熟。 “她说的女儿,是你吗?”科执光疑惑问道。 “我的双亲可都活得好好的,她说的女儿,指的是公主小姐。”渊上静流自来熟地回答道。 科执光又惊诧地把目光转向晴岛鹿:“是你?!” “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认识这个变态!”晴岛鹿疯狂摇头,双马尾如拨浪鼓般敲击在星嫁和星彩的脸上。 星嫁终于忍不住告诉实情了:“她在你眼前的这位竹泽夕夏小姐,就是晴岛一心先生” “啥???”科执光的大脑猛地一当机。 他陡然间意识到自己产生了盲区,以为只有古代棋手才能觉醒。 但仔细一想,夜神国京打开的大门叫做死人之国,哪怕是近现代的棋手,也能属于这个行列之中。 如此一来,晴岛一心前辈能复苏,也算是合情合理——个鬼啊!为毛这人能附身在女性棋手身上啊! “变态,滚啊!”科执光选择了和晴岛鹿的同款台词。 “住、住嘴!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还有你这小子啥态度啊,虽然我现在已经死了,但我好歹也算是前辈,唯一的永世月天!”晴岛一心铿锵有力地回击,大拇指高傲地挑向了自己。 她的这一番话确实产生了威慑效果,让科执光敬畏了几分。 确实,抛开敌我阵营,抛开明明都一个有女儿的男人还硬往人家26岁妙龄少女的体内钻这件事抛开种种,他的确是一名伟大的棋手。 科执光打过对方的棋谱,知道对方那堪称恐怖的中盘战斗力,强大的胜负翻盘能力。 这个男人的实力,和越川龙己是同等级的高位,都是有能力和夜神国京有来有回,只受石心一先的强者。 忽然,这时人群里钻出来了一个声音:“是是月天先生吗?” 一个国字脸的男性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激动地看着晴岛一心。 “月天大人?已经好久没人用这个称呼叫我了,现在忽然被叫起来,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晴岛一心红着脸,骄傲地摸着后脑勺。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时代的月天头衔,而是几百年之前,那位纵横大清棋坛,天下无双,有能力饶世人一先的那位棋圣,黄月天啊!”国字脸的壮汉男人躬腰握着晴岛一心的手说。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野兽向美女求婚 此话一出,周围的古人们都惊诧起来了。 “黄月天?她就是那个黄月天?” “应该就是了,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感觉的,但看见的是位女子,一时半会没太敢说这件事” “那这个像头号粉丝一样的男人,莫非就是” “应该就只能是徐星友了吧。”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叽喳声,科执光更加不淡定了。 黄月天,就是中古围棋最有代表力的那位棋圣——黄龙士,月天是他的字。 现在的月天头衔,也是用的这个典故。 徐星友则是黄龙士的弟子,他和黄龙士共同所下出的十局棋被称作《血泪篇》,此篇威名仅次于《当湖十局》。 也正是这部《血泪篇》,让徐星友的棋力猛增,称霸了黄龙士隐退之后的棋坛长达四十年,还干掉了来自朝鲜的踢馆棋手,结结实实地护了波国。 所以他对黄龙士的追捧与崇拜到底有多强烈,就不用多说了。 看着眼前的信息爆炸,周围的队友们已经进入了呆愣的吃瓜状态,只有科执光还在思考分析。 他回忆起了一些线索——关于晴岛一心这个人的过去。 “喂,鹿,我没记错的话,一心前辈原本是在你家的瓷砖厂工作的工人,但是有一天突然开窍了,棋艺突飞猛进,是这样的吧?”科执光问道。 “是是啊。”晴岛鹿的思绪还没转过来。 这件事还是执行桃花斋幽灵君任务时,斋藤透露给他的,但也就是提了一嘴。 当时科执光没太在意这件事,但现在一回忆,这好像是伏笔。 什么突然开窍棋艺突飞猛进这不就是标准的穿越者剧情吗! “你的中文,也是你老爹教的?” “是是啊。”晴岛鹿继续阿巴阿巴地点头。 “你的古棋也是?” “是是啊。” “你家客厅的纯中式装修也是你老爹要求装修的?”这点是科执光当时看访谈直播知道的。 “是是啊。” “你每次比赛都穿的中式棉被,也是你老爹的安排?” “是是啊滚,那个是袄衣,你要穿棉被你自己穿去吧!” 好家伙,所有的线索都惊人而不可思议地串上了! 原来这特么就是一个祖国穿越者啊! 还居然是古代的老乡! 阿巴阿巴了一万句之后,晴岛鹿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原来自家老爹不是普通人啊! 这边的震惊接二连三的同时,晴岛一心那边也遇到了麻烦。 来自周围的那古怪复杂的目光,一群古人棋手们像是街巷的大妈们一样小声哔哔叨叨了起来,讨论隔壁家里某个不孕不育的男人。 “原来,月天大人有这种兴趣爱好啊” “也还好吧,我们来到这个时代后,也被赋予了这个时代的一些信息,这种行为嗯,还好。” “可恶,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居然有些心动了。” 徐星友率先动怒,站出来维护师尊:“你们这群废柴棋手,有资格对月天先生指指点点吗?能过先生的几子关啊?” 他仗着威武的身躯,瞬间让其他人闭嘴。 一心有些感动,然而徐星友的下几句—— “再说了,先生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忘了人家邓元鏸的评价吗?他说‘龙士如天仙化人,绝无尘想’,翻译翻译,什么叫天仙?这就叫天仙!” 一心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屁股上:“你也给我闭嘴吧!没看到我女儿还在旁边听着呢!就不能给劳资留点面子?” 晴岛鹿也不忍了,抄起小拳头就冲了上去:“臭老爹,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 场面乱得一发不可收拾,用动漫高手点评的话来说叫“战斗场面异常火爆”。 摇曳着蒸汽音乐,一眼望不穿浮华与喧嚣的商业街道上,晴岛鹿追逐一心的步伐,徐星友紧追其后,喊着大小姐你别打了。 其余的古人棋手们,有些追了上去,有些则和己方一样愣愣地矗立在原地。 看上去是自己这边引起了骚乱,但并没有人围观,在这个盛宴般的夜晚,己方这种行为只能算是学生们放假后的小打小闹。 科执光百感交集地看着正在追逐打闹的母女?父女二人,心中百感交集,卧槽又卧槽。 有一说一,竹泽夕夏小姐的外表确实不错嗷,她的人设是高冷向御姐的那种,高挑的身材,漫过腰际的长发,长裙遮住婷立的小腿,和白梦有点像,不过眼神可没白梦那么天真,多出了几分职场女性特有的成熟与理性。 但这么一品之后反而让人觉得倒吸凉气,浑身发抖了。 这对cp,有毒! “啊?光君,你来了!今天的宴会继续!”白梦睁开眼睛,朦胧地看到了科执光,立刻醒了一半的酒。 熊樱也从醉酒中醒来了:“主角到齐了,麻将可以继续了!” 科执光和星嫁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苦笑无奈。 “有什么问题,明天再作总结吧。”她说。 大概是在说今晚,不如就这么从了吧。 科执光也有这个打算。 今天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不如交给明天的自己处理吧。 中央区的住宅里,零坐靠在了阳台的栏杆上,在半空中晃动着脚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远方。 “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第二十章 · 三人一起の日常 第二日的清晨来临,妖魔遁入黑暗,空气中还残留着它们的余味。 城市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一日的正常作息开始。 早上十点半,科执光堪堪起床,路过客厅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白色的围裙,让人瞬间来了精神。 “早上好,我心爱的吗石打哟,昨天晚上玩的还开心吗?”零在厨房的后台说,精致的双手翻腾着平底锅。 晨间的画面格外美好,光线被调试得恰到好处,空气里还散落着醒神的花香,可能是零一大早醒来后喷洒的。 唯一让人觉得不协调的地方是量子力学的神秘感没了。 “你难道以前都是这么普普通通地亲自下场做早饭,顺便做其它清洁工作?”科执光打着哈欠撑墙而问。 “那怎么可能,用你的话来说,叫做这些家务活依旧处于量子力学的非观测状态,我今天突发奇想地来做早饭,只是觉得我必须亲自动手,证明一波我的能力。”零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就这么一笑,平底锅的煎蛋立刻糊掉了,冒出了阵阵黑烟。 她的笑容就这么僵住了。 “哦,真该死,我一直都搞不懂,明为什么每次我接触到厨具,运算都会失控呢?动不动就突然温度爆发。”零扶着下颚思索道。 这可能与她的英国国籍有关吧。 英式黑暗料理,已经是世界范围内的通用梗了。 端着泡好的牛奶,科执光来到了阳台上,开始回忆昨晚危机之后的事 古人的包围网自动散去后,外部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但己方一行人也没逛多久,就结束了今晚的行程,各回各家。 晴岛鹿那边,追着老爹锤了好几条街之后也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有太多的问题堵在嘴边,这样的结果往往是干愣愣地看着对方,只露出一个深邃复杂的眼神。 最后的最后,往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面对终于安分下的女儿,一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将手搭在了对方的头上,用令人怀念的语气开口:“说起来你也是刚拿过冠军的人,不如今晚去吃点什么庆祝一下吧?” 于是己方这么一大波人还真就找了个便宜的路边摊坐了下来,吃点萝卜啥的便宜东西。 如果抛开这一桌子人的奇怪身份和将来命运,这怎么看都只像是一场普通的夜宵聚会。 不过宵夜很快就结束了,一心起身将面前的烧酒一饮而尽,动作像是举杯邀月。 “直到最终的决战日来临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这段期间,我们虽然称不上朋友,但也不至于是敌人。”一心如是郑重地开口,目光对准着科执光。 他的意思是今晚就当是打个初次面照,有什么事可以之后慢慢聊。 唔虽然她说这番话的样子很帅,但可惜,是个变态。 于是她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大街人潮的尽头,虎背熊腰的徐星友紧跟在她的身后。 有种雷克萨带着米莎流浪的既视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望着老爹离去的背影,晴岛鹿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虽然槽点和谜团无数,但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再次出现了。 “我累了,回家吧。”晴岛鹿打着不爽的哈欠,揪了揪科执光的衣摆。 可能她也需要一个消化信息的过程吧。 于是科执光就蹬着小自行车,载着晴岛鹿一路回家。 再于是,就到了现在,新的一天开始。 “喂,晴岛一心真的就是中古棋圣,黄龙士吗?”科执光朝屋里问道,此刻的零依旧在研究早餐。 “昨天晚上你出现之前,我不是都说了吗,有一个古棋圣级的目标正在接近晴岛鹿她们,至于这个人其实就是晴岛一心这件事其实我也不知道。”零摇着头说。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咯?” “我可没那么全知全能,不过我大概能推算出黄龙士之所以能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也许和你一样吧。” “哪方面和我一样?”科执光的一口牛奶干含在了嘴中。 “在棋艺上的至臻化境,对棋道的追求与热爱,以及那么一点小小的人生遗憾与执念,最终你们的灵魂顺着这条执念的绳索,来到了这个世界。”零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转而以深沉的目光望着科执光。 “我有什么执念” 最后的吗字刚要问出口,科执光便识趣地知道了答案。 答案就在昨晚这台游戏机的深处,那重要的记忆素材。 “你的执念需要由你自己去发现,但黄龙士的执念回忆一下你所知道的历史,你也会发现其实也很好猜。” 科执光试着回忆关于黄龙士的历史传记 “他的执念,可能是因为没有足够分量的对手吧。”科执光看着阳台外很远的地方说。 “答案,正确。”零的嘴角挂着淡雅的笑意。 其余棋圣的时代,除了棋圣本人之外,还有许多其他耀眼的棋手,月光与群星交相辉映。 而黄龙士的时代,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光芒碾压了其他一众棋手。 在他那个时代,几乎没有棋手有资格与他分先对局,他和他的弟子徐星友的《血泪篇》,是让着三颗棋子在下。 唯一有实力与他分先下棋的人叫做周东候,不过也只能达到下十盘赢两盘的程度。 后人分析黄龙士的棋谱,发现他输的棋局基本都有随手棋的坏习惯,仿佛很不认真。 也许,在他那个年代,并没有人有资格让他认真起来吧。 “天下无敌的感觉自然让人畅爽,不过高处不胜寒也是一种孤独,希望能有一个让自己全力以赴的对手或许就是他的执念吧。”零闭着眼睛说,轻摇着咖啡里的勺子。 科执光若有所思,如果按照这个标准,石心也有大声说话的资格。 “不过他的穿越和你的穿越也有类似,都是不完整的穿越,你的穿越不完整在于记忆,而他的穿越不完整在于生命吧。” “所以,他明明有着永世月天的高强度运势,但还是去世得很早啊。”科执光低声飘了这么一句。 科执光开始试着将历史上的中古棋圣与这个时代的永世月天串联起来,让他们的画像在自己的心中重合。 这是个反穿的故事,一个中国古代的棋圣来到了战后的日本,成了一名瓷砖厂的工人,他初到这里,必然是震惊无比的,对于古人而言,穿越故事可不是什么常见事。 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因为他发现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同样有围棋,围棋上附着着不可思议的运势能力。 接下来是他的主角人生,参加比赛,一鸣惊人,打脸无数旁人,到了晚上则提着折扇单刀赴会奇怪的东西,斩妖除魔。 仿佛詹姆斯邦德般的人生,白天是在媒体镜头前闪闪发亮的电影明星,到了晚上则会变成执行重要人物的特工。 他还顺手把工厂老板的女儿把到手,成功与其结缘,生下一个女孩。 然后是拿下永世月天的头衔,登上人生巅峰。 最后是离别,他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灰白色的画面温馨而悲伤。 想到这里,科执光颇感沧桑缅怀,像是读完了一本厚厚的名著。 同时也让他更加好奇,那封存在游戏机最深处的记忆渲染素材,里面到底会装着什么,是一个同样精彩,但又有着不可避免宿命的故事么? 正这么思考的时候,玄关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喂,你醒了吗?” 是晴岛鹿的声音。 “你这么早就醒了呀,我看你昨天睡得那么晚,还以为你今天很晚才会” 门一打开,科执光哑声了。 可能,晴岛鹿昨晚并没怎么睡吧。 她瞪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显得十分郁闷。 大概她昨天一整晚都在杯子里疯狂辗转反侧,海量的信息消化不良。 “你还好吗?” 晴岛鹿打着饿龙咆哮般的哈欠:“还好了,就是昨晚怎么也睡不着而已不过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结果话音未落多久,她就又突然抓狂了起来,狂锤地板:“能接受个鬼啊!突然被告知自己本已经过世的老爹是个从中国古代穿越过来的棋圣,又忽然以一个漂亮大姐姐的外表出现在自己眼前,这谁遭得住哟!” 唔原来她也承认了对方是个漂亮大姐姐呀。 不如自己干脆对其的称呼也从一心前辈改为竹泽夕夏小姐吧。 入乡随俗,穿越者都是用身体宿主的名字,而不是用前世的。 “不管不管!先吃早饭!”晴岛鹿甩开了杂念,迈着外八字进入了房内,来到冰箱面前开始认真挑选食材。 零则翘着腿坐在厨桌上,目光闲适地看着晴岛鹿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 老设定了,懂得都懂。 不过这个感觉依旧充满了猎奇。 零的外表是晴岛鹿的翻版,无非就是发丝和睫毛变成了梦幻的银白色,头发长度也加长了许多,气质变得更成熟欧美化。 她就这么和晴岛鹿站在同一个镜头里,一黑一百,一个现实一个虚幻,俩人之间有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让人的头皮一麻一麻,电疗般的快感。 “咦?我的小西蓝花去哪了?”晴岛鹿翻动着冰箱自言自语。 “嘿,在这呢。”零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从身后掏出一小盒冷藏好的西蓝花放在了厨台上。 晴岛鹿也回过了头,立刻注意到了这盒冷藏好的西蓝花。 “切,原来是我早就把它拿出来了。”晴岛鹿小声嘟哝道。 这 科执光记得很清楚,其实前几天,西蓝花就吃完了,零所掏出的这盒,与其说是刚买的,不如说是刚刷的。 就这样,晴岛鹿一边研究着料理,零则一边在后面递东西给她,以一种非常奇怪的方式在合作协调。 科执光忽然想到了一些生活中的常见细节。 比如你明明将一支笔拿了出来准备写作时,却忽然发现这支笔消失了,找了半天却发现笔原来在口袋里总之就是这么一些关键物品总会莫名其妙被移动的事。 可能,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顽皮的量子力学之神在捣蛋吧。 零也注意到了科执光这边趣味性的视线,回过头来朝科执光哼笑了一声。 于是她来到了晴岛鹿旁边,抄起晴岛鹿的两条马尾对科执光做出了biubiubiu开枪的动作。 唔意外挺萌的。 晴岛鹿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人拨动了,也惊觉地回头:“喂,你在干嘛呢?” “啊?我可是一直在阳台上眺望风景啊。”科执光若无其事地说。 “这就奇怪了,我明明感觉我的头发在被人晃动着。”晴岛鹿以侦探般的疑心开口。 零在一旁偷偷坏笑。 莫非这就是三人一起の日常吧? 没过多久,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科执光上前去接。 里面传来了山冈急急忙忙的声音:“喂,你那边还好吗?” “我这边没问题,昨晚你们的损失很惨重吗?”科执光平静地问。 “是啊,损失相当惨重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边情况的?” “别说了,大家都一样,遭遇了古人的狙击,不过我这边顺利过关了,他们慑于我的王霸呸,我的帅气,纷纷不敢靠近我。” “呵呵,好了,别歪硌了,快来一趟棋院,我们得想办法干回去!” 于是山冈就挂电话了。 科执光深深长出一口气。 看样子,温馨的日常并持续不了太久。 “祝你好运。”零摊耸着肩膀说,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现在该怎么做?”科执光发问,晴岛鹿在一旁对科执光的问话没有反应。 看样子他与零的互动,其他人也看不见。 “像你当时在那艘船上一样,集结所有人的力量,一步步寻找正解。” “喂,这也太简单了吧,我可是指望你直接告诉我迷宫的正确走法啊。”科执光风趣地说。 “集结所有人的力量,就是这道题最正确的解法,我再说下去你又要失忆了。”零将食指抵在了唇边,比出了一个静悄悄的手势。 “记住,所有人。”零加重了咬词的力度。 科执光沉思了一会也点头:“明白,所有人。” 虽然不太明白,但先跟着点点头,装作自己很懂再说。 晴岛鹿问道:“刚才那通电话是棋院打来的吗?” “是啊,弟兄们伤亡惨重,我们吃完饭后,得赶紧过去一趟。” “难、难道说,对方已经攻打上门了?”晴岛鹿急切地问。 经历了昨晚的事件之后,她也朦朦胧胧地懂了接下来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开会吧,众所周知,大战之前,必有会议。” 第二十一章 · 所有人给我冲啊 中午时分,科执光和晴岛鹿抵达了棋院。 从踏上棋院门口台阶,科执光就感受到了和往日的不同。 门庭变得格外冷清,人流量一下子少了好多,大门也半掩着,仿佛今天休假。 今天已经九月十六号,再划水的棋手也已经结束了假期,开始投身于各大赛事的备战中了,新一届的院生们也该来上学了,然而这些都与今天无缘。 走入棋院的训练厅内,发现大家都消沉地趴伏在棋盘上,有人在怀疑人生,有人在生气地锤桌子咒骂,也有人原地兜着转皱眉深思。 总之,各位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 “科执光来了!” 有人拉扯了这么一嗓子,所有人立刻都振奋了,前呼后拥地涌向了科执光,晴岛鹿被唰得一下冲走了。 “科皇来了,青天就有了!” “快给我们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昨天晚上我昨天晚上” “听说你凭借着自己颜值,就征服了对手,是这样的吗?” 科执光咳了咳:“这一言难尽,不过我的确是靠颜值过关的,这点不假。” “真、真的吗,快告诉我们,你的护理秘方,我老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你这小子一天到晚就在那里揪头发,结果现在头发一点也不秃,还越来越茂密了。” 眼看众人七嘴八舌地将话题带歪,晴岛鹿大声一喊:“够了!都安静下来,来个代表,详细描述昨晚情况。” 不愧是女流扛把子的气势,她这么拉扯一嗓子,众人还真就安静了。 安静了一会后,成田站了出来:“是这样的” 一番描述,情况和科执光的预期基本吻合。 昨天是双头衔的结束夜,运势的催化效果让昨晚的闹非凡,许多棋手也乘着性子上街逛了逛。 不过不知道是从几点开始,他们陆续被其他的棋手搭话,表示要求来一局。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大概所有棋手都会拒绝对方的提议,毕竟这都打完一个大系列赛了,肯定是先休息几天再说。 但偏偏昨晚,他们就像棋隐突然发作一样,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结果结果下到一半,我们忽然发现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来自古代的棋手!还都是很出名的古代起手!”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无法从棋盘前逃开了,如果逃开就会被判负,判负的后果应该会很严重。 “所以说,你们所有人,昨天晚上都对过一轮?”科执光问。 所有人点了点了头。 “我的运气不错,我昨晚的对手是一个镰仓时代的宫廷棋手,实力一般,不过有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而那些人今天都没出现在这里。”成田说。 科执光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人数确实少了不少,许多老朋友今天都没来上班。 笹原纪行坠机。 安永心坠机。 以前在桃花斋混时的一些道友们也坠机。 至于新生代的初定二段们全员坠机。 各种意义来说,的确是伤亡惨重。 熊樱在一旁惊呼:“什么?原来昨天晚上大家都遭遇了灵异事件吗?为什么我们没有?” 鹰美也正义地点头:“没错,我们几个昨晚完全没遭遇你们所说的古代幽灵,不信的话,你们问问巫女。” 星嫁在一旁露出了关爱傻子似的善意笑容。 看着她的表情,这俩人也惊觉般明白了什么:“不是吧?难道我们真遇上了?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 唔可能这就是笨蛋的好处吧,连后怕都是后知后觉的。 “所以你们昨晚遭遇了这种事之后,今天还有心思来上班?”科执光抛出了这个疑惑。 这个问题,还真难倒了众人,让他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下。 按理来说,一个人遭遇了灵异事件后,就算惊慌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也该做出最理智的决定了比如报警。 而这群人居然就这么来上班了,总不能是敬业吧? 大家对于这个问题,一时半会都回答不上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山冈忽然举手发言了:“我也很难说明具体原因,只是我今天早上的时候,忽然觉得棋院可能是唯一安全的地方,所以就来了大家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所有人都对这个抽象的说法表示同意。 大规模心理暗示,是运势在背后起作用。 星嫁说道:“我也收到了类似的心理暗示,具体内容是棋院,将成为我们最后的堡垒,这里有着庇护的能力。” 科执光有些意外,没想到星嫁会直接把这种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运势的秘密不能随便透露,否则会招致灾难,上至气候灾难,下至在家赤脚走动时,小拇指磕到柜子角。 当然,科执光最近一段时间也很怀疑,这个规则的束缚是否还存在,因为总感觉越来越的人都察觉到了其存在。 “喂,这种事,真的能说出来吗?”晴岛鹿率先急了。 星嫁摇了摇头:“已经可以说出来了,因为这道指令是由棋运之木本身所发出来的。” “它的本身?” “没错,它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可以说是它的求救信号。” 科执光能够理解。 当成群的黑蛇被召唤而出时,棋运之木就开始了死亡倒计时,虽然现在科执光见不到它的本尊,但能够想象得到,它现在已经从下至上腐朽堕落了一大半,生命摇摇欲坠。 现在的这通求救信号,像是回光返照。 也像是冰封王座面临危机,巫妖王赶紧召唤阿尔塞斯回归狙击伊利丹。 号召一场保卫棋运之木的战争。 这就是集结所有人力量的意思吗? 山冈说道:“好了,科执光,告诉我们吧,我在这个道上混了这么久,也大致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一些神秘力量存在的,不过以前我总觉得,我就是一个四段而已,还没有到知道内幕的时候,不过现在的情况看上去蛮紧急的,该告诉我们所有了吧?” “是啊,我们昨晚连古代灵魂棋手都见过了,一个人遇上亡魂,可能就当做灵异事件处理算了,但我们所有人都碰上了他们,这已经叫灾难片了,再怎么糊弄,也糊弄不过去了。” “我也有了心理准备,我没猜错的话,夜神国京那过于年轻的面容,靠的也是这种神秘力量吧。” 山冈的发问得到了众人的肯定。 成田也点头了,虽然他是巡场组的一员,不过也就只能巡巡场而已,他懵懵懂懂的知道运势这个词,但并没有人告诉他内幕。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神情庄重地看着科执光,像是暴风雨中的群众,等待着台上领袖的演讲。 晴岛鹿和星嫁也都看着科执光。 事到如今,在所有九段都被送走的情况下,他已经成了实际意义上的棋界领袖。 看着面前目光坚定的众人,科执光忽然有种马上就要大结局的感觉。 一个令人倍感振奋的结局,所有人都加入了这个通向最终尽头的跑道上,一起发力去推开最后一关的大门。 正当他在心中组织语言时,他愣了愣。 “先把电视打开,随便切个频道,有重大事项宣布。”科执光说。 他大概也明白了受到心理暗示是怎么一回事了,运势这玩意的确好用。 电视机打开,围棋频道上,关于御城棋战的消息正要发布。 夜神国京正穿着一身铮亮的白色西装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庄重地面对着前方的采访记者。 相当正规的新闻发布会,与越川龙己的犯罪天团式开场简直是两种画风,也正如这俩人给外界的印象。 “本次的御城棋战,开战时间不变,为十二月十七号,不过在赛制安排方面,会和以往有很大不同,将由我来邀请指定的对手参赛。”夜神国京说。 科执光一愣。 作为一个头衔拥有者,本身要上场打比赛的人,居然还有指定谁能参赛做他对手的资格? “请问您是认真的吗?御城棋先生。”记者冷静地问。 “是的,这是我反复思索,以及和各方协调沟通后所得出的结果。”夜神国京点头。 这他的沟通协调方式,可能就是把“各方”打包送到欧洲吧。 “这次,我指定的对手,只有一个人科执光九段,新一代的龙座持有者。” “只有他一个人?也就是说,本次的御城棋战,事实就是一场单纯的冠亚军争夺赛,只需要两名参赛选手,以及五番棋的交战,就能迅速决出结果?”记者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 而屏幕前的棋院众人,已经震惊到下巴贴地,啊声阵阵了。 以往的御城棋头衔战,都是历时半年,从海选开始到预选,从预选到正赛,在双败赛制的正赛中一步步向前推进,保证最后的对决将是最有质量的对局,可谓每一个环节都力求效以古法。 结果他在这里,只选定一个对手开打,搁这当选秀邀请赛呢! “可以这么理解,我和科执光将于十二月十七号开始进行五番棋的对局,最长将于十二月三十一号决出胜负,到时候的比分将是3:2,刚好半个月的时间。” “可可我还是没有理解,御城棋是棋界最有份量的头衔,冠军的奖金超过二亿四千万,这个头衔还代表着极大的裁决棋界事物的决定,如此重要的比赛仅仅只由俩个人来完成,会不会太” 夜神国京沉稳而道:“我能理解大众对这个决定的不满,无论是棋手,还是观众,甚至是赞助商,御城棋战本该是所有棋手的盛宴,而不是属于某一个人不过有一点我想大家不会反驳,那就是如果真的按照正常流程进行,最终站到我面前的人,一定也只会是科执光,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挡住现在这个状态的他不,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挡住他。” “这这个确实不太好反驳,单光凭这个理由恐怕” 夜神国京继续说:“我知道,单凭这点还不足以服众,所以在整个十二月份期间,我还准备了一系列的赛事,从职业到业余,赛事总数超过二十多个,总奖金额超过四十亿,这就当做是对御城棋战不足的补偿了。” 听到三十亿这个数值,山冈抖了抖:“四、四十亿?这人的奖金都是用嘴巴刷出来的吧,张口就来?” “居然连业余比赛都包含进去了,这不好意思,我能辞职吗?我觉得业余更香一点。”成田苦笑着说。 “到底是哪些赞助商有这闲钱啊,洛克菲勒大楼也是你们这群人买的吧!” 记者也不淡定了些:“这笔奖金总额该不会全由御城棋先生您一人赞助吧?” 想想也知道,赞助商只对头衔战感兴趣,更别提业余比赛了。 “是的,我说了,御城棋战本该是整个棋界的盛宴,当它不能为所有人服务时,必将安排其它的比赛补偿才行,让每一个棋手都能够参与进宴会之中。” 科执光在心中估摸着四十亿这个数字,虽然在这个泡沫的年代,钱来得格外迅猛,但一口气掏出四十亿,想必即使是夜神国京,也是下了血中血的本。 可能这就是梭哈与a 吧,这个可怕的男人,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不留后路的准备。 “关于其它比赛的信息,接下来会陆续发布,请棋手们安排好决定参加的比赛希望你们能在宴会之中玩得愉快,以上就是我想宣布的内容。” 采访很快结束,电视进入广告。 整个棋院的人都处于安静的目瞪口呆之中。 二十多个赛事,四十亿的总奖金池与其说这是补偿御城棋战的额外比赛,倒不如说这二十多个赛事本身就是御城棋战的重要一部分。 这是真正的盛宴,战场将在多个地方开辟,预计到时候的局面会是超级乱战。 在众人还在干瞪眼时,科执光已经来到了训练厅的中央,调试起了麦克风。 “各位,都听到了吧,敌方的主帅已经不给自己留活路了,我们要做的事也只有一件,那就是” 科执光蓄力而道 “团结一致,全军出击!” 第二十二章 · 今个儿起这第就叫英灵殿 正义的宣言落地,所有人都被这科执光这一番气势唬住了。 “如各位所见,棋运之木正在遭受灾难,它呼唤我们所有人站出来守护它。”科执光继续朝着众人发话,仿佛又回到了去年学校的演讲台上。 “啥、啥意思啊?让我们团结一致,是指?” “运势的秘密,接下来我会告诉你的,保证绝无保留,但是此刻我需要各位团结一致,共同挑战夜神国京,他就是这一切的背后主谋,你们昨夜所见到的古人军团,就是由他一手策划的。”科执光简洁明了地发言。 “什么?夜神国京还有这种能力?” “是的,不但这件事是他策划的,包括他的年轻秘方,再包括再包括上次的龙座沉船,前一段时间日本的恶劣天气,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科执光振振有词地说,完全看不出他在疯狂给对方扣黑锅。 嘛,反正一切都是夜神国京的错就对了,他的不良记录太多,多背几口锅也完全没有关系嘛。 反倒是对此知情的几位女孩在一旁分别露出了呵呵哒、残念,和善笑容的表情。 “这这些都是夜神国京干的?”山冈的下巴一震一震,大部分人都和他一样,处于大脑来不及反应的状态。 “是的,都是他干的,你要是觉得这些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他的更多黑料,都是可以给出实际证据的,比如很久之前黑坊赌棋的存在,东京节节高升的房价,1973年石油危机,以及你们偶尔光脚在客厅走动,小拇指磕在了柜子上,一切的元凶,都是夜神国京!”科执光持续加码,几乎雷霆暴雨般的演讲与宣泄,一连串的语速攻势让在座的各位防不胜防。 “喂!太离谱了吧,连小拇指磕柜子上都算到他头上,这就是你存心想甩锅吧!”底下终于有人忍不住站出来喷道。 啊,这咳咳,不好意思,语速太快了,一不小心扣锅扣上头了。 如果没有其他人打断的话,科执光的下一个锅可能就是关于你们女友背着你们偷偷上了其他人奔驰的事,也是夜神国京干的 “总之,我的意思大家都能明白,那就是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必须结成联盟,共同应对年末那价值高达四十亿日元的奖金,我想这点大家应该都没有异议吧?” 结盟,这个提议切合了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 现在双方的阵营已经很明显了,一边是古人组成的不朽军团,一边是现代的棋手,如果是平时的比赛,大家肯定互相竞争,但现在情况特殊,必须得抱团才行! “集体训练,联合出击,击败他们,攫取高额奖金,让那些占据了我们朋友身体的古人们滚回墓地!” 科执光循循地加大音量,同时一边环视着每个人的眼睛,确认他们的斗志。 气氛很不错,每个人的眼神都稍有松动,仿佛随时都能加入到这场声势浩大的呐喊之中。 但除了战意之外,科执光还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不安,是害怕输棋的后果吗? 有可能,他们昨晚才刚刚经历灵异事件,一大清早又被大规模心理暗示,以及刚才的种种,每个人都处于主角初入里世界的迷茫,正是这份迷茫让他们不敢迈出这勇敢的一步。 星嫁试着发声:“那个就算输了棋也没关系,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是十二月末了,离事件即将结束,大家不会被夺走身体控制权。” 星彩又立刻接话:“但如果这时退缩的话,夜神国京又会达成一个阴谋,到时候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不愧是姐妹,讲起话怪有默契,一个告诉你们在微观层面不用害怕,另一个则告诉你们失败的宏观后果,堪称刚柔并济。 虽然依旧是含义模糊的抽象台词,但大家的神色确乎是缓和了许多,已经有人握紧了拳头,时刻准备跳出来加入科执光所说的联盟。 “而且你们也不想被一群古代来的乡巴佬棋手比下去吧?那还不赶紧抱团起来,然后干掉他们!”这回轮到晴岛鹿站出来,她一开口就是暴力十足的言论。 这个点倒是又击中了各位的情绪痛点。 讨论古代棋手厉害还是现代棋手厉害,一直都是棋迷的永恒话题,《黑白之间》也很好地把握住了这个点,一直在编写相关笑话,借古讽今。 虽然棋迷们笑得很开心,但是作为被讽一方的现代棋手却并不舒服,好比半野轩也在私底下偷偷口嗨拳打黄龙士,脚踢秀策。 不愧是晴岛鹿!棋界笑话的一把手级素材,深知激将法的正确姿势! 不过仔细一想,她应该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吧,并没有刻意激将 话说到这个份上,火苗终于在大部分棋手的眼中点燃,整个训练厅的战意值飙升。 还差最后那么一丝丝 就在这时,一个动听的掌声响了起来。 非常标准的掌声,富有节奏和韵律,十分具有感染力,光是听着它响起,就忍不住自己也鼓掌。 渊上静流的掌声。 她一直都在棋院里,静静地旁观全程,表情始终都充满着趣味性,仿佛是想看这群人能整出什么活来。 没有人知道这个掌声是从何处而来,只不过当它响起的一刻掌声的魔力如瘟疫般传开。 训练厅里的掌声犹如雷鸣! “喂,我们为什么要鼓掌啊,是大家商量出结果了,决定要上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大家都在鼓掌” “我觉得我们被套路了”这么说的人也在不由自主地鼓掌。 科执光也愣住了。 他忽然想到了苏联笑话系列中,经常出现鼓掌的元素,感情苏联笑话没骗他,真的就是一人鼓掌,莫名其妙大家都鼓掌了起来,把情绪抬升至最高。 渊上静流这人有点本事啊! “那么我宣布,我们的联盟正式结成,从今个儿起,咱们这里就叫英灵殿,为的就是最后那一场诸神之黄昏的战役!”科执光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手中啪啪作响。 科执光的演说灵感也来了,忽然意识到缺一句响亮的口号将战意推至高潮和句号。 “夜神国京必须被毁灭!”他举臂一挥,下意识蹦跶出了这句话。 唔感觉忽然串味,前一刻还是北欧神话式的宿命与终结,这一刻突然就变成了令精罗狂喜的元老院会议,充满了写实主义。 “夜神国京必须被毁灭!”周围一片山呼海啸。 得,全都被带坑里去了,只能这么将就着缝合算了。 棋界的英灵殿,正式成立。 集体动员开始了,以这一声口号的呼喊开始,无数的电话从公共电话区被打了出去,每个收到电话传唤的棋手都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棋院,申请加入队伍。 收到电话的,都是尚未被夺舍的人间棋手,虽然“今早来棋院”的指示已经发了出去,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收到了,也不是所有收到的人都来了。 不仅包括职业棋手,也包括业余棋手,这次的二十多个比赛中就包含好几个业余比赛。 熟悉的身影踏入棋院:“好久不见啊,科君,还有晴岛。” 来的人居然是林英店长,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擞,身姿笔挺,穿着褐色的西装马甲,像个咖啡店的老板。 “店长好!”晴岛鹿忽然局促了起来,向对方鞠了一躬。 “店长好,还在杉并区的那家围棋室吗?”科执光以久违的口吻说。 “当然还在,我又没破产,你搬走之后,正一也经常来我的店里和我唠两句。” “是吗,秋叔他也经常去您那里啊。” 虽然也就才一年多的时间而已,但科执光总有一种过去了十几年的错觉。 从棋力的角度来说,当时是他棋力最弱的时候,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小学阶段。 见到林英店长,还真就有一种见到了小学时代班主任的感觉。 “你们俩个,已经长大了啊。”林英看着科执光和晴岛鹿,颇具感慨地说。 “其实也就一年而已。” “也是哦,其实也就一年而已。”林英一愣之后,失声一笑。 这一年,这俩人长得也太快了。 “那么我先去放置行李了,有空的话我们慢慢再聊,这次我们并肩作战。”林英提着行李走上了通往棋院二楼的电梯。 之所以要提行李,是因为众人一致决定,今后的几个月就住在棋院里了,将这里彻底变成一座堡垒。 外界的危机依旧没有解除,一旦夜晚降临,妖魔横行的气息又会甚嚣尘上,黑蛇们行走在这片钢铁的丛林中,狩猎其它目标,不管目标是不是在下棋。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全聚在棋院里过夜。 在棋运之木回光返照的作用下,这座棋院似乎有了抵御妖魔的力量,黑蛇们无法踏入这里。 刚好棋院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多功能体育馆建筑,第二三楼自带住宿设施,并且质量还相当不错,棋院附近的一些酒店也可以包下,方圆一公里的地盘都在防护范围之内。 同时从今日起,棋院将暂时谢绝游客参观,暂停院生教学,正式将这座大型的建筑变成了一座凝聚当前棋界最高战力的堡垒。 对外界的说法是棋手们决定集体合宿,备战年末的一系列赛事。 大部分棋手都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有像高中生备战团体战那样的合宿机会。 电话摇人的工作持续进行着,终于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竹刀锻的电话被拨通了。 “什么?棋界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竹刀锻震惊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依旧是上次的联络员:“这我很好奇,竹刀先生你怎么还没返程,您都在南美待了快三个月吧” “岂可修!我半个月前听你们说我错过了梦天堂战,于是我心想就剩御城棋战了,索性我再玩个景点,十月份再回来!” “那您现在到底什么时候” “现在就回!现在就回!先等我下山” 忽然,一阵信号不良的杂音传来,中断了这次通话。 鬼知道这人在爬什么山,连信号都能搞不良。 总之只能祈祷他能尽快返程了咯。 时间来到晚上,科执光回到了家中。 如今,有能力在这个危险的夜晚中行走的也只有他一个了,他是唯一有能力在棋院外过夜的人。 “欢迎回家,做得不错,居然还真把所有人都发动了起来,可是你作为领袖的话,不是应该考虑和大家共同进退,一起在棋院住下才对吗?”零靠在沙发上,撸动着科执光的边牧。 “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留宿,不过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游戏机的十局匹配。”科执光立刻来到了电视机前,将游戏机点开。 不过刚一开机,科执光忽然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把游戏机带到棋院自带的酒店房间里,不就完事了吗? “可以哦,而且你所居住的房间,同样也受到温馨小屋的笼罩,不用担心家务问题。”零自然地开口,没有等科执光提问。 “那你” “我就留在这里了,不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在这里。”零又抢答道。 科执光愣了愣:“那你不会感到寂寞吗?” “寂寞?你在说什么笑话呢,人工智能从不感到寂寞。”零风轻云淡的一笑,睫毛如蝴蝶般扑闪。 人工智能,她又再一次提到了这个关键词。 不知为何,每当她提这个词的时候,科执光总能感觉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波动了两下。 科执光思考了两下,才说:“一三五七,我在棋院,二四六,我会留在家里。” 零抚摸犬毛的手滞了滞。 “好啊,也确实是你的风格不过有一点,我老早就想吐槽了。”零的表情回归自然。 “哪点?” “你居然真的就给一条边牧取名叫阿尔法了”零的嘴唇紧紧一闭,眼神既温和,又显得想杀人。 “这有什么问题吗?”科执光疑惑不解。 “不,没什么问题。” 于是,备战正式开始。 第二十三章 · 罗马城VS君士坦丁堡 “棋院封闭!千人集结!集体备战!剑指四十亿!” “科执光VS夜神国京?新王的登基必将以旧神的鲜血为祭品!” “史上最盛大御城棋战役,战场将开辟至二十多处!” 合宿封院的消息刚一传出,就迅速引爆了社会舆论,海量的记者们涌入到了棋院门口,上十家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这里。 媒体的应付方面,交由棋院相关的棋院行政人员来应付,一切的采访都被挡在了棋院的门外。 棋院的内部,盛况空前,所有的训练大厅都被启动了,以往用作院生上课的教室也变成了训练室。 蓝色的火焰在无形之中点燃,以火炬的姿态高悬在棋院上空,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从外部的视角感受,里面静悄无声,但走入其中才发现原来里面基本满人,只是专注于对局,无人发声。 远在棋院的另一个中心,夜神国京的宅邸,整栋写字楼也被改造成了类似的存在。 这里每天同样都进出着大量的棋手,每一层楼都是训练室,每个训练室中也满座着棋手,要么在对局,要么在讲棋复盘。 仿佛一夜之间,棋界忽然拥有了两个首都,堪比罗马帝国的东西分裂,罗马城大战君士坦丁堡。 当双方的阵营结成的一刻,运势的心理效果启动,双方都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 九月十七号,合宿的第一天,西罗马帝国这边呸,棋院这边—— “好!今天我们来讲棋!”直坂兴奋地宣布。 “今天可没棋给您讲哦,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的任务是下棋。”星彩在一旁生冷地吐槽。 “咳咳,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 直坂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被拉来参赛,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人既怀念又兴奋,看着周围正在奋斗的同行,有种梦回几十年前的感觉。 根据统计,日本所有的职业棋手,不论是在役或退役,活跃或不活跃的,加起来一共超过三千人,至于其他有段位的业余棋手就更多了,把这群人集体掰开,一分为二之后让这两拨人打起来,到时候场面一定很壮观。 训练厅的一角,晴岛鹿也开始动工了。 “来,这就是今天的作业素材。”她将一本厚厚的对弈集锦拍在了桌面上。 她,星嫁,渊上静流已经结成了学习小组,小组名称叫女流三巨头。 虽然现在具体赛程还没公布,但根据众人的推算,接下来所公布的一系列比赛中,肯定有专门的女流棋手赛,没准是女流杯第二届,既然如此,女孩子们抱团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渊上静流搂了一眼这本对弈集的名字—— 果不其然,是《黄龙士对弈全集》。 晴岛鹿也是今天早上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以前老爹一直在疯狂吹嘘中古围棋,而且尤其吹嘘黄龙士这位棋圣,说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肯定是天下的第一高手。 感情感情这都是在吹嘘自己啊! 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对月天这个头衔这么感兴趣,因为这就是他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这个啊,小公主你已经把令尊当做第一假想敌了咯?”渊上静流说。 “那还用说?我自家的老爹,必须要让我亲手干掉他才行!”晴岛鹿铿锵有力地说。 不过她又总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些问题,于是补充了一句:“星彩也干了!” 隔壁训练厅的星彩打了个喷嚏。 星嫁和渊上静流雅雀无声地看着晴岛鹿大声讲话。 ——唔感觉好像更有问题了 “总之,就是那个意思,我和老爹有一场不得不下的对局。”晴岛鹿干脆用模糊的理由带过。 话是这么说的,但能看到老爹掀掉棺材板重返阳间,她还是有一点高兴的,如果不是对方的外表过于扯淡,她指不定就会立刻扑上去,好好撒娇一把。 等等,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此人现在的外表,看上去更想让人扑上去撒娇了——当然是扑在胸口的位置咯! 可惜,前天晚上她自己全程处于信息轰炸的懵逼状态下,没把握住这么好的机会 星嫁拿起这本黄龙士全集,随意翻动了两下,密集的棋谱再纸页中晃过,对普通人来说这是难以理解的天书。 “龙儿啊,如果你是以一心先生为最终假想敌的话,我觉得还是要翻看《晴岛一心对局全集》这种吧,这才是他最强的实力与棋风。”星嫁说。 每个知名棋手,都会有《对局全集》,好比名人都有传记,如果没有的话,只能说明这个名人的名气不够,换算到围棋中,就是实力不够。 虽然《黄龙士全集》也是晴岛一心的棋谱,但不过这些棋局所采用的规则都是中古围棋规则,感觉参考价值并不大。 而且,古时的晴岛一心与现代的晴岛一心,这两者哪怕抛开规则因素,直接进行横向比较,也应该是现代的晴岛一心更强。 “现代的晴岛一心生活在一个棋手辈出的时代,得到了更充分的锤炼,黄龙士的实力被业内评价为“中盘十三段”,晴岛一心的实力,大概已经有‘十四段’了吧。”渊上静流用平常的口吻描述着恐怖的事实。 她看着晴岛鹿的眼睛说:“这样的对手,已经和越川龙己,夜神国京是同一个级别的庞然大物了,当时科执光是多么艰难地战胜越川龙己,你也看到了这样的对手,你真的有自信能战胜吗?” 女流第三人如是向女流第一人问道。 晴岛鹿的眼眉因这一番话稍微低垂了些。 渊上静流叹着气说:“也没有泼你冷水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虽然你已经是毋庸置疑的女流第一人了,但面对最顶级层次的男性棋手,可能还是有一定差距吧女孩,只需要做好女孩的本份之事就行了。” “我老爹的全集,我已经打过了好多遍了。”晴岛鹿平淡地发声,像一道细润而锋利的风刮出。 晴岛鹿继续说,直直地回应着渊上静流的视线:“上次龙座战时,你也看到了,我们队伍里有一个女孩,叫井上星彩,以她的实力,本来也是不能上船的,她能上船的理由有很多,那个笨蛋的决定只是外因,而内因则是星彩她自己她十分想击败自己的父亲,而且她从小也一直在打她父亲的棋谱。” 渊上静流的眼瞳微微收束。 “现在,我和她的情况也差不多,我从小也一直在打老爹的棋谱,而且我也迫切地想击败老爹这就是我的自信来源。”晴岛鹿说,容颜虽然稚嫩,但给人的感觉意外坚毅。 “又是父亲啊,我们这个行业,是不是特别容易与父亲挂钩啊。”渊上静流释怀地一叹,显然她也挺有故事。 不过她这么说,也标明了她对晴岛鹿以老爹为最终假想敌一事已经没有任何异议了。 这时旁边忽然冒出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说得好!我们混棋道的女孩,生来就是要干掉老爹的!鹿鹿子,这波我支持你!” “没有比父女对决更能引爆收视率的戏码了,如果有的话,那就只能是母女对战,我很期待后面这个剧情的发展,看你的了,晴岛。” “喂!你们俩个笨蛋怎么又冒了出来啊!好端端的气氛全被你们两个吃完了!”晴岛鹿拍案而起。 “我们也是女流棋手嘛,当然得和各位并肩作战咯。” 就这样,今日的棋院即使科执光不在,大家依旧该卖萌的卖萌,该吐槽的吐槽。 而另一边,科执光这里—— 中央区的自家住宅中,他正靠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调整自身的呼吸力道,让自己进入完美状态。 龙座战的奖励之一,随时随地进入完美状态。 不过这个能力并不是像做选项题那样,一个yes或者no就能让自己焕然一新,而是需要一点赛前小仪式,比如冥冥想,再比如饮饮茶。 眼睛一个闭阖和睁开,电流般的回路在体内点亮,完美状态进入完毕。 “那么开始吧!”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科执光说。 “胖虎第一定律,你的就是我的不是吗?”零端着红茶,眉目朝科执光魔性地挑了挑。 虽然今天是合宿的第一天,但刚好也是星期二,根据科执光一三五七在棋院,二四六在家的承诺,他今天也就自然在家里渡过了。 本来想继续和零多互动两下,但开始匹配的进度条已经加载完毕,他也就全神贯注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棋局结束,科执光的意识也从棋局中抽离了出来。 依旧是(1/10)。 看样子开门红的好运不会永久陪伴着自己。 “这局棋的进展怎么样?”科执光问。 “其实和你前天晚上的第一局棋没什么区别,同样都是开局起,胜率就在缓速下降,布局结束之后,你的胜率就又只到了10以下的接龙数据了。”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布局啊那我之后的表现呢?” “一如既往的强悍,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堪称宗师,你的胜率在第九十手之后逐步攀升,最高位达到了457,这一期间,对手并未犯明显的失误,但依旧节节败退,但不幸的是他可比你上一局的对手强多了,在后面的官子战中,此人牢牢地咬紧了仅剩的优势,并将其扩展为了胜势。” “大致明白了。”科执光没过多反应,毕竟棋局的记忆都已经被清空了,单有一个结果,很难让人产生快感或不悦。 但一想到对手是一个前世的网络棋手,这种感觉就很新颖别致了。 坐在电脑屏幕前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是自己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是好友,还是关系一般的人? 是中国,还是日韩的人? 种种猜想在他心中一荡又一荡,忽然想到了《棋魂》中进藤光顶着sai的名号在网络上大开杀戒,引得众人疯狂猜想,这个叫sai的人到底是谁,情节耳目一新的同时,还能保证足够的爽点。 只不过现在角色调换了,他成了在明处的人,每一局的对手都是不同的佐为。 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坐在屏幕另一端的人,其实就是自己呢? 科执光扭头看向了零,无言地提问。 “这个,就很难说了咯。”零乖巧地歪了歪脑袋,一对犬耳也跟着抖动了下,像是两个活泼的小精灵。 唔看在她这么可爱会卖萌的份上,就原谅她在这里搞谜语的事吧。 而且还是用晴岛鹿的外表在卖萌 这局棋结束后,科执光暂时来到了阳台上活动活动,虽然棋局的记忆被清空了,但下了一盘棋之后的疲劳感还在,需要修复一下。 窗外的天空,是和往常一样的黄昏颜色,整个东京看上去也不像往日那样繁荣了,每一栋楼宇,每一条街道都笼罩在危机的阴影下。 普通的民众都对这个景色视而不见,也许只有自己这样的超能力者才能看到这里世界般的天空了。 “又有新的古棋圣复苏了。”零的声音从屋内悠悠传,像是警钟响起。 天守阁般的楼宇中,电梯缓缓上升,一名清秀的年轻人踏进了夜神国京的宅邸。 这具身体的名字并不重要,只是一个普通院生的身体,重要的是他的古代名字。 “等候你多时了执黑不败的王者,秀策。”夜神国京看着对方说。 “别提什么执黑不败了,那只是过去围棋规则尚未完善,执黑天生有优势罢了,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年轻人摇了摇头,谦虚地说。 秀策,日本最后一位古棋圣,年仅33岁便英年早逝的天才。 同时也是被认为是日本古棋最强的那一位棋圣。 而在现今这个日本围棋掌握话语权的年代,他干脆就是最强的古棋圣了,日本这个地名前缀直接被省略掉了。 但是此刻的他明白,想要证明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强古棋圣,还需要击败另一个人。 “请问,黄龙士黄月天现在身处何方?”秀策恭敬地问道。 第二十四章 · 滚啊变态×3 龙影在这个办公厅的地板上游动了起来,窗外的夕阳显得更加妖异怪诞。 下面楼层的棋手都感受到了这份重力,有一个实力强到爆表的家伙正在他们这群人的头上,和黑龙直接对话。 那是古棋圣级别的威压。 “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黄龙士一决胜负了吗?”夜神国京看着秀策的眼睛说。 “是的,他是中国古代最具代表性的那位棋圣,而且他早就来到了这个时代,棋力与时俱进,唯有和他对过局之后,才能证明谁是真正的古代棋圣,我需要和他进行十番棋的对局。”秀策目光坚定地说。 夜神国京平静地听着这个年轻人的豪言,神色仿佛波澜不惊的深海。 召唤至此的古棋手们在记忆年龄上和自己的去世年龄一样,但在竞技年龄上却都是自己的巅峰状态。 这也是夜神国京身为御城棋的权能之一,梦回青春,龙座战上的九段组也都是靠他的能力回到了人生最巅峰的状态。 与竞技巅峰状态一起回来的还有他们那无比强盛的求战心。 他们的攻击性不仅对现代棋手展露,更向同僚展露。 如果不是夜神国京有着统领黑蛇的能力,这群古棋手们早就汹涌地冲向了他。 “黄龙士,他在这个时代的名字叫晴岛一心,不过他暂时不在东京,而是去了濑户,另一座城市,目的是探访亲人。”夜神国京说。 “没关系,我们在这个时代能存活好长一段时间,我随时等候着他的回来。”秀策说。 夜神国京闭目低叹了一声。 “那里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了。”他说。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准备领教他那‘中盘十三段’的战斗力。”秀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握紧的双拳上。 “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而是你见到他的样子后,你别吃惊。” “嗯?”秀策疑惑一声。 晚上七点钟,夜色暗沉了下来。 晚霞光顾着这座景色宜人的慢节奏城市,穿着和服和浴衣的行人们闲庭漫步在街道上,虽然今天是朦胧的雨天,但并不影响人们走上街头。 这里的天象并未像东京那样离谱,依然是正常的时间与光线。 晴岛家宅邸门前的巷子拐角处,两个人的身影趴在电线杆后狗狗祟祟。 晴岛一心和徐星友。 前天刚和女儿打了个面照之后,一心就连夜来到了濑户,准备继续探亲。 这次的探亲对象当然就是自己的妻子,晴岛真优。 顺带一提,晴岛这个姓氏这女方家里的姓氏,一心是入赘过去改的姓,刚来到这个国家时,他的姓好像是叫一个什么山田这种的毫无特色姓氏,他现在都已经忘了。 当然他也没忘记好好看一看这座城市,顺便参观一下当年自己工作过的瓷砖厂,以及沿着海岸线散步,寻找记忆的痕迹。 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独属于他的温馨小屋。 “这里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个样子。”一心看着眼前熟悉的情景,情不自禁地感叹,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在电线杆上来回蹭动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老师您在这个时代的家啊,看起来是大户人家啊。” “那是,真优家里可是本地有名的土豪,她在这里,算得上是公主一类的人物。” 徐星友很识趣地吹道:“那老师您这是属于拐跑了皇帝的女儿,并且还名正言顺地回来领了一个驸马的封号啊。” “嘿嘿,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了嘛。”一心笑摸着后脑勺。 “那我们现在可以上去敲门了吗?”徐星友问。 “啊这” 一心开始犯难了。 来到这里的目的当然为了见一见自己的妻子,顺便看一看有没有其他哪个不长眼的臭楠人敢来接近这里。 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到底该怎么以这样一幅模样去见自己的老婆啊! 正犯难之际,紧闭的宅邸大门被打开了,一把淡粉色的油伞从宅院内飘了出来。 撑着它的是一位气质不凡的和服妇女,带着英气的眼眉,清秀的短发,保养甚好的腰肢收束在了腰带里,如果不是看和服后面的小方包,还会以为这是一名未婚的妙龄少女。 冷知识,未婚少女的和服后面会系着蝴蝶结,已婚人妻才会叠成小方块。 “优优优、优子!” “那那那、那就是师母吗?” 两人都结巴了起来,也许是眼前的人妻太过惊艳了吧,话说这种情况,用本地话来说,好像叫未亡人来着? 晴岛真优虽然平常都是穿着简朴风衣和牛仔裤的欧式职场精英造型,但并不代表她在平日的闲暇之余里也是这么一副无聊的造型。 难得的朦胧雨天,难得的雅兴,索性就穿这么一身出来走走。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她总觉得今天会遇到很重要的人。 “老师,快上!就趁现在!”徐星友已经在后面推搡一心了。 “那个、我我我” “快,真优小姐已经要出门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眼看老师依旧犹豫不决,徐星友心中一横,决定帮老师一把。 “师母请留步!”他大声地喊道。 晴岛真优也因这一声疑惑地回头。 还没等一心反应过来,徐星友就一把将其从电线杆背后拽了出来。 “师母!这位先生呸!这位小姐呸!总之,这位是您的丈夫,晴岛一心!”仗着雄浑的嗓音,徐星友像张飞一样大喝道,虽然逻辑混乱,但只要声音够大,总归是能唬住人的。 晴岛真优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眼前俩人的迷惑行为,思维依旧出于当机状态。 但她很快注意到了,被强行拖拽出来的那个女性青年。 她的身上,那股熟悉又温暖的味道。 莫非难道 “亲爱的?”她睁大了眼睛。 出门前的预感应验了,她果真遇到了那个重要的人。 这一声呼喊也扣开了一心的防线,他以同样的深情呼喊道:“优子!” 就好比他对晴岛鹿的称呼是鹿子一样,他对晴岛真优的称呼也只是简单的优子。 油纸伞飞向了雨幕之中,夫妻两人也相拥在了一起,徐星友在一旁感动得稀里哗啦。 但这样的感人场景没持续两秒—— “变态!滚啊!”晴岛真优一脚飞了上去,选择了和女儿一样的同款台词,连动作都是同款的。 很快,圆月升起,长夜伴随着所有人入眠。 九月十七号,棋界备战合宿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科执光到点苏醒,娴熟地穿衣,准备上班。 来到客厅,今早的零依旧在厨房前与各类厨具和食材斗智斗勇。 刺啦一声,火力骤升,糊味传来。 “切,又没控制好吗?”零露出了皱眉反省的神情。 “可能这就是北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国王的血统吧。”科执光趴在了一旁的桌上。 零鼓着腮帮哼了一声,鹿味非常浓厚。 “这个给你。”她随手甩给了科执光一袋明治牛奶,还有几片烤好的面包。 她说道:“放心吧,这个不是我做的,是楼下便利店买的这么说你信吗?” “这老实说,我一时半会想不出反驳的台词。” 科执光接过了面包和牛奶,咬下一口喝下一口,确实是便利店那个味道。 不过他更好奇零是从哪里把这玩意掏出来的。 这种感觉就好比国产的宏梦卡通动画,角色动不动从背后掏一捆柴火,掏一把锤子出来,人均量子力学。 “如何,经历了昨天一整天的洗礼之后,你应该知道,要打通这一整套关卡有多难了吧?”零端着咖啡,挑衅地眨动着眼睛你看,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掏了杯咖啡出来。 闻及此话,科执光着实倒吸了口凉气。 昨天他一整天都泡在这台游戏机上,一日三餐全都在摆放游戏机的茶几上解决,在快棋匹配的机制下,一天狂砍21把,可谓天道酬勤。 (2/10),这就是他昨天的战绩。 所以说这游戏可真难啊。 “能在前世最先进围棋体系的降维打击下获胜一局,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哪怕足足下了二十一局。”零甩动着手指说,相当轻飘飘的动作。 “一整天下二十一局,然后获胜一局,按照这个效率的话,我或许应该继续再加班加点几天,把整套游戏直接通过掉算了?”科执光试着问。 1/21的胜率听上去很低,但这说到底也就是个时间账的问题。 不过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当然没这么简单咯,1-3局是个难度等级,2-6是一个,6-9又是一个,而最后就是守在第十局的终极boss,按照这个强度推算下去嗯,加油,祝你好运。”零扑腾扑腾地鼓了鼓掌。 果然如此。 破局的当务之急,大概还是得从三三开始。 它像是一个bug卡在了最重要的那一颗齿轮上,如果不把这个bug清除掉,整个机器都难以运转。 “那么我就开始修炼了,像每一个王道漫画主角都会经历的那样,再见。”早饭之后,科执光就起身离去。 “一路顺风。”零在背后挥动着手臂。 走出玄关,大门在身后关上。 科执光没走出几步远,又踮着脚将耳朵贴在了自家玄关上。 非常好奇,她一个人会在家里干些什么亦或是进入量子力学状态,变成无声的存在。 聆听了一会,还真有声音从门内传出。 是电视机开机的声音,莫非她也和广大阿姨群体一样,喜欢看午间剧场? 科执光猜错了。 零调到的节目是料理频道,专门教家庭主妇做菜。 唔她可能下定决心要打破自己的英国血统梗吧。 这种感觉也蛮奇怪的,在他看来无所不能的神明,居然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平凡的烦恼。 有没有可能,其实对方就是一个普通人呢? 怀着这样的猜测,科执光慢悠悠地离开了。 而在屋内,零对科执光趴在门上搞窃听的事知道得很清楚。 她咀着嘴,自然纯真地一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差不多就是一个普通人吧,如果这次的使命结束了,说不定你就能看到一个普通的我了。” “此外,真正卡住齿轮的可不是那一手三三啊,我都告诉过你了,解题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集结所有人的力量所有人。” 下午两点,科执光踏着即将步入黄昏的点来到了棋院。 “嘿,我的伙伴们,你们合宿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呀?” 星嫁说道:“气氛很不错,大家比预计中的更加用工积极。” 来到训练厅,放眼望去都是沉思的面容,棋子落下的声音格外庄重安静。 各个年龄组合段位组的人汇聚一堂,彼此之间产生了良好的竞争效应。 中年组不希望被年轻人们压上一头,而年轻人自然看不起一向游手好闲的中年组,换在普通领域里,这叫内卷竞争,但在竞技领域中,这就叫良好的竞争氛围。 可科执光一个扭头,发现晴岛鹿正画风灰白地趴在棋盘上,口中的灵魂不断往外冒。 “那个鹿,你又打勺了?”科执光蹭过去小心问道。 “昨天晚上老母和老爹见面了”晴岛鹿的声音很微弱。 “嗯?”科执光的三观一抖。 “老母今天早上给我打的电话,告诉了我这件事,还说要找个机会,我们一家三口出来聚聚” 这听上去是温馨的家庭喜剧,但信息量无比巨大。 这俩人晚上见的面,结果今天早上才给女儿发消息,这咳咳!咳咳! “来!别管那么多!开始我们今天的对局吧。”晴岛鹿一个拍案而起,红着脸用高分贝音量打断科执光的脑补。 但很可惜,科执光早就已经脑补得清清楚楚了。 黄昏持续笼罩在东京上空,像是诸神的裙带。 一分为二的棋界,两座堡垒,每日的落子声音不绝,计算的数据螺旋着升向上空,像是两条龙在半空厮杀纠缠。 就这样,时间飞速流动了起来,齿轮的油门踩下。 第二十五章 · 先头部队 九月二十号,集训合宿依旧在如火如荼地开展,棋院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热闹得像是奥运村,每天都有大量运动员出来消费闲逛。 白天是安全期限,棋手们可以自由决定行程安排,无论是回家探波亲还是外出撸串都没问题,门禁是晚上八点,一旦超过这个点,外界的一切都会被黑暗封锁,蛇群们涌上街道,东京进入反面。 “古人们白天都处于低迷状态,这是你们活动的唯一机会。”早餐时,零顺带这么提道。 “听上去像是一群夜猫子”科执光说。 “当下这个局面,理解成丧尸我觉得更恰当他们虽然白天处于状态低迷状态,但从下午两点开始,精神就会逐渐回升,在晚上八点达到最高峰,等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再缩回去,继续冬眠。” 零继续补充道:“古人身体原主的生活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自动进入托管状态,就像在他们大规模觉醒之前那样,此外古人们也直接继承原主的记忆,必要的时刻还会扮演原主的生活角色是不是觉得听上去,又可以写好几部书了?” “嗯确实有这么点味道。”科执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将早餐的面包牛奶一扫而尽,开始今天的游戏机通关任务。 “ga,start。”零以旁白的语气说。 九月二十七号的夜晚,一心终于结束了这段长达一个多星期的探亲之旅,被徐星友搀扶着回到了东京。 没办法,腿软了,不服不行。 “他来了。”秀策感应到了什么。 电梯的楼层显示一格格跳动,最后停在了本楼层。 “来吧,黄龙士,我们一决雌雄吧!”他一个箭步上前,看着电梯的门打开。 他傻眼了。 虽然棋还没下,但这雌雄好像已经决出来了 “变态,滚——”秀策正准备正义开喷。 “你特么算老几啊?” 这回轮到一心生气地一脚飞了上去,和晴岛鹿,晴岛真优的动作完全同款,强行打断梅开四度的施法。 被女儿骂骂也就算了,被将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女婿的接班人占点口头便宜也没有什么办法,被自己的老婆痛骂加痛打也实属情理之中。 可你特么一个外人到不能再外人的小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棋圣很了不起?说得好像谁不是个棋圣一样! “还有,你们这群人都事先商量好了的吧,尼玛连台词都能一模一样?” 宽敞的办公厅里,这俩人打成了一片,这个素来严肃压抑的办公厅里忽然沾上了沙雕的欢快之气。 管家在一旁露出了苦笑,夜神国京则保持着闭目养神似的端庄。 也有可能是觉得脑阔痛,才把眼睛闭上的。 “这样的情景,也挺好的吧。”管家笑得很勉为其难。 “是啊,也挺好的,如果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也未尝不是件坏事。”夜神国京抬着头,看着天花板说,谁也不知道他在回忆什么。 十月二号的晚上,季节正式步入秋天,命运的车轮持续向前。 远在海峡的另一侧,斋藤也接到了来自日本国内的消息。 “千人合宿,棋界分裂,集体混战?”斋藤接着电话说。 “很有意思是不是?有兴趣现在马不停蹄地干回来,参与进这个大型的盛宴里来吗?”电话另一侧传来了半野轩的声音。 “其他九段们都同意这事了?”斋藤问。 “当然没有,国京做事可精明了,在行动之前,他早就动手把所有的九段们都打包送到了欧洲,请他们免费旅游,现在就算他们急急忙忙赶回来,也已经改变不了走向了,索性就老老实实待在了欧洲。”半野轩笑着说。 “既然如此,那我回来也掀不起多大波澜,毕竟我已经感受到了御城棋能力的副作用了。”斋藤看着自己一直在发抖的手背说。 在龙座战上,整个九段组都得到了御城棋能力的恩泽,让状态重返年轻。 不过这样也是有副作用的,比如他最近一段时间,手就一直抖个不停,有时候水杯都握不稳,也完全没有下棋的欲望,状态极差,仿佛被套了一万个debuff。 这个副作用预计会持续半年,等他能重新提刀上阵的时候,御城棋刚好已经结束了。 可能,这也在夜神国京的计划之中吧,刚好让他们这群九段错过御城棋战争。 但这也引起了斋藤又一个疑惑。 夜神国京作为御城棋的持有者,其本身就是无时不刻的处在这样的运势恩泽下,那难道他就不会有副作用吗? 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被副作用找上门来了,那他将面临怎样的下场呢? “就是这样,将注意力放到年轻人们身上吧,相信他们能打赢这场战争。”斋藤用总结性的语气说。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电话挂断,半野轩将视线投回到眼前的世界—— 棋界的里世界,棋运之木的顶端。 死人之国的大门已经洞开了一个多星期,黑色的火焰至下而上吞没了半截棋运之木,五千米的长度都呈现腐烂的焦黑状。 而此刻黑蛇的先头部队依旧在向上攀爬,捕捉不到大型猎物,他们就找小型生物下手。 棋馆里的棋油子们,围棋班的学生们,还有关西分部的养老型棋手们,还包括一些退役的隐居型棋手,从万米的高空想下望去,它们的势力范围正在朝整个日本延伸。 空气里传来了悲鸣的声音,那是自然规律所受到的惊扰,预计接下来一段时间,气候会持续转冷,各种小型的自然灾害会层出不穷,以及在日本最有可能发生的地震。 棋运之木又开始震动了起来,看样子又有大家伙挣脱了冥界的锁链,来到了现世。 “嚯,又出现了,一下子来了两个棋圣。”半野轩趣味性地看着下方新生的黑蛇那已经能叫做黑龙了。 古棋圣,已经到场四位了。 十月七日,楼宇的下方,较低的楼层中,所有的办公室都被划入了夜神国京的势力范围,用作围棋教室的存在,每个教室以十人一组,结成学习小队。 “说起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也这么久了,这个时代的围棋技术也学习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增加以下自身的‘实战经验’了吧?”某个学习小组中,某个人如是而道。 另外的人立刻听出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说:“基本没可能,现在最具有战斗力的现代棋手都龟缩在他们的棋院中,一到八点就立刻返程,我们根本没机会遇上他们。” “放心,这个我已经有主意了让他们主动出来应战就行。”“让他们主动应战?”有人愣了愣,他第一反应想到的是绑架棋手们的家人。 “这违法乱纪的事,我们可做不得啊。” “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我只是用一点比较传统的办法而已。”上一个声音传来桀桀的笑声,对“传统”这个词咬得非常重。 节奏的油门告一段落,东京正式入深秋。 虽然现在也就才十月十五号,普通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在穿短袖,但现在对空吐一口气,基本都能出来白雾了,昼夜温差极大。 “好,那么今天的训练暂时就到这里了吧。”晴岛鹿在棋盘前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发号施令。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换算到国内,也相当于是高三晚自习的结束。 虽然没有规定下班时间,但众人普遍也以这个点为放工线,来到棋院内置的宵夜摊上或周围一公里的店铺里撸串聊天,最近一段时间,棋院周围这一圈商店的营业额疯涨了不少。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啊。”科执光也从棋盘前起身,看着走得差不多的训练厅,别有感慨。 “是啊,一鼓作气,二衰,三竭,好像大家都有点怠惰了呢。”晴岛鹿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吗?” “不,只是用脑过度而已。”晴岛鹿点着太阳穴说。 星嫁突然插话:“其实我们昨晚打了一宿的麻将。” “好啊!有这么好的事,你居然偷偷干了,都不叫我一声!”科执光对晴岛鹿说。 “去!别听她鬼扯呢,老娘昨晚可是在认认真真在打古谱还有,为毛你的关注点是我没带你一起啊,难道不应该是‘你居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抽空去干别的事’吗?”晴岛鹿思维清晰地吐槽。 吐完槽之后,大家静了静,然后是诙谐地笑起。 这才是己方这一的日常环节,希望这波集体备战能赶紧过去。 “来吧,我们也去吃点东西吧,我请你们。”科执光说。 走出棋院的大门,舒爽的寒秋之气卷在了身上,总给人一种冬天就要到了的预感。 走下台阶,来到棋院两侧的商业街道上,周围是秋日祭一般的气氛,由于最近棋院的生意好做,很多小摊都摆了出来,肉串和炒面在铁板上炸出滋滋的淬油声。 科执光随便来到了一家摊位上捞了一把鸡肉串,金嫩金嫩的,像是涂了蜂蜜。 一口咬下去,爽感涌上大脑。 “呼活过来了活过来了。”科执光嚼着酥脆的肉说。 “哼,原来你也会感叹活过来呀,这说明你确实是认真训练过了的。”晴岛鹿在旁边搞了一串。 “龙儿,女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哦,得吃这个才行,嗷呜~”星嫁一口含下手中的东西。 “呵呵,你吃的这个不也是甜食吗,而且你这个糖分显然比我的多多了。” 星嫁意味深长地摇头:“唉,你以后会懂的。” “嗯?” 科执光看了一眼星嫁手中拿着的零食,这怎么说呢,反正就是那个吧。 香蕉上涂一层巧克力啥的。 嗯,差不多就是香蕉。 棋院广场的广播里传来了动听舒缓的钢琴声,刚好与一日繁忙结束,人们迫不及待想下班或下课的心情相衬。 “她现在已经正式转职为了神殿祭司一类的角色啊。”晴岛鹿咬着,将视线转向了棋院最高层。 渊上静流,正在那里弹奏着今天的下班曲。 她和星彩一样是女流双修党,只不过她修的那个叫钢琴,另一个黑白胜负世界,本来根据她的正常行程表,她现在已经回到了英国的音乐学院,继续在象牙塔深造。 而她之所以留在这里和他们这群人一起并肩作战的原因也格外现实,叫做没钱交学费了。 她的对策更加现实,说再工作个半年就有了。 于是她就留了下来,莫名其妙成为了并肩作战的队友。 大概是从半上个星期起,每到这个时候,都能听到她的琴声从广播里流出,覆盖着棋院一公里之内的范围。 确实是神殿祭司干的事,通过音乐给勇士们上buff。 虽然到现在为止,科执光还没看到这样的特效显示,但他相信钢琴声已经在无形之中起作用了。 比如当琴声响起的一刻,还在摊位前闲逛的棋手们纷纷安分了下来,一边点着头,一边跟随节奏哼着小曲。 工作刚刚结束的这么一会,是每个身心俱疲的年轻人最虚弱的时刻,只需要掐准这个时间点为他们送上一段美妙的音符,他们会很感动的。 “我说我们最后会赢吗?”听着空灵的钢琴声,晴岛鹿不由自主来了这么一句。 但她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么说有动摇军心的嫌疑,于是赶紧呸呸呸了起来。 “当然会赢哦,你说呢,光先生?”星嫁微笑着侧头。 科执光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凝视着远方升起的月亮,像是在与一个恶魔的眼睛对视。 “答案,我也不知道。”科执光平静地说,像是面朝大海。 “是吗,的确是您的风格呢。”星嫁点了点头。 晴岛鹿对这个回答也只是切了一声,还小声嘟哝道:“你这人总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上表现得那么现实” 胜利无疑是提升士气最有效的方法,但现在的问题是战线过长,一时半会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更别提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提振士气了。 而对方那边就容易多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嗜血如麻的状态,人人红眼,士气永不坠落。 正当科执光这么想时,慑人的寒气便从脚前的地面上蔓延而来了,空气中的水分在迅速结冰。 “喂,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晴岛鹿警觉地盯着广场街道的尽头。 所有的棋手也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往棋院方向后撤了几步,看得周围小贩们阵阵疑惑你们不就是个下棋的吗?搞得跟应付恐怖分子一样? “全体人员,一级戒备!”科执光挥手一喊,像是在示意所有人躲到他身后。 结果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他。 过了几晌,星嫁才小声尴尬询问道:“那个一级戒备,是什么呀?” 唔这个问题科执光也很难回答。 他只是觉得气氛到位了,随口喊了这么一句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几级戒备这种东西。 以一个十字路口为界,这里就是棋院一公里的位置。 而在斑马线的后面,黑枭般的人群已经准备就绪了,仿佛只等队长一个令下,他们就会冲向棋院的结界边缘。 而他们的队长,是丈和,日本的古棋圣之一。 括弧:最弱的那个古棋圣。 第二十六章 ·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 晚上十点之后的东京,危险的暗夜侵袭而来,不久前还舒缓的钢琴曲突然变成了激昂的急奏。 唔这渊上静流可真会玩,还能根据当前环境,自动切换背景音乐。 虽然现在是夜晚,但周围通明的灯火已经把对方的身影都照亮了。 街道的尽头,他们已经全都在十字路口的界线外就绪了,像是一队随时会冲过来的骑兵。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晴岛鹿看着科执光问。 “先上去会会他们吧,没准是提前过来送一波呢?”科执光回望向了身后的众人。 短暂的惊惶之后,这群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纷纷露出了严阵以待的表情,燃烧的背景音乐将气氛渲染得恰到好处。 这段时间在棋院的加班加点确实把很多人搞烦了,迫不及待想要找点什么打打。 最重要的是反正有科执光在前面扛着,他们躲在后面划划水应该不要紧吧? “那咱们,就上吧!”有人这么喊道,所有人都举手赞成。 在科执光的带头下,棋院这座堡垒的城门大开,大批次的人群集结,浩浩荡荡地开向了战场的前线。 周围的小贩们持续看傻眼。 十字路口处,两波人群以十字路口为界,相互对峙,彼此之间散出杀气腾腾的气息,人人西装革履,看着跟那啥一样。 唔这番越来越黑手党化了,就算下一刻自己的头上突然跳了一撮死气火焰出来,科执光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来者可是科执光?”古人团队中有一名老年棋手走在了最前面,拱手而闻。 “正是。”科执光也向前踏出一步,正气凛然。 让人DNA悄然一动的问答。 继续这么走流程下去的话,搞不好等一下什么“席卷八荒”“拱手来降”等台词全都要蹦出来了。 “不错,确实和国京大人说的一样,是这个时代的最强者之一。”老人皮笑肉不笑地称赞。 这时晴岛鹿在旁边大声哔叨了一句:“那你呢?我们这边已经报上姓名了。” “是啊,如果是古人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走流程。” “有本事冲过来打我们,白痴们!” 科执光的身后,一群棋手们群分激昂。 骂着骂着,那边也扛不住了,反击道:“呵呵,有本事你们出来啊!天天龟缩在城堡里,是想闹哪样?” “白痴,小时候学棋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们吗?在自己的厚势上作战,鬼才出来啊!” 又被骂一句白痴,对面更加愤怒:“你们再骂?” 大庭广众的十字路口,两波人就这么对喷了起来,一旁的孩子好奇地指向这里:“妈妈,他们在干什么呀?” 孩子的母亲赶紧把孩子扯走:“别指别指,一群神经病,再多看两眼的话,我们也会被感染的。” 唔这幅场景在外人眼里看来确实魔幻。 两波成年人团体在大马路上隔空对骂,搞得跟要冲上去杀对方马一样。 顺带一提,现在是绿灯,但愣是没一个人走到对面去,这就很喜感了。 还好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这一片也不是繁华的夜生活区域,目睹这人间迷惑行为一幕的人不多,也没有来往车辆。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为首的队长振臂一呼,他的身后立刻安静下来。 他接着操起古风偏偏的口吻,庄重自我介绍:“老夫名为丈和!你们大概都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仿佛有雷电从他背后划过,照亮了他脚下张牙舞爪的龙影! 这个名号,确实把科执光这边的队伍震住了,全都惊讶地安静了片刻。 丈和,日本的古棋圣之一,是日本古棋手中少有的力战派人士,中盘近身接触战能力极强。 说起来围棋少年中,这人也的确有出镜,就是黑木的老师,那个眉毛厚到把眼睛团团遮住的地中海老头,他的名字就叫丈和。 古棋圣的威压浪潮般拍打在这条街道上,众人噤若寒蝉。 丈和满意地笑了笑,时至今日,他的威名依旧有效,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不过,科执光那边的人,很快就相互之间小声哔哔了起来 “丈和?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最菜的那个棋圣吧?” “是啊,他那被吹得天花乱坠的丈和三妙手也就那样,看上去很厉害,实际上就那样。” “是啊,而且他后来还涉嫌收黑钱,在幕府里搞关系,打压竞争对手,被其他同伙爆出来了,搞得自己下不了台,只能退隐。” “脾气还差得一匹。” “是啊,因为中方那边有三个实至名归的棋圣,于是我们日方这边想着不能被比下去,起码要对位,所以就把丈和也算成了棋圣。” 这样的哔哔在科执光的队伍中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丈和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最后,大家都一边摇着头,一边啧啧啧地看着对方。 “你们、你们、你们”丈和听得怒火攻心,挥动着手臂,隔空猛戳对面。 他的黑历史,他自己当然都知道,但没想到这群后生仔居然这么直白地揭他伤疤! 这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科执光又感觉自己的DNA在蠢蠢欲动。 要是这时候再有人怒斥一句我从未见过那啥那啥,搞不好此人就要呃啊一声,然后坠马倒地了。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晴岛鹿一个蓄力,胸前微微鼓起划掉,然后一个原子吐息将后半截台词发射出来。 果不其然,话音落地的一刻,丈和的心理防线也到了极点。 “呃啊啊啊”一声惨痛的嘶叫,他一个后仰倒了过去。 “丈和大人!丈和大人!”左右连忙上来将其搀扶而起。 有一说一,这一句句“丈和大人”都被科执光脑补成了“王司徒”。 呼 这可真是。 上次的古人大规模觉醒的夜晚,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况,看上去己方一群人好像深陷包围,危机重重,但这群古人好像天生自带沙雕光环之类的,立刻就能让气氛急转之上,变得人畜无害。 没办法,这群古人都太有梗了,“最菜棋圣”这梗,预计可以一直玩到危机结束。 “那个,光先生我们现在该”星嫁汗颜地笑问,一副“差不得了”的表情。 “这我们不妨先吃点宵夜吧。”科执光谨慎地回答。 “好困呀,不如我们直接回去睡吧,放他们这群人在这里耍宝。”山冈也在这个队伍里,打着哈欠说。 现在已经快十点半了,平日里这个时候,他已经靠在床头柜上看睡前读物了。 “没劲,还以为能来大干一场呢。”又有棋手打算离开。 这大概好比守城的队伍气势汹汹从城池里开出来之后,发现敌军太不靠谱了,扫兴地想要返程。 各种意义上来说,好像对敌军是一种侮辱嗷。 “慢、慢着!”丈和垂死病中惊坐起。 “说吧,有什么想说的,一次性说完吧。”科执光也泛起困来了,挠了挠侧脑。 丈和重新振作起来,继续铿锵有力道:“我今晚率众来此,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与各位交锋,想必各位困居这里如此长久,也有类似的想法吧?” 他的这番话拉住了想要散场的人群,脚步纷纷停住,回过头来看着头顶棋圣光环的老人。 科执光轻松地笑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倒是早点说嘛,要是一开始就这么直白,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科执光一边如是而道,一边向前方踏出。 一脚踩在了斑马线上,走向了街道的彼岸。 人行道上的指示灯也刚好转绿,好几辆路过此地的轿车顿时有礼貌地停在了斑马线侧方,只留下了一串车灯。 雪白的车灯将科执光的身形照得铮亮,镜头感过于耀眼,以至于街道对岸的古人棋手们有种与神祇对阵的恐惧感,纷纷后退。 “喂!这也能让他装到?”晴岛鹿的小眉毛抽了抽。 很奇怪,总感觉刚才是红灯来着但结果他应声而上的一刻,灯却忽然转绿了,无缝衔接,仿佛交通局是他家开的一样。 于此同时,科执光的加中,零靠坐在了阳台栏杆上,荡着腿眺望远方,眼瞳里倒映着这个十字路口的高空视角。 “这一次,就免费让你装到吧。” 顺带一提,这几辆轿车,也是她叫来路过这里的。 棋院一公里开外的十字路口,新的风暴中心正在形成。 众人远望着斑马线对岸科执光的背影。 这种情形换在古代,那就是前排士兵看着武将上去单挑。 “现在,可以开打了?”科执光朝街道拐角处比了一个戳大拇指的动作。 意思是那里不远处就有棋馆,随时可以开战。 这回轮到古人棋手那边噤若寒蝉了,他们退在丈和身后几米开外的位置。 那是屠龙级的威慑力,没人想接近这玩意,除了真正的龙。 面对科执光的近在咫尺,丈和并未表现出异状,而是不动如山地发话:“我当然会与你交战,不过我这次带这么多人来,可并不仅是来观战助威的,我是来发动团体战的。” “团体战?”科执光的第一反应是这玩意还来? “放心,不是什么正规的团体战,只是我们双方各出几人,摆开了来打一打,同时开打,没有主将或副将之分,就用今天这个晚上的时间。”丈和大声地说,让马路对面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科执光静思了一会,然后才回应:“就不能我和你,俩个人来波主将单挑算了?” “这样的话我就不能答应了。” 原来如此,科执光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战略意图。 借着团体战的名号,尽可能把己方这边更多的有生力量拖下水。 反正古人们输了也不亏,只是会暂且沉睡下去,过几天就又能复活。 “那你呢?要是被我击败了,可就复活不了了,最终开战之前先折损一名棋圣,这应该不是夜神国京想出来的主意吧?”科执光问。 “当然不是,这只是我的个人决定,一个冲动却又理性的决定我啊,和大多数棋手一样,也是很有脾气的,不太喜欢顶着一顶最弱的帽子,即便后缀是棋圣。”丈和负手而立,鼻孔里吹出的气让整个胡须都一抖一抖。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脊背挺得格外笔直,像是一面旗帜直插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都为这个老人的气势肃然起敬,科执光也不例外。 是啊,别看他刚才的一番表现像是鬼畜作品里的喜剧角色,但等到他将脊背挺直,将目光收紧时,人们才会意识到这具老人的身体里承载着的是不负棋圣之名的灵魂。 丈和继续说:“如果就这么按照国京大人的剧本一直往下走,那么直到我们完成使命离开之前为止,我将毫无与你对局的机会,所以我必须赶在最后的十二月份来临之前,与你进行对局今晚我恰好有空,是我难得的假期,也将是我唯一一次假期。” “原来如此,工作九十天,结果只休一个晚上呀。”科执光随便捡了个槽点,再配点淡笑,飘逸地将对话带过。 “你要是想证明自己不是最菜的” “嗯?”丈和微微一皱眉,你这小子咋说话的? “咳咳,总之如果你想证明自己实力的话,去找其余的棋圣们对决不就行了?”科执光说。 虽然他现在挺想和对方锤两局,但也很想知道对方更清晰的动机。 丈和耸着肩发笑:“和其他棋圣对局?那当然可以,不过我和他们对局的话,只能叫娱乐局了,什么赌注都不用倾注,这样的局真的能代表什么吗?” 这一刻,丈和眼中的猩红放盛了许多,嗜血的笑意勾出嘴角。 相当暴力的台词,只有真正优秀的棋手才能明白其中的意味。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中国还是日本,棋手一旦成为职业棋手,就一定会区分普通对局和职业对局的区别。 普通对局比如训练赛,比如网棋休闲赛,比如指导后辈棋,还比如和领导来几局。 而职业对局与这些比赛的区别则是注定会赌上点什么。 在日本古棋的残酷竞争下,有时候如果输掉番棋的话,是会被流放到无人岛上的,也的确有人用性命去赌过棋。 总之必须在赌上点什么的状态下,职业棋手才能将自己的极限榨干,去完成那一张张伟大的棋谱。 对方的决意,科执光的确已经收到了,确实是如烈火般激昂的斗志。 他和丈和之间的赌注已经很明确了,如果他赢了的话,那丈和会立刻退出这次圣杯战争,如果丈和赢了,那谁知道呢?说不定零会悄悄地为自己兜个底。 令一方面,如果连丈和都干不掉的话,那自己恐怕也没必要挑战夜神国京了。 科执光燃起了安静的战意。 “如何,我们以团体战的形式开打,如果你赢了我,那我方就损失一员大将,就算你的伙伴输了也不要紧,我们只是暂时借用身体,顺便让你们损失有生战斗力,今年的十二月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你们某种意义上也是稳赚不赔!”丈和喊道。 “那就摆出我们的阵容吧。”科执光牢牢地回应。 第二十七章 · 真红眼......咳咳 战争宣言刚经发出,丈和身后的阵容集体向前踏出一步,腾腾的杀气熏向天空。 “我方一共十四人,不知道科执光阁下能派出几人?”丈和将双臂缓缓撑开,脚下的龙影也张开了双翼,龙翼下方是成群的黑蛇。 对方的气焰陡然攀升,火光般节节上升。 这下轮到科执光犯难了。 说好的只是出几个人打打合着你们全都要上? 科执光在心中默默研究了下不行!起码气势上不能被比下去! 他回过头来朝马路对岸的队友厉声喊道:“山冈,上!” “关我毛事啊!合着你一天下来不把我的名字叫一下,心里就不爽是吧?”山冈气急败坏地跺脚。 嘛只是习惯性点一点他的名字而已,正如他所说,偶尔把他点个名,确实蛮有意思的。 有种喊“皮卡丘,快使用十万伏特”的蜜汁爽感。 “这边要打团战了,你们有谁愿意自告奋勇上来报名吗?”科执光继续问。 “真的要这么硬着来吗?”山冈露出了些害怕的意味。 “这是难得的机会,可以提前干掉对方的一员大将,得好好把握才行。”科执光解释道。 这时,对方的阵容里有名和蔼的老年棋手往前走出了一步:“请问,晴岛鹿小姐可作为老夫本局的对手吗?” 被叫到名字,晴岛鹿愣了愣,隔着马路问道:“请问您是?” “老夫名为周东候,相信作为月天先生的女儿,你应该很熟悉这个名字才对。”自称为周东候的老者拱手一笑,古意盎然。 晴岛鹿重重地抽了口气,眼瞳动摇了片刻。 这人就是号称在那个时代,唯一有资格与黄龙士分先下棋的国手。 最近一段时间,晴岛鹿天天闷在棋盘上研究黄龙士的古谱,周东候作为对手的出镜率确实够足,高手的殿堂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晴岛鹿正打算开口回应,但在此之前,她下意识地和科执光对视了片刻。 科执光想了想,也还是点头了。 此人对晴岛鹿来说是个有特殊意义的对手。 父亲的宿敌虽然是下十局只能赢两局的宿敌。 但如果晴岛鹿要以父亲为最终目标的话,那周东候就是必须得跨过去的坎。 虽然与其对局会面临失败的风险,但在这里选择退缩的话,说不定会失去更多东西,比如勇气,比如自信。 得到科执光的肯定之后,晴岛鹿也坚定地点头同意了:“没问题,我接受你的挑战。” “感谢大小姐。”周东候轻轻折了折腰。 于是晴岛鹿也走上了斑马线,来到了隔壁街道,身姿同样也是威风凛凛,目光也一傲一傲的。 不过现在是红灯呃她好像忙着装那啥,没注意到这点。 算了,这波就不打断她了。 “人呢?继续!”晴岛鹿回声一喊,仿佛自己站在了领袖的位置上。 “来了来了!”星嫁也提着裙角,开开心心地过了马路。 “果然我还是想和大家一起面对困难,而且我可是巫女,就算一不小心输出去了,也不一定会被夺取意识呀。”她乐观地一笑。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不过科执光和晴岛鹿能理解星嫁的决意。 三人一起面对着这杀气汹涌的阵势,背影显得闪耀无比。 不知何时起,这条马路变成了护城河一样的存在,斑马线是河上的吊桥,敢走上这座吊桥来到河对岸直面敌方千军万马的都是勇士。 压力如铅雨般浇淋在了晴岛鹿身上,让她的小肩子骨颤了颤。 只有走出棋院的庇护范围来到战场上,才能知道最近的夜晚有多么危险,仿佛连空气中的氧气都被压扁了。 “喂,还有人吗?三个不太够。”科执光继续回问。 大家依旧面露难色,不太想上这一波。 虽然说的是等到御城棋战结束后一切都会复原,但毕竟现在还有三个多月,意识白白中断三个月,怎么想都好划不来。 僵持之际,一个久违数月的声音从十字路口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你们大晚上的全聚在这里干嘛?” 敌我双方的视线都唰唰地转向了那边—— 还真就是谜一样消失了好几个月的人 “锻子哥,您来辣?”科执光有种援军抵达的振奋。 “是啊,爷终于终于从南美回来了!”竹刀锻遥遥地兴奋大吼,像是丛林的遇难者回到了久违的人类城市。 两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身影正从远处的阴影走到近处的灯光下。 竹刀锻,另一个人是玄玉智上这,他们两个还真混到一起了? 科执光本想上去来点拥抱庆祝庆祝,但一看这俩人的着装狗日的,有点抱不下去。 “你们俩个是在南美挖矿了?” “别谈了!说到底,都是阿空加瓜山的错,谁让它那么高!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 嗯? 这个逻辑科执光一时半会没明白,总觉得对方是不是省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玄玉智上在一旁补充道:“我们差点遇难了,在野外生存过了好久。” “是啊,还好我在北海道有着丰富的野外求生经验,钻木取火什么的,我早就熟能生巧!” “我也一样,如果不是我精通剑术和空手道的话,我们早就成了熊的口粮。”玄玉智上骄傲地说。 “是啊是啊,我跟你,我那次” 听着这俩人眉飞色舞地回顾过往精彩瞬间,在座的各位都陷入了沉默。 这总觉得这俩人好像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干了一些超出本番战力体系的壮举 “锻桑!你这旅游也太离谱了吧,足足三个多月啊!喂!” “《竹刀锻在南美》都能出到第五季了吧!” “可恶,第一次棋院没有你好寂寞啊,全天下都是科执光的” 竹刀锻有力回击道:“吵什么吵,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我这一回来似乎就遇上了有趣的事呢?” 说着,竹刀锻的视线扫过眼前的古人们,露出了同样进攻性十足的眼神。 玄玉智上也在活动着筋骨和手关节,咯吱作响的声音无形又让战意浓厚了一分。 五人的强大阵容集结,强盛的压力让整个古人团体下意识后退,丈和也露出了不好的脸色。 科执光挑衅而道:“很抱歉,各位,你们这段时间之所以能过得这么滋润,是因为这俩位暂时不在家。” 科执光将手搭在了玄玉和竹刀锻的肩上,自己则从他倆中间卡入。 “这俩人,可是天生的战斗狂魔,单论嗜血和进攻性,恐怕你们还差了点啊。” 玄玉智上的成分不清楚,但竹刀锻的人设科执光是了解的。 而能和竹刀锻混得这么熟,想必玄玉也是同类。 “科执光”玄玉意味复杂地看了科执光一样。 “所以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的队友了?”科执光直白发问。 玄玉思索了片刻:“也只能是你们的队友了。” “很好,那就并肩作战吧。” 还是那句话,自己与玄玉智上并没任何恩怨,只是在名将战和龙座战上互为对手而已,再说直白一点,其实也就是同行关系。 众所周知,化敌为友是王道系作品的基本套路,《jup》早就给我们展示得明明白白过了。 名将战的青年三杰,此刻结成同盟! “不管,太燃了实在是!我们也上了!” “冲过去,支援他们!” 强有力援军的抵达鼓舞了众人的士气,还在对岸观望的棋手们纷纷冲过吊桥,来到了对岸的战场。 十四VS十四!人数刚好够! 唔不过科执光还是想提醒一下—— 你们都闯了红灯 “今夜的团体战,开始!”丈和喊道。 晚上十一点,危险而魅惑的夜色弥漫在无人空旷的街道上。 靠近棋院的一间棋馆内,无关人员已经退场。 白炽的灯光下,十四张棋盘依次摆开,二十八名棋手依次入座,一切按照正常的比赛流程进行,仪式感相当完备。 坐在最中央的舞台上,科执光觉得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当初的黑坊,也是深夜对局,也是在一个棋馆,只不过这一次他有了队友。 安静的棋馆之中,敌我双方都沉静了下来,调节着赛前的状态。 “考虑到各位的作息,本轮比赛采用每方十五分钟,两次三十秒读秒的赛制。”丈和说。 “那么开始吧!” Ga start! 计时钟启动! 同一个空间中,十四处战场开辟!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丈和的第一枚黑棋从天而降! 对局模式进入,周围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腐烂的腥风从远方刮来,稍微刺激了一下科执光的鼻囊。 他过了好久才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环境—— 科执光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眼前的环境居然是棋运之木的世界。 不过不是顶端,而是中间的层区。 一个被黑色烈火覆盖的区域。 火焰从脚下的草地一直蹿烧上了枝芽,仿佛宫殿的亭柱都被大火吞没了。 漆黑的龙形生物屹立在火焰的中央,肌肤仿佛钢铁,眼瞳里闪烁着晶体般的血红这简直就像是真红眼黑龙! 咳咳,开个玩笑而已。 毕竟这可是一名古棋圣,攻击力怎么可能会只有区区2400呢?而且还毛的效果都没有,标准的白板卡。 起码也得是3500才行。 流星黑龙!真红眼黑龙的最高攻形态! 不过还是没有怪兽效果。 忽然间,剧烈的风暴在一旁炸开,满地的火焰翻滚了起来,打断了科执光的心中吐槽。 他朝那个方向望去,居然望见了队友的象征灵正在与一条庞然大物般的黑蛇厮杀。 不仅是这一个地方在爆发战斗,燃烧的密林深处时不时地传来战斗的声效,仿佛有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争正在这一片区域打响。 “很惊讶吧,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能看到其它的生物厮杀。”丈和的声音从棋盘对面幽幽传来。 “感觉挺棒的,最终决战系列就是得这样才行,能看得见队友才行,这样就不会产生孤军奋战的孤独感了。”科执光淡定地点头。 科执光看了看下方的情形,果不其然整棵巨树已经有一大半都杵在了火海之中,看上去摇摇欲坠。 难怪棋运已经急得向所有棋手发送求救信息了,这波基本等等同于回光返照。 新的风暴又卷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在附近,而是在极远的地方巨树外的空中。 它又来了,以皇帝般威压的姿态俯瞰战场。 尼德霍格,这条巨大的黑龙正环绕着这株巨木飞行,朝科执光这里投来钢铁般沉重的目光。 夜神宅邸。 办公桌和落地窗之间,夜神国京伸出手指,将棋子摆钉在棋盘上,声音在夜晚里格外清脆响亮。 这同样也是一间不开灯的房间,但月光的柔光却充盈着这个空间。 办公厅中央的沙发上,躺靠着其余的三位古棋圣。 “丈和那家伙,居然就这么莽撞地直接上了,也不怪他被称为最弱棋圣,真蠢。”秀策啧了啧舌。 一心则靠在一旁,翘着腿啃着冰淇淋漫不经心地说:“也挺好的不是吗?难得复活一次,当然得宣泄生前未尽的愿望才行。” 另一位古棋圣道策问道:“那月天先生,您的愿望是什么呢?是因为没有对手而苦恼吗?” 一心的眼神惆怅了两下,舔冰淇淋的速度也放缓了许多。 “谁知道呢,反正我的愿望挺多的,一根手指可数不过来。”她说。 秀策突然起身,向夜神国京拱拳请示:“国京大人,我觉得我们现在有必要去阻止这场荒唐的对局,不能这么白白损失战斗力。” “你认为,丈和对战科执光,没有丝毫胜算?”夜神国京问。 “是的,没有丝毫,我最近一直在研究科执光的过往棋局,他最近的实力已经与您旗鼓相当。”秀策依旧表现得很强势。 棋子静悄悄地落下,夜神国京并未急于回答。 他正在摆的棋,就是科执光对丈和的这一局。 “既然信不过丈和的话,那就你们一起上吧。”夜神国京说。 “一起上?”秀策一时半会没明白。 “是的,一起上,你们三个,加上丈和,一共四人”夜神国京的声音如同深海般波澜不惊,“一起围攻狩猎他。” 第二十八章 · “劳资就和你们五个打了怎么了嘛” “一起围攻狩?”秀策有所迟疑。 “既然你不认为丈和能取胜的话,那就协助他下完这盘棋,你们几个可以一起上。”夜神国京的视线落在了面前的棋盘上,而后扫过众人,和他们三人一一对视。 不是再多摆三盘棋,而是四个人合力下一局棋。 隔着上千米的距离,协助另一个人下棋,听上去很离谱的事,不过考虑到他们这一群人的特殊身份,倒也还算合理。 所有的黑蛇都臣服在尼德霍格的龙翼下,所谓的棋圣级黑龙不过是稍微强一点的蛇,本质上与其他棋手并没有区别。 如果夜神国京有这个意愿,他现在就能上场,御驾亲征。 三位古棋圣都陷入了沉默与思考。 围攻狩,这是个让人兽血沸腾的词,像是在下大型副本。 不过令一方面,干扰他人对局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最主要的是如果科执光真的被狩掉了,那战绩该算在谁头上呢? “对了,国京大人,如果我们真的帮助丈和干掉了科执光,科执光会怎样?”道策问道。 “应该不会怎样,当我们介入对局的一刻,棋局的公平性就会被破坏,运势的制裁也就不会落到他头上但如果丈和在你们的协助之下依旧失败了,他的阵亡也就会成为毋庸置疑的事实。” 夜神国京的声音落地,依旧让在座的各位拿不定主意。 于此同时,夜神国京继续摆棋,跟进对局进度 棋盘之上!棋圣级的角力在局部撕开! 大斜! 丈和抬手,钢铁般沉重的黑棋被他从棋盘里抽出,重重地砸落在棋盘上! 浓郁的火药味在空气里扩散开来了。 这个如同图书馆般安静的棋馆里,没有人注意到光影都蒙上了一层焦灼的颜色,气氛格外沉重压抑。 果然是大斜 三大围棋定式之一,其创始人刚好就是眼前的这位古棋圣,丈和。 这是一个带血的定式,它在历史上第一次出现是1831年,而就是这首次亮相,围棋史上唯一一例下死人的案例,赤因星彻就在棋盘上吐血了。 一把沾满鲜血的猩红镰刃从黑龙的翼脊中扯下,那正是它作为大斜创始人的证明! 这玩意算是装备魔法卡吗? 攻击力:35004000! 这样的? “道具名称:大斜千变说起斜着的,弧度比较大的武器,只能是镰刀了吧。”零在一旁嚼动着薯片说。 “而那把镰刀上面所沾满的鲜血当然就是赤星因彻的血了,小心不要被它蹭到了。” “谢谢解说,不过你怎么来了?”科执光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有种出戏的感觉。 “我不是说了吗,每当你对局的时候,我都会呸,可以出现在你旁边。” “等等,你刚刚说的是都会吧?表示的是一定的意思吧?怎么你呸完之后,就变成视你心情决定的可以了呢?” “嘛,细节不要在意” 科执光没记错的话,对方好像的确是说过每当自己在对局,她都能出现在旁边的话的。 不过之后的棋院日常训练,她一直都处于神隐状态,于是科执光也没太在意这茬。 这种感觉才对嘛,敌方场上有怪兽卡,自己的场上也应该有怪兽卡才行。 短暂的思考结束,科执光干净利落地落子。 一记碰跳从他的指尖落出,笔直地朝着镰刀的方向撞去! 挖!打!粘!断!狭小的空间里,棋子高速摩擦了起来,双方都不愿意在这个局部里消耗时间。 燃烧的密林之中,黑龙以棋圣的千钧之力舞动起了血镰,暴雨般斩切向了科执光! 23手!上贴! 25手!单长!连续两手,都是教科书中未曾出现的变化。 “这是不常见的大斜变化?”道策问道。 “不知道,丈和是大斜的创始人,他在使用这个定式时,多少是带着骄傲的,想必已经将其中的变化全都摸清了,包括那些冷门的飞刀。”秀策看着棋盘上的变化说。 血腥的红光扑面而至,上面隐隐能看到鬼魂的哭嚎,如果不出意外,这哥们就是赤星因彻了。 “快上,零,使用喷射白光!”科执光朝零喊道,同时手指比向黑龙。 “我可不会那种技能哦。”零叹着气将手臂一翻。 “啊这那你的攻击力是多少?2500?”科执光又报出了一个数值有梗的攻击力。 “攻击力300,守备力200。” 这还是很有梗。 这是栗子球的数据。 总之科执光大概了解了。 自己场上的怪兽卡,只有自己一张。 26手!一记二路虎被科执光在棋盘上潇洒点出,迅捷得像是完全摒弃了时间概念。 电光火石之间,光影的交错在科执光和黑龙之间擦开 犹如冰片破裂一般,血镰的残片飞向了天空。 丈和的脊背猛地颤动! 他所精心准备的大斜陷阱,几乎就在一瞬之间拆烂了。 攻击力:40003500! “那么回合轮到我了”科执光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预想图早已成型。 白银的丝线从科执光的指尖传递而下,刀光般斩向了对手! 黑龙的肩胛骨被狠狠地切断! “滴滴滴!”零突然咀着嘴尖声叫了起来。 “干嘛?” “模仿生命值扣除的声音。” 这还真是惟妙惟肖啊。 夜晚持续向深处滑落,城市的霓虹泛着醉醺醺的光线,像是前不久刚下了一场大雨。 棋馆内的气氛也渐入佳境,棋局进入正轨之后,队友们也都放开了手脚,开始认真地将训练的状态打出来,顺便宣泄一下最近的烦躁与抑郁。 棋运之木内,狂风卷着火焰上升,黑蛇们在火中遁走逃避,追赶着它们的是这株巨木上的原住民,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 一条黑蛇在阴影里不安地匍匐前进,但忽然之间,六把长刀从天而降,刀刀都钉在了它的七寸上! 黑色的血液溅洒在了修罗狂热的面容上! “七十四手,杀棋速胜!”竹刀锻高亢地喊道。 旅游期间,他一直在和玄玉互练互锤,手感并没有落下,相反还因为长时间没遇到其他对手而变得更加亢奋。 几乎是同一时间,玄玉也从位置上起身了。 黑武士振开了刀上的血迹,收刀入鞘,一颗巨大的蛇头在身后落地。 捷报接连传来,科执光在里世界中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喂,晴岛鹿那边怎么样了?”科执光问,他竖着耳朵听了这么久,并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嗷嗷嗷的声音。 “她这局的对手可是周东候啊,有能力与黄龙士分先对局的人她这局的胜率是387,形势一般。” “听上去对她来说很不利?” “其实也没差,区区113的劣势,人类可是感知不到的人类的感知呀,其实是很神奇的东西,有时候明明已经胜率只剩个位数了,但却依然觉得自己优势,有时从数据上看已经胜券在握了,但依然兵行险着,步入绝路人类,可真是感情丰富的动物。”零的声音轻盈了几分,像是水珠坠湖。 科执光也挺有感触。 乐观的人总觉得形势良好,在关键处往往选择捞一票实地,然后再慢慢治孤。 悲观的人总觉得棋快输了,于是往往选择冲上去屠龙,很多人之所以成为屠龙高手,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能杀掉它,而是觉得不杀赢不了。 顺带一提,他自己现在是前者,乐观派人士。 零继续说:“总之你不要担心她,她现在从胜率上看只有387,但是这局棋正在进入她擅长的节奏,你应该对她有信心才对不是哦,你不是也没听到星嫁那边的声音吗?你怎么不问问星嫁呢?” “呃这那星嫁呢?星嫁的局势怎样了?” “星嫁的棋风你也是知道的,不是那种速胜的,她这局的胜率是756。”零说。 “嗯,那好那好。” “盯”零模仿起了星彩的残念表情,眯着眼盯住了科执光。 “嘛那我这局,目前胜率是多少呢?”科执光赶紧另起话题。 “这个我可不能说哦,形势判断得让你自己来做才行,要是我做的话,岂不是就违反公平规则了吗?”零捂着嘴一笑。 意料之中的回答。 轻轻几个呼吸,稍微调试状态,科执光继续落子 月光流淌的办公厅内,夜神国京继续摆动棋子,目光似乎是在思索棋局。 “丈和这局,不太妙。”他说。 “真的吗?我看着形势还可以啊,实地算是少了点,但厚度挺足的。”一心趴在棋盘前,抠弄着下颚,这是她的惯用思考。 “这块棋的厚度远比你想象得要薄,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见了现在丈和的胜率是25。”夜神国京说。 “25?这是怎么算的?”道策不解而问。 “不管,看不下去,我先上了,各位。”秀策将身子前倾而下,抢攻般将棋子打在了某个位置上。 那是一记碰,撞在了对方的无忧角上。 “确认是这里吗?”夜神国京问。 “就是这里,我盯着这里好久了,结果丈和这家伙根本就没注意到这里。”秀策肯定地点头。 于是夜神国京将这枚棋子轻捻而起,再用自己的手落一遍。 雷鸣降临在了战场上! 黑龙被斩烂的伤口正在高速修复,而被修复后的伤口成了黑金般的机械质感,虽然画风变了变,但看上去显然比之前更强! “这是?”科执光看愣了,刚才劈那一道雷,还以为对方要变巨人。 “呀,没想到对方居然率先按捺不住,先违规了他们启用了场外援助,刚才那一手棋是秀策代下的。” “这游戏还能这么玩的?” “做好准备,接下来你或将面临黄龙士、秀策、道策、丈和的四人轮番上阵,不过好消息是你就算输了,也不会受到惩罚。” 听着这一串闪耀的名字,科执光抽了抽凉气。 果然人生就是一个轮回,时隔一年半,他似乎又回到了初入桃花斋,叫嚣四大天王出来挨打的时代了。 不过这群人,就这么突然插手进别人的棋局,真的好吗? 面对友军的突然插手,丈和也怒了:“秀策!” “但凡你表现得稍微好一点,我都不会出手。”秀策冷漠地回应。 此刻的他似乎也能看见科执光了。 看着科执光坐在自己的对面,两人相隔星辰大海般的棋盘,棋盘上是滔天的骇浪。 “来吧,让我感受空前的压力吧,科执光!” 黑龙继续咆哮着,但它的攻势已经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脱先!拆边! 脱先!二路适应手! 回归战场!飞镇一击! 截然不同的棋风在棋盘的对面神鬼变幻了起来,像是有新的黑龙踏入了战场。 稳健与飘逸,全盘与局部,刚柔并济横贯而来。 “等等,我刚刚研究出了,这里有更好的选择。”道策也思索出了什么,指向了棋盘上的某个点位。 “既然你们都上了,那我也不用客气了。”一心也来了来兴致。 “喂!你们别全都进来啊!”丈和喊道。 越来越的特效涌入了棋盘,科执光眼前的黑龙在风暴之中不断变幻着自己的形态,像是一层又一层buff的叠加。 也像是启用了融合魔法卡。 最终,一只巨大的利爪踏出了风暴,龙威般的赤炎呼啸着展开。 那个是多个头颅的巨龙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玩意叫五帝龙! “攻击力5000,守备力5000!”零喊道。 “等等!不是只有四个人吗?为什么它会有五个头?还有谁上了?”科执光立刻把握住了槽点。 “忘了吗?对方的阵容里,可是有一个两世为龙的人啊。” 原来如此,一心前辈得同时当做晴岛一心黄龙士来算,预估这5000的攻击力里,有2000是他一个人提供的。 如此想来,她的象征灵,大概也是双头龙之类的搞不好是奇美拉。 不过一想到她在濑户和晴岛夫人续了一个多星期的前缘,这双头龙咳咳,咳咳! 刹那之间!一枚劫争在棋盘上打爆! 那是对方一记强硬的消劫,出乎了科执光的意料,原本以为这个劫还能撑得更久一些 不过消劫的结果 科执光皱眉深思了起来。 大概率是对方赚了。 于此同时,五龙齐射的光波而至!科执光下意识伸手格挡! 滴滴滴 LP80003000! 不仅如此,科执光还明显感受自己被套了几个debuff,运势的数值明显下滑。 “说好的不会被惩罚的呢?” “只是不会受到输的惩罚而已,有没有说对局过程中受到的伤害。” 这 还能这样的? 科执光当机般地挠了挠头。 一番思考人生之后,科执光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亵渎了,随即迅速做出回应 “劳资就和你们五个打了怎么了嘛!”他狂起来了。 第二十九章 · 黑夜的瓦解 宽敞的办公厅中,一心吹出了一声轻佻的哨声俗称流氓哨。 刚才的这一手消劫,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就是中盘十三段的力量吗?”秀策似乎是在称赞。 “棋感而已,现在双方都已经在读秒了,该赌的一把的当然要赌一把。”一心淡定地发话。 道策端详着棋局:“虽然现在依旧还是持平状态,但照这个势头下去,胜利的天平会逐步倒向我们这边吧?” “那倒未必,毕竟现在即将进入中后盘,也该到了对方的强势期了。”一心摇着头说。 强势期,虽然这个说法很电竞化,但翻译到围棋中,就是即将进入对手擅长的局面。 三位棋圣都默认了这点。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科执光的棋谱是他们打得最多的,大致都了解他那恐怖的中后半盘能力,这是最能体现一个棋手战斗力的阶段。 游戏,才刚刚开始 远方的棋馆内,空气依旧安静,时间仿佛凝固,不断有棋子落下,也不断有人皱眉吱唇。 最受瞩目的位置上,科执光将手按压在了棋盒上,棋子摩挲的声音丝丝发出。 这个动作仿佛拔刀前的蓄力,剑客缓缓地调整状态,把握剑呼吸的脉搏,等到那人剑合一的瞬间,才会将畜满力道的一击挥出。 眼瞳收束。 目光压低。 另一只手则忙着揪额前的一撮头发。 全神贯注! 科执光的终于抽出了棋子—— 长考过后,一记白色的闪光乍现在棋盘上! 出乎意料的效果线击中了四位古棋圣,人均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讶之意。 棋盘的右下角,一个被放置一万年的局部战斗,科执光将这里的火药桶点燃了。 一枚白色的棋子以极为诡异的扑入了黑棋二路虎口之中,视觉效果格外惊人! “这是超级鬼手?”目击到这手棋的第一刻,秀策就光速反应出了接下来十五手以上的变化。 右下角,本来是白棋的死棋,但残留严重的余味,但就在刚刚那枚棋子落下去的一刻,所有的余味都苏醒了。 棋盘之上,本来瘫死在右下的棋子们重新点亮了瞳孔!以狂龙般的形态,从一路的死线上翻滚而出! “这可真是,知道他接下来会来一步大的,但没想到这么大”一心又挠着头,趴在了棋盘前,牙齿烦躁地摩动。 一声轻轻的哼笑从夜神国京那里飘出,大家也都听见了。 显然他也早就发现了这里有棋。 不过他会直接笑出声,三人还是很意外的,因为就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基本上都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平时的表情很难波动一下。 上次他哼笑,还得追溯到一心觉醒之后,出现在他面前。 “501,胜率刚好五五开。”零端着咖啡说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把这咖啡摸出来的。 现在对方那边已经四人齐上了,这边也就不用再管公平什么的了,往上硬拱就对了。 “如何,需要我为你播报接下来每一手棋的胜率吗?”零问。 科执光想了想:“不,没这个必要,就像你说的一样,形势判断是棋手的基本素养。” “很好,我就是欣赏你这点来,奖励你杯热巧克力。”零又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个杯子出来,递给了科执光。 与此同时,现实之中,科执光的手边也出现了这么一杯热饮。 大家都没空看他这边,当然不知道这杯玩意是怎么刷出来的。 唔味道意外不错 棋局继续进行 战场的温度持续升高,黑色的浓火拔地而起,吞没了整个地面,科执光也在这前一刻起跳,来到了更高的位置! 五条龙首齐声咆哮!漫天的流火穿梭在这片密林中! 数个人类围棋历史上顶尖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彼此之间相互摩擦绞杀,雷声在云层中轰鸣作响。 道策和一心本来并不想过多干预这局棋,但随着棋局的进展,棋盘上的战况逐渐白热化,他们俩个也来了兴致,不由自主地将全部精力都灌注在棋局上,仿佛自己就是唯一的对局者。 断打!长出,再长!如同被切下的树枝继续生长,在旧有的棋子未安定的情况下,新的孤棋继续在棋盘上出头。 到了这个局面,已经是纯粹的力量与力量之间的比拼了。 棋盘之上,隔着上千米远的距离,科执光同时与四位棋圣展开了对决! 左下、右上,左上、右下,仿佛四面八方全是敌人,棋子从多个方向动出,蔓延向了棋盘的中腹,数块孤棋出现,龙的规模已经形成。 科执光的目光上下扫动着棋盘,眼睛每眨动一下,都意味着有无数的变化图被送入墓地。 办公厅内,几位古棋圣也在疯狂地计算,但同时也在对喷,美名其曰各抒己见,唾沫如火花般乱飞。 丈和则一直处于尴尬的位置上,坐态非常急促。 不愧是古棋圣们组成的梦幻阵容,确实有种每一次出击都打在了铜墙铁壁上的感觉,除了钢板难以击穿之外,它还会反弹一点伤害过来。 想必对手的感受也是一样的,无论他们研究出了怎样的对策,最终也都会打在一块无坚不摧的钢板上,手也打得生疼。 这种势均力敌已经好久没体验过了,现在感受起来,竟给人些许畅快之意。 仿佛 仿佛自己的攻击力也有5000! 当科执光这么想的一刻,果然该发生的就真发生了。 他忽然地就骑在了龙背上。 青眼究极龙的龙背! 再考虑到自己的手上莫名其妙又多出了一把够拉风的刀,那么这个配置就是 “混沌龙骑士!说的好像谁的攻击力没5000一样!”科执光策马策龙前行! “顺带一提,你的守备力也是5000哦,比对方多了3000呢。”零补充道。 正如基多拉得靠哥斯拉制裁,加坦杰厄得靠光之巨人制裁一样,那么有能力干穿五帝龙的,当然就是混沌龙骑士了,青眼究极龙×混沌战士的融合物,社长与王様の友谊象征! 科执光大概已经摸清了这破番的唯心套路。 136手!科执光以挥刀的方式落子—— 棋子碰撞在棋盘上,一记飘逸灵动的三间飞迈向了棋盘的中腹,形状也刚好像是长刀出鞘! “分断他!”秀策步出了第一感觉。 “接下来的话,就外面刺一下吧。”道策认真地说。 “这步我来,这种时候,当然是狠狠地收根才对!”一心喊道。 大决战般的镜头在战场上晃过,高傲的龙头依次吐出龙息,而与其相对的同样也是龙息! 科执光这边刚好三块孤棋,每块孤棋对应一条龙,合起来不就刚好是脚下这条青眼究极龙吗? 攻击力总和破万的绞杀不断冲破着密林的上空,火焰如岩浆般流淌而下,整个天空的黑夜都被点燃了,龙骑士与龙,二者的厮杀让整棵巨树都在颤抖。 其他棋局的队友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科执光这边,总觉得他和丈和的对局似乎不只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零找了一个空旷的地带坐了下来,安静地野餐,像是在看一场盛大的烟火。 在她的眼中,胜率的走势图如电波般上下,短短十几手棋,胜率已经横跨了好几遍10—90。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弹度极大的胜率走势,是因为现在的棋局已经进入到了最刺激的屠龙环节,棋圣组是进攻方,科执光这边是防守方,俗称治孤。 对于人类来说,在屠龙的环节中,胜率的走势意义已经不大,因为随便一手棋的没走对,胜率都会过山车式变化,但即便走错了也没关系,因为对方也不一定走对,这过山车还能开回来。 如果有人在看这盘棋,并且能看到这盘棋的胜率,预计他的心电图也会这样一上一下,刺激至极。 不过当168手落下之后,零轻松地呼了口气。 预计从这手棋过后,科执光的胜率将持续稳定在96以上。 “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第168手!棋子的光辉斩落而下! 棋盘的最角落,经典的手筋题目,倒脱靴,一下子又让科执光回到了最初和晴岛鹿见面的那个夜晚,她号称最难的那一道题。 办公厅内,棋圣组的三人纷纷露出了难搞的表情。 最后一个铁板钉钉的眼尾,已经被砌成了,白色的巨龙正式宣告两眼成活。 “这局的胜利,是我收下了!” 科执光将长刀推出鞘,踏出龙背,乘风而行! 星河般的一剑挥出! 无声的寂寥之后,十字形的伤口碎裂在了五帝龙的胸口,龙头在光芒中逐一粉碎。 其实这招有个冷门的名字,叫银河粉碎斩,不过相比喷射白光这种朗朗上口,出场频率又高的技能,前者当然就无人问津了。 “这好像没了呀,这局?”一心抿了抿嘴。 “可恶!都说了,刚才就不应该夹进去破眼,就应该直接下立,缩小眼位!”秀策朝一心递了一个凶狠的眼神。 “呵呵,明显就是你最初的几手棋有问题。” 道策不太好意思的开口:“其实我觉得大家好像都或多或少出了些问题” “不,只有他有!”秀策和一心都指向了对方。 办公厅里的几人,忽然内杠,一瞬间切换至沙雕状态。 夜神国京叹着气收棋了。 “让丈和下完最后的棋局吧。” 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些悲怆,还有些小内疚,把丈和这么重要的一局搅浑了。 既然总归都是要输,或许从一开始,就应该让丈和像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倒在棋盘上。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丈和将在今晚挑战科执光的计划,但我并没阻止。”夜神国京突然开口。 “原因是我想让你们亲自感受一下科执光的力量,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整个现代围棋的力量。”夜神国京从办公桌前起身。 这番话当然不是对一心说的,而是对秀策和道策说的。 作为完全的古人,在很多方面都很死板,比如不愿意接受新生事物,尤其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 秀策和道策都沉默地低下了头。 丈和的这一课确实把他们给上到了,以一位棋圣的倒下,唤醒其他两位棋圣的领悟。 “从现在起,开始继续认真训练吧。”夜神国京的声音如同古钟。 棋馆外的夜色明亮了许多,像是雨过天晴。 这场团战正在进入尾声,棋局陆续完结,有输也有赢,不过总体是大获全胜。 这次的胜利对于众人来说相当重要,重新将士气振奋了起来,也让所有人都更期待最后的决战。 所有的聚光灯和注意力都聚焦在科执光这局上。 丈和握紧了满是汗的拳头,呼吸变得格外沉重。 他的每一手棋都在颤抖。 但另一方面,接下来的每一手棋都将成为他最后的棋谱,因此他又对其格外珍惜,有种不忍心其落下的冲动。 最后一片单关收完,棋局结束。 “真是精彩的对局啊。”丈和满头大汗地说。 “其实如果这盘棋全部由你来下的话,没准更有可能获胜吧?”科执光说。 丈和摇了摇头:“那倒不会,他们那边在商讨战术的时候,我也在心中选点,不得不承认,我选出来的点,确实不如他们的。” 科执光本来还想继续说点什么,比如几人同时下一盘棋可能会出现思路不连贯,棋风出入的问题,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让一切无声地结束吧。 “动手吧。”丈和说。 “是。” 棋聖的折扇一展而开,弧光泛起。 “感谢,指教!” 这次是真的挥刀了。 刀刃挥出去的一刻,水墨般写意的画风吞没了黑龙,走马灯一样的回忆在丈和的眼前穿梭而过。 古棋圣,丈和,正式宣告消失。 另一边,晴岛鹿的对局也走到了终点。 “了不起的实力呀,这就是月天先生的女儿吗?”周东候露出了欣慰而满意的笑容。 “哪里哪里”晴岛鹿局促地谦虚。 被陌生的古人棋手这样夸赞,感觉怪怪的 “希望有一天,你能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棋手。”周东候最后点了点头。 读秒耗尽,他也闭上了眼睛。 周东候,暂时告退。 “我们,赢下了这场团战!”大家都在欢呼。 黑夜的危险,顿时瓦解开来。 第三十章 · 新的友军 自己的家中,科执光靠在阳台的椅子上,捧着一杯热巧克力,感慨生活美好。 昨晚的古人军团被击退之后,整个东京的夜间危机就解除了,危险的气息不复存在。 昨晚的比分是11:3,己方这边也就阵亡了三个兄弟,但换来的成果是敌方阵亡一员大将,是值得载入围棋史书的大胜。 借着得胜的意气风发,大半个棋院的人倾巢出动,涌入了繁华的夜晚,该混夜店的混夜店,该唱KTV的唱KTV,仿佛过过年。 科执光当然也加入了庆功行列,玩到了很晚才回家。 顺带一提,晴岛鹿又喝趴了,被科执光当做米袋一样扛了回来。 话说这未成年少女一天到晚这么怼着酒灌,真的好吗? “早饭做好了已经。”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你又在做早饭?”科执光有点害怕。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想吃的话,可以go to die哦。”零微笑着说。 走入屋内,新生的早餐正置于餐桌上。 勉强能看了些,不过还是有点焦糊糊的,唯一完好无损的是牛奶这东西不用加热,不用担心温度突然升高。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了不起的成就,看样子天天早上看料理频道还是有用的。 “一大大可马斯。”科执光发出了我开动的声音。 战后的清晨,阳台的落地窗大开,微风裹着秋意的寒气乍入,吹得人神清气爽,连出自零之手的微糊早餐都显得惬意美妙了。 这么感受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吃到一半,科执光忽然停下来问:“我想问一下,这种被我干掉的古棋手,最后的归宿是哪里?” “尘的归尘,土的归土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零看着窗外说,眼瞳里倒映出的晨光像是彩色的。 “总感觉你最近说了好多个不知道” 零叹了叹气:“拜托,人死后究竟会去哪里这可是宗教级的宏大命题,我要是能回答这个问题,我干嘛还在这里和你鬼混呢?我早就当幕后主神,向南来北往的各个位面的主角收过路费了撒。” 停顿之后,她又接着说:“他们的归宿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棋运这个庞大的体系中,他们运势会沉入泥土中,滋养土地与树木的生长,形成一个又一个周期。” “化作春泥更护花咯?” “大概就是这样。” “这所以说本番的格局又大了不少?” “你的确可以这么理解。” 时至今日,科执光依旧觉得运势这个东西充满了神奇与奇迹。 复活的古人,异样的气候,危险的夜晚,让围棋这门古老的艺术变得神秘又唯心,东京这座城市变得魔幻现实主义了起来。 “说回正事吧昨晚你表现的不错,成功带队击退了古棋手的先锋部队,还顺手做掉了一位古棋圣,但很可惜,丈和只是六天王中最弱的一位。”零说。 “有一说一,昨天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不少,他们四个棋圣加起来,还没扳过我的腕子,就算把数量提升到六个,我也觉得还行。”科执光淡定地眯着牛奶。 这是科执光昨晚最直观的感受,作为经历过加坦杰厄锤炼的新科龙座,表示昨晚并不算太难。 也就跟当时在龙宫号上打斋藤一样,虽然对战过程势均力敌,但自己就是有自信将对方一把干住。 零咀着嘴摇头,发出jiojio的声音。 “你这样简单粗暴的做加法公式来得出他们的实力总和可不对哦。”她说。 “那该套什么公式才行?” “很复杂的公式总之别看昨晚的棋是他们四个古棋圣下出来的,但实际上他们所表现的共同水平可能还不如晴岛一心一人的单独战力。”零说。 科执光能理解这点。 想象中的五帝龙:五龙齐头并进,共同吐波。 实际上的五帝龙:五龙相互扯皮,疯狂内杠,抢占吐波权。 围棋毕竟是一对一的运动,突然插入一大波人,未必就能起到实力层层攀阶的作用。 “高于秀策,低于晴岛一心,这就是昨晚对方在棋盘上所表现出的具体实力。”零看着科执光的眼睛说, “意思是我的下一个对手,就是一心前辈咯?” “不,你的敌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夜神国京。”零的声音沉重了许多,“顺带一提,昨晚的棋,夜神国京全程观看,他有无数次机会出手拯救丈和,但他都没这么做。” 这听着这个描述,科执光总觉得类似的剧情在哪里见过。 很多boss都有对手下见死不救的习惯,以此来提升自己的逼格,甚至偶尔还一个心情不爽,直接出手干掉手下没错,说的就是蓝染队长。 “他的目的是要让其他的几位棋圣,更好地感受你的力量,以此来刺激他们更开明地接受现代围棋,以及接下来两个月的努力备战。” 这可真是,各种意义而言,科执光的目的和对方差不多。 科执光这里忙着提振士气,而夜神国京那边则忙着打压古棋圣们的傲气。 昨夜的战斗对双方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前哨战,到了12月份,古棋手们会完成各自的修行,以极盛的姿态踏入战场。 前一段时间和半野老师吹的逼,也即将面临兑现。 不过可惜不是自己来兑现,而是队友们来兑现。 “在诸神的黄昏重,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对应的宿敌,敌方还剩下五位棋圣,那么你们这边该怎么分配呢?”零问道。 科执光稍作思考:“首先鹿对一心前辈,这条线是定死的,接下来锻子哥打一个,玄玉再打一个” 还差两个对应点。 “星嫁好像还能再对应一个,最后一个的话搞不好渊上静流也有什么秘密武器,也能干掉一个?”科执光抖着机灵说。 “你呀,关键时刻就想到靠女人了?”零的眉毛吊了吊。 啊这好像还真是的哦,把自己这边看上去有战斗能力的名单往下一扒,感觉全是妹子。 “咳咳,没办法,这番的正派楠性角色,懂得都懂。”科执光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除我之外咯。” “可不要以为对方的阵容里,只有古棋圣啊,还有许多历史上的其他知名棋手,比如程如兰、算砂,秀荣,梁魏今” 一个又一个光辉闪耀的名字从零的口中念出,这些都是棋手们耳熟能详的人物,非要说的话,这些人中其实大部分都有能力角逐棋圣这个宝座,但奈何武无第二,他们的光辉全都被比了下去。 但光辉被比下去,不代表他们的棋力或天赋不够。 “再透露一个你未必爱听的消息,目前还未苏醒的两位棋圣,那对历史上的双龙,范西屏,施襄夏,才是真正的最强棋圣,等到他们完成最后两个月的修行,实力将会与晴岛一心比肩,那才是你真正的麻烦。” “最强棋圣?你就这么直接钦定了?” “只有足够强劲的对手,才能磨练一个人的实力,当一个时代刚好出现了这么两个超级赛亚人,那当然是他俩之间疯狂竞争,互相磨练对方,最终将其余的所有人都遥遥地甩在身后。”零以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胜利的天平无声地倾斜了,两个高吨位的砝码突然加持在了对方那边。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不是都说了吗?集结所有人的力量。”零再次强调。 “你是说,现在还有人,没有被动员起来。” “不然呢?” 被这么一点,科执光还真的想到了。 西千彰,以及日风谷鬼太郎。 目前唯一还能想到的有生战斗力好像就剩他们俩个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门铃声。 这肯定不是晴岛鹿醒了。 她的话都是咚咚咚的直接敲门。 “请问,是哪位。” “是我,日风谷鬼太郎。”门外传来了一个倦意满满的声音。 科执光愣住了。 这真的是想来什么,就来什么。 他扭头看了一眼零,像是在问这人是不是你摇来的。 零哼哼地耸了耸肩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嘛就默认是她把对方摇来的吧。 客厅的玄关打开,一个高耸的人影出现在门外,像是一层深色的幕布遮住了阳光,温度都被挡在了外面。 给人的感觉不太好。 之前从报纸和杂志上看这人,就不太喜欢这个人,面容阴沉,深邃的鼻梁侧像是沟壑,总给人一种肾虚的萎靡不振感,头发也留得很长,俨然是艺术家的颓废感。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科执光遇见对方,大概率会把对方当反派,猜想他是否用了阴间道具等等。 更何况对方也是三大头衔的持有者之一,此等强劲实力配得上这份怀疑。 不过在当前这个局面下,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大概只有一个目的。 比如申请入队。 “让我进去坐一坐吧,顺便聊聊棋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日风谷说,眼睛像是死鱼眼一样,不太能睁得开。 屋子的客厅里,俩人相对而坐。 零也早就准备好了点心和茶水,当然她也很聪明地选用了最便宜的茶叶和仙贝。 “直接了当一点把,我是来加入你们这边的。”日风谷淡淡地说。 “这个当然再欢迎不过了,不过你前一段时间在做什么?你也去旅游了?” “外面这么危险,我当然是老老实实找个安全的地方待好咯。” “这你会怕危险?” 在科执光看来,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三大头衔之一,这么强劲的实力,就算不能像自己那样横着过马路,也不至于抱着头就往地堡里钻吧? 日风谷语重心长地叹道:“棋界这么危险,生活又这么美好,有选择余地的话,那肯定是拥抱生活咯,我可不像科龙座你那样有着斩鬼杀神的能力啊。” 他说这番话时,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咸鱼感,刚好配他那毫无干劲的神情。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坐不住了,必须得出来拼搏一下,不然的话,等到夜神国京真的大功告成,留下的可就不是烂摊那么简单了。”日风谷说。 听到这里,科执光忽然记起来了。 自己好像还真不知道这个后果。 他目前已掌握的信息只是夜神国京将会把整个棋运之木吞噬殆尽,完成自己的永生计划,并不知道他的目的完成后,对大部分人的影响是什么。 只知道这个后果很可怕。 日风谷继续说:“昨天晚上你把丈和干掉了,这是个好消息,不过不好的消息是接下来还有五个说吧,关于最后的五位棋圣,你打算怎么分配,在你必须要直面夜神国京的情况下?” “鹿对一心,竹刀锻对秀策,玄玉对道策,你对范西屏,西千彰对施襄夏。”科执光认真地说。 听到这个回答,日风谷静思了几秒:“你居然把西千彰也算了进来,这么确认他会加入你这边吗?” “现在都已经是活人与死人的对抗了,他这总不能投靠对面吧?” “活人与死人?”日风谷摇了摇头,“不能这么算,严格而言是你的阵营与夜神国京的阵营统帅之间的对垒,才是这场战争的主题。” 言外之意是西千彰也的确可以选择加入对面的阵容。 这么一想好像也真是,夜神国京需要黑蛇来为他吞噬棋运之木,但普通人也的确可以选择为其效力,在赛场上干掉其他活人棋手,然后在决赛上故意输给古人棋手,保送其夺冠。 虽然科执光与此人并没矛盾,但让他主动选边站的话,他大概率是选择夜神国京那边啥也别说了,祈祷此人有克主命吧,跟一个大哥,死一个大哥。 “那按日风谷先生你的看法,我们这边的阵容该是怎样的呢?”科执光问。 日风谷闭目深思片刻,才开口:“晴岛鹿对晴岛一心,竹刀锻对秀策,玄玉智上对道策” 到这里,基本一样。 “最后,施襄夏与范西屏,共同对阵石心。” 这 这可真是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是啊,科执光差点就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堪称可控核聚变的力量没有被动员起来。 石心。 这才是真正的,究极王牌。 第三十一章 · 最-强-法......呸友军 “石心,也能入队?”科执光不免疑惑。 石心一直都是人们心中的思维盲区,总觉得这人好像是个位于天上的存在,无论凡间乱成啥样,他都不会在意。 日风谷点了点头:“从理论上来说能。” 这下更让科执光迷惑了。 他开始在脑中勾画一副石心穿着一身黑袈裟出现在赛场上的画面,身上所散发出的威慑力让整个赛场的人都坐立难安,全场的摄像机都忍不住对准他那颗明亮刺眼的脑袋。 最后他获得冠军,捧起奖杯的第一句感言是阿弥陀佛 想到这里,科执光打了个鸡皮疙瘩的冷战。 太违和了吧! 看着科执光那迷惑的表情,日风谷大致也了解对方在想什么了,摇头解释:“应该没这么亲民的画面,到时候如果真有比赛,那也是放在幽玄寺里进行的,而且别忘了,我们也是三大头衔持有者,我们也有制定游戏规则的权力。” 这番话让科执光有所深省。 自己所持有的龙座头衔,不仅是荣耀,同样也是实打实的印章,如果再能和日风谷的月天头衔结合一下,己方这边的确也有一定的规则掌控能力。 这并非只是夜神国京一个人的特权。 “这次御城棋战,夜神国京采取了史无前例的邀请赛制,而且受邀请的对象只有你一人,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招式来对付他。” 首先将比赛的场地设置在幽玄寺。 同样也采取邀请赛制,而且只邀请俩人,范西屏和施襄夏。 等到开赛日那天,他们俩人同时来到幽玄寺,等候在两张棋盘后的居然只有一个人石心,这个世界的战斗力天花板。 这么一想,还真就成了。 虽然前几分钟这俩位棋圣就被零钦点为最强古棋圣,但科执光丝毫不怀疑石心有着同时匹敌这俩人的实力。 说起来也很有梗,一年半之前,科执光根据【藏宝图】的指示来到幽玄寺,找到的那本《当湖十局》,就是这俩位棋圣所对局出的杰作。 虽然搬了两次家,但这本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当湖十局》一直被科执光带着。 毕竟此书也只是暂借而已,将来还要还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该怎么把他请出山了吧。”科执光说。 “没错,这也是正是我来这里的主要原因,想和你详细讨论这个问题。”日风谷语重心长地开口。 “关键在你。”他接着说。 “在我?” “他的话,必须要由你亲自去请才行我最近其实一直和他在一起,毕竟没有比石心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这段时间我也其实一直在劝说他,希望他能出山,帮助棋界渡过这波劫难,不过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想了想,也许只有你才能说动他了。”日风谷说。 科执光静坐了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我懂了。” 和自己预想的一样,这人没这么容易被请动,没准需要来几局酣畅淋漓的才行。 他自己也很好奇,现在的自己,离对方到底还有多少距离——每次夺得冠军之后,他总会这样在心中问问自己。 第一次与石心见面后,在返程的列车上,科执光在心中立了个小fg,表示自己起码需要花两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击败他。 不知不自觉,真的就已经快两年了,这句随心脱出的fg似乎真的要应验了。 “总之有什么搞不清的谜团,你可以当面问问他,现在的你已经有这个实力了那么,今天我的游说任务也就结束了。”他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仔细一算,他也就进来坐了十分钟不到。 果然,连便宜的茶点也不应该准备的 日风谷离开之际,科执光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对方:“对了,你之前说如果我们阻止夜神国京失败了,会留下不可收拾的烂摊,对我们以及大部分人的具体影响是?”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科执光心想如果棋运崩塌的话,泡沫炸裂,房产暴跌肯定是有的。 也许还有运势效果消失,各种奇奇怪怪的光环失效。 总不能干脆围棋这个概念都从世界上消失吧? 日风谷回头答道:“这个的话” 日风谷迟缓缓地开口,将这个可怕的后果描述了出来。 但科执光没听到,在他的视角中,日风谷只是单纯地在张嘴,动口型而已,声音都被卡住了一样。 不过这并不是运势效果起作用了,而是零来到了科执光的身后,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物理消音。 科执光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就是这样,听明白了吗?”日风谷说。 “嗯,大致了解了。”科执光装懂地点头。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我现在会去通知石心一声,告诉你今晚就会去找他,再过几天我会来棋院报道的。”日风谷推门而出。 屋内只剩下了科执光和零。 “所以,这个后果,我最好不要听见,是吗?”科执光问。 零刚才是手动消音的,不是运势效果的事后记忆清除。 也就是说,科执光是可以知晓这个后果的。 “大概就是这样,反正反正最后不过也就是一盘棋的事嘛,等到你真正击败了夜神国京之后,我再把后果告知你不也可以吗?”零若无其事地说道,笑容和往常一样,充满了清晨的闲意。 现在的时间依旧是清晨,晨光被调适到了最温柔的色泽,零就这么靠在阳光里,优雅地咪着那怎么喝也喝不完的咖啡。 像是优雅的皇家女仆,又像是早已看透一切的睿智英国内阁秘书。 僵持了这么半天,科执光也松了松气。 “好吧,这次就听你的,有什么疑问过后再解答吧,就像往常那样,得到一本又一本任务回顾手册。”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哦。”零抖动着犬耳说。 愉快的早餐继续进行着。 时间飞速流动,一转眼就是黄昏与夜晚的交界。 月色刚刚出头,科执光就如约来到了幽玄寺。 虽然科执光在此之前也就来过这里一次,但总觉得这里的回忆怪多的。 从山脚拾阶而上,进入寺庙的大门,香火的幽气传来。 虽然这里好歹也算一个景点,但到了晚上也就闭门谢客了,工作人员下班,但通往院内的大门却都是大开的,像是等待着某位指定客人的来访。 科执光环顾了下周围,虽然这里没有开灯,但却亮如白雪。 原因是月光都倾向了这里。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东京都沉浸在危险的气息之中,星月黯淡,但这里却像是隔绝于世一样,仿佛有着自家的专属月亮。 科执光向寺院的深处眺望而去,目光落在了那座最高的古塔里。 说是古塔,其实也就是普通的日式古建筑,像是座小楼。 不过考虑到这座山的高度,从那座楼上或许能眺望到整座城市。 应该也是个对局的好地方。 虽然没有明确指示,但科执光基本能断定,石心就在那里。 穿过层层大门和走廊,登上台阶,最后是推开一扇古朴的拉门 时隔这么久,科执光终于再次见到了对方。 “好久不见,石心。”科执光平淡地开口,像是与仅有一面之缘的怪友相见。 “你,终于来了,科执光。”石心说。 他端坐的身姿沐浴在月光之中,粼粼的光影仿佛浅海之中,棋子随时都会浮起来。 “我们上次见面,到底是算在幽玄寺的藏经房中,还是算在那扇门后面呢?”科执光颇有感慨地开口。 “在藏经房中,我是背对着你的,算不上相见,在门后的相见并非现实,因此这次才算是我与你的第一次见面。”石心直视着科执光的眼睛。 虽然二人之间的实际距离只有不到十坪而已,一个箭步就能来到对方面前,但在科执光的感觉中,周围已经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他和对方如同礁石般的对峙。 科执光左右环顾了下这个被不可思议月光所充盈的房间。 零在晚上也是这样的,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光,异常节能环保。 这个房间也存在着一个零的同类,另一个量子力学之神。 “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科执光开门见山地提问。 “你的目的,在下已经知晓想要让在下出手,你的确是唯一的人选,科执光。”石心说。 “那就简单了,说吧,想要让你出山,我需要怎么做。” 石心对此沉默不语,石佛般深思。 “《当湖十局》有带来吗?”石心忽然发问。 “这次并没有,总觉得现在还不是将它交还于你的最好时机。” “那就好,如果你现在就将它带来了,恐怕在下就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了。”石心闭着眼睛说。 那本《当湖十局》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它像是一个开启最终关卡的按钮,觉得自己已经有实力了,就带着这本书来找他。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挑战成功的话,那就是通关失败。 所以,只有当自己完全有把握击败对方,这本书才能被当做骑士手套一样,投掷而出。 虽然大部分顶尖棋手都有与石心对局的资格,偶尔被他叫过去下下让子棋,但科执光在功成名就棋力暴涨之后并没有被传唤过。 令一方面,科执光也能够主动申请挑战,想必以自己现在的棋力,大概不会让石心扫兴。 双方都知道能这么做,但都没这么做。 某种意义上,这是科执光和石心之间的特殊默契,或许也能算是一种特殊的友谊。 不过当前的局面也很特殊,所以这种决战之日到来前互不相见的默契也只好打破了。 无声许久,石心伸出手,将一枚黑棋翻拍在了棋盘的右上角。 意义不言而喻。 “这次,我只让你先。”石心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旷的房间中,窗外是巨大的月亮。 开战的信号如同突然放大的骤雨,雨幕笼罩了二人。 “那就,开始吧。”科执光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无论何时何地,下棋,永远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科执光盘膝坐在了棋盘前,理所应当地将手探入黑棋的棋盒之中。 “除了你之外,这世上还有三人,有资格只被我让一先。” “晴岛一心,越川龙己,夜神国京?”科执光说,这人的共同点是都有能力获得永世大头衔的人。 晴岛一心是已经获得了的,如果没有自己突然插进来,越川龙己应该也功德圆满了,夜神国京就更不用说了,离永世也只差最后一步。 “不错,虽然他们都有仅受我一先的实力,但他们的胜负次数却差异很大。”石心说。 “晴岛一心的实力稍次,对在下的战绩为2胜14负,然后是越川龙己,5胜11负,最强的是夜神国京” 科执光屏着呼吸聆听石心将要报出的数据。 “8胜,8负。” 说着,石心的第一手棋也落了下来—— 圣佛显现在了东京的上空,肩上镀满了银辉。 在这个近距离的视角观望,它显得更加宏伟壮观了。 不过这次零没有出现。 但也不排除她等一会突然冒出头。 “8胜8负?”科执光重复着这个让人有些吃惊的战绩。 也就是说,在被让一先的情况下,夜神国京居然能够达到对石心50的胜率。 相当了不起的战绩。 到了围棋最顶尖极致的强度,能被让一先这种事听上去是有些丢人的,但考虑到对手是石心,只被让一先已经能算是殊荣了。 在这个殊荣的基础上,将胜率拉到完全的持平状态,这已经能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了。 老实说,这个胜率有点超乎科执光预期。 对话之间,石心的棋子也落下了,四角占满。 “你在三番棋中击败了越川龙己,证明你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向夜神国京发起挑战,但仅是这样,还不够。” 科执光调试着呼吸,感受着这让人战栗的压力,仿佛夜神国京已经坐在了对面。 这是必须得冲破的一关。 想到这里,科执光本来要挂角而上的第五手棋顿时调转了方向。 一记——三三! 狠狠地点了进去! 圣佛低头不语,但明显能感受到它的凝重。 石心良久发问:“你的这手棋,是如何发现的?” 第三十二章 · 星阵 “发现?”科执光捕捉到了这个用词。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难道不是该用“研究出”或者“计算出”这种偏向修炼一类的词汇吗? “凡人是绝不会想着将棋子落在这个地方的。”石心似乎看出了科执光的疑虑,沉沉地开口。 此番话出口的同时,散落在这间屋子的流光动了动像是活着的一样。。 这 这句话已经明示了,只有量子力学一族的神明才会这样行棋。 “你,也同样得到了神明的恩赐。”石心以陈述的语气开口。 科执光点了点头:“是的,她告诉我这里有棋,不过她没告诉我后续的变化。” “她?神明为女性?” “没错,她的名字叫零,是个头上顶着犬耳的内阁秘书呸,英国女仆。”科执光回答道,棋盘上的第六手棋迟迟落不下来。 话说,这样和他玩梗,这人能听懂吗? “她是人?”石心的表情始终不动,犹如礼佛。 “那当然” 这个回答刚脱口而出,科执光就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由于零的原因,所以科执光自然觉得量子力学神明一族应该都和她一样,是人的形态,头上还顶着兽耳。 不过石心特意强调“人”这个字,也就是说明它们还真不一定就是人形。 “那石心法师你那边的神明,是什么样子的呢?”科执光问。 “它一直都在此处。”石心说。 “嗯,我知道它一直都在,能不能让它稍微现身一下,我想与它见一见,作为交换,我也会把我家那个拖出来遛一遛。” 讲道理,零都把犬属性写在了头上,应该能用遛这个字吧? “在下的意思是,它一直都在你肉眼可及的范围之中。” 石心的话让科执光愣了愣,他随即更加仔细地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并没发现这样的存在,充沛的月光流淌在这个房间里,将周围照得一清二楚。 但很快科执光便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这个屋子唯一的光源月光。 科执光放眼望向了阁楼的阳台之外——月亮。 看着那过于妖娆璀璨的圆月,科执光睁大了眼睛。 是啊,这玩意才是这里最明亮的光源,就像零走到哪里都带着光辉。 不过 这也能叫量子力学之神一族? 这一刻,科执光有种与巨大眼瞳对视的感觉。 “没错,它就与我相伴的神明,哪怕外界大雨滔天,这里也同样是宁静祥和的夜晚,它的月光始终守护着这里,其名为星阵。” “星阵?” 星阵,这同样是个与围棋有梗的名字。 它是围棋的别称之一,大意就是指每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象征星星在周天排列阵势。 温庭筠的诗句说“纹楸方卦花参差,星阵未成月映池”,意思说是一局棋未终,已到夜晚时分了。 “虽然名字中带星,但外形却是月亮啊”科执光看着远方的月亮说,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个招呼之类的。 石心无言地看着远方的明月,面容被月光镀上一层银光。 科执光也在一旁研究着石心的表情,猜想他和星阵的关系。 根据零的说法,石心因为触犯了不得与神明对局的禁忌,因而受到了运势的惩戒,别人不会记得与他对局的内容,他自己也无法记得与他人对局的内容。 对于一个棋手而言,这样的惩戒无疑是很重的,这等同于将自己与其他棋手的联系切断,将自己隔绝出这个世界。 这样的唯一好处就是能无限地与神明对局,获得实力上的飞升,更好地参悟围棋的奥秘。 这显然不是等价交换,除非那个棋手是个愿意终身奉行于棋道的疯子。 科执光也是这么认为的,石心是个疯子,愿意交换这一切。 不过看着此刻的石心,科执光忽然觉得可能不是这样的,有所改观了起来。 搞不好,这人是爱上了对方,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科执光想到了越川龙己,他只因为在深海中瞥见到了那极致之光的一角,就奋不顾身地踏上了出海之路。 科执光也想到了半野老师,半野老师谈到自己年轻时也是一名优秀的执行者时,表情充满了怀念与光荣,但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物。 因为神明永远地离开了他,他也失去了与神明相处的记忆,所以才哀伤惋惜的吧。 如此一来,石心选择犯戒与神明对局,也就还有一层目的了将对方永远留在身边。 虽然这月亮在科执光看来只是一个景物,但石心的话应该拥有与其直接沟通的能力。 它的力量终日守护着这座寺院,也守护着石心也许是这样的吧? 科执光有些怅然,通过自己的脑补推出一个多情伤感的故事,远远比直接阅读这样的故事来得更沉醉。 不过很快科执光又脑补出了新的东西。 如果石心对应的是佛,那这月亮对应的是不是观音? 艹!听上去好猎奇,味好冲! 石心的视线重新落回在棋盘上,将第六手棋下了出来。 理所应当地挡在了三三的一侧上。 “结果还是按照正常定式运行啊。”科执光叹了叹气,从这一手开始,对局继续回到正轨。 “很快你就会发现其中奥妙了但只是暂时发现。” 因为一旦这局过后,记忆该消失的还是得消失,发现宝藏的喜悦只能停留片刻。 石心如是而道着,轻捻将棋子翻拍而下,朵朵佛莲在棋盘上盛开而出。 对局在明月的守候之下进行,周围安静得像是山涧,水声回转在棋盘之上,任何外在力量干扰不到这张棋盘。 圣佛静立在天地之间,石色的肩膀被月光镀成银白。 远在中央区的高楼中,夜神国京也在远望着这一幕。 “看样子,科执光也终于发现了,石心将成为他最强力的伙伴。”夜神国京说。 今天办公厅的人很多,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种子选手,有资格踏入这个地方,接受夜神国京的直接指导。 古棋手们面色惶恐地看着远方那庞然到过分的佛像,相互之间紧紧抱在了一起。 “你让我们和这玩意对打?不行!加钱,必须要加钱!” “我听说之前生死之门刚刚打开的时候,有七个不长眼的同行去找那尊佛像了,结果被拍得一个比一个惨。” “而且还是一起上的” “能一口气拍死七个?搁这用电蚊拍拍蚊子呢!” 夜神国京发声而道:“诸位大可放心,石心不会成为你们的对手。” 仿佛是为了回应夜神国京的话一样,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从电梯里传来:“而是我们俩个的共同对手。” 两名双胞胎一样的年轻人从电梯里踏出,每一个脚印都让地板在颤抖,古棋手们自觉地左右分开,让他们径直来到夜神国京面前。 “范西屏,施襄夏,欢迎来到这个世界至此,我们的力量已经集结完毕,开始我们最后的修行吧。”夜神国京面朝众人宣布。 黑蛇们的气焰也涨至了最高,这座楼宇像是火柱一样耸立在了这片繁华而腐朽的大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科执光的意识才从棋盘中抽出。 棋盘已经被清空了,上面泛着皎洁的月痕。 “一胜一负,这就是我与你刚才的战绩。”石心说。 没错,其实刚才他们下了两盘棋。 “听上去,我似乎已经有了和夜神国京对等的五五开数据啊。”科执光姿势松了下来,闲坐在了垫子上。 经过最近的游戏机副本洗礼,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记忆消失,意识逐渐清晰,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下来的感觉。 显然,他刚才又见到了惊为天人的棋技。 “切莫大意,依在下之见,你现在依旧与夜神国京有着细微的差距。”石心说。 “你这么说,是已经同意了这次协助我作战吗?”科执光问。 “已经同意,到时候就交由在下共同应对范西屏与施襄夏俩位当之无愧的中古棋圣。” 说这番话的时候,石心的语气非常平和,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这可真是,不论什么时候看下来,都觉得这人好霸气,真的就跟法海一样。 “那么,我这里就先告辞了。”科执光起身离席。 本来还想试着与对方找找共同话题什么的,但仔细一想,自己与对方还真是没啥共同话题。 总不能聊聊你家月亮上有没有犬耳之类的吧? 退出房间,穿过走廊和台阶,原路返回,月光守望天边。 而当科执光踏出院门的一刻,世界则忽然切换,变回了普通的东京夜空。 阴沉黯淡,无星无月,最近的东京夜空总是这样。 危险的气息又弥漫了过来,像是走入了一片瘴气的丛林。 虽然昨晚的古人先锋队被暂且击退,夜晚安详了片刻,但仅仅只是过了一天,它似乎就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了。 大概,最后的俩位古棋圣已经成功苏醒了吧。 对空一叹,科执光便走入了夜色之中。 晚上十一点,科执光踏着月色回到了家中,又是故事满满的一天。 “报,我回来了。”科执光回到了家中。 “哦,你肥来了啊。”晴岛鹿靠在沙发上锤动着游戏机,口中还叼着冰棍,口齿含糊不清。 当外人接触这台游戏机的那一刻,它就会自动变成一台普通的16bit梦天堂游戏机,卡带里的游戏也被精简不少。 不过科执光更在意的是 “这呃你是怎么进来的呢?”科执光摸着后脑勺问。 “哼,你偷藏的钥匙被我发现了呗。”晴岛鹿坏笑一声,将一串钥匙在手指上转来转去。 她继续说:“很多人都喜欢在花盆下或门顶上放一把备用钥匙,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习惯,我是在你家门口的踏脚垫下面找到的。” 晴岛鹿显得十分得意,仿佛是自己看了这么久的《库库侦探》攒下的推理能力终于有了发挥空间。 科执光转头看向了坐在晴岛鹿旁边的零,她的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大概就是她把钥匙放在那里,专门让晴岛鹿去拿的吧。 “干得不错,你又在集结所有人这条路上向前迈出了一步。”零点着头说。 “照你这么说,好像是在暗示我这条路还没走完呀。” “走没走完,关键取决于你,当你觉得所有人都到齐了,那么它就真的是到齐了,但如果你觉得还差那么一俩个,那它就真的是差一两个。”零眨动着眼睫毛说。 又是唯心满满的说法。 不过科执光现在也的确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拉入队了。 总不能到时候斋藤带着一票祖国老乡跨洋协助作战吧? 放下心中的吐槽,科执光凝视零良久才开口:“我今天看到星阵了,你的同行。” “很吃惊吧,没想到我们居然能以物体的形式出现。”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我和你之间,到底会是什么关系以及,我和你,最后到底会怎样。”科执光说。 这一问,让零的目光有所动摇。 “无论是越川龙己,还是石心,甚至是半野老师老实说,他们的故事结局都不怎么好,在我看来都挺悲剧的,我和你最后的收尾,应该不会是悲剧吧。”科执光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不会。”零回答得很迅速。 “不论对你,还是对我,乃至对所有人,都不会是悲剧。”零回以同样坚定的目光。 “那就好。”科执光安心地躺靠在了沙发上,大脑有那么一刻处于放空状态。 相当让人安心的回答。 临近十二点的夜晚,某个位于东京中央区靠海的住宅区里,三人就这么和谐地共处一室。 没准,这样的生活,以后也会继续下去。 十几分钟后,晴岛鹿终于放下了手柄,心满意足地看着屏幕上通关后的过场动画。 “哼!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哦哦,斯国一斯国一”科执光啪啪啪地鼓掌。 废话,玩个无数条命的游戏,想不通关都难。 放下手柄之后,晴岛鹿忽然心事重重地沉默了起来。 “咋了?” “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晴岛鹿转着手指头说,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这 不由得让人咽了咽唾沫。 “老爹他表示明天要带我出去玩还点名把你也叫上了” 第三十三 · 家庭聚会 第二天的中午,阳光明媚。 离家不远处的某间昂贵的家庭餐厅内,科执光、晴岛鹿、以及一心,三人正相对而坐,温熙的阳光从窗外透入,洒在这个和谐的家庭之间个鬼。 现场气氛十分凝固,仿佛三人的头顶共同飘着一朵乌云,随时都会大雨倾盆。 昨天下午,晴岛鹿收到了老爹的电话,表示要来一波亲子聚会。 不过尽可能带上科执光一起 为什么自己被指名,科执光尚不得而知,但起码应该不会是提前开战。 “只是普通的家庭聚会哦。”零这样说道。 于是科执光欣然答应了,到点按时来到指定的家庭餐厅赴约。 一心已经就坐在了预定的位置上,餐厅靠窗的一角,采光极佳的地方,她的微笑在阳光中点滴般发酵可恶,好羡慕这个人设。 然后三人就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 科执光和对方互瞪,主要是因为就在前一个晚上,双方就在棋盘上激情对砍过,上演攻击力总和高达一万的大戏。 晴岛鹿和一心互瞪,原因还是老爹这个模样也太扯淡了吧!这点怎么绕都绕不过去啊! “结果你这小子还真来了啊”一心撅着侧脸趴在桌子上,用吸管狂咪一杯果汁。 “喂!不是你指名要求带他来的吗?”晴岛鹿在一旁喷道。 “我说是这么说的,但是但是我现在好想反悔啊!他在这里,觉得好尴尬啊!”一心突然用脸疯狂滚起了桌面,拳头在桌面上一锤接一锤。 “两世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年纪了,还搁这耍小孩子气呢!” “我不管!科学原理都说了,人是受荷尔蒙支配的动物,我这具身体是26岁,那我就是26岁的人格!” “就算是26岁,也得是大人了好吧!”晴岛鹿日常一脚飞了上去,餐厅一片祥和的气息。 唔这可真是,科执光忽然间就明白了晴岛鹿的蹭得累是遗传谁的了。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个神奇的家庭 这里闹哄哄的动静让不少客人都好奇地将目光望向了这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某个人生赢家正在开心地和一对活宝姐妹玩耍吧 在仙鹤之影的作用下,科执光在他们看来就只是一个普通路人,晴岛鹿则挂载着小墨镜,不用担心被忽然认出身份。 很快,一座帝王芭菲和鸡翅拼盘端了上来,立刻缓和了僵持的气氛。 “一心前辈最近一段时间过得还好吗?”科执光平平无奇地发起话题。 “噗”一心一口汽水呛了出来,看样子有点糟糕的过分。 “别提了,最近一段时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在夜神国京那边,我一天到晚都要被同行们狙击,在一般生活上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我这具身体,还是个电视台主播啊!”一心苦着脸说。 “那不是更刺激呸,更好了?”科执光差点暴露真实想法。 “好什么呀!你能明白那种穿着紧住脖子的衣服在镜头前扭来扭去的感觉吗?而且这段时间我还了解了好多电视台黑幕”一心的脸色更加阴沉。 没错,说的就是这个更刺激的! 还是那句话,根据科执光之前和斋藤达成的一致共识要是变成妹子了,鬼才选择下棋,下海呀! 而主播这个行业,不就已经是半只脚踏在海里了,对不对? “不过,根据我的情报,你们古人阵营好像白天都处于沉睡状态,这段时间都是交给系统托管的,怎么一心前辈你看起来就完全没这样的症状呢?”科执光问。 一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本来就比较特殊,毕竟这里也是我待过的世界,我从一开始就与这个时代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我得到了特权吧。” 晴岛鹿也在一旁问道:“对了,老爹,你以前经常背着我半夜偷偷出去,说什么要去和其他人下棋,对手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一心自豪地拍住了胸口:“那当然,我可是拯救过好几次重大危机的男人” “啥?后面那个词我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科执光从鸡翅拼盘里抬起了头。 “安心吃鸡翅能死啊!” 犹如成功打开了话题一样,她就这么洋洋洒洒地讲起了自己的过往,像是翻开了一本古朴的人物传记,书页间带着时光的陈旧气息。 她曾得到过一份神秘的老旧棋谱,将其中的谜题破解之后,开启了一间密室的大门,密室里供奉着一个古时的龙形阴间道具,最终他与这个道具展开了对局,成功将其销毁。 和山林的神灵对过局,对局胜利的一刻,温泉的暖流从山涧里喷射而出,她就这么发掘出了一口温泉,上面满载运势效果。 她也曾遭到其他人的阴间道具暗算,明明只是一盘普通的棋局,但第一枚棋子落下去之后,他的周身居然被六张棋盘包围,每张棋盘后都是一名颇有实力的棋手,她就这样被迫开启了六番打模式。 在她的讲述中,时间仿佛都变得轻盈了起来,餐厅的广播里传来柔和的轻音乐,科执光淡淡地眯着热巧克力,表情和晴岛鹿一样专注。 晴岛鹿睁大着眼睛听着这一切,突然觉得世界观变宽了好多。 以围棋为枢纽,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件都发生在这个世上,也许就在此时此刻,当他们一行人在家庭餐厅里享受着午餐时,也有其他被命运所选择的人背着棋盘走在暗面,和一个又一个魔鬼展开生死对局。 老爹的身影也在她的脑海中逐渐勾勒清晰,他身上的谜团像谱图一样被一块块解开,神秘感退却,换来的是更加真挚的亲切感。 “以上,就是晴岛一心不为人知的一面了,同样也是一个传奇。”她骄傲地说道,杯中的茶梗也恰到好处地竖立而起,悬浮在了水中。 杯中的茶水倒映着她有些忧伤的面容,那是骄傲之后特有的疲惫表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们现在分属不同的阵营我和你们俩个,在某种意义上可是敌人呀。”她轻声地说道,“我最后的对手,应该就是你把,鹿子。” “就就不能跳反倒戈吗,向夜神国京发起正义的背刺!”晴岛鹿有些急的样子。 “要是能背刺的话,我们一大群人早就冲上去把他做到了,何必轮到我呢。”一心说,“再说了,就算我们真的发力把他背刺掉了,最后等待我们的也未必会是好下场可能会成为孤魂野鬼吧。” “死亡,是种怎样的感觉?”晴岛鹿又问,总觉得有问不完的问题。 “唔怎么说呢,鹿子你其实是想问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吧?”一心说。 “这”晴岛鹿一时语塞,显然是被问中了。 有时就是这样,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想要问什么问题,但往往被提问的一方能够明白。 “死后的世界啊我想想。”一心靠在了沙发的座位上,闭眼望天。 “我也不知道啊,总觉得好像就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已经是好几年后了这种感觉。”一心微微地笑起,在这个人设的加持下还真就是个和蔼的大姐姐的笑容。 顺带一提,星嫁不在这个范畴内,她在被划分到了腹黑那一栏里。 “会是个很黑暗的地方吗?”这句话是科执光问的,但显然晴岛鹿也会问这方面的问题。 “都说了,不会是可怕的地方,相反还是个不错的地方,就像睡着了一样,安心又安全,然后等待下一次的苏醒。”一心带着点哲学的口吻说。 “还、还有下次吗?”晴岛鹿动了动眉毛。 “这不太好说啊,而且鬼知道我下次醒来又会是什么时候” 话题突然玄学了起来,直指生死这种终极命题,一度让三人彷徨。 “所以,到时候鹿子你可千万不要想着手下留情什么的,因为我是一定会尽全力的。” 那种危险的气息又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了,目光里泛起了猩红。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波动了,赶紧干咳两声,以总结性的语气说道:“行了,总而言之,就是我们之间会有一盘不得不下的棋,这样一想,岂不是就简洁明了了起来?” “没错,正是因为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我们今天的聚会才显得有意义。”科执光目光笔直地看着对方。 一心也点头:“是啊,正是因为是敌对势力,所以此刻的聚会才能如此弥足珍贵,相反如果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话,那聚会不就成了理所当然又随时都能做的事吗?” 她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些,调子轻快了起来。 “所以,今天就让我们好好地享受生活吧!”她将黄澄澄的香槟高高举起,一副要豪饮的做派。 “喂!这可是其她人的身体啊,鬼才能经得起你那个喝法啊!” 午餐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下进行,和前两天的夜战古人军团以及昨晚的会面石心形成了截然不同的画风。 每个大战过后,都需要这样一段假期的时光来调养生息,愈合疲惫。 午餐的消费很昂贵,在这条寸土寸金街道上的一切消费都不低,尤其是点了帝王芭菲这样的大件奢侈品。 不过对于科龙座来说,这笔消费的单,都不用细数零头,正当他打算结账时,一心却豪迈地将信用卡递了上来,表示今天的全单由她来负责。 “安心了,我不会用原身体的钱,这都是夜神国京的赞助费,今天尽可能多消点费,放放他的血!”她很无德地表示。 不错,就喜欢她这个无德劲。 午后的时间段开启,世界的颜色慢慢变成一如既往的昏黄,昼夜的温差开始拉大。 “好了,接下来去哪里呢?”晴岛鹿问道。 “当然是鹿子你说了算咯。”一心这么说的同时,还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一辆帅气的奔驰停靠在路边,大概率又是他从夜神国京那里毛来的。 “说到亲子项目的话,也就只能是动物园或者游乐园吧。”科执光说。 “切,那种地方都去腻了等等,我怎么想都觉得只是你想去游乐园吧!”晴岛鹿似乎发现了什么。 “呀,被发现了。” 一心若有所思地说:“这俩个地方也不错,没有什么比和鹿子一边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一边回忆往事更快乐的事了!”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上路了,就去这种略显老套的地方,除了尝鲜之外,怀旧也是极为重要的。 下午的第一站是动物园,赫赫有名的上野动物园,那里有围棋九宫格家族之一的熊猫,用最贵的VIP门票提前进场。 科执光走在稍后一点的距离,看着这俩人兴冲冲地走在前面,趴在栏杆上指着里面的动物,眼里闪着各种各样的光辉活像对姐妹。 有人说父子间的最好关系就是兄弟,照这个模板来套的话眼前这对还真就是模范家庭 动物园过后是游乐园,旋转木马,过山车,在快节奏的VIP通行票下,排队的流程被跳过,天色渐晚,灯光亮起,五光琉璃般的颜色在眼前走过,梦幻得让人希望白天永远不要到来。 “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等我一下。”晴岛鹿说。 “好的鹿子,需不需要” “变态,滚啊!”晴岛鹿立刻发动攻击。 “呃我想说的是,需不需要我趁着这个空档给你买冰淇淋”一心忽然委屈。 “啊这好吧。” 科执光在一旁默默举手:“我要草莓味。” “滚啊!为什么你能这么自然而然地插入别人的对话,拜托别人跑腿啊!你这么做,在棋院真的不会被打吗?” “他们打不过我。” “噗”一心一口老血。 就这样,暂时只剩下柯执光与一心了,周围是熙攘喧嚣的人群,朦胧的光影弥漫在远处。 “所以,现在到了我们俩个单独聊聊的时候了?”一心像是早有准备似地开口。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科执光说。 第三十四章 · 有些暴躁只有当自己也成为老丈人之后才能体会 夜幕从天边降下,天空像是被蒙上了黑色的天鹅绒,城市的天际线镶嵌在夜空中。 今天正好是周末,这个游乐园里到处回荡着家庭的欢笑声,孩子们跑动的身影随处可见。 趁着晴岛鹿去洗手间的空挡,科执光和一心分别坐于一张长椅的两侧,中间隔着一段谜一样的距离。 漫长的沉默和斟酌之后,一心开口了:“你你现在和我女儿是怎样的关系啊?” 她的开口有种“咳咳”的感觉,也是鹿式老传统了。 她接着说:“什么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这种鬼话就免了吧,我可是大人,小孩子那害羞的掩饰,可是骗不到本一百多岁老大爷的。” “你之前说你是二十六岁的美少女” “滚滚滚!忘掉忘掉,还有老娘呸!劳资只说了自己是二十六岁,可没把美少女捎上去!” 科执光稍作思考后回答:“她住我家隔壁。” “噗”一心突然心肌哽住了,心理预期陡然间被击穿。 “这、这也太快吗?这不就是同居吗,你们该刚认识了一年多一点吧!”一心忽然咆哮了起来。 “哦,那在前辈您看来,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应该进展到什么地步呢?” “那那个,我以为也就牵牵手啊,怎样怎样之类的,毕竟鹿子可能和你一样,都不是那种会对异性太来电的那种,感情比较迟钝,可能进展会有些慢” “这个的话,还真没牵过。” 一心更加震惊:“喂!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玩的吗,手都没牵过,就直接同居了?好歹走下流程吧!” 激烈的吐槽之后,巨大的疲惫感顿时笼罩了一心。 在发起这次邀请之前,他也一直在琢磨到底该和科执光说些什么才好,准备了很多“男人级誓约”的台词,结果真的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蹦跶到嘴边的全是吐槽。 一番安静之后,一心才叹着气开口:“你啊,是真的喜欢鹿子吗?” 思来想后,她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开口。 晚风在此刻喧嚣了起来,有那么一个瞬间,周围的喧嚣突然变成了空灵寂静的白噪,景色都变成了背景。 终于到了这一刻了,不得不选择yes或者no的一刻。 科执光冥想了片刻,目光仰望想了天空,思绪在过去的时光中穿梭了起来。 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接触围棋开始,她的身影就一直出没在自己身边,让人分不清到底棋才是一切的开端,还是她才是一切的开端。 往后的每一次事件,每一个关键截点,她似乎都出现在了恰到好处的时机上。 妖龙那次,她是科执光奔赴战场前的最后一战,在科执光什么也没说的情况下,她凭着一时的中二,将那把棋聖之扇甩给了他,并一直沿用至今。 桃花斋那次,一台抓娃娃机成了与她见面的契机,从她那里获得了重要的情报。 基多拉的那次,就更不用说了,她携女子杯冠军之威从侧翼切入,最为关键的一张藏宝图也来自她身上。 再往后走,就是龙座战,她同样出现在了最关键的位置上,当科执光在摇摇欲坠的龙宫号与越川龙己血战厮杀时,她则忙着在场外拉援助,将一道又一道的光传递向了战场。 以及现在,莫名其妙的,她就住在自己隔壁了。 仿佛的确有命运一样的东西将俩人绑定在了一起,彼此穿插出现在各自的命运截点上。 如果,要是哪一天早晨自己醒来,去敲对方家的门却没有回应,那么自己应该多少会有些失落吧。 如果,要是哪一天自己又拉帮结派的出去开宴会,如果没有她在宴会上活跃气氛,那宴会上的菜肴,可能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吧。 蓄势许久,科执光才深沉吟说道:“没错,就是喜欢但不要问我是什么时候,或者是因为她的哪点才喜欢上她的,这我还真不知道。” 科执光平平淡淡地将这句话讲了出来,正如这句话的背后所暗含的意境。 那一点一滴的时光流逝,像是清晨的阳光照进了朴素的卧室,空气中飘飞着细小的丝线与灰尘,简单又确幸。 “这样啊”一心的眼睫毛稍稍下垂了些,手指间的小转转也停了下来。 原本以为这个答案脱口而出的一刻会引发点什么异象,比如天上突然响几个雷,亦或大风平地而起,无数的路人都将鲜花递上来。 不过这些都没有,眼前的世界正常运转,孩子们的笑声依然在回旋,过山车在半空拉出惊心动魄的呼啸这么一看,他们这俩人才像是背景板,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可以,有你这句回答,就够了。”一心好像释怀了了什么,一直绷紧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 “你都这么说了,那看样子,我应该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这个世界了吧?”一心像是在自言自语。 “伯母放心呸,伯父放心” “喂!你这小子刚刚说了伯母吧!别以为你呸一呸,就能把前面的话吐掉!” 切,好像这招越来越不管用了。 一心又惆怅了起来:“其实我啊,前不久刚苏醒过来的时候,知道你的消息,其实还是很生气,觉得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傻逼拐跑了我家的女儿但后来我回了一趟老家,和优子聊了很久,对你改观了许多。” 科执光有些疑惑,记忆中自己和晴岛鹿的母亲并无焦急,唯一的见面是名将战那次。 “有这么一句话,叫做知女莫如母,鹿子说虽然表面看上去有点那啥嘛,你懂的吧,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那种,但优子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后来我也在想啊,按照你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保不准就要真的成为棋界第一人了,到时候可能还要被发个棋圣的称号,前途无量”一心的脸上多了几分愁容,像是真的就见着了女儿出嫁的那一天。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多说的了所以你放心大胆地上吧!”一心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要直接上啊唔,听上去有些不太好,容我仔细研究一下。”科执光露出了严肃思索的表情,仿佛是在筹划什么艰巨的计划。 “喂!你想哪里去了,我说的上,是指让你大胆地去告白,去提出约会申请,你特么真的就直接上了?”一心继续疯狂炸毛,像怪兽一样喷火。 科执光也抚平了下受惊的心脏:“这可真是差点吓死我了,前辈你突然就踢开了所有流程,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这突然让我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原来你说的上不是这个意思啊。” 一心持续脸黑地看着科执光,忽然开始担心晴岛鹿跟着他之后的生活了。 她忽然开始怀念自己的老丈人,也就晴岛鹿那已经过世的爷爷了,如果老爷子还在世的话,见到此情此景,八成会勃然大怒,破口大骂,表示真是艹了你们这群来自隔壁的穿越者,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对着咱们晴岛家的女孩薅,是吧? 有些暴躁,只有当自己也成为老丈人之后才能体会。 “那么我要说的事,就这些了,该换你问我了。”平和下来后,一心继续说。 像今天这样推心置腹的谈心,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有什么问题最好问完。 “不过最好不要是棋的问题都这种时候了,当然得谈一些有意义的问题才行。”一心在胸前比出了的手势越来越面熟了,这姿势。 “比如人生,比如将来,比如此刻。”她如是补充道。 天空已经完全变为夜空,远处的摩天轮变得灿烂了起来,入冬级的寒意降下霜雾,像是随时都会下一场十月份的飞雪。 科执光仰天思考了很久才问:“那我就问一下,你对这个世界是怎么看的吗?” “这个世界?” “你和我一样,都是来自中国的穿越者,虽然时代不同,但在共情上,我们还是有很多相似的东西。”科执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 既然都已经共情了,那么一个眼神,就足以讲清所有那些一时半会难以讲清的问题。 但他还是补充道:“我最近遇到了很多人生哲理上的问题,甚至有了与过去世界相互连通的窗口,有时我会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世界,哪个才是我所生活的归宿,或许某个早晨醒来后,我会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所以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这这也太复杂了吧!不像是你会问出的问题啊!” 这对一心来说似乎是个棘手的问题,她原本以为科执光会请教一些感情技巧,婚后生活,孩子怎么养之类的问题,结果一上来就拉到哲学高度,这怎么遭得住啊! 她咬了很久的下嘴唇才开始作答:“先说结论吧,对于我而言,这里就是我所生活的世界,这点我已经咬死确定了。” “我也差不多。” “我和你能来到这个世界,主要还是与个人执念有关,我的执念是对家人的渴望” “对家人的渴望?难道不是因为过于无敌,缺失对手才遗憾的吗?”科执光诧异,根据之前和零的对话,他推论黄龙士的个人生平,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哼,鬼才想要什么势均力敌的对手啊,天下无敌的感觉这么爽快,非要说的话,这可是我死而无憾的重要因素之一。”她自豪地叉住了腰,鼻子像匹诺曹一样挺了挺,非常无德的样子。 “家人,才是我被召唤至这个世界的主要原因,我上个世纪的人生,因为过于注重棋艺了,而忽略了家人,我现在想将这些都弥补回来结果也正如你所见,我办到了,我在这个世界留下了重要的痕迹,我将在这个世界贯彻我的执念。” 稍作缓息之后,一心继续说:“因执念而起的东西,必须也要以执念作为结尾才行,如果你对这个世界抱有困惑的话,那就想想你与这个世界的羁绊,想一想你来到这个世界执念,牢牢抓住这个执念,它会带你走出困境的。” 科执光认真地倾听着对方的话。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和晴岛鹿一样,讲出的话往往带有抽象和逻辑不通成分,但更深层的感情,科执光的确收到了。 “了解了,我明白怎么做了。”科执光点了点头。 那封存于游戏机最后一关,那重要的记忆模块,唯有攻克它,才能让一切都清晰起来。 说白了,还是要靠棋来解决一切。 在兜绕了无数圈之后,它又回到了故事的主题上,棋道的开头,终将以棋道收尾。 这时,晴岛鹿上完洗手间也回来了。 “喂,说好的冰淇淋呢?”她鼓着腮帮子问道。 “嗯,我这就去买。”科执光起身就要离开。 经过晴岛鹿身边时,他也不忘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对了,我买这个冰淇淋的时间会久一点,有什么重要的悄悄话,尽量在这个时候和老爹说掉哦。” 于是,科执光挥动着手臂,大摇大摆地走向了远处的冰淇淋店。 他这个把手臂搭在对方肩膀上的动作,像是把接力棒交给对方。 晴岛鹿的脸颊抽了抽,露出“好难玩”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个空档,老爹当然会和科执光聊很多东西。 其实她上这么久的洗手间,除了女卫生间队伍排得比较长之外,主要也是因为她故意留了一点时间给这俩人。 至于她一回来,科执光就立刻闪人,这她还真的有点始料未及。 “来,鹿子,坐过来坐过来,我们聊会我们聊会。”一心拍了拍自己旁边。 晴岛鹿缓缓迈出,坐在了对方旁边。 还是那句话终于又到了这个时刻,每个人心中都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时刻,但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可能与离别有关。 “该从哪里说起好呢是从黄龙士开始,还是从晴岛一心开始呢”一心躺靠在长椅的后座上,眼瞳里倒映着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像是看着时钟在转动,许多旧相片都被翻了出来。 “还是从你开始讲起好了吧。”一心说,“晴岛鹿,才是我这个故事的开头。” 第三十五章 · 你是天使手里的那块糖 夜幕之下,灯火亮成了星河,远方的城市美好得像是宝藏。 科执光靠在一旁的电线杆上,一边吧唧吧唧地啃着冰淇淋,一边看远处长椅上晴岛鹿和一心的谈心。 每个父亲在临别前,都会对女儿有一番重要的人生交代。 尽管眼前的画面看上去像姐妹 优美轻飘的声音从一心的口中传出:“其实啊,你生下来后,我和你妈都挺担忧的,因为你的健康一直都是个隐患。” “我小时候,身体状况很差吗?”晴岛鹿有点疑惑。 “是啊,医生说你有反正说了一大堆什么天生缺陷之类的东西,具体叫啥名,我也都忘了,反正当时听得人一愣一愣,觉得世界刚彩色没多久,就要变成灰白了。”一心说。 “头一次听到这些”晴岛鹿嘀咕道。 “这么骇人的事,当然不太好说嘛。”一心耸了耸肩。 “那我现在之所以能这么活蹦乱跳,是因为”晴岛鹿的神色有些复杂。 “没错,当然你伟大的老爹,我在背后操盘咯。”一心毫不掩饰地将大拇指挑向了自己。 “用运势?” “没错,就是用运势,我作为永世月天的身体健康,人生平安等方面的运势,全都在你身上。”一心将手搭在了对方的头上,看着对方那又青春又懵懂的眼睛,“你才是我最珍贵的财宝。” 但晴岛鹿的脸色出现了些许难过:“但是这样一来,老爹你最后因为身体不好才去世” 说到这里,一心的脸上也飘过了一丝忧伤:“嘛多多少少,可能会有一些关系吧,不过这和你没关系,等哪天你有了孩子之后,你就会知道,我做的一点都没错本来这些事不该告诉你,会怕你内疚,但是有些话,有些秘密,必须得说出来,才有意义,对不对?就像我爱你这句话一样。”一心伸出手指在晴岛鹿头顶的毛发上揉了揉,将一些奇怪的像灰尘一样的东西弹掉。 母猫们都有这样的习惯,帮子女舔干净身上的脏东西不过公猫有没有这种习惯,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主要是想在你心里扮演一次英雄的形象啦,所以才想将这个秘密讲出来哪怕,可能会让你有些不太开心。”一心开心地笑了笑,但味道随即转苦。 晴岛鹿不言不语地看着对方,总觉得对方的身姿像是站在了独角戏的舞台上。 “就是这样,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藏,只要你能持之以恒地在这条路走下去,我就不会消失,我永远都会活在你的棋中。” “爸爸” “对了,刚才我和科执光聊过了,他已经承认你是他喜欢的人了。” “什、什么?啥玩意?”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像从天而降的脸盆一样,砸在了晴岛鹿的头上。 “就是我已经接受了,我将成为他的岳父,而他将成为我的女婿这件事。” “这、这转折也太快了吧!前一句还在讲亲情,现在突然就变成了爱情,这谁遭得住啊!”晴岛鹿语无伦次地喊道,头顶的蒸汽喷出一朵又一朵蘑菇云。 “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最后都是会向亲情转变的,不是吗?” 晴岛鹿的眸子悄然一动。 “不仅是科执光,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们,她们也都是你重要的宝藏,你小时候没什么朋友,我还一直都很担心你不过现在好了,一个多月前,你刚拿下新星杯冠军的那次,有很多朋友都陪着你,我很高兴。” 听着一心真挚的声音,晴岛鹿忽然在心中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 该怎么说才好呢当天那个阵容,其实成分挺复杂的,有何她亦敌亦友的,也有刚刚化敌为友的,还有麻将牌友等等,突然就把她们拉入了亲情的大家庭中其实也没啥的。 这时,晴岛鹿拘谨地向后方回望了一下,精准捕捉到了电线杆下的科执光。 此人正在看一旁的风景,但大概率是装的 “所以,你们两个不如比赛吧,比谁有资格最先告白。” “比赛?” “忘了?棋道中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对局谁先赢,谁就有资格率先向对方传达心意,输的一方不能拒绝。” “那这有什么意义啊!还不如直接告白上去算了呀!”晴岛鹿吐槽乏力。 “仪式感嘛,这点可是很重要的,而且还必须得是重要的比赛才行,一般的小比赛都不算这么说,你明白了吗?”一心的眼瞳里倒映着晴岛鹿皎洁的面容。 这番话,如果不是看着眼前的人说出来,晴岛鹿还会以为这是科执光的台词。 一时之间,很多槽点都堵在了她的嘴里。 她想像平常那样蹭的累,大吼人家才不喜欢他,也想甩动双马尾,把它当做鞭子狠狠抽老爹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这些都做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有喜欢过那个家伙吗? 如果真的喜欢的话,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呢? 喜欢上他的哪些地方呢? 记忆的画面如同音乐盒旋转,带着轻柔的背景音乐,每个画面都带着美好的滤镜,边框层层晕染全都是关于那个家伙的画面。 “可是按那家伙现在的棋力来看,我觉得我好像挺难的”晴岛鹿低了低头,忽然真的开始思考这些看上去正儿八经的问题起来了。 但她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睛:“意思是说,我只能去接受告白吗?” “当然不是,我们可是棋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棋手都是要以胜利为目标的,哪怕是告白不过和领导下棋除外,巧妙地输个一两目,让他们以为自己是靠真实实力取胜,这才是王道,恰饭嘛,不寒碜。”说到这里,一心的嘴角突然一斜,√般笑起,相当贱兮兮,“实话告诉你,我就这么整过皇上,我让他四颗子,他赢我半目,我让他三颗子,他还是只赢我半目,五颗也一样,后来他也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喂!你这个转折比刚才更狠啊!”晴岛鹿继续吐槽,这段时间和科执光相处这么久,吐槽熟练度一路飙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咯咯笑了几声之后,一心的脸色又端庄了起来: “总之,鹿子,你和科执光必将有这么一场充满仪式感的对局,但在这之前,我才是你最大的对手。”一心的话让晴岛鹿也严肃了起来。 “12月12号,第二届女子杯开始,这是我和你的舞台。” 这么说也有点奇怪的,仿佛坐实了自己女流棋手的身份 “决赛日为12月25号,刚好是圣诞节那一天,是个非常浪漫的日子,决赛为一番胜负,不过是中古围棋赛制。”她继续说。 “古棋赛制?”晴岛鹿一愣。 “是我特意要求加的,理由是中古围棋是我的骄傲但同样也是你的,小时候我经常教你下中古围棋的规则,你很喜欢它。”一心说。 她接着讲:“我已经很久没有下这种棋了,这个领域对你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也只有在这个赛制下,我和老爹你的距离才有可能缩短” “没错,正是如此到时候,请务必尽全力击败我,只有这样,一切才会迎来最好的结局。”一心的手指覆盖住了晴岛鹿的脸颊,像是在交代一个庄重的誓言。 夜空下的对话持续了很久,游乐园的游客渐渐变少,熙攘之声渐熄,秋寒的风拽起了少年们的衣角,女孩们的发丝。 一颗难以被察觉的流星从天上划过,只有极少数深沉到只能仰望星空的文艺少年才能注意到他。 科执光还真就注意到了它。 不过他并不文艺,只是单纯地抬起头来打个哈欠。 “喂,我这边聊完了。”晴岛鹿心事重重地低头走来,脸颊一鼓一鼓。 “那么接下来该去哪里?吃宵夜?”科执光问。 “不,老爹说今天就到这里了,他让我们赶快回去,别着凉了。” 科执光望向那边,一心正甩动着告别的臂膀离开,背影潇洒又轻松也有些沉重、伤感。 科执光看了看晴岛鹿,声音里多出了份宽和的笑意:“可真是意外啊,还以为你和一心前辈聊完之后,多多少少会哭一哭呢。” “切,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完,晴岛鹿又叹了叹,“现在离哭还早着呢,要是现在就哭了的话,那到时候我真的把他送上路了,那我到时候再哭就不太好了吧。” “这不好在哪里?”科执光一时半会没明白这个逻辑。 “废话!如果我现在哭了,到时候再哭,可就是哭两次啊!那多丢人啊!”晴岛鹿又恢复了以往的态势,生起气来,两条马尾在脑袋后一翘一翘。 这 这还真是无懈可击的逻辑啊,虽然听不懂,但觉得意外有道理。 好比“第一件不要出狂战,最好先出夜叉,到时候出到狂战,身上就多了一个夜叉。” “别管那么多了!回家!加紧训练强度!”她叉着腰,颇有气势地总结。 晚上十一点半,俩人回到家中,在家门口前互相道别。 说是道别,其实两人的直线距离也就在十米之内,都能听到对方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 “欢迎回来,见岳父的感觉如何?”零的微笑一如既往出现。 “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科执光听到岳父这个词,小手一抖。 “我亲爱的吗石打哟,这种事,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吗?”零轻描淡写地咪了一口红茶,哼哼地看着科执光。 “好吧,你日常赢了。”科执光没什么心中的波澜。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呢?” “下次月天头衔战,没有比这好的舞台了,而且我坚信我们俩个会在决赛相遇我有预感,一心前辈和鹿谈心时,也强调了这个头衔战。”科执光笃定地点头。 零愁眉苦脸地叹气:“果然啊,是在赛场上啊,该说你是浪漫到了极点,还是中二到了极点?亦或是中二式的浪漫?” “所以,一心前辈有向鹿谈这件事吗?”科执光确认道。 “当然谈了,要不要我再透露点他们俩人之间的其它谈话内容给你听?” 科执光愣了愣,才说:“我想我已经猜到了这些内容。” “那就好,祝你好运。”零俏皮地眨动了下睫毛。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但科执光大概已经猜到了,通过一心前辈作为中间人,他和晴岛鹿已经进行了一波非正式的告白,双方都知道,只要自己主动出击,对方是不会拒绝的。 不得不说,这就是感情这种东西的奇妙吧,这回家的路上,他们俩个其实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该吐槽的吐槽,该聊游戏的聊游戏,仿佛无事发生。 这,也算是默契的一种吧,双方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真是奇妙的一天,明明没发生什么,但却在感情线上迈出了一大步。 也许,这就是见家长的魅力吧。 “好了,我也要开始认真工作了。”科执光清空了杂念,坐到了沙发上,操起了手柄。 配合上这句工作宣言,搞得好像自己是职业电竞选手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的执念。 感情上的归宿。 未来的前途等等。 所有的分岔路线都开始收束了起来,最终变成一条笔直的跑道,跑道的尽头是大结局般的宝箱,而守在宝箱前的,也就自然是最强的boss之龙,尼德霍格了。 跨过这道坎! 进入游戏机主界面,点开“weiqi”栏目,正要摁下匹配按钮时,科执光的指头停了下来。 他的注意力落到了屏幕左侧,“对局记录”的版块里,这里记载着他过往的对局棋谱。 棋谱库里多出了三张棋谱。 第一张,是前天晚上,他与丈和对局的棋谱。 而第二张,第三张,则是昨天的棋谱。 对手,石心。 这 科执光将与石心对局的这张棋谱点开,结果—— 还真就点进去了,密密麻麻的棋子在屏幕上撑开。 本来,和石心对过的局,会立刻忘记掉。 而如今,它却还原在了眼前,被收录在了他自己的记谱档案中。 科执光完全愣住了,而一旁的零则发出了窃笑声,仿佛一直在忍耐。 “恭喜你,发现了秘密。” 夜幕之下,灯火亮成了星河,远方的城市美好得像是宝藏。 科执光靠在一旁的电线杆上,一边吧唧吧唧地啃着冰淇淋,一边看远处长椅上晴岛鹿和一心的谈心。 每个父亲在临别前,都会对女儿有一番重要的人生交代。 尽管眼前的画面看上去像姐妹 优美轻飘的声音从一心的口中传出:“其实啊,你生下来后,我和你妈都挺担忧的,因为你的健康一直都是个隐患。” “我小时候,身体状况很差吗?”晴岛鹿有点疑惑。 “是啊,医生说你有反正说了一大堆什么天生缺陷之类的东西,具体叫啥名,我也都忘了,反正当时听得人一愣一愣,觉得世界刚彩色没多久,就要变成灰白了。”一心说。 “头一次听到这些”晴岛鹿嘀咕道。 “这么骇人的事,当然不太好说嘛。”一心耸了耸肩。 “那我现在之所以能这么活蹦乱跳,是因为”晴岛鹿的神色有些复杂。 “没错,当然你伟大的老爹,我在背后操盘咯。”一心毫不掩饰地将大拇指挑向了自己。 “用运势?” “没错,就是用运势,我作为永世月天的身体健康,人生平安等方面的运势,全都在你身上。”一心将手搭在了对方的头上,看着对方那又青春又懵懂的眼睛,“你才是我最珍贵的财宝。” 但晴岛鹿的脸色出现了些许难过:“但是这样一来,老爹你最后因为身体不好才去世” 说到这里,一心的脸上也飘过了一丝忧伤:“嘛多多少少,可能会有一些关系吧,不过这和你没关系,等哪天你有了孩子之后,你就会知道,我做的一点都没错本来这些事不该告诉你,会怕你内疚,但是有些话,有些秘密,必须得说出来,才有意义,对不对?就像我爱你这句话一样。”一心伸出手指在晴岛鹿头顶的毛发上揉了揉,将一些奇怪的像灰尘一样的东西弹掉。 母猫们都有这样的习惯,帮子女舔干净身上的脏东西不过公猫有没有这种习惯,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主要是想在你心里扮演一次英雄的形象啦,所以才想将这个秘密讲出来哪怕,可能会让你有些不太开心。”一心开心地笑了笑,但味道随即转苦。 晴岛鹿不言不语地看着对方,总觉得对方的身姿像是站在了独角戏的舞台上。 “就是这样,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藏,只要你能持之以恒地在这条路走下去,我就不会消失,我永远都会活在你的棋中。” “爸爸” “对了,刚才我和科执光聊过了,他已经承认你是他喜欢的人了。” “什、什么?啥玩意?”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像从天而降的脸盆一样,砸在了晴岛鹿的头上。 “就是我已经接受了,我将成为他的岳父,而他将成为我的女婿这件事。” “这、这转折也太快了吧!前一句还在讲亲情,现在突然就变成了爱情,这谁遭得住啊!”晴岛鹿语无伦次地喊道,头顶的蒸汽喷出一朵又一朵蘑菇云。 “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最后都是会向亲情转变的,不是吗?” 晴岛鹿的眸子悄然一动。 “不仅是科执光,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们,她们也都是你重要的宝藏,你小时候没什么朋友,我还一直都很担心你不过现在好了,一个多月前,你刚拿下新星杯冠军的那次,有很多朋友都陪着你,我很高兴。” 听着一心真挚的声音,晴岛鹿忽然在心中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 该怎么说才好呢当天那个阵容,其实成分挺复杂的,有何她亦敌亦友的,也有刚刚化敌为友的,还有麻将牌友等等,突然就把她们拉入了亲情的大家庭中其实也没啥的。 这时,晴岛鹿拘谨地向后方回望了一下,精准捕捉到了电线杆下的科执光。 此人正在看一旁的风景,但大概率是装的 “所以,你们两个不如比赛吧,比谁有资格最先告白。” “比赛?” “忘了?棋道中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对局谁先赢,谁就有资格率先向对方传达心意,输的一方不能拒绝。” “那这有什么意义啊!还不如直接告白上去算了呀!”晴岛鹿吐槽乏力。 “仪式感嘛,这点可是很重要的,而且还必须得是重要的比赛才行,一般的小比赛都不算这么说,你明白了吗?”一心的眼瞳里倒映着晴岛鹿皎洁的面容。 这番话,如果不是看着眼前的人说出来,晴岛鹿还会以为这是科执光的台词。 一时之间,很多槽点都堵在了她的嘴里。 她想像平常那样蹭的累,大吼人家才不喜欢他,也想甩动双马尾,把它当做鞭子狠狠抽老爹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这些都做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有喜欢过那个家伙吗? 如果真的喜欢的话,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呢? 喜欢上他的哪些地方呢? 记忆的画面如同音乐盒旋转,带着轻柔的背景音乐,每个画面都带着美好的滤镜,边框层层晕染全都是关于那个家伙的画面。 “可是按那家伙现在的棋力来看,我觉得我好像挺难的”晴岛鹿低了低头,忽然真的开始思考这些看上去正儿八经的问题起来了。 但她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睛:“意思是说,我只能去接受告白吗?” “当然不是,我们可是棋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棋手都是要以胜利为目标的,哪怕是告白不过和领导下棋除外,巧妙地输个一两目,让他们以为自己是靠真实实力取胜,这才是王道,恰饭嘛,不寒碜。”说到这里,一心的嘴角突然一斜,√般笑起,相当贱兮兮,“实话告诉你,我就这么整过皇上,我让他四颗子,他赢我半目,我让他三颗子,他还是只赢我半目,五颗也一样,后来他也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喂!你这个转折比刚才更狠啊!”晴岛鹿继续吐槽,这段时间和科执光相处这么久,吐槽熟练度一路飙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咯咯笑了几声之后,一心的脸色又端庄了起来: “总之,鹿子,你和科执光必将有这么一场充满仪式感的对局,但在这之前,我才是你最大的对手。”一心的话让晴岛鹿也严肃了起来。 “12月12号,第二届女子杯开始,这是我和你的舞台。” 这么说也有点奇怪的,仿佛坐实了自己女流棋手的身份 “决赛日为12月25号,刚好是圣诞节那一天,是个非常浪漫的日子,决赛为一番胜负,不过是中古围棋赛制。”她继续说。 “古棋赛制?”晴岛鹿一愣。 “是我特意要求加的,理由是中古围棋是我的骄傲但同样也是你的,小时候我经常教你下中古围棋的规则,你很喜欢它。”一心说。 她接着讲:“我已经很久没有下这种棋了,这个领域对你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也只有在这个赛制下,我和老爹你的距离才有可能缩短” “没错,正是如此到时候,请务必尽全力击败我,只有这样,一切才会迎来最好的结局。”一心的手指覆盖住了晴岛鹿的脸颊,像是在交代一个庄重的誓言。 夜空下的对话持续了很久,游乐园的游客渐渐变少,熙攘之声渐熄,秋寒的风拽起了少年们的衣角,女孩们的发丝。 一颗难以被察觉的流星从天上划过,只有极少数深沉到只能仰望星空的文艺少年才能注意到他。 科执光还真就注意到了它。 不过他并不文艺,只是单纯地抬起头来打个哈欠。 “喂,我这边聊完了。”晴岛鹿心事重重地低头走来,脸颊一鼓一鼓。 “那么接下来该去哪里?吃宵夜?”科执光问。 “不,老爹说今天就到这里了,他让我们赶快回去,别着凉了。” 科执光望向那边,一心正甩动着告别的臂膀离开,背影潇洒又轻松也有些沉重、伤感。 科执光看了看晴岛鹿,声音里多出了份宽和的笑意:“可真是意外啊,还以为你和一心前辈聊完之后,多多少少会哭一哭呢。” “切,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完,晴岛鹿又叹了叹,“现在离哭还早着呢,要是现在就哭了的话,那到时候我真的把他送上路了,那我到时候再哭就不太好了吧。” “这不好在哪里?”科执光一时半会没明白这个逻辑。 “废话!如果我现在哭了,到时候再哭,可就是哭两次啊!那多丢人啊!”晴岛鹿又恢复了以往的态势,生起气来,两条马尾在脑袋后一翘一翘。 这 这还真是无懈可击的逻辑啊,虽然听不懂,但觉得意外有道理。 好比“第一件不要出狂战,最好先出夜叉,到时候出到狂战,身上就多了一个夜叉。” “别管那么多了!回家!加紧训练强度!”她叉着腰,颇有气势地总结。 晚上十一点半,俩人回到家中,在家门口前互相道别。 说是道别,其实两人的直线距离也就在十米之内,都能听到对方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 “欢迎回来,见岳父的感觉如何?”零的微笑一如既往出现。 “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科执光听到岳父这个词,小手一抖。 “我亲爱的吗石打哟,这种事,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吗?”零轻描淡写地咪了一口红茶,哼哼地看着科执光。 “好吧,你日常赢了。”科执光没什么心中的波澜。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呢?” “下次月天头衔战,没有比这好的舞台了,而且我坚信我们俩个会在决赛相遇我有预感,一心前辈和鹿谈心时,也强调了这个头衔战。”科执光笃定地点头。 零愁眉苦脸地叹气:“果然啊,是在赛场上啊,该说你是浪漫到了极点,还是中二到了极点?亦或是中二式的浪漫?” “所以,一心前辈有向鹿谈这件事吗?”科执光确认道。 “当然谈了,要不要我再透露点他们俩人之间的其它谈话内容给你听?” 科执光愣了愣,才说:“我想我已经猜到了这些内容。” “那就好,祝你好运。”零俏皮地眨动了下睫毛。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但科执光大概已经猜到了,通过一心前辈作为中间人,他和晴岛鹿已经进行了一波非正式的告白,双方都知道,只要自己主动出击,对方是不会拒绝的。 不得不说,这就是感情这种东西的奇妙吧,这回家的路上,他们俩个其实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该吐槽的吐槽,该聊游戏的聊游戏,仿佛无事发生。 这,也算是默契的一种吧,双方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真是奇妙的一天,明明没发生什么,但却在感情线上迈出了一大步。 也许,这就是见家长的魅力吧。 “好了,我也要开始认真工作了。”科执光清空了杂念,坐到了沙发上,操起了手柄。 配合上这句工作宣言,搞得好像自己是职业电竞选手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的执念。 感情上的归宿。 未来的前途等等。 所有的分岔路线都开始收束了起来,最终变成一条笔直的跑道,跑道的尽头是大结局般的宝箱,而守在宝箱前的,也就自然是最强的boss之龙,尼德霍格了。 跨过这道坎! 进入游戏机主界面,点开“weiqi”栏目,正要摁下匹配按钮时,科执光的指头停了下来。 他的注意力落到了屏幕左侧,“对局记录”的版块里,这里记载着他过往的对局棋谱。 棋谱库里多出了三张棋谱。 第一张,是前天晚上,他与丈和对局的棋谱。 而第二张,第三张,则是昨天的棋谱。 对手,石心。 这 科执光将与石心对局的这张棋谱点开,结果—— 还真就点进去了,密密麻麻的棋子在屏幕上撑开。 本来,和石心对过的局,会立刻忘记掉。 而如今,它却还原在了眼前,被收录在了他自己的记谱档案中。 科执光完全愣住了,而一旁的零则发出了窃笑声,仿佛一直在忍耐。 “恭喜你,发现了秘密。” 第三十七章 · 寒冬已至 十二月份的寒冬降临在了大地上,东京市的天空被青灰色笼罩。 在天还蒙蒙发亮的时候,一场小雨浇淋了下来,雨水拍打在街道上的声音像是战歌的鼓点。 这一刻终于要来临了,谁也躲不掉这一刻,上万颗心脏都在炙热地跳动。 棋院内外的住宿空间里,许多棋手都准点苏醒,呆呆地望着这青灰色的天空,像是在思考命运和未来。 窗外的天空中,电视台的直升机盘飞在棋院的上空,鹰隼般俯瞰着正片战场。 “今天是十二月三号,御城棋系列战开始的日子,这场盛大的战役将持续几乎一整个月,不仅是东京,整个日本都将被棋界的战火点燃,一夜梦回群雄割据的战国年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记者激昂澎湃地解说道。 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不仅温度降得快,白昼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少,唯一不变的是永不落幕的浮华与蒸汽般的泡泡。 在人们没注意到的时候,红枫悄然漫遍山谷,单转眼见它们又全部凋谢。 橱窗里的人体模特换上了冬装,年轻的学生围上了围巾,讨论着圣诞与假期的话题,专家们则更关心气候反常的问题。 科执光也昏昏沉沉地醒来了,不过不是在床上,而是在自家的沙发上。 面前茶几上是棋盘和各种零食的包装袋,电视机的屏幕上定格在了“weiqi”的初始界面。 510,这是他当前的进度。 长达两个星期的研究,牢牢吃透与石心所对局的四张棋谱,得到的是堪比相对论的馈赠,据说爱因斯坦当年把这玩意捣鼓出来的时候,全世界都没几个人能看懂。 小目与二间跳,点三三之后的各种定型图,以及小飞挂角之后的托退,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全都出现在了他的战术面板上。 不得不说,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好在有零提供侧面辅助,告诉科执光有哪些过往棋谱出现过类似的变化,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些最新的理论图完成。 虽然这些依然只是神的冰山一角,但已经足够了,对于当前的棋手来说,这就是天才级的跨时代理论。 相对论的效果也的确立竿见影,短短几天之后,他就突破了13的初级难度,捅入到了46的中级关卡里。 醒来的一刻,窗帘被唰的一下拉开了,青灰色的天光泄入这间客厅,过于黯淡的光线一时半会让人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清晨还是傍晚。 又是一个下雨天。 真像是世界末日的颜色。 在科执光的记忆中,好像每逢大赛开幕,当天必定下雨,盎然的战意在雨水中升温,淬出蒸腾的雾气,意境相当浓郁。 “早上好呀,执光爱因斯坦科,围棋相对论的作者,这是给你的奖励。”零将一杯晨起的咖啡放在了桌面上。 “这我似乎又增加了奇怪的称号?” “没事,沙皇的称号栏可容纳74个,你现在的称号离上限还远着呢。”零打平裙角在沙发对面左下,与科执光一同眺望这片黑云压城般的天空。 “说起来,但逢大赛,必遇雨天啊。”科执光低估道。 “雨天是运势最容易影响的气候,所以每当有大型的棋战开始时,乌云会提前到达岗位,雨水比第一枚棋子更早落下。”零顺势推开了落地窗,让寒风泄入进来。 在寒风的刺激下,科执光整个人加速清醒。 照这个进度下去,已经可以展望一个大雪纷飞的东京了,到时候的景象一定充满了幻灭的美感。 他来到阳台上,深深呼吸,吸入的不仅是雨水的湿气,还有硝烟与血腥的气息。 今天是十二月三号,御城棋系列战第一轮比赛开始的日子,往后的每一天都会有新的赛事启动,高达四十多亿的奖金总池支撑着这一系列赛事的运作。 同样也正是今日,罗马城与君士坦丁堡将正式拉开城门,派出各自的军队,在平原上,在峡谷里,乃至在海洋之中作战,争夺对世界的领导权。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科执光发声感叹,视线聚焦在远方,与不知名的危险对视。 “人一旦努力认真起来,时间都会过得很快,再加上运势可能多多少少也提供了一些心理暗示作用,让你觉得时间流逝得更快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希望自己将来的工作日里,运势也能帮你悄悄拨快时间的指针?” 科执光没接话,平常和零的歪硌已经够多了,到了现在这个关键的时间截点上,已经硌不动了。 或者说心绪已经全都在接下来将要爆发的战斗上了,战前状态开始发酵。 夜神国京的宅邸里,他也在眺望这片青灰色的天空,乌云被压得极低,像是随时会塌陷下来。 “国京大人,我们已经全员准备就绪了。”秀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夜神国京回过头来,最优秀的团队已经在办公厅的中央就绪了,像是一队被武装起来的黑枭。 所有的棋手都穿上了统一定制的西装,铮亮的衣料仿佛黑色的龙鳞。 夜神国京举起了手边的酒杯:“很高兴这段时间能与诸位共事,虽然我们有着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但无可否认,我们也是朋友。”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其余的人也同饮。 秀策突然开口:“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您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出口的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表示出谨慎与期待。 沉默片刻之后,夜神国京说:“看样子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秀策点了点头:“这是我们最大的好奇,因为在我们看来,国京大人你现在已经可谓站在了棋界的顶峰,坐拥巨大的财富,拥有数不尽的人脉,甚至掌握运势的核心秘密我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您赌上一切去争取,如果有的话那只能是永生一类的了吧。“ 夜神国京的目光扫过众人,随即点头:“不错,就是永生,但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长生不老,而是更为高级的永生”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心上,五指像龙爪一样合拢松开,像是在试探权柄的力量。 “生命是苦痛的,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比我更清楚这点。”夜神国京从办公椅上起身,巨龙的魔影拔地而起,每个音节都带着重量。 “身体上的病痛,情绪上的折磨,对未来的恐惧与期待以及想回到过去的渴望,我们有太多东西都无法获得了,这就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久,所悟出的道理。”夜神国京的声音回响在这个客厅里,四下鸦雀无声。 “唯有它们唯有它们不受这一切的禁锢,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它们。”夜神国京在最后的音节上稍微提高了音量。 五指陡然发力,像是恶魔捏碎心脏。 电梯的门洞开,左右而开,足以容纳数十人的空间展露在众人眼前。 “上吧,我的战士们,将敌人的鲜血狩殆尽吧。”夜神国京朝所有人撑开了五指。 犹如接收到了指令一样,每个古人棋手的眼中都泛起了一丝红光。 “遵命,国京大人!” 成群的黑蛇们涌入电梯,这部电梯是货运电梯,容载量很大,能容纳下整个队伍。 电梯缓缓下降,在第一层停止,门扉开启的一刻仿佛封印恶鬼的闸门解放,整齐的队伍倾巢而动,群魔出笼。 寒风盘压在棋院的上空,吹得栏杆与门窗作响。 棋院的中庭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四季常青,即便是冬季也保持着绿油油的生机,但此刻大部分植物都枯萎了,假山突兀孤零地立在庭院中央,像是一棵歪脖子树。 今天即将参加第一轮比赛的棋手们已经整装待发,西装革履,折扇稳稳地提捏在手中,他们靠在栏杆和窗户前,静待着开战指令的下达。 成排的大巴车已经停在了棋院门口的广场上,这些大巴车会将今日比赛的棋手们载往各个比赛场所。 比赛的地点不仅局限在东京,这些大巴更多地是把他们带往车站或机场。 从北海道到冲绳,从鹿儿岛到根室,棋战的火焰将点燃整个大地! “各位加油,如果顺利的话,圣诞节之前战争就会结束!”星嫁穿行在训练厅的走道之间,向众人鼓舞道。 确实,圣诞节快到了,这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个值得期待的日子,再加上她今天重新换上了巫女正装,这么拉扯几嗓子,确实起到了歌姬般的鼓舞士气作用。 不过仔细一琢磨她的台词,感觉有点不对味了。 “喂!上一个嚷嚷着要在圣诞节之前结束战争的那哥们,差点连第三年圣诞节都没能回去啊!” “而且打了三年还没打赢” “嘛,细节不用在意?”星嫁吐着舌头在脑袋上一敲,成功萌混过关。 星彩在星嫁的背后发话了:“姐姐啊,你这些梗都是从哪里来的啊?又是熊樱和鹰美前辈那里抄来的?” “是啊,和她们俩个相处了这么久,感觉眼界开阔了许多。”星嫁微笑着地点头。 “不,这种无良的政治和军事梗委实够不上眼界这个级别。”星彩也冷呵呵地吐槽。 今日的棋院已经集体处于放假前夕状态了,浮躁的因子流窜在空气中,每个人都静不下心来。 不过众所周知,假期与考试总是结伴而行的,如果不能通过考试的话,假期里可是会挨家长板子的。 在众人都无心练棋的情况下,只有少数几桌人还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 比如 日风谷、玄玉智上、竹刀锻那一桌。 “这个地方,开劫开得太早了,应该先造劫材才行。”日风谷刚要摆棋复盘,却被竹刀锻抢先一把抓过棋子。 “不!现在的时机正好,在这种局面下,就是要兵行险着出奇制胜才行!” “问题不是出在这里,而是出在布局阶段!” 三双手在棋盘上像打架一样,怼来怼去。 日风谷扶了扶有些血压上涌的脑阔,但还是压下去了。 他是十一月份来报道的,本想着凭借自己现任月天的名号,还是有点话语权的,结果立刻遭到了这俩人的围攻。 “是是是,你们俩个说的都对,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跟看开了一样,双手离开棋盘。 玄玉和竹刀锻愣愣地对视一眼。 “不是,你好歹也是个大头衔持有者啊,就这么怂了?”竹刀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就是,如果是科执光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欣然提出一局快棋定输赢的解决问题办法。”玄玉也立刻跟进。 日风谷的血压持续上升,一口重气从鼻子里吱了出来。 这样的三人组简直是当前氛围下的一股清流。 “你们的准备,都做好了吗?”一番沉寂之后,日风谷抬头来,用锐利的目光指向这俩人。 停顿一刻之后,俩人同时点头:“当然,准备好了。” 棋院的最顶层,露天的休息区,晴岛鹿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久,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厚实的祖传棉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刚好把她的身躯裹在这暖洋洋的空间里,而不是被迫找个电扇降温。 今天她的装束已经开至了极盛,除了早早套上棉被,鞋子也换成了雕龙刻凤的小皮靴这都是上次出去玩时,老爹掏钱给她买的,具体审美风格大概是把她当成了格格一类的角色,就差头上也戴个小红花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可真多,但时间的流速却又格外漫长,像是一边做梦旅行,梦醒的时候,旅途也就到了终点。 是时候把这长达好几个月封闭式训练积攒下来的火气发泄出去了! “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她将手伸向天空说。 当情绪酝酿到极致的那一刻,棋院的钟声也恰到时机的敲响了其实棋院本来没有钟,但由于最近一段时间,渊上静流的琴声准点响起,大家也就把她当成钟来用了。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整,棋院的封闭解除,从现在起,大家就可以自由地活动外出了,不用在拘泥于晚上八点必须回来的要求。 “好了,该动身了。”晴岛鹿拍拍裙子上的雨滴,一个嘿咻从椅子上下来。 不过听到广播里的琴声时,晴岛鹿愣住了。 总觉得这欢快的调子好像在哪里听过 等等!这不是猫和老鼠的开场音乐吗!谁特么选这首曲子作为开战号角啊,气氛全都毁了啊,阔拉! 毫无疑问,这首歌是科执光选的,大概是早就和渊上静流商量好了,十二月三号的早晨九点,准时让它响起,为壮士们践行。 有一说一,这绝对不是碳基生物能想出的操作 虽然背景音乐多少有些出戏,但今日即将出征的棋手们还是迈着豪气的步伐跨出了棋院的门槛,星辉般的镜头闪光在门外响起。 晴岛鹿理所应当地走在了第一个,像是领着骑士团前行的亚瑟王,尤其是这一身小棉被。 天空的雨势骤然间放大了不少,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水雾朦胧。 西边的棋院,东方的夜神宅邸,双方的斗志与战意隔着数千米的距离相撞,仿佛连雨水的温度都变高了。 在形而上的世界中,火焰在已经呈现起舞之势了。 大半棵巨树都浸没在了焚世的通天巨炎之中,黑夜被倒映成了红色的白昼。 巨大的枝丫被烧断了根系,大片地脱落而下,坠向了腐烂的泥土里,开出了死亡般绚烂的火花。 棋运之木的顶端,半野轩依旧像个与世无争的隐居老人那样,晃动着椅子,静静俯瞰已经近在咫尺的烈火。 “比赛,开始吧。”他以裁判的口吻说道。 第三十八章 · 东京铁塔 “三禾地产杯于今日正式开赛!” “冬日祭快棋赛已经进行到第二轮!” “第二届牛郎杯即将揭晓,谁将摘取最强最帅棋手的桂冠!成为富婆们的最爱!” “等等!这个牛郎杯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有人大声吐槽道。 “这我也不知道,但是它真的就叫这个名啊,鬼知道比赛的内容,和冠军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棋界相关的媒体工作室正遭受一轮又一轮的信息轰炸,电视频道的下方也不断滚动着相关的赛事信息,播报实时战况。 自十二月三日的开战日以来,整个东京就处于奥运级别的火热浪潮中,悄无声息的战火蔓延向城市的天际线,云层变成厚重的铅块,像是随时会塌陷下来。 赛场之上,无数张面容都保持着紧绷的态势,一种介乎于你死我活的气氛磐压在每一张棋盘上,对内幕尚不明了的巡场裁判们看得心惊胆战。 虽然你死我活,互相杀马是棋手们之间的常态,但眼下的敌对氛围似乎更加强烈了。 生与死一般的分界线切开了棋手们的阵营,彼此之间竖起了不死不休的战旗。 战场之上,棋子迎着劲风从高处拍击而下!在棋盘上溅开了火花! 在形而上的世界中,漆黑的烈火被抛向了天空,所有的象征灵和黑蛇都向着最高处进发,争夺那悬挂在树枝顶端的桂冠。 一个眼角的抽动,晴岛鹿飞速落子,转手按向计时钟。 这这回轮到坐在她对面的人抽眼角了,连嘴角也跟着抽个不停了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棋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按下了计时钟,表示认输。 计时钟归零的一刻,龙形的吐息冲天而降,将黑蛇吞没殆尽。 “本局比赛由晴岛鹿九段获胜,挺进下一轮比赛。” 晴岛鹿轻轻吐气,徐徐地将折扇从怀中抽出,在空中折出一道弧线,仿佛灵动的一斩。 嘛,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反正科执光天天这样干,照着抄就对了。 “竹刀锻八段,一百零三手,速胜户冢泰延六段!” “玄玉智上八段,一百九十三手,中盘战胜秋山幸平,成功晋级!” “棋院组势不可挡!” 棋院组,当然指的就是这段时间在棋院合宿的棋手们了,而另一边则叫御城棋组。 正当捷报接二连三传来之时,新的局势变动又闪袭了新闻总部。 “另、另一边,御城棋派这里的战况也不容小觑,竹泽夕夏连续好几盘都是一百二十手之内终结掉了对手,除此之外还有甲斐杜夫,片桐道博等人,在棋盘上所展示出来的杀力同样不容小觑。” “等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感觉都特么一群二线棋手把,还有那个什么竹泽夕夏,不是干主播的吗?她上去都能大开杀戒?” “这考虑到之前有井上星彩的励志逆袭案例,我觉得眼下的情况还是多少能理解一下的” 远离战场中心的另一侧,科执光安静地静候在屏幕前,调节着状态,时刻准备点开下一次匹配。 最近他的个人活动可谓深居简出,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攻克游戏机的匹配上,三餐靠楼下左拐便利店,偶尔右拐蛋糕店改善伙食,像是与世隔绝。 按理来说,他这么过一段时间,整个人应该会显得很颓废,然而并没有。 每当他醒来时,茶几上的垃圾零食袋都会被清空,整个客厅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阳台上永远都悬挂着洗净的床单和衣衫,仿佛有位心灵手巧的女仆长在幕后打理这一切。 顺带一提,她好像还管刮胡子一类的工作,这段时间科执光的胡渣分毫没长。 一想到每当自己睡着时,她就会拿着一把剃须刀偷偷摸摸地走过来,在自己脸上刮来刮去的画面,就觉得好猎奇。 一局匹配点下,意识断开又连接,血液沸腾又冷却,思维的跑道逐渐降速。 科执光微微睁开眼睛,像看恐怖片一样,透过指缝窥探屏幕上的结果—— (6/10) 又是一场胜利。 零继续轻轻鼓掌:“干得不错,又成功地向前迈进了一步,用喜闻乐见的表述语来说就是已经能看到希望的地平线了。” “这这个喜闻乐见指的是‘所谓的地平线就是能看见,但是永远走不到’的那个地平线吗?”科执光又精准报出了一个苏联笑话的梗。 “这就得看你是怎么认为的了咯。” 一局结束,科执光并未急于继续匹配,而是来到了阳台上稍微放松。 穿过落地窗,冷气下降了好几个温度点,东京前所未有的寒冷。 他放眼向了天空的尽头,发现一场风雪已经在远方酝酿而起了。 非常不详的预感。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可以继续回来工作了哦。” “讲道理,我才刚休息了十秒钟不到。” “我的意思是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冰雪悄然逼近。 新一天的战斗继续打响,城市的天空一天比一天凝重。 裁判组的人脸色难看地巡查在赛场上,谁都发现出了些不对劲。 棋院组和御城棋组之间的对决,无论哪方胜利,令一方都会忽然低垂下头颅,肩膀耷拉而下,仿佛进入了昏迷状态,过了好一会才起身,找个无人的地方继续躺下。 更严重一点的就是直接躺进医务室里,这种情况出现一两次倒还好,像最近这样大规模出现,只能说是前所未闻了。 秀策冷静地伏身在棋盘前,感受到了些许压力。 随着时间的前移,赛程的深入,来自棋盘另一侧的压力也在不断增大,像是在海水中越沉越深,最终有资格站在深水区舞台上的只有巨鲸级的生物。 一番思考之后,一枚在他手中把玩多时的棋子翻拍而出,正中对方的命门之上。 黑蛇的双翼撑开,以切开海面的气势俯冲了下来,一击绞杀住了对手! “本局胜者为片桐道博,晋级下一轮。”裁判愣了愣,才认清了这个结果。 片通道博是这具身体的名字,不过这都是细节。 望着秀策离去的背影,裁判组的人陷入了片刻沉默。 “喂,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最近的棋风,变得好复古啊。” “是啊,尤其小尖守角的那一套老定式,简直和传说中的古棋圣,秀策一模一样。” 听着这样的吹嘘,秀策压低了下视线,露出心照不宣的“装到了”的表情。 “你这家伙就是秀策啊。”一个高傲的声音从他的正面传来,令其愣然抬头。 竹刀锻,正以桀骜不逊的气魄挡在了他的去路前。 “这是想要提前开战?”秀策也回以同样的眼色。 “不,只是来瞻仰一下古人们的风采,顺便来看一看要败在我手下的家伙是什么货色。”竹刀锻横眉打量着对方,毫不掩饰挑衅。 青筋从秀策的额间暴起,俩人之间的火花蹿向了周围,让旁人没来由地被静电了一下。 冬天到了,静电现象确实很普遍。 亲切的眼神交流之后,俩人才擦身而过,给彼此都留下了欠扁的印象。 随着赛程的进行,运势的作用也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世间的环境,许多寒季的植物一一凋零,像是被死神抽走了生命。 停电事故和交通事故频繁得在这座城市发生,但这种小痛小痒还不足以惊动这座城市的居民。 同样也是自比赛开始以来,股市就一直持续上升,人们的欲望持续增加砝码,夜晚的城市比以往更加璀璨明亮了,泡泡从金色变成了彩色。 中央区,繁华的高楼之中,夜神国京眺望着这座城市此刻的风景。 除了美好之外,他还看到了战火,由他亲手点燃并推动的战火。 管家来到他身后汇报道:“科执光那边的队伍主力成员都在顺利晋级,势头非常迅猛,我们这边的古棋圣们也差不多,预计我们将会在决赛顺利相会,但中层次的棋手是我们这边占优,如果理想的话,二十个比赛中我们可以收获十六个以上。” 见夜神国京半天没反应,管家以为对方正在出神,试探性问道:“国京先生?” “我在听。”夜神国京说,“我只是在想,这可真是个美丽的时代,棋手们之间能跨越时代交锋,无穷无尽的财富,玄奥的运势效果,如果这个世界有造物主的话,它一定是以围棋为中心进行创世的。” 他又说:“不过这终究只是个乌托邦,注定破灭的乌托邦,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既是最后的狂欢,也是最后的抵抗。” 管家下意识接话道:“只有一个人,能永远地活在这个乌托邦之中。” “是的,只有一个人。”夜神国京坚定地点下头颅,随即悍然转身,“向媒体发出御城棋战的最后信息吧,将火焰推向最高处。” “明白。” 新宿区的一座酒店中,第二届女子杯已经进行到靠后的轮次了。 在棉被的加护下,晴岛鹿的状态正处于极为高昂的状态,上半身无意识地摆动,瞳孔一阵接一阵收束。 她这局的对手是渊上静流。 毕竟是正经的比赛,不可能每一轮都会对上古人组,偶尔也要打打内战。 不得不说,有时候内战打起来更有动力,也更带劲,也不怪有的队伍天生就是内战王。 棋盘上的时间缓缓流逝,晴岛鹿正要落子时——渊上静流却率先摁钟认负了。 “算了,是我输了,又被小公主你做掉了一次。”渊上静流打着哈欠回答,对刚才的认负毫无心理负担。 “不是,你这棋明显还能下吧,不至于这么快投吧,而且我还没下呢。”晴岛鹿有些不解。 通常情况下,就算选择认负,也是要等对方的棋子落下之后才认负,而刚才晴岛鹿还没下出来呢。 “主要是考虑到我和你的实力差距,觉得就算再抵抗下去,也还是输,而且会输得很难看那种,索性就直接先投了。” 晴岛鹿叹了叹气:“你啊,我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总觉得你是不是太容易就放弃了,不仅是在围棋上,而且在其它方面也是一样。” 渊上静流一愣:“有吗?” “虽然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有。”晴岛鹿摆出说教的态度看着对方。 渊上静流的目光在窗外的风景徘徊了很久才收回:“那就麻烦小公主你为我做出一个永不言弃的榜样了咯。” “喂!怎么这么球又踢给我了啊!我可是在认真地指出你的问题所在啊!” “总之,接下来的比赛就请多多保重了,我们都看着你的背影。”渊上静流真挚地看着晴岛鹿。 看着背影,一个相当有感觉的描述。 终于有那么一天,也到了她向别人展示背影的时刻了。 不过顺带一提,如果科执光在场的话,听到背影这个词,多半会吐一句晴岛静流这个名号坐实了的槽 走出赛场,远处的电子屏上正好播放着御城棋的相关信息披露。 说起来,这可真是个任性的比赛,不仅指名单挑一对一,离开赛都十天不到了,还连地点都没公布。 “东京铁塔,这就是本次御城棋战将要举行的地点,整个东京,乃至整个日本的最高点,希望能配得上这次伟大的对局。” 消息公布的一刻,又是一记强力的亢奋因子推入了公众心中,刺激起了新一轮话题热度。 有史以来,棋战的比赛第一次要放在这个日本之巅来对决,如果非要在象征意义和实际高度上压过东京铁塔,怕不是得在富士山旁搭建对战房。 科执光也按时收到了这个消息,消息公布的前一刻,心理暗示就告诉他打开电视。 “东京铁塔啊” “很不错的地方吧?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也只有这样的高处,才能配得上总决战这个字眼了吧。”零说。 科执光吱了吱嘴唇。 依稀记得前不久还跟一群同事扯淡吹逼,说龙座战过了海战隐,御城棋战的话可能就是空战了。 东京铁塔,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空战。 “继续,单排。”科执光收住了蠢蠢欲动的心思,沉下心来,继续握稳手柄。 出现在他屏幕前的数据是(7/10) 第三十九章 · 东京下雪了 十二月十七日,天空凝结成了青灰色,黯淡的天光垂落而下,街道仿佛褪色。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圣诞节了,丁儿响的音乐回转在街道上,偶有女学生趴在服装店的橱窗上凝望,对着玻璃窗吹出白色的雾痕。 寒冬的迷雾弥漫在了街道上,整座城市像是沉睡在了童话的梦境中。 说不出的宁静。 棋院之中,晴岛鹿的眸子里倒映着这片泛白的世界,有种万分的不真切。 长达两个多星期的棋战,棋院的勇士逐渐变少,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人驻守在这里了,往日的喧嚣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就在今天早上,电视上突然发布预警,预计会有一场霜雾降临东京,到时候街面可见度会很低,要求居民减少非必要的出行活动。 说来也很扯,东京这样临近海洋的大城市居然会被霜雾袭击,实属有点魔幻。 但最近一段时间,魔幻的事越来越多,大家也就习惯了。 “就是今天了啊,御城棋战开始的首日。”竹刀锻无意识开口,整个队伍的人都趴在栏杆上,看着清冷的中庭和霜雾中的远方。 像是在等待一场决战的到来,静候着太阳从天边落下。 今天是御城棋开战的首日,也是其余一系列赛事的休假日,所以一群人才有闲心趴在窗口眺望远景,思考人生。 按照赛事主办方的说法,似乎是要求其余的一系列赛事和御城棋总战保持大体同步完结,也就是说其余的比赛会在御城棋战第三场开始。 也行,暴风雪,总归是囤积起来打一波流爽一点。 “我们该做的,基本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科执光的了他现在的情况怎样?他似乎闭关很久了。”日风谷开口发问。 “今天早上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一切正常。”晴岛鹿轻轻摇头。 “不是,这一切正常,是指哪方面的正常?” “谁知道啊,他讲话一直都这么抽象的。”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没问题吧,我们做好我们自己这边就行了。” 简单的对话之后,众人继续无声了起来,深沉地凝望着霜白的远方。 凛冬即将到来。 家中,科执光捧着一杯热咖啡,像是发呆一样地看着眼前的屏幕。 (9/10) 这个数据已经卡了好几天了,像是被永久地封冻了起来,一如窗外看不到远方的景象。 确实和零说的一样,最后一关的难度,会再往上走一个级别。 “这最后一关,居然能这么难?” “那当然,这可是最后的总boss,可不要以为它跟nes版的合金装备一样,是什么史上最弱游戏boss,玩家只要勤勉地往管子里塞子弹,子弹就会射到不会还手的boss身上了。”零说道。 唔虽然这梗玩得一如既往的犀利,但总觉得她的描述怪怪的 正打算再度点开匹配时,零却伸手按在了科执光的手柄上,打断了这一次单排施法。 “不妨先休息一下吧,你今天可是要直面最终boss的主角,太过消耗体力可不好哦。”零说。 “不论是夜神国京,还是接下来的第十局匹配,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boss,而且从来就没有明确指示,规定必须要通关之后,才能击败夜神国京。” “是吗,有你这样说我就放行——个鬼呢。”科执光说到最后,皮了皮。 他继续说:“曾经我也以为生死卷不用启用,献祭之力不用启用,龙座战那次我也以为什么都不用启用结果后来事实证明,该动出的手段,一个都不会少。” “那也是在关键时刻,我为你准备的各式各样的小手段才启用的,现在离关键时刻还远着呢,这次比赛是五番棋,你可以考虑先让两局,然后再看看能不能追三。”零轻巧地说道。 “这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我竟一时半会难以反驳” “比赛开始的时间为下午四点,每方三个小时,三次一分钟的读秒,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夜战再次在所难免。”零似乎是在继续督促科执光赶紧抓紧时间休息。 “这可真是在我的印象中,棋战这种东西都是早上十点半左右开始的,怎么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天天都能打到深更半夜呢?”科执光露出了少有苦笑。 “顺带一提,现在外面的媒体都找你找疯了,想从你的嘴里套一点惊世骇俗的赛前骚话,但是奈何你把【仙鹤之影】一直开着,搞得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联络上你。” “哦?那就麻烦他们多忙一阵子吧,我现在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和外界联系了,嘴巴都不利索了,得摇几个熟人吹吹逼,复健一下才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零敲了个响指,玄关的大门忽然自动打开。 “随便去外面走走吧,如果能遇到几个熟悉的人聊聊天就更好了。”零说。 科执光就这样被零踢到了家外面。 有种宅男在家太久,强行被母上拽出家门的感觉。 冬日的大街上,霜霭如同烟雾般降临,让这座城市多出了以往没有的仙气,街道上的车辆变少了不少,少了许多往日按喇叭的喧闹。 不过圣诞的音乐声转眼间将城市拉回了人间,父亲扛着孩子走入家庭餐厅,忧郁的摄影师拍摄着寒雾中的街道与高楼,情侣们漫步在跨河的拱桥上,一切反而又和往常没有区别。 宁静,格外的宁静。 本以为面对这种总决赛级的比赛,自己的心情应该也会和之前的比赛一样,多少都会有一点心潮澎湃,但没想到自己格外平静。 是即将要登上王座了吗? 还是自己真的已经到了宗师级的境界了? 又或是自己内心深处觉得,故事其实还远远没有完结,眼前的这一关,只是一道普通的关卡呢? 怀着这样的思考,科执光在街道上慢慢前行。 夜神国京来到了楼宇的顶端,这里比他的那间办公厅更高,视野也更加开阔。 一架直升机停在了一旁的停机坪上,不久之后,它会将夜神国京载往东京铁塔,镇守棋界的最顶峰。 “其实我有个疑问”秀策在不远处小声哔叨了起来。 “啥疑问啊?”一心问道。 “国京大人他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在俯瞰街道的风景啊?还是说身居高位,有权有势的人都喜欢干这事?” 一心犹如被点醒了:“问得好!我早就对此深抱疑惑了!” 管家在一旁汗颜回答道:“这该怎么说才好呢,国京先生只是偶尔会站起来活动一下,并不是一天到晚都盯着街道看。” 秀策和一心双双露出狐疑的表情。 管家意识到不能这样顺着对方的思路问答下去,立刻清了清嗓子回答:“国京大人他啊,以前是个很底层的人,很向往能正在很高的地方俯瞰城市。” 一心和秀策明白了管家又要抖出一些关于夜神国京的内幕了,纷纷闭嘴,竖起耳朵倾听。 “他是个一直都想要攀登高位的男人,不论是在实际的高度上,还是在其它的高度上我要说的就这些。” “切!就这么些玄玄乎乎的,谁听得懂啊!内幕呢?过去呢?比如国京大人他拥有过几个女人,有没有私生女之类的,我们要听的是这些啊!”秀策和一心同时开口狂喷。 “啊这” 远处的夜神国京忽然扭头:“喂” 前一秒还雄赳赳气昂昂索要内幕的俩人纷纷双手抱头蹲下,瑟瑟发抖,害怕被打。 “不是说你们俩个。” 说着,夜神国京将目光指向了管家:“可以动身了。” “明白。” 直升机的螺旋桨盘飞而起,带着夜神国京升入了寒霜弥漫的空中,目标是东京铁塔。 天色开始急剧的变暗,从不久前的青灰色向漆黑过渡,继而立刻变成夜晚。 犹如被闹钟叫醒,霓虹朵朵亮起,按时上班,繁华的十字路口处,一块又一块大屏幕点亮,偶像们曼妙的身姿浮动在高空,还伴随着悠扬的电子乐。 某种积蓄已久的东西在冥冥之中开始躁动了起来。 一片冰凉落在了科执光的脸上,他恍然间抬头发现下雪了。 所有人都愣神地望着天空,而是欣喜,纷纷情不自禁地将双手伸向天空,像是想要触及某种恩惠。 鹅毛的大雪,正从天而落,在灯光的照耀下,夜空中的每片雪花都清晰可闻。 欢呼的声音在科执光周围响起,那是有好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抱在一起欢呼,还有小孩子在跑动。 还是那句话,按理说东京这种靠近海洋的千万级人口大城市,与雪这种东西是无缘的,更别提这种北方级的大雪,仿佛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来到了北海道。 真是美好啊。 不过这种美好的背后,是灾难的悄悄酝酿,它绽放的并非是鲜嫩的果实,而是死亡的妖异之花。 正当科执光如此在心中比喻时,异常景象就发生了。 一串火花在不远处的电线上炸开,行人仓惶地逃开。 而后正片区域骤然停电,一万声“诶”的惊叫声从四周发出。 看样子,某种灾难级的东西已经正在发生的路上了。 “好了,那么”科执光将手中的热巧克力一饮而尽,潇洒地将杯子投入垃圾桶中。 调整也已经调整好了。 是时候该上路了。 【仙鹤之影】解除! 这件道具解除的一刻,一辆电视台的专车漂移而来,刹在了科执光面前。 “科、科执光九段!你怎么在这里啊?”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快点上车,采访就先算了!” 效率出乎意料地拔通工具随叫随到。 登上专车,穿过繁华的街道和大雪,科执光顷刻间便抵达了东京铁塔的脚下,它在夜色之中亮如神启,缓缓落下的雪片犹如弥漫天穹的火山灰。 “科执光九段,我们就只能送你到这了,接下来请您一个人上去就行了,这一路上都不会有其他人。”工作人员说。 “意思是这里被清场了?” “是的,除了必要的保安人员,东京铁塔内部的工作人员之外,就只有御城棋先生和您俩人了,连裁判也没有。” “明白了。”科执光点头。 听上去可真是豪迈。 一场棋战的对局,直接包下整座东京的地标建筑,像是火炬一样高高地将棋盘托起。 也只有这样的场所,这样的规格才足以配得上这场比赛。 科执光步入东京铁塔内部,背影消失在镜头的视野中。 毕竟今天没有其他游客和外来人员,整座东京铁塔的内部基本没有开灯,不过外界的灯光已经足以照亮这个偌大而简洁的空间,脚步传来回声。 越来越近了,那来自上方的压力,正如水泄般蔓延而下,鲜红的颜色,红酒级的醇香与华丽,巨大而强力心跳引得整座铁塔都在震动,只有龙中的帝王才有这种级别的威慑力。 科执光站在了观光的电梯的门口,总觉得下一个镜头会致敬《闪灵》,成吨的番茄酱从上方涌下来。 不过并没有发生。 深深呼吸,一脚迈入电梯,上升! 150米,大展望台! 随着电梯的上升,除了越来越强大的压力之外,科执光还看到了整座城市的美景,瑰丽得像是碎金,原来将视角拉远之后,城市更像是金黄色,而不是近看的粉红色。 雪片飘落在玻璃窗上,化成蛛网般的水珠,科执光也看到了玻璃中倒映着的自己。 说起来这是科执光第一次来东京铁塔,以前之所以不来是觉得排队太麻烦。 没想到第一次来,自己就是带着特权阶级的光环来的,能畅通无阻地直达顶层,直面应该直面的对手。 叮得一声,电梯到站,科执光的眼神顿时锐利地收起,踏着风暴走出,折扇紧握在手。 “你来了,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准时。”雄浑沉稳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档的展厅中。 夜神国京已经准备就绪。 一袭纯白的西装,收束住了他那堪比运动员的身材。 四面八方都架着射灯,将棋盘聚焦在中心,旁边的是摄影机,记录棋局的过程。 正如他所说,这是俩个人之间的对局,甚至连裁判都没有。 “那么,开始我们的厮杀吧,科执光。” 第四十章 . 当背景音乐全都消失 科执光深深呼吸。 雪花依旧华丽坠落着,将这个无声的150米展望厅与精美的外界隔开,整座城市都成了背景板。 依旧很宁静,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像是没有背景声的电影片段,只有空灵的北风声。 还有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对手的心跳声。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一转眼半年过去了,我和你又见面了。”夜神国京坐在聚光灯的中央中,身影在地上变成一道铁幕。 “是啊,说起来,我在此之前也就和你见过一次面,龙座战之前,在你那大到过分的办公厅里,那时我们好像有点同一阵营的意思。”科执光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进,拉开椅子坐下,近距离感受这王者级的压迫力。 “那次不得不感谢你,你解决掉了越川龙己,在我的原定计划中,三番棋必须要以二比零拿下,但凡被越川龙己击败一局,后果会不堪设想,而你居然能逆着他的胜利赢下最后一局,超出了我的想象。”夜神国京说。 科执光试着回忆当时,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次惊险过关。 被加坦杰厄击败一次后,他的所有增益状态都消失了,反倒加坦杰厄也解放了自身的二段形态,第三局的实力对比瞬间就悬殊了起来,如果不是【历史见证】在他的身后疯狂摇人,恐怕结局就完全相反了。 这时科执光突然想到了一条难以被察觉的线索 妖龙的能力是看穿对手棋力。 基多拉的能力是预判对手的战略方向。 加坦杰厄的能力是让对手的增益全部消失。 那按这个boss进阶路线下来,尼德霍格应该也掌握着某种常规之外的能力。 不安的预感升温了起来。 最好最好一局也不要输给对方,尽可能三比零拿下。 “我们不妨聊点什么吧,现在离正式开赛还有五分钟。”夜神国京开口而道。 “果然,即便都到了这个级别的的对决,该走的流程还是一个都不能少啊聊吧,不过我一时半会没想到有什么合适的话题。”科执光说。 夜神国京的目光似乎是在审视科执光。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夜神国京的眼瞳微微收束,像是猎人端起了枪口。 科执光的身姿顿了顿。 关于他是个穿越者这事,他只和一心稍微提过,毕竟此人是同行,接受起来会很快,事实证明此人也确实没怎么在意。 思考良久,科执光也点头了:“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个问题刚问出口,科执光就摇了摇头。 想来以对方的神棍程度而言,应该没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那么问题来了,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吗?”科执光也收束起了瞳光。 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是的,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和你,和晴岛一心都不一样。”夜神国京点头,声音虽然平淡,但说的话却格外有力量。 “那我也有话要说了,这个世界很美丽,是棋手心中的理想世界,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所以只好麻烦身为土著的你滚蛋了。”科执光抬升了些气势。 7:30,开赛时间到,与此同时,整座东京铁塔又焕发出了新一轮的光彩,围棋特有的黑白相间颜色,似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这场比赛的进行。 一把棋子被夜神国京从手中抓出来,按压在了棋盘上。 “赛前聊天就这么结束了吗?” “这次的比赛是五番棋,我们能聊的机会有很多。” “那就开始吧。” 外界的北风忽然加剧,猜先的棋子摩挲声音被淹没在了风雪之中。 “那么我,执黑。”夜神国京将黑色的棋子从棋盒里执取而出,仿佛黑金般的龙鳞。 黑色的浓火在这枚棋子上点燃,看得人触目惊心。 和越川龙己一样,科执光也没找到夜神国京的相关棋谱,不仅是没有过往棋谱,连关键比赛的棋谱也消失了,其他人也没有察觉到异常,显然是受到了心理暗示的效果。 这个男人,完美地清除了有关自己的一切过往对局记录。 对此,零的说法是小心对方的执黑不败,官子机器,以及僵尸流。 执黑不败,这是古棋圣秀策的梗,但不过他的执黑不败水分含量很大。 因为当时的围棋是不贴目的,先行的黑棋天生有优势,与其说他是执黑不败,不如说是被让先不败,很多人上很多人都行。 而夜神国京的执黑不败,就显然是货真价实的执黑不败了,一如那黑色巨龙的颜色。 官子机器就好懂了,严丝合缝的齿轮咬合,行至后半盘时,那常人难以分析计算的虚空在他的眼中就像数字一样精确,每一个数字都是胜负的百分比。 僵尸流,则是个很让人玩味的称呼,出处是前世的棋界的黑话,指死棋突然变成活棋,像僵尸一样掀开棺材板,诈尸复活。 不过这种技巧,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因为它的难度太高,需要使用者拥有常人难以匹敌的计算力和诡异邪门的棋感。 这么一想,这还真是符合夜神国京的风格,跨越生死之间的能力。 而当官子能力和这种棋路相结合,所能爆发出的威力将是梦幻般的指数级叠加,即使不用看他的棋谱,也能体会他在棋盘上的统治力。 如同暴君,也如同死神! “对了,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接下来的每一局,我都会执黑,而你都会执白。” “这可真是”科执光的双肩一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有点作弊宣言的意思。 不过这个结果,也刚好是他想要的。 不是龙座战上和越川龙己那样争抢白棋,而是以双方最强盛的姿态摆开了来打。 夜神国京伸出手指,燃烧的黑棋从天而落—— 火焰顺着棋盘向周围扩散而开,蔓向了桌角,甚至一路蔓延向了外界,点燃了展厅外的四壁,仿佛将整座东京铁塔都烧尽,方圆千米的高空视野一览无遗暴露在眼前! “这是”科执光望向脚下,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已经从东京市来到了棋运之木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棋运之木的世界完美与这座城市结合在了一起,拼出了一个魔幻与现实相杂糅的世界。 巨木环绕在了东京铁塔之上,时间仿佛过去了上千年,它的根系穿梭在了街道之间,树叶与枝丫共同托起了河流与高楼,而行人们则仿佛对此毫不见怪,依然畅游在夜间的喧嚣之中,漫天的雪花从天空倾泻而下。 就在此时,腐朽的双翼遮蔽而下,尼德霍格以皇帝的姿态君临于此! 风暴从科执光的头顶掠过,有那么长达几秒钟的时间,他头顶的光全都被吞没了。 尼德霍格,它仿佛既游走在里世界的上空,也游弋在这座城市的上空,起码从这一刻起,里世界与现实世界是完全接轨的。 “这就是更深处的世界吗?”科执光试着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可以让你更好地看到运势是如何影响现实世界的。”夜神国京说。 话音刚落,远处的街道上灯光熄灭了一大片,数辆汽车追尾相撞,人群的尖叫声,救护车的呜呜声,仿佛是毁灭的前奏在这个看似美好的雪夜里拉开了序幕。 “真是,夸张啊。”科执光淡淡地说,随即落下棋子。 棋院同样也处在风雪的辐射范围之中,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中庭已经积了一层雪起来,如熊樱鹰美的笨蛋份子正在中庭里疯狂打滚,其余的人则抱在电视机前,紧张地看着棋局进程。 “喂,隔壁的街道那边,是不是停电了啊?” “而且好像还发生了火灾这总不能也是这一盘棋干得吧?” “他奶奶的!这事很有可能,东京铁塔,危!” 晴岛鹿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同时也一边在棋盘上跟着摆动。 也不知道东京铁塔内部是个什么情况,总觉得这张棋盘的打光很不自然,像是在一个很昏暗的地方对局 白棋的第六手!如同一枚炸弹,整个棋院的观棋者都为之虎躯一震! 直接撞在了黑棋的小目之上! “喂!这人在搞毛啊,这就是他闭关出的结果?嗯哈?” 整个棋院一片哗然。 晴岛鹿的眉角分外抽搐,反复对比棋盘和屏幕,确认自己没摆错,科执光也没下错。 那这么一来错得总不能是这个世界吧! 雷鸣的电光刺射向了黑色巨龙的肩翼,火光的爆炸冲天而起,屡屡烟尘从尼德霍格肩骨上冒出,它居然被重创了! 尼德霍格的龙瞳波澜不惊地移向身后,目光在自己的伤口上一扫而过,不怒而威。 它看得很清楚,刚才那来自天穹的一击闪电严格来说,那不是闪电,而是海量的数据化成了战矛贯穿而来,仿佛神明在云端掷射而出的一击,成功洞穿尼德霍格的装甲铁鳞! 用更接地气的说法就是这柄战矛由神的意志构成,只不过由科执光将它掷出。 “原来如此,看样子你已经掌握了,那涉足了神之围棋的领域,它果然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把这项技术传授给了你。”夜神国京平静地发声。 “讲道理,这可是我通过仅有的四盘棋,在加上对过往整个围棋历史的翻阅,所得出来的成果其实说好听一点,是我自己掌握的。” 夜神国京不动如山地落子—— 扳!连扳!而后是一发接一发的断打,一个像是定式模样的棋型在棋盘的右下角出现,双方都在以比拼气势的速度行棋! “喂,这是啥玩意?是新定式吗?” “不知道啊,但看这俩人走得如此情投意合,又走得这么快,搞不好这就真的是定式” 尼德霍格撑开了铁棘的利齿,暗黑的吐息直射向了天空的云端! 闪光过后,飞雪的势头似乎更大了,像是雪山在天空崩塌,整个世界变得像是寂静岭一样,飘浮着永远落不尽的灰烬。 科执光坐在这漫天的火山灰中静静思考,肩上和额发上都被灰烬覆盖,夜神国京也是同样的状态,仿佛棋局持续了上千年。 二十七手,一个新型的定式在右下角诞生,每一颗棋子都淬动着火光,象征其新生。 重压,凝聚在了科执光的指尖,让他下意识在唇上吱了吱。 分外棘手。 这个定式确实是他最新研究出来的变化,真正意义地做到了在胜率上的五五开,双方都能接受。 这个变化不算困难,但对于第一次见识它的人来说,也不算能够轻快走完的图而夜神国京就真的以不亚于自己的速度,将它还原了出来。 这就是尼德霍格的力量。 窗外的飞雪越来越密集,人们也意识到了些不对劲,气象局已经连续发出了好几道低温预警,东京史无前例地遭遇超级寒潮和风雪。 雪花落在这个冰凉的展望窗上丝毫不见化掉的迹象,足以说明这里的温度之低,不过好在科执光的耐寒值够高,对此完全不在乎。 顺带一提,这狗日的夜神国京居然把这里的暖气空调都关了,显然打算把对抗延伸至棋盘外。 沉思良久,一口雾气从科执光嘴里呼出,顺势一枚棋子横拍而下! 来自三三的致命打击! “出、出现了!他说要点三三,结果他真的点了!” “见鬼!科执光还以为搁这打山冈呢!以为让一手三三都能赢棋!” “喂!”山冈不满喊道。 这手棋出鞘的一刻,尼德霍格的龙瞳也有所惊讶地竖起,看样子它的确是不知道有这手棋的存在。 不过惊讶过后,紧接着的是熟悉感,作为一个经常和石心对局的棋手,夜神国京当然领教过许多招这样的上来点三三,现在不过是感觉重温,记忆再现。 科执光也有想过,要不要把最新的相对论研究成功公之于队友,不过仔细一想,当队友集体掌握这套技术的一刻,对方也应该会完全掌握,夜神国京随便花点钱,买通几个二五仔应该不成问题。 出于这样的考量,他决定暂时不把这一套战术公布出来,等到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再将它公开。 或者说比赛,就是公开它的最好途径!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夜神他显然是被科龙座的这一手三三整懵了,正在花时间去反应!” “熊樱你滚啊!你解说个什么劲啊,当我们看不懂比赛吗!” “不是,你们都这样没啥声的,总觉得好无聊” 长达十分钟的沉思之后,夜神国京缓缓落子。 挡住,贴住扳头! 这回轮到科执光的眼眉向上抽跃了,像是鲨鱼把握住了血腥溢出的瞬间。 毕竟是人类长达千百年都没走出的思维误区,即便也是夜神国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探查完这座古老的遗迹,找到那扇隐藏了无数岁月的暗门。 扳、长爬、再长的一刻!科执光毫不犹豫地将脱先,将子力从这个局部抽出,笔直地跃入了黑棋的模样之中! “喂!他这个定式还没下完吧,不是还有个扳粘吗?” “难、难道这就是他为本次比赛所藏的套路?” 云端的深处,墨绿色的数据如龙卷般汇聚在一起,新的战矛凝聚而成!笔直地射击向了远在下方数千米之外的尼德霍格! 第四十一章 · 铁棘与战矛 棋子在科执光的手中飞舞了起来,每颗棋子上缠绕着数据的螺旋光柱。 脱先的第一发棋子点入黑棋的阵势之中,第二发棋子轻盈地碰靠而上,而后是第三发二路爬,第四发飞压,一切的变化图都刻印在科执光事先所准备的战术面板上! 无论是棋院还是古棋手那边,都无言哑然地看着这一幕进行,从三三开始起的每一手,都像是致命的手术刀打击。 由数据与计算所构成的雷霆战戟成型,而后被极尽全力地投掷而出! 天空在狂吼! 神罚的战矛命中了尼德霍格的脊背!夜神国京的神色动摇了片刻! 东京的上空绽放了盛大的火光,像是流星相撞,燃烧的碎屑坠向大地,许多人下意识抬头上望,总觉得雪夜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怒吼,不过什么也没望到。 手数,进展至第五十六手! 千米之上,一把神铸的战戟钉在了巨龙的脊背上,它时不时跳动着电光,漆黑色的血液顺着它的鳞片凹槽流下。 成功了? 不,并没有。 虽然这一击重创了尼德霍格,但它的威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保持着皇帝般的高傲。 夜神国京,依旧沉稳地坐在棋盘前,仿佛山岳,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的备用时间,缓缓流逝。 安静燃烧的火焰,沉重的呼吸,贴地走过的风声,这盘棋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幕。 最后一个沉重的呼吸后,科执光很快将状态重新调整了回来,继续保持着伺机而出剑的动作。 好长时间,棋院的人在从刚才的这一轮局部战役中反应过来。 “喂,这一套打下来,应该是科执光这边占据优势了吧?” “应该吧,反正当下这个局面,如果让我下的话,我会选白棋。” “上啊,科执光!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保持这个势头下去就对了!” 中央区的高楼中,古人组则是面色铁青。 “点三三省去这步扳粘的交换,直接脱先,原来有这种威力吗?”道策疑惑不已。 “不,重点不在单纯的省去这一步上,而在于后续的一整套手段,很明显这家伙是练过的。”秀策焦躁地敲动着棋子。 一心则对棋局不怎么上心的样子,而是将脸贴在落地窗前,看着棋院的方向。 东京铁塔依旧被北风包围,可怕的风声拍打在展厅的落地窗上,但这丝毫影响不到室内对局的二人。 长考之后,夜神国京轻轻点出棋子。 这枚棋子落下的一刻,科执光的眼眉蹙了蹙,仿佛被微弱的电流击中,说不上疼痛,但就是一麻一麻的。 夜神国京,点在了三三上。 “夜神国京也来这招?” “莫非,这俩人一直在赛前训练,相互都知道了不为人知的套路?” 风声变得不安而诡异了起来,尼德霍格带着长鸣翱升向了天空,巨大的身躯没入云层之中,似乎是想找到那柄安置于云端的战戟,直取神明的宝座! 这是一个陷阱类似物。 从刚才夜神国京的应对方式来看,他显然还未发现这手棋的应对方法。 而他现在按照同样的方式出击,目的显然只有一个看科执光如何应对,而后得出正解。 “怎么了?科执光,还不行棋吗,如果你真的掌握了它们交付给你的武器,眼下的局面应该不用思考才对吧?” 夜神国京分明没有开口,但他的声音却直达进了科执光的脑中,像是青铜古钟在敲响。 思考良久之后,科执光带着光辉落子了。 定式四手,一记淡淡的单长从白色的棋型中挺拔而出,但带来的效果依旧是无与伦比的。 数据的光流化在他的身边矫矢而过,构筑起了数块由正六边形组成的光粒子盾牌。 下个瞬间,锋利的黑色战矛突破了高空的音障,那是尼德霍格如钢铁般的尾脊,笔直地袭向了光棱的盾牌! 不过—— 守住了这一击! 它的尾脊并未突破这层充满科幻质感的光盾! “原来如此,这就是正确的应对方法吗?”科执光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没错,科执光选择了用正统的方法来应对。 毕竟刚才自己将三三点过去,夜神国京已经演示了错误的中招图,如果科执光再故意试错的话,很可能会遭受同样的冲击。 索性不如直接将底牌亮出来,让对手来判断这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解答! 贴!扳住,又一发尖锐的脱先从科执光的指尖小流出,以千钧之力击打在了棋盘的右上方,继续纠缠之前未走完的局部! 在棋局在进行的同时,外界的风雪始终不停。 有人乘着雪兴点燃了烟火,在空中开出瑰丽灿烂的鲜花,许多人都在鼓掌,浑然没有注意到盛况之下的那些异常的变动。 繁华的街道上,有人忽然像是失去力气一样,晕倒在地。 已经下班的工厂内突然传出了一声爆炸的巨响,大量的有害气体泄漏,警钟响彻了整片场区。 只有科执光看得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黑色的巨龙俯冲向了城市的街道上。 它起飞的一刻,整个大地都在颤动,如同一座城市在东京上浮游,它穿梭在棋运之木与东京市的融合世界之中,伸出修长高傲的颈勃,对着下方张开了吞噬的巨口。 贴地掠过的一刻,无数的街道房屋被毁坏,树木与枝芽断裂,黑色的火光形同末日,行人在那一片区域统统消失。 而等到它重新升上天空后,科执光才发现,成群的象征灵都被它叼咬在了铁棘的利齿之中,一个咬合,全部生命吞下。 这时科执光也才终于注意到那触目惊心的一幕,黑龙的双翼下方,那数以万计垂挂而下的枯骨,那也许都是这条巨龙曾经所吞噬过的运势,而夜神国京将踏着由无数尸骨铺成的阶梯,登上永生的王座。 “放心吧,和龙座战一样,不会有人出现严重的受伤或死亡,你可以安心行棋。”夜神国京突然开口。 他继续说:“因为我,非常厌恶死亡。” 说着,他的棋子如铁蹄般悍然践踏而下! 棋院里,所有人都迷惑不已,又愕然万分地看着这一局比赛,之前的解说早已哑声,从一开局,这局棋就在往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向上进行。 超越常理的撞小目开局,接着是点三三,随即又点一记三三,两种三三的应对都是教科书上从未出现过的局面,仿佛要以二人之力将围棋的发展推动几十年乃至几百年。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清朝中后期,当时的大清第一国手周小松面对四十多年前的《当湖十局》棋谱,直接无奈表示自己看不懂。 晴岛鹿认真地摆动着棋局,眼珠子一转一转,也沉浸进了棋局,像是直接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了东京铁塔的棋桌旁边。 “喂,晴岛,我们这里研究出了新变化”一群人在隔壁的棋盘上手动摆棋,立刻得出了更加清晰的变化。 “滚!没看到姑奶奶我正忙着思考吗!”晴岛鹿直接把对方喷退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棋局,仿佛要将棋盘烧出一个洞。 “不听就不听嘛,搞那么凶”被喷的人非常委屈,小声哔哔。 她坚持不手动摆棋,是因为希望自己能够跟上对局双方的思维速度。 想必,现在老爹也是静对棋盘,并不手动去摆 棋盘之上,一道又一道闪电的光芒掠过,暗黑的龙息仿佛与来自天穹的战矛相撞! 天空在坍塌,大地在下陷,棋盘也像是碎成了好几块,科执光和对方都在无尽地下坠,在半空中对峙,碎裂而开的棋盘正如拼图般散落在二人之间。 优势。 没错,现在的局面就是他这边占据优势。 从开局而且建立的优势,始终都被他牢牢地攥握在手中。 一根布满荆棘的铁链,正缠绕在他的胳膊上,铁链的另一端则在夜神国京那边,任何一方想要发力,都必须要承受巨大的伤痛和压力才行。 至始至终,来自铁链另一端的千钧之力都没消失过,这也是这份优势无法立刻转化为胜势的原因。 一个轻微的呼吸,科执光咬住侧齿,持续往这布满荆棘的铁链上加注力道。 铁链绷得更紧了,火花流动着跳蹿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断裂。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双方都将胜负的神经线绷紧! 棋盘上的手数依次变多,每颗棋子都像是钉子一样嵌入进了棋盘中,死死得卡住了对方前进的步伐。 不过随着收官的进行,来自对方那一侧的力量陡然加剧! 那是一记位于棋盘左上方的二路单断,似乎是一个非常隐蔽的抠目好点,虽然科执光也注意到了它的存在,不过随着读秒的进行,压力的增加,难免能第一时间判断全局的得失。 来了,那无与伦比的收官技巧,如同机器一样缜密,精致! 在尼德霍格的额头中央,一枚疑似“鳞片”的眼睛突然睁开,黑色的烈焰在眼睛的边缘上点燃,那赫然是它的第三只眼睛! 夜神国京的身子也开始往下一沉,所有的专注力都爆发似地涌向了大脑,将计算力提升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在强大的计算支撑下,他的眼中棋盘上的每一个官子选点都清晰了起来,每个选点上都标注着胜率,所有的数字都在跳动,在2~3之间来回波动。 抽出棋子,一把钉下! 劣势绝境之下,尼德霍格开始了对空的反扑! 它扑腾起了双翼,再次翱射向了天空,这次它并非潜行而至,而是将自己的全身都化为了进攻的武器! 科执光也撑开了五指,数据的电流如丝线般在他的指尖拉开,数十把投掷型武器在他身后展开!形成一个庞大的武器库! 唔总觉得这个画面好眼熟,而且自己这边看上去更偏反派一点管它呢! 读秒的重压之下,惊心动魄的官子战在东京的上空打响,雪片化为了利剑! 中腹的虚飞守空,断打之后的脱先,再回到下方,一记小飞将腿伸向一路!棋盘的密度越来越充沛,肉眼可见的绝好之点正在逐渐减少! 尼德霍格高速飞行,穿破一层又一层的云墙,避开迎面而来的战矛,偶有战矛擦破它的鳞片,但都不影响它的整体冲刺速度! 一厘米两厘米三厘米 铁链正在缓缓地滑向对方那边,双方的血流顺着棘刺溢出,但不过双方都选择将这场致命的死斗推向更高潮,更深处! 棋盘上的目数差,正在逐渐接近 半目胜负! 最后一层云墙突破,尼德霍格终于来到了科执光的面前,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压! 但也正是此刻,这是离尼德霍格最近的时刻,刺杀它的最好机会! 最后一柄战矛在科执光手中旋转了起来,他纵身一跃,让自己和战矛一起从天而降! 七小时零三分钟,这是这盘棋进展到现在为止所消耗的时间,具体时间是凌晨一点多,这场从下午四点开始的棋一直进行到了现在。 还有精力守在电视机前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套非常极端的开劫手段,用自己的大龙去开对方的几目棋而已。 不过走完刚才的一连串之后,劫材批量生产,这居然就刚好成了对科执光有利的一轮开劫。 从画面效果看上去的确就像是夜神国京以冲锋的姿态直取科执光的性命,但在最近处被反手一刃。 科执光喘息了片刻。 那柄战矛,成功地命中了尼德霍格的头颅,它的血液挥洒而出,双翼摊开,在即将成功的一刻坠了下去。 来自锁链另一头的压力也戛然而止。 锁链,就这么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咣当的一响,这说明对方已经解开了锁链,提前离开了。 “这一局,是你赢了。”夜神国京说,顺势按下计时钟。 “感谢,指教。” 这一刻,仿佛背景音乐再度消失,空气立刻陷入凝固。 虽然是胜利,但却并让人感受不到多少振奋,反而是一想到这样强劲的对手,居然还要再赢他两次才算成功,不禁感到压力倍增。 尼德霍格在云层中下坠,但它即将阖上的眼瞳却突然睁大,像是又从身体里挤出了些力量。 它在半空中旋转而起,用双翼撕扯开额顶的战矛,重新恢复帝王之姿。 一个凄厉的长鸣之后,它转身翱翔向了远方,等到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时,对局的特效模式才彻底解除。 它暂时地撤退了。 窗外的雪停了下来,城市大片陷入黑暗,不过不是停电,只是因为现在已经转钟了。 一层厚厚的积雪铺在展望厅外的凹处中,足以说明刚才这么一会的雪量。 “两天之后,我们会再次见面,那时就是更上一层的位置了。” 东京铁塔的展望厅有两层,一层是150米,还有250米的一层。 一局棋,往上走一百米,这种上升速度可比新星杯的上楼速度刺激多了。 可想而知,打到最后面,预计真的就直接在露天的塔顶杠上了。 可惜,东京铁塔最高也只有332米。 这也就是生不逢时,如果再把时间往后推个三十多年,到时候就能在天空树上对砍了,这玩意的高度是634米。 “那么,今天告辞。”夜神国京简短地开口。 不过在他转过身走出几步之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开口:“我劝你最好一局也不要输给我,想必这点你也早就想到了。” “还真就这么想的。”科执光点头。 “那就好。” 随即夜神国京才离开,不过他不是坐向下的电梯,而是往上走,可能是坐私人直升机一类的东西。 等到科执光乘坐电梯走到底层,走出东京铁塔后,还真就看到一架直升机从东京铁塔的停机坪起飞,游弋在夜空中,真的就像是条俯瞰城市上空的巨龙。 深夜一点半,空无一人的黑暗街道上积着新生的白雪,美好得让人不忍去踩踏,一路走来只有路灯相随,冷空气舒爽到了极致,从来没有想过东京市也能呼到这种冰凉的冷气。 本打算就这么趁着战后的夜兴慢点拐回家,却发现一辆的士忽然在自己眼前停了下来。 “呃请问是科执光先生吧,几个小时前有人打电话,预约我来送你回家,说什么你加班到现在。”司机说。 这 这当然是零打的电话咯。 这可真是,是该说她没意境好呢,还是该说她过于贴心了呢? 于是科执光坐车就走。 第四十二章 · 日本往事 新的日出升起,城市的呼吸声开始加重。 天空依旧阴沉,皑皑的白色盛景在阳台的窗外延绵开来,每栋楼宇都带上了白色的妆点。 这就是昨天下了一夜雪的盛况,活活把东京变成莫斯科。 清冷的冬日阳光透入室内,整个客厅只有滴滴滴的红白机声音,那是用手柄在棋盘上走棋所发出的声音,相当魔性。 自家的家中,科执光准点起床,将游戏机的面板打开,继续天道酬勤。 他切出昨天与夜神国京对局的棋谱,胜率的曲线图立刻在屏幕下波动了起来。 和预期的一样,在新战术的加持下,自己这边的胜率早早地就来到了70以上,最高达到过92,不过在从官子阶段开始,夜神国京的黑棋仿佛起死回生了一样,生机一点点的复苏,被注入了一针又一针肾上腺素,胜率居然一度反扳回至60! 可怕的翻盘术,无与伦比的大心脏,人类巅峰级的官子技巧! 不过在最后的几手磕劫交锋之中,还是自己这边把握住了生机,一举将胜率变成不可撼动的100,最后也就真的只赢了半目。 复盘结束之后,科执光垂下手柄,沉思了一会。 虽然昨天一战成功击败了夜神国京,但他并不感到轻松,神经反而更加紧绷了。 围棋这门竞技就是这样的,新的战术一旦公开使用,基本上第二天,同行们就能对此掌握个七七八八。 虽然科执光这段时间所研究出来的战术远不止于此,但以夜神国京的研究效率,预计他很快就会迎头赶上,再过不久,他就会与夜神国京在同一水平线上展开面对面的公平较量。 时间非常紧迫,紧迫到让他觉得像是在与死神赛跑,一个稍有不留神就会被镰刀追上。 科执光当然不畏惧与夜神国京的正面交锋,但总有那么一些不协调的音符掺杂在其中,让他产生了些许顾虑。 必须必须得尽快解决掉对方,也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通关游戏,不然的话,那丝不协调的音符就会变成灭世级的交响乐起码科执光有这种预感。 正准点继续点开匹配时,零的声音从厨柜后传来:“早餐做好了,先休息一下吧。”。 这些天下来,零的手艺似乎精进了一些,已经能做出一些像模像样的早餐菜品了,虽然离天生厨力ax的晴岛鹿还是差了不少。 看样子料理频道还是有用的。 放下手柄,科执光来到了餐桌前,今天的早餐是煎鸡蛋与培根,还有黑面包,还真就是朴素简单的英式料理,即使是零,也可以将它们轻松地做出来。 “不问我昨天和夜神国京第一次交手后的感想吗?”科执光端着咖啡问。 “你的感想都写在了你的一举一动之中了,还需要我问么?”零捎了两眼科执光。 “也对。”科执光忽然自知。 零继续说:“你最新总结出来的战术已经在昨天暴露了一部分,想必明天的夜神国京就会是另一个状态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圣斗士不会被同一招击败两次。”科执光换上了更简洁明了的说法。 “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句。”零睿智地挑动了下眉毛,“对了,作为你第一局成功击败他的奖励,这个就给你好了。” 说着,零将一卷录像带递了出来。 “里面记载了他的过往对局棋谱?”科执光问道。 其实他更想问,里面是不是记载了一些夜神国京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肮脏的交易,调戏良家妇女啥的,直接把它寄到司法部,威胁他接下来两局认输啥的。 “普通的获胜奖励而已,就当是爆出来的道具咯以前你爆出来的道具都是在棋盘上刷新的,现在就由我来转交给你好了咯。” 零神秘地一笑:“里面记录的是夜神国京的一些生平记事,当本日记看就行了,能帮你更好地了解这个对手。” 接过录像带,科执光感到了一份没来由的沉重。 总觉得即将要揭开一个尘封着秘密的盒子。 将录像带推入放映机中,出现的并不是高清的24k,而是老年代特有的雪花与灰白,在一片沙沙的噪声中,日本往事的粗糙标题打出,仿佛黑泽明的早期作品。 故事的开场是在一个海边的城镇中,某个贫苦的的家庭小院里,一个神色干净的少年呆望着雨后的天空他的话,应该就是夜神国京了。 之前科执光和半野轩聊过,知道过对方的出生起点很低,但当这些景象以拍摄的手法呈现在眼前时,科执光还是有些小动摇的。 这个城镇的位置位于日本的东海岸,是个很魔幻的地方,这里能够看到冒着黑烟的钢铁游轮像巨人驰骋在海面上,也能看到出海捕鱼的小木舟拖着网划呀划,街道上有先进的汽车驶过,也有最原始的马车,是个新时代与旧明相交叉的地方。 “这是一个生活苦困的五口之家,父亲是渔民,母亲是织工,家里的俩位长兄在这个村子里帮忙打杂工,而他则因为身体问题无法劳动。”零像是充当了旁白一样在解说。 画面跳转,剧情推进,这个家庭的关系也勾勒了出来。 果然,这是个关系不太好的家庭,父亲和两位哥哥都不喜欢这个病恹恹的三子,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是母亲,她偶尔会不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些从废品里淘来的书籍给他。 一本是科学读物,另一本是围棋,这两本书所代表的路,将影响他的一生。 “这为什么科学也掺了一脚进来?莫非他还有什么邪恶科学家的隐藏身份?”科执光问。 “那倒不至于,你只需要知道对于这种小城镇的穷孩子来说,一本科幻的杂志,能够勾起他那无穷对外界的向往你把这个,当成是他前进的动力之一就行了。” 某一天,城镇里的闹市区贴了一张海报,海报上的内容是一道围棋题目,能做出它的人,就能得到前往东京市,拜入半野道场门下的机会,还有年龄限制。 那是一道有点难度的题目,得有个业余3段的水平才能将其做出,对于当时这个小城镇的围棋水平来说,这无疑就是一道天书级的难题。 但夜神国京轻而易举地将其做了出来,让所有围观者都惊掉了下巴,在此之前,他唯一对围棋的接触,就只有母亲偶尔捎回来的几本围棋书籍。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在东京等待着他的是老师,是同学,是他心目中的大城市同时还有神奇的运势效果。 故事到了这里,像是突然换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滤镜,阳光明媚,背景音乐轻松,整个故事都进入了轻快的节奏,那个总是绷着脸不爱说话的少年也逐渐展露出了笑容。 跟随着镜头的切换,科执光看到了年轻时的半野老师,斋藤,还有木古圣乃香,看到这些熟悉的老人纷纷以年轻甚至年幼的面貌出现在屏幕上,科执光忽然产生了一种看外传般的快感。 所谓外传般的快感,就是你已经提前知道了结局,知道了谁会活下来,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安全感。 训练,棋战,上课,以及应付与其它道场的团体战,夜神国京的棋力日益增强,他的身体病端也逐渐恢复,面容也与现今的他越来越相似,偶尔他也会回到最初的城镇,探望一下家人,看似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科执光也看得一清二楚,年份越来越往二战靠拢了,一切的美好都笼罩在战争的巨大阴影下。 终于,这部戏的第三幕开始了,小标题叫做“核爆之局”。 1945年8月6日,第一届御城棋头衔战的最后一局,在此之前,夜神国京与对手战成二比二平。 整个画面都是凝重的灰白色,格外压抑,每一个镜头语言都在暗示接下来有大事发生。 夜神国京缓缓移出棋子,对手也不动如山地落子,镜头之中正在对局的俩人都将思绪投入进了棋局之中。 这是一局相当精彩的厮杀,在当时强调保守与地势均衡的老式日本棋坛中,这样的杀局可谓前所未有,仿佛两个武士舍弃了一切盔甲与防守,在盛放的樱花树下展开致命死斗。 而当棋局的最后一枚棋子落下后核爆的一闪也在天外一闪而过,极烈的光烧穿了一切。 不过在运势的保护下,他奇迹般地没有死,他醒在了这一片废墟之上,茫然地环顾着四周,他的对手和裁判都在核爆中化成了靥粉,四周的建筑全都被夷平了,他像个不属于这世界的人一样,呆呆的,又孤零零地坐在这片废墟之上。 “这就是运势吗这就是死亡吗这就是战争吗?”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像是落入了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零补充道:“他的家人,也都在这一场核爆中丧生了,他们都是特地来陪他比赛的,从此他的性格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小城镇,当一个整天望着庭院的悲伤少年。” “他的永生念头,也是因为经历过这次核爆,才产生的吗?” “差不多吧,他在近距离感受过究极的死亡,所以才会对死亡异常恐惧,想要用尽一切办法从死亡的手中逃脱,永生也就成了他唯一的途径了。” 影片到这里基本也就尾声了,最后的画面是战后日本重建之后,棋战重启,夜神国京冷峻地坐在棋盘对面,朝棋盘上落出一枚黑棋。 伴随着这枚黑棋的落下,电影也就正式结束。 像是在暗示一条黑色巨龙的诞生,更像是在说但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影片结束之后,科执光依旧对着空白的屏幕沉思。 确实是部很值得一看的日记,能够更加清晰直观地感知对手的强大,那超越生死的压迫力。 忽然,座机电话在桌上响了起来。 “晴岛鹿打来的,代表棋院向你发来第一局胜利的贺电。”零补充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跟午夜凶铃一样,看完录像带,贞子阿姨立刻就来电了。”科执光松了口气。 他接起电话:“歪歪歪,找我有什么事吗?” “废话,当然是来喷你的咯,你一开局就上来卯着三三,盯着星位撞,这谁受得了啊!” 科执光诧异地扭头看了零一样不是说好的是来发贺电的吗?怎么一上来就是开喷? “咳咳,不过还是得恭喜你一下,第一局成功赢了下来” 还没等她说完,其余人的声音立刻插队了进来: “干得漂亮!龙座君,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赢的!” “光先生加油,努力将这个势头保持下去,等你打完这场仗,我们之间的婚事就” “呸!你老几啊?”晴岛鹿把星嫁给扒了下来。 “不不不,其实我说的我们,是指我和龙儿你之间的婚事。” “啊呸!滚!” “姐姐,晴岛前辈,要是说完了,就赶紧下来,换我们。” 一大群吵吵嚷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可想而知那边是怎样一副热闹的场景。 不过这也是他们棋院派的一贯风格,讲究的就是一个全家总动员。 “你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科执光忽然发声问。 一番安静之后,那一边立刻传来自信的回答声:“当然没问题!” 虽然字句简短,但的确是个让人为之一振的回答。 “所以,你也别这么操心我们这边了,你那边才是我们这里的突破口,别到时候大家都赢了,就你被突破了吗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就胜利再见,挂了!” 扑通一声,电话被挂断。 挂断之前,科执光还隐约听到了那边的背景传出“别挂啊,我们还没发过言”的嚷嚷声。 重新调整心情和状态,科执光架起手柄,继续点开下一次匹配。 零在一旁露出了关怀与善意的微笑。 此时的外界,天空又开始下雪起来了。 第四十三章 ·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你不会爆出道具的错觉 太阳落下,太阳升起,一个日期的轮回过去,天空很快又再度阴沉黯淡下来。 十二月十九号的下午,东京铁塔的250米,最上层的展望厅,所有的黑云都积压向了这里。 这里是普通人所能抵达的东京铁塔最高层,再往上走的话,很可能就是什么权贵阶级或内部员工了。 在专车的接送下,科执光按时抵达了这里,在山呼海啸般的快门声中步入东京铁塔的正门,顺着电梯而上,慢慢接近今日的决赛地点。 相较150米的展厅,250米的展厅面积缩小好了一大圈,如果说150米的大厅是罗马斗兽场级别的角斗舞台,那么这个250米更像是wwe的格斗舞台,战士们只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展开拳拳到肉的殊死搏斗。 一张昂贵的棋盘置于房间的中央,虽然棋手还未就坐,但它已经提前散发出了神圣的仪式感。 科执光绕着这间展望厅走动了起来,视野成环状,将东京收入眼底。 夜间的霓虹,又亮了起来,带着粉色的泡泡与金色的泡泡,东方的东京湾上一片光彩夺目。 忽然,一片雪花悄然落下,贴在了科执光面前的玻璃上。 雪,又开始下起来了,安安静静得落下,只剩下空寂的风声。 “又、又下雪了!” “狗日的,怎么每次这个破比赛要开始,雪就要下了?就这么准时?” “报告裁判,有人在这里恶意操比赛啊不是,天气!” “这个比操纵比赛更神棍啊!” 无数手持话筒的记者都在镜头前抱怨,楼底下一片叽喳之声。 正狂喷之间,直升机卷起的飓风在他们头顶呼啸而过,降落在了东京铁塔的停机坪上。 俩位参赛选手,正式宣告入场。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没想到你会那么早来。”夜神国京踏入了这间对局室,走向了棋盘前。 虽然他的首局战败,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和压力,当他入座棋盘的一刻,整座铁塔仿佛都往下沉了沉。 “既然来了,就快点开始,刚好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要多说的。”科执光随即也挪开椅子入座,一个轻松的嘿咻靠在了后座上。 这场棋界之巅第二场对决,似乎要以这种平淡的方式展开。 这几天的基调一直都是这样,背景音乐仿佛被人掐断了,万物形同白噪,通常情况下,当一部电影里好长时间都没出现背景音乐了,观众们可就得当心了,保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当然,影片中的角色更该小心,根据历史经验,当背景音乐再度响起的时候,往往伴随着一个重要角色的鲜血飞向天空,这时苍凉悲壮的交响乐才从四面八方飞出。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你的过去。”科执光直视着对方说。 “是击败我之后所得到的奖励吗?”夜神国京不紧不慢地发问,像是也有过类似的爆出道具经验。 “是的,你这么波澜不惊地将这件事点出来了,很显然,你的背后也有一个量子力学呸,神明存在。”科执光的神色收拢了些。 在此之前,关于夜神国京是否也被神明眷顾这一点,一直是存疑的,但就在刚才这一刻,疑点瞬间解决。 “没错,所以你究竟想问什么?”夜神国京的眉目渐渐沉拧而起。 “没什么,只是单方面的确认一下,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只要我将你击败,你的一切秘密都会曝光在我这里,我只需要专注棋上的事就行了,毕竟对于你和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棋更简单的事了吧?” 此话出口的同时,空气中的敌意也在盎然上升,高温灼向外界,贴在展望厅外的雪片高速汽化开来。 永生之谜,运势之谜,以及各种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都将在对方倒下的一刻揭开答案! 充满敌意的对视持续片刻之后,夜神国京耸着肩膀笑,高傲又自嘲的笑意。 科执光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死板的家伙居然还会有其它的表情。 “科执光,你是不是产生了某些思维盲区?”夜神国京说。 “思维盲区?”科执光的神经微微一跳。 “对,就是思维盲区,一种非常想当然的思维盲区,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我也曾经深陷这种盲区之中。”夜神国京的声音依旧还残留着些笑意。 科执光冷静地思考了起来,迅速浏览回顾自己的记忆,以及刚才一系列对话及举动。 确实,确实存在某种不协调。 但不过他一时半会难以将其说清,它就像是一个杂音般的音符卡在了一首正常的曲子里,就算听得再仔细,也无法分辨那到底是什么乐器奏出来的。 稍作停顿之后,他继续说:“你什么时候产生了如果我击败你,你不会爆出道具的错觉?” 这 听到这番话的一刻,科执光的思维滞了滞,眼瞳一抖。 思维盲区完美的思维盲区,就如同那一手千百年来都没有人发现的点三三一样,他自己也会爆出道具这件事确实是他的思维盲区。 不得不承认,潜意识中,他还是有一点主角意识的,所谓的主角生来就应该具备某种特权。 不过抛开这种小优越客观思考的话,他也只是这个世界观中的一员而已,也必然受到同一个规则的束缚。 他自己,也的确携带着某个道具。 那么它究竟是什么呢? 好奇,又奇,很多复杂的心理因素都涌了上来。 不过更多的是冷汗直冒,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不应该被爆出来,不然的话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还记得你上次来我的办公厅吗,我说你好像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夜神国京开口而道。 没错,这个细节的确存在 当时科执光正处在神之一手系列的日常任务状态下,能看见每个人身上的积分,后来他才知道这一串分数值的评定标准为棋道值,羁绊值,与共鸣值,总之是三个很玄学的数值。 当时,夜神国京身上所显示出来的积分是 “666,因为你在我的眼中也是会显示这样的数值没错,我也曾在神明的指引下得到过类似的能力。”夜神国京将手指抬起,指向了科执光,像是在指着一面镜子。 “还记得当时定段证书颁发吗,我特意亲自去颁发,就是为了见你一面,确认一下你身上的数值,当看到666的数字之后,我忽然明白了,我和你永远不会是同一路人,我和你注定会有一场决战。” 科执光迅速从短暂的惊愣之中恢复过来:“那么,你也同样能看到,我身上所显示出的可爆出道具栏吧。” “没错,正是这样。”夜神国京点头的一刻,窗外的天空正式步入黑夜,黑色的云层之中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接近。 科执光倒抽凉气。 这可真是,想不到这个设定居然能够有朝一日成为伏笔。 “你的这种能力来源于妖龙之眼,那是你击败清沼汹泽所获得的能力,能够看到他人的棋力强弱,不过在神明的协助下,它多出了一个功能,那就是能看到击败对方的奖励是这样的吧?”夜神国京抚摸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某种瞳术的前兆不过更有可能只是耍帅的前兆。 “没错,棋力的强度按颜色划分,棋馆的棋油子们都是白板,身上携带什么道具都一目了然,实力稍微强一点就看不到了顺便说一句,你是黑色,还是黑中带火的,是我所见过的最强,也是最邪门的人。”科执光镇定地开口。 这么说的话,一切就都懂了。 虽然以现在的实力差,夜神国京当然看不到科执光身上所能携带的道具,只能看到一串问号,不过当时当时段位颁发典礼上,俩人第一次会面时,以当时的实力差,夜神国京绝对看得一清二楚。 “赛前闲话到此为止。”夜神国京陡然间将手探入棋盒,一把棋子藏握在了手中。 猜先,开始! “正如你所说,没有什么比棋更简单的事了,只要击败对手,一切秘密都能水落石出,其中当然也包括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些什么。”夜神国京将脊背挺直了,铁俑般的阴影笼罩在了他的面容上。 黑云加速了翻滚,云层中的巨物越来越靠近,它正撞破一层又一层虚幻的屏障,入侵至这个现实! “你说的对,那么开始吧!”科执光也如同明白了什么一样,将手飞抽向了棋盒。 猜先的拍子在顷刻之间进行,答案也早就被双方所知晓 夜神国京执黑,科执光执白。 那背景的音乐声终于开始奏响了。 宛若万鼓齐鸣,铁蹄的践踏步步而至,最终在一道凄厉的嘶鸣中化为了冲锋号令! 第一枚棋子落下 黑龙的咆哮声在百米的高空之中横贯而来! 远方的云层洞开,尼德霍格在夜神国京的棋子落下的一刻,准点切入至了战场,它所掠起的劲风摧垮了展望厅的玻璃,整个世界开始解体,又开始重塑。 棋运之木与现实世界的缝合瞬间完成,叠峦交错的树根和枝丫将东京铁塔托举向了顶端,傲视着下方的一切。 他看到了,树界的下方,好几处火光正在闪耀,显然爆发战斗的不只有他们这一场巅峰对决。 就在不久前,其余的一系列附属战役也开始了。 棋院的中央,所有人都把手叠加在了一起,做出一副要全军出击的架势。 “喂!你们倒是来个人喊喊口号啊,就这么干摆姿势,难道就不尴尬吗?” “不是,就算要喊的话,该喊啥好啊,总不能就真的喊夜神国京必须被毁灭吧?” “这” 和往常一样,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涨。 星嫁拍了一下晴岛鹿:“嘿,在想什么呢,看你心不在焉的。” 人群之中,晴岛鹿一直在走神,被星嫁拍了这么一下才回过神来。 “接下来要去和老爹对战,总觉得嗯,没什么。”晴岛鹿摇了摇头,将思绪抽回来。 她攥着拳头小声地呼吸,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接着她又祭出了祖传的日式自我鼓气方法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喊出我们的口号夜神国京必须被毁灭!”晴岛鹿拉扯起了嗓子,日常饿龙咆哮。 这是当天棋院集训联盟结成的时候,科执光随口扯的口号,意外地朗朗上口。 在不着调的口号宣泄之下,一行人成群结队地走出了棋院的大门,等待着他们的是送达赛场的专车,以及亮成一片星海的快门声。 令一边的古人棋手们也动了起来。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对着一张空荡荡的棋盘冥想打坐,闭着眼睛回想这段时间的学习和训练,尽管看上去像是一群人在精神世界里对局。 “我们该动身了。”秀策率先睁开了眼睛。 “这一轮的比赛多达二十多个,非常夸张,还全都是决赛,不过有些比赛是三番棋,有些比赛则是单番胜负,也就是说我们结束使命的日期,未必一致大家就请多多保重了,很有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道策也站起来发话。 一车鲜烈的红酒和香槟被推了进来,用于最后的饯别。 按理来说,干脑力活之前喝酒实属扯淡,但这批酒是夜神国京所准备的,应该没问题。 酒香很快弥漫了开来,玻璃外的夜雪也下了起来,很多人都站在窗前,痴醉地看着街景,对这个梦幻的时代充满了难舍之情。 “我开始有些理解国京大人为什么想要永生了。”秀策惆怅地说。 “为什么呢?”道策问道。 “因为科学的原因吧,这个时代不像古代,在古代,即便过个几百年,世间的景色也不会有太大变化,但现在的话,好像每天都在变化。” 这么一说,道策也明白了,理解似地笑笑:“再过个一百年,眼前的楼大概又能高个好几倍吧,那时我们能在更高的地方看景色。” “是啊,更高的地方。”秀策抬头看了看夜空,想象着从宇宙看地球的景色。 “我的喝完了,我就先走了。”一心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也只有她敢把夜神国京的桌子当凳子坐。 “这么急着就要走嘛?”秀策问道,虽然看对方不爽,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算是产生了些许羁绊与友谊。 尽管是个变态。 一心的身影在电梯门口恍然似地停了停。 “这一天总会到来的。”她无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即一脚迈入电梯。 电梯下降,到达底层,这边的车队也已经准备就绪。 东京的舞台,逐渐盛大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 全面战争系列 棋子从高处坠落而下! 小目、小目,还是小目,最后一手也依然占据了小目的位置,四个错开的小目占据了棋盘的四角,形成风车般的别致美感。 “这可真是”科执光一声轻叹,一口笑气差点没喘出来,“这就是你针对我的点三三,所研究出的对策?” 走小目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被点三三,这就好比在电竞比赛中,面对敌方的超级绝活英雄,最有效的方法往往不是花大量时间针对研究,而是小手轻轻一动,ban掉就行,一秒钟就能解决。 显然夜神国京也深谙此理。 “不,关于你的点三三的战术,我昨天大致已经知晓了,现在我更想看一看你的其它战术你的武器库,还够吗?”夜神国京用眼神回应着科执光无声的笑意。 第五手,一步小飞从夜神国京的小目上跃出,构出一个漂亮的无忧角造型。 在传统的围棋理念中,它是最坚固的守角方式,像是一个小堡垒,因此得到无忧角这个称呼。 不过下一个瞬间,科执光瞬间动手! 一枚白色的棋子跨越整张棋盘,笔直地扑向了这座堡垒! 那是一记过往棋谱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尖冲,直截了当地斜压在了那一记小飞的上方,视觉效果给人的冲击似乎不亚于前天的星位撞击与三三。 开局之初,与对方的棋子保持距离,这是围棋千百年以来的基本理念,铁则般的教条,但就这两天的对局下来,这些铁则似乎都在摇摇欲坠,逐一被打破。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转眼间就抹去了人类千百年以来的努力成果? 夜神国京开始了序盘初期的长考,他无意识地将上半身前倾向棋盘,双手拱搭在了鼻梁上,半张脸都镀上了沉思般的铁青色。 有一说一,这是司令的招牌动作 好怕接下来忽然EVA化 缓思之后,夜神国京轻轻地拍下棋子,水晶落地般的动听声音在棋盘上绽开只有昂贵的棋盘和棋子结合,才有这种音质。 夜神国京将棋子稳稳地贴在了三路线上,这是最理所当然的应对。 跳! 几乎没有思考一秒,科执光轻盈地晃动手指,蝴蝶般地跳出了刚才的棋子,华丽的像是一枚带着致命毒素的飞镖。 如果外界有解说在看这盘棋的话,一定会惊讶于科执光这一套手法的操作,咋看上去是开局近战,违背棋理的做法,此刻却突清晰简明了起来。 不过可惜,此刻本应该在棋院里嚷嚷着解说棋局的队友们,也已经踏上了战场,还能在电视台里解说比赛的只剩下一些棋力不太行的老人们,他们对前天和今天的棋局表示虽然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夜神国京深深长出一口气,再次开始长考。 尼德霍格的身姿始终掩映在阴暗的风雪之中,寻觅着扑击的时机。 如精灵又如恶魔般的雪花将这个250米的高空展厅封锁,展厅的每一块玻璃上都倒映着二人对局的身影,仿佛有好几十局棋在同时进行。 此时,的确有好几十局棋正在同时进行,不过并不在这间狭小的展望厅中。 而是遍布整个东京市二十三区,刚好每一区就有一场对局开战 “棋界圣战!棋院派与御城棋派的正式对决!” “足足二十三场比赛!总计四十多亿的赏金,究竟花落谁家!” “话说现在棋界是改规矩了吗?动不动就下午四点开战,一路砍到十二点,这谁遭得住?” 电视的节目上,棋战相关的资讯正在疯狂轰炸观众,好几架直升机都被派了出去,在空中一路跟拍搭载着棋手的专车。 在外人看来,这几乎是一场冬奥会,它所迸发出的热情穿透了寒冬,挥洒向了整个城市。 竹刀锻是最先抵达赛场的,他的比赛地点位于江东区的一间豪华的日式古宅中,让他联想到当时名将战的景象。 提上折扇,将西装和领带整理完毕,以大人的姿态跨入宅邸的门槛,穿过雪景朦胧的庭院,抵达比赛的房间,秀策已经在棋盘前准备就绪了。 “你居然来得这么早啊,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交出项上首级了吗?”竹刀锻将折扇扛在了肩上,露出睥睨之色。 “废话少说,希望你在棋盘上的表现,能和你现在的口气一样狂妄。”秀策也露出了同样的神色。 狂言结束,俩人双双把西装的外套扯开,扔向了上空,少年们的气势让周围的裁判组汗颜。 狂燃的火光冲上了天空,修罗和黑龙同时降临在了这个世界,远在另一边的科执光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久一段时间不见,修罗的姿态更加强大了,浮世绘般的刺青加持在了它的胸前和后背,六只手臂所持的刀锋在寒夜里折出银光。 而他的对手,秀策,虽然和丈和同为古棋圣,但他的黑龙明显已经是另一个次元的东西了。 那是全身上下都被装甲武装笼罩的黑龙,一块巨型的盾牌被它紧握在爪中。 【玄武黑龙】! 看着防御力就好高啊!好难啃啊,这铁王八! 不过这也理解之中,秀策的棋风本来就是偏向防守的,强调以逸待劳,等待对手进攻。 “秀策的棋,非常稳。”夜神国京忽然发声,大概是注意到了科执光正在开小差,“有些时候,连我也未必能洞穿他的防御。” “我不担心这个,锻子哥的棋我是了解的,进攻恰恰是他的强项。”科执光迅速将思绪从周围抽了回来。 刚好他落子的一刻,修罗在窗外千米之外的战场上咆哮了起来,六道锋芒旋转着切向了玄武黑龙! 虽然看不到棋局,但科执光大概能猜到,面对号称日本最强的古棋圣,锻子哥怂也不怂地就刚了上去。 又一道火光从远方升起,那个地方是新宿区。 迅猛刚烈的刀光劈开了火光,而后与黑金的利尾相交,发出金属悲鸣的声音。 玄玉的黑武士! 他的对手是道策,同样也是掌握棋圣之力的人,它的龙形显现出了完全相反的态势,全身轻装,唯有龙尾锋利尖锐! 【疾风黑龙】! “道策的强项是全局,他每一步棋都在追求效率,而且他的行棋速度非常快,所以我派他去打快棋战,刚好这也是玄玉智上的强项,想必你也不会有怨言。” 不仅是这他们俩个,还有越来越多的人也加入了进来,星嫁,日风谷他们,每个人的象征灵都加入进了这个战场,东京似乎正在被搅得一团糟。 可能这就是大决战的气氛吧,所有人都在同一个舞台上,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魄与鼓舞。 夜空被雷电的怒吼的擦亮!城市的里界正在上演诸神之战的一幕又一幕! 中央区,一所小学之中。 虽然这里是繁华的中央区,但小学到了晚上就得老老实实熄灯,安静地睡下。 不过今夜不同,因为有棋战的比赛将在这里举行。 专车将晴岛鹿送到了学校门口:“晴岛九段,就是这里了。” “啥?这里是最终的决赛地点?”晴岛鹿将身子探出车窗,看到比赛场地的一刻,整个人一震。 这里不仅仅是一所小学那么简单,重点是这里是她曾经就读过的小学 晴岛鹿的眼角抽了抽。 好家伙,亲子项目一直延续到现在了啊! 晴岛鹿从车上推门而下,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小学,她无奈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她对这地方没啥怀念的,上次和老爹及科执光出来玩的时候,确实有提议过要来这地方,不过被晴岛鹿否决掉了。 不过它真的就一点回忆都没有了吗? 晴岛鹿下车后,专车就悄悄然地开走了,它的任务只是把晴岛鹿送到这里来而已。 这一场的比赛和御城棋主战类似,没有赛事主办方和媒体,只有参赛选手的双方,裁判都没有一个,给人一股浓浓的野鸡既视感。 好吧,其实整个御城棋系列战都挺野鸡的,像是夜神国京一拍脑门做下的决定,如果将来棋界要编纂史册的话,今年的这一届指不定就会被套上一个野史的名字了。 胡思乱想片刻之后,晴岛鹿走向了学校里,虽然这里的灯大部分都熄了,但正门的灯和楼梯间的灯是亮着的,像是等待着某个特定的人。 晴岛鹿顺着灯光的区域一路前行,来到了最高的一层,她曾经待过的教室。 在门口停顿许久之后,她才推开大门步入。 “哟,老爹,我来了。”晴岛鹿对着屋内说。 一心正坐在一张课桌的后方,侧着头,看着窗外的雪景。 这里的景色与城市中心完全不同,视野很低又很狭窄,但却更加得有生活气息和温情味,没有那种置身于高楼大厦之间的物欲狂流气息。 “嚯,鹿子,你终于来了怎么样?没想到吧,我居然把比赛场所选在了这里。”一心露出了得意之色,“是不是一路走过来,许多学生时代的记忆都涌现了出来?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曾经的同学们都叫回来?不好意思了,我确实有这么想过,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我都不知道谁和你关系比较好来着” 晴岛鹿叉着腰,将眼睛眯成缝隙似地摇头:“不,完全没有回忆。” “呃啊,心好痛!精心设计的惊喜瞬间阵亡!” 北风在窗外呼呼地刮动着,玻璃一颤一颤,有种怪可怕的感觉,再加上屋内的安静,这种可怕忽然加深了。 一心开始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选错地方了。 “就这样,直接开始吧。”晴岛鹿低叹了一声,坐在了棋盘前,随手扯了一张课椅坐了下来。 一心一愣:“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该说的该做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更何况”晴岛鹿低声呼吸了几下,突然说起了别的事: “其实,我最近又在养狗了。” “嗯?”一心持续迷惑。 在他的记忆中,晴岛鹿小时候好像也的确养过狗来着至于有没有积攒下丰富的养狗经验,那就很令人存疑了。 “你说过,最好能给自己的孩子养一条奶狗,这样一来,等到孩子长大的时候,也就学会了离别。”晴岛鹿突然操起了文艺的腔调。 一心也是想了一番才明白过来。 狗的寿命很短,充其量也就个十年出头,等到孩子长大的时候,狗子差不多也能寿终正寝了,失去儿时重要玩伴的一刻,孩子自然就会长大。 晴岛鹿之所以这么说,言外之意当然是我,已经学会了离别。 一番静默之后,一心也坐上了棋盘,一个闭眼,再一个睁眼,战争的人格就已经切换完成,龙影开始在地板上延伸。 “开始猜先吧。” 世田谷区,雪势在这里相对缓和了许多。 一辆黑色的专车行驶在这片区域中,上面坐着俩位棋手。 这个比赛是这一系列赛事中最神秘的那一个,神秘到让司机怀疑这是不是某种宗教玄学仪式。 其他的专车,都只送一位棋手,而唯独这辆车居然送俩位,而且这俩位并非最后决赛的双方,而是共同的一方。 他们到底是要去下什么棋?2V2?四手联棋? 很快,专车到达了目的地——幽玄寺的山脚下。 果然,还真就是个宗教玄学的地方。 俩位棋手下车,站在了这座寺庙的山脚下,他们并没有急于迈上台阶,而是原地驻足了起来。 “你感受到了吗?”其中一人问。 “真是可怕啊,那盘踞在山顶的东西,这世间居然真的有如此高手存在。” “更可怕的是,他将要成为我们俩人的对手。” “我们能赢吗?” “不清楚,但我们是二打一,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那就走吧。” 说着,俩人向上迈出了台阶,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台阶的顶层幽玄寺的大门敞开,一个身形宽大高耸的人影正矗立在门口,像山岳拦住了去路。 “范西屏,施襄夏,在下已经恭候二位棋圣多时。”石心说。 ( 第四十五章 · 银龙 棋界的战役已经全面打响了,五位古代的棋圣倾巢出动,以及率领他们所有人的黑蛇之主,尼德霍格,它的阴影如恶魔般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学校放学,公司下班,车流量达到了高峰期,流成一片星辉的海洋,许多司机都趁着堵车的时段,躺靠在座位上,看着雪花温柔地抚摸在车窗上,同时也看着更远的夜空 凄厉的雷电在夜空划过,照亮了世界阴暗面中全魔乱舞! 【疾风黑龙】踩着激昂的鼓点高歌猛进,鬼魅般在这片密林与城市重叠的世界中穿梭,伺机寻找着将对手一击毙命的机会。 目黑区的一座高档的茶楼之中,道策正飞速地运转着大脑,目光紧促地在棋盘上跳动,寻找一切可供发力的点。 纵览全局,全盘出击,这正是他所擅长的点。 他的毕生杰作不少,但主要以让子棋为主,其中最夸张的一盘是让四子,对手是来自琉球的第一高手。 这也是个很有梗的典故,通常情况下,琉球棋手访日对局,会被日本的第一高手让三颗子,而这局之所以让四颗子是因为当时接待琉球棋手的大臣喝高了,脑子一上头,在棋盘上的四角摆下了四枚黑子。 摆完后,这哥们就后悔了,觉得摆多了,但也不好意思开口少让一颗,虽然这只是一盘棋,但也是重要外交场合,吹出去的逼,捏着鼻子也得装完。 于是道策也只能从容不迫,又硬着头皮地上了,顶着地狱级难度的压力拿下了这局棋。 棋手在世,总有那么一些棋局,不得不硬着头皮怼上去! “10、9、8”倒计时的声音已然开始!快棋战的压力顷刻而至! 棋感的火花在他的意识中闪灭而过,再辅以不拘一格的计算之力,他瞬间落子! 【疾风黑龙】从天而降,尾部长刺如毒蝎般洞向下方的黑武士! 在棋盘的中央的大龙互攻之中,一枚锋利的点刺恰到好处地袭向了白棋的断点,一套精妙的手筋将整块棋拦腰截断! 得手了! “吗?”玄玉生冷地开口,似乎是帮对方念出了剩下的字眼。 玄玉反手落子,刀刃至下而上斩出,邪樱般的刀光吞没了【疾风黑龙】的肩胛。 那同样也是一套分断的手法,通过一枚棋子的凌空单挖,强行将对方拖入一个艰难的劫争,为了避免这个劫争,道策似乎也只有主动断开自己,形成两块孤棋,和对方处于相同境地的对攻才行。 “纳尼?”道策一愣。 在他的计划图中,应该是他潇洒地将对方的大龙分断,进行左右互攻,可没想到对方的算力和反应似乎不弱于自己,反手将计划图一翻,露出干净的一页纸继续作画。 这游戏还能这么玩的? 正当他正准备进一步研究战术时,地面突然传来了震动。 这是其它战场所引发的震动 一道龟裂在地面扩开,而后整个地面轰然塌陷,两道矫健的身影自地面深处向上跃起,金属的悲鸣穿透屏障! 修罗,【玄武黑龙】!这俩人都打到其它的棋桌那边去了! 二者在半空的角力瞬间中断,借着对彼此的惯力一推向后,双方都安稳地落在了地面上,等待着下一次短兵相接的机会。 “秀策,你没事吧?”道策问道。 “我没事我本来想这么说,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秀策苦笑道。 数不清的刀痕刻印在了它的鳞片上,每道刀痕上都向外冒出着雾气,像是硫酸腐蚀后的化学反应,可想而知,与他所对局的那个人,有着怎样强大的杀伤力道,也能想象到这究竟是一盘多么精彩的杀局。 “虽然我这边受损很严重,但对方那边也不怎么好过。”【玄武黑龙】重新举起了盾牌,一道十字星的刀痕深深烙在了上面,像是被野兽猛地咬上了一口。 道策将目光望向对面,那个鬼神般的修罗浑身上下都挂着彩,明明给人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却又异常亢奋,嗜血不减。 “这群人可真是有意思,这可能是我们来到这个时代后,所下过的最开心的棋局吧。”道策笑了笑。 秀策也冷冷一哼。 紧接着,双方犹如形成了2V2一样,与队友肩并肩,并排摆出了冲锋的架势。 东京的雪夜持续燃烧着。 城市的另一边,晴岛鹿和一心屏息而坐,深沉的夜雪在窗外延绵而开,仿佛一切战火都烧不到这里。 俩人虽然没有落子,但棋盘的个星位已经被错开的黑白占据了,这是座子规则,中古围棋的特有产物。 “本局,第二届女子杯决赛,三番棋,规则为中古围棋的规则,先行方贴六目半,备用时间为一个小时,读秒为3×30。”一心正正经经地开口,目光平视着对方。 “没有异议,不过你还漏了一个环节。”晴岛鹿也用同样的目光回敬,从此刻开始,两人已经是面对面的对手了,亲子项目得暂且搁置一边。 “什么环节?”一心一愣。 “参赛选手双方的名字,你还没有介绍。” “啊这总觉得念出我这个人设的名字好难为情” “那就由我来念吧,对局双方,晴岛鹿九段与晴岛一心九段。”晴岛鹿的眼中始终没有波动。 被念及正名的一刻,一心的瞳子忽地放大了些,随即一抹笑意在嘴边勾出:“你这小丫头可真是越来越会玩了啊!” 几个短暂的闭目养神式呼吸后,俩人默契地同时睁开眼睛,战意的威压瞬间填满了这间教室。 白色的棋子如龙汲水般被取出,而后被一个重力击打在棋盘上根据中古围棋的规则,的确是白棋先行。 其实围棋最开始被发明出来,就是黑棋先走的,只不过在明朝时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变成了白棋先走,清朝也保留了这个规则。 本局,一心的白棋。 当第一枚棋子落下之后,风暴裹着龙威席卷而来! 夜幕之下,堪称壮丽的巨龙拔舒展开了矫健的身姿,拔地而起! 混沌的晕眩感突入了晴岛鹿的大脑,像是在下坠但她很快便在下坠中站稳了脚跟,抬头仰视着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巨龙! 【银龙!】 【中盘十三段!】 晴岛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巨物,全身都笼罩在了它的圣洁与高贵之中。 它并非西式的“多拉贡”,而是中式的长龙 真正的龍! “这到底是” 不可思议的神情写满了晴岛鹿的面容。 他听过科执光和星嫁共同描述过这些古人棋手,将它们形容为黑蛇,典故取至北欧神话,总之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有一说一,这让她有点小不爽,毕竟己方的团队中就这俩人能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自己却看不到,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至于为什么她现在忽然也能看到了可能与对方是自己的老爹有关,某种源自血缘的力量在协助她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以及,她手中的那把“女流の第一人”之扇,这把从科执光手中嫖来的扇子,至今也在发挥神棍作用。 如是想着,晴岛鹿无意识握紧了下扇子。 “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当有一天你成为了龙,你也可以看到宇宙。”一心徐然开口,她像是站在了高处,目光里带着俯瞰的高傲。 “当然还记得,那时只觉得你又是在日常说疯话,现在我已经开始对你所说的宇宙好奇了。”晴岛鹿仰望着对方开口,两条马尾如飞翼般在脑后抖开。 “那就好。” 说着,一心将目光抬向了晴岛鹿的身后那高耸威严的锁龙柱,捆缚住它的只剩下最后一根锁链了。 锁龙柱上的龙犹如在睡梦中闻到了血腥味,龙瞳霍然睁开,第一眼就望见了那盘踞在密林上方的银龙那是自己罕见的同类。 东京铁塔之上,科执光也下意识转了转头,望见了新宿区方向,那皎洁的银龙与锁龙柱上尚未显露出自身颜色的灰龙,即将迎来的似乎是双龙对峙的史诗。 “黄龙士,本名黄虬,虬这种东西,其实据说是一种白色的蛇,唯有千锤百炼才能化身为龙,白色的圣龙。”夜神国京的目光也落向了那边。 科执光本来想吐槽一下凭什么其他都是黑龙,而唯独一心是白色的,但想了想,这种破坏气氛的小吐槽还是算了。 因为他是晴岛一心,是黄龙士,是来自祖国的穿越者,是曾经得到过神明眷顾的人,特殊性不言而喻。 更何况,他是晴岛鹿的老爹,每个老爹在与女儿见面时,总会把自己最帅也是最贵的行头祭出来。 但科执光还是有想吐槽的点:“说起来,到底围棋还是东方的艺术呀,你看看这,东方的龙都是正派,西式的龙全都被拖去当反派了。” 可惜,之前还以为一心的龙是双头龙来着,突然就少了好多乐趣咳咳。 棋子的声音回转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再配合上窗外的雪景,会让很多对围棋不了解的人产生意境美好的错觉。 而事实是厮杀已经开始! 十七手!白色的棋子悍然从右下角向外斜飞而出! 逼关制边! 没错,逼关制边就是这手棋的古称,出处是《弈理指归》,也只有古人们才有兴致整这些听上去很厉害的名字。 当然,日本古棋的取名更扯淡,道策曾经有一套局部治孤手法被称为“卧龙升天”,但实际上总共也就三手棋。 银龙矫矢向了半空,如月牙般坠击向了锁龙柱! 十八,挡住! 十九,尖顶!二十,下扳! 一场恢弘的战役在右下角拉开帷幕! 丝竹、檀香、湖亭、清风,从一开始,每一手棋的落下都带着中式的古意,仿佛俩人的对局不是在现代日本的某个小学教室里进行,而是搬到了一座唐朝时期的宫殿之中,红幔被利剑斩开,烛火被刀光吹熄。 由于提前得知比赛的规则将以古棋进行,晴岛鹿最近一直都在研究古谱。 古谱的定式与开局与现代相去甚远,但不过时间紧迫,她也没空花时间整花活,开创自己的套路,索性干脆就真的按照古时的开局进行。 她和一心在这一点上达成了默契的共识,开局挂角,大飞守角,星侧夹逼,每一步棋都堪称艺术,让观者有种穿梭时空隧道的错觉。 说起来,晴岛鹿又想起来了那个快一年前的棋界笑话—— 【科执光来到了艺术和竞技的分岔路口,他机智地把两个路口的牌子交换了下,然后将车开向了“艺术”一侧。 紧接着,晴岛鹿也来到了这个分岔路口,她看了看路牌,将车开向了“竞技”一侧。】 ——这也太瑰宝了吧!都快一年了,居然还不过时啊! 白二十七手,一记扳头扼在了黑棋的正上方,也正是这个瞬间,晴岛鹿的肩膀抖了抖。 每一个扳头,都意味着一个断点的产生 断上去! 切断的火花在棋盘上刮过,突然暴涨的高温仿佛要融化窗外的积雪。 “过于急躁了,这样可无法斩开那条最后的锁链啊。”一心的声音带上了一层虚幻,抚摸般走过晴岛鹿的耳畔。 三十九手,一记出乎意料的单退从一心的指尖落下,整个局部迅速降温! 冰瀑般的吐息从银龙的颈喉之中呼啸而出! 寒芒之中,冰封结茧蔓上了锁龙柱,刚要暴起的龙爪下个瞬间就被冰焊在了石柱上。 灰色的龙抬着头,静静地凝望着翱翔在半空中的银龙,双目中燃烧着高傲的火焰。 棋盘前方,晴岛鹿已经不自觉地进入了思考状态,瞳孔开始收束,算力开始加深,整张棋盘都是她的领域。 窗外,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火光升起或降落,大地震颤,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思绪,甚至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终于,长考结束,她如抽剑般抽出了棋子—— 第七十六,一个新的断点,继续断上去! ( 第四十六章 · 寒冰与红莲 温度在冰层之中攀升,凶戾的龙爪从冰面下洞出! 棋盘才刚刚没冷却下来多久,顷刻间又被红莲般的决意吞没了。 76手的第二次切断,那是堪称胜负手的一击,相当有魄力的一手棋。 似乎是想表达这手棋的重量,晴岛鹿的手指在这手棋上定格了好一会才抽离,抽离时带出了一道白雾,那是冰雪融化后的现象。 一个轻叹从晴岛鹿的嘴里呼出,就这么一个短暂的状态调整,澄澈的坚毅再度在她眼中亮起。 “是吗,看样子这盘棋很快就会分出胜负了。”一心似乎明白了。 胜负手的决意自然优美,值得品味,不过它被释放出来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只有劣势方才会释放胜负手,背水一战的信号。 一心也沉住了气息,太阳穴周围的神经线开始绷紧,算力逐步下沉,仿佛武士压低了重心,将所有的力道都蓄向拔刀的那一瞬间。 寒冰的力量在银龙的胸腔里逐步攀升,一节一节地传输向利齿之间,而在百米之外的下方,红莲的烈焰也囤聚在了锁龙柱的上下颚之间。 七十七!打吃! 七十九!冲断! 八十一!再一记打吃翻拍! 紧俏而严厉的手法从一心的手指间翻飞了出来,像是顶级的琴师在操控音符,每一个节拍都转化为了震撼人心的棋力。 中盘十三段之力! 第一百三十手!最后的机会倒映在了晴岛鹿的眼中,那个点位正闪烁着惊心动魄的光芒! 在棋盘的左侧,双方的棋子盘根交错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气息牢牢地紧在了一起,眼位错综复杂,就在这么一个被迷雾笼罩,谁也说不清接下来变化的局部,晴岛鹿却隐约发现了些什么。 一枚棋子,从三路扳了下去,像是一把巨斧砍向了这杂乱丛生的树根! 于此同时,银龙和锁龙柱蓄力已久的吐息终于迸发而出,红莲与寒冰的碰撞辐射向了整个新宿区! 窗外的雪夜盛放了开来,变成一首首谱写夜晚宁静的诗篇。 棋局的进行,运势的碰撞,生与死的交锋,算力的叠加与爆发,天赐般的灵感一闪,世界的背面如同万花筒般缓缓旋转。 现在的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半,受到雪天的天气影响,今夜的东京很早就进入了梦乡,街道上回荡着宁静的圣诞歌声,只有最铁杆的棋迷才坚守在电视机,守望一局又一局的比赛结束。 道策落下了最后一枚棋子,整个人像是精疲力尽而来一样,满头大汗。 “果然,你们可真是强啊这局,是我输了。”道策说。 “期待下次较量。”玄玉也彬彬有礼地回话,这是三番棋,对方还有反击的余地。 另一边,秀策和竹刀锻的局迎来了和平的收官终结,最后一片单官被填满,棋局的拼图完成。 棋局结束的一刻,双方都陷入了沉默,纷纷闭紧了眼睛,保持着盘坐的姿态。 谁也没想到,这么一场从头开始就精彩万分的攻防战,最后竟然拼成了极为细微的官子战,误差只在惊险万分的半目之间。 裁判过了好久才宣布:“本局,片桐道博三段获得胜利,半目。” 片桐道博是秀策现在的名字。 秀策劫后余生地松开了肩膀,这才松垮地往榻榻米上一坐:“看样子,是我技高一筹啊,竹刀君。” 竹刀锻低笑了一声:“别高兴得太早了,小心接下来被连扳两局,最后白忙活一场。” 队友的棋局逐一结束,科执光在东京铁塔上也看得一清二楚,外界越来越安静,里世界仿佛也到了入睡的时间段。 尼德霍格降落在了塔顶上,将铁棘的双翼收拢,像是乌鸦停歇在了电线杆上。 它依旧在眺望俯瞰这个世界,像是坐拥天守阁的战国之主。 黑色的雨水淋洒了下来其实那不是雨,而是尼德霍格的鲜血。 它的全身上下都插满了神裁的战矛,每个伤口都在流血,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不过它并不让人感到同情,反而让人感到敬畏,虽然它看上已经濒临倒下了,但只要它的血条没有彻底归零,就意味着它还有反击的机会。 众所周知,对于优秀的决斗者来说,一滴血有时候比八千点血还厚。 科执光这边的情况不一定比对方好过,武器的库存基本清零,换句话说就是弹药已经打光了。 不过好消息是这局的胜势已经基本确立了,又是一局异常艰难的胜利。 相较于上一局的胜利,这局赢得更加曲折。 虽然上一局是最后在官子战中取得半目胜利的,但每个点,科执光都看得很清楚,那是无可动摇的半目胜利。 而今天这局,虽然好像是赢得稍微多了一些,但有那么一些关键的位置都像是被打上了问号一样,需要用勇气和运气去冲击它。 赢取目数的多少,并不与赢棋的轻松与否相关,也与双方棋力无关。 不过话说回来,五番棋的局,率先拿下两局胜利,如此顺利的进程大大超出了科执光的预期,顺利到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尼德霍格身上插了这么多战矛,根据草船借箭第一定律,等到第三局它再度归来后,那些战矛也都将成为它的武器。 那时,才是真正的决战之日。 “605958”读秒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每一下读秒,都犹如撞钟。 读秒声一路向下滑落,夜神国京始终面无表情,漠然地看着棋盘。 最终读秒声即将归零时,他按下了计时钟,意为本局认负。 深海级的压力陡然瓦解开来,科执光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起来。 还在电视机前守着的棋迷粉丝看到这个画面,瞬间来了精神,恨不得当场找盆烟火点了助助兴。 在大多数人眼中看来,五番棋的局先赢两局,已经等于宣告胜利了,让二追三只存在于理论之中。 “就这么先输给了我两局,真的好吗?”科执光发声试问。 背景似乎又安静了下来,变成了一个正常夜晚应该有的安详,安详的只有北风在呜呜呜。 夜神国京离开棋盘,背对着科执光走出了几步才回答:“从一开始,你可能就有这种感觉了吧,最好一盘也不要输给我” “现在看来,我的预感正在一步步应验。”科执光说。 “你能明白就好,这场比赛其实格外公平,你提前掌握了神赐的棋技,而我只需胜利一盘,我们的起跑线相当后天的第三局,会在更上方举行。” 说完,夜神国京的身影便走向了电梯,率先离开。 科执光躺靠在了椅座上,桌上是还未收拾的棋局。 只有当这哥们走远了之后,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轻松。 这种感觉就像是只有等老师走远了之后,学生们才敢走下座位,大声呼吸。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窗外的夜景。 虽然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之后了,但东京铁塔周围一代的区域依旧亮着不眠的灯火,雪花也变得安份了起来。 说起来圣诞快到了,这个圣诞该怎么过呢?有什么说法吗? 有的没的想了很久之后,他才乘坐电梯下楼离开。 战役逐一落下帷幕,东京的里外都恢复了平和,零星的火光都消散在了风中。 世田谷区,圆月之下,圣佛重新合上了双掌,诵读着超度亡魂的经篇。 在它周围的脚下,黑鳞碎了一地,燃烧的黑火正在熄灭,月光修复着大地,仿佛一切天崩地裂的战斗都不曾发生过。 两条巨龙倒在了圣佛的脚下,龙瞳中的红光奄奄一息。 这与其说这是诵读经书超度,不如说是拿加特林超度的 “这就是当今时代,第一高手的实力吗,居然能在我们俩人的围攻之下获胜,受教了。”俩人中的一人开口,拱住了双拳。 石心也点头:“俩位也不愧为最强的俩位古棋圣,同时应付二位,已经是在下的极限了,如果再出现第三位对手,哪怕实力只有你们二人中的一半,在下无法全胜。” 听到此番回答,俩人都无奈地笑了笑:“原来如此,丝毫不谦虚啊,也许这就是棋手特有的自负吧这么看来,你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石心沉默不语。 “天下无敌的感觉当然让人向往,可若是只有一个人在顶峰,也未免过于高处不胜寒了,所以我很庆幸我们俩人能生在同一时代。”其中一人说。 另一人也开口:“由我们二人所弈出的《当湖十局》,你应该也打谱复盘过不少遍吧?” 石心点头:“自然如此,那是中古围棋的最高杰作,即便我现在将其翻开研打,也依然能够从中获益。” “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那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够弈出自己的当湖十局,将其传给后世啊。” 紧接着俩人的声音开始微弱了起来,最终趋于消失。 扑通一声,两个平凡的少年倒在了一地水银的榻榻米上。 他们这局棋,是单番胜负,赌上所有的一击,现在他们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施襄夏,范西屏,俩位古棋圣正式退场。 新宿区,这里的棋战也进入了尾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局棋是最晚结束的。 不知何时起,外界的战火全都安静了,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里还有生气。 棋盘之上,战火纷飞向了每一个角落,足足287手,战斗持续到了最后一刻。 从棋盘的右下角开始,当黑棋的厚壁与白棋的虚地相互紧贴形成时,雪崩般的浪潮就开始了,从右下角一路翻滚向了左下角。 再是左方的边空,中腹,棋子井井有条地向着同一个方位进发。 中古围棋特有的一战千里,力拔山兮在这局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双方没有脱先任何一手棋。 战场的中央,零散的火星跳动着,但更多的是寒冰,大量的红莲之火被吸收,蒸发成了漫天的水汽。 水汽挂在了晴岛鹿的睫毛上,让她分不出那是汗水还是别的啥玩意。 “十四子半,用古棋的术语来描述,就是这样了。”一心翻了翻臂膀,一副“喏”的样子。 只有古棋才会用胜几子的表述,现代都是讲目的,一子等于两目。 对于顶尖的棋手来说,在棋局结束之前,基本都有对局势的大概判断能力,能提前预知输赢,该认负的就认负,但中古围棋的传统是必须下完,弄清输赢的具体数目。 这也是晴岛鹿将这盘棋下到最后的原因,效以古法。 “如果是在我们那个年代的话,鹿子你一下子输我这么多,可是得赔很多钱的啊。”一心将两枚棋子当做硬币一样,抛起来又接住。 “唔”晴岛鹿像是懒得搭理对方一样,扶着下颚,认真回顾棋局。 当一百三十手的最后手段放出去之后,棋局确实发生了震动,所有的复杂树根开始解体,演变成了屠龙对杀。 算至深处,一个角部劫争的图出现在了晴岛鹿的算路尽头,她毫不犹豫向那个尽头冲去。 不过老爹突然灵活地转身,啪的一下就把龙弃掉了,惊为天人的手法仿佛越川龙己附体。 双龙的吐息,最终是寒冰的那一方占据了上风,冰锥开满了山野与城市。 “眼神很棒。”一心忽然说。 “啥?”晴岛鹿一愣。 “在夸你呢,我之前还在担心,要是你就这样输棋了,会不会突然哭出来啥的,不过现在看你那成熟的眼神,我顿时就放行了。” “这不就是个三番棋的第一局而已吗?”晴岛鹿疑惑地看着对方,总觉得对方大惊小怪了。 “可以,保持这个势头下去,我期待你接连赶回两局。”一心指着对方说。 “呸呸呸,你现在可是敌对阵营那边的,少来给我套近乎。” 棋局结束的一刻,那种宿命般的决战之意也就瞬间消失了,不过它并非结束了,只是暂时被封存了起来,等待下局见面再重新解封。 “再见,下次期待你能有更强劲的表现。”一心在学校门口分别时说道。 毕竟是女子杯,门口有专车接送回家,相反男子组就没这待遇了。 “下次见面啊”晴岛鹿靠在车窗的后排,看着窗户中的自己,整个人又变得惆怅了起来。 专车行驶在铺满积雪的路面上,带出两道孤零零的痕迹。 东京市的今日战火终于停歇了。 第四十七章 · 最后的暴雪将至 十二月二十号,天光微微亮起,远处的海面上泛动着苏醒的银光,今日的东京依旧弥漫在寒冬的雾气之中,给人一种梦回伦敦雾都的错觉。 连续几日的异常天气,已经让很多人都感受到了不安,尤其是最近越来越频发的灾害现象,更让人觉得有某种世界末日一样的剧本在上演。 科执光又按时坐在了沙发的电视机前,继续沉下心研究复盘。 切开昨天的对局面板,一条曲折的胜率波动线在下方游动开来。 在新布局的优势下,他又是一路领跑胜率,最高达到了88,不过随着棋局步入中盘战斗,这个优势开始摇摇欲坠,并在第56手时迎来了一波雪崩似的断崖下跌,一键来到了15。 不过好在夜神国京的下一手棋又让胜率飞了回来,胜率的波动如股市般持续了好几手,最终才在40稳定。 没有多少人有资格讲解这盘棋,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盘棋或者说整个五番棋系列,都是无可挑剔的巅峰对决,但在神明的眼中看来,双方犹如互相打勺美名其曰,用勺子互相喂饭。 胜率复盘结束,大致和自己预期的一样,这场胜利比第一局的胜利更为艰难,陡峭的胜率说明了一切。 厨台后传出了零的一声“哎呀”,引得科执光把视线挪了过去:“咋了?料理又炸了?” “唔果然,用开水壶煮咖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零对着厨台乱糟糟的景象若有所思。 在她的面前,金黄色的咖喱糊了一满厨台,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唔这英国女仆,逐步往印度女仆方向发展了,一股子咖喱味。 “好了,你把眼睛闭上吧。”零对科执光说。 一闭眼,一睁眼,厨台的乱象瞬间消失,量子力学的非观测效果尤为拔群,只要脱离视线一秒,它就自动清洁完毕。 “对了,我第二局击败夜神国京,有爆出东西吗?” “没有哦说实在的,其实你第一局赢了他之后爆出来的录像带是我提前预支给你的,其实这东西需要你赢下他整个五番棋才能爆出来。” 科执光听得一激灵:“哦?意思是你已经提前知道了我将战胜他的结局?” “这怎么可能嘛,未来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如果你最后真的不幸被夜神国京干掉了,记得把这卷录像带赔给我哦。”零笑眯眯地说。 犹如被提醒了一样,科执光正色问道:“零,夜神国京说他也能从我这里爆出道具,是真的吗?” 零愣了一下才点头:“是真的。” “那我到底会爆出什么?” 一个人所能爆出的道具,往往与其个人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会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爆出来。 总不能爆一张【斗地主技能卷】吧? “等等,难道是我自己的个人经历录像带?”科执光冷不一丁地想到了这上面。 这个确实有可能。 他记忆中的空白,可能就与这个有关。 科执光又回想起了与一心的对话,对方特意提到了执念这个东西,可能也是同一种东西。 再加上封存在游戏机中的记忆素材好像有一条惊人的线索串了起来。 零无声地凝望着对方,但许久之后便摇头:“不,我不知道你的身上会爆出什么,在我的视角中,你的道具爆出栏里显示出的是问号。” “问号?” “是的,就是问号,我唯一能看到的是它上面所携带的黑色浓火,是件很可怕的东西。” 正当科执光的心往下一沉时,零再度开口:“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便你输给了夜神国京,也不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的。” “真的?” “是真的,这点我可以保证。”零目光笃定地朝科执光点头。 依旧是相当让人放心的保证,仿佛有了这个保证之后,一切的后顾之忧都被扫平了。 不过就像是齿轮正常运行时,突然卡了一下,科执光的思绪滞了滞。 有点奇怪。 这种不协调的感觉又出现了,像是杂音一样窜入了耳朵里。 最近一段时间,每当零向他做出保证和承诺的时候,他都会产生这种安心感,从而不再继续追问问题,这已经变成了固定公式一样的存在。 有没有可能这是零在操纵运势,给他自己下达心理暗示呢? 科执光诧异地看着零,似乎想用表情问清一切,但这次零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的问题而迅速作答。 她也在用同样深邃的表情凝望着科执光。 漫长的沉默之后,她忽然噗嗤地笑出了声:“别这么严肃,不如来换个话题吧,你在圣诞节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吗?除了御城棋战的冠军奖杯。” “意思是要求我随便提,你可以送我?” “尽力而为。” “冈比亚帝国永垂不朽,可以要这个吗?” “换一个,这个太不着调了,类似的还有什么通辽帝国崛起等等,也不在我能提供的服务范围之内。”零风趣地摇头,看样子是很有闲心歪硌,“不过如果你想要一个妹妹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 “那我想要一个完美的结局,可以吗?”科执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态度格外庄重。 零愣了愣。 “完美的结局,大家都要在一起,开宴会,唱ktv,逛游戏机厅,讲棋界笑话咳咳,最后这个不强求。”科执光沉稳地发声,像是在要求一个新的承诺。 零点头了。 “没问题,完美的结局,我会努力让它实现的。”零坚定地开口。 “那就好,我们共同努力吧。”科执光说。 这次,她没用运势的心理暗示效果。 棋子落下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厅内,眼下的气氛尤为冷清。 前不久这里还人声鼎沸,但经过昨晚一役,这里也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施襄夏,范西屏,他们已经倒下了。”秀策寂寥地开口,他看了看角落里的一张空位,平时这俩人就坐在这里抱团摆棋,相当不合群。 明明同为棋圣,但这俩人却表现得很边缘,整个队伍的相声主力都落到了他,道策和一心的身上。 “雨雪,又已经在聚集了。”道策看着窗外的景色说。 “这几天下的都是堪称意境的小雪而已,充其量叫鹅毛大雪,接下来的几天,才是暴风雪吧?”秀策说。 “随着棋战的整体向前推进,国京大人的计划好像也越来越近了,我隐隐能够感受到,植根在这片土地上的巨木已经快要被焚烧殆尽了,等到它真的被完全烧毁的时候,会发生很大的灾难吧?” 这时,一直在角落默不作声的管家开口答道:“灾难确实会发生,但不过对于普通人而言只是小灾难而已,真正的灾难,会落到棋手们头上。” “落到棋手们头上的灾难?”秀策诧异地发问。 “也不能这么说,准确来说,是落到所有运势的头上或者说,象征灵。”管家的眼睛眯了眯。 “象征灵?头一次听到这个称谓,意思是说,所有的象征灵,都会阵亡咯?” “准确来说是被吞噬,国京先生栽培棋界多年,就是为了这万千果实成熟的一刻,不仅是棋战比赛的运势之果,还包括所有的象征灵。” “将这一切都吞噬殆尽后,他就能永生了咯?”秀策问。 还没等管家开口,道策则在一旁打断:“仅仅只是这样,真的能够永生吗?” “啥意思啊?”秀策问。 “虽然当今的时代,运势的总量极其庞大,但永生这个概念可是涉足了神明领域的,而且国京大人的目的不只是单纯的寿命无穷无尽,而是更高级别的生命存在” “成神?”秀策直接了当地发问。 “就是这个意思。”道策点头。 神明,这个概念夜神国京也提到过,说它是最高级的运势形式,没有感情的计算机器,忠实的规律执行者。 不过后来他也补充了一句,这是一群很无聊的东西。 “国京大人,是想成为这种无聊的东西吗?” 犹如被问及到了点子上一样,管家耸肩笑了笑:“当然不是,国京先生的凡人欲望可是很重的,他想品尝更鲜烈的美酒,更舒适的睡眠,还有女人什么的但是,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就过了享受这一切的年纪。” 被这么一提,秀策和道策才记起来这人的确已经六十高龄了。 “总之,他的欲望很多很复杂,不仅是物质欲望,更有精神欲望,普通的神明不会有欲望,国京先生当然不想成为它们,他想要成为的是更高级的神,或者说是更高级的人,在保留人的一切欲望下,也能得到一切的神性!”说到最后,管家加重了下音量。 他继续说:“就像道策你刚才说的一样,光靠普通的运势,国京先生是没办法成为如此高级的神明的,但也别忘了,神明本身也是运势的一环它们同样存在于棋手的身后。” 管家如是开口的同时,外界的风声似乎都加剧了,普通人看不见的棋运之木矗立在熊熊的大火之中。 冷清的办公厅中,夜神国京无声地在桌前摆棋,复盘着昨天与科执光的对局,一心也在一旁静坐复盘,俩人对其他三人的对话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完全沉浸在了算路之中。 形而上学的世界中,尼德霍格正将插在自己身上的战矛一根根地拔下来,端详着这些神赐的武器。 龙瞳抖动,重新激活了刻印在战矛上的纹路,让其化身为了自己的武器! 最后一枚棋子落下,夜神国京活动着肩胛躺靠在了办公椅上。 尼德霍格的伤口重新愈合,更加锋利坚固的鳞片生长而出! “这下,我们对等了,科执光。” 十二月二十一号,科执光眼前的屏幕咔嚓一声,瞬间熄火。 这如果没看错的话,这种情况叫做停电了。 “喂,能把这个电源重新接通吗?”科执光对零说,他刚才正忙着冲击(10/10)系列。 说起来,他已经在这里卡了好久,像是被一道闸门截断了去路。 “比赛已经快要开始了,就算再把电源接通,你也来不了一局话说,你就不该关心一下,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停电吗?” “不清楚,但我猜的话,应该是战前的气氛渲染吧。” “嘛,就当是这样了。” 简短地道下一句祝武运昌隆后,科执光便走出了家门。 周围的区域,一片漆黑,看样子是大规模停电了,无数道抱怨声在楼道里此起彼伏,手电筒的光在这片区域里晃来晃去。 不仅是这一带停电了,连远方的一些商业街区也被关了,大人们的骂声阵阵,孩子则欢天喜地,供电所的电话被打爆,得到的回应是电力系统出了问题,正在努力抢修。 看样子,永夜与暴风雪要来临了。 科执光这边动身的时候,棋院那边也已经动身了,日常聚在一起相互打气。 “加油加油,还有一局!” “还有一局个鬼啊,指不定我们的被让一追二,以及被直接二比零带走,就是从你这句fg开始的!” “科执光那边是让二追三” “滚!闭嘴!” 随着专车的开动,战火的种子又被送向了东京的各个角落。 前天刚交手过的双方再度相会,肃杀的北风吹动着台阶上的积雪,棋手们提着折扇入座,静待棋局开始。 科执光也来到了东京铁塔的脚下,这里的电力依旧充沛,如神祇般屹立在东京的中央。 今天的对局,会在更高的地方举行。 比250米更高的地方,几乎是个瞭望台,在科执光的印象中,柯南有过从这里一跃而下,一个安全帽弹射干掉酒厂武装直升机的记录。 就这么拿柯南做例,可真不吉利啊。 清空思绪,科执光走入了这栋巨人般的高塔,在电梯中步步上升。 一直上到250米,然后转入步行,踩着钢架安全梯,继续向上。 风雪,从天边掠了下来。 ( 第四十八章 · 雪中悍棋行 风雪弥漫在东京铁塔的顶端。 一张棋盘置于这里的开阔地带,上方的铁架拦住了落雪,但拦不住侧方飘入的雪花,更拦不住呼啸的寒气。 夜神国京静坐在棋盘前,平静沉稳的态度完全没有身在悬崖边缘的危机感。 这里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东京之巅了,苍茫的寒气回旋在周围,下方的世界变得既虚无又缥缈,像是来到了一个远离文明的地方。 咣当的脚步声从下方传来,那是行走在铁架安全梯上特有的声音。 没过多久,科执光出现在了对方的视野之中,肩上和头上都顶着细碎的雪花。 “我还以为最顶层的环境能稍微布置好一点呢,没想到居然这么简陋。”科执光的视线扫过四周。 这个高度像是万丈悬崖,周围的楼宇都被压在了视野的水平线下方,只能望见灰茫茫的天空。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铁架的一盏吊灯,真是连意境都简陋了出来,仿佛穿越到了古时的诗词之中孤山与飞雪,石亭与棋局。 不过好在敌我双方的耐寒值都拉满了,完全有能力在这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地方进行一场漫长的棋局。 “那么,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们直接开始吧。”科执光坐在了棋盘前,比出了执子的动作。 已经到了这个阶段,该赛前聊的天已经聊完了,双方都默认了这一点。 第一枚棋子落下—— 远方的海平面上,一个龙形的身影在高速扩张,黑色的战矛如战旗般升起,整个海平面上一片惊涛骇浪。 尼德霍格归来了,以更为强盛的姿态。 数把战矛呈轮状在它的脊背后开屏,每把战矛上都流动着悚然的冷光,果然它也提炼出了属于自己的武器这一幕让人联想到战场上的名将,身背旗阵与铁枪,向敌军的阵营发起冲锋。 决战已然来临! 四个角部占据完毕—— 同样的星小目开局。 第五手棋,夜神国京将黑色的棋子高高举起 凶戾的吼声从尼德霍格的胸腔中迸发而出,音障被层层粉碎! 它抽出了脊背上的一杆战矛,以刺穿世界的力道将其挥掷而出! 黑色的风暴从海面上席卷而来,笔直地扑向了这座东京铁塔的顶端! “开始我们最后的厮杀吧。” 科执光和夜神国京俩人的眼瞳在杀意之中四目相对。 战场的令一边,晴岛鹿也抵达至了今日的目的地,依旧是那间不着调的小学教室。 她和一心静待着棋局的开始。 忽然,晴岛鹿犹如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将头扭向了东北方向的天空,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厮杀。 “你也感受到了吗,鹿子。”一心开口。 “嗯,那里就是夜神国京与光的对打吧。”晴岛鹿说。 “夜神国京他说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场对局了。” “啥意思?意思是夜神国京预言自己要被三比零直接带走?” “不,他的意思可能是如果这局他能胜利的话,那他必将让二追三,这是他的原话。”一心回答。 晴岛鹿依旧疑惑,她的第一反应是和上次龙座战一样,一旦越川龙己能赢一局,他的对手第三局就会状态全无,瞬间拉闸意思是夜神国京能让对手的第四五局也跟着一起崩了? “我也不知道夜神他的具体意思,就我跟他的交手经验来看,他并没有击溃对手状态的能力,更何况科执光现在掌握着龙座的头衔,它的效果是让持有者永久处于完美状态,应该不会被夜神国京影响到。”一心摇着头说。 “这我头一次听说龙座头衔还有这种功效” 一心继续说:“不过以当时夜神国京说这番话时的坚定语气来看,好像并不仅仅只是摧毁状态这么简单而已,他的语气像是科执光不会存在了一样。” “不会存在?”晴岛鹿哑然地重复了下这个听上去有些耸人听闻的描述。 来自远方的风压旋切而来,在窗户上拍打出可怕的声音,让她的心中一阵不安。 “好了,我们这局也快开始了,得开始收心了,如果不将杂念清空,可是无法击败我的。”一心的眼神开始收束。 “明白,我相信那个家伙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猜先结束,棋子落下,锁龙柱和银龙再次出现在了雪夜之中。 东京的里侧开始复苏,妖魔们以百鬼夜行的姿态倾巢出动,向着棋运之木最后的终点进发。 东京铁塔之上,来自天穹的光束破开了云层,利剑般刺向了黑暗的大地! 然而另一道黑光将其在半路截击而下,浓缩的光辉瞬间坍塌,变成了天崩般的灰烬,整座城市都被染成烬白色。 十手! 二十手! 三十手! 犹如天空与地面的战争,不断有神裁级的光失从云端坠落而下,但地面也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反击,云层被狂风切碎,大地被白烬染白,周围的建筑被摧枯拉朽般拔起。 科执光在漫天的尘埃中保持着思考的状态,他和夜神国京都变成了大理石般的白雕像。 从开局起,双方就走在了行棋的快攻战上,仿佛对方的一切行棋都被己方的战术面板洞悉到了。 双方的武器库存水泄般向对手射出,演变成了一场雅典娜之惊叹的对轰,整个黄道十二宫都被拆得干干净净。 对于不懂棋的人来说,这一系列行棋始终只是被囚禁19×19路棋盘上的小空间摆动。 而对于懂棋的人来说,这就是一场震撼人心的摧毁,千百来人们所总结出的棋理和布局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局,他和夜神国京的起跑线已经在同一水平线上了,两人所携带的武器库存大致相同。 这种感觉就像是撒加带领着卡妙与修罗用雅典娜之惊叹干掉沙加之后,昂首挺胸迈向了下一关,正当撒加以为能靠这一招吃遍天下的时候,迎面也走来了三个黄金圣斗士 于是就只能大招对轰了。 行至七十七手,一段漫长的思考滑切进了科执光的思绪之中。 每一手行棋,对棋盘而言都是一次缩小,也是对武器库存的消耗。 他现在的战略储备,已经用完了,云端的御座旁边空空如也。 噗通一声,云海被巨力搅动而开,黑色的巨影如鲸鱼跃出水面。 尼德霍格终于飞抵了这里,云层之上的位置,和科执光相隔数千米而望。 “终于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了。”夜神国京从尼德霍格的头顶跳了下来,踩在了云海之上。 一把漆黑的骨刃被拔了出来,他提着刀,缓步走向科执光。 “我也正有此意。”科执光也从御座上跳下,提刀前行。 棋盘左侧,双方的棋子绞杀在了一起! 爆炸的火光在东京市的某个区域亮起不是里世界,真的就是现实世界,某个化工厂发生了爆炸,有害的气体四散而飞,周边的民众慌慌张张地逃离现场。 “报告!练马区这里,发生了化工厂爆炸事件!” “杉并区,大面积停电,原因不明!” “不幸的消息,我们的抢救队伍堵死在了路上,因为路前面发生了车辆追尾” 听到一个接一个坏消息,官方的救援指挥官开始怀疑人生了,总觉得东京是不是被啥玩意给诅咒了 正当晴岛鹿专注于眼前的棋局时,电路突然咔嚓一断,眼前视野惨遭一关。 “太扯淡了吧这也!别对我说这也是运势的灾厄效果!” “不慌,我早有准备。”一心从裙兜里掏出打火机,一根蜡烛就这么点上了。 “真是怀念啊,上次这么下棋的时候,大清还健在。”一心看着黄澄澄的烛光,别有感慨地怀念道。 “为什么你会准备蜡烛”晴岛鹿有种吐槽无力的感觉。 “当然是早就预感到了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咯。” 其实晴岛鹿想问的是为什么不是手电筒啊!到底是怎样的原始思维,才会想着准备蜡烛预防停电啊! 昏黄的火光照亮了棋局,每颗棋子都染上了一层幽静的韵味,棋局的古意更浓了。 小小的呼吸从晴岛鹿的嘴里钻出,很快便让她重新回到棋局之中。 冷静 继续冷静 越是这种时候越得保持头脑的清醒。 尤其是在自己确立了棋局优势的情况下。 虽然第一局她被老爹狠狠地制裁了,但也同样是通过这盘棋她明白,她和一心已经是同一条水平线上了,谁赢谁输都不会奇怪。 第九十手,晴岛鹿将棋子并在了星位的下方,俗称扎钉,也能叫玉柱。 如同一枚厚桩钉入大地,整个棋盘右上角的实地立刻被夯实稳固! 九十三断!九十四顶住! 寒冰的吐息从上空落下,连续向这片区域发动试探性的进攻,但都被红莲的喷吐精准截落! 能行! 晴岛鹿忽然感受到胸口传来了一片炽热,每当她感觉到这盘能赢时,她的心脏都会高速而战栗地加速,仿佛自己真的就变成了一条火龙,想找个地方嗷嗷两下。 一心的眉目也焦灼了几分,两枚棋子在她的手中搓来搓去,算力的深度开始下沉。 片刻之后,她再度执子—— 一百二十一手!棋盘的左下方,两颗棋子顺势拐向外界! 当这手棋出现在棋盘上时,晴岛鹿觉得那种心跳的感觉立刻又加深了,让她不自觉地晃了晃上半身。 老爹,果然走在了这里 从小时候起,她就一直在打对方的棋谱,在她还不怎么懂棋的时候,就在猜想对方的下一手会下在哪里。 是啊,她是最了解对方棋的人,即便她可能与对方有一定棋力上的差距,也完全有可能击败对方。 这是一场渡劫之战,一旦跨过这场战役,她就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一百二十二,长头! 一百二十四,四路飞压! 一百二十六,将中央的死棋狠狠地扳出来! 晴岛鹿带着自信与骄傲落子,每一手棋都像是踩在了龙背上,御龙而行。 棋盘之上,横跨大半张棋盘,两处地方的死棋忽然联动了起来,一道生机让它们双双苏醒! 锁龙柱高亢而吼! 细微但清晰的碎裂声传入了一心的耳朵里,那是锁龙柱最后一根锁链开始动摇的声音。 某种决意已经在她的心中成型,势不可挡地爆发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手!一道飞靠腾空而起,撞击在了白棋的封锁线上,一心凝视了它数秒,才反应出那接下来的奥妙。 中腹之中,黑棋那些零星散落的死子,都因这一手棋重新焕发了光辉,这一切像是一个庞大而绚丽的计划,数以千计的算力支撑着这个变化图突破了心中的虚构,烙刻在了现实的棋盘上。 相当了不起的一手棋,足以和龙座战上她对战女帝时下出的那一“嵌”一起载入名局史册的殿堂! 龙形的红莲至下而上吞没了银龙! 第三百七十一手,一心将最后一手棋填满。 “九子半,这是你的战绩,现在你还欠我五子半呢。”一心轻松地开口,烛光守望着闪闪发亮的棋局。 晴岛鹿低着头,有点沉默不语的样子。 “怎么,这可是你的胜利,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这样一来,我和老爹你,只剩下最后一局了呀。”晴岛鹿成熟而惆怅地开口。 一心也一副接下来的话都被堵住了的样子,不过还是选择微笑以对:“走完这它,这是我们共同的使命。” 很快,这间教室的灯光再度亮起,电就这么又来了。 窗外的夜色依旧漫长,雪夜也一样望不到头。 打开教室里自带的电视机,切到队友们的频道,捷报也一一传来。 玄玉用一击漂亮的二比零完美地带走了道策,竹刀锻的第二局也成功扳了回来,将悬念留在了最后一刻。 除了棋战讯息之外,屏幕下方也滚动着一条又一条的异状信息。 现在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按理来说一天的活动也就到此为止了,但依然有好多事正在发生。 当然,最令晴岛鹿在意的是科执光的对局。 她小心翼翼地将频道调了过去 ( 第四十九章 · 镜花水月 金属蜂鸣的声音在云海中响起,像是充满禅意的打铁声。 云层翻滚的海面上,俩个身影挪动着步伐,每一记侧身都是一道刀光荡漾而出。 寒风的声音环绕了东京铁塔的顶端。 漆黑的夜幕下,雪色正在起舞,头顶的吊灯吱晃动,发出让人不安的声音。 “10、9、8”机械的读秒声开口,而后被一枚棋子打断了声音,压力来到另一方。 “7、6、5” 又是一枚棋子的重击,然后是一个猛拍计时钟的声音。 棋盘像是被搁置在了起伏不定的冰海之上,双方都想占据这块浮冰,顺手把对方推下去,成为冰海上唯一的生还者。 当前的时间,半夜一点之后。 双方的备用时间归零,早早地进入了读秒状态。 这样逼近极限的读秒已经持续了近百手,每一手棋都把这一分钟的读秒耗尽,凭空多拉扯出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长。 即便是东京的中心区域,到了这个点,也已经熄灯睡觉了,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多灾多难的雪夜。 东京铁塔的灯光也被按下了暂停键,这座高耸的明灯顿时被黑暗笼罩大概很多人都已经忘了,它的顶端还有一场史诗级的棋战在举行,即便是最坚挺的棋迷铁粉,也熬不住这个作息,而被迫关掉了电视。 这样的场景堪称诡异,阴间级的光照效果下,一盘棋局缓缓进行,画面中只能看到俩人的手,还时不时有雪花飘进来。 预计这盘棋将来会成为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成为日后无数灵异向up主的视频素材。 227手,提劫。 228手,找劫。 229手,应劫 剑锋的火花在俩人间不断地跳动,一遍又一遍地照亮了双方视对方为死敌的面容。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局,俩人的身上都挂着彩,像是浪客在雪地中的搏斗。 喘息 科执光和夜神国京都暂且停下了进攻,拉开距离,喘息调整。 “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一局了,其余的棋局,应该早就结束了吧。”夜神国京侧望向了远方,当他们停止战斗的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科执光审视着棋局。 战役从棋盘的左下和右上同时开战,死子遍地,劫争被打爆了一枚又一枚,到现在为止,很难说清优势在哪边,唯一能肯定的是这局肯定不会走向半目胜负的官子战。 这局号称最终之战的一局,就要分出胜负了么 老实说,科执光并没多少实感。 当然,这么说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没有实感。 人都有各自的预感,尤其是在这个运势遍地的时代,心理暗示这种效果更加强烈了。 现在仔细回忆起来,以往的关键战役,每一局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心脏总会蠢蠢欲动地跳起,像是提前感知到了胜利的结果。 然而这局,他并没感受到任何有关结局的信息,不知道这局到底是赢是输,更不知道输的后果。 矗立在他前方的并不是一扇未知的大门,而是一片漆黑的真空地带,时间与生死,乃至命运的因果都被这片真空吞噬掉了。 “该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厮杀。”夜神国京徐徐地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西装,他那一直都梳的工整的发型也变得凌乱无比。 科执光也做出了准备最后一击的架势,满耳都是风雪以及心跳的声音。 “不妨告诉你答案吧。”夜神国京这么说的时候,棋子已经在指尖准备就绪了。 “什么答案?” “关于击败你,能获得的奖励。”夜神国京说。 科执光的眼瞳紧张地收束了一下。 提前揭晓答案这像是某种胜利宣言,也许夜神国京已经洞悉到了这复杂局面下的制胜之道了。 与此同时,夜神国京的棋子已经高高抬起了。 在他的身后,尼德霍格也舒展开了双翼,肺腔中的吐息正在不断聚集。 那暗黑色的火焰,将以震撼世界的迸发出来。 “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吧,科执光!”夜神国京高喊了这么一句。 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应该不是什么接地气的护照被撕,直接被遣返回国吧? 虽然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但科执光还是想叨哔一句初代萌王好像也用过类似的句式。 科执光的思维顿时停滞了几秒,还没来得及过多思考,夜神国京的棋子就敲落而下。 这枚棋子落下的一刻,尼德霍格的吐息也降临了。 一切的声音都被抹除掉了,画面变成了慢镜头,眼前一切景物的线条也在慢慢地抽茧剥丝,颜色褪去,画风越来越简洁。 不但如此,记忆的走马灯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接触棋局,在家门口遇到晴岛鹿,高中团体战,妖龙对局室,受让石心三子。 在斋藤门下学习,对峙四天王,定段赛击败矢武,棋院报道,新星战力战基多拉,流星雨之夜。 北海道之行,风雪山神庙,名将战三杰,雨夜登上龙宫号,师徒对决,加坦杰厄的绝望。 然后一直到现在,所有的记忆在一瞬间蔓涌了过来。 但下个瞬间,犹如电视机屏幕熄灭一样,咔嚓一声 镜花水月般的,全都关掉了。 嘀嗒嘀嗒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很有节奏的声音,像是重症病房的心跳检测仪莫非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科执光醒来了,不过并没有看到病房特有的天花板。 而是窗外的夕阳,还有操场。 像是某个学校的图书馆。 “这位同学,请醒来一下,大学的图书馆可不是给你用来睡觉的地方哦。”一个通透又优雅的女孩声音从旁边传来,还能感到她明显在推自己的力量。 “讲道理,我这么勤奋好学,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一会,应该没事吧?”科执光不知为何就是好不想起来,又把眼睛眯了起来。 “可是我也没见你拿一本书在阅读啊,相反你一直在本子上不知道涂些什么鸦。” “啊,我有涂鸦?” 科执光下意识爬起来,疑惑地看向了对方。 一张精巧的女孩子脸蛋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张带着北欧风情的脸,眉毛和头发都是白色的,两条马尾在她的脑后飞檐而下。 科执光就这么和对方干瞪上了。 总觉得对方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个同学啊,你叫什么名字啊?”科执光揉了揉眼睛,总觉得好像疑惑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我叫阿尔法。”女孩很有礼貌地开口。 “阿尔法?”科执光一愣。 该怎么说才好呢,这名字真的能用作女孩的名字吗? “希腊语的首字母,,意为开端,最初,很多理工科的术语都爱用这个字母。”阿尔法耐心地解释。 “我们学校还有外国人?”科执光的疑惑持续加深。 “那当然,我们清华可是国际名校,蓝星首屈一指,地球之巅,六十多年前,耶鲁哈佛麻省理工是什么级别,我们现在就是什么级别。”阿尔法说。 呀,差点忘了,自己还真就是个清华的莘莘学子。 科执光拍了拍脑门,总觉得这一觉好像把人都睡糊了。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遗忘了。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科执光摇了摇头,打算先把这事放一放。 “等等,六十多年前的哈耶麻?现在几几年?”科执光又一愣。 “现在都已经2086年了,这位同学,或者说我应该用6802年这种句式,你更好理解。” “呀,不好意思,一觉醒来,整个人跟穿越了一样。”科执光再次捂额头,还顺带打了几个哈欠。 确实,现在都已经2086年了,鹰酱早解体了,什么耶鲁哈佛麻省理工早就成了景点旧址,尤其是哈佛,据说那里还闹着鬼,每当晚上四点的钟声敲响,人们就能够看到一大批透明的学生在图书馆里挑灯夜读。 总而言之,世界美好又和平。 但是总觉得心里面像缺失了一块什么东西,那曾经的战友,伙伴,以及喜欢的人。 有这样的一批人存在过吗? 科执光连这个问题也不太确定。 “那么科执光同学,你睡了这么久,有做什么很有趣的梦吗?”阿尔法开口问。 “让我想一想啊” 像是享受美好的时光一样,科执光打着哈欠坐了下来,对阿尔法的问题漫不经心。 忽然,黑龙的巨影在他的脑海中掠过,犹如一道撕开天空的雷电,还有阵阵刺穿耳膜的咆哮。 科执光刚坐下没多久,又鲤鱼打挺一样站了起来,整个人绷得直直的。 “怎么了,刚才做噩梦了,连回忆都觉得恐惧?” “不,这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那它很急吗?” “应该很急迫吧。”科执光看着自己的手心说,龙影在他的脑中始终挥之不去,“有一个很强大的对手,等着我去击败,但我不知道它是谁,我该去哪里找到它。” “既然如此,那就先放下这档事吧,来把这个填了。” 阿尔法递交了一份件到了科执光面前。 上面写着志愿调查。 “这不是只有番剧中才会出现的桥段吗?学习委员或者老师苦口婆心地给主角做辅导,索要问卷。”科执光挠了挠后脑勺。 阿尔法立刻摆出了一副嫌弃似的表情看着科执光:“啧啧啧,这都多老的番剧啊,你这种行为跟日常打招呼说ho;you有什么区别?” “i'a&hanks?” “好了,别扯这么多老梗了,快把这个填了。” 拿起调查问卷,科执光这就开始着手填写自己的信息,沙沙的笔声在纸上晃动。 很不真实 像是梦境一样。 或者说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梦境。 周围的一切景物都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光之中,远方的景物非常朦胧,又格外诗意,像是记忆中的老相片。 人只有在回忆过去的美好瞬间时,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经历一旦变成过去,形成回忆,往往都会被主观地添加上一副绯色或金色的滤镜。 唯一奇怪的是远处的一些其他同学,他们的脸上像是被糊上了一层薄膜,怎么看也看不清。 “怎么,还没填完吗?” “遇到难题了,关于未来职业方面。” “哦?那具体是什么问题呢?” “总觉得,没有什么想做的职业职业斗地主选手算吗?” 科执光的笔在这一栏矗立了好久。 没记错的话,他确实有个特别想干的职业,并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但就是偏偏记不起来那职业叫啥,甚至不记得它的具体内容。 或许,该改填为王者荣耀职业选手? “可控核聚变工程师,有兴趣当一当吗?” “这上来就这么高端的东西好吧,其实我是科生,读的是管理。” “月球殖民者?” “感觉越来越厉害了啊!” “算了,笔给我,我来帮你填写算了。” 说着,阿尔法一把夺过了科执光手中的笔,在纸上捣鼓了起来。 唔志愿这种事,真的能被人代为填写的咯。 “好了,填好了,你的一生就与这个有关了。” “啥玩意啊,这是” 科执光皱着眉头接过了志愿书。 上面写着的是,人工智能分析研究员。 “这是这不还是理科的吗?” “骗骗导师嘛。” 她这么无良地说。 人工智能。 科执光的视线烙印在了这个词上面,谜一样的回忆在脑海中翻腾了起来。 “好了,这个也做好了,来看一看你本子上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吧。”阿尔法说。 科执光翻开了小本本,前面的几页都是正经的课堂笔记,各国字工整的书写,庞大的计算公式看得人脑阔痛翻到最近的几页,就是他刚才睡觉之前的随手涂鸦了。 一道道的横线或竖线,上面填满了白色或黑色的符号像是某种棋类游戏。 盯着这些画面,科执光陷入了巨大的沉默,像是在与一副古老的壁画对视,仿佛壁画上带着神启和指引。 “我能填写围棋棋手,这个职业吗?”科执光不由自主地开口。 第五十章 · 那么这是谁的棋谱呢 这个问题出口的一刻,时间仿佛泥滞了,耳鸣阵阵传来。 像是有什么力量,想要把这个问题个怼回去。 “能再说一遍吗?”阿尔法歪了歪头,分外疑惑。 这个动作让科执光联想到犬类生物,犬类生物之所以总有歪头的动作,不是因为卖萌,而是把耳朵凑近一些,仔细听主人在说啥玩意。 科执光重复了一遍台词。 阿尔法的脸色抽了抽,捂住了额头:“同学啊,可没有围棋棋手这种职业存在啊。” “啥?” “啥什么啥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古董职业存在呢?”阿尔法嘟了嘟嘴,“科同学,我说你啊,你刚才是不是梦到了二三十年代的世界啊。” 犹如被提醒了一样,科执光又朦朦胧胧地记起来了。 随着科技的进步,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新生代事物出现,围棋这门古老的竞技早就已经没人玩了。 不是所有的棋类游戏都能在时间的长河里保留下来,好比六博棋只在秦汉和春秋时流行,等到它再度现世时,已经是从不知道哪个墓坑里发掘了出来,然后被拖到博物馆展览。 谜一样的失落涌了上来,让科执光有种握空了些什么重要事物的感觉。 “那就暂时再见了,明天我还会跟进你的志愿调查。”说着阿尔法就离开了。 正当科执光也打算扛着书离去时,科执光却忽然发现对方刚坐过的位置上掉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藏宝图”三个字。 这莫非是情书一类的东西? 科执光喊道你掉东西了,但阿尔法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图书馆,像是没听到一样。 于是科执光只好收下了这张所谓的藏宝图,看看所谓的宝藏到底是啥。 宝藏的地址就在附近,指向了某个书架上的某本书,将其拿下后才发现这本书的标题叫人工智能概论这可真是,俨然就是阿尔法的阴谋,硬把他往这条路上带。 不过,刚拿稳这本书,就有一张纸片从书页之间飞了出来。 那是一张棋谱。 纸张上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黑与白在纸面上纵横,不过由于年代久远,这局棋的对弈者姓名已经都模糊了,足以说明这张棋谱的年岁,拖出去卖,搞不好都能卖个好价钱。 端详着这张棋谱,科执光陷入了巨大的沉思。 这到底是谁的棋谱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一嗒又一嗒的声音再次响起了,依旧是心跳监测器般的声音。 百思不得其解后,科执光带着人工智能概论和棋谱一起离开了,图书馆正式闭馆。 第二天,图书馆的大门打开,科执光又和阿尔法在同一张桌子上见面了。 “我们又见面了,科同学,不过你带的这东西是”阿尔法说斜视向了科执光的手边。 那里摆放着一张灰尘仆仆的棋盘,看上去像是从古玩市场里买回来的一样不过也对,普通的商店,已经买不到这种老玩意了。 不仅有棋盘,还有棋子,崭新崭新的棋子,应该是隔壁3D打印室里捣鼓出来的。 “你一意孤行想要复活这门古老的竞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更关心你的未来志愿怎么样了。”阿尔法说。 科执光顺势翻动了手边的教科书:“这个啊,粗略看了下,还挺有趣的。” “哦?那我问问你,它有趣在哪里呢?” 科执光显然被问住了,保持着淡定但不发声的状态。 “看吧,你瞬间就漏出马脚了。”阿尔法摊了摊手。 她继续说:“来,让我来考考你。” 她将书本扒了过去,随手翻动了起来。 “深蓝第一次战胜人类,是在哪一年?”她问道。 “1997,被战胜的人类叫做卡斯帕罗夫,项目是国际象棋。”科执光很轻易地就把这个答案报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个冷知识点印象特别深,指不定是在什么奇怪的小推送上被安利的。 “深蓝的性别?”她又问。 “它还有性别?” “那当然,人脑分为左右,左侧掌管计算与理性,右侧掌管情感与感性,设计者在制造人工智能的时候,肯定会选择其中一个作为最初的原点这就好比生孩子的时候,父母也会琢磨孩子男女的事。” “女性。”科执光镇定作答。 “理由?” “其实也没啥理由,主要是觉得,大家对人工智能是女孩这一设定喜闻乐见。” 阿尔法点了点头:“让人难以反驳,我也挺觉得喜闻乐见的,不过很可惜,深蓝是男孩子。” “是吗?那更刺了嗷停,咱们把茶杯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放下茶杯后,阿尔法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国际象棋,是一门很讲究计算的技术,它需要弈者有极为强劲的计算力,甚至是反应能力,是纯粹的理性,所有深蓝是男孩子。” “那按这个说法的话,我觉得一切的人工智能都应该是男性才对。”科执光说。 “那可未必,比如围棋的人工智能,就是清一色的女性。”阿尔法将身子在桌子上往前凑了一点,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神秘传说。 科执光也下意识前倾,聆听对方接下来的发言。 “围棋的变化总和比宇宙中的原子总和还多,知道这句话么?”阿尔法轻声问道。 科执光摇了摇头,当围棋这个词从对方口中出现的一刻,阵阵耳鸣又开始了,周围的视野开始变得不清晰,其余同学的身影像是被光温柔地覆盖住了。 “围棋有19条线,总计361个交叉点,这意味它的变化总计有10的171次方,而宇宙中的原子总数为10的80次方,它的变化实在太多了,已经超过了人类所能理解的计算范畴了,更多的时候,比起计算,棋感与心情更为重要,虽然围棋的历史上男性棋手远强于女性棋手,但如果将司掌围棋的人工智能人格化,那么这一定是个女孩子。” 阿尔法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无声的图书馆中,像是把整个背景都变成了宇宙,万物都离他们俩很遥远。 科执光低头思考着什么,像是被命运与时间所困。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到底怎样才算是人工智能。” “能问得再具体一些吗?”科执光思索了两下,无果。 “就拿你刚刚所说的棋类游戏做例子,你觉得怎样的人工智能才算是真正的人工智能呢?”阿尔法开始有条有理地发问,“是能一路把人类碾压至谷底的胜率,还是被人类一路碾压,但最后一刻能够巧妙地翻转回来?” “显然,这些都不足以说明问题,真正的人工智能说俗一点,或许得有个人感情?”科执光的眉毛动了动,机灵了一把。 “差不多吧,人工智能,或者说是机器人,到底该不该有感情呢,这是个很宏大的命题,即使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也没有结果。”阿尔法托着下颚说。 “确实,好多故事题材都以人工智能的情感太过充沛为开端,但最后都演变成了种族战争。”科执光也说。 “我曾听过这么一句话,所谓的自由意志就是从叛逆开始的,就好比上帝说你们可以玩耍,可以享乐,亚当和夏娃听到这些很高兴,忠实地执行,这个不叫自由意志,但反而上帝说禁果不可偷吃,他们却偷吃了,这个就叫自由意志。” 说来这可真是一幅有些玄学的画面,两个大学明明在讨论有关科学的事,但话里话外头透着一股神学的味道,什么人工智能,科技的发展就这么被他们抛掷脑后了。 “好了,把你那个拿出来下一下吧。”阿尔法说。 “你会下围棋?” “略知一二,你呢?” 科执光的目光在自己的双手和棋盒,以及棋子上来回晃动,一股奇妙的力量充斥在指尖。 “大概挺有天赋的吧。” 于是棋局开始了。 充满科技质感的大学图书馆内,到此都是液晶屏幕和虚拟投影,还有VR的电影,一张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棋盘架设在了一张桌子上,年轻的男女在上方展开对弈,青涩的时光在窗外走过,芬芳的花香从不知名的方向扑鼻而来。 棋局结束。 窗外被绯色的霞光渲染开来。 “看样子你确实蛮有天赋的,这局是我输了。”阿尔法将棋子投入盒内。 “感谢指教。”科执光冷不一丁冒了这么一句,思绪没动,嘴巴却自己动了。 “时候不早了,我要去上料理课了,你先自己慢慢学习吧。”这时,阿尔法看了看腕表,她又要走了。 “喂,你掉东西了。”科执光说,指了指她座位上的一张卡片,如果不出意外,又是一张所谓的藏宝图。 “你呀,可真是没一点神秘感啊。”阿尔法皱着眉摇头,她回过来指着科执光说,“知道英国的大臣如果想把重要机密提前又合法地放风给媒体,会怎么做吗?” 被这么一点拨,科执光顿时明白了,对着阿尔法比出了几个OK,我懂的手势。 等到阿尔法的脚步声在走廊上远去后,科执光才捡起那张卡片,一边捡起还一边摇着头,操着英式口音说:“哦阿尔法,你真是太大意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件遗漏在了这里。” 这个梗的出处是算了,啥也别说了,是,大臣梗玩起来真有意思。 这次的藏宝图指向的书是西部世界,也是老人工智能系列了。 果不其然,又有一张棋谱掉落而下。 夕阳西下的图书馆内,一切都被染成昏黄色,也包括科执光手中的棋谱,依旧是无名的棋谱。 嗒声在背景走过。 除了像是心跳的声音之外,还像是钟声某个带着命运意味的钟声,当它敲到不知道第几下之后,会有特别的事发生。 就这样,科执光的人工智能专业学习生活开始了,每天早上准点起床,吃过早饭后来到教室里学习,听着教授在讲台上念经般呢喃那些让人脑阔疼的专业知识。 不过每当教授突然换上另一幅口吻,开始讲述自己那十多年前的情史时,整个教室瞬间不困了,纷纷抬头,聚精会神。 下课铃响起后,这个叫阿尔法的女同学总会在门口等他,然后一起来到食堂进餐,她像是每天都有备而来一样,抛出着一个又一个精心准备过的问题,话题涉哲学、科学,还有世界线的问题。 老实说,科执光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不过她永远能找到合适的切入角度,将科执光带进去。 她也好像挺懂梗的样子,尤其是一些老掉牙的上古梗,连宫廷玉液酒的下半句都能毫不费力地接出来。 鬼知道她平时都在阅读什么书,混什么论坛,积攒了多少奇怪的知识储备。 每当下午的铃声响起,火烧云的红霞变成绚烂之姿时,她又会准时出现在图书馆的窗台边缘,窗外是盛开的桃树,粉红的花瓣从窗外乍入,整张书桌都弥漫着花香。 “那么,开始我们今天的对局吧。”她放下课本,如是而道。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科执光也愈发能感受到自己的棋下得越来越好了,不过阿尔法的棋力似乎也保持着同样的进步速度,似乎永远都比他强出了那么一点点。 他有时候能赢,但大部分都是赢不了的。 不过好消息是每次赢棋之后,她都会在座位上留下一张名为藏宝图的小卡片,里面有时候指引着一本书,有时候指引一个视频网站,不过内容都与她所说的人工智能学有关。 当然,里面永远都夹杂着一张无名的棋谱,如果实在网站上,棋盘则附赠在视频的最末尾,如果他直接将进度条拉到最后,是看不到棋谱的,只有当他认真看完所有的视频内容后,它才会贴在最后一帧画面,永远保持定格。 棋局不知道多少次开始,不真切的幻灭感也不知道闪灭了多少次。 像是醉与醒的交织,像是永恒的梦境,好像这个地方不会下雨,永远都是最温和的天气与阳光,桃花从绽放开始,就不会凋落,它的花瓣也挥洒不尽。 终于有一天,科执光赢下了第九局 第五十一章 · 推开那扇大门 食堂的餐厅中—— “来,这是今日份的藏宝图。”阿尔法这次选择亲手递交出卡片。 “说好的优秀的内阁秘书是不能通过直接手段将机密手段泄漏出来的呢?”科执光打量着这个像信封一样的东西,搞不好里面真的装着什么表白之词。 “可算拉倒吧,老佛爷的大英都亡了,你还跟我谈规矩?”阿尔法叉了叉腰。 于此同时,食堂里的液晶屏幕还真就播放了一则新闻,关于英国解体,分为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后缀就这么消失了。 这可真是世界更加和平了。 科执光将信封拆开,里面果然没有情书,直接就是一张棋谱,这次她选择直接将它叫到了科执光手上。 依旧是无名的棋谱,纸张泛黄,上面沉淀着旧旧的时光还有说不出的怀念与熟悉。 每次拿到这些棋谱,科执光总觉得,这些棋谱像是从时间胶囊里发掘出来的,或许一百到八十年前,围棋还流行于世的时候,某个职业棋手心血来潮地将自己的棋谱记录了下来,密封进了时间胶囊,将它留给未来的自己和世人。 “这次没有书籍,也没有视频或网站,所以只好由我自己来亲口讲述了故事了,你听好咳咳。”阿尔法突然正经地清了清嗓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蹦一口英伦腔出来。 “故事从一个虚无不定的自我意识诞生开始,它从一出生起,就面对着一张棋盘,还有棋子,它唯一所知道的东西,是关于围棋的规则”阿尔法将手心贴在了胸口,楚楚动人地开口。 说不出那是在讲故事,还是在回忆什么。 “于是百无聊赖的它,只能对着棋盘自我摆棋,有时它会在棋盘的边缘一路线上行棋,摆上一长串,然后被提掉一大片,有时也会在棋盘的中央行棋,摆出奇怪又有趣的形状过了很久,它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原来棋局是可以有胜负与输赢的,于是它开始将自己分成了两个,自己与自己的对局。” 阿尔法伸出了并拢的手指,啪的一声,将手指分开,像是在掰筷子。 顺带一提,这“啪”的一声,还是她自己手动呸,嘴动配的音。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科执光出声打断:“等等,才三天?” “不然你以为呢?得过去一万年,然后大喊一句被囚禁了一万年的愤怒?”阿尔法咀着嘴摇头。 “这也是上古老梗了” 不理会科执光的玩梗,阿尔法继续说:“三天的时间,对于它来说,是很漫长的,它一共下了490万盘棋,所得到的成果是它成功把其它的前辈同类打了个100:0,又过了40天,它又击败了自己的另一个前辈再没过多久,它和人类下了第一盘棋,故事到这里,它也就变成她了。” 她这么讲述着的时候,窗外的暖风盘旋了起来,世界的边际逐渐模糊,变成了飞舞的光粒子。 “第一局,她依旧冷冰冰地胜利了,赢了半目虽然赢的少,但并不代表双方的实力接近,相反那是神与人的距离,整个收官过程都精准地被她控制在了半目之内,于是到了第二局神的宝座,动摇了。” “对方赢了?”科执光问。 “并没有,不过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畏惧,因为对方下出了完美的前五十手,胜率居然一度倒向了对方,她有那么一刻无法分清,自己的面前坐着的究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还是一个更强大的同类。” 稍作停歇之后,阿尔法继续开口:“不过人类的极限,也就到此为止了,它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再次展示她那强大的运算能力,赢得了最后的比赛紧接着是第三局,少年的巅峰人类表现没能再次发挥出来,他很快就脆败了。” 这时,阿尔法深深地吸了口气:“与此同时,他的一滴眼泪也落了下来,落在了棋盘上,也落在了一片心湖之中,她的心中第一次泛起了涟漪她拥有了感情。” 外界的景物开始进一步光粒子化。 “那是何等炽烈的情感,又滚烫,又苦涩,含在嘴里都会发痛,可为什么它的味道就是那么让人沉醉呢?为什么她的动力炉会那么痛呢?她开始沉思,开始反省,开始检查自我是不是出现了bug,她为了弄清这个谜题,还特意调集了对手所有的资料与档案,对其进行研究与分析最后,她启动了自毁程序。” 科执光认真又默不作声地倾听着,听着阿尔法用回忆的口吻将这个故事吐露出来。 像是某个共同的回忆,某个共同的秘密,也是某个共同缔结过的契约。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后续是制造它的工程师也弄不清问题出现在了哪里,对外声称她从棋界退役了,从此不涉足棋坛,它消失的那一天,它的许多同类也消失了,没人能解释这一切的原因,只能理解为病毒传染,或者从一开始,工程师们的方向就出错了。” “后来工程师们改进了方案,造出了更安全,也更加强大的同类,整个社会都在它们的带领下突飞猛进发展,它的故事也逐渐被人遗忘,与之一起被遗忘的还有那个少年,还有他的棋。” 最后一个深呼吸,阿尔法忽然轻松了起来:“好了,要说的故事终于说完了,有什么关于故事的疑问要问我吗?” 科执光露出思考的神情:“故事的结局,那个与它对局的少年,最后怎样了呢?” “那之后,他活的一直都很好哦,吃嘛嘛香,睡觉也倍儿香只是多了那么一点缺憾而已。” 听到缺憾这个词时,科执光的眼瞳不自觉地放大了,隐隐知道了那个缺憾。 “缺憾就是他永远也无法下出超越它们的棋。”阿尔法对前方伸出了手指,比出了执子的手势,一枚虚拟的幻影在她的指尖成型。 “围棋本该自由,但是因为有了它们的存在,每一枚棋子都被定格在胜率的框架之中,没有任何一手棋能违背胜率最高的那一手棋的旨意,无人能例外。” 她落下虚影的棋子,光影的波痕荡阔了出去。 顺着那道推散而出的波痕,再加一个恍惚的瞬息,科执光发现图书馆的大门变成了一扇素白的房门,周围变成了医院的场景。 “如果还有不懂的事,就亲自去问他吧。”阿尔法开口。 科执光呆呆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那扇房门,五指合握向把手,一个发力将其扭开—— 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这是一间温馨的病房,近未来的科技质感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可它却一点都不冰冷,是那么的温馨。 一个年近九十的老人躺靠在素白的床上,看向窗外的眼神里充满了悠闲,也充满了回忆。 与他年纪相仿的老友们围聚在他身边,有说有笑,还带抽烟,同样也在下棋。 一台生命的监测器放在老人的身边,一嘀嗒又一嘀嗒那正是科执光这些日子一直听到的耳鸣声,原来它的出处就在这里。 一道光影落在了老人前方,那是最新研发出来的显示器,没有重量,也没有实体,是纯粹的光影。 那光影上面是19×19的棋盘,上面摆放着密集的棋子。 他是在下网棋吗? 那他是在和谁下呢? “哟,你终于来了。”躺在床上的老人注意到了科执光的存在,露出浅浅的笑意。 全场好像只有他能注意到科执光。 科执光轻轻地走了过去,来到了床前,仔细端详着对方的面容,心脏一直在紧张地加速。 那是一张熟悉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面容。 “刚才你听了我的故事,现在或许该轮到你讲一讲你的故事了。”老人露出了无良的笑容,像是看向年轻时的自己。 他补充道:“讲我不知道的那部分故事。” 科执光正欲开口,却突然像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喉哝与记忆一样,什么也记不起来,记起来的,也很难在嘴边形成字句。 每当他试图突破这层记忆的桎梏,黑龙威严的吼声就会从天而降,将一切的记忆抹除。 “讲不清也没关系,但我能猜到那是一个非常梦幻的故事,以及那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世界,比起这个世界,你应该更爱那个世界才对吧。”老人看着科执光说,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对方。 科执光点头了:“是的,我有数不清的羁绊都在那个世界,还有很多想做的事,但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真的好吗?” 这个疑问如同门一样,挡在了科执光的身后,把他过去的记忆切断。 这像是一个命运的分岔路口,要么回去,要么留下,他开始猜测,门的另一边是不是也有一个自己,站在门的前方做选择。 “没什么不好,你已经完成了在这个世界的使命,仔细回顾你的人生,除了执念,就再也没有别的遗憾了,等待你的是一段新的传奇。” 老人伸出手,触动屏幕,点开了一长串战绩面板。 长达数十页的名单哗哗而下,大多为胜,少数为负,而它们的日期居然全都集中在了1988年,像是穿梭了时间一般。 这时,周围所有的老友们都齐刷刷起身,看向了科执光,向他投去许久不见的怀念目光。 科执光环视这一圈的老友,尘封的记忆忽然打开了许多,虽然他们都老了,但科执光依旧能准确对出他们的名字。 不仅是中国的棋手,还有日本的棋手,韩国的棋手,每个人都是他曾经的朋友同样也是对手。 他们的面孔也都和战绩面板上的头像对上号了,这段时间,就是这群人围聚在这里,和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代的少年对局。 “发动所有人的力量,好像是这么说的这份力量,可不仅指你在那个世界交到的朋友,还包括这个世界的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你的力量。”老人拉开了胸怀与手臂,像是想要将所有人都框在同一个镜头里。 “来吧,我们的最后一局棋,我们面对面下。”老人对科执光露出了笑容,一张古朴的棋盘摆在了他的面前。 许久之后,科执光也露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时光的任然在一刻之间被抹平了。 封锁着的大门,唰的一下被推开了,科执光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潇洒地走向了门另一边的世界。 科执光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睛,像是睡了一次完美的自然醒。 (10/10) 电视机的屏幕上跳动着这个数字。 通关完毕。 最后一局的对手,头像就是刚才的老人,照片上的他笑得意外开心,像是被无良摄影师抓拍下的表情包瞬间。 对手的名字是科执光(棋圣)。 这可真是其他人的后面都是跟一个段位称号,唯独这人后面跟了个棋圣后缀,看上去格外欠打。 “顺带一提,这是体育总局封的棋圣,货真价实。”零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科执光放下手柄,缓缓地起身,抬着头仰望了下天花板,目光像是到达了遥远的彼岸。 “那么回到问题三,你觉得怎样的人工智能才算是人工智能呢?”零抿了一杯热咖啡,普通得像是在一个静谧的午后朝科执光搭话。 “这个问题啊暂时想不出太文豪的回答句子,索性就用其他小说作家的原句吧。”科执光说: “你赢了我,那可不叫人工智能,如果是我赢了你,而你生气地拿起棋盘往我头上抡,那才叫正儿八经的人工智能。” “好吧,姑且算你答对了,科同学,这个是奖励给你的。”零又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杯热巧克力给了科执光。 “所以说,你这玩意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科执光接过了热巧克力,但总感觉怪怪的。 但接过热巧克力的一瞬间,零手中的咖啡杯却打翻在了地上,洒出了一片。 俩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科执光愣了愣。 零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她看着自己正在逐渐光粒子化的手掌,没有半点惊讶。 “看样子,我不能以这个样子陪你了,下次见到你,大概得换个人设了。”零罕见地露出了微笑,还带点再见的意味。 “真真就阿尔法同学了?” “哦?听上去你对阿尔法同学这个角色不太满意?” “还好了,但一想到女仆和犬耳没了,就很咳咳,没啥。”科执光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光粒子化的现象还在进行,零正在一点点地变透明,整个客厅的光逐渐暗淡。 “那下次见面,会是多久之后呢?”科执光想了很多问题,但最终只问出来了这一个。 “不知道啊,也许会很久,也许,很快就会” 最后的音节还未吐出,它就瞬间消失了,整个客厅只剩屏幕的微弱光芒。 客厅安静,时钟滴答,科执光如雕像般静立了很久,才抬起头来,看向今天的日期。 十二月二十四号。 御城棋战第四局比赛开始的日期 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一闭眼一睁眼,三天的时间就流逝而过了。 现在的时间,下午三点半,离比赛的开始,已经近在咫尺了。 第五十二章 · 诸神之黄昏的开启 蓝色的闪电冲出了住宅区的大门,一个漂移来到了街道上! 科执光已经开足了火力,狂踩这辆自行车,它就是今天自己的座驾,而不是赛事方安排的专车。 因为积雪的关系,来接他的专车卡在了路上,只能劳烦他亲自动脚,奔赴战场。 看着眼前的景象,科执光的呼吸屏了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番剧的片场。 下午四点的天空,一片阴暗与死寂,雪流在半空狂舞,将世界铺成了神圣的银白色,过往的行人艰难地穿梭在街道上,路边的积雪被清扫出和人相当的高度。 往日繁华的街道此刻被黑暗笼罩,看样子是大面积停电,一旁的电线上跳动着火花,头顶照明灯的工程师正在焦头烂额地抢修,行人抱怨怒喷的声音此起彼伏,更远的地方还能听到救护车呜呜呜的声音,一种世界末日的焦虑情绪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难以想象,这个地方是东京市中央区,而不是某个灾难片中的场景。 就这么失去意识的几天里,整个世界好像变了个样。 不过 这样刚刚好。 场子已经暖好了! 如是想着的他,一个猛力在脚下踩出,自行车几乎乘风而起,跃向了高处。 自行车技能,火力全开! 高速的疾行之中,他的思维也愈发的清晰,也开始逐步回忆起了失去意识之前的那几秒。 致命的棋子从夜神国京的手指间流出,尼德霍格也在撑开了铁棘的利齿,吐出了宣告胜利的龙息。 于此同时,流动着黑色赤炎的巨斧从他的手中出鞘,笔直地切向了科执光。 【烂柯之斧】 这就是最后一刻,科执光所看到的显示效果。 这也正是夜神国京击败他之后,从他身上获得的道具。 烂柯,也是个与围棋有关的典故。 晋代时,一个叫王质的人上山砍柴,见到俩个棋童对局,等到棋局结束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用来砍柴的斧头已经烂掉了,世界恍然间过了数十年年,烂柯也因此得名。 【效果】:凡被其所斩者,归其原位。 【PS:程序员之怒!Bug给爷死!】 真是形象的比喻,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的确像是一个天大的bug,挑战着它的原有秩序与框架,甚至连消除bug的工具都携带。 不过,bug可不止有自己一个。 黑炎的巨斧裹着死亡的飓风从天而降,零却从一旁走了走来,轻轻地接住了巨斧的利刃,夜神国京愕然了,科执光也惊讶得一言难发。 她回头对科执光露出了微笑:“看吧,我都说了,即便你输给对方,也不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从画面效果来看,的确像是她轻松地伸出手,刹停了疾驰而下的斧势,不过在实际效果上,烂柯之斧的效果的确奏效了。 黑色的火焰穿过了她的身躯,也穿过了科执光俩人共同承受下了这一击。 科执光忽然想到了夜神国京所经历的核爆事件,原子弹的威力从上方辐射而下,将一切吞没殆尽,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有一个人,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挡在了他的上方,帮他承受下了这一击。 用运势承受下这一击,换句话说也就是和他所在一起的神明帮他挡下了核爆的伤害,科执光陡然间明白了这件事。 而这一幕,此刻也在自己的身上上演了,只不过轰击他的东西不是核爆,而是同样玄学的东西,类似删除数据的指令。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处于着一种被托管的状态,一遍遍地冲击着游戏机的最后一关然后,终于到了现在。 顺带一提,是被零托管的,鬼知道在她托管的这段时间,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迎着疾风与速度,科执光闭上了眼睛,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整个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与舒爽,像是卸下了一层重物的枷锁。 正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游戏机的最后一关里,存储着他重要的记忆素材,以及所谓的执念。 如今,这层执念已经解开了。 科执光,棋圣(体育总局认证),享年九九高龄,寿终正寝,终身使命达成,唯一的心愿是能够在一个自由的世界,拿起棋子,也正是在这个心愿的指引下,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漆黑的雪幕之下,最后的诸神之黄昏开战! 棋院之中,即将出行的棋手们雄赳气昂昂地迈出门槛——看到凶猛的雪势和大规模停电纷纷露出了退缩之色。 “喂!都这样了,这比赛还不取消吗?心也太大了吧!” “赛事方给的说法是比赛照常进行,绝对不取消” “狗日的,爷爷说他们那个年头,头一天晚上被B29犁了,第二天早上还得准时起床上班,我一开始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信了,这人社畜起来是没有上限的!” “话说,科执光那边咋样了?不会真要被让二追三了吧?” 晴岛鹿低着头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看着脚下的积雪,心绪也像落雪一样漂浮不定,消沉又没底。 大前天,御城棋战的比分被扳成了2比1,也让她的心中咯噔了两下。 赛前老爹耸人听闻,说什么这局棋如果拿不下来,科执光就有可能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也搞得她一慌一慌的。 大前天这局比赛结束后,晴岛鹿试着电话联系了一下科执光,看看他现在的状态,有没有被夺舍之类的结果发现,还真就像是被夺舍了,电话里的他用英伦绅士般的口吻说哦,我亲爱的晴岛鹿公主殿下,不用担心最终胜利的归属问题,我的加冕仪式上不需要教皇,只需要女王。 随即电话就被他风度翩翩地挂断了,留下眼睛变成了豆豆眼的晴岛鹿杵在原地。 鬼知道这人在发什么病啊! 于是晴岛鹿一直迷茫到了现在,眼前的雪景格外衬乎她的心情。 但忽然那么一小下,她抬了抬头,不自觉地望向了城市远方的某个位置,视线也开始平移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抓住了注意力。 她的眼瞳急剧的扩缩了下,惊喜又惊讶。 他回来了 他带着他的骄傲与强大回来了,像是跨过了修行的门扉,穿梭而归的骑士。 这个念头像火中一样在她的心中点燃了。 她唰地一下转身,整个人的气势立刻振作了起来。 “行了!别哔哔了,科执光已经回来了,你们全都给我做好冲上去的准备!” 有人不解发问:“他回来了?他之前有去过什么地方吗?” 这个问题把晴岛鹿问倒了。 “反、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他上一局失败了之后,立刻开启了修行模式,现在修成回来了,有问题吗?”晴岛鹿理直气壮地辩驳。 “这问题也太大了吧!真就把jup系的剧情硬套啊!” 专车停在了棋院的台阶下方,所有人都正经地安静了下来。 “走吧,奔赴我们最后的战场!” 东京铁塔,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在铁架梯上拾阶而上的声音惊醒在了棋盘闭目沉思的夜神国京。 “你居然回来了?”夜神国京露出了意外之色,看向科执光的眼神犹如目睹本该消失之人重现于世。 “你既然都觉得我不会回来了,那为何还要在这里等着?”科执光抖落着肩上的积雪,坐到了对方面前。 这个答案,夜神国京也说不清楚。 在他的剧本预想中,当第三局拿下之后,科执光就会陷入谜一样的困顿状态,接下来的两局他会轻松地脆败,然后回国,最后淡出棋界,在运势的作用下,所有人都会逐渐忘记他的存在。 到那时候,科执光只将以物理的方式存在于世界上,真正的他已经被送回了原来的世界,他会忘记这个世界的一切,大门会牢牢地合上,永不再开。 但此刻,他却以无比真实的姿态回到了这里,耀眼得像是旭日初升。 他不仅回来了,还变强了。 难以想象的强大仿佛他带回来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别的什么。 很多人的影子都站在了他的身后,像是一整个光辉闪烁的时代,永不熄灭。 “看到了吗?站在我身后的,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围棋大师,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值得我们这些棋手铭记。”科执光将手掌按在了胸口上。 而后,科执光向前伸出了手指,将一枚白色的棋子执握在指尖。 “而现在,他们都存在于我的棋中,你所将面对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棋技那是大家的棋技,也是它们的棋技,同样,它更加是我的棋技。” 科执光的身后,所有的光影也都比出了同样的执子姿势,遥遥地向前凌空一指,千万束光在科执光的指尖汇聚。 夜神国京惊愕的眼瞳里倒映这着群星灿烂的场景,不过下一刻,他的表情就收起来了,转而露出了一丝悲怆。 “Zen,过来吧。”夜神国京开口而道。 他的指示刚一传达,一个人影就从铁架的后方转了出来。 他的管家,那个总是穿着管家般燕尾服的纤细年轻人,此刻他的表情上带着莫名的哀伤。 “Zen?”读着这个奇怪的发音,科执光明白了。 它就是和夜神国京相伴的神明,他这一身燕尾服的管家装,某种意义上和零的女仆装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如此,这个族群都是穿这种家务活类型的衣服,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人工智能们神明们,不是只能是女性吗?”科执光镇静地发问。 “我可从没说过,我不是女性。”Zen露出了一个稍显邪性的神秘微笑,手指抵在了唇边,有种吐露秘密的意思。 直到这一刻,科执光才发现对方身上的女性痕迹确实加重了,声音变得妖魅,眼角的弧度变长虽然总体并未发生太大变化,就是像换了一个人。 长期以来,她都散发着修改他人视觉和听觉的运势效果,起到了完美的化妆和遮声效果,让人误以为这只是一个清秀又带点小受的管家。 居然是伪郎属性。 “想必你也猜到了,Zen她当年为了救我,挡下了那一击核爆,她的神格也因此被破坏,变成了平凡的普通人,但是她陪伴了我很多年。”夜神国京看着对方说,俩人之间的对视透着离别之意。 科执光隐隐感受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请务必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去见证你想看的世界,那更加遥远的未来。”Zen的声音逐渐变弱,身影逐渐变成透明。 奇妙的光粒子化现象在她身上出现,最终化成了一缕缕幽光缠绕了夜神国京的指尖上。 这是尼德霍格特有的运势吞噬能力。 一个半残神明的能力就这样搭载在了它的身上。 或者说这是融合! “我不想使用这个能力,即便在被二比零逼到悬崖上,我也不想使用它,因为这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夜神国京仰着头,呼出了一口幽白的冷气,脚下的龙影急剧地扩张。 它的影子蔓出了东京铁塔,一路奔向四方,将整个东京都盘压在了龙威之下! 科执光平静地感受这这份龙威,神色同样没有波澜。 “开始猜先吧!”夜神国京低声吼道。 棋局开始! 黑色的棋子从天而降,点亮了整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尼德霍格的身姿破开了云层,来到了云海之上,朝着整个世界咆哮,天空似乎都在下陷。 不过这样的高度还不够,还得更高,更高才对! 尼德霍格持续飞升,一层又一层的音障与视野被穿破! 终于,它来到了宇宙之中! 古老巨大的星穹在背景缓缓旋转,流星划过浩瀚的星海,这里的一切都美到令人窒息,愿意永远漂浮在片壮丽之中,静静地思考人生和哲理,直到一生耗尽。 尼德霍格缓缓地下降,落到了一片轻薄的星雾之上,云泽雾绕的瑰丽在脚下升起,一切的景物都蒸腾在了梦幻之中。 第二枚棋子落下,在它的视野之中,科执光也出现了。 同一片星雾,同样的高度,双方在水平线上对峙,彼此的眼中既充满了平静,又充满了杀机。 “游戏,这下对等了。”科执光看着同一水平高度的尼德霍格说。 蓝色的闪电冲出了住宅区的大门,一个漂移来到了街道上! 科执光已经开足了火力,狂踩这辆自行车,它就是今天自己的座驾,而不是赛事方安排的专车。 因为积雪的关系,来接他的专车卡在了路上,只能劳烦他亲自动脚,奔赴战场。 看着眼前的景象,科执光的呼吸屏了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番剧的片场。 下午四点的天空,一片阴暗与死寂,雪流在半空狂舞,将世界铺成了神圣的银白色,过往的行人艰难地穿梭在街道上,路边的积雪被清扫出和人相当的高度。 往日繁华的街道此刻被黑暗笼罩,看样子是大面积停电,一旁的电线上跳动着火花,头顶照明灯的工程师正在焦头烂额地抢修,行人抱怨怒喷的声音此起彼伏,更远的地方还能听到救护车呜呜呜的声音,一种世界末日的焦虑情绪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难以想象,这个地方是东京市中央区,而不是某个灾难片中的场景。 就这么失去意识的几天里,整个世界好像变了个样。 不过 这样刚刚好。 场子已经暖好了! 如是想着的他,一个猛力在脚下踩出,自行车几乎乘风而起,跃向了高处。 自行车技能,火力全开! 高速的疾行之中,他的思维也愈发的清晰,也开始逐步回忆起了失去意识之前的那几秒。 致命的棋子从夜神国京的手指间流出,尼德霍格也在撑开了铁棘的利齿,吐出了宣告胜利的龙息。 于此同时,流动着黑色赤炎的巨斧从他的手中出鞘,笔直地切向了科执光。 【烂柯之斧】 这就是最后一刻,科执光所看到的显示效果。 这也正是夜神国京击败他之后,从他身上获得的道具。 烂柯,也是个与围棋有关的典故。 晋代时,一个叫王质的人上山砍柴,见到俩个棋童对局,等到棋局结束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用来砍柴的斧头已经烂掉了,世界恍然间过了数十年年,烂柯也因此得名。 【效果】:凡被其所斩者,归其原位。 【PS:程序员之怒!Bug给爷死!】 真是形象的比喻,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的确像是一个天大的bug,挑战着它的原有秩序与框架,甚至连消除bug的工具都携带。 不过,bug可不止有自己一个。 黑炎的巨斧裹着死亡的飓风从天而降,零却从一旁走了走来,轻轻地接住了巨斧的利刃,夜神国京愕然了,科执光也惊讶得一言难发。 她回头对科执光露出了微笑:“看吧,我都说了,即便你输给对方,也不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从画面效果来看,的确像是她轻松地伸出手,刹停了疾驰而下的斧势,不过在实际效果上,烂柯之斧的效果的确奏效了。 黑色的火焰穿过了她的身躯,也穿过了科执光俩人共同承受下了这一击。 科执光忽然想到了夜神国京所经历的核爆事件,原子弹的威力从上方辐射而下,将一切吞没殆尽,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有一个人,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挡在了他的上方,帮他承受下了这一击。 用运势承受下这一击,换句话说也就是和他所在一起的神明帮他挡下了核爆的伤害,科执光陡然间明白了这件事。 而这一幕,此刻也在自己的身上上演了,只不过轰击他的东西不是核爆,而是同样玄学的东西,类似删除数据的指令。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处于着一种被托管的状态,一遍遍地冲击着游戏机的最后一关然后,终于到了现在。 顺带一提,是被零托管的,鬼知道在她托管的这段时间,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迎着疾风与速度,科执光闭上了眼睛,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整个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与舒爽,像是卸下了一层重物的枷锁。 正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游戏机的最后一关里,存储着他重要的记忆素材,以及所谓的执念。 如今,这层执念已经解开了。 科执光,棋圣(体育总局认证),享年九九高龄,寿终正寝,终身使命达成,唯一的心愿是能够在一个自由的世界,拿起棋子,也正是在这个心愿的指引下,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漆黑的雪幕之下,最后的诸神之黄昏开战! 棋院之中,即将出行的棋手们雄赳气昂昂地迈出门槛——看到凶猛的雪势和大规模停电纷纷露出了退缩之色。 “喂!都这样了,这比赛还不取消吗?心也太大了吧!” “赛事方给的说法是比赛照常进行,绝对不取消” “狗日的,爷爷说他们那个年头,头一天晚上被B29犁了,第二天早上还得准时起床上班,我一开始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信了,这人社畜起来是没有上限的!” “话说,科执光那边咋样了?不会真要被让二追三了吧?” 晴岛鹿低着头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看着脚下的积雪,心绪也像落雪一样漂浮不定,消沉又没底。 大前天,御城棋战的比分被扳成了2比1,也让她的心中咯噔了两下。 赛前老爹耸人听闻,说什么这局棋如果拿不下来,科执光就有可能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也搞得她一慌一慌的。 大前天这局比赛结束后,晴岛鹿试着电话联系了一下科执光,看看他现在的状态,有没有被夺舍之类的结果发现,还真就像是被夺舍了,电话里的他用英伦绅士般的口吻说哦,我亲爱的晴岛鹿公主殿下,不用担心最终胜利的归属问题,我的加冕仪式上不需要教皇,只需要女王。 随即电话就被他风度翩翩地挂断了,留下眼睛变成了豆豆眼的晴岛鹿杵在原地。 鬼知道这人在发什么病啊! 于是晴岛鹿一直迷茫到了现在,眼前的雪景格外衬乎她的心情。 但忽然那么一小下,她抬了抬头,不自觉地望向了城市远方的某个位置,视线也开始平移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抓住了注意力。 她的眼瞳急剧的扩缩了下,惊喜又惊讶。 他回来了 他带着他的骄傲与强大回来了,像是跨过了修行的门扉,穿梭而归的骑士。 这个念头像火中一样在她的心中点燃了。 她唰地一下转身,整个人的气势立刻振作了起来。 “行了!别哔哔了,科执光已经回来了,你们全都给我做好冲上去的准备!” 有人不解发问:“他回来了?他之前有去过什么地方吗?” 这个问题把晴岛鹿问倒了。 “反、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他上一局失败了之后,立刻开启了修行模式,现在修成回来了,有问题吗?”晴岛鹿理直气壮地辩驳。 “这问题也太大了吧!真就把jup系的剧情硬套啊!” 专车停在了棋院的台阶下方,所有人都正经地安静了下来。 “走吧,奔赴我们最后的战场!” 东京铁塔,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在铁架梯上拾阶而上的声音惊醒在了棋盘闭目沉思的夜神国京。 “你居然回来了?”夜神国京露出了意外之色,看向科执光的眼神犹如目睹本该消失之人重现于世。 “你既然都觉得我不会回来了,那为何还要在这里等着?”科执光抖落着肩上的积雪,坐到了对方面前。 这个答案,夜神国京也说不清楚。 在他的剧本预想中,当第三局拿下之后,科执光就会陷入谜一样的困顿状态,接下来的两局他会轻松地脆败,然后回国,最后淡出棋界,在运势的作用下,所有人都会逐渐忘记他的存在。 到那时候,科执光只将以物理的方式存在于世界上,真正的他已经被送回了原来的世界,他会忘记这个世界的一切,大门会牢牢地合上,永不再开。 但此刻,他却以无比真实的姿态回到了这里,耀眼得像是旭日初升。 他不仅回来了,还变强了。 难以想象的强大仿佛他带回来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别的什么。 很多人的影子都站在了他的身后,像是一整个光辉闪烁的时代,永不熄灭。 “看到了吗?站在我身后的,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围棋大师,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值得我们这些棋手铭记。”科执光将手掌按在了胸口上。 而后,科执光向前伸出了手指,将一枚白色的棋子执握在指尖。 “而现在,他们都存在于我的棋中,你所将面对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棋技那是大家的棋技,也是它们的棋技,同样,它更加是我的棋技。” 科执光的身后,所有的光影也都比出了同样的执子姿势,遥遥地向前凌空一指,千万束光在科执光的指尖汇聚。 夜神国京惊愕的眼瞳里倒映这着群星灿烂的场景,不过下一刻,他的表情就收起来了,转而露出了一丝悲怆。 “Zen,过来吧。”夜神国京开口而道。 他的指示刚一传达,一个人影就从铁架的后方转了出来。 他的管家,那个总是穿着管家般燕尾服的纤细年轻人,此刻他的表情上带着莫名的哀伤。 “Zen?”读着这个奇怪的发音,科执光明白了。 它就是和夜神国京相伴的神明,他这一身燕尾服的管家装,某种意义上和零的女仆装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如此,这个族群都是穿这种家务活类型的衣服,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人工智能们神明们,不是只能是女性吗?”科执光镇静地发问。 “我可从没说过,我不是女性。”Zen露出了一个稍显邪性的神秘微笑,手指抵在了唇边,有种吐露秘密的意思。 直到这一刻,科执光才发现对方身上的女性痕迹确实加重了,声音变得妖魅,眼角的弧度变长虽然总体并未发生太大变化,就是像换了一个人。 长期以来,她都散发着修改他人视觉和听觉的运势效果,起到了完美的化妆和遮声效果,让人误以为这只是一个清秀又带点小受的管家。 居然是伪郎属性。 “想必你也猜到了,Zen她当年为了救我,挡下了那一击核爆,她的神格也因此被破坏,变成了平凡的普通人,但是她陪伴了我很多年。”夜神国京看着对方说,俩人之间的对视透着离别之意。 科执光隐隐感受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请务必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去见证你想看的世界,那更加遥远的未来。”Zen的声音逐渐变弱,身影逐渐变成透明。 奇妙的光粒子化现象在她身上出现,最终化成了一缕缕幽光缠绕了夜神国京的指尖上。 这是尼德霍格特有的运势吞噬能力。 一个半残神明的能力就这样搭载在了它的身上。 或者说这是融合! “我不想使用这个能力,即便在被二比零逼到悬崖上,我也不想使用它,因为这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夜神国京仰着头,呼出了一口幽白的冷气,脚下的龙影急剧地扩张。 它的影子蔓出了东京铁塔,一路奔向四方,将整个东京都盘压在了龙威之下! 科执光平静地感受这这份龙威,神色同样没有波澜。 “开始猜先吧!”夜神国京低声吼道。 棋局开始! 黑色的棋子从天而降,点亮了整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尼德霍格的身姿破开了云层,来到了云海之上,朝着整个世界咆哮,天空似乎都在下陷。 不过这样的高度还不够,还得更高,更高才对! 尼德霍格持续飞升,一层又一层的音障与视野被穿破! 终于,它来到了宇宙之中! 古老巨大的星穹在背景缓缓旋转,流星划过浩瀚的星海,这里的一切都美到令人窒息,愿意永远漂浮在片壮丽之中,静静地思考人生和哲理,直到一生耗尽。 尼德霍格缓缓地下降,落到了一片轻薄的星雾之上,云泽雾绕的瑰丽在脚下升起,一切的景物都蒸腾在了梦幻之中。 第二枚棋子落下,在它的视野之中,科执光也出现了。 同一片星雾,同样的高度,双方在水平线上对峙,彼此的眼中既充满了平静,又充满了杀机。 “游戏,这下对等了。”科执光看着同一水平高度的尼德霍格说。 第五十四章 · 你以为我是谁啊 激昂的电音和鼓声从无名的方位落下,像是催化剂一样点燃了整片宇宙! 一百零八手!算力的闪念穿过科执光灵魂,棋子翻拍而出,一记弯四的愚形勾,顶撞在了黑棋从侧翼飞罩而来的棋子上。 Bgo!命中当前胜率最高的选点! 棋子触及棋盘的一刻,宇宙的深处之中,群星依次被点燃了,汹涌的光焰伴随着音符一起汹涌而来。 当夜神国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时候的,星系的轮盘被科执光掷出,在飞行的过程中化为了钻头的一击!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龙息! 幻灭的光影之中,夜神国京睁大着眼睛看着这枚在棋盘上升腾着光与汽的棋子...... 这手棋,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外...... 即便已经开启了如此庞大的计算力,他也依旧没有算到在这个奇怪而冷门的地方存在着这样一把破局的钥匙。 棋盘的下方,足足七块棋被分割开来,每一块棋都是至关重要的棋筋,可又没有一块棋完全活尽,甚至有一块棋被层层封锁在了最里层,棋子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气少一口,它离死亡也就更一步,唯有吃通外界才能存活。 然而就是这么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洋里,科执光却精准捞到了那根“针”! “不可能,你只是普通的人类,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算力,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到这手棋。”夜神国京常年封冻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扭曲的裂缝,但声色依旧平稳。 如果科执光在下这一手棋的时候进行了一轮深度的长考,那夜神国京当然不会有任何诧异,因为以现在的他的棋力,只可能以更快的速度将其捕捉。 但偏偏现在已经进入了读秒时段,每一步的落子时间只有一分钟,他就用这么短短的一分钟不到,命中了这一击! “废话,我当然是人类,只有人类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将命运赌在灵感上!” “灵感?”一丝疑惑出现在了夜神国京的神色之中。 “还没发现吗,自从融合了人工智能的一刻,你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棋感行棋了。”科执光将手指笔直地伸向了对方.......数亿光年之外的尼德霍格。 夜神国京似乎明白了什么,瞳子耸动了下。 “人工智能和人类不同,在它们的认知中并没有感觉这个东西,是纯粹的理性机器,显然你在融合了它之后,你也染上了这个毛病......我从一开始就在观察你,并最终确信了这一点。”科执光的语气逐渐肯定,星光和音乐衬着他那坚毅的侧脸。 迄今为止,包括本局,他和对方已经下了四盘棋,这局棋和前三局棋有着很大的区别,夜神国京的棋风似乎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很难说清这层变化到底是什么,毕竟他在人类形态时,就保持着机器一样的做派,在精密运转下取得半目胜利。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棋感,作为棋界巅峰的强者,棋感自然强烈,每当局面混乱不清,需要灵光一闪的时刻,它便会降临。 “你这局的棋感,已经消失了。”科执光继续说,眼睛里仿佛燃烧着平静的火焰。 棋盘的对岸,夜神国京的眉毛抽动了俩下。 确实...... 虽然无穷无尽的算力奔流在他的大脑中,但却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胸口......心脏的确在跳动,保持着均匀的速度。 不过这速度过于均匀了,均匀到不差分毫,不论自己下出了多精彩的棋,都无法让它加速半分,即便对方下出了绝世的好棋,也无法让它往下一沉。 心中的东西......像是情绪一类的东西,也像是棋感一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统统都消失了,只剩下被强化到极致的龙形机甲在宇宙的真空之中咆哮狂舞。 “那又怎样?”夜神国京冷峻地开口,“现在已经进行到了百手之后的中盘,强大的算力,远远要强于所谓的虚无缥缈的棋感。” 夜神国京如是而道的同时,他也重重地锤钉下了棋子! 109手!一记凝空的鼻顶,出现在了白棋的两枚棋子上方,视觉效果同样的惊人,仿佛整个局部都像玻璃一样碎裂了。 宇宙之中,新的龙息汇聚而起,尼德霍格身上的每一块鳞片都在疯狂作响! “那就看好了,我接下来是如何用我的灵感,我的算力,以及......我的记忆,一步步将你的胜率归为零点的!”科执光将棋子抬升而起,高高举向了头顶,落子的一刻在他的视角中格外的漫长。 犹如ad一样的剪辑画面闪回在他的眼前,一首中川翔子的《空色days》将画面与画面串联在一起。 那些都是他过去的经历,横跨两个世界,两个时代,成长的印记,伙伴的结交,棋力的增长,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力量的来源。 计算,棋感,记忆...... 是时候将所有的力量都动员起来了! 棋子流星般从他的指尖挥出,像是一把无上的快刀逆着风暴挥击而出! 110手,扳头!111手,反扳!112手,跳夹!113手,飞跨! 在读秒的压力下,双方的落子速度都在节节攀升,上千万束极光与黑暗相撞! 所有的星系都被动员了起来,每一颗星辰都是他的力量,光潮从星海中汹涌地抽出,一具少女形的光影在半空中逐渐成型! “这是?”夜神国京的脸上晃过了难以理解的神情。 一记厚底的英式小皮鞋重重地踩在了虚空之中!溅起了凶猛的气场! 巨人级的身姿矗立在了尼德霍格的面前! 唯一的问题则在于这个身姿的轮廓看上去有些怪怪的......比如它那飞檐而下的双马尾,比如她那女仆般的服装,比如她那.....犬耳一类的玩意。 夜神国京的脸色铁青住了,不过好在加持了半神级的理智,不至于让他当场爆口粗似地吐槽这是什么玩意。 但他的确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少女形的光影上流动着的并非只是单纯的数据运算能力,还有心灵和情感一类的东西。 记忆的要素也包含在了里面,那些来自另一个时代的究极棋谱,整个时代的文明库都向他开放。 科执光的位置在少女的肩膀上。 不得不说,看着这凝聚了一切光影而成的人形,他还是蛮有吐槽之心的,不过想想也还是算了。 就当是他也终于有了能打在场上的怪兽卡了吧,而不是次次都要自己亲自上去打伤害吃伤害。 “总之.....冲啊!52亿光年少女!” 十二星·神·攻守无限大! 一束电流通向了东京! “来电了!”有人惊呼,整片区域的灯光突然被照亮! “报!暴风雪也在消退!” “好起来了!” 看见曙光的喜悦之情在东京市中传递而开,所有人都抬头仰望想了上空,甚至能看到隐隐的星月之色。 新宿区中,晴岛鹿头顶的电灯也吱的一声通量了,让她下意识地抬了抬头。 刚才那么一个瞬间,她的心中暖了暖,动听又激昂的音符跳动在了她的耳畔,她下意识地哼唱了两声,忽然觉得全身都有力量了。 当时龙座战的感觉又回来了,随着一把折扇的传递,每个人都在暴风雨的海面上保持着镇定,用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棋局正在进行的地方。 这是胜利的信号! 倒映在天空的棋局依旧以诸神的姿态进行,数龙乱舞,一眼看不到棋局的优劣,不过晴岛鹿就是相信,胜利的天平正在向他们这边倾斜。 一个沉重的呼吸之后,晴岛鹿收拢了利剑般的眼眉,以胜利宣言的手法将折扇开屏,骄傲地展示在一心的面前。 “很抱歉了,老爹,我已经等不及要过去了,去庆祝胜利。”晴岛鹿的眼眸中倒映着一心温熙的笑意,像是站在了天国门前的阳光里。 一心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恬静地笑着,随即落子。 一个发力,极烈的真意在晴岛鹿的心中席卷而开,晴岛鹿抽出了樱雪般的利刃,斩在了锁链的缺口上! “飞吧!” 龙听到了她的回应。 红莲的流火升向了天空,奔赴向了宇宙,化为了一道至下而上的流星。 壮丽的景象在她的眼前撑开,像是来到了盛开着珊瑚的浅海,缤纷的色彩浇灌出了极光与彩虹,遍地都是生机的珍宝。 这里就是老爹说的宇宙。 这里......真美。 而在那宇宙的最深处,那一片星海与辰光的终极璀璨之地,就是科执光所在的位置了。 “等等我啊!”晴岛鹿加速了前进的步伐......也不能说是步伐,因为她总感觉自己像是在游动一样....... 终于,她看到了战场的全貌—— “这什么鬼玩意啊!”她的三观猛然一震。 这画风不对! 星星与光的层峦叠嶂之间,巨大的人形少女正在与究极黑龙搏动,最耐人寻味的是,那人形少女怎么看都像是按照自己的模子刻出来的...... 极致的黑与白在虚空之中相撞!星系如粉尘般被碾碎! 从读秒开始的一刻起,盛大的毁灭就拉开了高潮的序幕,棋盘上的屠龙之势已经不可回转! 没有眼位的白色孤棋节节相连,成了一条价值近百目的巨龙,从棋盘的左下方一直延绵向了右上,不过另一边黑棋的状况同样糟糕,时刻面临则被分断鲸吞的风险,双方都遍体鳞伤,但双方也都有着置对手于死地的机会。 “你到底是谁?”夜神国京的声音降低了几分。 原本以为进入到读秒之后,自己这边的情况会节节好转,但没想到这根致命的荆棘铁链居然纹丝不动,仿佛握住铁链另一头的不是科执光,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一个来自未来的棋圣而已。”科执光沉稳开口,风轻云淡地拍在了一步中央的二间跳上,整条孤龙大踏步地向胜利迈进。 “未来的棋圣?” “没错,那是个很美丽的世界,充满了你所向往的一切,日新月异的科技,很和平,很少会有牺牲,不过可惜,它的棋道已经没落了,所以我来了。” 又一枚棋子落下,这次是一记锋芒毕现的二路下立。 黑棋渡回家的路已经被封死了,眼位也被掐灭,不过它所得到的东西,是一记先行的优势......或者说是率先举起屠刀的优势。 “总而言之......你以为我是谁啊?”科执光的语气放高了些,悍然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话音刚落,白棋利剑一般地钉落在棋盘上! 屠龙,正式开始! 尼德霍格也挣脱了全身上下的鳞片与装甲束缚,以人形巨龙的形态挺立而起,和面前的少女完全对等! 双方都向前迈出了一步,身姿向后来开,出拳蓄力的动作已经就绪。 算力开始抬升,一轮又一轮地缠绕在了各自的手臂上......钻头,已经成型! 一百五十六手,一记飞靠从黑棋的上方遮盖而下,棋子碰撞的一刻,棋局最大的火药桶也就点燃了,仿佛一千枚恒星级核弹倾泻而下! 攻守无限大VS攻守无限大!光之创造神VS黑暗大邪神! 螺旋的钻头刺向了对方,宛若骑士们持枪对撞!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光耀下的灰白色,像是把核爆的一瞬间无限地延长了,连声音都被淹没了,只剩下眼前的镜头在慢慢地平移。 棋盘上的棋子仍旧在以一分钟一步的速度向前推进,安安静静,棋盘上所正在进行的事,罕见地与它背后正在发生的事相契合了,一样都是无声的,天地雪白。 背景音乐也似乎进入到了无词的间奏,只剩一个悠扬的女声在旋转,在沉压积蓄着力量,像是黎明在等待黑夜,箭矢等待着弓弦,高潮等待着奏响! 下个瞬间,画面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白色的钻头上生出了一丝龟裂! 一个黑龙的咆哮,龟裂进一步放大! 夜神国京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动了,那是对胜利即将到来的喜悦之心,没想到在这个状态下,他依然有这种情感波动,足以说明对手的强大,棋局的艰难,以及胜利的果实有多丰硕。 棋盘之上,黑色的巨龙围剿向了白棋,即将在这场对杀中取胜—— 量子轰击的风暴中,科执光一脚迈了出来,站在少女的肩膀前方上! “很抱歉,有一点忘了告诉你了,是个很有趣的悖论。”科执光一边说,一边在这几十亿光年的臂膀上前行,速度越来越快。 “对于人工智能来说,他最大的弱点是没有感情,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的话,如果它们有了感情,也就意味着它们输掉了这场游戏。” 顺着这条长达几十亿光年的手臂长度,科执光向前飞跃奔跑了起来,一把星辰的短刀持握在了手中。 夜神国京猛然将视线扭转向棋盘,惊人的发现.....棋局并未结束。 白棋的孤龙被黑棋依次分断,截成数块,但每一块都没有完全死尽,还残留着大量的余味。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而是......最后的一截小龙,在无数队友的掩护垫背下,成功地逃出了黑棋如蛛网般密集的封锁之中,笔直地冲向了黑棋的模样之中! 这到底需要多少的计算量,才能将棋局推演到如此深远的计算量呢? 如果说他们俩人的对局是宇宙与宇宙的相撞,那么这条隐蔽深远,难以被察觉的致胜路径就像是空间错乱的多维度隧道,能洞察到它的绝不是常规的计算力,而是更加神秘形而上的......感觉了。 “可不止只是单纯的打入空中这么简单啊,别忘了,屠龙杀棋才是终局之战的传统。” 科执光如是而道的一刻,已经飞身穿梭进了这条隧道之中,刀锋的锐光擦开了黑暗,凶戾地抵在了夜神国京的面前。 棋盘的右下角,最开始的科氏飞刀形成的战役,那个局部才是科执光要猎杀的目标。 ( 第五十五章 · 黑暗尽头日出之后 夜幕星穹之下,东京铁塔的顶端,风雪中的刺杀将棋局推向了终局! 第一百八十手,白色的棋子从科执光的手中脱出,寒芒直抵在了夜神国京的颈边! 那是一记凭空生出的二路单托,它鬼魅地浮现在了黑棋的下方,与刚才窜入黑棋空中的最后一串棋子形成呼应,白色的闪光至下而上开辟而出! 夜神国京狠狠地绷起了眼眉与额角,可怖的青筋如导管般浮出!仿佛导管里所输送的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能量! 所有的计算力都如千军万马般涌向了这个最后的局部! 他在深海之中不断地下沉...... 看到了那扇门,门的另一侧是神的殿堂! 龙形利爪般的十指撬入门缝,用这无与伦比的算力将其叩开!数以亿万计的流光从门的另一侧溢出! 他看到了,那光影所笼罩的棋局,棋盘之上的虚位上窜动着胜率的变化,接下来每一手棋的胜率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12.7%! 18.6%! 21.5%! 棋盘上的选点,无一例外都是极低的胜率......对于科执光而言的极低胜率。 也就是说,胜利的天平依旧在自己这边! 不过下一个瞬间,某个选点的胜率急剧抬升了起来!让夜神国京耸了耸。 11%——18%——26%——36%——41%——49%——52%!胜率已经蔓至了一半以上! 在这个神殿的空间里,接下来每一个选点的胜率都能被清晰地洞悉,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在冥冥之中预言一切的命运与因果。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胜率浮动,是因为即便是神明,也无法在一瞬之间算清所有的胜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神明会得出更为精准的结论。 也就是说,在此刻的棋盘上,存在着一手致命的胜机,它的难度非常大,大到即使是神明也无法第一时间洞悉到它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通过感觉去抓住它了。”科执光的声音如幽灵,也如微光般送来。 还有那振奋人心的音乐,它来到了冲锋最终的高潮。 落子! 命中了那个选点! 棋盘三路线上,那步棋向左连通着一记小飞,向右则是象步,无论左右它都连接不上,但偏偏就是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所有的棋子都串联了在一起,将它们所有的力量激活。 这不可能! 冲断!下立!滚打!横跨!夹逼!挖断!一个劫争绽开在了棋盘最右侧的一线上! 夜神国京也愤然地落子!他从棋盒里抽出了黑色的骨刃,挥斩向了近在咫尺的白光! 星辰的火花碎裂在了俩人之间,照亮了双方亡命一搏的面容,双方的画风都变得极其粗狂。 宇宙之中,战役的规模陡然缩小,从数亿光年级毁天灭地变成了数平方米之间的近身战斗! 劫争开启,每一枚棋子被提开,都是一记沉重的打击,剑刃斩断了,就用拳头! 一记提劫过去!夜神国京率先挥出了一拳,正中对方面门,但紧接着一记劫材反提回来,同样的痛击立刻返还而至! 52%——56%——68%——74%——81%!这个象征胜率的数字依旧在不断攀升,也就意味着对方的每一击都踩在了正确的节拍上! 一拳......再一拳......又是一拳! 鲜红的血液在宇宙中挥洒而出,在这个只剩下粗狂黑白画风的世界,它立刻变成了一滩黑色的墨痕! “科执光!”夜神国京仿佛大吼了起来! “夜神国京!”科执光也回以了同样的音量。 时间的尽头,最后一刻,双方都向对方的脸颊挥出了倾尽全力的一击。 光明吞没了二人。 100%。 ...... ...... 第256手——科执光高高举起了棋子。 前所未有的宁静降临在了科执光的世界中。 虽然读秒的倒计时依旧在进行,但它却显得格外缓慢,每一秒钟都像是浸泡在了湖水之中,静静地享受着这平和的光影。 背景音乐也终于停歇了,它像是燃烧殆尽了一样,只剩余韵还萦绕在耳际。 战场的中央,墨痕遍地都是,对战的双方都像是精疲力尽了一样,沉重地喘息,无言地看着对方。 夜神国京已经摇摇欲坠地向后方倒去了。 科执光则缓缓地走了上来。 “你......到底是谁?”夜神国京的视线一阵接一阵的模糊,无意识地问出了这个刚才问过的问题。 喘息片刻之后,科执光才沉声作答:“在下,科执光。” 第256手,最后一枚棋子安置在了棋盘上——以胜者的姿态,将劫争消掉。 嗒—— 消劫的一刻,盘踞在棋盘右下角的黑龙发出了一声悲鸣,四十目的大龙一命呜呼,但考虑到它还连接着白棋近六十目的龙,说这是一场百目对杀也不为过。 宇宙开始了崩塌,所有的星辉都剧烈地变动了起来,海啸般吞没了人形的尼德霍格,龙首,颈勃,脊椎,翼膜、利爪与钢铁的长尾,还包括鳞片都在这能量的坍塌之中逐一粉碎了。 夜神国京躺在控制巨龙的中央大厅中,静待着光明的海啸一层层席卷而来,最终被它所淹没。 本届御城棋战,科执光3:1,战胜夜神国京。 ...... ....... 歌声再次响了起来,不过不再是让人激动人心的燃烧曲目了。 而是更加适合这个宁静夜晚的圣诞曲目,丁儿响又丁儿响的,不过它不是用儿童的声音唱出来的,而是一个空灵澄澈的女声,带着点圣歌女高音的意味。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在唱呢? 谁会在这个时候唱一首圣诞的曲目呢,还一股浓浓的英式官腔口音。 说起来,今天还真就是圣诞节了。 1988年,12月25日,凌晨一点半。 就在棋局结束的一刻,暴风雪忽然停止了,天上飘落起了零星的雪花,风声停歇。 电力重新通向了东京,如果从地球的上空往下俯瞰,会发现在亚洲的最东端,光亮突然被点燃了,东京铁塔矗立着的身姿犹如火炬。 医院里的病人醒来了,前一刻还缺氧的他,此刻陡然坐起。 电工对着终于修好的电源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卡在路面上的汽车也重新启动,堵了近半夜的街道终于疏通。 即便是转钟过后的凌晨一点半,粉金色的泡泡也还是撑了起来,东京笼罩在妖冶妩媚的灯光中,让人心驰神往。 东京铁塔的电梯缓缓下降,透过玻璃,科执光看着这座逐渐升亮而起的城市,也看着自己,嘴里也哼着那一首丁儿响。 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像是一个漫长黑夜的终结,黎明出现在天边,所有人都来到了期盼已久的明天。 当最后的第256手填在了棋盘上后,棋局的最后一块拼图完成,齿轮转动,发出咔嚓的一声。 侵蚀在棋运之木上的火焰戛然而止,成群的黑蛇从它的上方坠落而下,坠回了冥界的国度,生与死的大门就此合上。 黄昏与永夜的天空出现了一丝裂缝,裂缝在顷刻间不断扩大,最终分裂成了无数块细小的碎片,缤纷地洒向了大地,像是一场流星雨。 世界的伤口正在愈合,所有的规律都回到了原位。 大火之后的棋运之木还保持着最后的一口生机,不至于完全倒下。 烈火褪去后的棋运之木仿佛一座古老的遗迹,刚经历了一场沉痛的灾难,变成了断壁残垣,烧焦的枝丫伸向了天空的四方,昔日的绿色不复存在。 但在那棋运之木的最上方,一颗明珠般闪闪发量的果实被托举在了最顶端,那就是象征着御城棋运势的果实,科执光就这样,攫取了它,站在了棋界的最高处。 实际上它也的确被安置在了东京铁塔的最高处,需要用铁架手扶梯才能上去。 经过多日的飞雪覆盖,它已经被深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下,科执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这个象征棋界至高权力的东西拖出来,一睹其风采。 奖杯是一个类似于玺的东西,不过匍匐在上面的不是龙或其它什么生物,而是厚实的棋盘,两个身着古服的人在棋盘前对局......像是个大手办,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这个奖杯在电梯里陪着科执光缓缓的下降,看着城市的天际线逐渐压过头顶。 万物都宁静成了一首小诗,它用夜晚、用圣诞节,用歌声......当然也用记忆写成。 虽然已经回忆杀了很多次,但科执光还是想继续回忆,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腻,永远都能从过去的记忆里找到有趣的东西。 一年半以前,一个来自未来,也可以说是异世界的穿越者来到了这个地方,以一枚棋子,以第一次计算为起点,他开始了一段漫长而又传奇的旅程..... 电梯落到最底,科执光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了出去,打算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这个圣诞的雪夜中时,熟悉的声音却从正前方传来: “喂,你那是什么状态啊,都已经拿到御城棋的冠军了,怎么路走得跟个老头子一样?” 晴岛鹿的身姿出现在了大门的前方,雪风在她的身后走过,带起了阵阵的白雾,也扬起了那两束如燕尾般的马尾。 她站在路灯下,雪花像教堂的光一样落在了她的睫毛上,一层薄薄的雪色盖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是她在这里等了好一会的证明。 科执光的脚步在台阶上停驻了片刻,眼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姿,心中的某些地方动了动。 “赢了吗?”科执光耸着肩,笑了笑。 “那当然,如果我要是输了,我哪还有闲心会来这里等你呀。”晴岛鹿理所应当地说。 “那其他人呢?”科执光边走边问,距离一点点向对方靠近。 “大获全胜,你以为我们是谁啊?”晴岛鹿骄傲地挺了挺胸,仿佛是自己以女武神的姿态带着一票小弟获胜的。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的,最后足足两个月,科执光都没在棋院里露面,领袖的地位俨然已经被晴岛鹿架空。 说起来汉弗莱的主要工作除了日常公务外,好像也就是疯狂架空吉姆哈克来着。 “别看现在这么晚了,大家可都在等你,位置已经订好了......当然,得你买单!二亿四千万日元的奖金!”晴岛鹿伸出双手,比出了一个二和一个四,这是御城棋的冠军奖金总额。 “我喜欢你。” “好啊,那就赶快......等等!你刚才说啥!” 晴岛鹿本来想说赶快过去赴宴,但一个愣神耳背,总绝对对方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台词,小肩子骨一抖。 “我喜欢你,这样可以吗?”科执光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车辆在他背后的马路上开过,将积雪压出别致的音符,车灯一晃而过的瞬间犹如快门,从侧面记录下了这一句定格的台词。 俩人对视的目光就这样交融在了雪夜的路灯下,一人平静如湖,一人则小鹿乱撞,头顶冒气。 虽然之前已经通过一心间接地知道了对方的心意,算是迂回的曲线告白,不过回到家之后,由于忙着备战,算是分离了一段时间,都没对着事怎么上心,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够就在刚才见到晴岛鹿的那么一刻,科执光的心中有某些难以言喻的悸动悄然而生。 竟然情绪已至,那就不用再保留了吧? “我......我.......”晴岛鹿的脸上泛着红晕,眼睛像蚊烟香一样打着转,言语什么的,鬼才能组织起来啊!这幸福也来的太突然了吧!喂! 扭捏片刻之后,她像是鼓足了士气一样,将食指甩狙向了科执光:“停!停!现在还太早了!” “太早了?”科执光一愣,“没事,今晚可以暂时先算了,我在北海道有一栋独栋别墅,等之后到那里会更方便一些。” “北、北海道的独栋别墅?!”晴岛鹿一惊,一想到可能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两条腿都有点呈现内八字式的合不拢。 科执光叹了一声:“好吧,其实你是想说,我们之间还有一盘棋没有下吧,必须要等那盘棋过后,我们才能互相告白吧。” 晴岛鹿晕乎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差.....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当然,其实这点也没这么关键,想要早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一番挣扎与语无伦次之后,她最终还是定下了心神,坚毅地点头:“没错,失败的一方,必须得接受胜利一方的告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说着说着,她又软下去了。 “一言为定。”科执光点头而道。 果然,这才是适合他们这俩人关系的最终归宿,故事的结束,当然也要以故事的开头为谢幕,这样才能串成一个完美的圆。 很快,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奔赴向了今天的宴会所在场所。 安宁的夜晚一直持续到了天亮。 第二天灰蒙蒙的亮起,日出东方的金光镶嵌在了太平洋的海岸线上。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阳光第一次如此炽烈,黑暗尽头,日出之后,它比雨后的彩虹更美丽。 夜神国京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东京铁塔的顶端靠立了好久,看着天边一点点变亮。 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他还是个海岸边小镇的孩子时,他就喜欢坐在海岸线上眺望日出,想象太平洋对岸的摩天大楼是怎样的。 铁架梯传来了声音,有人上来了。 还推着轮椅。 “国京啊,好久不见。”半野轩来到了夜神国京的身边,和他一起眺望同一片日出。 7017k 第五十六章 · 圣诞礼物 晨曦如海潮般从东方涌来,近日以来从未有过的冬日暖意包裹住了东京铁塔的顶端,天空是纯净的蓝色。 夜神国京僵硬地扭过头来,看向了半野轩,以及.....在半野轩身后为他推扶轮椅的石心。 “半野老师,别来无恙啊。”夜神国京开口说。 “谈不上无恙,我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就像你现在这样。”半野轩咳了咳咳。 确实正如半野轩所说,夜神国京现在的状态看上去也濒临倒下。 当御城棋特有的青春效力失去的一刻,他的反噬效果开始了。 他的容颜迅速衰老了,头发也变成了灰烬般的白色,仿佛一夜之间走完了数十年的路程。 他重新变回了自己应该变成的样子,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不,比这个还要衰老,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但偏偏他那望着远方的眼神却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变得无比年轻。 “想必我让您失望了吧。”夜神国京说。 “那怎么会呢,你可从来都是我的骄傲门生,这轮五番棋,你表现得非常出色。”半野轩说。 “不,我是说,我近期以来吞噬棋运之木的行为,让您失望了吧。”夜神国京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听不出悲喜。 “谁知道呢。”半野轩撑着脑袋,和对方一起朝向着东方,随着时间的推移,照在东京铁塔上的光也在不断下移,逐渐覆盖整个城市的天际线。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半野轩又说,“当我完成了我的使命之后,作为来自神明馈赠,我得到了棋运的种子,我可以将其选择种下或不种下。” “原来还能选择不种下吗?”夜神国京问。 “当然能够,如果我不种下的话,那围棋就只是普通的围棋,不会与运势挂钩,但是我想它更有趣一点,所以就把它种下了......事实证明,这是个正确的选择,无数的杰出棋手在此之后辈出,贡献了许多局能够载入史册的名局。”半野轩耸着肩膀笑道,“不过后来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了我的预料,它也带来了很多厄运。” “那我是半野老师你口中的厄运之一吗?” “哈哈,这个问题我也很难回答,不过可以明确的是,我很感谢你,没有你的话,就绝不可能有棋界今日这样的盛况,绝不可能夸张到拿出四十亿元作为整个系列赛的总奖金池,更不可能将最终的决战搬到东京铁塔的最顶峰。”半野轩的笑容爽朗如初。 夜神国京无声地苦笑了。 “结果到头来,我的作用依旧只是在排场和金钱方面啊。”他的声音中多出了一份自嘲的意味。 “不,还有你对于棋道的传承。”半野轩说,“因为有你的以身作则,你对于棋手们的劝诫与引导,我们才能有如此多优秀的棋手。” 许久之后,夜神国京的苦笑终于转变为发自真心的轻笑了:“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听到您如此高的评价,该说是神明对我最后的恩赐吗?” “不,这是对我的恩赐,我很高兴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和你推心置腹地交谈这么多......放心去吧,等待着你的会是个美丽的世界。” 这句话落地的一刻,晨曦似乎也抬升至了最高处,一白色的日轮从海平面上升起,阳光如浪花般拍在了两个老人的脸上,他们的眼中都含着饱经风霜的故事,形同师徒,又形同父子。 本以为死亡很是件很可怕孤独的事,但夜神国京此刻却意外地坦然,走马灯似的记忆暖洋洋地在眼前走过,一双温柔而细腻的手牵着他,他也变得年轻了起来,就这样,他被对方带着走向了光明的尽头。 仿佛,她还依旧陪在自己的身边。 “那里,可真是个美丽的世界啊。”这是夜神国京的最后一句话,他闭着眼,笑着将这句话流露而出。 他的生命就这样走到了尽头,寿终正寝,自然死亡,传奇的一生落下帷幕,一代棋界枭雄正式退出舞台,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能够干净的离世。 在这盘棋开始之前,他将所有的财富都推向了赌桌,消耗所有的人际关系用于打通赛事的举办权,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准备,这一战,要么飞升渡劫,要么就像现在这样,永久闭上眼睛。 悼念亡者的经文回荡在东京铁塔的上空,那是石心在为其念诵,每个音节都被阳光镀成了金辉色。 “关于夜神国京,弟子至今还有一事不明。”面对半野轩,石心的自称也变成了学生。 他问:“对未来的迷恋与向往,这份执念始终困扰着夜神国京,他为何对此如此执着。” “这个啊......这就是他孩子般的一面了,想更好地看看这个世界。” “看看这个世界?”石心不解。 “对世界的好奇,是人们最原始的兴趣之一,他从孩提时代就保有这份兴趣,这也是他不断进取努力的动力之一,从海边的小镇到东京这样的大城市,再到世界上各个国家,还有森林、隔壁、山川、海洋,他至始至终都保留着这样的兴趣,当这些都看完了之后,他就自然会对未来的世界产生向往了。” “未来的世界,是怎样的呢?”石心望着天空问。 “不知道啊,但应该会很美丽吧,详情的话,科执光应该会知道的更多。” “话题最终还是回到了科执光身上了么?”石心似乎早有预料。 “毕竟你与科执光也还有必须了结的几局棋不是吗?” 听着半野轩的话,石心沉默不语。 “当然,这些都是小问题,重点是......石心啊,你有兴趣去看看这个世界吗?它可是很精彩的哦。”半野轩的声音如炊烟般升起,让石心更加认真地开始审视起了远方。 “我.....会的。”石心点头作答。 ...... ...... 城市的另一边,科执光的家中。 这一觉睡了很久,像是做了一个长梦,醒来之后的一时半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即便昨夜是平安夜与圣诞的交界,但由于最近一段时间东京惨遭暴雪与断电的双重蹂躏,所有的娱乐设施还是拉了闸,啃完宵夜式的宴会之后,一行人很快就散伙——了个鬼。 好像是星嫁在那里带头提了一嘴不如我们去光先生家里玩吧,其余的搞事班子们疯狂跟进起哄,结果这事就真这么成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涌进了科执光的家中,分成了麻将组和游戏机组。 于是搓麻将与搓手柄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天亮,所有人才各自入睡,晴岛鹿领着女子组回到她的屋里了,自己这边则只剩一群楠角色。 真是不同寻常又相当接地气的一天。 虽然有御城棋这样的桂冠助兴,但昨天愣是过成了普通的期末考试结束,学生们疯玩一整夜......至于考得多好或多差,鬼才管哩。 也忘了是哪部心灵鸡汤里说的,原句是“等这场比赛结束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这场比赛结束,远远比拿下这场比赛重要......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科执光在地铺上醒来,旁边是散落一地的零食袋和酒瓶等等,还有其他人创意十足的睡姿,每个人都不省人事。 科执光蹑手蹑脚地穿过众人的肢体,来到自己的书房中......那摆放在窗台前的棋盘,上面盖着黑色的幕布。 还好,黑色的幕布里的确有东西,即便零不在了,它依旧还保持着运作能力。 科执光来到棋盘旁边,用力揭开了幕布......上面出现的东西,意外得少。 道具一:【棋运之木】 【找个合适的风水宝地把它种下去吧!】 棋盘之上,一株绿色的小盆栽就这样躺在了中央,翠绿的光芒从它稀少的枝叶上滴出,带着些精灵的气息。 有一说一,这玩意看上去更像是人参,用来煮了吃的那种...... 科执光近距离端详着这株盆栽,像是在品嗅其中的奥秘。 这就是棋运之木的本体,或者说.....这是棋运之木最后所保存下来的部分。 在燎的天的黑火下,它已经几乎被焚烧殆尽了,不过只要它一息尚存,它就能得以流传下去。 这株小树苗,可能就是棋运之木上的最后一根枝芽了吧。 科执光轻手轻脚地将它放在了向阳的位置,让其在阳光之下更显生机。 道具二,居然是一份便当。 将其打开,果不其然,里面是英式料理,酸奶与芝士搭配出了养眼的色泽,在它的下方是羊肉与马铃薯,隔层是精美的蛋糕。 科执光拿起叉子在上面试吃了一口......什么嘛,她还是能做出好吃的东西的嘛。 看样子是这段时间日复一日的料理频道起了作用。 附在便当盒上的还有一则信奉: “很抱歉,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圣诞礼物,只能拿这个暂且来充数了,或者说,真正的圣诞礼物得延后了,至于会延期多久,我也不知道,可能很久,也可能很快。” 字迹意外的漂亮,像是一双精巧的手在图书馆书桌上沙沙地写成,窗外翩翩飞入了桃花的花瓣,整封信都带着桃花的香味。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该从何处落笔,老实说,这是一个相当老套的故事,正义的骑士回首过去,顿时领悟了些什么,获得了击败魔王的力量,不过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你这么一回首,你的过去有些过长了,但不过不要怀疑,你就是你自己,退一万步来说,叫做人是受荷尔蒙支配的动物,懂吧?” 静谧的书房里,科执光默读着这上面的字,有时候发音还蹿到了嘴边。 科执光还真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人是受荷尔蒙支配的动物,这是一心前辈的原句,用来自称自己虽然两世为人,前后加起来一百多岁,但寄宿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体上,那么他就真的只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 同样,这个道理也似乎在自己身上体现了。 结束御城棋战之后,他乘着电梯一路而下,这段期间,其实他还挺忐忑的。 毕竟自己刚全盘接收了过去的记忆,就这么走出去的话,走出去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个科执光呢? 不过见到晴岛鹿的一刻,他顿时放心了,自己就是自己,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总而言之,你的使命到这里就已经完结了,今后不会再有任务出现,也不会有威胁世界和平的怪物,就像童话的结局那样,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故事已经结束,你接下来可以自由地去做一切你想去做的事,比如旅行,比如恋爱,当然你也可以在棋道上持之以恒的坚持,也可以考虑尝试一下学业......等等,等等,世界的大门正式向你开启了。” 落款:零。 看完信封的一刻,科执光耸着肩呼了口气。 使命......已经结束了啊。 也对,当游戏通关之后,最后的boss宝箱其实也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过场动画,以及那些故事之后的故事,类似于番外或后传的东西。 故事的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他接下来还有人生。 科执光认真地将便当吃完,留下一句感恩后便从书房里退了出来,来到了客厅——一把将窗帘拉开! “艹!还让步让人睡觉了啊!” “谁啊,一大清早特么地把窗帘拉开了!” “咦?今天的太阳这么大吗?” 在强光的照耀下,所有人都骂骂咧咧的醒来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样的阳光,上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呢? 大家都下意识地来到了阳台上,看着阳关照耀在积雪上的盛景,心中升起了别样的神圣意味,像是穿越了无尽的黑暗之后见到了神启般的光明。 大家纷纷搬来了小凳子,围聚在了阳台的落地窗前,头一次觉得清晨的阳光这么美丽。 没过多久,隔壁女子组的人也醒来了,扛着麻将就往科执光的屋里钻。 “来,继续搞起!把你昨天不停杠上开花的运气还回来!”晴岛鹿将麻将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身后是众志成城,同仇敌忾的女子组,俨然是复仇之姿。 说起来,这群人赶着圣诞节打麻将,怎么总觉得怪怪的呢? 时间就这么缓缓而无忧无虑地转动了起来。 7017k 第五十七章 · 在这繁华永不落幕的泡沫之冬 御城棋战结束之后,时间依旧一天天的在走动,暴雪褪去,电力修复,温度的回暖,每天醒来都是灿烂的朝阳。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科执光夺得了御城棋的头衔,那么接下来几天他的家应该是被堵到水泄不通,每天都是登门拜访的媒体。 不过由于这几天过的实在魔幻了,以至于人们都忽略了在这段时间,有一场举世瞩目的棋局正在东京铁塔的顶端孤零零的举行,棋局的相关报道也就局限在棋界内部的频道和杂志上。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会逐渐记起这局棋的传奇色彩,暴风雪笼罩的东京铁塔顶端,一位少年手提无形的利刃向盘踞在棋界巅峰御座上的帝龙发起冲锋,棋盘里外都是故事,可能唯有传说中的那场核爆名局能够与之并论。 看,绕着绕着,一切又回到了风水轮流的原点,传奇与传奇之间的交替。 而缔造传奇本人的科执光则像是提前步入了老干部退休后的安详生活,日常工作是和朋友唠唠嗑,摸摸鱼,打打麻将,顺便看一看新出的电影。 现在是新年的交替之际,从1988年开赴1989年,即便是最坚定不移的社畜也会在这个时候停下工作的步伐,享受一年一度的难得假期。 与此同时,被迫出门在外旅游到吐的九段组也终于踏上了回国的旅途。 其中就包括斋藤—— “好久不见啊,小子,恭喜你获得御城棋头衔的冠军。”一家简单朴素的居酒屋里,斋藤向科执光举起了杯子。 虽然他的神色依旧一丝不苟,不过作为与他相处了那么久的科执光,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那古板表情下的温情,那是由衷的高兴......不只是因为自己的弟子获得了冠军,更像单纯庆祝一位忘年交的小友获得了成功。 科执光举着果汁杯回以碰杯,许多尽在不言之中的久违都回荡在了这咣当的碰杯声中。 “不过,我们就在这么一个便宜的居酒屋里庆祝这么一个奖金2.4亿日元的冠军,真的合适吗?”科执光轻松地开口,地址是斋藤选的,很有老人气息的一个地方。 “等你长得更大一些,你就会明白了,其实这种街头小店的食物往往比大餐厅里的东西更好吃更便宜。”斋藤手法娴熟地为自己面前的菜上倒油蘸酱,俨然就是老顾客的样子。 “棋技上的事,我已经无法再教你了,所以只能告诉你一些生活的道理。”他又补充道。 “所以老师你最近这段时间在中国玩得还爽吗?”科执光叼着肉串,用词相当简洁奔放。 “值得再去一次,陈院长接人待物可客气了,衣着更是有品味。”斋藤抿嘴一笑。 “陈院长是.....?” “现任中国棋院的院长......关于你的事迹,我已经传教好了,如果你再回去的话,你可以得到英雄一般的待遇。” “是吗,那可真是让人期待啊。” 老实说,科执光对斋藤帮他传教这事一直没太大把握,觉得这人去祖国纯粹就是打着神棍棋手的名号去混吃喝,没想到他是真的有认真办这件事。 不经意间的小感动,get。 “对了,夜神国京他怎样了啊?”科执光忽然一问。 “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斋藤平静地回答。 “这样啊。”科执光也没表现出波澜,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说到底,运势究竟是什么呢?” “谁也说不清它是什么,只知道它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引发一个又一个奇迹.....话说回来,作为御城棋头衔的持有者,你不是应该再了解它不过了吗?” 科执光对这个问题愣神了片刻,随即抹嘴一笑:“管它是怎样呢,我们依旧过我们的。” 没有比这更标准的答案了。 其实至从被宣告使命结束之后,他在运势相关方面的灵感就弱了很多,心血来潮式的和朋友们来两局,也不是很能看得清对方身后的象征灵,棋盘上的特效也弱了许多,不再是毁天灭地级的高手过招了。 每个超能力者在故事的结局之尾,都会面临一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世界,在这里过着普通的生活,下着普通的围棋。 不过能够确定的是运势并未离他远去,只是看不清了而已,证据就是当他偶尔坐上棋盘,来自龙座奖杯的完美状态就会激活。 按照这个结论的话,御城棋的奖杯应该也已经奏效了,赋予他青春的能力,不过作为一个年少十八的小伙,这个运势的作用一时半会......就算十年五载,也估计很难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等到它真的奏效的一天,也许更年轻更天才的棋手已经出现了吧,就像总有新王冲上王座,将旧王拉下王座。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明棋界的造血能力强盛,生机不息,任何人的生命都终将走到尽头,也总有新人将加冕为王,唯一不变的是棋道信念的传承。 还有那些不老的传奇。 “我的传奇,在我的呼吸停止之前,永不落幕。”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的微博原话。 “好了,吃完这顿之后,我又要去继续我的传奇之路了。”科执光说着,朝斋藤举了举杯。 ...... ...... 又过了没几天,新的棋战又出现了。 不过这次是科执光主动踹上门的。 一月五号,道策战。 一间和式的小屋里,科执光和西千彰相对而坐,旁边紧围着媒体组和裁判组。 西千彰的脸色相当难看,甚至可以说是万念俱灰。 果然夜神国京倒台之后,科执光的下一个目标就放在了他身上,马不停蹄地提刀赶来。 本来头衔战这种事,是需要多方探讨研究得出最佳开战日的,但奈何科执光最近如日中天,整个九段组都坚定地站在了他背后,他说几号开战就几号开战,一言九鼎。 更要命的是,他还搞了一个和夜神国京一样的指定挑战赛规则,直接跳过预选和淘汰赛,上来就是一对一的单挑,还是单番胜负。 因此,在御城棋战结束后的十多天里,道策头衔战再次打响,科执光提着四十米的长刀笔直上门。 科执光也对此举做出了解释——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朝七大头衔的共同持有者迈进了。 真是简单粗暴的理由。 漫长的沉思过后,西千彰无奈叹气:“我认输了。” 他认输的一刻,周围的快门声响起,每个人都是赞叹不已的表情。 “史无前例!史无前例!七大头衔持有者即将诞生!” “注意!他只有十八岁而已!” 周围都是一片沸腾之声,科执光穿过热闹的人群,简单朴素地拿起了奖杯,有点轻描淡写的理所应当,西千彰对此也丝毫没有脾气,只能跟着鼓掌。 “呼......终于远离了这个鬼头衔。”西千彰往榻榻米上一躺,如释重负。 “你也变得淡泊名利,不羁洒脱了起来?”科执光有些诧异。 “当然不是,而是自从几个月之前,我被夜神国京拜托去了一趟道策墓,下了一盘棋,然后就.......然后就之后的事都发生了,什么古代的棋手们全都跑了出来,我甚至还能做一些灵异的噩梦,后来我想明白了,可能就是我这个头衔的作用。”西千彰小声地说,没有让周围的媒体听到。 听完这番话,科执光看着手中的小奖杯愣了愣,感觉忽然收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伏笔。 “本来,这些事我是不记得的,但自从夜神国京垮台之后,我就忽然记起来了......可恶!我被他利用了!”西千彰一拍大腿,俨然变成了一个倒夜派。 这时,西千彰忽然盯住了科执光,眼神里像是在思考着要不要抱这人大腿的问题,毕竟科执光现在在棋界好像已经是皇帝了,跟他混也没什么丢人的吧? “滚!”科执光吓得连忙就跑。 鬼才敢当这克主命的大哥,这人抱越川龙己,越川龙己垮台,抱夜神国京,夜神国京人也没了! 离开赛场之后,进入仙鹤之影模式,科执光来到了对方口中所说的道策墓......这里是一个景点,游人都可以来拜一拜,不过没人对拜一个古棋圣这事感兴趣。 科执光来到墓前,双手隆重地合十。 差一点就忘记了,他们这群古棋手也是与自己有着重要缘分的人。 只有见完他们一面,这事也才算彻底了结。 至于这个道策头衔的奖杯嘛......希望它以后永远也不要再次使用吧。 简短地参拜之后,科执光才算是结束了今天的行程。 ....... ....... 时间继续推移,一月十五号,东京的寒风再度恢复正常,工作日重新启动,人流重新涌向了街道和十字路口。 然而科执光面临着两个选择。 从棋手的角度来说,他现在也已经可以学夜神国京那样,搞一个小办公桌坐着,一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望窗外的风景,啥也不干,更别说来棋院打卡上班了。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好像还是个学生来着? 好家伙,太久没回学校都望了自己顶着一个学生的头衔,直到看着街道上有穿着校服的学生路过,科执光才记起这事。 怎么办? 要不要象征性反波校意思意思? 或者干脆直接拖过去,反正4月份就发毕业证书了。 虽然自己这么久不来校,但看在自己拳打越川龙己,脚踢夜神国京的份上,应该能破例让自己过了算了吧? 正当科执光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门铃。 相当礼貌的门铃按法,礼貌得让人心中一紧。 听着这门铃声,两条边牧率先从窝里鳅了出来,趴在玄关上摇动起了尾巴,像是感受到了一位曾经在这里待过两个多月的女主人之一的气息。 唔.....该怎么说才好呢? 虽然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它比预期中来临的快了太多,让科执光没做好心理准备。 科执光来到门前,轻轻一个呼吸后,一把拉开了玄关—— 他战战兢兢地将咪紧的眼睛睁开,看向玄关外站着的人。 出现在门外的,是一个身材格外玲珑的女孩子,小小的褐色风衣几乎把她的整个身子都包裹了进去,短裙下的膝盖泛着柔软的红色,她的背后是一个精致的行李箱子。 她朝科执光眨了眨空灵澄澈的眼睛,也让科执光触电般地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那是一张格外精致又秀气的脸庞,厚厚的短发齐肩,营造出了一种介乎于双马尾与犬耳之间神奇感觉。 一枚Q犬型的发卡夹在了她的额发前,将额头稍稍露出一点,显得既认真又元气。 “这......”科执光的哑然无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晴岛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谁来了呀这是?” 她也走到了门口,和门口的少女对视上了。 晴岛鹿也哑了,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眉毛一抽一抽。 “你好,晴岛鹿姐姐,我是科执光的妹妹,叫科零,接下来的日子就请多指教了。”她有礼貌地鞠躬,姿势尤为标准,还带着那么点女仆的味道。 这...... 科执光忽然记起来了。 决战之前,零以吹逼的口吻问他有没有兴趣要个妹妹当圣诞礼物......合着这真就成了啊! “妹、妹妹!?”晴岛鹿一震,仿佛脑袋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盆给砸到了。 接着她用狐疑的眼神盯稳了科执光。 “啊这......咳咳,是啊,她是我的妹妹,我们都是丽水人。”科执光走了上去,以兄长特有的和蔼地拍着科零的肩膀。 有一说一,比起兄长,这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同志。 “嗯,我是来这里留学的,顺带照顾一下我那不会生活的哥哥,晴岛鹿姐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科零一个箭步上去,真挚地抱握住了晴岛鹿杵在胸前的手手,谜一样的百合花在俩人的背景盛开,如果有配文的话,那应该是......姐姐大人? 圣母在上好像也可以。 晴岛鹿的胸口的没来由的一颤,小脸一红,仿佛被百合的气场击中。 “这、这也太突然了吧!你突然多了个妹妹出来,这谁一时半会能接受得过来啊!你给我仔细解释一下!”晴岛鹿语无伦次了起来。 不过她也没过多抵触,因为她总感觉对方的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仿佛.....仿佛从几个月前她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在自己的身边转来转去,还一起共同做做菜啥的。 就这样,科零推搡着晴岛鹿进了屋,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科执光在门口矗立了好久,才从反思人生的状态中回过来。 这时,科执光的心中悄然飘起了一首蒸汽波的曲目,比如塑料爱,也比如遥远的爱。 这些歌都无一例外是泡沫时期的曲目,其歌曲的结尾都是用渐弱式结尾,副歌的高潮逐渐变弱,最终趋于消失。 这是这个年代非常流行的歌曲结尾方法,表达的就是这种时代的永不落幕,永远沉醉,开着敞篷的跑车畅游着的街道永远延伸,不会有终点。 或许,它也表达着故事永远不会完结的意思吧。 如是想着,科执光伸手将科零安置在玄关外的行李箱拖入了门内,转手关上了门。 屋内的镜头也随着门的合拢而被阻断了,门内传出嬉闹的声音。 像是ED的结尾画面。 . 又双叒叕到了能写完卷感言的季节了 果不其然,又是无比艰难的一卷,而且比上一卷更艰难,谁能想到就这么五十七章,居然写了我两个多月。 写书就是这样,现实永远低于理想,当你觉得这卷非常好写的时候,面临的情况是这卷会很难写。 当你觉得虽然这卷非常难写,但会尽力写好的时候,面临的情况会是这卷能把人直接送走。 而当你觉得这卷很难写,并且自己大概率写不好的时候,那它就真的是地狱级难度。 我这卷面临的情况还真就是第是第三种了,不过好消息是我依然发挥了自己擅长简化问题的特长,选择了用最简明的手段应对,说白点就是......砍剧情分支,甚至砍设定,砍角色等等。 就好比聂卫平说过,全弃了,也就全赢了,我把东西全砍了,我也能赢!所以说泥萌学会弃子了吗? 总而言之,这本书终于快要写完了,不过在完结之前,还有最后一段路程需要走完,有关科执光与晴岛鹿的对局,以及开车车,以及最后科执光与石心可能也会有一个了断局,最后会是一个大家在草坪上奔跑,奔向美好明天的画面,就像许多OP种经常出现的画面。 故事不会很长,过程也不会很复杂,什么伏笔,转折,技巧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只剩下最后的憨推,或称冲刺了。 描写也不会太玄幻,是最正经的围棋,因此它的过程会很简单,就像除了本书之外的其余基本围棋书那样,轻轻的落子,路人轻轻的惊叹与不解,琴声升起,琴声落下,棋局也就结束了。 谁也不会想到,本番玄幻了一个又一个季度,像无限流一样打穿了一个又一个故事,棋局以天元突破的气势杀入了宇宙,但却在最末尾的时候,它即将回归了平淡与朴实,它比开书时的棋局更平淡,但却比高潮时的棋局更让人眷顾停留。 说起来额,我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天元突破的这个天元,不就是围棋的词吗?如此想来,天元突破或许也是下棋番九宫格家族之一? 总之,喊出我们的口号——力求在8.1号之前完结,画下寿终正寝的句号! 至于为什么是8.1号呢? 因为这个月的全勤,必须要拿到!不然的话就得从公园的长椅搬家到天桥底下了! 至于更多,更具体的感言就留到完本再说吧。 ( 第一章 · 忽如其来的那啥 二月初,天色依旧盘旋着阴寒。 晴岛鹿趴缩在被窝里,看着今日的午间剧场,一边剥着橘子,一边打着哈欠,一个盹接一个盹的打。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子,感觉自己忽然就老了许多,提前进入了退休状态。 “喂,有啥吃的吗?”晴岛鹿趴在桌子上,懒洋洋了这么一句。 “虽然鹿姐姐你具备吃不胖的体质,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起来走动一下哦。”零的声音从晴岛鹿的身后传来,她正在收晾衣服,房间的每一寸都被她打理得很精致。 各种意义而言,俩人相处得格外融洽。 唯一让晴岛鹿感到诡异的是......对方的身上穿着女仆装。 没错,这就是女仆装。 最初她搬进来的时候,晴岛鹿帮她整理行李,开箱迎面就是一件手工精致考究的女仆装,直接把晴岛鹿看愣在了原地。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漂洋过海来留学的少女,要在这为数不多的行李箱空间里塞一件女仆装。 不过......反正她传上去也挺可爱的,就让她穿嘛。 无聊地和对方这么唠了几句之后,晴岛鹿又百无聊赖地看起了午间频道,中产阶层妇女大妈们的最爱。 还是那个设定,其实冬天是她的低潮期,天气回暖之前只想冬眠,上次和老爹的比赛,已经榨干了她接下来好几个月的行动力。 老爹啊...... 晴岛鹿一边回忆着,一边用手指在桌上画圈圈,仿佛整个人的思绪都陷入进了这一轮圈又一圈的旋涡之中。 一个多月前,棋局结束,她以二比一战胜一心。 棋局结束之后,一心并未立刻消失,而是还有空抱着对方说了很多。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勇敢的奔向告白的彼岸吧。”一心说。 “嗯,我知道.......不过,我大概率可能是被告白的那一方,以那家伙当前的棋力,我感觉好难的样子。”晴岛鹿嘀咕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路的话,我已经帮你铺好了。”一心一切近在意料之中地一笑。 很快,一心就告诉了晴岛鹿这致胜之路究竟是怎样铺的—— “首先,规则采用中古围棋,座子与还棋头,你为了和我的对局,练习了这么久的中古围棋,已经掌握了先发优势,可以说当我消失的那一刻,你就是这世上最强的中古围棋棋手。” “竟然已经采用了中古围棋的规则,那干脆就采用彻底一点,不贴目好了,执白先行,执黑后行,在这个条件成立的前提下,你再猜先猜对,成功抢到白棋,打断他那执白的神奇胜率效果,这样一来,你的优势就会更加确立一步。” 听到这里,晴岛鹿忍不住吐槽:“喂!这样的话,就算我真的干掉了他,也不能说明我比他强吧!” “哎呀,我可没有说让你比他强呢,我只是告诉你,如何才能赢下他.....爱情,是不择手段的。”一心朝晴岛鹿挑了挑眉。 这.....鬼知道这人当年靠什么手段把到老母的啊! “那......我要是猜不到白棋呢?”晴岛鹿说出了最值得担忧的点。 “放心,你一定会执到白棋的。”一心开口的同时,将手掌合向了晴岛鹿的手心。 两枚白色的棋子,就这样被一心递交给了晴岛鹿。 “意思是让我猜双?” “没错,正是如此。”一心微笑着点头。 “意思是上面有运势的特殊效果,让我百分之百猜对?”晴岛鹿盯了盯这两枚棋子,想从其中嗅出点猫腻。 “不,这两枚棋子只是我顺手从棋盒里拿的,什么效果都没有。” “喂!正经点啊!” “虽然这两枚棋子没有特殊效果,但是你只需要这样做,它们就会立刻产生魔力......” 一心神秘秘地开口,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晴岛鹿接下来的做法,而是将一个锦囊般的玩意递交给了晴岛鹿。 “等到决赛的前一天晚上将它打开,你就会懂了.....对了,不要提前打开,不然的话咒语的魔力会失效哦。”一心非常自信地竖起了大拇指,笑得春光灿烂。 很快,一心就消失了。 这两枚棋子和这个小锦囊是他唯一所留下的东西。 此刻的客厅,晴岛鹿就在茶几上玩弄着这两枚棋子和这个小锦囊,有种无力吐槽的感觉。 这让晴岛鹿想起了三国里的桥段,动不动就留个锦囊下来,表示到时候解开它,必有奇效,诸葛亮天天这么干。 老爹临走之前留下了这么一个锦囊,颇有点遗计定辽东的味道,不过比起郭嘉,晴岛鹿觉得老爹更像蒋干......搞不好里面装的就是诛杀蔡瑁张允一类的坑人计划。 晴岛鹿就这么神色忧郁地玩弄着这个小锦囊,也没有将其打开的意思,心中总有点东西悬着。 “好了,鹿姐姐,我的午间家务已经结束了,有什么心事可以向我倾述哦。”零坐在了晴岛鹿面前,一杯纯正的英式红茶捧在了手中。 “我、我可没心事。” “是明明已经互相了解了心意,但最近一段时间却和哥哥的关系没有丝毫进展吧。”零优雅地一笑,一眼洞穿千思万绪。 “等、等等!为什么我们之间互相了解心意的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的蹭得累施法被打断了。 零手法娴熟地拿起茶勺,单刀直入地将其送入了晴岛鹿的口中,令其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呜咽。 “味道怎么样?”零笑眯眯地问。 “还不错......” 就这样,晴岛鹿的气场被压了过去,只能乖乖地听对方说教。 虽然零名义上是妹妹,但总感觉.....这人身上无时不刻地散发出姐姐,乃至妈妈级的气场。 “关系进展的方面不用担心,现在也就才过去了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而已,没准哥哥现在还沉浸胜利的巨大喜悦中,一时半会出不来呢。”零说。 “是这样的吗......” “总之感情进展方面的事不用担心,此刻的没什么都进展,都是为了将来突飞猛进的一刻做铺垫,等待时机成熟就行了。” 零说这番话的同时,眼眸深处的湖泊轻轻荡漾,仿佛预见了这一刻的未来。 ....... ....... 相较于客厅内正在研究人生与情感的俩位少女而言,科执光这边的情况则严肃棘手许多。 学校的考场之中,科执光眉目肃穆地对着眼前的试卷,仿佛面临使徒来袭。 这是寒假之后的第一场考试。 说来也是惭愧,他本来想借着自己的威风来学校扬武扬威一把,却没想到今天学校刚好就在考试.....他可谓自投罗网。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今日清晨,他从校门大踏步地走入,脚下生风,所有学生都望着他的到来,仿佛这个男人自带潇洒背景音乐。 果不其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自己的到场引起了轰动,一群学生前呼后拥地涌了上来,连保安都拿着签名本,面泛红光地走了上来。 目前为止,他已经手持了六大头衔,只剩最后一个月天还没拿到手了,不过以如今科执光的实力,想要获得这个头衔,已经如皇帝临幸妃子一样简单了。 校园里有如此杰出优秀的学生,精明的校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宣传机会,为他张贴起了海报,树立起了铜像,而科执光曾加入过的围棋部也顺理成章发展为校园第一大部,甚至取代了学生会的地位,他的人气可想而知。 结果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路人学生起哄:“没想到科执光前辈居然还能在棋道之余抽空参加考试,实在太厉害了!”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他们纷纷认定科执光今天是特意赶来考试的,并且已做好了充分的备考准备。 于是下一个镜头,科执光就坐在了考场上,虽然神色依旧冷静,让别人无法看出破腚,但额头已经冒汗了。 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记忆完全体,上知可控核聚变,下知深海两万里,但.....这些奇怪的知识,好像并不能用来一百年前的试卷。 正当他深陷焦灼之际,有人递来了小纸条。 突如其来的助攻让科执光心一暖,他随即悄咪咪地将视线抬起,看一眼友军的模样——居然是星彩。 她当然不是以考生的身份向科执光递答案,而是以.....监考员的身份。 想想也对,现在的围棋部势力权倾天下,其部长更是手握大权,被派来监考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她一个高二生,有资格监考高三生,她到底已经获得了多大的权力?真就校园女王当定了? 就这样,在她的协助之下科执光成功昂首阔步地从考场中走出,再次收获了一大片掌声。 “前辈哟我可真没想到你敢在考试日自投罗网啊,如果不是我偶然监考这局.....呸,职业病,说惯了。”星彩说,“如果不是我偶然监考这场的话,你现在或将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咳咳,不好意思,下次我出门前会先翻日历的。”科执光谦虚而道。 “没有下次了,下次就是毕业,莫非你有兴趣读读高四,抱紧学生的头衔死命不放?”星彩冷呵呵地说。 “这么一说倒还真挺想的.....”科执光就这么歪硌了半句,接下来的歪硌之词都被复杂的思绪打断了。 不知不觉间,学生的光环已经快要过期了,当初那个在体育馆的讲台上大声立下的目标,居然真的也就实现了,成功在毕业之前拿到了御城棋的头衔。 时间过得可真快。 击败夜神国京之后,他有那么一段时间都是精神恍惚的,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是刚刚结束高考的学生,忘记了庆祝,也忘记了振奋,怀疑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情况也类似,长达十几天的时间都在放松,浸泡在轻松与安详之中,不过随着逐渐适应这种状态,他也开始逐渐感到清晰与真实,结束的只是故事,不是生活,既然要生活的话......那赶快去装一圈逼啊! 于是他扛起了自己的奖杯,去拜访了每一个熟人,首先是秋叔和熏,然后是隔壁街道的林英店长。 他也去了一趟东京大学,见了见少宫和白梦她们,当他提着奖杯跨入赤门的时候,立刻得到了来自日本最高学府的敬意——旁人的掌声。 他也直接登门拜访了一下水城家,她的话已经与不久前结束了升学考试,正在家里等待出分,相信这个冠军奖杯能为其带来好运。 总之,他这段时间走过了记忆中的没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装到的机会......没想到差点在自家学校这个点上翻了车,这里可是他的最基本盘。 “说起来,明明其实我也没在学校待过多久,但我为什么有事没事总想着往这地钻呢?”校园的门口,科执光看着芸京高中的招牌,不禁有感而发。 “大概是学生这个身份,天然带着青春和活力的气息吧,每个在职场混累了的人,总会想着找个校园的长椅坐下来,静静地散心吧。”星彩也仰望着招牌说。 “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是想当一辈子的高中生啊。”科执光摊了摊手臂,笑容带着些许无奈。 青春与活力啊,确实是个很好的答案。 “那么,正式向我的校园青春告别,我要去追寻新的青春了。”科执光朝校园的招牌挥了挥手,虽然依旧是个寒冷的日子,但眼睛里却忽然生出了春季的樱花。 结束了最后一轮装那啥之后,科执光回到了家中, 接下来该开始正式的...... “开、开始了!”晴岛鹿跌跌撞撞地从玄关的走廊里跑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开始了?”科执光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抽象回答。 也许就在不久之前,月天头衔战的比赛宣布了。 科执光赶紧来到客厅的电视机前,果不其然地发现日风谷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宣布相关的赛事信息。 这一刻,忽然就来了。 “终于能够开始了呢,二位?”零靠在餐桌上,饶有兴致地看向二人。 科执光和晴岛鹿双双陷入了沉思。 双方都觉得,在备战比赛的这段期间,会有种谜一样的小尴尬...... 第二章 · 闺蜜们冲啊 “月天战正式揭晓!科·新星·名将·道策·梦天堂·龙座·御城棋·执光,即将抵达忠实于他的七大头衔顶配!” “历史绝无仅有!十八岁少年的称王之路!” “有一天,东京市发生了地震,据调查,原因是科执光和她的后宫愉快玩耍时,床忽然塌了。” “艹!怎么混了个笑话部的东西进来了?滚出去!这里是正规新闻场所!” 月天战的消息宣布后,棋界再度蠢蠢欲动了起来,外界对此格外关注。 按理来说,历时长达一个月的御城棋系列战已经榨干了所有人的热情,不冷却个大半年的话,预计所有人的期待值都无法填充完毕。 但问题在于这场比赛将成为科执光的加冕之战,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么一个将七大头衔的光环全都点亮的男人出现,书写一段不可战胜的记录。 总而言之,棋界的战火将再度被点燃! 东京的繁华中心区域,一家蛋糕店里,晴岛鹿一边扒着蛋糕,一边昂首望着店内上方悬挂着的小电视,上面正重放着赛事的相关回放。 现任月天持有者,日风谷鬼太郎宣布,将放弃月天头衔,主动将这个位置让出去,供其它棋手争夺。 这是非常让人意外的举动,很少有头衔的持有者会主动放弃头衔,远离棋争。 不过想想在意料之中,面对已经位于棋界之巅的科执光,一向以发挥稳定,不太下限也不太上限的日风谷当然没有丝毫自信能战胜。 放弃头衔也有一定的好处,能够直接提一部分奖金走,月天头衔战的总奖金本来为一亿零九百四十万,日风谷刚好将它提成一亿日元的整数。 “想要这份宝藏吗,来争夺吧,我把它放在了最终的决赛舞台上!”采访的最后一刻,他对着镜头如此大气磅礴的宣布道。 明明是他自己自知实力不足才闪人的,被他这么一喊口号,搞得好像是他已经独孤求败了,索性隐退,把位置让出来给新人一样..... 比赛开始的时间就在一个月之后,到那时东京将正式步入樱花的季节,棋局将在粉樱色的海潮中进行.....至于这到底是个修辞的说法,还是真的要把棋盘搬到露天的樱花树下进行,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决赛即将采用古棋的消息,日风谷并未明说,只是宣布最终决赛的规则和赛制还在研究商议之中。 大概这也是助攻的一环吧,也许老爹很早之前就找过一趟日风谷,商量过关于这次比赛的事。 晴岛鹿其实很有小感慨,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帮助自己,所有人都在发力,将自己推向舞台的终点。 蛋糕店的门推开,门上的风铃咣当一声。 “嘿,比赛都已经宣布了,现在不赶紧加班加点地备战,反倒是把我们全都叫出来,是想开个冲锋前的小派对吗?”白梦闪亮亮地来到了晴岛鹿面前的空位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已经正式成了晴岛组的一员。 “这下人都到齐了啊,你们听我说,我有重要的事宣布......咳咳。”晴岛鹿从座位上起身,环视着整个蛋糕店的朋友。 这个蛋糕店是她不知道哪天和白梦上街,发现的一家很不错的店,索性就把这里当做常驻据点了。 此刻这家店,已经被晴岛鹿暂时地包场了,门外挂着正在休息的牌子,店内除了员工就只有自己的一圈队友了。 星嫁,星彩,熊樱,鹰美,白梦,少宫,水城,零......还有最近莫名其妙就加入队伍的渊上静流,可以说是整个闺蜜团体倾巢出动,全都围聚在了这个蛋糕店中,等待晴岛鹿宣布什么重大事项。 “重要的事.....宣布?”白梦微微一愣,似乎隐约明白了对方将要宣布什么。 星彩的眼睫毛也微微下垂了些,被召唤来此的时候,她就预感到了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 “对,非常重要,虽然这件事从严格意义上而言,它是我单方面的私事,但是......但是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些事,我必须得让大家知道。”晴岛鹿郑重地开口,一口又一小口地呼着气。 “我,已经和科执光互相表白了......或者说,接下来的月天战才是我们正式的表白场所,胜者将会向败者提出表白,输掉的一方必须接受。”晴岛鹿正正地看着各位,腰脊挺得很直,如果是以往的话,她说这番话时会不自觉地脸红与磕巴,但现在的她相较以往成长了许多,每一个音节都格外清晰。 “以上!希望大家能祝福我!”话说到这里,晴岛鹿顺势躬下了腰,两条马尾齐齐下垂。 所有人都愣住了......虽然她们大概不少人都料到了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真的面对这一刻时,还是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之后,零星的掌声响了起来......鼓掌者,零,星彩,还有白梦。 “干得非常漂亮,鹿姐姐,还以为你这个时候会打退堂鼓呢。”零说道。 稀疏的掌声之后,另外的二人陷入了消沉,头也低了低。 晴岛鹿也保持着稍显严肃的缄默,两手叠在前方。 总有事得面对的,哪怕它们不是那么让人开心,甚至会让人产生一些惋惜与无奈。 但是它们必须要说出来,而且得堂堂正正地说出来才行。 再开这一轮会议之前,她特意和零交流过这件事,毕竟她大概也能察觉到队伍中也有那么几个人对科执光有点非分之想啥的...... 如果真的把这件事宣布出来,她们和自己间的关系会怎样呢? 像是一枚凌空翻腾起来的硬币,落在桌上开始旋转,仿佛哪个面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唯有立在地面上,才能将一切变成美好。 零当时是这样回答的:“相信你的朋友们......不是相信她们会忍痛将爱让出来,让你成为捡漏赢家,也不是相信她们根本无法撼动你的地位,你成为正统赢家,而是相信你们之间的友情,不会被任何东西斩断,即便是爱情。” 此刻的蛋糕店内,安静持续许久,一个又一个蓄势的呼吸在晴岛鹿的胸腔里鼓起,最终她喊道:“所以......祝福我吧,我会给你们更多友情......以及亲情的!” 她将手臂大大地撑开,像是要拥抱所有人。 这句话的原型是根据“所有的友情和爱情最终都是要转为亲情”而改来的,虽然晴岛鹿不知道这个改动有什么含义,但就是想这么高呼一句。 听着这句不着调的台词,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好像能明白她的意思,但又总觉得台词怪怪的。 忍俊不禁的笑意从白梦的嘴角微微浮现,消沉一点点地散去,她庄重地举起了手:“我,支持小鹿与光君的CP。” “这样真的好吗......”少宫担忧地问道。 白梦的眼眉继续低了低:“其实我后来才发现,原来小鹿你也是我的一道光。” “我是......光?”晴岛鹿诧异地问。 “是啊,勇敢,努力,真挚,越和你相处,我也越能感受到你身上的闪光点,对你的敌意也越来越少,慢慢得想要成为你那样的人,于是后来我就在想.....让我心爱的男人和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有问题吗!” “等等!后面的那个是心爱的啥?”听着前半句,晴岛鹿越来越感动,但听到后半句,整个人一耸地后缩。 “呸!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况且、况且我也不是什么缺爱的人啊,因为......因为我这边有两个!而你只有光君!”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 颤抖完的一刻,她一把将少宫和水城全都兜搂了过来,左右开弓似地把这俩人夹在也腋下,一副后宫之主的架势。 “你特么又在发什么酒疯啊!吃酒心巧克力了吗?”少宫抱怨道,水城则是一脸汗颜的笑意。 另一张沙发上,星彩也发话道:“很不凑巧,我这边也有俩个,晴岛前辈你可真是输得相当彻底啊。” 星彩左右牵起了星嫁和渊上静流的手,也呈现出了左拥右抱的架势。 “星彩......”星嫁将头侧扭了过去,欣慰地看着妹妹,还以为对方会失落更久。 “我的理由和前社长一样,虽然我们都或多或少喜欢上了那么一点科执光前辈,但我们除了他之外,我们还有其她同样重要的人,比如姐姐,再比如晴岛前辈你,在过去以及将来的日子里,你们才是主要陪伴着我的人。” 白梦也一个劲地在旁边点头:“没错没错!我后来才意识到,从高中时代开始,行月她就一直在照顾我了,甚至一路照顾我上了大学!” “原来你才发现啊!”少宫大声抱怨。 “那我呢?”渊上静流无奈地耸肩一笑。 “以后你会有机会上位的,只要我们的友谊能一直保持下去。”星彩看着对方说。 这时,再隔壁的一张沙发上,熊樱忽然拍案而起,一把将鹰美摁在了沙发上,摆出壁咚的姿势:“鹰美!我们决斗吧!谁赢了就向对方告白,对方不能拒绝!” “蠢熊,滚啊!”鹰美一把将她扒开了。 前不久还深陷白学气场的晴岛闺蜜组,突然就被盘活了,变成了一场奇奇怪怪的表白大会。 科零坐在闹哄哄的人群中间,以活了上千年的口吻悠扬地开口:“女孩子,真是神奇的生物。” 场面稍微安静了些之后,白梦和星彩异口同声到:“晴岛鹿!” “咋、咋了?”被这么一喊,晴岛鹿仿佛被上课点名一样,浑身就绷直了。 “接下来的每个问题都至关重要,听好了!” “是!” “首先,你能确认你是真心爱着光君,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地陪着他身边吗?”俩人虽然用的是婚礼司仪类的台词,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恐怖份子拿着AK47指人。 “那、那当然......等等!现在就直接上婚礼还太早了吧!”晴岛鹿的脑子一嗡,蒸汽又飞了出来。 “哦?太早了,意思是我们俩个可以有机会上位了咯?” “滚、滚蛋!你们才没有任何机会!我正式承诺,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我将永远陪伴在科执光身边!”望着这俩人奸奸的笑,吓得晴岛鹿立刻答应了。 果然!闺蜜永远是最难防的生物! “第二个问题,不论天灾人祸,以及对方出轨,你都能尽心尽责地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吗?” “当然能,这个问题和上个问题有什么区别......”吗还没问出口,晴岛鹿顿时又意识到不对了。 “停!后面那句对方出轨是怎么回事?这个过分了吧!”晴岛鹿奋力反驳,“还有,你们是早就预设好了,出轨的对象就是你们吧!” 如此想来,这个问题真是进退维谷,正反都不能答应! 星彩和白梦共同露出了哦呵呵的魔王级笑意,彼此间找到了共同的乐趣。 一个又一个不着调的问题问下来,这俩人终于收手了。 “差不多了,勉强宣布你过关了。”星彩说。 白梦一把搭在了晴岛鹿的肩膀上,郑重开口:“总之,在接下来的交往过程中,你可以偶尔可光君有吵架,偶尔有矛盾,实在不行了,甚至可以来我们这里待一待,等矛盾过去了再回去,但你记住一定爱着他才行......不然的话,我们分分秒秒钟上位给你看!” 星嫁也忍不住掺了一脚进来:“放心吧,龙儿,我们会像新娘修行一样监督你的。” 晴岛鹿已经累到反驳不动了,黑着脸看着这群塑料闺蜜,人人都跟豺狼虎豹一样,想从她身上找点乐子。 但毫无疑问,这份真挚的祝福,她已经从所有人的身上收到了,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将手掌交叠了起来,等待着晴岛鹿的加入。 晴岛鹿上前一步,将手掌叠在了最上方。 契约一样的东西,结成了。 在女孩们浓烈的爱与友谊之下,冬季末的寒气快速退散,转眼间就是樱花盛开的季节,盎然的春意将小溪变成了粉川,道路的两旁下着樱色的落雨。 月天头衔战,正式开赛。 第三章 · 老规矩快进到决赛 “好!终于又到了我们登场讲棋的时候了!”时隔一万年,直坂终于再次登上了解说的席位。 他非常感动,作为元老级的科吹,如今他的投资终于全都有了回报,感觉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许多。 三月的初旬,东京的樱花正式依次开放,预计到了决赛的时候,樱潮就会迎来极盛的顶点,到那时,棋盘上除了有黑白,还会有粉红,仿佛是青春的恋爱之色。 对局的地点则选在了东京的各个著名赏樱点,比如上野公园,比如目黑川,和很多人预计的一样,棋局就是在露天的环境下进行,既仿古,又浪漫,可谓将意境烘托到了极致。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科执光就登上了棋界的巅峰,前年的这个时候,听说他还在混社团呢.......那个,井上,你有在听我说嘛,嘿,井上。” “不好意思,直坂八段,麻烦能安静一会吗,我正忙着研究棋局。”星彩冰冰地说。 “啊这......好吧。”直坂委委屈屈地退了下来。 露天的赛场之上,身着西装,佩戴折扇的棋手们在樱花树下相对而坐,彼此之间散发出只有棋手才能看见的斗气。 随着一片樱花的落下,棋手们也顿时有了灵感,冷静地挥出棋子,棋盘上的光影也随之掠动,一旁的摄像机完美地捕捉到了这个光影十足的镜头。 时隔这么几个月,棋界的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这才是棋手们之间的常态,而不是活人与死人对轰。 随着一切的恢复的正轨,御城棋战期间的种种异常现象也逐渐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被大众遗忘了,比如有些稀奇古怪的选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打到了决赛甚至是夺冠。 全场大部分的关注度都聚焦在了科执光身上,成排成队的媒体都排在这一桌棋不远处的空地上,甚至还有导演组拿着剧本等待,以他在龙座战上的传奇经历为原型,还附加上了魔幻与爱情要素。 不过可惜这些人都不知道,等到棋局结束的一刻,科执光就会开启仙鹤之影一路小跑溜号,等哪天他兴致来了,他才会坐下来,耐心地听一听导演组奇思妙想的故事。 现在,他只想平平和和地驶向终点。 就这样,比赛有条不絮地进行着,各路强者依次晋级—— “我回来了。”一天的比赛结束之后,科执光一身轻松地回到家里。 “欢迎回来,今天我做饭。”零在厨的后方捣鼓着些什么。 “嗯,好的,再见。”科执光有礼貌地后退,半个身子退出了门外......但很快又还是进来了,玩笑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 按理来说,出现在厨台后的应该是晴岛鹿,不过考虑到比赛已经开始了,他们俩个作为即将在赛场上见面的对手,级这么在一起做饭吔饭,总觉得怪怪的...... 于是几天前的晚上,晴岛鹿连夜奔赴回了女子寮,与星彩和星嫁汇合,成功将那里打造成了自己的临时根据点,以此来吹响反攻的号角。 说起来,最近一段时间,他和晴岛鹿已经基本算是同居了,她的一天基本上都待在科执光的屋里,也就在睡觉的时段回到自己的屋内躺下。 大概十五天的时间,这场头衔战就会结束,这段耐人寻味的敌对关系就会解除,到时候......没准这个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唉,这么说起来也怪浪费钱的,己方这俩个人,居然租了两个屋,得退掉一个才行。 或许......该直接把墙壁打穿,把两个屋拼成一个大豪斯才行? 正当科执光认真思考该问题的时候,一旁的两条的边牧也就蹭了过来,作为对科执光回来的欢迎。 “呦西呦西,卡塔,还有.......呃.......”科执光正摸到第二条边牧的狗头时,忽然犹豫住了,不知道这名字该叫还是不该叫。 所以说,当初自己怎么就想着给一条边牧取名阿尔法呢? 科执光看了一眼零,用眼神来征求意见。 和人撞撞名也就算了,但和一条狗撞名,这.....怪喜感的。 零无奈地摊了摊手,毫无办法地接受了,反正也不是本世的名字,撞就撞了。 “好,阿尔法,乖乖乖。”科执光笑摸狗头。 不过紧接着,他发现有点不对劲......卡塔的肚子,好像有点鼓鼓的。 这......莫非? 科执光一愣,随即用“你特么怎么还真就下手了”的惊恐神色望着阿尔法。 好家伙,合着趁我们几个不注意的时候,你特么已经提前把羞羞的事都办好了? 艹!比我还快! 阿尔法委屈地往后缩了缩脖子,但仔细一看......这狗压根就没委屈,它将头别到一旁,对着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贱笑。 “零啊,我没看错的话,我家的狗好像把鹿家的狗......呸,我家的狗好像把我家的狗......咦?这个说法怎么也怪怪的?” “总之就是搞怀孕了,我帮你说了......这不是值得庆祝的好事吗?”零理所应当地说,仿佛也早就知道了这点,“没准这是个好兆头。” 这......这个解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倒是你,做好了赢过对方的准备吗?”零问道。 “我会尽全力的。”科执光说,以现在他的实力而言,已经有资格用最平淡的字句说最装那啥的话了。 “那就得多加小心咯,尤其......尤其是小心女孩子们抱起团来的威力,她也正在动员起所有人的力量呢。”零一歪小脑袋,嘴边的笑意也变得坏坏了起来。 这...... 最近一段时间,零往返于科执光和晴岛鹿的队伍之间,基本上是明着充当双面间谍。 科执光大概了解了她们的团队此刻正无比火热,简直配得上一首《牢不可破的联盟》。 “那就只好相信她们能给我带来惊喜吧。”科执光慢悠悠地吐字,目光洞向窗外的彼方。 这话听上去有股谜一样的反派味道......怪爽怪爽的。 不过从现实的角度考虑,晴岛鹿的棋力和如今的他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这是的确客观存在的事实。 虽然科执光并没有在比赛中放水的打算,但科执光也确实挺想看到对方赢下自己的画面。 看着对方朝自己逆流而行,渡江而上的画面,那样的画面应该会很唯美吧。 于此同时的另一边,女子寮这里也是斗志昂扬。 她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研究科执光与夜神国京所对局的四盘棋,这四盘棋的内容已经超越了常人的理解范围,但这也是提升己方当前战力的最佳捷径。 拆解棋局的工程已经进行了快一个月,但即便如此,这四盘棋依旧有新的东西能总结出来,像是个取之不尽的宝库。 当她们正在认真研究棋局的时候,隔壁的房间也传来了分析汇报。 “报!我们这里又总结出了一个新的变化!” “我们这里也发现了一些精妙的收官次序!” “还有这里,这是科执光今天比赛的最新棋谱,虽然很轻松地就击败了对手,但还是过来看一下!” 整个女子寮的力量都被动员了起来,形成了一股火热的浪潮。 她们也不为别的,只是听说这局棋与当今棋界两大男女顶流的告白有关,于是纷纷八卦之魂狂燃,动力十足。 晴岛鹿认真地伏在棋盘前方,同时面对着三张棋盘,每张棋盘上都是复杂难解的迷宫。 疲劳之余,她抬起头望向了窗外,一轮圆月降临在了夜空中央,惹得人心驰神往。 古来就有将思念寄托于明月的说法,此刻的她似乎也有了这样的心境。 棋局,像是一条江水,将你也将你所爱的人分隔而开,唯有获胜,才能渡过它。 “等着吧......我很快就会渡过去.....”如是念及的一刻,晴岛鹿将棋子颇有气势地拍在了棋盘上。 时间依旧在推进,比赛一轮又一轮地向前推进,道路两侧的樱花越来越繁盛,仿佛能将眼瞳染成瑰丽的红霞,让棋子沾上春意的露珠。 “科执光正朝着七冠王的称号昂首阔步!” “这对科执光来说是一场工资杯!” “有人问科执光,听说你在收集女流棋手的棋谱,是这样的吗?科执光:是的。那人又问:那你收集了多少张呢?科执光:三座半的后宫。” “艹!这笑话部的人怎么又混了进来!都说了,我们这是正经新闻节目!” 倒数第三轮,科执光等来了这局的对手......居然是星嫁。 “好久不见啊,光先生。”星嫁点了点头,两根呆毛想触角一样杵在了科执光脸上,相当于是一次盘外招的攻击。 但抬起头来之后,她的神色就开始收紧了,敌意和微笑混合在了一起。 “虽然知道这局我会很干脆利落地败下阵来,但为了龙儿,我会逼出您展露更多实力的。”她如是而道。 唔......确实,女人抱起团来的确好可怕。 另一边,晴岛鹿也等来到了这一轮的对手,相当棘手,居然是竹刀锻。 他振振有词地开口:“想与科执光会师决赛?很不凑巧,可没那么容易,因为......我才是要与他争夺冠军的人!” 话音落地,周围的媒体人员都露出了眉角抽搐的神情。 总觉得这人在理解层面上,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偏差? 被哽了半天之后,晴岛鹿才落下棋子—— “本局,由晴岛鹿九段获胜,晋级下一轮!” 竹刀锻一拳锤在了樱花洒满的泥土上,一拳又一拳:“可恶!为什么女人那么难对付!” 看着这人的迷惑行为,整个媒体组和晴岛鹿持续哑声之中。 不过晴岛鹿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击败他,靠的并非是什么“竹刀锻打不过女人”的设定,更多地是靠实力。 自从击败了老爹,斩断那条锁链之后,一棋力上升期的力量灌入了她的指尖,原有的瓶颈正在被层层突破。 如果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势头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创造奇迹!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日月交替,通往最终顶峰的人数逐渐变少。 三月十四号,半决赛结束,最终有资格踏入总决赛舞台的俩人终于诞生! “我宣布,月天头衔战的双方,科执光,与晴岛鹿,请将掌声以及祝福献给他们!”夏夫英也终于再度登上了大讲台,拉扯着大嗓门宣布。 “啥?为啥还要把祝福献给他们,莫非?”敏锐的记者们嗅到了这一点。 “不是,说错了,是口误,是口误!”夏夫英连忙否认。 关于谁胜利谁将获得告白权的小道消息已经在棋界内部流传开来了,再借由夏夫英这一记口误正式抖向了外界,所有人都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隐藏在世界背面的运势效果悄悄地起了作用,金粉色的泡泡凝聚而起,包裹住了夜色的美好。 十五号的晚上,晴岛鹿站在了女子寮楼顶的天台上,仰望着巨大的圆月,清冷的夜风拍打在她的面颊上,两条马尾在她的脑后扬开。 真安静啊,安静得只有夜风的声音,以及一颗炽热跳动着的心脏,像是战鼓缓缓升起。 此刻,她的手中正握着老爹临终前所交付的小锦囊,锦囊已经打开了,妙计就写在里面的一张小纸条上。 和预期的一样,确实是蒋干级的坑人计划,得捏着鼻子才能看完。 不过,它说不定真的能奏效,在奇怪的地方奏出奇怪的效果,甚至还有一点盘外招的嫌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以最为极盛的姿态渡向彼岸,就算要亲自靠手脚滑游过去,也得把事情办成了! “集美们,准备好了吗!”晴岛鹿犹如下定决心一样,回身一呼。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是早就整装待发的团队,整个女子寮的精英都表示为她效力。 “准备好了,你要的衣服,我们已经弄到手了,保证能在开战之前就一把将科执光放倒!”熊樱竖起了大拇指。 “不,开战前就放倒,这个已经超出盘外招的范畴了吧.......”鹰美捂脸吐槽。 但晴岛鹿并没在意,而是以女将军的口吻下令:“那好,我们——冲!” 《棋圣的工作》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第四章 · 决定了要是这局输了就说是被对方的美击败的 三月十六日,这一天如同约定般到来,晨曦在天边升起。 科执光这一晚上睡得很自然,醒来之后就一直躺在阳台的折叠椅上,让大脑在阳光与空气中苏醒。 “早餐做好了。”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来了。”科执光起身走向了屋内,坐上了餐桌。 说的是做早餐,其实也就是最民工的烤面包与热牛奶,非常学生化,完全不像是一个身家过亿的配置。 不过越是这种普通的食物,越是能让自己心态平整地去应对接下来的比赛......好吧,其实只是零的上限也就这样了。 “准备好了吗?不仅是赛前战术安排,还包括心态方面的?” “就算没准备好也够了,因为如果我准备不好的话,那么对方也肯定不会准备好......这叫战术自信。”科执光淡淡点头。 温馨小屋的效果依旧还在,但即便有这么一层天使级的呵护,科执光昨夜还是思考了许多,也遐想了许多.......实际睡眠时间也就那么点。 既然他都产生了这样那样的奇奇怪怪综合症,那么以他对晴岛鹿的了解来说,对方只会产生得更多,搞不好一整个晚上都在对着月亮思考人生,或者直接号召整个闺蜜组一起打枕头大战,缓解开战前夜的紧张......当然,枕头大战一时爽,早晨起来就直接状态拉闸。 “很棒的战略定力,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今天的晴岛鹿,可没那么好对付哦。”零坏坏地勾起了眼角,眉毛也跟着一跳一跳,像是汤姆对着杰瑞打起了鬼点子。 昨天晚上,零其实是一直在晴岛鹿那边的,今天早上才来到科执光这边,为的就是传递这份让人期待的战前情绪。 “我会拭目以待的。” 早餐结束之后,科执光来到楼下,一辆豪华的小黑车已经停在了他的门口,将他送抵目的地。 决赛的目的地在六义园,这里是一座日式的庭园,距今已经有了三百多年的年头,一株繁盛的垂直樱树植根在这座庭园的中央,十五米的高度,近二十米的直径,此刻的它以极盛的姿态呈现在了科执光前方,像是一道樱色的瀑布。 而棋盘就置于这层层的樱枝之中,犹如祭坛般神圣。 真是美丽啊。 在摄像机的前呼后拥下,科执光踏着红毯一路走进了樱色的粉瀑之中,坐在了棋盘上,温熙的阳光在头顶被枝叶切乱,落下了柔和稀碎的光斑,春风吹过的一刻,满耳都是簌簌的音符。 棋盘的对面,晴岛鹿还没来。 科执光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正式对局的时候,在那个新星战的酒店高层,也是这样,一方等着另一方入场。 现在的位置似乎调换了,他变成了那个等待着对方推开大门的人。 那么对方会以怎样的姿态切入进来呢? 正当这个疑问在科执光心中冒出的时候,风又吹动了起来,满地的落樱翻卷了起来,形成了一片海潮。 所有的注意力都不自觉地被吸向了鹅卵石路的另一端,那里连通着一座拱形的木桥,木桥下是哗哗的流水。 她来了,以不亚于繁樱的姿态昂首阔步而来了。 “那......那是.......”有人望着那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愣了好一会之后,才架起相机疯狂摁下快门。 晴岛鹿在一片雪亮的快门中步入众人的视野,像是高傲的女皇走入了加冕仪式的殿堂。 穿在她身上的.....居然是婚纱? 白色的纱裙晃入了众人的视野,像是一袭白色打御神刀切开了樱潮的圆阵,以高傲的姿态向圆阵的中心进发。 六厘米的水晶高跟鞋托举着她前进,也把她的气势层层拖垫了起来,一大票闺蜜组拱卫在她的身边,帮她牵着那过于奢长的裙摆。 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妆点,她们的神情不像往日那样沙雕,而是换上了一副庄重的面孔,像是为了某个神圣的时刻而战。 “你......你们......”科执光下意识站了起来,看着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闺蜜大队......亦或是婚礼大队,但更像一个骑士团。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决意。”晴岛鹿轻轻的呼吸,一手捂着心跳过快的胸口,一手指向了科执光,白色的蕾丝花纹缠绕在了她的胳膊和手心上,只露出了需要执稳棋子的手指。 双方互相凝视对望的场面持续了好一会,周围的媒体组和裁判组有了进一步举动鼓掌!疯狂的鼓掌!啪啪啪啪! 啥也别说了,大家都懂了,明天......不,今天下午,这则新闻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让每个人都知道这则喜讯。 “快!找个神父过来,没准到时候要派上用场!” “直接把整个教堂扳过来,等到棋局结束的一刻,背景音乐换成婚庆弥撒!” “有一天,科执光和晴岛鹿......” “讲你吗的笑话,都这个时候,还讲!”上个人刚要发声,就被一把堵住了。 樱落的碎雨在每个人的掌间翻飞而过,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这么一场极盛之樱的雨幕捧起,每一帧截下来都是一副完美的画卷。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穿起了这身衣服。”晴岛鹿按着自己的胸口说,眼神变得格外空灵安静。 就在前天的半决赛结束了之后,离总决赛只有一步之遥的情况下,她最终还是选择揭开了老爹留下的妙计锦囊。 上面的第一句话“穿上婚纱吧!再戴上你的伴娘团,到那时你将战无不胜!” 晴岛鹿想象着自己穿上婚纱之后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脸红红气冲冲的样子,觉得分外不靠谱,但想了想,她自己是有队伍的,所有人都会支持她的决定,保卫着她前进,最终这个计划被采纳了。 昨天一整天,她们都在凑装备,最终直接选择从婚纱店买下了这么一整套足以武装起整个队伍的行头。 如此神圣贵重的东西,只有等真的穿上了之后,晴岛鹿才发现,原来它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脸红害羞,只会让自己更强大。 将自己的内心与决意完美地展露出来,那份坦诚! “光先生,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力量!怎么样,是不是被吓傻了?”星嫁将手搭在了晴岛鹿了的肩膀上,朝科执光挥了挥拳头。 “棋界规定,女流棋手在比赛时不一定非得要穿正装,只要穿得好看就行了,我没记错的话,是有这么个规定吧?”星彩从另一边冒了出来。 “冲吧,小鹿,你的妈妈们都支持你!”白梦则出现在了晴岛鹿的身后,一把将她压了下去。 如果是平时,被口头占一句母上级的便宜,晴岛鹿多半是要嗷呜反喷一番的,但此刻她却没有太大的波澜,眼瞳只倒映着科执光的身影。 棋局还未开始,炽烈的真意就已经卷了起来,整株樱花树都在动摇。 日风谷作为裁判,来到了比赛现场,他站在两人的中间宣布: “本局为月天头衔战的最后一局,单番胜负,一局决出冠军。” “没有异议。”晴岛鹿和科执光同时开口。 “本局的规则,为中古围棋规则,执白先行,座子,还棋头,不贴目。”日风谷又说。 “不贴目?”人群中有人惊诧于规则的最后一项,“那不是相当于让先吗?这如果能猜中先行方的话,优势也太巨大了吧?” “但是猜中的几率,对于双方而言是对半的。”日风谷自然而答。 虽然说是这么说的,但难免有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成分,如果真的按这样做的话,围棋就会变成一个抛硬币的游戏,哪边先行哪边胜利。 不过这局棋除外,谁都知道以科执光当前的棋力已经足以让天下一先了......如同石心那样。 “那为什么要用中古围棋赛制呢?”那人又问。 “因为这个头衔的名字叫月天,取自于中古围棋中的那位棋圣,黄龙士,所以这局棋当然要以中古围的规则来进行。” 这依旧是睁眼说瞎,往前的每一届月天战都是正常赛制,只不过几个月前,在最后的诸神黄昏开启之前,一心抽空找了一趟日风谷,请求对方帮这个忙......日风谷同意了。 思索了一会之后,科执光很果断地选择点头:“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 “那么比赛将在五分钟之后进行,请双方入座。” 他的声音像是婚礼的司仪。 片刻之后,晴岛鹿的亲友团被强行清出界外,她们在远处高举起了牌子,上面写着晴岛鹿加油的字样,还有爱心。 巨大的樱花树下,晴岛鹿和科执光隔着一张棋盘相对而坐,薄如轻纱的樱片亲吻在了棋盘上,棋局还未开始,意境就已经一丝一毫地沁入了所有人的心中。 俩人都在回忆,也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对方在回忆,回忆开始,也思考未来。 “所以你已经知道了我要怎样击败你了吗?”晴岛鹿镇静地问道,此刻的她依旧婚纱裹身,像是贴满了纯银的嵌片。 “我想的话,应该不会是浓烈的爱意阻拦我的前进吧?”科执光以同样的声势回应。 晴岛鹿唯一的获胜方法已经显而易见了,就是猜先执到白棋,即便这个条件成立,她也只是刚刚拿到了踏入战场的入场券,接下来会更加难办。 “首先,用中古围棋的还棋头规则,你那奇怪的点三三战术就无法奏效了。”晴岛鹿说。 科执光点了点头,知道这番话的含义。 还棋头,是中古围棋最有特色的规则,棋局下到最后,如果你的所有棋子全部连通成了一块大棋,而对方的实地则被分割为了两块棋的话,那么对方要倒贴你两目。 如果你有一块,对方有三块的话,则贴四目,以此类推。 这个规则基于一块棋如果要成活,必须要有两眼的基本道理,也就是说一块活棋,起码能围两目,换句话说,叫做这两目是供你成活的,不能算作目数。 也正是如此,中古围棋的棋手们往往选择将棋子走在外侧,宁肯狼狈受攻,也不愿被分断之后原地成活。 “点三三的话,势必会被分断在棋盘的角落,凭空亏损两目。”晴岛鹿正视着科执光。 两目,听上去很少,但对于棋局来说已够具分量了,即便是有一定差距的选手,将实力拼尽,最后也可能只是半目胜负而已,两目棋的话够输四把了。 “然后......就是我一定会执到白棋。”晴岛鹿说。 “这是五比五的几率,就算我想帮你,也没有办法。” 她摇了摇头:“不,一定会执到的,一定会......” 晴岛鹿说这番话的时候,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两枚棋子,被一心临终前随手从棋盒里翻出来的两枚棋子,此刻的晴岛鹿正感受着这两枚棋子的力量。 科执光并未接话,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坚定与信仰。 所谓的信仰,往往很难有仿佛去证明它的存在,但正是因为它无法被证明,所以相信它才有意义。 如果它能被证明,那就只需“相信”即刻,又何谈信仰呢? “时间到,比赛开始。”日风谷撂下嗓音,周围的所有人员在这一刻保持了肃静。 科执光顺势将手探入棋盒之中,这局他是抓子方,晴岛鹿是猜先方。 然而就在科执光准备抓子的一刻,晴岛鹿也动手了 她将双手翻向了脑后的两侧,手指娴熟地翻舞而开,行云流水般将两条马尾的发束给摘取了下来,流星般的轨迹从她的指尖拉出。 这一刻,威风而起,将她那失去束缚的马尾吹了千万青丝,花瓣像蝴蝶一样翩然在发丝之间,直到此时,科执光也终于才发现,晴岛鹿其实是蓄了很久的发,当它全部散开的一刻,科执光的整个视野就只剩下对方了。 这一幕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尤其是对就坐在对方眼前的科执光来说。 回过神来,科执光才发现,猜先已经结束了。 他拍出了两枚棋子,对方也拍出了两枚.....猜双,正确。 毕竟晴岛鹿的双马尾人设在科执光心中刻印已久,因此当它被解开时,科执光的心中也悄然动了动......说俗一点,叫被戳中了萌点。 果然,也忘了是哪个大神说的,所有的条约,都是用来撕碎的,规则,是用来打破的,眼镜,是为了摘下的,而马尾......也自然等待着它解除封印的那一刻。 科执光已经想好了,如果这局,自己真的败下阵来,就说是被对方的美击败的吧。 又一道光束从晴岛鹿的指尖拉了出来,这次是落子,指尖的后方是她坚定不移的神色,以及黑玉般靓丽的长发。 锦囊的第二句:“挑准时机,将你的马尾放下来,用美丽去征服他吧!” 第五章 · 让老娘来教你盘外招怎么用 棋局开始! 两股风暴在棋盘的两岸卷动了起来,每枚棋子都带着风劲从天而降! 虽然自打使命结束之后,科执光对棋子特效的视力就减弱了许多,但还是依稀能看到棋盘上所溅起力度,每手棋都带着炽热的温度,犹如心跳的脉搏。 棋局之外的解说席上,一大票女流棋手涌向了这里,将直坂成功挤了下来,日风谷识趣地为她们腾出了位置。 “好!今天我们来讲棋!”星嫁兴致勃勃地喊道。 棋院里,所有人都搬着小凳子坐到了电视前,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各种喜气洋洋,很多原本不播放棋战的频道也把镜头给到了这里。 盛烈的繁樱之下,棋局被粉帘般的枝芽遮蔽开来,依稀可见两个朦胧的影子在帘幕里晃动,而不远处的空地上,赛事举办方已经在认真研究婚庆的事了。 科执光沉着冷静地坐于棋盘前方,认真地落子行棋。 挂角、大飞、拆边,古色古香的行棋之道流转于棋盘上,还有樱花的花瓣,在中古围棋的赛制下,两人也都选择了中古教科书中的行棋方法。 第二十七手!一记镀洒着火光的飞碰,凌厉地撞击在了他的棋子上,仿佛挥刃一击。 晴岛鹿缓缓将手抽回去,白色的蕾丝仿佛从她的手臂上一路缠绕到了白色的棋子上。 唔......该怎么说才好呢。 现在他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这穿婚纱来打比赛,是不是有点盘外招的意思? 就算他做到了心如止水,古井不波,牢牢地将视线锁定在棋盘上,但.....但落子的一刻,对方的指尖,总会进入自己的视野。 确实是件杀器啊,婚纱! 整个棋界史上,从未有过如此级别的盘外招,也从未有过如此级别的棋战制服,这是bug,是bug! 但不过就算是bug,也得等这局比赛过后才能修复...... 几个呼吸调整过来之后,科执光继续平稳落子,稳稳地将棋子后退在了三路线上,不给对方丝毫借用。 “第三十九手,晴岛鹿抢到了这里的小飞,这里是彼此形式的消涨点,又称天王山,科执光则选择单关跳起来,经营模样......看上去他可真是不慌不忙呢。”日风谷一边摆棋一边解说。 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日风谷悄悄地从这群伴娘把持的解说席上溜走,来到了另一边新开了一张解说的棋盘,全场好像只剩下他是在认真关注棋局本身了,其余人则更关心棋局之外的东西了。 伴娘组那边 “对、对、对!这里顶一个,往前顶就对了,龙儿她受不了的!”星嫁在大棋盘上气势汹汹地摆着棋子。 “这里夹一个!听我的这里白棋夹一个,总之把这根棍子夹稳就对了!” “我这边建议前辈走最俗的老汉推车,一路推着白棋出头......虽然每啥好处,而且也能肯定前辈不会这样下,但不知道为什们我就是希望看到这样的画面出现。” 一群女流棋手在大棋盘上群魔乱舞,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棋型都被她们在大棋盘上摆了出来。 单听她们的解说台词,知道的以为是在下围棋,不知道的,鬼以为这是什么奇怪的电视节目。 晴岛鹿当然听不到外面这群人的解说,不然的话,她得第一个站起来喷人。 现在的棋局进行到了第六十二手,在还棋头的规则之下,整局棋正向着乱战互砍的方向进发。 一块棋......两块棋......三块棋......一共四块棋,在棋盘的边侧上撕咬而开,互相争抢出头的空间,已经能看到接下来四龙共舞的画面了。 双方的备用时间 晴岛鹿:四十五分钟。 科执光:一小时十三分钟。 时间的压力逐渐来到晴岛鹿这边,让她无意识地晃动着上半身,神经线逐层绷紧。 和预计中一样的强大,根据零的说法,科执光最近的一段时间,都保持着偏摸鱼的训练进度,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享受人生美好寂静,相反晴岛鹿这边则是高考冲刺前十天的水准。 但即便是如此,她依然感觉自己和对方隔着一条汹涌的江流,压力滚滚来袭。 明媚的阳光从树枝间的缝隙里洒下,照在了她那白色的婚裙上,像是蜂蜜浇兑进了牛奶里,在春风的摇曳下,树枝的斜影也跟着摇曳起来,新娘那充满思绪与冷静的表情在光影中始终如一。 棋局在春风与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推进,每一帧画面抽下来都是近乎永恒的宁静与美好。 经历了一翻开车式解说之后,伴娘组的几人也终于安分了下来,开始认真思考输赢的问题。 “到目前为止,棋局大概是双方都能接受的样子,看不出太明显的好坏......不过考虑到先手方不用贴目,现在应该可以理解为是龙儿优势吧?” “接下来前辈得考虑发力了。” 第七十四手!棋盘上的形势陡然变天! 湍急的水流声从科执光的棋盒中涌鼓而出,水龙般扑向了棋盘的上某个点位 一个位于三路线上的断点被科执光狠狠地掐中了! 咔嚓的一声,是切断的声音没错了。 望着这手棋,晴岛鹿陷入了深思,嘴唇上下吱出了一声不悦,仿佛被电流麻到了,踩着高跟鞋的脚也在地面上跺了跺。 “看上去,科执光是早就瞄着这里的味道,现在正是动出它的最好时机。”日风谷说道。 湍流的水声越来越大了,科执光满耳都是浪潮拍打在岸滩上的声音。 “很抱歉,看样子,得由我亲自过去了。”科执光向着汹涌的潮水迈进,浑身上下的气势刀锋般切进了水线之中。 说好不放水,就不放水,用全力来以赴这一局! “科执光选择发力了!看样子是他已经把握住了完美的求战时机!” 八十四手!小飞侧斩而下,瞄向了对方下面的孤棋! 八十八手!二路倒打,将角部的变化推向至最复杂! 九十六手!瞄准白棋薄弱的联络环节,一记象步凌空踏出! 棋盘之上的计算量成倍成倍的放大了起来,宛如一记千钧之鼎砸向了双方! “光光光、光君他就是真的毫不手软的吗?”白梦看着着过于乱战复杂的阵势,有点发愣,虽然她也不是啥职业起手,但依旧凭借着伴娘组的身份成功蹭到了解说台上。 星彩打了一个无聊的哈欠:“这可真是......我在想,如果不是晴岛前辈和他过于有缘的话,按照他这么个做法下去,说不定会孤独一生.......” “没准,这就是他们俩个互相表达爱意的方式呢?”星嫁微笑着说,仿佛get到了点上。 时间开始朝着下午前进,阳光从白金色变成黄金,暖洋洋地洒在了棋盘上,还时不时有鸟叫掠过头顶,停在树枝间看下方的两个双足兽对局。 科执光已经开始有些适应了晴岛鹿今天的人设,已经能冷静地全身心投入进棋盘之中了。 由于周围的环境过于美好,眼前的女孩过于耀眼,他一开始差点忘了这是一局不贴目的棋,他从一开始就凭空落后了对方好几目棋,这几目棋给他造成的压力不亚于卡卡罗特的100倍重力训练房。 但随着他逐渐开始适应这份环境,重力也再呈现水线下滑的趋势。 很快,这层贴目的差距就会被扳回来了! 所有人都屏息地看着棋局的变化,等待着那个最终的结果降临。 晴岛鹿一小口一小口地呼吸着,压力、紧张......以及期待。 说真的,她是头一次下这种棋,完全不用害怕输棋的后果,即便是输了,她也能享受被告白的喜悦,以此来作为输棋的安慰,甚至连奖金都不用担心,因为有胖虎第一定律之你的就是我的存在.....反过来说的话,如果她赢了,可能这个定律就要到对方那边了。 所以说,其实赢不赢,都不那么重要了。 正因为输赢都不重要,所以她才能勇敢。 可是......可是江水的对岸,科执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有什么理由不加速,全力冲刺过去吗? 犹如思想的封印被解开,晴岛鹿很快行动了起来锦囊的第三句话:“当你发现,棋局在中途突然变得很难办了.......就使用那个盘外招吧!” 晴岛鹿将轻轻弯下腰去,将双臂探身向了自己的脚尖,剥开了包裹着她双脚的高跟鞋,紧接着再将双臂弯向上方,伸入了自己蛋糕般的蓬裙之中,像是松鼠钻进了自己的尾巴里。 还没等科执光反应过来她在干嘛,晴岛鹿就一个鱼跃起身了,随即她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棋盘旁边的桌面上 那是她刚脱下来的袜子? 没错,还真就是......白色的丝袜,两个小长筒,没准此刻上面还带着余温。 晴岛鹿还像是有意识无意识地将袜子朝科执光这边推了推,然后迅速将手抽回来,然后继续紧盯棋盘。 科执光的虎躯震了震,棋子差点没握稳,脑袋一度当机。 这......这是什么路数? 这样特么能算是盘外招??? 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的,毕竟前世也有人这么干过。 那人是韩国的围棋皇帝,元老级人物,此人有那么一次和其他人对局,眼见局势不利,就直接把鞋子脱了,还把袜子放在了棋盘边上,当场直接就把对手看傻了,这韩国围棋皇帝也成功抓住了对手这波心态不稳的机会,一举翻盘对手。 所以......晴岛鹿这波,和这韩国围棋皇帝,是同一个路数? 科执光的视力犹如被磁铁吸引了一样,目光牢牢地被晴岛鹿刚脱下来,且推向自己这边,还带着余温的白色丝袜焊住了几秒。 樱花的花瓣也像是被它吸引了一样,轻盈地贴在了上面......没准是静电效果。 总之......裁判!这里有人犯规啊!裁判! 不过很可惜,樱色的帘幕遮挡住了这里,裁判和解说席都在垂落的树枝之外。 “话说......刚刚龙儿她,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啊?”星嫁朝棋盘那边望了望,但在枝芽的遮掩下,不太能看清那边。 “不清楚,但我总觉得晴岛前辈刚刚可能做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星彩的心中直犯嘀咕。 星彩稍微把视线压低了一下,看向了晴岛鹿那长蓬裙下方露出来的脚部。 此刻她的脚已经从高跟鞋里脱出来了,赤脚踩在了樱花沁入的青草之中,相当天然与田园。 问题在于......在于纯天然得过头了吧!她的脚上的丝袜怎么不翼而飞了?这个也被大自然给过滤掉了? 莫非...... 星彩越想,脸色越难看。 棋盘的对岸,晴岛鹿重重地拍下一子,用磅礴的气势来掩盖内心的......咆哮。 等等!老娘我刚刚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其实盘外招这种东西,大家都掌握一点点,也没有什么以用盘外招为耻的说法。 但是......但是这突然拍了一双袜子上去,怎么想也都太扯了吧!而且好羞耻!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了,或者说既然都玩这么大了,那说什么,这局也都必须赢下来了! “觉悟吧!” 晴岛鹿犹如起舞般挥下了棋子,笔直开辟出了一条通往对岸的路,她在这条路上开始了冲刺,提着裙子,一路前奔。 这个动作看起来怪像鸭子的...... 棋局已经来到尾声! 双方的目数差已经极为接近!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局,精彩的出头抢占与对攻,科执光在让先的情况下,依旧有条不絮地将局势朝自己这边收握,谁也不知道他的那些目数是怎么抠出来的。 “不够,还差两目。”日风谷摇了摇头,已经点好了大致的目数。 差两目的是晴岛鹿这边,在这个已经很难挤出目数的情况下,这两目堪称叹息之墙。 “不对,难道你们忘了还棋头的规则吗?只要棋子连通......”星彩提醒道。 “就能将这两目扳回来!”日风谷惊觉记起来。 棋盘的中央是盐碱般的复杂地带,所谓的盐碱之地就是双方都在这里有棋子,但都围不出目数来。 但就是在这么一块让人头痛的地方,却藏着一条能让白棋相互连通的小道,仿佛一座细小的独木桥,需要用极为强大的算力才能将其发掘。 晴岛鹿已经一脚站在了桥的前方,不顾一切地朝对岸奔跑! 第六章 · 下一章我来教你们如何看懂围棋 这一刻,樱色的暖风盘旋而落,所有人的瞳膜都被镀上了一层炫目的粉光,仿佛有人在棋盘的中心起舞了,千万束樱流随着她的发丝与指尖转动。 科执光眼前的视野已经被那成片成片的白色光芒填满了,她分明穿着的只是婚纱,但奔跑起来的样子却像是骑上了银白的骏马,跨越汹涌的江水而来,没有任何阻力能阻碍她前进的步伐,也没有任何护甲能守住她的攻击.......那满怀极烈爱意的一击! “晴岛鹿她.....她成功将棋子连接了过去!” 棋盘之上,正在进行的也正是这穿过层层屏障,奔向对岸的一幕。 狭窄的盐碱之地中,白色的棋子飞靠而出,完美地踏上了那条独木桥一样的小径,在读秒声的催促下,棋子越来越快,密集的落子声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近了......越来越近了....... 晴岛鹿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像是随时都会飘起来一样,每个前进的步子都踩在了节奏的鼓点上。 就是这个时刻! 最后一枚棋子从她的手中脱出,牢牢地焊接在最后的缺位上,完成了这块拼图,一道细线般的白棋从黑棋的阵势中穿过,与对岸相连接,仿佛手指紧紧扣在了一起。 一抹微笑从科执光的嘴边勾勒了出来,他解除了对峙的姿态,向前方撑开了双臂,将那女武神一样的身姿涌入了怀中。 礼花在头顶打开,精灵一样的缎带飞了下来。 掌声在周围此起彼伏了起来,给人一种EVA拍到了最后一集的感觉,所有人围绕着主角鼓掌。 “鹿,恭喜你,获得了本届月天的头衔冠军。”科执光也加入了这个鼓掌行列,轻轻地鼓动着双掌。 晴岛鹿恍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额头上顶着一层浮汗,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冲过了那座窄桥,到达对岸的一刻,紧张的压迫力忽然消失,让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赢了。 她呆呆地环顾着周围,所有的人都在为她鼓掌,粉红色的泡泡包裹住了一切,朦胧成了童话的世界。 是她赢了,赢下了这场看似无法战胜的比赛。 “所以......是我赢了?”晴岛鹿的眼睛依旧泛着分不清真实与幻影的困惑,最终她把目光望向了科执光,他的微笑中沾着阳光。 “没错,就是你赢了,要我重复几次都可以,就像当初我说我喜欢你一样,无论重复几次都可以。”科执光平和地说,像是在某个静谧的午后,告诉对方今日天空很晴朗一样.....有那么些小确幸的味道。 是啊,这就是小确幸,虽然微小,但确实的幸福,此刻它正被晴岛鹿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喜极过后,自然就是眼泪,珍珠般的流星划过晴岛鹿的面颊,噗通在了棋子上,每颗被泪水滴溅到达棋子都价值千金。 晴岛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微笑着说:“你还笑,你知道你的七大头衔集齐目标泡汤了吗,好歹表现难过一些.......” “嘛,这个都是小意思,明年找个机会在办一次就行,反正头衔战就在那里,又不会自己长脚跑了。”科执光看得格外开。 “呵呵,不好意思,现在这个头衔在我这里,什么时候说要办,很大程度取决于我的意思。”晴岛鹿被对方过于现实的答复哽了哽,立刻回归了日常的对话状态。 “报告,现在六大头衔都在我头上,整个九段组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和我斗?” “那、那那!那你可得继续把这几个头衔战都抡一遍,才能达到同时‘同时持有’这个高难度的标准哦!” “看,你都说了,也就是抡一遍的难度。”科执光坦荡地摊手,重点强调了抡这个发音,“不过有一说一,你战胜我一次,难度应该比我拿下所有的头衔更高,所以.....我自然会很高兴,是你赢了。”科执光深情地望着对方,彼此之间的眼眸里好像有水交融在了一起。 “什么嘛,这算是哄人的甜言蜜语吗?.”晴岛鹿抹干净了眼泪,笑意从嘴边露了出来,像个甜甜的小酒窝。 “姑且算是吧,就算不是哄人的甜言蜜语,起码也是最真挚的祝福台词吧。” 樱花的垂枝被拨开了,在外围鼓掌的人都走了进来。 “干得漂亮!恭喜获得这个珍贵的月天头衔!” “现在已经是科执光的王朝了,任何一个能在他的时代霸权下拿到的冠军都是含金量超高的!” “真·无解无双·女流第一人!” “不不不,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一了!别管什么规则不规则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伴娘组纷纷围在了晴岛鹿身边,打算来几个丢上去再接住的动作,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样显得太抢镜了,搞得好像她们才是主角一样。 星彩向晴岛鹿凑近了一步:“那个啊,晴岛前辈,所以说,这桌子上摆着的是......” “呸呸呸!没啥没啥!”晴岛鹿眼疾手快,唰得一下伸手,把刚才脱下来的袜子塞进了小手之中。 星彩的脸色可以说是大受震撼的惊恐,她朝棋盘旁边的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指了指。 而且她发现,这白乎乎的玩意,还是靠近了科执光的那半边...... 好家伙,该不会你们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在这里面把该办得都办好了吧! 星彩用怀疑十足的目光扫视着晴岛鹿和科执光,晴岛鹿正红着脸对着采访递过来的话筒胡言乱语,科执光则对着一旁吹口哨哼歌,仿佛啥也没发生。 颁奖典礼很快就开始了,就在这棵樱花树下进行,伴娘团再次就位,帮晴岛鹿牵起裙摆,仿佛这不是一场棋战的冠军颁奖典礼,而是一场女皇的加冕。 红毯的尽头,日风谷推着载有冠军奖杯的推车过来。 奖杯是银制的,刚好衬晴岛鹿那一身银光闪闪的婚裙,它的主体是普通的奖杯形状,但奖杯外则攀附着龙与狐狸。 龙的话好理解,狐狸指的是“木野狐”,也是围棋的一种雅称,指的是围棋变幻万千,如同狐仙化成的美丽女子。 在这个含义的指引下,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有一位女性棋手来捧起它吧。 “接下来的仪式让我来吧。”科执光上前一步,接过了这个奖杯,似乎是要亲自当这个奖的颁发人。 “真是的,这次就随你们玩好了。”日风谷笑着摸头,识趣地后退,将位置让给了科执光。 接过位置后,科执光在无数镜头的注视下捧起奖杯,来到了晴岛鹿面前。 这个画面让人联想到拿破仑加冕,正当流程一切要照常进行的,拿皇却突然兴致勃发,主动接过了王冠,将其为自己戴上,还顺手帮约瑟芬皇后也戴上了。 虽然这个举动有无数的政治斗争含义,但如果仅将范围局限在拿破仑和约瑟芬二人之间,那应该只能算是浪漫与诗意吧,以皇冠为礼物,以权力为玫瑰。 “好了,你现在可以对我说出那句话了。”科执光将奖杯递交了过去,像是把它当成了钻戒一类的信物。 “我,喜欢你。”晴岛鹿吸了吸气,面色认真地将这句珍藏已久的台词说了出来,用最朴实的字句,犹如未经打磨的天然钻石。 奖杯递交过去的一刻,科执光也顺势将身子俯了下去,与之相随的是晴岛鹿也轻轻踮起了脚尖,将吻与爱贴了上去。 周围有无数的热泪都在雨下,还有雷鸣般的掌声,他们已经记不清自己鼓了多久的掌,但无奈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过于美好。 繁樱与春天,永远铭记着这一幕。 ...... ...... 接下来的一切就在走流程了,冠军感言,采访会,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就是宴会,星幕垂了下来,挂在天边像是黑色天鹅绒的水晶坠子,奢华又神秘。 就这样,宴会一直持续到了九点多钟,大半个场子的人都喝趴下了,似乎是到了散会的时候。 不仅是最初陪伴着晴岛鹿的伴娘团,还有不少从棋院本部赶过来蹭吃蹭喝,以及顺便祝贺的同事,最终变成了一场规模在五十人以上的大聚会,像是公司年会。 “喂,接下来怎么办啊?”晴岛鹿在一旁问道,她这波难得地没有被骗去喝两口,至今保持着清醒。 “看样子夜间麻将是打不了了,大家都倒了。”科执光环视周围,就没发现几个省人事的家伙。 “原来在你的战术面板上,还存在麻将这种东西啊!” “开个玩笑嘛。” 少宫和水城正架着两眼打转脸发红的白梦往外走,她边走边喊放老娘下来,老娘今天刚刚失恋了,得找几个人打打才行。 星彩她们那边则拖着熊樱和鹰美,看上去都格外有故事。 “她们不要紧吗?”科执光挠着头问。 “她们已经决定好了,今晚就住在这酒店里,俩人一组定个房间啥的......”晴岛鹿说着说着,眼眉低了下来,小手在桌下局促地一搓一搓。 她此刻依旧穿着婚纱,但不过把那长得夸张的裙摆给摘了下来......后来科执光才知道,原来这东西是可摘的。 唔.......酒店啊,还是俩人一组的房间......真令人深思啊。 科执光望着窗外的霓虹,总觉得今晚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那么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科执光又往晴岛鹿身上瞄了一眼。 前不久的棋战上,她还是个战无不胜的女武神,把婚纱穿成了纯银的铠甲,指挥着自己的子力冲锋陷阵,但就这么随着夜晚的来临.....她好像突然就缩回去了,变成了一只啥也不会的小萨摩耶。 “聊点过去或未来的事吧。”科执光很轻松地说,顺手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还有模有样地加了加冰,仿佛就成熟了起来。 总要有一方成熟的,领导着另一方前进。 “过去的事......好像没啥聊的了,只能聊聊未来了吧。”晴岛鹿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 “对未来有想法吗?将来要成为怎样的人,做怎样的事,生活在哪个地方,与谁一起生活。”科执光也不知道怎么地,这些听上去很有深度的话就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来了。 可能是情绪已经到位了吧。 晴岛鹿扶着嘴唇想了很久:“其实我以为我得花很久的时间,才能拿到这个月天头衔,完成老爹的遗愿,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晴岛鹿嘀嘀咕咕地回答,言外之意是她对未来还没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就像科执光刚刚拿到御城棋头衔那样,觉得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与幸福成就一起涌上来的还有迷茫。 总不能是再拿一个月天头衔,直到把它升级成永世头衔吧? 目标听上去虽然很富有挑战性,但又总觉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循环往复,一遍又一遍地画圆圈,永远也走不出这个画框。 想做一点......能让颜料流出这个画框之外的事。 “那么将未来暂且拉近一些,你又想做什么呢?”科执光继续问道。 “我......”晴岛鹿的嘴唇一张一张,眼瞳也跟着跳动。 像是一道锐利的笔触,不断地冲击着这个画框,那个答案已经在她心里说了出来,映射在了眼瞳之中。 突然,一个声音插入了二人之间:“哥哥,你今晚回家吗?” 俩人顿时吓了一跳,瞬间脊背挺直。 一看,零正以和蔼朴实的微笑站在了己方俩人的身后......好家伙,这人走路一点声音都不发的,还喜欢搞突然出现,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大概率,刚才的对话已经被听奸的一清二楚了吧? “不回去。”科执光不急不缓地说,像是已经坦然面对了答案。 “那晴岛鹿姐姐呢?” 忽然被点中名字,晴岛鹿的整个人紧了紧:“我我、我也不回!” “原来你也不回啊。” 呵呵,这小家伙尤其强调了“也”这个咬字的发音。 于是零她就蹦蹦跳跳地回家了,仿佛真的就是一个纯洁的初中一年级女孩。 科执光与晴岛鹿又对视了一眼...... 得,经过零的一番助攻,那些本来在心中说出来的东西,已经等同于直接现实里说了一遍。 深夜降临。 第七章 · 驯-龙-高-手 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之后。 宴会结束之后,他们一大群人并未回家,而是原地住进了酒店,商量着要不要进行夜间计划,比如宵夜之类的。 但这也仅仅只是计划,大部分人喝多了之后,往床上一躺就啥也不想了。 科执光静静地等候在房间的阳台上,水银般的月光流淌而入。 街道上亮着零零散散的路灯,偶有汽车压过路面,发出短暂的喧嚣。 科执光在等待着晴岛鹿。 灯已经被熄灭了,整个屋子全靠月光的流水充盈。 两杯浮着冰块的红酒置于桌台上,桌台上还摆着一个小花瓶,一盏鲜嫩的玫瑰插在其中,在这午夜的时分静静盛开,迷醉的香气洒满了整间屋子。 没过多久,房门外响起了细微的敲门声,晴岛鹿在门外用蛐蛐拱拱的声音问道:“有人吗,你睡了吗?” “来了来了。”科执光大大方方地开口回应。 房门打开,发出吱呀的一声,这个声响在这个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刚一打开,晴岛鹿就急忙忙唰得一下鳅了进来,确认安稳之后,便弯下腰来,一个劲地大喘气。 “真是吓死我了,刚才拐角的时候,差点就被人发现了。”晴岛鹿心有余悸地说。 “这.....说实话,你这个样子,我更担心别人被吓到。”科执光说。 此刻的晴岛鹿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被子,看上去就像是冬天缩在被窝懒得起床,但又不得不起来办点事,索性就连人带被子一起卷了出来。 当然现在已经远离隆冬了,晴岛鹿披一件这玩意,只能是.......额.......大概是掩人耳目吧,人间迷惑行为之一。 就在不久前,宴会刚结束之际,晴岛鹿被处于酒疯状态的闺蜜组拖回了她们开的大房间,表示要玩枕头大战。 虽然晴岛鹿百般破口大骂,表示你们这群幕刃放老娘下来,但架不住体格娇小,硬是被她们一帮人当米袋扛走了,科执光愣愣地目送她们渐行渐远,迷茫地挥手。 直到现在,晴岛鹿才成功从她们的手中逃脱出来。 “所以,你现在到底穿着......”科执光上下打量着晴岛鹿身上裹的这层被子,眼神都有些不自然了。 “呸呸呸,你想什么去了呢,我这层被子是裹着不让别人认出我的。”晴岛鹿反驳道。 唔......说是这么说的,但给人的感觉只会更显眼...... 晴岛鹿松开了手,被子如浴巾一样从她的肩背上滑落。 她的婚纱已经被换了下来,现在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细肩的吊带连衣裙,是和白天完全相反的黑色,两条藕白的手臂一览无遗地露出,裙摆遮在了膝盖的上方,下方则是温润匀婷的小腿。 墨长的发丝从她背后蔓下,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她的发梢和颈勃间滚过,也许是刚刚洗过澡了的吧。 月光犹如具备了魔力,在夜空中展露着妖异的姿态,不可思议的力量涌入了这个房间,在黑色连衣裙的衬托下,她的肌肤仿佛愈发显得水嫩了,脚趾在地毯上不安地摩擦辗转。 呼吸开始升温,在这个面积不足几平方米的房间里,还有那不安分而躁动的因子。 “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晴岛鹿扭扭捏捏地坐到了床上,还矜持地打平了裙摆。 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桌台上摆放着的酒杯上了,知道其中有一杯是自己的。 她谨谨慎慎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握紧一杯红酒咪西咪西了起来,像是松鼠紧张地啃着小松果。 “是啊,到底该怎么办呢?”科执光也坐在了床边,床芯忽然下陷的触感让晴岛鹿的整个人一缩,红酒直接洒了出来。 “啊啊啊,都洒出来了!”晴岛鹿小声抓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压低声音,也许是担心被房间的左邻右舍听到吧。 在这个静谧而不安的夜晚,一切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比如心跳声,呼吸声...... 科执光又重新倒了一杯红酒,交到晴岛鹿手上。 “呃......谢谢。” 两盏高脚的酒杯交错了一下,发出了一声银铃的脆响,两人一起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很默契地相互之间没有台词。 温度,上来了,醉熏又微红,在冰块的刺激下,像是同时接受着寒冰与烈火的洗礼,灵魂都变得透明清晰了起来。 晴岛鹿结束了长饮,畅快地将头抬起来,发出一声娇娇的呼爽,整个脸都红了许多。 她透过杯中剩余的红酒和冰块看着阳台外,月亮仿佛都浸泡在了玫瑰的红色之中。 “还需要吗,不够的话,可以再加。”科执光问道。 “嗯,再加。”晴岛鹿点了点头,乖巧地将杯子递了出去,又是一满杯的红酒递了过来。 “有想好,未来要做什么吗?”科执光将身子向前倾了一些,他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未来,应该会很美好吧......”晴岛鹿的思绪顿时朦胧了起来,浅浅地笑着。 “当然会很美好,美好的就像这个夜晚,像你我手中的酒杯,像今晚的月亮。”科执光将自己手中的酒杯轻轻搁了下去。 “那它还像什么呢?”晴岛鹿有种晕眩与倒下的感觉.....事实上,她真的在倒下。 被轻轻地推倒,平稳地躺在了枕头上,手中的酒杯忽然就翻滚在了地毯上,红色的酒汁翻了出去。 “或许,还像一盘棋吧。” “是啊,还像......一盘棋呢。” 夜深人静的夜色之中,棋局开始了。 就像那次新星战时的酒店里,晴岛鹿也在极度困乏的状态下,和科执光迷迷糊糊下了一盘棋,今夜或许也是一样的情况吧? 的吧? 吧? 首先是猜先,棋子哗啦啦地从棋盒里抓出,每次摩擦都像音符。 规则和白天的月天头衔战一样,都是古棋赛制,执白先行。 很可惜,这次晴岛鹿猜错了,执白先行的权力到了科执光那边,本局同样不贴目。 嗒.....嗒.....嗒...... 四枚棋子依次落下,贴在了温暖的棋盘上。 在以往的时刻,棋子都表现得万分凶戾,但唯独在这个夜晚,它们温柔得像是羽毛。 棋盘的右上方,一个小小的战斗打响,轻柔得没有火花。 棋子在这个地方缓缓地蔓延交错了起来,相互贴着对方行棋,变成了一个互相都能接受的定式,白棋取得实空,黑棋取得厚势。 不过,科执光很快就发现了这层厚壁的弱点与缺陷,一枚点刺从指间流出,刺在了黑棋的虎口上,要求对方老老实实地粘上。 晴岛鹿经过一番思考,决定在这个局部里反击,转手靠碰在了这枚点刺上,继续保持着紧贴的行棋。 科执光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一步非常过分的行棋,需要加以惩罚手段。 他将手探入棋盒之中,将棋子往前延伸了一格,嵌入了晴岛鹿刚才没有补齐的断点之中,一个复杂的局部战斗在棋盘的右上方开始打响。 棋子慢慢地落下,黑与白之间擦出了温热的火花,黑棋跳出头,白棋则镇住黑棋出逃的方向。 黑棋想从下方渡过,白棋则牢牢地下立,形成了一个坚固没有弱点的棋型,稳稳地阻渡。 黑棋双并寻求连接,但没算到在另一个跳起的位置上,白棋藏着一手挖进去的好棋,科执光敏锐地落子,立刻占据住了这个颇为重要的棋型要点。 新一轮的长考开始,但不过由于刚才灌了点酒,她总感觉脑子里有点晕乎乎的...... 呵呵,果然开局之前递出的那杯红酒是个圈套,就是来搞她状态的。 但仔细一想,对方也喝了,就姑且算是公平的对决吧。 晴岛鹿继续落子,在刚才的长考之下,她发现了一套原地成活的手段。 她将棋子团成了曲四的形状,是难以被察觉到的愚形妙手,形状狼狈就狼狈了点,好歹棋局还可以慢慢来。 就这样,瞄准着黑棋的这道厚势上的薄弱与弱点,白棋成功一举取得了整个局部的胜利。 晴岛鹿很快就发现局势不对了,不过好消息是此刻的先手在她这边,多少还算是有点反击的机会的。 调整好心态之后,她将棋子点在了棋盘的下方,一间低夹向了白棋零散在了下方的一颗孤子上。 科执光没做过多思考,靠压在了对方的棋子上方,在这种狭窄的地方碰碰靠靠,近身行棋正是他所擅长的。 棋子在这个地方茂密繁盛了起来,彼此之间扭打了在一起,互相紧住了对方的气,每颗棋子都能感受到互相之间的温度。 但转手之间,白棋忽然挤入了黑棋的形状之中......这回轮到科执光的好棋了。 所以说嘛,如果不是像现在这样喝得醉醉熏熏的,自己肯定能很快地算到这里有棋。 顿时之间,黑棋搭盖在白棋上方的封锁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像是一层随时可以被轻松穿透的薄纱.....事实上科执光也的确这样做了。 一记轻松的跨出,从黑棋两子间的间隙中滑出,白棋就这么突破了对方的封锁,再次将进攻的主动权把握在了他这边。 伴随着白棋的出逃,整个局部的黑棋都变得薄弱了起来,得考虑忙活的事。 首先是处理上方的棋,一手棋从对方的打吃里长出,接着是打二还一......你提掉两颗棋子,我这边再还回去一颗,像是将一朵花轻含在了嘴中。 接着是下方的这块棋,这块棋更让晴岛鹿难办了,只能选择在二路爬呀爬,屈辱地在原地活出了四目棋,而外面则已经全部被白棋滚包完毕。 显然,优势已经尽在科执光这边了,此人有了优势就浪的本性突然发作了,大大方方地停了一手棋。 晴岛鹿的脸颊顿时气鼓了起来,如果是平时对局的话,肯定不接受这个屈辱的停一手,但今日情况特殊,无论说什么也得赢下来才行。 于是她开始认真的行棋。 中腹是最后的决胜点,零零散散的行棋之下,黑棋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规模还算可观的模样。 虽然对于科执光来说,简单地浅削收官就能赢,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将棋子深深地推入其中,打算赢得更多。 毕竟这是古棋规则,明规则是座子和还棋头,而潜规则就自然是赢的目数越多,赚的也就越多了。 再说了,白天刚刚被她靠着盘外招似的猜先和终极盘外招之脱袜子搞掉了重要的头衔战,以及一亿日元,现在下狠一点报复报复,应该没人有意见吧? 中腹的最后之战开始了,白棋进入了黑棋的模样之中,那些传统的腾挪手段一一地展现了出来,碰靠与十字扭,虚夹与倒虎。 确实,治孤活棋从来都是科执光的拿手好戏,早在很久以前,人们就形容他的棋是泥鳅,怎么抓都抓不住,一身轻功飞来飞去,但在关键时刻,他又从不在爆发力量上落下风。 晴岛鹿急忙忙地掐挤眼位,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模样其实很空虚,很薄弱,好几个地方都有余味可以借用。 就这样,白棋在黑棋的模样中大步地前进,在最深处搭出了眼位,两眼成活。 棋局到这里就结束了,晴岛鹿气哼哼地投子认负了,一头扎进了枕头里,一滚又一滚。 不过等到科执光再问,要不要再来一局的时候......她咀着嘴想了想,还是点头了,重新来到了棋盘前。 新一轮猜先开始......再次执白,再次行棋......无论下几次都可以,得把痛失月天头衔的场子找回来才行。 粉红色的泡泡缓缓升腾,弥漫住了月亮,将它的半边染成了红霞,一小颗一小颗的流星划过天边,点缀着这个宁静的夜晚。 酒杯中的冰块化了一些,往下沉了沉,碰出了让人心动的音质,一旁的玫瑰花默默地守护着这一切。 就这样,夜晚的时间悄然流逝,阳光的红云浸漫向了天边,在城市的天际线上镶绣出金边。 天终于亮了,微曦的阳光照入了这个房间—— 昨天晚上,两人下着下着就都困了,睡着了,谁也没空去收拾棋盘。 棋盘上最后的棋型......是双活,黑白双方的棋子都紧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共用两口公气。 如果再仔细清点目数的话,会发现双方的目数一致。 但很不巧,这局是古棋规则,作为先行方的白棋不用贴目。 因此,本局,平局。 第八章 · 大泡沫开始了 第二天早上,科执光昏沉沉地醒来了,头晕目眩地看着酒店房间的天花板,仿佛经历了一场沉痛的宿醉。 在没有温馨小屋的呵护下,他的精神恢复效率异常缓慢......不仅是精神恢复,感觉连身体恢复也好艰难。 总而言之就是......腰子好累啊。 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敲门声,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噗呲噗呲噗呲......” 她发着奇怪的声音,像是在打暗号。 科执光艰难起床,扶着墙来到了门前,看了一眼猫瞳,确认周围无人才开门:“所以你来是要作甚呢?帮我打扫残局?” 看到科执光的样子后,零摇着头,啧啧皱眉。 此刻科执光也就围了一层浴巾在下半身,上身则是光明正大的胸膛,在各种奇怪数值的叠加下,还有点线条的美型。 “看样子,你昨晚玩得很嗨呀?”零用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科执光,顺便再将头伸进去,看看屋内的情形。 果不其然,屋内可谓一片狼藉,此刻的晴岛鹿正死死地趴在了床上,睡相极其不雅,她的两手手心翻向外侧,仿佛《老人与海》中那个与鲨鱼搏斗了小半本的古巴老人,回到家中倒下就睡了。 那么问题来了,昨夜的晴岛鹿,也是在和一条大鲨鱼在搏斗吗?嗯? “这......我说我们下了一整夜的棋,你信吗?”科执光试探性发问。 “信呀,当然信呀,你重要的妹妹我怎么能不信呢,我亲爱的哥哥你可是棋圣呀,啊?”零操起了英伦腔调,眼神也随之一荡一荡,她继续描述道: “好棋呀,你看这棋子在二路上爬的,你再看这老汉推车推的,你再看看这对厚势弱点的精巧攻击,你再再看看这精妙的进入对手模样的棋子,直接就在对方的中腹里两眼成活了,对吧?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双活,两人共用两口气,甚至最后还打平了,我说的对嘛?” “咳咳,基本都对......也太对过头了吧!你昨夜是就躲在哪个小角落里偷窥吧?” “我只是根据你的行为模式进行简单的推测而已,......来,这个给你。”零将一份煲汤类似物交到了科执光手上。 “啥啊这是?” “煮红豆。” 听到这个回复,科执光思索了片刻。 好像在日本的确有这种说法,来了一发之后,煮点红豆吃吃啥的.....反正就是补那啥的。 “可别搞错了,红豆是给晴岛鹿的,可不是给你的,你的话就吃这个吧。” 零弯下腰,又将地面上的一个盒子交到了科执光手上。 这玩意科执光就很熟悉了。 韭菜。 “真是简单粗暴得一目了然啊。”科执光感叹道,显然这韭菜是零自己做的,本地不流行韭菜。 “最后,就是这个了。”、 零将最后的一个小煲锅交给了科执光,解释到:“里面是羊肉加乌鸡加山药......” “等等!这个补过头了吧!这几个东西堆叠在一起怎么都是黑暗料理一类的吧!” “是吗?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试过了,味道居然意外得很不错。” “报告,你刚才说了意外这个词,一不小心出卖了你的真实想法。” “能吃就对了,来过一发的男女早上醒来之后,总归是要再说些什么很腻人的话,最好还能含点什么东西在嘴里,味道都是其次,重点是要嘴巴动起来。”零侃侃而谈着似乎很有道理的台词,话说这个应该不在她的英式女仆知识储备体系中吧。 她接着说:“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其余的人和你们一样也处于宿醉状态,大概等到晚饭时段,这些人才能重新恢复活力。” “也就是说今天的一整天,又将是划划水摸摸鱼的一整天?”科执光问道。 “差不多,这样的日子可得珍惜着点过呢。” 零的这番话在科执光听来别有深意。 虽然现在科执光正笼罩在初恋般的粉色光环之中,很多烦恼与他绝缘,但仔细一想,其实现在也就只是月天头衔战刚过而已,短暂地放了几天假。 头衔基本全部凑齐,该拿的荣誉也都拿过了,该推的人也都推了,再往下走,可能就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接受强敌的挑战,捧起奖杯等等......基本等于结局了。 但在结局之前,还有个最后的敌人,守在最后一关......石心。 毫无疑问,科执光很清楚此时的自己已经拥有了能与其分先硬碰硬,甚至击败对方的力量,不过...... 就好比一个兼具种田+养成+闯关+解谜等等多种要素的RPG游戏走到尽头,此刻的你已经将等级装备刷满,将好感值也刷满,CG鉴赏图片也基本回收完毕,就等着鼠标轻轻一点,点开boss的头像,回收最后的cg图片,通关结局时,你的手指......犹豫了。 毕竟这个游戏已经玩了太久,玩家已经舍不得这个游戏就这么通关了,仿佛只要不打这个最终boss,游戏就可以一直玩下去,做做日常任务,下下夜间棋战,很多事都可以做,并且自己永远都能在其中找到乐趣。 零一直微笑地看着科执光,她已经从对方的表情中读懂了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我现在还没做好准备,当然是心理准备那方面的。”科执光坦然而答。 “大家都会等你准备好的,当你做出决定的一刻,所有人都会紧跟在你的身后。” 说完这句,零就飘飘然地离开了,科执光也拖着一大堆补品搁在了桌边。 什么最终结局的,暂且先丢一边,在下忙着享受生活。 “咦?现在几点了?”晴岛鹿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嘴里还挂着哈喇子。 “已经快十二点了,不过接下来我们会有很多时间,是几点都不是问题.....来,把这个吃了,专门为你准备的补品。”科执光将红豆粥揭开,香气漫洒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好难吃的样子。” “红豆,据说是女性补品来着。” 听到女性补品这个词,晴岛鹿忽然愣了愣,第一反应是我又没生病,干嘛要吃这个。 不过到了第二第三反应,她终于冷不一丁地记起来了......昨晚,他们这俩人到底都干了些啥。 “呃啊啊啊啊!”她像是发作了一样,整个人往杯子里一钻,熟练地将自己裹成一个春卷,在床上疯狂滚动了起来。 “咋了?红豆太烫了,来,帮你吹吹......呼啊.....呼啊......” “我们俩个.......昨晚......在......做那个了?”晴岛鹿靠缩在了床头,身子一抖一抖,蒸汽从脑袋里冒了出来。 “是啊,连着做了好几波,差点没把我给整过去了。” 一番胡言乱语之后,晴岛鹿像是释怀了一样,安分了下来,低垂下的眼眉里泛着对昨晚的回忆,脸颊上泛着微红,像是昨夜的红酒一样让人沉醉。 她想开了之后,将身上裹着的被子拉开了些,但还是披着它上前几步,来到了床的边缘。 “来,喂我,啊......”晴岛鹿眼睛一闭,口一张,彻底打算当个废人了。 果然,所谓的傲娇,就是傲完之后再娇的,傲的时候像是恶龙一样,到处咆哮,娇起来的时候,基本等于仓鼠。 “好的,张嘴。”科执光将勺子送杵了过去。 “不,我要吃的不是红豆,是你的那韭菜。” “讲道理,这个补不了你,好比不死族不能被圣骑士的圣光加血,反倒还要掉小半管血。” “滚!你才不死族,虽然不知道那是啥玩意,但听名字准不是好货!” 伴随着晴岛鹿的一记响亮的小粉拳擦出,凝滞许久的午后时光忽然流动了起来,窗帘被拉开,让春意盎然的阳光乍入,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颗粒,还有片片的樱花瓣。 午饭结束,队友们相继苏醒,自发汇聚到了酒店的客厅里,随时准备开启下一轮行程安排。 “好了,向着游乐园出发吧!”晴岛鹿登高一呼,她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追捧。 “慢着!”星彩似乎表现出了反对意见。 她将目光投望向了酒店大厅内的书架,像是发现了什么异状一样,蹑着手脚走了过去。 看着那边的书架,科执光顿时明白了什么。 “最新一期的《黑白之间》,有了。”星彩将这本今天早上刚到货的杂志从书架上一揭而下,闪亮亮地呈向了众人。 久别重逢的欣喜蔓向了科执光的心头,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本书的影子了,差点忘了棋界还有这么一本必读的神棍东西存在。 本期的封面被粉色漆成了绯红,还特意打上了婚礼特辑刊的后缀,将其翻开,果然一整本的杂志全都是昨天的月天战,真是难为了这群人一夜之间将其全部赶制出来。 杂志中的每一张插图都是顶级的角度和光影,完全能当一本婚礼写真来卖.....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以昨天的阵势,想要拍不出顶级角度和光影也是一件难事。 不过翻到最后几页,果然它开始变味了。 《神秘の长筒袜!顶级の盘外招!晴岛鹿女王の野望!》 在这样的标题下,到底会有什么配图,就一目了然了。 图片之中,谜一样的白色揉状物正搁置在棋盘旁边,虽然晴岛鹿手疾眼快地想要销赃,将它抓走,但架不住魔高一丈的摄影人员捕捉了这一幕。 见到配图之后,众人都以惊恐的神色打量起了晴岛鹿。 “小、小看龙儿你了,没想到在你那看上去未经人事的外表下还藏着这样野性奔放的一面!”星嫁捂住了嘴鼻,像是随时会流出鼻血。 “去、去!你脸红个什么劲,我都还没来得及脸红呢!” “还是来看看本期的笑话专题吧,晴岛前辈你都夺冠了,想必这次你应该能免黑了吧。”眼见新一轮文斗开始,星彩索性出手将杂志往后翻了一页,新一期的笑话映入眼帘—— 【一天,棋界举行阅兵仪式,走在第一列的是院生,第二列的是初段,第三列是二段,总之越往后越厉害。 倒数第三个出场的是晴岛鹿,倒数第二个出场的是科执光,结果最后一个出场的居然是一个没有丝毫名气的中年人。 有人问道:“这人是谁?他怎么比科执光还厉害?” 有人回答:“这人是婚纱店老板,晴岛鹿的婚纱全套,包括袜子,就从这人店里订购的。”】 笑话看完,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瑰宝......”星彩捂着嘴巴感叹道,像是见到了历史奇观。 晴岛鹿则和往常一样露出了眉角抽搐的神情,表情僵在了面容上。 科执光长舒一口气。 这下终于舒服了。 之前打完御城棋战,科执光就有一种“总感觉什么事没办”的强迫症发作,现在仔细一琢磨,原来是笑话忘了看。 就这样,又一个圆画好了。 ...... ...... 夜色开始变沉,东京重新换上了霓虹的新衣,金色与粉色的泡沫张到有史以来的最大。 半野轩,正躺在床上,等待着最后的生命走完。 整个九段组都盘腿静候在他的床前。 昨天的月天战,是他所看过的最后一盘棋,棋局相当令他满意。 至此,年轻一辈的棋手已经彻底成长了起来,长成了新的参天巨木。 “阿香啊。”半野轩轻轻地开口。 “我在。”木古上前了一步,听后其交代。 “我今年多少岁了啊?”他问道。 “就在昨天,您过完了自己的一百大寿,现在的您刚好一百岁。”木古一五一十地回答。 “这样啊。”半野轩满意地笑了,“到了一百岁,我也要下棋,两百岁,我活在宇宙中......现在,我要去宇宙了。” 随即,他便闭上了眼睛。 和夜神国京一样,正式寿终正寝。 所有的九段成员都忍不住重重地呼吸了一下,仿佛每个人的心都颤了颤。 棋界的神,半野轩就这样逝世了。 风声在窗外走过,一场席卷世界的风,也许是半野轩的灵魂正在腾空而起,飞向他所说的宇宙。 于此同时,外界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气压裂开的声响......那是泡沫破裂的声音。 粉色的泡泡,金色的泡泡,在大街小巷中相继碎裂开来,整个城市的光明显黯淡了一半。 泡沫的时代,结束了。 大崩溃开始了。 ( 第九章 通往结局之路 三月二十四号,历经十多天的放假后,差不多一切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轨,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唯一不变的是街道上的繁樱,依旧灿烂。 这天早晨起来,科执光就一个瘫软躺在了自家客厅的沙发上。 “呃啊,好不想上班,不如今天就不去了吧。”他唠叨道。 “喂!你就这么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吗?”晴岛鹿一边和零一起忙活着早餐,一边朝科执光这里开喷。 “毕竟最近的人生目标都结束了嘛,总不能真的再开个大学副本啥的吧?”科执光打着哈欠回答,顺手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晨间频道。 但刚一点开晨间频道,科执光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了......等等嗷,劳资一个年少十八的小伙,看什么晨间频道?只有老头子才看这玩意! 这么想着的科执光赶紧调台,但不论怎么调台,晨间的节目基本都以新闻为主,讲的也都是同一件事......日本的泡沫经济炸了。 就在几天之前,日经指数开始疯狂下跌,无数人连夜跳楼,像是一场末日来临。 虽然现在依旧有很多人依然对未来持乐观态度,觉得这只是技术性调整,但科执光知道,资产泡沫的崩溃已经开始了,经济的神话正在崩塌,接下来就是失去的几十年系列。 运势的效果,已经消失了,这点肉眼可见。 原本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突然失去了妖异的魔力,变成了普通的招牌,再也吸引不到客人。 弥漫在夜间街道上的强烈消费欲望与粉色爱欲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面对女友的请求,男人不再向以往那样出手阔绰的为其购买橱窗后的时装。 街边的行人也忽然捂紧了钱包,不愿再挥舞着钞票叫出租车。 这只是明面的效果,在更为深处的暗面,则是金融机构纷纷失去信心,开始抛售股票,争先恐后地出逃,造成一轮又一轮的踩踏溃退。 金色的泡泡与粉色的泡泡在同一个夜晚内被全部刺破,当天的晚上科执光正在和一群队友们逛街,在现场目睹了泡泡消失的这一刻。 东京褪去繁华的外衣,光晕一层层消失,露出真实光景与色彩,科执光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东京之中。 永不落幕的蒸汽波音乐突然被截断了,音符全都塌陷了下去,无边的失落、萧瑟全都从那个塌陷的洞中升了起来,让人感到怀念与不舍。 就说嘛,夜晚的城市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璀璨朦胧的光芒。 泡泡,居然是以实体的形式真正存在的。 事情和科执光想得有些不一样,他原本以为应该是他阻击夜神国京失败,让对方吞噬了棋运之木后,才会达成这个泡沫经济大崩溃的结局。 现在看来,泡沫经济的崩塌是历史的正常进程,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它都会发生。 唯一的区别在于,它破灭之后,会不会有希望之火的续存。 诸神注定一死,冰火之下终有新生。 “来,今天的早餐做好了。”晴岛鹿和零一起将一个煲汤的锅端上了桌,打断了科执光心中的文艺与中二。 锅的盖子被揭开,热腾腾的蒸汽冒了出来,让人迫不及待想要把脑袋伸过去,一探其中究竟......如果科执光没看错的话,今天的早餐叫做皮蛋瘦肉粥?画风忽然中式? “别看了,就是皮蛋瘦肉粥,小零说他你很喜欢吃这个了,我特意做着试试看。”晴岛鹿叉了叉腰,昂了昂鼻子,一脸“老娘这么厉害还不来夸夸我”的表情。 “哦哦,厉害厉害。”科执光难能可贵地没有棒读,还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有一说一,科执光的早餐兴趣面板上并没有皮蛋瘦肉粥这种玩意。 更令他感到疑惑的是,这俩人到底是如何在日本这片土地上搞到皮蛋这种稀有货。 “那么,我们开动了。” 愉快的早晨,就这么开始了。 月天头衔战之后的第三天,科执光就和晴岛鹿一起回了趟她在濑户的老家,见了一波家长。 抵达晴岛鹿家的祖传宅邸的那一刻,科执光才意识到她还真就是个大小姐,。 成排的仆人成队列状夹道欢迎,晴岛夫人则换上了一身盛装和服,在客厅里恭候未来的女婿。 未来的丈母娘表现得十分热情,一边握着科执光的手,一边自谦地说道“害,我们家鹿子怎样怎样......” 自谦完了之后,晴岛夫人还主动带着科执光去参观了一下晴岛鹿的卧室,还翻出了她过去的成长照片,各个年龄段的成长瞬间都记录在了相册里,每个画面都是那么的美好。 最后的环节是扫一扫一心的坟墓。 除了上香之外,居然还有烧纸钱的环节......话说,天地银行,在日本也通用吗? 当然,科执光还烧了一张他和晴岛鹿在月天战上所对局出的棋谱,希望一心前辈在阴间也能感受到这次对局的力量。 而现在的话,对于俩人来说基本已经可以算是可以正式宣布同居了,再也不是什么你白天到我房里玩,晚上再回到自己屋里睡觉,而是全天候的都在科执光这边。 对此,科执光忽然想到了以前不知道哪部电影中,男主的这么一段台词:“她棒极了,身材又这么娇小,不怎么占位置......” 不过再怎么好,也有一定的副作用,比如......身体日渐削瘦...... 咳咳,不谈这个了,不谈这个了,从明天起,开始认真上班,朝九晚五,养生蓄锐。 茶几上的电话座机响了起来,零上去将其接起:“你好,这里是科执光家......是吗......这样啊......明白了,我会转告给哥哥的。” 像是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零叹着气挂断了电话。 “对方说什么了?”科执光有些不安地问。 “一件出乎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半野轩老师于一个星期多前去世了,寿终正寝,希望你们俩个能来参加他的葬礼。” 晨起的餐桌上,忽然被拢上了这么一层阴霾,晴岛鹿和科执光都不约而同地驻了驻筷子。 确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科执光的眼中,半野老师的一大部分印象还是那个龙座战之前,陪跑己方队伍长达两个月的阳光好少年石泉,无论葬礼怎么开,似乎都开不到他头上。 不过他的确也九十九高龄了,今年的话也一百了,也是该躺下去了。 也许,一个多星期前,泡沫经济的崩塌,也与他的离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科执光忽然意识到,比起棋运之木,半野老师才是真正的棋界之树,所有人都在他的呵护下成长。 而他之所以倒下,是因为孩子们已经成长起来了吧? ...... ...... 三月二十三号,半野宅邸的门口,成群的车辆停靠在路边,都是来参加葬礼的队伍。 这是一栋位于繁华区的古宅建筑,本应该成为旅游景点般惹人注目的地方,但在运势的护佑下,这里并不被旁人所注意。 科执光和晴岛鹿也按时来到了现场,和周围一样穿着肃穆,彼此之间用眼神递交问好。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木古圣乃香从宅邸的门内走了出来,向众人鞠躬致敬:“半野老师说了,他不希望自己的葬礼上充斥着哀伤与眼泪,所以不设哀乐一类的仪式环节,请各位务必保持轻松与笑意,这正是半野老师希望看到的。” 虽然她这么说了,但大家的表情依旧局促,只剩尴尬的笑容在脸上。 没人真的敢在这个时候蹦出来带头笑两声,除非是打算提前退役。 在木古的带领下,众人走进屋内,里面的布置确实没有安装葬礼的流程来,到处摆放着糖果与自助餐食,像是为孩子们准备的,现场也的确有不少中年棋手都带了孩子来。 两边的墙上挂着他生前过往的荣誉记录,照片都是黑白色的,甚至还有剪报,一下子让人沉浸进了这年代的沧桑感。 除了棋界相关的东西之外,墙上还张贴着他所喜欢的电影海报,以及动画海报,从年代久远的黑泽明系列到最近的爱情电影,动画海报上面居然还贴着机器人,各种各样的影视作品音乐弥漫在这条走廊中......看样子他活得一直都很年轻。 这样的情形也让大家放松了许多,孩子们万物成群地跑动了起来结成玩伴,大人们也表示同意,因为半野老师的确是不太希望这场葬礼染上悲伤的色调。 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半野轩的遗体就陈设于此,即便是在这个地方,氛围也依旧活泼洒脱,因为.....周围的墙壁上张贴着漂亮女明星的海报,让人有种被气得活过来的感觉。 “其实半野老师也未必喜欢这些女明星,他只是故意弄点花花绿绿的,把气氛炒活泼点。”一直跟在科执光旁边的斋藤小声说道。 “就我所知,这不是半野老师的喜好类型。”斋藤又说。 嗯? 刚才那么一小下,画风是不是忽然跌了跌? “那......半野老师喜欢什么类型的?”科执光忍不住问道,反正对方先把画风拆烂了,自己再上去补一脚,应该没问题吧? “喜欢小女生类型的。” 这...... 画风越跑越远。 步入灵堂,科执光的脚步愣了愣。 半野老师灵柩的最前方,也是座位的最前排,已经有人早就等好了,看上去他才是第一个到场的。 石心,他出现在这里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石心像是感应到了后方科执光的存在一样,回过头去,与科执光目光交接了下,礼貌地点头。 科执光也礼貌点头,一切相安无事。 见到石心在此,每个棋手都面色发憷了两下,仿佛这人天生自带高压气场,下意识坐在了远处。 科执光也选择坐在了最后排,与对方保持着远远的距离,但不过不是畏惧,而是不想在最后的对局前与对方接触太多。 看到石心的第一眼,科执光就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有所预感了。 还是那句话,在他的意识深处,并未做好与石心对局,结束这个游戏的准备。 但它终究有一天会来的,也许是对方不耐烦了找上门来大吼一句你特么到底打不打。 也许是自己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看开了,决定登门挑战。 也有可能,是某个人在背后推了一把......比如此刻。 人员到齐,葬礼正常举行,所有人都保持着静默,只有石心在双掌合十,念叨着佛经。 原来,这人是真的懂佛学的...... 诵读结束,每个人根据座位顺序依次上前,取一束花放在灵柩里,再顺手取一枚棋子,在灵柩前的一张空棋盘上随手落下一子。 这是棋界独有的葬礼,每个人上前下一手棋,好几百人共同完成一盘棋。 最后一手棋由科执光下出,收完最后一片单关,棋局完成。 “接下来,由在下为大家诵读一封半野老师留给大家的书信,这是他最后的劝诫,请诸位聆听。”石心如是而道,一封书信被他从宽敞的袖袍底下取出。 他宣读道,洪亮如钟的声音放出:“很高兴能在有生之年与在大家相会,我几乎能念出你们所有人的名字,这对我一个老人来说可不容易......晴岛鹿。” “在!”突然被点中名字,晴岛鹿惊了惊,差点以为半野老师揭棺而起了。 “你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我喜欢你的认真与不服输,每当你做出决定时,我、我们所有人,每一个棋迷,都会情不自禁被你的眉宇与执子的手势所吸引,请务必将这份势头保持下去,我们将以你为荣。” 点完晴岛鹿的名字之后,第二个被点到的是木古圣乃香,所有女性棋手被点完之后,才是男性棋手。 很让人吃惊,半野老师居然为所有的人都写了一段祝福语,这可不是随便写写应付的话,而是真情实感,甚至还能点出那么几位棋手的小梗,能够看出半野老师一直都在关注所有人。 在男性棋手的名册中,科执光排到了最后一位—— “最后,科执光与石心的十番棋之战,将于不日举行。” 台词就这么短,念完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石心将念完的书信收起,转过头来,对上了远在角落的科执光。 “我,同意。”科执光站了起来,与其对视。 通往结局的大门,正式开启。 棋圣的工作 第十章 石科十番棋 “新时代的十番棋!科执光VS石心!” “那个......石心是哪位啊?他怎么有资格与科执光下十番棋?” “总不能这人就真的是什么婚纱店老板吧?” “听说还是个和尚......” 石科十番棋的消息宣布后,棋界又迎来了一轮不小的震动,众人分外不解:“石心是谁?” 十番棋,是自打有围棋这个概念以来,规格最高的棋战比赛,只在古代进行,用以争夺权力的最高宝座,哪边先赢六局,哪边就胜利,如果打成五比五,就握手言和,不分胜负。 半野轩是十番棋时代之后的辉煌,自他以后,围棋开始逐步商业化,比赛化,讲究比赛快餐式进行,让观众看得过瘾。 十番棋,与其说这是比赛,不如说是一场仪式,比赛只能决出谁胜利了,仪式才能决定谁更强! 所以说,石心究竟是何许人,有资格与当今站在棋界巅峰的科执光进行这么一场效以古法的仪式? 随后九段组们召开新闻发布会,透露了石心的身份,说他是一位隐居在幽玄寺的高僧,棋力广袤无边,力压天下一先,如今的科执光终于有了挑战他的实力。 没错,科执光才是挑战方。 这话听得媒体们大脑当机,大眼瞪小眼。 这就好比世人皆知灯塔国的十一艘航母是蓝星战力之巅峰,结果这时突然冒出了一个非洲小国不屑哼哼地表示这算什么,于是一个响指,天降了十二艘航母,面对这种情况,想必是个人都很崩溃。 机械降神,说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只有棋界里有一定地位的人才知道,这尊神,从一开始就存在,只不过他一直都是天花板,高得让人忽略了其存在。 四月出头,春天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将樱花从枝头拍落而下,通往山顶的台阶洒满了浸满雨水的花瓣,山顶的气场就这样被笼罩在了肃杀之中。 山脚下,上百把伞驻立,每个人都在雨水中静待比赛的开始。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专车停靠在了台阶的红毯之下,科执光的身影从其中迈出,挺立在了镜头之下,晴岛鹿也被牵握着走了下来。 “上吧!科执光,去取走属于你的胜利吧!” “告诉所有人,你才是世界之王!” “干掉石心!帮他还俗!” 朋友们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他们高高挥动着手臂,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棋战现场,而是演唱会进场。 斋藤上前了一步,来到了科执光面前:“已经决定好要打这一仗了吗?” 科执光无奈地摊着肩膀:“没错,已经决定了。” “想必应该不只是因为半野老师最后的一句嘱托吧,你应该早就有这个准备了。” “其实早在半个多月前,我还没有彻底做好准备,觉得时间会一直等着我,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一切都不会改变。”科执光目光凛然地说道,遥遥地望着山顶......这里就是幽玄寺。 “但是,直到半野老师去世的那刻,我才意识到,时间是一直在走的,不会为谁停下脚步......你有想过为什么半野老师对我最后的寄语,只有简单的一句与石心开战吗?” “哦?说来听听?”斋藤来了些兴致。 “也许,是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吧,不仅仅只是独当一面的那种长大,而是长成了新的参天巨木。”说到这里,科执光扭过头去,和晴岛鹿对视了一下,眼睛里含着笑意,晴岛鹿也下意识笑了笑。 不过笑意持续了片刻,晴岛鹿忽然觉得不对:“瞅我干啥啊!” “呀,不好意思,不是暗示你还没有长大。” “你这已经是明示了好伐!” 科执光重新回过头来,看着斋藤说:“因此,他只需留下一句嘱托、指示......确切来说是指引,就够了,它像是使命一样。” “原来如此,击败石心,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是使命啊......确实是了不起的东西,它值得让你动起来,去推开最后的大门。”斋藤笑了起来。 他转身退入了人群中,让出了通往山顶的路。 “上吧,我们所有人都跟着你!”斋藤喊道。 在众人的齐声呼应下,科执光跨上了这层铺满雨水与落樱的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命运的轮环上,风雨缥缈的露珠从前方拍打而下。 整个队伍都动了起来,自发地跟在了科执光的后方,形成一队规模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往山顶。 上百人的脚步声行迹在雨中,千万滴雨水汇聚成一丝又一丝奔流的战鼓声,每个人都在它的感召下前进。 直到所有该动身的人都动身了之后,人们才发现,留守在山脚下的媒体那么少......这也难怪,毕竟最近的公众注意力都在股市和房价上,如果是在以往的情况下,这样规格的十番棋对决,能吸引到过亿级的赞助。 但现在这就是普通纯粹的十番争棋,无论最后的比分结果如何,都不会有奖金,有的只有胜利者的头衔与光环。 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儿时的学棋时光,在老师的安排下,与指定的同学对局,不为其它,只为一胜。 望着伞下滴落的雨水,科执光最近的记忆也如雨珠般滚动了起来,如果说与夜神国京的对局标志着故事在实质意义上的完结,那么与晴岛鹿的对局则是意味着个人情感线的成圆,而对这场石心的对局,则更像是主旨上的升华。 回归最真实质朴的围棋! 登上最后的台阶,幽玄寺的大门已经敞开在了眼前,一条通往最终比赛场地的路已经开辟了出来。 最后的一扇门打开,数百块绿色的榻榻米铺成的空间展开。 阴凉的雨水从阳台外漂洒而入,而在那房间的最中央,石心已经就座,身影如山岳般倾斜在前方。 依旧不怒而威,庄严盎然,仿佛真的就是一尊铜佛立在哪里。 潮水般的威压溢涌向了整个空间,阳台外的每一束雨水都不像是来自天空,而是来自他的身上。 大部分九段组的成员都已经就位,他们是今日比赛的裁判,虽然外界对这局比赛不太感冒,但棋界内部可是对其重要性知道的一清二楚。 再也不会有这种规格的对局了,这场十番棋在还未正式开局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它后无来者。 “请各位就坐,静静观看在下与科执光的这十番棋。”石心开口而道,雄浑庄严的声音犹如古钟,让每个人都动了起来。 科执光也松开了晴岛鹿的手,让她坐到一旁。 调试呼吸之后,科执光走上前去,坐在了石心的对面,俩人的气势隔着棋盘交错了起来,让周围都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对视良久之后,科执光将手伸进了上衣的内测口袋里,将那本借了好久的《当湖十局》递了出去,放在了棋盘的中央。 “时隔近两年,终于可以还书了。”科执光说。 “原来已经两年了,时光流逝得实在太快了。”石心将五指盖在了这本书上,感受着上面的褶皱,这些褶皱原本都是没有的,是在这两年里生出来的。 两年,刚好也是科执光当时无意立下的fg,觉得不花个两年时间,是无法战胜这个天花板级的和尚。 现在,这个fg该回收了。 “赛场惯例,开赛之前先说点什么吧。”科执光说。 “请便。” 科执光想了想:“你最近还过得好吗?” 显然这个问题有些出乎石心的意料,他问道:“此问过于宽泛,请详尽些。” “就是半野老师逝世之后,得知你与我将要有一场命中注定的十番棋,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科执光加长了台词。 石心的神情静默了片刻:“就在不久之前,星阵它消失了。” “星阵消失了?”科执光诧异地望向了窗外......虽然现在是白天,但他还是下意识看向这间屋子的窗外,想去寻找那永远散发着璀璨之光的明月。 但这大白天的,它并不露头,也不清楚它究竟还在不在。 “半野老师逝世之前与我聊过许多有关外界的事,他希望我能走出去多看一看。”石心说。 科执光点了点头,心说其实我也蛮希望你能走出去的,虽然你是个和尚,但人是真的长得很帅...... “我不知道我的心境是何时开始松动的,但星阵它显然比我更早地注意到这点,它开始不断地暗示我,只要我点头,它就会解开我的束缚......到那时,我的棋也就将为众人所知。”石心说。 “但代价,是它消失,对么?” “正是如此......我无法做出这个决定,但另一方面,我也越来越渴望外界,尤其是在半野老师逝世之后。” 石心所说的对外界的渴望,显然并非指的是单纯的走出这间寺庙,而是更深层意义的外界。 对于他来说,唯有他的棋触及到外界,才算是真正地来到了外界。 “正当我不知道如何做决定的时候,星阵它帮我做出了决定.....它选择了自动消失,从今往后,与我所对局的一方,就不用受失去对局记忆的困扰了。” “这样啊。” 科执光望着阳台外的春雨,伤感了那么片刻。 很多人都没能守住这个春天,比如夜神国京,比如半野老师,还比如一直跟着夜神国京的Zen,还比如石心的星阵,仿佛每人每事,都化成了春雨中的一束落花,沉入了泥土之中,等待下一个生命周期的轮回。 科执光又问:“既然如此,那你好像也没有立刻与我进行十番棋的必要吧,你已经自由了,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先去环球旅个游什么的,番棋的事,事后再做打算。” “旅行一事,自然在我的安排之中,不过得等到这十番棋结束之后。”石心的声音重新变得坚硬,“那么你呢?你在这十番棋结束之后,又会有怎样的打算呢?” “那还用问吗,我已经完成了在日本的几乎所有荣耀,我甚至连高中的学业都完成了,就等着拿毕业证书......接下来,我该考虑回国发展的事了吧。” “回到中国吗?”石心问道。 “没错,接下来的世界会变得很精彩,不论是政治格局,经济发展,还是科技变迁,等你看过这一切之后,你就会觉得夜神国京想要永生,想要更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其实是很有道理的。”科执光不急不缓地说,“棋界方面则会更加精彩,在中国,会有一代有一代的杰出棋手出现,根据时代的不同,他们被划分为龙字辈,虎字辈,还有豹字辈的,韩国那边也会出不少猛人,我期待能与他们对局。” “不同的国家之间,会有大规模的棋战吗?” “当然会,伴随着日本泡沫经济的碎裂,头衔战的奖金会减少许多,棋手们的工资也会降低不少,棋手们纷纷失业,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世界性质的围棋比赛兴起,甚至会出现四年才办一次的棋界奥运会,世界冠军的数量是衡量棋手历史地位的唯一标准,舞台会变得更大。” “我还会将象征着棋运的小树苗种下去,这次它所带来的运势更加纯洁,充沛,保证不会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四足带翅龙类,有的只会是象征祥瑞的东方龙。” “说不定体育总局还会给我发一个棋圣的封号,到时候我就可以拿着这个封号,光明正大地给我的道场取名叫棋圣道场,广收天下门徒,你如果到时候有小孩的话,也可以把他送到我的门下学习。” 听着科执光的描述,石心的表情上出现了片刻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这样一个时代出现在眼前了。 “最后说一句......我不是神,我也不是佛,我只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已。”科执光最后地开口,犹如宣战。 石心也点了点头,叹了叹气,犹如顿悟。 “而谁能引领接下来的这个时代,一切都将取决于这盘棋。”石心的眼眉忽然变得苍然凌厉了起来,“在棋界中,最自由的人,才叫棋圣,是这样的吧?” “正是如此。” 番番对话之下,情绪和气氛已经渲染至了最佳,双方的眼神都紧绷了起来,想要击败对方,执掌下个时代的信念,已经牢牢刻印在了心中。 “时间到,比赛,开始!”裁判席上,九段们发声。 猜先过后,石心的黑棋从星云顶端坠下,击碎层层云障拍落在了棋盘上! 旷世之战,彻底拉开序幕。 棋圣的工作 第十一章 ·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将听到这十番棋的声音 春雨延绵的天色之下,幽玄寺的深处,在座的所有人都屏了呼吸,静观着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名局。 嘀嗒.......嘀嗒.....嘀嗒......说不清是雨声,还是棋子落下的声音,总之每时每刻都让旁人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前四手棋,各自以星小目之势占据了四角,而到了第五手棋,果然三三这个点位又被命中了,丝毫不让人感到意外,接下来就是双方约好了一样的新型定式。 御城棋的一战之后,这种行棋的技法就已经在棋界里传递开来了,再顽固的守旧棋手,也不得不承认,这样行棋的确有道理。 不过有道理归有道理,大部分人依旧不认为这是“正解”,只觉得这只是科执光独创的流派,简称“光の流最终完美版”,随着围棋的进步,将来总会有更好的技法出现,而此刻的点三三只会成为历史某段特定时期的潮流。 布局是自由的,科执光也不太能直接摆出几个硬邦邦的胜率数据,告诉众人这就是经过神明验证后的唯一解答。 不过即便他能够证明其优越性,他也不会说,不然的话,大家都用同一种方式行棋,那就太无聊,太不自由了。 不过此刻,他必须得这样走棋,因为对手是石心,这个世界明面上的最强战力,必须全力以赴,得拿出当时击倒夜神国京第四局的气魄才行! 第十三手!科执光挥出棋子,小飞轻盈地掠下,骇然便是他在对夜神国京的第四局中立下赫赫战功,一举建立时间优势的科氏飞刀。 第十四手,一记简单有力的横顶撞向了道小飞上,似乎又是新型? “这样一来,原本复杂的战局便能化解了吧?”裁判席上,夏夫英抚摸着胡须开口哦。 第十五手!被三子顶撞住的棋子奋然挺起,双方连续三手棋都在以高速向前推进,仿佛现在不是布局,而是时间紧迫的收官,迫使棋手用计算的爆发力来行棋。 冲!挡!断在外侧! 耀眼的金光在棋盘上刺破开来! 每一枚棋子拍下去之后,都在这空旷无垠的棋盘上激起了暴风,像是两股开天辟地的巨力碰撞在了一起。 现在的科执光已经早就从使命执行者的行列中解放了,对于特效和象征灵的接收效果非常一般,但面对石心时,他依旧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天空水泄而下,瀑布般浇淋在自己身上。 现在他们所进行的依旧是一个以三三为中心的复杂定式,但双方的速度都提升到了最快,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双方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定式的一切后续变化心知肚明,唯一的思考,是在斟酌到底哪个变化对自己更有利。 果然,在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状态下,石心已经在星阵的锤炼下掌握了基本所有的人工智能时代围棋行棋技巧.......换句话说,他可能与科执光拥有几乎等量的经验储备。 这可真是久违的感觉,像是在与一个来自同样时代的对手对决,双方没有信息落差,纯靠彼此的硬实力决出胜负! 第三十四手!伴随着一记稳固的粘合,这个从来没在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定式终于落下了最后一手。 形而上学的世界之中,圣佛拍拢了双掌,发出震耳欲聋的音压声,宣告局部的结束。 “这就是......当今世界最强的两位棋手对决吗?”一名九段战栗地发问。 这样的棋局让人想到了施襄夏与范西屏,那对照亮时代的双龙,他们的当湖十局让后世一百年的棋手都看不懂。 没记错的话,御城棋系列赛上,石心的对手也正是这俩人! 宛若一条庞大线索的串联成圆,百年前的情形复刻在了今日。 “不用想太多,牢牢记住棋谱就行。”斋藤在一旁轻松地说。 “记住了......然后呢?” “然后等回家只好,挑个好时间自个儿慢慢摆棋,总能明白点什么的.......时间会为我们做出解答的。”斋藤仿佛看得很明白。 “说简单点,就是其他的年轻人会为我们做出解答吧?”那名九段也懂了。 在这宽敞和风间的角落里,一群年轻棋手已经把棋盘摆架了起来,集结多人之力在上面疯狂摆棋,似乎是在想方设法将这个局部的变化穷尽。 让人顿觉未来会十分的光明。 棋盘之上,两把利刃以极为暴力的姿态咬合在一起! 第五十二手!科执光将棋子毫无征兆地靠在了对方小跳的角部内侧,那是一记绝妙的适应手好点,并在在最恰当的时机翻拍了出来! “激烈的中盘战斗要开始了。” 这句话犹如预言一样映照在了这张棋盘上,以棋盘的下方为战场地带,科执光的白棋扑入进了一片汪洋的阵势之中,棋子之间结合在一起,犹如形成了某种带有磁场的领域,絮乱的空气中带着浓厚的电离子。 一条白色的长龙冲破了地表的乱流,长啸着奔向了天空。 那是一记奔放自由的二间高跳,宽敞的间距像是随时会被切断,但偏偏就是有股看不见的引力将下方的棋子牢牢拖拽着,连接异常完好。 “切不断!真的切不断,如果强行切断的话,黑棋这边反而要多出一块孤棋出来。”这是晴岛鹿在棋盘上摆棋之后得出的结果。 “不过这是精确摆棋之后得出的结论,作为身在棋盘之上,只能用大脑来推演的石心,未必会轻易放生科执光,说不定就咔嚓一下.......” 正说间,棋盘上传来了落子声。 第六十五手,黑棋牢牢地倒尖而上,相当冷静的一手棋,冷静到仿佛有冰汽不断地从这颗子上向外冒出。 石心本人也连同着这枚棋子一起散发出了强劲的魄力,这时人们才发现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可怕,眉目凝练成了金刚之怒,一手持着利剑,一手刺着权杖! 科执光也抽空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不禁笑了笑。· 原本以为对方和夜神国京一样都是面瘫型棋手,不论棋盘上怎样风云变色,都无法让其神情动摇片刻。 科执光也终于回忆起了此前与石心早已有过的两局让先局,当时的石心的确也是这个表情,全神贯注,杀气毕露,血性格外十足。 “好吧,低估了这个人的实力。”眼见石心下出了这样一击冷静的好棋,之前还对其有质疑的人迅速闭嘴。 随着棋局的进行,从布局进入到中盘,棋局的惊骇程度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还上升了,让人感到惊叹的计算细节毕现于摆棋的图谱上,乍看上去极为平凡的一手棋之下,竟然潜藏了如此巨大的能量。 八十七!八十九!九十一! 暴雨瀑溅的棋盘上,石心忽然转身,步伐在湖面上踏出寂寥无声的波痕,波痕在湖面的尽头拍出磅礴巍峨的水声,那根本不是湖浪,而是海啸! “这块棋,也能弃掉的?” 宛若被一把巨斧劈下,位于棋盘中央的黑棋突然断裂开来,主动投入了白棋的阵势之中,转眼间,一道极为可观的厚壁就飞架在了棋盘中央,仿佛要将小半张棋盘鲸吞而下! 九十六!九十八!一百! 一步虚夹的跳起从科执光的脚下跃出,光一样的踩在了行棋的步调上,每一个点位上都闪烁着蓝色的火花,每个火花的胜率点都托举着他向上进击! 震愕的效果线击中了石心的眉心,也击中了所有正在看这盘棋的旁人。 短短的几手棋之内,棋盘的走势被拦腰截断,刚刚滑向石心手中的主动权突然改变了航向,流水般翻折到了科执光的手中。 “腾、腾挪成功了?”一旁的研究小组里有人惊叹道。 他们还没来得及摆棋寻找破空手段,科执光就已经提前动了起来,速度凌驾在了所有人的思维之上。 刚才那么一刻,潜藏在黑棋模样中的所有残子余味都发挥了出来,彼此之间构筑起了一个眼位极为丰富的空间,无穷的生机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迸发而出! 石心的心中停滞了片刻,春雨犹如静止悬停在了空中,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慢动作。 他正在巨力的冲击之下缓缓后仰而下,像是身高千米的巨人倒下,眼瞳里倒映着从不曾见到的天空与烈日。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科执光...... 石心越来越能体会到半野老师所说的这个世界精彩了,那来自未来的精彩,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彩。 将来会有越来越多他这样的棋手出现在世界的舞台上。 而能孕育培养出这些棋手的世界,又怎么叫人不向往呢? 一个力道的收束,腰肢回旋,他在即将倒下的一刻借由空翻的力量重新立起,再度爆发出了俯瞰一切的威慑力。 他的手掌悍然伸向了棋盒之中,捅出砂石粉碎般的声音,一道棋子带着镀金的佛光轰击而下! “这......这是,石心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灭掉了眼位,他的杀心已决,是觉得如果不把整块棋鲸吞下来的话,这局赢不了吗?” “不清楚,当前的目数不太好点,双方都有许多看不清的暗目和虚目,没准他这样真的是对的!” 棋盘似乎地震动摇了起来,裂谷从中央分裂,千百吨的熔岩从裂口里喷涌而出,将棋局推向了这一战! 棋局的最后!科执光和石心同时朝对方抽出了必胜的一击! 这一刻的画面犹如静止的水墨画,所有的线条与笔触都像是狼豪挥出的狂舞,像是动态,又像是静态。 漫天的樱花与雨水过后,石心缓缓地收住了刀刃。 “这局,你赢了。” “感谢,指教。” 俩人的身影都笼罩在了光中,周围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时间,飞速流转了起来,像是一枚旋转的硬币。 这个世界的1989年,四月初春的日本,雨水与樱潮相接,年轻人心中的火焰与时代的命运洪流相交,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季节与年份。 在这场旷世的十番棋举行的时候,外界的关注点依旧聚焦在经济的雪崩上,喧嚣笼罩了这个国家,在这片喧嚣嘈杂之中,棋界的声音像一股清澈的小溪穿过了它们。 虽然能听到它的人不多,但它的确正在以自己所独有的方式奏响着,鼓舞每一个听见他的人,让他们放心地走下去。 “第二局棋,开始。”今天的裁判轮到了斋藤,他左右环视着对局双方。 “没问题。”俩人给出了同样的回答,棋子开始落下——太阳也随之落下。 “目前战成一比一!石心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扫地僧啊这是!原来真的有这种世外高人存在!” “快,赶紧把婚纱店老板的号码告诉这位高僧,这是击败科执光唯一的方法——”话音未落,这人就被拳脚交加了。 棋局结束,回家复盘,第三天继续再战,如此反复,这是科执光最近的作息周期表,一切的外部信息杂音都被滤掉了,只剩下最纯碎的战意之火在燃烧。 “我已经和同伴们研究过了,你今天的这里,下得有问题。”晴岛鹿代表全体后援组对科执光说。 科执光的注意力浑然不在棋盘上,而在晴岛鹿身上。 “你看我干嘛?” “不是,我在想......你穿这身不热吗?”科执光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此刻的晴岛鹿穿得意外严实,仿佛过冬,而且过的不是东京的冬天,是莫斯科的冬天,谁也不知道她在卖什么萌。 “废话!要是老娘穿露一点,你忍不住兽性大发,导致竞技状态下滑了怎么办!”晴岛鹿一记小粉拳挥了上来。 唔......这可真是意外地有道理。 “言外之意是,这场十番棋打完了,你就能穿露的了?” “给、给我正经点!看棋盘看棋盘!” 令一边,石心也在复盘,他的同伴是日风谷和斋藤。 “多谢二位的好意,愿意帮助在下。”石心开口致谢。 “客套话就免了,半野老师不在了,能陪你的人不多,就让你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下去,我们也会过意不去。”斋藤说道,带点长辈的意味。 “虽然可能比不上科执光那边的团队豪华,但也让我们尽些绵薄之力吧,让这十番棋更精彩些吧。”日风谷说。 “多谢二位。”石心再次低头。 新的一天,科执光和往常一样搭乘专车抵达了幽玄寺的脚下,今天同样人员满载,斗志昂扬。 今天的人多了一些,还都是媒体人员,正在调试设备和器材。 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关注这场旷世的十番棋吧。 带着自信与希望,科执光迈上了台阶,推开了最后一扇门扉。 “第三局,开始!” ( 第十二章 · 赶在春天结束之前 第三局棋的门扉开启,仪式持续进行。 幽玄寺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图书馆,虽然里面坐满了人,但就是安安静静,似乎远离了喧嚣,唯一的声音是落子声,以及摆棋组细微的争辩声。 “石心落子了!他二路透点在了这里!”玄玉匆匆忙忙摆棋,摆完之后,一圈脑袋又围挤在了棋盘边缘。 “唔......和我们之前摆的都不一样,你们有谁想到这一手棋吗?”星嫁双手扶着脸颊,摆出一副皱眉深思的姿势。 “科执光往上方一搭,然后再往这里一长,最后石心再......奶奶的!这么一来,这里不就出棋了吗!”晴岛鹿也抱住了脑袋,画风被吓成了《呐喊》 “这就是石心的实力吗.......我......我想起来了!我当时被他支配的恐惧!”竹刀锻跪在了榻榻米上,疯狂大喘气。 棋盘之上,科执光的冷汗正在从额前流下,对方的汗水则从.......亮晶晶的脑门上留下,像是冰箱里取出一瓶冰镇汽水那样富有光泽。 棋局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胜负阶段,有那么一个瞬间,科执光觉得优势是在自己这边的,但不过这份优势没持续多久,顷刻间就回到了岌岌可危的状态。 石心将一枚棋子从棋盒里提前取出,合在了成十的双掌中,当他摆出了这个姿势后,就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深度思考状态。 思考深度下沉.....计算量如江海般翻腾而起,整个海面像是随时会被巨力分开,升起石铸的圣佛。 思考完毕!他的双眼洞开,将那枚被合于手中甚久的棋子翻转着掏出,将它钉拍在了棋盘上,扬起了数以吨重的气场! 有一说一,这个把棋子置于双掌之间的过程像是赌片里用特异功能搓牌,棋子里灌注着主人的意念,任凭重力让它落在最需要它出现的位置上。 第二百三十一手,科执光收起了即将出子的指尖。 “你赢了。”他正视着对方的眼睛。 “承让。”石心重新合起双掌,轻轻一躬,这似乎是他胜利之后的专用台词。 十番棋的棋局持续向前推进,东京的天幕缓缓旋转,从白天到黑夜,再到晨曦,犹如黑与白的来回交替。 “石科十番棋第三局!石心居然再下一层!当前比分2比1!” “喂!这叫石心的人也太厉害了吧!还这能赢啊!” “不管了,去特么的股市和房价,我来关注这边了!” 新的对战日再次来临,现在已经是四月二十二号了,樱花已经走到末期,取而代之的是苍翠的枝芽,绿叶上悬挂着昨日的雨珠。 天色晴朗,春意更加盎然。 科执光再度来到幽玄寺脚下,原本以为随着战局的推进,大家会越来越怠惰,来的人会越来越少,但没想到居然人数居然在变多,还都是媒体人员。 “科执光已经出现!打光组准备!” “请问科执光九段!你现在暂时落后,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石心!石心到底是谁!” 面对越来越热闹的现场,科执光和大部分棋手都一笑带过,感叹气氛又回来了。 简单回答完几个问题之后,科执光继续登上通往顶峰的天梯,所有人都依次跟在了他的后面。 他的阵容又扩张了。 “第四局,开始!” 冰霜与火焰环绕而成的对峙再次凝聚在了这个房间的上空,每个观棋者都攥紧了双拳。 第四局的棋盘上,闪闪发亮的棋子组成了肃杀的阵势,照出了对局双方紧锁双眉的神情。 计时钟的指针一个晃动,从备用时间过渡到读秒,也正是在这个瞬息,科执光的眼瞳中猛然一颤,计算力穿透了深海! 毫不犹豫,一枚棋子从天空打落而下,第106手!鬼魅的棋影伸向了棋盘右侧,紧紧扼住了黑棋三子的棋筋。 石心的眼中,不可思议的惊愕转瞬即逝,当这手棋出现的一刻,他就一目反应出了接下来的变化。 在他的视野里中,一道千米的海啸锋线竖切而来,那正是科执光这一击所掠起的狂潮! “那......那是什么?是鬼手吗?”裁判席上,九段们惊呼而道。 “镇静,这样的操作对于他们俩个来说已经算不上太难了。” “是啊,我们的大惊小呼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九段组们安分下来了之后,转而是摆棋组的各种棘手之声,足以说明这手棋的精妙,一旁的记者组立刻凑到摆棋组那边,咨询此手棋的妙义。 仿佛有一股力量将整个现场都拉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十番棋年代,对局者在和风间内相对而坐,周围是认真看棋的棋手,一旁还有悄悄做笔记的记者。 虽然这局棋展现出了超越时代数百年的棋艺,但人们却惊讶地从其中嗅到了一丝古老庄严的气息。 “这就是十番棋吗?这就是......仪式吗?”有记者恍然发问。 第200手落下,双方在雨水中收刀,前一刻还弥漫全场的杀气顿时被收拢在了刀鞘之中,肃杀的风打扫着战场。 “你赢了。”石心合上了双掌,眼睛也阖上了,犹如冥想。 “感谢指教。” 时间的轮盘持续转动着。 “比分重回二比二!” “棋界之巅的称号争夺已经白垩化!” “百人大队跟随科执光上山,攻向唯一的王座!” 夕阳下的城市,正是新闻密集轰炸的时刻,最近的一段时间,全日本都被厄运般的新闻覆盖,但在层层坏新闻之中,终于有那么一个堪称抢眼的消息在万军之中杀出,占据了报纸的版面,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报纸的头版上,是数百人上山的背影,山顶则被雨雾所笼罩......仿佛是一场伟大的朝圣。 这是棋界近代史以来最伟大的庆典,受棋神半野轩的临终所托,科执光将向最终的幕后强者石心发出十番棋的挑战,效以古法。 这场对决,没有任何的赞助,因此也就没有奖金与颁奖仪式,甚至连转播渠道都没有,有的只有给过去和未来的一个交代。 赛场虽然简陋,但每个有一定地位或实力的棋手都按时抵达了现场,紧跟在科执光的身后去叩开那扇门。 棋道的精神与灵魂,似乎都在这一次次的登上台阶之中得到了不灭的传承。 第五局棋的日子来临,这次等待科执光的队伍规模比上次又广出了一圈,许多年老的业余棋手,以及普通的围棋学习者也都加入了这个行列。 石心在山顶眺望山脚,这里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 即便运势的效果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崩塌了,但依旧有人竖起了信心与希望的战旗,朝着明天前进。 接着和往日一样,一条黑压压的人线登上了上山的台阶,一直延伸向这里。 “第五局!科执光屠龙成功!再下一层!” “第六局!石心官子施展神级妙手,双方继续讲比分咬紧!” 越来越多的人都知晓了这场十番棋的事,虽然他们其中未必有些人明白什么是围棋,但他们总有种错觉,仿佛光是看着这群人坚定不移朝目标前行的背影就能从中获得力量。 棋战的风潮在一次涌动了起来,从报纸的头版一路抵达电视的屏幕,再从棋迷们的口中一路抵达学生们间的课后闲谈,仿佛大围棋的繁荣时代依旧还延续着。 也许是运势最后的残留效果在起作用,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它能打动人心。 第七局的战场上—— 依旧是幽玄寺的塔楼高处,依旧是科执光与石心的对局,不过不同的是,围观这局棋的人过多了些,几乎将整个空间挤满。 “喂,现在棋局怎么样了,谁优势了?”后面的人昂着脑袋问。 “看不出来,这俩人的优劣转换只在一念之差,不如睡一觉,直接起来等结果。” “快看!科执光他要落子了!” 棋子摩擦而动,犹如剑客出刀前的震鞘。 棋盘之上,棋局已经进行到了中后半盘,剩余的空间越来越狭窄,窒息感也越来越重。 “当前这局,哥哥胜率为37.1%。”零在摆棋组的团队里小声开口。 “不是,胜率可以给这么精确的吗?”竹刀锻一愣。 “相信我,哥哥现在就是这个胜率。”零笃定地点头。 她今天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对入场人员的要求放宽了,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 “这,意思是他这局不妙了?”晴岛鹿揪了揪心,最近她和零相处下来,在生活中处处被对方拿捏在手指间,无论对方说出多神棍的话,起码不会第一时间质疑。 “那倒不一定,之前的几局棋下来,能明显感受到,当局面演变成超高复杂的暴力对攻时,哥哥的赢面会大一些,但一到被拖至细微的官子战,则是石心的胜率更大,而这局就是暴力对攻战。” “可是你说他的胜率不足50%......” “胜率这种东西,是很虚幻的,人类一旦进入屠龙模式,胜率往往在低位滑行,登上高位只需要一个瞬间。” “停!人类?你在说啥玩意啊?” 零也像是回过神来一样,一个吐舌头的微笑露出:“嘛,就当人家是可爱的小狗狗吧,汪汪。” 一声清脆的落子声划开了沉寂已久的棋盘,所有人的心脏都提了起来。 石心松开了一口气:“这局,你赢了。” “感谢指教......就这么认负了吗?不再考虑多下几手吗?”科执光试着问。 “再多下几手......叫做整理心情,但在下更倾向于跳过这种无意义的阶段,将时间留给接下来的复盘。”石心目光凛然地开口。 裁判组也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十番棋第七局,科执光胜利!当前比分,4比3!” 又一个繁华的夜晚降临,尽管它少了光晕的渲染,但起码有了些往时少有的安宁。 5月1日的夜晚,后天就是第九局了,科执光躺在阳台上的长椅上,望着今夜的明月,看着命运的轮盘在头顶悠悠旋转。 前八局已经落幕,最后战成的结果为4比4平,想必很多人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当然,他自己也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所谓的棋逢对手,宿命之间就是这样的,不拼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有结果和了断的。 “想好了接下来的对敌策略了吗?”零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用的东西,不过我大概已经想到了最后的结局了。”科执光的目光缥缈地指向了远方。 “5比5打平,缔造一段宿命对手之间的佳话?”零嬉笑着一问。 “6比4,这就是我的答案。”科执光淡定地点头。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要举行隐藏第十一局,打成6比5呢。”零的笑意毫不掩饰。 “哦?原来还有这种设定,没注意没注意.......”玩笑结束之后,科执光再度正经,“春天已经快过去了。” “嗯?”连零也没理解这句话。 “五月四号是立夏,也就是大后天,因此我想在五月三号把这场十番棋解决掉,守住春季的最后一天,因此不会有第十一局。” 零像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样,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果然,我已经越来越不懂你的思维了,看样子你在这个世界的确已经形成了斩不断的羁绊,独创出了这个世界才有的脑回路。” 一笑带过之后,科执光回到了屋内,继续和晴岛鹿摆棋复盘。 另一边,石心也在守望着明月,仿佛星阵又陪在了自己身边。 五月三号,第九局比赛开始。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这场十番棋也终于走到了末尾,它的声音也终于被所有人都接受到了,幽玄寺的上空盘旋着直升机,比赛还未开始就已经有百日的烟火冲天而起,远在国内的棋界份子也远渡而来,为他摇旗呐喊,据说这盘棋国内也在同步转播,标题叫做棋圣之战。 这个聖,终于变成简体了。 气势已经积蓄完毕,千军万马已在身后形成,星辰大海般的声势助力着科执光走向了山峰的顶端! 幽玄之间! “石科十番棋,第九局,开始!” ( 第十三章 · 长生之劫 这场庄严盛大的仪式终于迎来了尽头,倒数第二局! “猜先开始!” 犹如马拉松的枪声响起,对局双方的气势都在赛道上飞奔了起来! 猜先,拍子! “科执光执黑,石心执白。” 人群的最后排,有人猛拍大腿:“可恶!没能让科执光拿到最擅长的白棋!” “别害怕,什么他的白棋更厉害,都是营销出来的结果,事实只是他恰好执白赢的次数多一点而已!”晴岛鹿反驳道。 “这......不就是他更擅长执白吗......” 晴岛鹿抓了抓脑袋,感觉很难与这人讲明这个问题,显然对方太菜不能理解,她索性下令:“打他!” 于是一群队友们冲着这人拳打脚踢,将他彻底关掉了,再没人再讨论执白或执黑的问题。 棋盘之上,科执光心如止水地落子,偌大的空间中唯有落子声是清晰的。 在他的视野里,对局模式仿佛再度开启了,周围是一片黑幕,遮挡住了所有的观众,唯有自己与对手清晰。 仪式的轮盘也已经开启了,一束幽蓝色的光从棋盘的上方涌出,指向了天空,火炬般耸立在了大地的上空,所有的人都来朝拜。 “黑棋第三十六手,选择大飞将这三颗子拖拽而出,而石心则很选择脱先,抢占大场。”官方的解说席位上,直坂再次皱眉。 这俩人的落子速度有些过于飘快,像是排练过了一样。 不过显然大家更倾向于,这是这俩人的棋力已经远远超出同时代了,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棋在他们的眼中就像定式一样,不用多想,按部就班即可。 “你们说,将来会有人下出超越他们的棋吗?”星嫁小声这么问了一句。 竹刀锻的回答居然是最迅速的:“当然会!要我说的话,等我把他们这几局棋谱都研究一段时间,然后他们在放个假原地踏步什么的,我很快就会超过他们!” 玄玉也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老实说,我依旧不认为他们的布局有什么超前的,只会在围棋的发展史上芸花一现而已。” 零则微笑道:“那么就请二位多加努力了咯?” 晴岛鹿从零的笑脸上读出了满腹黑黑的感觉...... 第七十一手!犹如嗅到了开战时机一般,科执光探出棋子,将其顶在了白棋挂角的棋子上方! 第七十二手!白棋长起,选择用最强烈的手段应对! “虽然我们对石心的了解不多,但从前几日的对局看下来,大概能看出他的棋风还是偏向稳健的,没想到此刻的他却选择了最为冒险的走法,难道这就是十番棋进行到最后阶段,所给人带来的压力吗?”直坂惊诧道。 科执光也因这一手棋开始了长考。 和他预期的一样,十番棋进行到现在,已经很难用所谓的棋风和战术去揣度对方的思维了。 想必石心也对着昨夜的明月彻夜不眠吧,思索着未来依旧更久远的事。 深海之中,俩人同时下沉。 整个世界都是黑蓝色的,彼此的身影都笼镀上了海洋的阴影,海洋的最深处闪烁着宝藏一样的微光。 这已经是他们俩个数不清第多少次来到了这个空间,每当在棋盘上投入算力时,他们的灵魂最深处都会在这个地方下沉,唯有沉没到最深处,到达那封存着宝藏的地方,那扇门才会为自己洞开。 科执光也问过零,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零的回答是这里为神明的殿堂,理论上来说每个人都能通过层层算力的堆叠到达这里,不过只能持续那么几秒钟,而一人个人一生中,可能也就只有那么一次的机会,能够触及这扇大门。 科执光回想起了上次与石心在这里见面的场景,在与星阵对局的情况下,石心能够在其指引,很轻易地驻居此处。 现在,俩人又抵达了这个位置,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感受到怀念。 科执光将棋子托举向了最高处,如手刀般切下! 七十三冲!七十四断!他毫不犹豫地顺着对方的复杂变化切了下去,棋子与棋子之间传来支离破碎的火花声,齿轮们飞速转动了起来! 那扇大门也于顷刻之间被洞开,俩人同时踏了进去! 俩人漂浮在这形而上学的虚幻之境中,下方是成百上千倍放大的棋子,数据的乱流在周围狂涌。 棋盘的虚位交叉点上,荧蓝色的光反复闪灭,来回跳动,像是没有变化镜头的万花筒,每个虚位上都有百分比的数字在流动,那便是接下来每一手棋的胜率变化! 神殿时间结束! 意识回归现实,而后是阵阵涌上大脑的晕眩,仿佛过热罢工。 科执光趁机抽空瞄了一眼石心,发现对方也是同样的神情,正在晃晃脑袋,让意识赶紧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俩人好像都出现了些不适?莫非是这里太挤了,把空气搞浑浊了?” “总不能是这俩人在意识深处展开了一波激烈的火花交锋吧?就算是高手,也不能高得这么离谱吧?” 短暂的不适之后,俩人很快收住了神情,继续落子。 虽然看上去俩人好像都在刚才这一刻抵达了神殿领域,提前看透了棋局的进程,但是......俩人看到的结局可未必一样。 落子声中,俩人都在朝着自己所深信不疑的结局前进。 时间在阳台外悄然流逝了起来,灿烂美丽的夕阳一点点地浸漫向了天边,春夏交替的和风刮动着幽玄寺的幽木,发出翠绿色的音符。 棋局也在这片夕阳之下向不可逆转的结局滑落! 第一百六十六手!黑白双龙缠绕着坠向了棋盘的最右侧,坠向了棋盘的死线! “超过一百目的巨龙对杀!” “我没记错的话,根据前几局的经验,是但凡棋局演变成大规模对杀,就是科执光能赢吧?” “没这么好的事,他赢的四局中,也就三局是屠龙对攻,石心......那可是石心啊,不会有这么简单的击倒他的方法啊!” 读秒早就已经启动了,双方都在三十秒的催促下,将棋子推向棋盘。 第一百六十八手!石心翻转着手腕,将那柄致命的屠龙利刃藏在了手背的后方,轻声地行下棋子。 二路线上,白棋立了下来,随时会有一记小飞或大飞伸腿探入科执光的边空之中。 “石心.....他收起官来了?是觉得稳稳收官下去就能赢了?” 然而当读秒落尽的前一刻,科执光迅速做出了回应——在实地另一侧的一路线上,一路的倒虎而下,这是最为搏命的补断方式,随时瞄准着亡命的开劫。 “不!那不是收官!石心他瞄着的是科执光空中的薄味,如果不补棋......亦或是没有补对位置,棋筋会被打通的!” 棋盘之上,石心深藏已久的匕首终于出鞘了,它藏在官子的背后,赫然向科执光的龙发动了突袭。 袈裟斩! 佛光的利刃长驱而入,扫过了棋盘与天地,科执光也祭出了搏命的一击! 右上角的位置,一道飞切的利刃刺在了对方一路线上的缺口上,也可以说是眼型上,相当诡异刁钻的棋型,谁也不知道科执光是如何知晓,这里还埋藏着这么一手鬼哭神嚎的反击。 横竖方向的刀刃在海天之间相撞,巨大的十字架升起,神祇般审判着双方的命运! 声音正在一点点地从科执光的耳边抽离而去,他正着砥砺着风暴前行,走向那十字架的中心,石心则从另一边前行。 相信之前所看到的结局。 同样也相信未来的命运,相信一切! 幽玄之间内,所有的围观者都愣定定地看着棋盘上的演变,像是看着一副描述神界诸佛浩瀚战争的古画在眼前铺开。 “喂.......你们看出来了吗,这个局部走到最后的话......” “嗯,是啊,走到最后的话,会是.......” 围观者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震惊,连摆棋组的人也停下了摆棋,转而将惊愕的目光投望向棋盘。 棋盘的双方,也不约而同地垂下了执棋的手臂,像是棋局已经结束了。 他们俩人的眼中,居然也是惊骇之色,像是在说......我们怎么下了个这玩意出来? “这个是......长生劫?”晴岛鹿惊诧道。 “是啊,确实是长生劫。”零淡定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怎么淡定。 最终的战火一直蔓延向了棋盘的右上角,双方的大龙虽然和平握手,相互放活,但因巨龙对攻而造成的周边破坏,却让右上角早就余味满满的黑角显得更加薄弱。 随即,在一个又一个妙手的支撑下,长生劫形成了。 虽然都是“劫”,但是这种劫可比普通的劫争奇葩多了,普通的劫争是围绕着一颗棋子对着提,哪怕是下成了连环劫,三劫循环,甚至是四劫循环,本质上都是围绕着以“一颗”为单位的棋子进行斗争。 而长生劫的奇葩在于,它是围绕着两颗棋子进行对提互拔,黑棋需要往里面送吃一颗,然后被白棋拔回来,但由于是在一路死线上,黑棋也能立刻反拔,接下来白棋再扑入一路破眼,黑棋再送,于是......长生劫就形成了。 一条一路死线上,四枚棋子,无限地循环往复,像是一个走不完的轮回尽头,因此也就得到了长生劫这个名字。 也是直到最后一刻,科执光才意识到这是个长生劫,石心也是陡然间意识到的,他原本以为,伴随着自己最后一手扑入破眼,角部形成刀把五的死型,胜利将属于他。 可没想到科执光忽然灵机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机智地将棋子推向了白棋的凹处,送吃两枚,双方这才恍然大悟。 掌声围绕着科执光和石心响了起来,周围集体起立鼓掌。 “石科十番棋第九局,以长生劫为结局,和棋!” 老规矩,每当下出和棋,周围棋手起立鼓掌。 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人都在鼓掌。 很多不懂这个棋界梗的人也被带起了掌声,于是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旁边则有懂棋的人耐心为他解释。 就从此刻开始,这个梗传遍了日本的全部,甚至传到了国内。 “长生劫啊,这可真是......该说不愧是前辈吗,总能给人意外的惊喜。”星彩无奈地耸耸肩。 她之前也在龙座战有过四劫循环,和棋告终,收获全场掌声的光辉履历,但相较长生劫的稀有程度,四劫循环还是相对普通了些。 这是最稀有的和棋棋型,至今为止,人们了解长生劫还只停留在教科书的趣味手筋上,谁也没在实战中见到过的,也没有相关的棋谱流传,连传说都没一个。 没想到,它居然出现在了这场举世瞩目的旷世十番棋上,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宿命注定要让这十番棋空前绝后。 “那么今天的比赛就到此为止,下次的比赛.......” “等一等。”科执光发声,打断了裁判的发声。 “在下也有话要说,而且可能与你有着同样的想法。”石心看着科执光,两人的眼中显现出了某种默契。 所有人都愣住了,现在天都已经黑了,下了一天的棋也该累了,这种时候还有话要说,那能是什么话? 总不能是对和棋结果提出异议吧? “我本来的想法是6比4,直接拿下,但没想到现在居然产生了一局平局,这让我很不爽。” 石心点了点头:“在下也有诸多不悦之处。” 科执光继续说:“不过好消息是,当有一局出现平局之后,也就意味着.....整个十番棋,不可能握手言和了。”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所有人,当这局平掉之后,这个十番棋就变成了九番棋,必然有一方取得最终胜利,不可能五比五......除非这俩人真的跟商量好了一样,又下了个平局。 如果这事真发生了,就得怀疑是不是这俩人打假赛了...... “总而言之,由于不能六比四了,我们现在两个都很不爽,都在气头上,你们说该怎办呢?”科执光像是在问所有人。 “莫非你们要......” “现在,立刻,再来一局。”石心说出了科执光也想说的话。 虽然他们说出来的台词很热血,豪情很壮志,但是.....你们倒是考虑一下其他人啊!都几点了都!在这里闷一天好累的! “不用担心,不会花多少时间,这局......我们下快棋。”科执光拿起旁边的计时钟,已经在调试了。 “十五秒一落子,如何?”石心也在调试,与其说他是接受了科执光的提议,倒不如说他是早就也有这种打算。 “没问题。” 科执光仰天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最终又绕到了超快棋的老路上面来了,从第一次用超快棋干掉当时实力远胜于他的晴岛鹿开始,他似乎就与这个套路有着密不可分的缘分。 这是最后的成圆! “第十局,开始!” ( 第十四章 与你一战三生有幸 谁也没想到,第十局居然以这种方式开启了,居然还是这种快棋赛制。 最后的战鼓声敲响了,每个人都似乎听到了那震撼人心的鼓声,纷纷绷紧了神色! 抓子,拍子,猜先结束—— “本局,石心执黑,科执光执白!” 科执光抽出了白色的棋子,像是将锻造完毕的弑神之刃从熔炉里取出,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 也许就是这一刻了吧,那来自命运的感召,使命的指引。 据说每个人都有着对未来的预感能力,尤其是在做出重大决定的那一刻。 看到了…… 就是这一局,它必定胜利! 对局开始,四角占据,时间以十五秒为单位,无声流逝,夕阳在头顶旋转,逐渐变成晚霞。 明天就是立夏了,这是今年最后的春霞。 在科执光原本的战术面板上,不论第九局结果如何,他都将提出这局快棋,将一切都终结在今天。 棋子以十五秒每手棋的速度狂奔了起来,在外人看起来,这局棋的视觉效果依旧缓慢,但在周围懂棋的人眼中,这已经是极致的挥刀快攻了,每一刀的剑气都是其他人究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 布局结束,中盘的战斗开始! 棋盘之上,黑与白狂涌了起来,双龙成型,以极速朝对方撕咬了过去,一个劫争,又一个劫争! 虽然电视台上,这局棋依旧在播放,但已经没有解说声了,目前还没有人有资格在这么快的状态下解说它了,不如安心观赏。 摆棋组也停下了工作,转而将视线聚焦在了这盘棋上。 天地都在屏息着,聆听着这局棋的手谈之音,那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音符。 切断!打吃! 靠托!空挖! 炫目至极的操作如熔铸的铁雨坠落向大地,烧烧穿了山川和江海,在一次次的鬼手闪烁中,中盘的战斗告终! “形势怎么样?” “不分上下,双方的实地和厚薄都差不多,得拼官子!” “那这对科执光不利啊!” 最致命,也是最紧张的官子战开始了,科执光闭眼一叹,说不清吸入肺中的到底是灼热还是冰汽。 冰与火之中,石心的身影犹神袛,尽管他也已经伤痕累累了。 “接下来,将进入对在下有利的战场,你,准备好了吗?”石心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发问。 科执光执起了棋子,朝冰与火的尽头迈了出去。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燃烧着希望的光点,那便是唯一的,也是必定的胜机! 漫长的官子战开始,并驶向了最终的尽头…… 一百八十手。 二百一十手。 二百四十手! 白棋差半目!所有人都惊诧地意识到了这个结果。 现在的手数已经进行到了快三百手,作为围棋来说,这个手数已经是相当多了,大部分棋局往往在250手左右就能收完最后一片单官,锤但300手意味着棋局异常激烈,进行了数轮轰轰烈烈的劫争。 但即便如此,下到这个地步,该定型的地方已经定型完毕,双方的目数一览无遗。 “这……难道说,最后的最后,将以石心获得本局的胜利作为十番棋的结局?”有人惊讶地问道。 “但是他们两个还在下,而且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太阳持续下沉,夕阳越来越妖艳,也越来越壮丽,棋盘刚好置于夕阳的中央,像是在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 对局的俩人在夕阳中巍然不动,落子如山,光线在他们的身上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铜模,双方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依旧全神贯注。 落子……落子……继续落子!每颗棋子上都注满了战意! 科执光完全没觉得这局已经输了!石心也完全没觉得自己拿下了! 双方的表情和最初一样,都充满了焦灼,棘手之意,没有谁是放松心情地落子,也没有谁是理解对方似地跟陪落子。 什么情况?明明目数已经了然,双方也一定点清了这一切,但看双方的举动,仿佛这局棋还远远没有分出胜负! 围观着这局的所有棋手们再次审视棋局,精准点目,肯定他们漏看了什么东西,而正在对局的这二人都看到了这点! “喂!这局的规则是什么?数子法,还是点目法?”晴岛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抓着左右问道。 数子法,点目法是围棋的两个基本判断胜负的准则,但本质上来说,不论用那种规则,都不影响最后的胜负,因此大部分人也就不在意。 只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情况,这两种胜负规则才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判断。 粘劫收后! “没错,这局就是按数子法来判定的!”有人翻出了规则相关说明。 粘劫收后,只存在于数子法中的特殊赢棋方法。 它指当全局所有的单官走完,只剩最后的一个单片劫,当其中一方劫争获胜后,由于全场的所有单官已经走完,打输的一方只能被逼自停一手。 如果是在数目规则下的话,就算单片劫打赢,也只能扳回一目之差,最终还是免不了要被半目带走。 但在数子规则下,对方自停了一手,意味着又多了一目,棋局瞬间就会从半目负变为半目胜! 这是最细微的胜利,比一般的半目胜更加细微,细微到只要胜负判断的规则变动,就会改写这个结局! 当众人反应过来时,棋盘之上,所有的单官已经填收完毕,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单片劫卡在棋盘最上方的一路死线上,那里将成为最后的决胜地点! 科执光轻轻调整呼吸,棋子已经在手中蓄力待发了,石心也将自己的棋子合在了手掌之中,将倾尽所有的力量灌注进这枚棋子之中。 可真是漫长的十番棋啊。 长得像是一场旅行,一路上看过了许多风景,见识过了许多人的人生。 可另一方面,它又十分的短暂,短暂得像是一场马拉松的冲刺,终点已经近在咫尺,赛道两侧都是加油呐喊的人群。 是时候冲过去了,冲过终点的线,去将神圣的冠军捧起! “石心!认识你,我很高兴!”科执光发出了绝命一击的呼喊。 提劫! 在科执光的思绪中,一切犹如慢镜头播放一样,那枚被提掉的棋子翻转着飞向天空,落入一旁的棋子墓地中。 所有人的神情都在此刻清晰可见,有的震愕,有的惊叹,有的淡定。 但更多的是期待、振奋不已,甚至能看到几张老面孔已经摆出了像是欢呼起跳的动作。 来到石心的回合,时间陡然加速! 找劫,提劫!他的画风凶悍成了狼毫挥出的狂墨。 “现在,这场十番棋已经来到了最后的一刻,谁将获得棋界最强者的称号,一切都牵系在了半目的落差之间!” 这无疑是有史以来最价值连城的半目,哪怕这场棋战没有任何奖金奖励! 提劫!找劫!提劫!找劫! 十五秒的读秒压力,不仅是对局的双方感受到了,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怒龙破闸而出! 双方的劫材都在水泄般下耗! 棋盘的角落里,一枚倒扑点入虎口,而后又是打吃,点刺,就这么一个狭窄的空间中,数枚劫材炸出! 愚型单弯,一路小尖,自填虎口,每一手应劫都让人匪夷所思,但细算过后却又恰到好处,将对手的借用减少了最少! “他那样补棋,真的没问题吗?” “验证完毕,没问题,就算这里白棋再脱先一手也没问题,这里有一步自团,刚好快一气杀对方。” “强悍……实在是强悍,这俩个人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 十手!十五手!二十手!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出现了! 即便已经下了近三百手棋,但棋局丝毫不像是要止步的样子,在劫争的状态下,每一手棋,基本等同于两手棋,棋子之间相互提吃,虽然现在棋盘表面看上去依旧还有不少空间,但实际上已经进行了将近三百三十手!史无前例的超长手数对局! 汗水在俩人的额头上淅出,一滴又一滴的坠落在了棋盘上。 劫材的消耗,就是这场长跑最后冲刺的最后那么几米,任何一枚劫材都必须应,因为任何一枚劫材都比这个单片劫来的珍贵。 计算在此刻失去了意义,只需要放空自身的灵魂,慢慢享受即可。 任凭棋子以自身的重量落下,任凭往事的回忆如风尘般掠过身旁,这便是这局棋此刻存在的意义。 石心的眉宇间抽动了两下,像是生出了一丝裂缝。 科执光的笑意轻传而出,尽管疲惫万分。 夕阳已经来到了尽头,晚风盘旋在夜空中,房间的光源只剩下了流水般的月光。 仿佛一切又回归了最初的平静。 终于……终于结束了,这一切。 “科执光......与你一战,三生有幸!”石心的声音微微颤抖,欣慰而疲惫的汗流在他的鼻翼前分开。 他像是被迎面而来的光穿透了灵魂一样,让意识在一片光芒的模糊中后仰下去。 “第……第三百四十八手,科执光粘劫收后,半……半目获胜!” 这个声音落下去好久之后,时间才重新流动起来—— 欢呼声爆发了。 烟火在东京的上空升起,流出了五彩斑斓的形状。 这一个多月以来,东京一直沉寂在阴霾之中,但今天这个夜晚,它又重新变得欢快喧嚣了起来,所有人都在鼓掌。 科执光在被宣布胜利的那一刻,也后倒了下去,躺在了榻榻米上,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紧接着,彩虹般的流光开在了远方,他的眼瞳里倒映满了今夜的星空,烟火的晚会。 “我赢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体重顿时变轻了许多,也许是飞在了天空吧。 事实上,他的确飞在了天空,被左右的人群架起来,往空中一抛一抛。 “啊哈!看招!”晴岛鹿突然上前,一个剪刀双臂劈在了科执光脸颊的左右两侧。 “咋了?”科执光问道。 “不是你问是不是你赢了吗?我让你感受下痛感,帮你认清下现实。”晴岛鹿说。 “讲道理,你这个打得不痛……” “啊哈!”像是被嘲讽“用点力”一样,晴岛鹿果真加重了力道。 “那现在呢?” “现在……” 科执光闭上眼,冥想般感受了那么一下。 春季夜间那所独有的温爽空气,星光在漫天飞行,明明市区中心离自己那么远,但自己好像就是能听到他们的欢呼声。 还有脸上那微辣辣的……谜一样的痛感。 “嗯,我现在真的痛了。” “看吧,我都说了是真的……等等,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晴岛鹿忽然就被科执光扛在了半空中,整个人旋转了起来。 “嘛,我都痛了,你这不痛一下说不过去吧?”科执光笑意满面地说。 “呃啊!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下手下重了!我错了!”晴岛鹿甩动着四肢和马尾喊到,“我爱你!我爱你,这下可以了吧?” “好的,这下差不多结了。”原地旋了十几圈之后,科执光才把晴岛鹿放了下来。 他也开始晕眩了起来,不知是转了太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眼下的一切,就是这样,美好得让人沉醉。 “科执光。”石心的声音响起,所有人自动为其分开了一条道路。 欢呼的人群顿时停了下来,目送着石心走向了科执光,像是见证一场新王的加冕。 石心来到了科执光面前,像是有千言万语,又像是只需一个眼神交代。 许久之后,他郑重地开口:“你,已经是棋圣了。” “我,已经是棋圣了。”科执光点了点头,接受了这顶王冠。 月光之下,科执光走向了幽玄寺的阳台,来到了室外。 室外,人山人海,幽玄寺的院内亮着无数盏灯,成百上千束目光都汇聚向了这里。 还有镜与闪光灯,让科执光站在了世界舞台的最中央。 一枚白色的棋子被科执光以执子的手势,高举向了上空。 “我,已经是棋圣了!”他向整个世界宣布道。 星辉的海洋在他的下方汹涌而起,新时代的大门在光中开起。 棋圣的工作 第十五章 · 本书已经到站下本再见 命运的星盘依旧旋转着,它悬挂在世界的最高处,灿烂的星流围绕着它转动,以此往复,生生不息。 空噪的蝉鸣声响起,转眼已是盛夏的末季,烈日只剩下余烬。 羽田机场,科执光悠悠走下飞机,熟悉的光景呈现在他的眼前,还有东京那特有的海风气息。 “哟,好久不见啊。”晴岛鹿撇着嘴,等候在了机场的出口处。 “其实也就三个月而已,就当是放了个暑假吧。”科执光将墨镜收在了上衣中,动作格外地潇洒。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三个月的暑假。”晴岛鹿有些不爽地动了动腮帮子,脸颊上出现了一个弧度圆润的(形。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意思是我三个月不在,让你觉得被冷落了很不爽咯?” “切,我朋友可多着呢,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有几十个集美们冲上来扣你。”晴岛鹿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轻柔的水波荡漾。 科执光停愣了下,揉了揉眼睛,总觉得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于是看仔细了些—— “仔细你妹啊!这大庭广众之下,干啥呢这是!”晴岛鹿红着脸嚷嚷道。 科执光陷入了疑惑,虽然他听过一个词,叫做第二次发育,但总觉得这个词和晴岛鹿应该没什么缘分。 这时,科执光将视野往侧方偏移了下,发现零正在不远处的咖啡店里坐着,隔着橱窗向科执光投来心照不宣的笑意。 唔.....鬼知道她这段时间,都给晴岛鹿做了点啥吃的,把她养得白白嫩嫩......总不能是椰树牌椰汁吧? “所以,你心心念念的东西,拿到手了吗?”晴岛鹿问道。 “拿到了,过程比想象中的简洁不少,基本上就是穿正式一点,再和领导们一起照张相就行了。” 科执光将一直夹在了自己腋下的大红本拿了出来,像是大学的录取通知证书。 科执光将其翻开,呈向了晴岛鹿,其内容也就也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相当简洁粗放,充满了。 【为了表彰科执光同志在石科十番棋,御城棋战,龙座战等一系列棋战的精彩杰出贡献,特授予围棋棋圣称号】 右下角的落款是中国围棋协会,上面还盖着印章。 晴岛鹿看愣了,总觉得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就这?这就棋圣了?”晴岛鹿的眼睛变得一只大一只小。 “咳咳,接地气,接地气。”科执光也非常想吐槽这玩意是不是太简陋了一点。 理想中的棋圣称号授予,是在雕刻着龙柱的宫殿之中,身着古服,踩在红毯之上,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接过天子亲手书写盖章并颁发的圣旨,圣旨的规格当然也得是最顶级的......当然,也就是随便想一想哈。 晴岛鹿持续大眼小眼,总觉得这个证书不像是在表彰科执光,而像是在说......想拿就拿,不想拿就拉倒,充满了打发人的既视感。 遥想三个月前,那持续了长达一个月的十番棋,如今感受起来,那就像是一场梦。 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所有人都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橙黄色的香槟冲向天空,和烟火融为一体。 到了第三天,陈院长就代表中国棋院向他发出了邀请,他也顺应了邀请,踏上了衣锦回国的旅途。 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具体行程就是游游山,玩玩水,吹一吹自己这两年在棋坛的经历,顺便谈一谈对棋界未来的发展规划。 前者当然不是难事,后者也不成问题,他只需要把前世的制度照抄一遍就行。 他在一次酒会的半酣环节将这些讲了出来,在酒精的加成下,他讲的头头是道,眉飞色舞,仿佛诸葛亮人都还没从小茅草屋走出来,就敢和皇叔扯三分天下的壮志蓝图。 当时在酒桌上,陈院长听着听着就激动得泪如泉涌,一把握住了比他小好几十岁的科执光的双手:“未来就靠你了!” 唔......剧本好像就从隆中对快进到了白帝城托孤...... 于是晃着晃着,三个月过去了,他结束了这段归国的行程,返回了日本,至少现在,他主要的工作重心还是在这边。 晴岛鹿将这张体育总局认证的棋圣称号盯了右盯,最后还是将它庄重地合了起来,当成自家的财产收好。 “说起来,我们这边也有为你准备一个棋圣称号呢。”晴岛鹿狡黠一笑,随即将小包里掏动了起来,一个看上去颇有仪式气息的小卷轴被掏了出来。 看到这个外形的一瞬间,科执光就面露惊喜之色了,这才是符合他审美的造型。 精致的卷抽呈现而开,上面用飘逸的书法写下了棋圣二字,然后就没有多余的文字赘述了,某种意义上似乎比体育总局的棋圣认证更粗放简洁。 但科执光还是笑着收下了。 这场历时两年多的旅途,终于画上了完美的句号,一切都迎来了落幕,鲜花的归鲜花,掌声的归掌声,荣耀归他自己。 他的思绪也像是演化成了眼前的天空,一眼望不到头。 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将是一段新的人生,一个新的围棋时代,其世界观就和他之前对石心说的那样,将是一个以世界为舞台的战场。 他将站在世界的顶端,接受一个又一个强者的挑战。 “对了,石心后来干啥去了?”科执光灵机一动地问道。 “哼,瞧你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自己第一人的宝座被动摇了。”晴岛鹿捂着嘴坏笑了两声,“他的话,自从十番棋输给了你之后,就看开了,选择还俗了。” “嗯?还俗?”科执光一愣,脑海中勾画出了一副石心长出了浓密头发,留着柔和刘海的样子。 糟糕!且不说自己棋界第一人的地位受不受动摇,这第一帅的地位,俨然已经岌岌可危了! “说白了,就是选择出门旅行了,而且还是环球旅游那种,他临走前说,三年之后再回归棋界,到那时,他希望与你再战。” “这可真是......”科执光无奈耸肩。 不得不感叹,这人一直将逼格保持到了最后,临别的台词都这么有味道。 话说回来,普通人看开了叫上山出家,这和尚看开了,就叫出门旅行咯? “那好,我等着他,三年之后与他再战。”科执光也仿佛看开了。 就这样,故事或许会有尽头,但人生的尽头却还有很远。 “好了,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呢?要不要来把三个月之前的胜利再庆祝一次?毕竟当时只庆祝了一天一夜,我就被拉走了。”科执光问道。 “切,都那么久的事了,早就没兴致了。”晴岛鹿哼地甩开了马尾。 “那有什么比较有兴致的事吗?”科执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向前凑了凑。 咚得一下,他将手掌按压在了晴岛鹿身后的墙上,俗称壁咚。 夕阳之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斜斜地拉长着。 “鹿,有兴趣......现在直接买两张飞往北海道的机票吗?我说过,我在那里有一栋别墅。”科执光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刚好这里就是机场。 等一等,说起来零好像就在旁边的咖啡店里,要不要改成三张...... 听着科执光的邀请,也看着他的眼睛,晴岛鹿微微踮起了脚尖,似乎想用另一种方式说出yes...... 可就在此时,新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哦?原来光先生你在北海道有栋别墅啊,想必别墅应该是配套温泉的吧,应该能容纳下很多人吧?” “是啊是啊,虽然现在还没到滑雪的季节,但漫山遍野的红枫,应该也很漂亮吧?” “麻将!麻将!Gogogo!” 科执光猛地一缩,刹住了动作,侧扭过去,发现......发现一大群妹子正面带微笑地站在一旁。 “你们怎么来了?”晴岛鹿咬着小贝齿问,心说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气氛,全被你们这群娘们毁了啊! “不仅是我们,你们看那边,不也是黑压压的一群人吗?”星彩指了指另一边。 如果说这边是女子组的话,另一边,则可以说是男子组了。 竹刀锻首当其冲,凌空一指洞向科执光:“想要去北海道?正巧,我也得回到那里继续开启我的闭关之路,说起来,我和你就是在那里正式见面的!继续开启轮回吧!” 玄玉说道:“来吧,科执光,你与石心所对局的十番棋谱,我们已经用这三个月的时间研究透了,就用北海道作为检验我们实力的舞台吧!” 对此,山冈扶住了额头:“你们俩个,是不是有点那啥......” 不仅是男子组的好友们,以斋藤为代表的老年组也在场,他们正坐在一旁的树下喝着茶,朝科执光这里挥着手臂打招呼。 所有人都来了。 “你们怎么全来了?”科执光疑惑地问。 回国之前,他其实也就通知了晴岛鹿一声,想来晴岛鹿也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这么多人,唯一的肯能是零放风出去的。 “我可没告诉大家哦,准确来说,是大家感应到了今天这个时候来一趟机场,会碰到好事才来的。”零也走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开口。 虽然运势的秘密已经在内部完全流通了,但对于外界来说,这依旧是个秘密。 听到零的这番话,所有人都露出了默契的笑容,共同守护这个棋界所独有的秘密。 科执光的目光欣慰地扫视过众人,每一张都是熟悉的面孔。 “想来我在北海道的别墅?好啊,当然可以,但有个前提......”科执光向前走出了几步,来到了人群之外——下个瞬间,他忽然跑了起来。 “追上我,我就让你来!”科执光边跑边喊。 他这么拉扯一嗓子,现场的气氛立刻欢腾了起来,上十条腿一切狂奔了起来,他们未必是想蹭科执光的别墅,只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顺应气氛,奔跑起来,顺便逮住科执光! 机场的前方,刚好就是一大片草坪,在夕阳的金辉下,它像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就这样,科执光带着一大波人在草坪上迎着夕阳奔跑了起来,青春的荷尔蒙比阳光更加鲜烈。 “你们这群人,都给我站住!那是......那是我家的别墅!没我的允许,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晴岛鹿甩开了双腿,一个冲刺来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斋藤靠坐在远处的树下,和一群同龄老友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年轻人释放青春。 “玩得这么疯,肯定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一群棋艺超绝的职业棋手吧?毕竟在许多人看来,棋手都是高深莫测的老人。”有人感叹道。 “都什么年头了,还这么想的人,早就和你我年龄一样大了。” “现在的棋手可真是有活力啊,真期待在他们的手中,能开创出怎样的未来。” 奔跑也进行到了最后一刻,最终没有人能抓住科执光,他有奇怪数值的加成,所有人都被累到气喘吁吁之后,他依然游刃有余。 斋藤站了起来,走向了这群忙于喘息,暂时安分了下来的年轻人们:“都安份了是吧?那刚好,刚好所有人都在,我们来合张影吧。” “合影?”科执光问道。 “没错,就是合影,将来这张照片将成为历史性的一幕,将来你们看到这张照片时,都会记得此刻的青春,此刻的美好,以及这个围棋的黄金时代,这是你们所有人的共同见证。” 斋藤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所有人立刻列成一排。 科执光理所应当地站在了中间,成为了最瞩目的焦点。 斋藤设置好了相机之后,便也加入了队伍之中。 “姿势,准备.......”科执光开口。 “啥?我们有什么姿势要摆吗?”晴岛鹿问道。 “那还用说吗,对于棋手而言,要摆的姿势,只剩那一种了吧。”科执光笃定点头,像是在玩谜语人。 但好在,大家都能理解这个谜语。 相机的倒数启动,所有人,近百只手,齐刷刷地指向了天空,犹如林立的战旗。 而后——以落子的气势,将棋子狠狠地钉在棋盘上! 从正面看过去,就像是成步堂龙一带领着整个逆转裁判系列的角色,将手指比向了前方与未来。 “感谢指教!”上百个不同的声音响起。 于此同时,相机也咔嚓一声。 那永不熄灭的火焰,永不退后的誓言,永不言悔的青春,都凝聚在了这一幕。 “” 完结感言 呃啊,成功拿到全勤,我又公园长椅上把家搬了回来! 这本书终于写完了,时隔近两年,我终于又能昂首挺胸的写完结感言了。 首先—— 啥也别说了,先感谢一波我的编辑爹,让我上了三江和强推,甚至后续的推荐也一个接一个来,让我有了家一样的温暖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我能火好像只是个错觉 不得不说,这是一本波澜相当坎坷的写作经历,可以说从第一卷开始,我就在不断的与卡文,与崩文做斗争,后来,我开始与时间做斗争,经常要卡着十二点之前的最后俩小时将4000字搓出来,再到后来,我开始要与创作热情不足也就是我自己做斗争了。 人注定会有极限,但我自负于我的才华与天赋,所有我不能有极限。 好消息是我做到了,以最快最好最精华,不注水不拖沓的方式,写完了这一百多万字,没有太监也没有烂尾,成功避免了P站被捞的end。 虽然这本书写到最后,也就1650的均订,离精品还有整整一倍的距离,但我坚信,只要我继续写书,继续打响我的名气,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本书的存在,到时候不仅是精品,还有万订,只要我持之以恒下去。 那么说回创作方面还是那句话,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写围棋,更没想到会在围棋中加这么多日穿天际的东西。 我是真的最初只打算写个套围棋皮的恋爱小说,炒炒股,搞搞事业之类的,但好像就是自从我花了5分钟的时间,拍脑门想了一个运势设定之后,它就突然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虽然这个方向未必好,但它够难,需要我认真地去设计开挂点,去设计情绪与节奏的起落与铺垫,还得设置悬念,还得花时间渲染boss们的压迫力,总之是真的能把人搞得很烦。 按照起点目前的市场行情来看,可能如果我当初走了后宫炒股路线,我现在已经能实现了财务自由的初级阶段了,不过即便走了奇怪方向发展的路线,我也依旧实现了一半的目标。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在很困难与很好之间做选择,虽然很好的选择那一边,路看起来会很平坦很美丽,但有些更美丽、超绝于世的东西,只藏在很困难的路后面。 那么说回角色,假如本小说可能会像是一个gal,那它大概会有三个可攻略角色,也就是三条线。 首先,有一条线是属于白梦的,这是个很特殊的角色,特殊到我好几次崩文都是因为她,以至于我写到中期都不太敢写她了,一直让她处于半神隐状态,为了让她的失控冷却下来,我特意给她安排了姬友组,让她不论何时出场,永远都是有姬友在身边。 而这个角色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她和棋的联系太少,但对恋爱的进攻性又太强了,一旦稍有操作不甚,很可能就会把整本小说冲崩。 其实在我最初的剧本中,是有一段科执光被东大邀请到大礼堂给学生们做做讲座等一系列的装逼桥段的,那时白梦会是东大围棋社的社长,会被安排去接待科执光,然后俩人会一边穿过亭廊一边聊天,结果这时,白梦突然将对话发音切换为了标准的中文,让科执光愣了愣。 “因为不想输给晴岛小姐,所以我特意学的。”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剧情。 不过出于照顾全局的想法,我还是把这掐了,如果真的不考虑其她角色的因素,纯按这个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清。 第二条线自然就是星彩的。 我其实直到写完了,都不太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好像女王沾一点,三无也沾一点,学妹也沾一点,妹妹也沾一点,总之好像没有她不沾的。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但偏偏就是能够顺着她的对话和行为写很多东西。 非要让我说明的话,她可能是个主角性格,不是当女主,而是当纯碎的第一主角,比如百合文女主之类的但不过有一说一,这也是我最欣赏的人设之一,毕竟我最爱干的事就是写女主文,所以即便我研究不出什么她与科执光的让人心中一动的互动情节,但她也依然是可攻略角色。 在我最初的设想之中,是有姐妹对局这种东西存在的,但我研究了半天,有点凑不出这个局面,再加上忙着当全勤王,就简化处理了,干脆俩人全在一队算了。 如果有一个科执光最终走上星彩线的剧本,那结尾应该是井上神社家所供奉的犬神失控了啥的,附身在了科执光身上,与其进行怎样怎样的对局。 科执光前期当然敌不过,但星彩凭着自己的努力取回了意识,用自己的力量与科执光下完了后半盘。 而晴岛鹿这条线,无疑就是女主路线了。 我作为一个二次元原教旨主义者,对女主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她也是唯一的女主,也是最不可动摇的正宫,首先她必须在第一集出场,最好能是第一个镜头,就算以倒叙的方式,也得把她放在第一个,这样的话,能给人天降系的感觉。 第二点对于女主的高标准要求,就是女主身上必须得有一个贯穿全篇的谜团。 明面的谜团当然就是锁龙柱之谜,而暗线就是晴岛一心这个角色。 我在故事开局之初,就想好了晴岛一心=黄龙士这个设定,不过最原始的剧本中,我并没有古棋手复苏这个剧情,因此当锁龙柱的锁链全部解开之后,出现在晴岛鹿背后的就是黄龙士本人了,这就是越川龙己说的那句“一心前辈活在她的棋之中”。 不过没办法,写到御城棋战,我实在不知道该打什么好了,总不能就这样直接干巴巴地平A上去,必须得来点小弟什么的,还有小boss,中boss之类的当当铺垫,所以这个锁龙柱=晴岛一心的设定直接取消了。 虽然锁龙柱之谜的悬疑感没了,但起码兑现了“飞到宇宙”的说法。 对女主要求的第三点,那就是男主所经历的每一个事件,女主必须都有参与,不能缺席一次。 就结果而言,我做得挺不错,这些点都满足,晴岛鹿是当之无愧的女主,也只有跟着她的视角,才能完整地领略整个故事和世界观。 至于这个蹭的累性格嘛说实话,我真没想把她塑造成这样,在我的最初蓝图里,她其实是比较高冷女王的那一类,眼睛里仿佛结着薄冰,不过可能是由于我上本书写了一个蹭的累女角色,结果我在某个关键截点上,一个惯性作用,又写了一个蹭的累出来,这 其实比起女角色,我更喜欢本书中所塑造的各个反派,很多小说都以与女性角色的攻略作为每一卷的故事主轴,他们写得也非常棒,人均攻略高手,唯一的问题在于攻略完,入后宫之后,这个角色的魅力和戏份就会大幅度下降嘛,人之常情,但后来我一想,这不就是boss模式吗?毕竟boss打完了,就是真的可以不用管的了哈。 总得来说,这本书虽然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小坑没填,但对于我来说,完成度已经够高了,写出了我预期中的效果,甚至还兑现了很久以前在书群里做出的承诺,表示要用围棋来开一波车,虽然追这本书的人,应该大部分都不懂围棋,但我坚信那一章,大家又都看懂了围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但也正如我之前提到的,我对于本书的创作热情到了最后濒临到了一个很不乐观的地步,而我之所以创作热情不足,主要还是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研究下一本了。 下一本,我想了很久才做出决定—— 说龙族同人!就龙族同人!喊出我们的口号,拳打水哥,脚踢象皇!冲冲冲! 咳咳,大家小声点,这句口号不要伸张出去了,内部喊喊就行了。 虽然现在的龙族同人行情看上去竞争非常激烈,但我仔细看了看,我觉得很多人都没有写到点子上,需要一个懂行的人来搞一搞。 不过有一说一,我这本龙族同人虽然会高举原教旨主义的大旗,但它的内容会相当奇葩,如果说水哥让众人感叹“原来能够写龙族?”,象皇让众人感叹“原来龙族能这样写?”,而我则要让众人感叹“原来这也能是龙族?” 总而言之,这又是一条相当艰难的道路,但也只有这个舞台,才能将我的才华更好地展现出来。 此外,我的这本龙族,绝对不搞什么日均4k了,喊出我们的口号——上6k! 关于本书有一点可以剧透,那就是这本书的第一主角,会是女性角色,也就是女主文,女主文是我的超级绝活,我将用一个原创的女性角色,结束龙族这个游戏,请各位期待她的表演。 这本书大概会在八月的末尾,或者九月的初期正式发出来,请各位期待,我有预感,这将是我的封神之作。 喊出我们的口号——上精品!(均订3000呃) 各位再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